质量不合格——蹦跶的烧卖

 文案：

 郭恒第一次见到刘敬一的时候他正在倒腾刚从农民伯伯那弄来的蜂蜜，结果人家就甩他一句“质量不合格。”！ “同志，我不是干这个的，我只是替朋友……” “无照经营，罪加一等。”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只是不想再听你说话。” “为什么哪都能碰见你？” “我是个自由职业者！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总干些不符合规章制度的事情？” “哈？” “我说同志，你，是不是想追我？” “难道不是你想追我？” 小质检人员VS话唠自由职业者 1V1。想写一个欢脱一点的文，所以会用上些吴地方言。 内容标签：制服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郭恒，刘敬一 ┃ 配角：张祺，张志，王文涛 ┃ 其它：美食 第一章：什么情况 “老郭，暂时辛苦你一下啦！” 郭恒刚从新西兰旅游工作回来，自己阔别了一年半的家一脚还没踏进，就被发小张祺急急叫去了。还以为是弄了一桌给自己接风洗尘，结果是帮他照看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大房间的蜂蜜。 那他自己呢，好像是说什么家里那位被他气回娘家了，正要去追呢。 还真难得，走之前和回来时的居然是同一个人，这次还算是有长性了。看到终于有进步的老友，自己这个忙总归是要帮的。不过， “你干嘛偏偏要找我？！你明知道我刚回来！你不好找王文涛他们哒？” “王文涛怎么可能有空？你不是向来比较闲吗？” “哈？你……” “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其实，是我想你了，想见你了嘛！” “哟！这可是你说的！我也想你想的要死！你他妈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晓得了~我去接小茶的时候给你带两斤龙虾回来，吃死你！拜拜！mua~” “我在那边龙虾吃到吐好伐？喂？喂！” 对方扔来一个隔空飞吻之后就挂了电话，郭恒朝电话吐了一句国骂，还是乖乖拿钥匙开了门。 其实他现在还在想张祺是有多恨他，他刚下飞机就在机场见到了带着亲切笑容迎接他的快递员帅哥，让他签收一把钥匙！快递公司的服务态度实在良好，五分好评！ 要说他和张祺，王文涛这帮人，从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念的，三个人关系好的从上文可见。后来大学是不在一个学校念了，不过联系也从没断过。 郭恒在他们中间最是皮也最能干的，虽然高考成绩不错念了个好大学，但是他的心却不是那种安安分分的。四年大学读完，顺便考完了雅思，到大城市瞎逛了两年，做过各种各样的职业，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好好停下来多干几年的。后来知道了有这样的机会，就办了手续去新西兰工作旅游去了。 那群哥们也都知道，他是个心大的人，或者说，他向往的是自由，没有束缚的生活，但大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想随着时间距离就这么冲淡。 郭恒他妈也算开明，自己的儿子想干什么都有着他去。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怎么样也总每天心心念念，还时不时的找张祺他们打探消息。 其实他们也都总想着郭恒，只是他连他妈都不怎么打电话，就更别提他们这帮狐朋狗友了。 这不，好不容易知道他要回来，还不得找个几会让他多留留，他们也好和他多聚聚。 当然张祺也不是个安稳的人。大学里学的是软件专业的，结果现在自己在田里弄了一片地，搞起蔬菜种植，弄的都是一些时兴的瓜瓜果果，再加上自己是大学生，有科学的管理方法，又在网上开辟了独特的销售渠道，他这瓜农干了几年倒也赚了不少。 虽然这也是挺新奇的玩意儿，但是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几年，是绝对和郭恒的理想背道而驰的。 听说最近的人爱搞养生，蜂蜜市场现在就弄得很火。张祺的瓜果卖点之一就是自产自销，无农药，无添加，绿色健康。于是他也想从这方面下手，联系了几个老蜂农，搞了一批刚从蜂箱里弄出来的上等蜂蜜。 郭恒把行李仍在办公室，换上衣服就去了仓库。 其实这东西在他看来也算有点意思。 他在新西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在农田里干过活，但每天就是在那摘果子，吃果子，刚干了一个月他就急急告辞了。 他怕自己也变成果子。 恩，进口果子。 这里只是张祺农场的一个分部，地方不大，但也算规范，干净。那些员工们也都接到老板的通知，纷纷和他打招呼。他略略点头后就直奔盛放蜂蜜的大缸。 闻一闻，恩。挺香。 搅一搅，拎起来，恩，很浓稠。 看一看，恩，深红色。 他正凭着自己仅有的经验暗暗赞叹这应该是一批好货，结果身后就传来了那个让他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声音。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 郭恒回头，然后微微惊诧了一下。 穿制服的男人从来都是最有吸引力的。 天蓝色的衬衫一丝不苟，黑皮带扎得高高的，只是衬出对方的细腰。 喂，同志，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郭恒刚想上去握手说话，就被那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你好，我们是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的蜂蜜有质量问题，我们要从这里取一些样品回去检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啊？” 老张！这什么情况！ 第二章：小刘同志 “张祺！你老兄要不要给我这么大惊喜啊？我在外面忙活一年半我容易吗？我刚下飞机就被你叫到那种地方看你那几罐子糖浆。我连我妈的面都还没见到呢！老张，你凭心而论，从小到大我对你怎么样，你要不要这样害我啊！” 郭恒在质监局办公室里就这么呱呱大声嚷嚷起来，有一部分原因是确实被老张那不靠谱的人给害惨了，另外一部分，自然是喊给面前坐得笔直，头也不抬，认真做笔录的小同志听的。 他必须让对方深刻的了解到，自己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这种售卖不合格产品，危害广大劳苦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知悉真情权，自主选择权，还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权的这些事情，他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会做的。这一次，这一次只是被友情蒙蔽了双眼，受到了资本主义的残忍欺骗，才会做出这种让自己追悔莫及，万分痛苦的事。 郭恒冲着电话叫了一大通，最后几乎是趴在那位工作人员面前的桌上对着他说了。 可是这位工作人员始终不疾不徐，仔仔细细的写着笔录，每一笔每一画，在郭恒看来都像在绣花，而且是每一针都刺在他心上，揪的生疼啊！ “好了，你在这签个字吧，签完字就可以回去了。” 小质监员的突然抬头，把郭恒吓了一跳，他连忙从桌子上爬下来。 “奥，好好……等等！” 那个“郭”字还没写完，郭恒就觉得不对了。 “同志，这个字一签，是不是就代表我们认罪伏法啦？啊呀，同志啊，我和你说了多少遍，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 对方放下手中的笔，那清冷的眼神一下就把郭恒看的语塞。 “还没有那么快，现在还是对你的商品的检测阶段，那些事情等检测结果出来的再说，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啊，奥。” 郭恒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同志，是的，意识很清醒，但是，目光移不开。 似乎察觉到郭恒的目光，小同志没有抬头，只是向上抬了抬眼皮：“还有什么事吗。” “同，同志，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自己的胸牌：“刘敬一，如果要投诉，请记住我的编号，123……” “奥，不不不，”郭恒连连摆手，“刘，刘同志是吧，只是名字，只是名字就可以。” 刘敬一没有再管郭恒的奇怪要求，继续忙起自己手里的事情。 走廊里传来那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了，我来了。” “张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接……” 手臂里夹着皮包，穿着紫色polo衫的精壮男人急冲冲的就进了房间，也不管郭恒快瞪出来的眼睛。 郭恒就坐在外面的蓝色塑料椅子上，听着走廊里各种混杂、然后放大的，或是争吵，或是哭闹的声音，还有房间里张祺时不时夹杂着哈哈大笑的解释声。 总之，所有的声波交织在一起，砰砰的敲击着他的耳膜，连带着，他的心脏。 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不是已经忘记…… “喂，走了，发什么呆。”张祺在他肩上重重来了一记。 “丝~痛伐！”郭恒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 “怎么样，都好了？” “哪可能？先等着呗。走，先带你去吃一顿。” “等等等等，话还没说清楚，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啦，你……” “啊呀，这种事情么，到了饭桌上慢慢讲好咧。”张祺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走。 路过食品监督科办公室门口时，张祺还朝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小刘同志，我们先走了！” 刘敬一抬起头，遇见的是张祺大大的微笑，还有，郭恒毫不掩饰的，直直的目光。 就在走过房门的那短短一秒钟，郭恒和刘敬一眼神相连的短短一秒钟。 郭恒觉得自己要出事。 好像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被张祺拉到了车上，然后塞进了后座。 副驾驶座上，查晓在那小口的啃着烧卖，看见郭恒进来，朝他点了点头，给他递过一个塑料袋：“吃伐，烧卖，还是虾饼？” “烧卖好咧。”郭恒看着面前的这两个选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前者。 张祺看着他们两人，一边笑着一边系上安全带：“你们两个人，就是穷命，都只要吃吃烧卖，少吃点吧，不是说带你们去吃龙虾了吗，现在盱眙龙虾正是好时候。” “烧卖有什么不好，我看他也蛮喜欢吃烧卖的。” 查晓说着暖暖的吴侬软语，郭恒听着亲切，微笑起来：“就是。”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不吃龙虾就不吃龙虾，去吃烧卖好咧伐。就是小茶喜欢吃这种东西，让我发现了一家专门做点心小吃的店，还蛮地道的，去哪里好了。” 张祺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人，伸手拿过他嘴边沾着的米粒放进嘴里，开心的不行。 “有人的。”查晓撇了一眼郭恒，脸红起来。 “老郭碍什么紧。” 张祺说着又拍了拍查晓白润光滑的小脸，弄得查晓更是脸红的不行。 郭恒在后面看着也是忍俊不禁：“你们两个人就是故意秀恩爱给我看的是伐，烦死了，要秀回家秀。老郭你看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骗人家小朋友。小茶，你也真不容易欧，端端正正的好学生，怎么就栽在这个农民手里了，哎。” 查晓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不过看样子也是在窃笑，弄得张祺也大声争辩起来： “农民怎么啦？我也是大学生好伐，学软件的，高端产业好伐。再说，”张祺突然低下声音，坏笑着：“我们家小茶就是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你滚。” “哈哈哈哈！” 看来自己的这个朋友的心也已经被套牢了。也好也好。 街边的景物还是那么熟悉，小吃也还是老味道，朋友们也还是一样幸福着。 但是就是不想回到家乡啊，眼前又会浮现出那张脸。 第三章：别提虾饼 点了两样招牌的烧卖，又叫了豆腐汤，小笼包，鸡汤小馄饨，油煎菜馄饨什么的，堆了满满一桌。 张祺似乎还是不满意，有种把菜单上的全来一遍的趋势。 “好咧好咧，刚在路上已经吃了烧卖垫了肚子，现在还点点这么多，吃不掉了。” 查晓倒是吃的很开心，嘴里还塞着煎馄饨：“吃不掉么带回去慢慢吃。” “带什么带，都是些便宜的东西，全点一遍还不够我请客户吃一顿的呢，要吃什么点，每种咱们吃一口扔！” “你看看你，怎么变得跟个土大款一样，我说小茶，你怎么受得了他的？” 查晓可吃得正欢：“恩，快受不了了。” 张祺看着身边人面前堆得满满的煎馄饨、烧卖，皱了一下眉：“你少吃点这些干的东西，到时候又要受罪，喏，吃点软的。”说着把小馄饨推到查晓面前。 郭恒在一边听的差点喷出来：“喂喂喂，你们注意点好伐，现在是公共场所，而且是在饭店！” 查晓照旧白了张祺一眼，但还是乖乖吃起了小馄饨。 张祺拿起一个煎馄饨放进嘴里：“覅（方言，fiào，不要）光说我，你呢，这一年半在新西兰怎么样？亏你的，电话都不给我们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你妈还经常找我们要消息，我们哪来啊？” “还是和以前在魔都帝都一样，到一个地方就找一份工打打呗。啧，不过那地方是真好啊，环境真的是好的不得了，到处都是草场，大片大片的牛羊，还有好多农庄，我就在那摘摘水果，不要太惬意！一时间还说不清，到时候给你们看照片。” “不会啵，一年半就干干这个？那不是跟我一样了？是吧。”那个“是吧”是朝着身边人说的，边说还边眨了个眼。 “我怎么可能光在那种地方干！哎，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肉麻啊？” “呵呵，怎么会，我绝对是真男人！” 郭恒伸手在空中按了按：“好咧，我们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吧。对了，文涛现在在干嘛？” “他啊，还能干嘛，他么总归听他老子的话在公司里好好干活呗。” “呵，想想也是。算了，过两天我去看看他。” “恩，要的。” 郭恒和张祺在那聊着，查晓突然插了句嘴：“再点一份虾饼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郭恒有些猝不及防的愣在了那里。 张祺见状不对，一时不知怎么办，转头责怪起了查晓：“啧，不是和你说了吗，在老郭面前不要提虾饼。” 查晓看着张祺突然变化的态度也有些不高兴：“这种事情谁一天到晚记得啊，再说我在车上也问过他要不要吃虾饼，他也没说什么呀。” “哈？你已经问过他了？你怎么……” “没事没事，”郭恒连忙解围，“小茶又不知道，别怪他，再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你不要瞎说了，没那么在意你刚刚会是那种表情？我和文涛都不可能忘掉，更何况你？” 查晓也是个心灵通透的，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歉：“对不起。” “真的没事。” 气氛一下陷入尴尬。张祺只好结束，让郭恒回去休息，再约了个其他的时间。 郭恒又外带了几样他妈喜欢吃的。 早早的洗完澡，郭恒把自己扔进了换的干干净净的被窝里。 啊，真是不容易，一回来就这么多事，好困。好累。 亦青，我一年多没有见你了，真的好想你。 不过，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有经常梦见你啊。 我今天又干了坏事，差点弄得老郭和小茶吵架，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的，可是，我…… 亦青啊，亦青…… 亦青！亦青！亦青——！ 郭恒一下竖了起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沾湿。 看了一眼钟，凌晨三点。 呼——又做这样的梦，果然我就是不应该回家啊。 亦青，差不多到日子了，我去见你好吗？ 第四章：这，又是什么情况（上） 结果是到了五点还没睡着。 打开电脑，自己的专栏下面又多了很多新留言。邮箱里又是编辑催自己的下一本游记。 合上电脑，拉开窗帘，天已是大亮了。 大学毕业后，去大城市边玩边闯了两年，接着又到国外玩了一年多，不知不觉已经混到了二零后半的年纪。 郭恒倒是挺享受这样的生活，一来他没有啃老，二来他游历过很多的地方，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见识和能力可不是一般同龄人能比的。 要说不好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太没有长性，虽说每一份工作都是应为感兴趣才去干，但都干不长久。有时在农场里干的没劲了，或是果子吃腻了，就背上背包继续下一站。最窘迫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十新西兰元，靠着背包就睡在了大街上。不过也无妨，那里大街上的环境都比得上国内最干净的公园。 后来突发奇想在博客上写起了游记，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甚至有编辑找他出书。 作家？好像还挺有趣。 于是又弄得一笔稿费，辞了职去惠灵顿好好玩了一趟。 其实是他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吧，人一旦安稳下来，就总会回想从前，那段他真真不愿意回想的从前。 所以，背起行囊，走出去，去没有去过的地方，干没有干过的事，这样人才会往前看啊，不是吗？ 其实这样也是很累的，可是，我不想停下来。 像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可以以自由职业者自居了吧，嘿嘿，这个称呼我倒喜欢。 现在编辑催自己的第二本书已经催了好久，可是郭恒发现那仍不是自己想要的。 刚开始玩了好玩的地方，会有很大的冲动要把它写下来，和别人分享。可是随着游历的范围越来越广，才发现那些东西可以用心体会，却很难用文字表达出来。在电脑前憋了几行字，又觉得那与自己心里的感受有出入，就放在一边了。 哎，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作家的，有文笔的没经历，有经历的没文笔，两个都有的不高兴。 算了，家乡的早晨也还是很有味道的，去看看周围有什么早点摊，昨天那顿吃的还真没过瘾。恩……吃什么呢，油条豆浆，还是米饭饼，还是蒸饭？ 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着豆浆，郭恒哼着小调走在小区里，时不时的和以前认识的大爷大妈打招呼。 “哟，那不是恒恒吗？” “张阿姨，早的嘛！” “来我看看，恩，黑了，壮了。你家娘一天到晚跟我说，我们家恒恒到国外去了！新西兰是伐，怎么样好玩吗？” “恩，确实蛮好玩的，不过哪有家里好。”郭恒咧嘴呵呵笑着。 “那是总归哇，哪里都没有家里好的！”张阿姨微笑着拍着郭恒的手，眼角皱成一朵花。 这样年纪的人，一定是会觉得家里好的。 其实谁又想离开家到处游荡呢，要是没有那件事的话。 街对面有个卖蒸饭的摊，木桶上冒着白乎乎的热气，而且周围还围了许多人，看来生意还不错。 “听说这里还有卖黑米的蒸饭呢。”黑米的？ “好像价钱还一样，我准备买回家给我孙子尝尝。”价钱一样？ “我吃过的，味道倒是差不多，不过蛮新奇的，我今天再来买一个。”还不错？ 郭恒人还没到，耳朵先被拉了过去。用黑米做蒸饭，够奢侈啊。 挤啊挤终于到了人群前面，郭恒撇了一眼忙得不亦乐乎的摊主，还有他手上热腾腾的的黑米饭，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种东西拿来骗谁啊，我毕竟也是在寿司店干过两个月的，虽然只是干干配菜的工作，但该有的基础知识还是有的。 首先所谓的黑米应该是深紫色，而这里的米却是纯黑色而且发亮；其次，黑米应该偏长条形，而这个明显和缸米一样是比较圆且短。 这种事情最是能勾起郭恒“帮助劳苦大众走出愚昧的渊薮”的责任心了，他清了清喉咙，准备大侃特侃一番。 “咳咳，老板，你这个……” “老板，你好，我们是市质量监督局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这里的黑米有工业添加剂，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周围的人民群众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当然也包括话刚到嘴边的郭恒，不过，他并不是被“自己将要买的食物有化学添加剂”这件事情吓到，而是那个声音，那个人，就是那个可能在自己洁白的人生版图上抹上“生产销售不合格产品”这一污点的那个人。 更何况，见到了，就不会再忘。 郭恒刁着吸豆浆的管子，就这么盯着刘敬一看着。 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可是这毕竟是人家工作的时间。 可是经过昨天也算认识，就这样不打招呼，是否有损礼仪之邦好青年的设定。 可是人家昨天几乎就没看他几眼，说不定还真不认识，就这样和国家公务人员攀关系，我岂不成了趋炎附势之辈。 可是，我的人生会不会被染上污点，还有一部分掌握在人家手里，良好的态度是成功的一半啊。 可是…… “哟，你也在啊。” 什么情况，刚刚什么情况，小刘同志是不是和我打招呼来着？ “啊，啊，是是是，刘同志你好！” 灵活的大脑经过0.5秒的考虑，认定上面的假设是成立的，郭恒连忙狗腿打招呼。 结果因为招呼打太急，吸管从嘴里弹了出来，小刘同志干净整洁的制服上，被洒了一滩豆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五章：这，又是什么情况（下） 郭恒自认为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刘敬一面前总会变成一个白痴呢。 很明显，并不是因为刘敬一和亦青有五分相像的那张脸，更何况两人性格那么不同，姑且降成三分像好了。 看来是因为自己命中犯煞。 “啊！同志同志，真的不好意思！我，额，你，啊这位同志，你身上有没有带纸啊，你看，我那个什么……” 郭恒急中生智，向小刘同志身边那个将制服撑的满满的，但看起来十分靠谱的质监同志要起了面纸。 在此申明，那个将制服撑得满满的同志用的是他健壮的肌肉，在郭恒向他提出这个合情又合理的请求的时候，他的圆滚滚肱二头肌也满满的鼓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愈加向后退了一步，为他们准备了更广阔的的舞台。 郭恒倒抽了一口冷气。虽说自己这几年东奔西走倒也将身体练得结实，但和人家那种“新四小龙选拔赛第五名”的架势比起来，还是…… 嗨，郭恒真想拍自己脑门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真男人不用面巾纸！ 这位，一看就是：56度白酒一口闷，半碗喝，半碗湿衣襟的那种纯爷们！ 一看就是：吃完加了两勺蒜的葱油面，照样搂着女人就亲的那种纯爷们！ 一看就是：不会随身带纸的那种纯爷们！ 小刘带着这样的同事出来够有范儿！办事效率肯定高！ 啧，也真是的，局里待遇不行啊，制服都是均码的吗？穿在小刘身上合适英俊，穿在您身上就显身材了不是。 当然，这些话只是在郭恒脑中一闪而过。总之，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呵呵比较好。 “呵呵。” 郭恒瞥了一眼刘敬一，只见人家原本就冷峻的眼神已经转向凌厉。 “怎么，你认识？”说话的是那位爷。 “就是昨天被投诉蜂蜜里的添加剂的那家的负责人。” “奥~” 喂，肌肉大哥，你那什么眼神！ 喂，在场的诸位，您们那什么眼神！ 小刘啊，无凭无据的不要冤枉人好伐！在检的就是还没有定论是不是。昨天老张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他的，你也要相信的呀！你们走的不是群众路线吗？ 郭恒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刘敬一径直走上前忙工作去了，目不斜视，坚定执着。 现在的上策是什么。遁。 郭恒也这样做了。 反正过些天还要见到他，到时再赔不是吧。 等等，我为什么要给他赔不是，他当众损害我名誉权好伐！ 郭恒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回了家，他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多生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想见到刘敬一，其实他早就感觉到，自己要出事。 绝对绝对不行！ 郭恒回家立刻打开电脑，翻起了旅行网站。 亦青，见过你之后我就又得走，再留在这里我真的会乱掉。 因为，那个人，长得只是有点像你，我就要乱了。 第六章：小刘的没劲人生（上） 其实这种事情对刘敬一来说什么都不算. 大学毕业就能轻轻松松进质监局，为什么？那还不容易，因为家里有关系。 有个在市工商局做副局长的老爸，进进这种单位还是轻而易举的，不过就是这样还费了一番折腾。 客观条件是都齐全了，只是这刘敬一同学有点过于正直，总觉得靠关系进去是件令人不齿的事情，自己看不起的事情自己是不会做的。 自己这宝贝儿子从小也是品学兼优，真要让他去考公务员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这明摆着的大好机会不要那岂不是傻？刘父好说歹说终于达成协议，让刘敬一先在基层干两年，到时候凭着工作经验在加上考到的证，弄个好职位，也算有真材实料。 于是刘敬一这两年就天天在外头跑了，接投诉，然后去告诉人家“你们的产品恐怕有质量问题”这一喜讯。 翻了点豆浆算什么，还被泼过其他东西呢。 刘敬一对郭恒的印像真就只停留在记得的层面，要是中间隔了一天，说不定还真就不记得了。 这样的人刘敬一见的太多，他们普遍有以下特点： 福斯特：拿着电话呱啦呱啦的特别会讲，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赛更得：也许有点见识，却觉得某些事情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瑟得：见到他们去检查的，要么不可一世，要么哭天抢地，要么胁肩谄笑，那个郭恒明显归为第三类； 拉斯特：为了自身利益不惜损害公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人民公敌！最后一条也是刘敬一最恨的。 不过那个郭恒讲电话虽是口若悬河，平时说话却好像有点结巴，暂时第二条就不给你加上吧。 小郭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光荣的占小刘厌恶的人的四条特点中的三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人居然问我要纸！哈哈哈哈” 刘敬一眉头皱了皱。 张志回局里后，一整天都在跟别人说今天遇到郭恒的那件事。 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笑的？！最近忙的要死，就不能干点正事？！ 那个肌肉满满的同事也被归进了刘敬一的灰名单中，要不是他带出去真的很有气势，自己真会忍不了。 刘敬一还是被吵的停下笔。回想起早晨郭恒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有点，有趣。 “好咧，好咧，歇歇吧！已经讲了一天了，干点正事好伐？” “哈哈好好好，啊呀，我也笑不动了。啧，实在是最近事情太多，难得找点笑料的。” 原来他也知道最近很忙。 对各种标准的计量与测定那是一年到头的规定动作。而最近今年食品安全是事件曝光的越来越频繁，他们食品监督科也算忙的厉害的了。 从年初开始算，有春节加强月，接着是315重点加强季，然后端午加强月，夏季的食品保存问题又很严重，就有了夏季重点季，然后中秋、重阳，让后又到年关。原来一年到头都没个歇！ 每个月还有例行的，领导组成的检察组去各个企业做考察，或者象征性的为他们的各项表准做年检。 刘敬一过两天也要跟着领导下企业考察去，这次的机会倒是不错，能跟着一个大领导出去，不过小刘还是挺烦这个，因为听说到时候还有当地的几家媒体在现场做报道。 这到底是做给谁看啊？ 啊，好烦好烦，刘敬一甩了笔，推开在电风扇前吹的正欢的张志，自己蹲了下去，任电扇乌鲁乌鲁的吧自己吹成大背头。 “小刘，你哪好你个人独占呢？”张志借着健壮的身躯硬是把小刘挤过去好大一块。两个人就在那电扇前推推搡搡。 真是又热又吵。 徐超也被他们烦的不行：“我再打个电话，这种天没空调要死的。” 刘敬一在电扇前拎着领子扑撸风，电扇将他的声音音调变成唱戏的嗓音：“你也歇歇吧，今天已经打了三遍了，这种天气他们修空调的也忙的，你打到最后他们都不高兴理你了好伐。这都快到下班点了，今天不会来了。” “那要怎么办？热死啊？” “好办，心~静~自~然~凉~（此处可套用旺~旺~大~礼~包~的音调），反正还有半个小时下班。” 于是办公室就只剩下电扇呼啦呼啦的声音，热风吹的让人更加烦躁。 “奥对了，”张志用手肘顶顶眯着眼睛吹的正惬意的小刘，“好打电话让让那个蜂蜜男明天过来了。” 小刘没睁眼：“恩，检测结果出来啦？” “就是农药。” “其他指标呢？” “都合格的。” “哎~没劲啊。”刘敬一双手按住膝盖慢吞吞站起来。 没劲。 第七章：小刘的没劲人生（下） 没劲。 为什么没劲。 因为仅仅是农药，那种常见的加在蜂蜜里的农药。 像他们那种直接从蜂农那弄来的蜂蜜，属于初级农产品，农药这样的问题责任是不在销售者的。 他们的检测结果要是放在法庭上，还是支持郭恒一方的证据呢。 况且他们的蜂蜜还根本没有进入市场，连消费者维权一说都没有。 大多数经举报的事件，经过检测都确有其事，但像郭恒遇到的这样的也不在少数，还没流进市场的产品就被人举报，想来也是某些心怀不轨的竞争对手所为。 他们这次还算幸运，有的商家还真被别人下了添加剂，监控等措施又做的不够好，最后流到了市场上，危害扩大，真不知有多麻烦。最后还是只能哑巴吃黄连。 不过用张志的话说，现在的人身体硬的很，从妈妈肚子里就开始锻炼，那种东西根本就不用怕。 话不糙理更不糙。 可是，不爽。 刘敬一他们就做做这样的中间工作，检测检测，确认确认标准，头尾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了。 人就是这样，知错能改的人也已经不太被人相信了，而像那种被怀疑犯了错误的，即使最后证明清白，也会留人口实。 大多数人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办法，这种无缘无故的互相伤害。 其实这在刘敬一这儿会好一些，因为他们见过的太多了。 若是能成为揭露不法分子的证据，倒也合了刘敬一的初衷，但是像这样虽不能说是忙忙碌碌一场空，但心里总没有那么舒服。 更何况，他昨天早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郭恒是问题蜂蜜的负责人，是有些故意的。 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干净的衬衫一大早就被弄脏这种事情，不是多经历几次机会习惯的。他小刘也是正常人，大热天的在气头上也会忍不住。 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哪，反正他今天要来，要不跟他道个歉？ 三秒钟后。 诶诶诶，我是脑子有问题吗，纠结这种事情，道什么道，我又没诽谤他，我用词斟酌的很到位好伐。 胡乱摇了摇头，小刘继续手上的工作。一大早又有几位被弄来做笔录，修空调的都还没空打电话。 反正，就是，没劲！ 不过，还有一件事可以说说…… “哈哈，我就说伐，我们的东西不会有问题的！” “以后还是要规范进货渠道。” “肯定咯，肯定咯！” 办公室里只听见张祺的大嗓门。 郭恒现在能做的最好的是就是在一边呵呵笑，然后，顺便，顺便看两眼小刘。 “老郭，我去办手续，你在这等会儿我。” 郭恒的“奥”还没出口，张祺就拿着单子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郭恒看了一眼小刘，吸了口气，开始道： “啧，小刘同志，你们这个办公室怎么这么热啊，有空调伐……有的哇，怎么不开啊，就光开开电风扇。你们虽然坐坐办公室，有条件还是要用上的嘛。” 小刘刚要说话，就被郭恒打断。 “奥~我知道了，现在都上头都提倡厉行节约，那什么三公经费不也都要公示了吗，你们真是落实的非常到位啊，也对，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嘛。可是这大热天的，不开空调怎么行呢，电风扇越吹越热啊。像我们这种一天到晚外面跑跑的，本来皮就厚，热了也习惯了。可是，你们这种坐办公室埋头工作的，看着不动，我知道，其实也要动脑筋，也是很热的对伐。你们以身作则是好事，但是空调这种东西该开还是要开的，小刘同志你这样的瘦身板，热坏了怎么办啊。虽然说我们皮厚吧，但现在条件好了，空调还是照样从早开到晚的，一进办公室那叫一个凉快，那生活才叫惬意对伐。你们不是也提倡办公现代化吗，有了条件也要利用起来撒，反正你们不是有补贴，有报销的吗……” 郭恒今天由于各种原因，心情颇好，在小刘同志面前话唠模式全开，全然无视办公室里所有人石化的表情。 当然，我们的小刘不一样。 “喂。” “@……、……%￥&*……%#！！%&**%” “喂！” 小刘一声唤醒梦中人。 “啊……啊？” 小刘觉得青筋有点爆。 小刘抬起兵长眼：“空调，坏了。” “啊，奥~~~我就说，怎么会不开￥%￥#……*（*”话唠模式有再开之势。 小刘连忙止住：“喂，我说那个谁，虽然在产品上不是你们的责任，但是你们销售的蜂蜜好像还没有许可证。” “啊，奥，郭恒，是是。”郭恒狗腿状。 小刘长吁一口气：“我也就是提醒你们一下，别太高兴了。” 一瞬无话，只剩电风扇呼呼呼的声音。 安静的，令人烦躁。 “嘿，对了，这个空调我来看一下好了。” “干，干什么。” “修咧！还能干什么。” “你会修？” “那当然，我干过这个的好伐。” “不，不用，我们一会打电话了。” “哦哟，我免费！帮纳税人省钱了，而且技术一定好。有没有什么工具之类的，先让我看看，大毛病我没工具就不管了，小毛病我分分钟搞定！” 刘敬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郭恒搬着凳子站上去，掀开空调外盖，开始鼓捣。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怎么，怎么，就是让人这么不爽呢。 算了，刘敬一一甩头回到的自己的位子，不再管它。 啊，啊，没劲，没劲啊。 第八章：就此结束？ 郭恒拿着小刘好不容易翻出来的螺丝刀，钳子之类的工具，哼哧哼哧的干着，时不时还给他们讲解上两句，不一会就把黑乎乎的过滤网拆下来了，然后砰的跳下凳子， “洗手间在哪？” “奥，出门右转。” “好嘞！” 刘敬一只能对郭恒的话一一应答，别无他法。 办公室里的同事也都只是看着，或者就根本不理，没人出言制止。 且不说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揽这个瓷器活，人家看起来跟咱小刘挺熟的样子，虽然话多点，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有人免费修空调，何乐而不为呢？ “来了来了。”郭恒不一会儿又拎着沾着水的过滤网跑了回来，淡色的短袖上已经沾上了污渍。 又鼓捣了几分钟，他冲着小刘喊：“小刘同志，小刘同志！” “啊？干什么？” “你把遥控器开开看，能不能用了。” “奥，好。” 小刘乖乖摁下开关，“滴”的一声，指示灯亮了，几秒钟后，冷风呼呼的就吹了出来。 “再调调温度。” “奥，好。” 小刘乖乖调低温度。 “恩，好了！” 郭恒再次得意的跳下凳子，对着空调拎起领子扑撸：“啊~真舒服啊~有空调的日子那才叫日子嘛！对伐！” 郭恒笑着朝小刘挑了挑眉。 小刘一愣，低低应道：“谢了。” “哦哟，谢什么谢，举手之劳，你们这个还真是小毛病，就是空调用太久了。交给我没错伐，就是分分钟搞定。” 郭恒笑的灿烂，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栗色的皮肤上还闪着汗水的光泽。 郭恒显摆到了，只是觉得很开心。 不过他应该没有感觉到，在小刘面前显摆到了，会比平时更开心。 “那个郭恒，昨天早晨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们的产品有问题。” 结果，还是说出来了。 “哈？奥，那个，我都忘记了！小刘同志真是仔细人，这个还记得。嗨，没关系，没关系。再说你又没说错。呵呵呵呵……” 忘记了？好，真好。 “嘿嘿，其实我也要和你道歉，那天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奥，那个啊，我也忘记了。” “……” “好了好了，老郭，终于完成了，我们走吧。”张祺在诡异的安静一秒钟之后适时的进来了。 “哟，怎么变得这么凉快——咦？老郭，就这一会儿，你衣服怎么脏了？” 郭恒这才低头看见，“奥，这个啊，刚刚帮忙修了一下空调，可能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修，空调？老郭你什么时候管这种闲事了？” “呵呵呵呵，你也知道我干过这个的，举手之劳嘛。” 张祺看了看面前表情诡异的两人，疑云未减反增。 这个刘敬一同志，之前就看着觉得面熟了，像，像……啊！ 怪不得老郭这么热情帮人家修空调，而且今天办手续他根本不用来的，却还说要跟着来。 不好不好。 “那么就这样吧，小刘同志，谢谢你了啊，我们有机会再见吧！老郭，走吧。”张祺拍了拍郭恒的手臂。 刘敬一朝他们点了点头，对上了郭恒的眼睛，觉得有点毛，又立刻低下了头。 就这样结束了吗。 其实根本也没什么开始，只是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让我有一点念想的人，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吗。 因为只是有点像，想多看两眼。现在才发现，连再见都说不出口，因为，根本不想说啊。 感觉被张祺有些用力的扯到车上。有点奇怪，不是心情挺好的吗？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奥对了，那个销售许可证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没跟我说呢。” “那个先等等，我先问你件事，你和那个刘敬一，是什么关系。”张祺发动汽车。 “哈哈，你说什么东西，搞那么严肃。” “我是正经问你的！” 郭恒发现朋友确实不像开玩笑了：“什么什么关系，听不懂。” “你不要听不懂，没什么关系你帮人家修空调，别人公家单位里的空调还轮得到你来修哒。” “我就是……” “覅说什么’举手之劳‘，我晓得了，是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像亦青。” “怎，怎么又扯到亦青。是不是日子快到了，你也开始想到他了，哎，其实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了。”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瞎说了，我不相信你没眼睛，会觉得不像。” 郭恒知道瞒谁也瞒不了张祺，只好打哈哈：“也，也就五分像。” “哼，三分像就够你做到这样了！” 老张，你太懂我！ “你一天到晚瞎说。” “哼哼，瞎没瞎说你心里清楚。好了，我大概也弄清楚了，现在就问问你们什么关系。” “都说了没什么关系。” “真的？” “真的！总共就认识几天——其实认识都算不上。” “哟~那么又是你一头热了。” “什么就叫一头热了，我完完全全就没那种想法！”郭恒的声音略低了一些，“再说也不会再见了。” “老郭……” “啊呀！反正等过两天看过了亦青，我又要走了！” “又走？去哪里？” “还没想好。” 总之，不能再呆在这儿。 第九章：与我无关 “刘敬一，你跟刚刚那个人很熟吗？”张志翘起大拇指向门口指了指。 “怎么可能。” “我看你们两个人聊得蛮欢的，人家还帮你修空调呢。” “那是他自己要修的，他那个人，搁谁都一样。” “哦~” 小刘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语气，显得，显得好像真的和那个人很熟。 “反，反正就认识才几天。” “人家不会是想跟你攀关系啵。” “跟我？脑子有问题啵。我现在是什么等级啊，跟我攀关系。” “那你老子不是……” “喂！” 刘敬一猛抬起头，小心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同事，才用笔尾指着张志，略有些厉声的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在单位里不要讲这个。” “好好好。”张志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撑在刘敬一对面的办公桌上，暧昧的笑着俯过身来： “那么，人家就是想泡你……” 说时迟那时快，小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笔，对着面前正在猥笑的肌肉男的眼睛就戳过去。 这时，张志眼疾手快，一个侧翻，跳下了桌，堪堪躲过一劫。 “泡你个头！那种人一看就是你的型好伐！” “喂喂喂，你说什么！” 张志低吼着扑上去要捂住刘敬一的嘴，被小刘一甩头躲过了。 “你这到不怕别人知道了！” “要知道也是知道你，像我这样的，一百个人看了一百个人不会相信。” “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刘祖宗，不要在单位里说这个好不好~” “那你以后也别再单位里说那个。” “合着你在这里等我呢！我以后把嘴关紧点好了伐。哎，你那是求也求不来，我这是躲也躲不及，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张志嘟囔着回到了座位。 “这两样我都不想要的。”小刘低低回了一句，但这话是说在心里的。 刘敬一虽然不太喜欢张志话多，但他人还是不错，当然这还不能成为两人在办公室里关系最好的原因，最主要的一点，两人是同类。 小刘第一次去Gay吧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踌躇，忐忑，羞愧，反正不管种种，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去所谓的“同类聚集地”。 然后他就见到自己的新同事，同时也是那里黄金会员的，张志。 再然后，两个人的关系就，诡异的好起来了。 张志有一点和刘敬一比较像，就是他们对这种事还是相对保守的。他非常害怕在他白天的生活中提及这些事，其实在他内心底里，这件事还是给他带来很大的道德压力。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异于常人的，别看他平时口若悬河的样子，那恐怕也只是掩盖内心痛苦的表现吧。 所以，当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或者说可以将自己的这一面展现出来的时候，他也会表现的愈加疯狂。 刘敬一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去那个地方，看见只着一条丁字裤，在舞台上肆意展示自己健硕肌肉的张志，那带着原始的狂野，还有羞耻的动作，再有就是，对方看见自己后，惊慌失措到，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样子。 刚开始，张志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只是尴尬，更多的是恐惧。刘敬一知道他在怕什么，所以他找张志把话说了清楚。毕竟，自己也等于把把柄交到了别人手中。 然后么，就多了共同话题，张志会跟他讲很多那方面的事，同时也会撺掇他进自己的圈子，有时候，把对方拉进来的越深，自己反而越安全。 刘敬一从感觉到自己有这方面倾向后，还算冷静，也有找过各方面的资料，再加上去过一次Gay吧见到了张志的“表演”之后，他坚信，那不是他想要的。 但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于是他下了决心：一个人过一辈子得了。 找个男人过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为了不让父母伤心而去伤害一个女人，也是他做不到的。那就拖着吧，拖着。 各方面的因素，会让他更加耐得住这一份寂寞。 要问他和张志还有其他关系吗。简单来说都不是对方的型，怎么看也看不上眼。 张志喜欢哪样的，郭恒那样的？张志恐怕还想要再壮一点的呢。 小刘呢，呵呵，不好意思，他拒绝想这方面的事情。Never and ever. 同理，那个郭恒要泡谁，也都和他无关了。 第十章：我明白，他不一样 “亦青，你查成绩了吗？考的怎么样？” “你，你先说。” “嘻嘻，还不错，不出意外X大是能上了，你呢？” “我没有考好，只过了本二线。” “啊？怎么会？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的啊。那，那准备怎么办？” “我妈要我复读。” “复读……也好。你的成绩向来比我好，再考一次一定会成功的。我在X大等你！” “恩。” “怎么样，怎么样？” “只比上次高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你这一年花了多大的努力！”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 “说什么呢！不要再逼自己了，念本二的学校你一样可以很优秀！” “我不考上本一，我妈是不会罢休的。” “恩，阿姨这样也没有错。总之我相信你。这样吧，等你考上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这么值钱？” “说了等你考上了就告诉你。” “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要中午十二点呢，时间还没到。” “是吗……不管了，我和你一起等，借你点人品！” “你在旁边我会紧张的，你去给我买个虾饼吧，我想吃。” “还是老样子，紧张就想吃虾饼。好吧好吧，你等我回来再查啊。” “恩。” 亦青！亦青！亦青——！ 呼—— 又是这样，又做这个梦，多到已经数不清。 那个在怀里湿透的身体，被浸得发白的脸庞和嘴唇，阿姨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张祺和文涛僵成石木的表情，还有我，永远说不出的秘密。 如果我早点告诉你那个秘密，你会不会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多一丝留恋呢 你说以后要一起去的目的地，我又完成了一个，下面你想去哪里呢？ 你还说我们四个要互相做伴郎的，我从来都是拒绝的，早知道答应了多好。 “王文涛！你还没死啊！” “郭恒！你怎么也还没死啊！看来我平时咒的还不够啊。” 外面的员工就这样看着老总和一个男人神经兮兮，勾肩搭背的进了办公室。 “看来你现在干的不错啊，你老子这是全甩给你啦。” 郭恒啪叽一声做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环视着偌大的办公室。 “好个屁！忙么忙的要死，那老头子是只要一甩手，我这两年就光给他擦屁股了！” “他是真一概不管了？” “你以为？他心不要太狠啊！现在就跟我妈到处玩玩。” “叔叔这是会享受生活，不过他倒也真放心你的……” 两人还没说几句，身材凹凸有致的小秘书就进来了：“王总，人差不多也快来了……” “噗哈哈哈，王总～”郭恒一个没忍住被这个称呼逗得笑出声来，搞的人家小秘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了。 王文涛伸手一记拍过去，却被躲过，不甘心的切了一声，“笑你个头！哎，这几天忙的要死，今天又有什么领导要来，我先去去，你就在这里到处转转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回来帮你收尸！” “现在口味重的嘛，吃饭的时候收尸……” “你说什么？”王文涛已经急冲冲走到门口。 “没什么，滚你的蛋！” 郭恒笑着做了个快滚的手势。 哎，大家现在都忙得很啊，就我闲的要死。闲有闲的好啊，我又没吃干饭，对不对。 “王总～王总～” 郭恒尖着嗓子学着刚刚小秘书叫王文涛的声音，笑的开心。 虽然，无聊当有趣，反正，就是很有趣嘛！呵呵呵呵 小郭哼着小调，一边拉拉链一边从洗手间走出来。 哼着小调走到洗手台。 哼着小调抬头看镜子。 “啊！” 一个手滑，水全洒在了裆前。 “小，小刘同志！” 小刘同志对这种大白天当自己是鬼，还要洒水驱鬼的，额，打招呼方式，深感不满，于是哼了一声，没搭话。 “你，你怎么在这里？”小郭的表情还处在比较惊悚的状态。 “你一般在厕所都干什么。” “啊？奥，我，我这不是刚刚没看见你吗。” 小刘的表情分外凌厉，小郭任然保持此处并非人间界的怀疑。 “因为你刚刚一直在念着你的王总。” 啊！完蛋，被他听见了！我的那种歌声！ “啊哈哈哈，是亡冢，亡冢，李玉刚的新歌，王总的亡冢，呵呵呵呵……” “哼，是吗，我不听李玉刚的歌。” “啊，不听啊，不听好啊，不听好……” 小刘明显不想理他了，烘干了手准备出去。小郭好不容易证明此处并非尸魂界，怎能就此放过活口？！ “小刘同志，等等！” “还有什么事？”小刘同志面无表情一回头。 “就，就是问问，你们这次来是？产品又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陪领导来做标准年检。” “奥～是这样，是这样。” 刘敬一转头要出去，郭恒迈了一步刚要跟上，人家竟出乎意料的二回头。 “你，就准备这样出去？” “哈？”郭恒循着小刘的目光，终于看见了自己前面那滩疑似失禁的痕迹。 “啊！这个，这个怎么办，啊，这个烘手机怎么风吹不出来啊……” 刘敬一不再管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真是个白痴。”话虽如此，却带着笑意。 领导要视察的地方肯定是最热闹也是最好找的。 最前面的自然是那些媒体记者，他们的闪光灯映照的，是王文涛和那些来视察的领导，后面还跟着不少人。 “文涛现在还真挺像样的。”郭恒在心中默默赞叹。 他们几个人当中，现在文涛算是最好的了，接手了老爸的公司，而且做得还真不错，能让大领导来做标准年检。虽然这真正是走形式，不过这才是起的样板作用。总之一个字：好。 郭恒混在看热闹的员工当中，探头探脑。 其实领导要来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做好了准备，现场人虽然要多，有气势，但秩序也是绝对有保证的。 所以，郭恒这个闲杂人等就，很显眼了。 王文涛怎么会没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等着被自己收尸的倒霉鬼。只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太好招呼，也不太好向郭恒使眼色，更何况，人家小郭眼里现在根本就没有他。 小刘同志这次能来肯定有他爸的因素，不过他还是安安静静跟在队伍最后，领导去检查那些摆在展台上的产品时，他也是垂着手站在最外围。 照相机恐怕很难拍到他了，却是方便了小郭。 小刘今天也是统一的一身：白色短袖衬衫，黑裤子，黑皮鞋。单单薄薄，干干净净，却又毫不起眼。 可怎么办呢，就是有人眼里全是他，看的乐开花。 不要以为我们小刘眼睛瞎的。他撇了一眼郭恒，郭恒立马朝他招招手，咧出白牙。 小刘只当没看见，转过头做深呼吸。 旁边一个前辈见状拍拍他的肩：“怎么，到这种场合紧张哒？不要紧，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跟着领导走走就好咧。嗨，多来几次就好了。” “呵呵。”小刘笑笑。 其实郭恒脑子现在很清楚。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小刘笑起来，真好看。 和亦青，不一样的好看。 第十一章：人生本就由狗血浇灌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鬼鬼祟祟，丢人伐！” 领导们刚走，王文涛就拽着差点跟出去的郭恒的领子，把他甩进了办公室。 “你要凑热闹就凑，我也拦不了你，但你也稍微低调点好伐，你没看到今天还有记者啊。” “嘿嘿，还好的哇，这不是没被发现吗。”郭恒狡辩，然后转移话题， “你怎么回来啦，不和领导们出去吃饭？太没规矩了啵。” “这还用的着你来说！”王文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早就在金福记定了包厢了，今天晚上的。” 郭恒看的出王文涛并不太乐意这种事情，但是要壮大公司，这又是躲不过的。现在想想，其实自己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啊。 “金福记啊，那里不错诶。” “领导专用，贵的要死干，能不好吗——干嘛，你连这种食都想蹭？”王文涛貌似看见了郭恒眼里闪过的金光。 “你想我去啊？我还不一定呢。我先问你，今天来的那些人是不是全都会去？” “什么意思，那里面有什么人……” “你先别管，你先回答我。” “切，神神秘秘。当然不会全去啦，就请点上面的大领导。” “恩~~”小郭若有所思。 “恩？”小王亦有所思。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直朝着队伍后面花痴一样的招手，怎么，那里面有你认识的？” “恩，算是吧。” “质监局居然还有被你招惹上的，谁这么倒霉？” “倒霉的是我好伐！”郭恒在心里暗暗念叨。 “奥对，听说前两天老张就被你弄到质监局去啦，说说说说，怎么回事？” “他被我？！”小郭怒拍沙发，“是我被他好伐！我一世英明差点被他毁掉好伐！” 于是小郭就愤怒的把自己差点被一个损友给损了的故事徐徐道给了另一个损友，虽不能说是声泪俱下，也可算作扣人心弦，令人扼腕而唏嘘不已。 “所以你就想从那个小刘同志入手？奥不，下手？”王文涛摸摸下巴。 老王！你何时变得如此敏锐？！ “哈？怎么又扯到什么小刘同志上去啦？” 郭恒自认为在刚才的叙述中并没有怎么提及小刘同志这个人物，而且他很好的将故事主线集中在张祺身上。 王文涛抬抬眼皮，笑的诡异：“因为，从整个事件看来，此人已有终级大Boss的潜质，再不济，他也会对男主角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王文涛，你他妈怎么不去申请中情局，却在这种小公司里浪费才能！麻利儿的给我滚到国外去祸害人家。 “老郭，我说你是不是真的闲到这种地步？人家同志也是依法办事，再说也没给你造成什么损失，你在我面前吹吹牛皮也就算了。你完全就不是这种会记恨的人啊，在国外祸害了两年反倒把自己脑袋弄坏了？”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郭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你有没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他站在最后的话我就没太注意，我就光陪着那些领导了。难道他长得很像我们的什么仇人？我记得初中三班的那个李小强高中都没有念，怎么进的了质监局，哈哈” 王文涛还没意识到郭恒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还在那里开着玩笑。 “他长得很像亦青。” “亦……” 有没有看错，脑子有没有坏这种问题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王文涛愣了好一会儿，才抛出这么一句： “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他就开心，就想跟他说话，就想为他做点什么。”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王文涛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只是抓着头发。 太狗血，真的太狗血。 且不说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就是长得一点都不像，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伊人的感觉，就足以让人思绪纠缠。 可人生本就由狗血浇灌。 “老张应该也见过那个人了吧，他怎么说。” “他也说长得像。” “屁话！”王文涛有点火了。 “我是问你，你把对亦青的感情转到那个人身上，他怎么看！” “什，什么感情？” 好吧，问完这句，郭恒就发现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般还能有什么感情，是你自己牵歪了吧。 “啧，装什么装，你那里有几根毛我们都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对亦青是什么想法。老张么肯定不会反对你的哇，因为他自己就是……” 王文涛说道这里皱着眉头顿了顿没往下接。 郭恒知道王文涛对这种事情的看法是很难改变的了。 张祺从初中时就确定了自己的这种倾向，他也没瞒着家里人，他们这些最好的朋友也都知道。 刚开始虽然都惊奇，却也表示理解，郭恒和亦青没几天也和张祺像平时一样玩了，独独王文涛始终接受不了，过了好久才能在玩到一起，但是提及这方面的事情还是难掩尴尬。 虽然张祺是始终嘻嘻哈哈的对着身边人，但自从王文涛知道张祺家里确确实实养了一个，还真是个男的，他就明白自己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于是他现在借着公司事多，和张祺他们的联系是越来越少了。张祺心里也明白，所以郭恒这次来看王文涛，张祺也没要一起来。 也许三人是回不到从前了，但若要为谁赴汤蹈火，也仍是在所不惜的吧。 至于郭恒是怎么回事呢。很简单，是从张祺那了解了，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亦青罢了。 其实这件事自己当时谁也没说。要说被张祺和王文涛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祺的话，说不定被他看出来了。 王文涛嘛，当时被这件事吓得半死，甚至一度人人可畏，觉得这世界已经提前进入了全民那啥时代，搞的浑浑噩噩的，又不敢对家里说。但他当时就看出郭恒的心思倒不太可能，不过这次郭恒的坦白终于把他的脑洞给结结实实补上了，所以，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无所谓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从来不交女朋友，怪不得你跟还老张走的那么近……” 王文涛像受了惊的蚂蚁，咬着手指在办公室里乱转。 他的那些怪不得……算了，就让他这么想吧。 郭恒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王文涛还没从汹涌的思潮中解放出来。 也罢，自己的两个好友相继圈圈，受点刺激也是应该的。 当然，郭恒临走时没忘记提醒小秘书，让她记得叫王总准时参加那个饭局。 嘿嘿，文涛，今天的菜可能有点难以下咽，但还是不要浪费这么好的饭店呀。 郭恒手插在口袋里在街上晃荡。出去见朋友肯定要搓一顿，所以没让他妈备饭，结果是他让朋友大吃一惊，自己却还空着肚子。 不过至少知道小刘不会去那个饭局。 如果说郭恒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想在去见亦青之前，跟着感觉走。 真的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啊，对自己，对刘敬一，都是。 可是，他就是个跟着感觉走的人，选择走自由职业者这条道路，便是最好的印证。 这件事，可能已经让他过分犹豫了呢。 刘敬一从回到单位到走出单位，张志的那句话就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脑海。 “那么，人家就是想泡你……” 确实，他当时根本就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虽然很不情愿，可是郭恒今天的这些举动让他不得不思考了。 看来，我也是时候学学防狼了。 第十二章：银丝面馆，请摊牌 看来，我也是时候学学防狼了。 所以， “呦，郭恒先生。” 刘敬一偏头看向插着口袋，带着一副 what happend 样子，站在质监局大门右侧那棵香樟树下的小郭同学。 “哟，小刘同志，下班了？” 小郭打了个招呼，径直走过。 “喂，等等。” 郭恒的动作有点出乎小刘的意料，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刘叫住了他。 “吃晚饭了吗？” “你请？” “你请。” “回转寿司？” “银丝面馆。” 其实小郭这次真是冤枉的了。他今天是真真没准备再去见刘敬一的，只是回家的路刚好经过那里而已。 也罢，这顿饭早晚是要吃的。 小刘点了清汤面，外加空菜和糖醋排骨。 小郭要了咸饭。 “这里的清汤面蒜味也很重。空菜蒜味也重。” “是吗，现在南方人口味也重了。所以说去吃寿司。” “那东西太洋了。” “东洋。” “无所谓了，不过看得出你喜欢那种东西。” “看得出我是海归派？” “你有一股’洋‘膻味。东洋。或西洋。” “好吧，确实在羊群中呆过。” 两人不咸不淡的对话比他们吃的东西还要清淡。 中国人平时说的都是屁话，在饭桌上才会讲到主题。 很明显两个人今天都没有很好的继承这个传统。 刘敬一这次虽然意外的反客为主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像郭恒这种并非刻意讨好，却又有些纠缠不清的暧昧态度；想要巴结国家公务人员却又明显不懂规矩处世方式；恐怕有求于己却又欲言又止的猥琐表情，基本可以判断：他是应该知道自己老爸的层级了，而且确实是有事情要让帮忙办，不过并不是以实物的形式，而是打欲擒故纵这种感情牌。 刘敬一就是要告诉郭恒，不管从那个方面，他是真真正正找错人了。 小刘啪的放下筷子，擦擦嘴，深吸一口气。 郭恒今天貌似完全处在被动的状态，不过他也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总之，我是无心也无力帮你做任何事情。” 小郭扒了一口咸饭，吧唧吧唧。 小刘眉头一簇：“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止于你们办完手续的那一刻。除非，你继续生产销售不合格产品。” 小郭终于咽下嘴里的饭：“你是在怪我没有请你去金福记？” 这个人，怎么，让人这么不爽！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你以为我是想巴结国家公务人员？ 不是的话最好。但是小刘说不出来。因为，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哈？ 老兄！这已经不是一场篮球就可以建立友谊的年代了好伐！ 可是，现在的场景是什么。 是：在单位门口两三句话就一起在路边的银丝面馆吃着蒜味略重的当地食物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就像，朋友。 小郭发觉了小刘的语塞，笑了笑，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凉：“小刘同志真是正直啊。只是我以为咱们也算认识，见到了不打个招呼总是不好。不过也不怪你误会，你毕竟是干这行的嘛。那次在你单位里就说过了，但也不怕告诉你，我不是干这个的，我是个自由职业者，我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也可以说，我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呆很久，但我希望在我呆过的地方都能留下一个朋友，即使我在这里已经有了几个一辈子也不愿意失去的朋友。” 呵呵，不知不觉已经把话讲到这种地步了。 果然，结局不是自己不想要，它就不存在的。 刘敬一现在是真正说不出话来了。 这算什么，喂，这算什么！ 为什么有一种我是负心汉的违和觉？！ 刘敬一承认，郭恒确实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自己从小朋友就不多。而仅有的那些，也只是看上了自己的爸爸。 这样的话刘敬一从来没有听过，其中那些略带依赖的微妙感觉也是刘敬一从来没有体味过的。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面前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了。 别以为我是白痴！这段看似如泣如诉，情义绵长的话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那，那照你说的，你在这个城市已经有了很好的朋友，那为什么，还要有我，或者说，偏偏是我？” “我不想说。”郭恒露出从未有过的，仿佛略带痛苦的表情。 很遗憾，在小刘眼里，小郭的五官从来都是猥琐的纠缠在一起的，所以他并没有在意这一表情的变化。 当然更重要的是，小刘极其不满意郭恒的回答，他急切的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于是，他人生第一次无理取闹了一回： “说不出？那你就不能怪我对你有那样的看法了！” “因为，”小郭握着勺子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你很像我最重要的r……的朋友。”那个“人”字，小郭没说出口。 “你们两个决裂了？” “不。” “他死了。” 第十三章：过去，无人能替 他死了。 果然，不行。 在这个人面前说出了这种话之后，郭恒才明白，把他当做亦青这种事，不行，真真不行。 我妄图在他身上寻找你的影子，结果只是证明，我这几日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竟是如此可笑。 “嗤。”郭恒嗤笑了一声，比平时笑得更像哭。 【“对不起，把你当做他，给你造成困扰了，红豆泥谷咩哪塞~~” 说着，小郭丢下吃了一半的咸饭，小跑着逃出了银丝面馆。飘扬起的柔软发丝竟已粘上了他晶莹的泪珠。 “叽哟多嘛爹~~” 这时，小刘毫不犹豫的丢下了略不合胃口的空菜和面，无视店内客人们仿佛观赏陈世美似的的目光，直接追了出去。 当捕捉到了那个在夏夜中奔跑的身影，他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路灯洒下的氤氲光线中，抓住了小郭的手。 “嘤嘤嘤，你不要管我，嘤嘤嘤” “怎么可以不管！” “可是，嘤嘤嘤” “郭恒，如果你想，我愿意代替他呆在你的身边。”小刘掰正小郭的肩膀，看着他那被水汽蒙住的的小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真的咩~” “真的。” “太好了！” “恩！” “敬儿~~” “郭儿~~”】 小刘没有说话，不是他因为听到了这个噩耗而呆愣住了，而是，他脑中正在上演八点档小剧场。而且还是慢镜头。 他经常陪他老妈看这些电视剧，当然，他还没有有孝心到这种地步，是他老妈拉着他看的。 “一一，来，你也来看看，学学人家怎么交女朋友的。” 妈，您真为儿子想的周到。 “咳。” 小刘想笑的，是那种掩饰尴尬的笑，结果愣是没笑出来。 刘敬一绝对不是冷血的人。只是，多年的肥皂剧鉴赏经验加上身为质监人员而锻炼出来的沉着冷静，让他对郭恒的话多了那么一些思考。 还有，郭恒这几次话唠本质的展现让小刘帮他加上了自己腻味的人的第二条。 综上所述： 哈哈哈哈，这么狗血的展开，谁信啊！哈哈，谁信！ “呵呵，很狗血吧。” 郭恒已经把饭吃了干净，刚才悲痛的表情现在竟丝毫不见，仿佛他刚刚念叨的人不是他所谓最珍视的朋友，而是陪他春宵一度的小强。 难得的是，小郭的语气竟有些自嘲： “我自己都觉得很狗血，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啊。小刘同志你，你就当笑话听吧。” 他无视了将脑补剧场清清楚楚写在脸上的小刘。想来这反应是他意料之中的了。 冷静！刘敬一！冷静！ 像现在这种情况，一般有三种可能： 一：他在继续着自己欲擒故纵的戏码； 二：他脑子有问题； 三：他说的是真的。 第一种情况直接指向第二种，第二种情况…… 好吧，小刘终于发现，自己被郭恒坑了，是结结实实的掉进了郭恒挖的坑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增加了面馆的吵闹，也打破了沉默。 郭恒面如常色接起电话： “喂，你好……奥，赵编辑啊……啊呀，你也知道，文思这种东西不是真的像流水一样，挥刀了还会流的嘛……啊？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啦，那，那换一句。文思这种东西不像猛男，一夜七次还会有的嘛……啧，小赵，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家都是文化人，说脏话就不好了是不是……是是，我知道，奥对了，《寿司萝鳗史》那部分我已经写好啦，要不今晚就发给你先过过目？……好，好，行，那就这样，恩，拜拜！” 看，这就是平时的郭恒！就是这家伙！ 不过，这话题转移的是时候。 “你，还写书？” “呵呵，胡乱涂了些游记，还有人捧场。” “听刚刚的书名，好像有关寿司？” “恩，在寿司店干过两个月，也算经历过，也有点感想。” “怪不得你对寿司有执念。你也会做？” “还行吧。” 又一波沉默正在靠近。 电话铃声又响起。这次是刘敬一的。 “喂，妈……钱叔叔家女儿，奥~有的有的，有出去吃过饭的……今，今天单位里特别忙，大家都留在这里开会加班什么的……哈？听到银丝面的名字啦……没，真的没和女孩子出来吃饭，那是同事叫的外卖……” 小刘突然捂住电话，以从未见过的恳求的眼神看着郭恒：“郭恒，帮我个忙，把这里变成开会现场。” “哈？” 小刘眼神更显无辜，对郭恒做出了拜托的手势。 “了解！”郭恒比了个军礼。 谁发话都比不上咱小刘同志是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张志！你那个旺德福超市的PV保鲜膜的案例弄好没，啧，快点撒！……小刘，你的那个最新食品加工厂合理的设备布局和工艺流程弄下来没……” “哎！来咧！……喂，妈，领导又在叫我了，先挂了好伐？……奥，好，再见。” 小刘长吁一口气，挂上电话。 与郭恒两人四目相视。一秒种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走出银丝面馆时，天已是全黑。街上车辆、行人虽多，却皆是匆匆。 两人各只道了句再见，便各奔东西。 小刘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转头： “郭恒！” “恩。”几乎没有迟疑，郭恒第一时间回过头。 “有机会，一起吃寿司？”一句话，好像要耗尽刘敬一所有的勇气。 “好。” 小刘回转身，带着笑意。 郭恒，却没有。 郭恒急急冲回家就打开电脑开始赶文，他急需找件事充满自己的头脑。 写了一会儿，还是转手修改了自己的状态： “过去，终究是没有人能代替的。” 所以， 我仍旧是多了一个，普通朋友。 他又点开了那个旅行网站。 第十四章：去骑行吧！（上） 骑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不是横跨欧亚大陆或者从鱼米之乡骑到珠穆朗玛那种壮志豪情，我们小郭只是想骑到某个地方看个山看个海罢了。 这不是小郭的突发奇想，他曾经做过。为了亦青。 高一升高二那年暑假，亦青去亲戚家玩。 郭恒一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可是还得十多天呢，要不你也来玩啊。” 然后郭恒毫不犹豫就去了。当然他没拿家里的钱坐火车去。当时的小郭还比较乖，自己坐火车出去这种事肯定要让他妈知道，他妈知道了就会告诉亦青，让去接什么的。他不要这样，他想给亦青一个惊喜。 那时他也正好听说有骑车旅行这种事。于是他前晚弄清楚了路线，第二天清晨揣了一瓶白开水，两块麻糕，蹬上自己打足了气的小自行车就去了， 其实那地方也不远，两百公里不到的路，但是对一个骑着小单车的瘦弱青年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那一路是怎样渡过的郭恒已经记不清了，恐怕他在骑的过程中脑子就不太清楚了。 从天刚亮骑到天快黑，七八月的太阳把郭恒的皮肤烤的又红又烫。水早就喝光了，麻糕倒是还剩点，咽不下。 长三角的夏天，沿着国道出发，两侧是大片大片的水田，全是碧绿碧绿的水稻。而那天天气又特别好，天特别蓝，飘着几片云。驾车出游看看风景恐怕还不错，对于骑行来说，这样的天气就太好了。 谁还有心看风景，郭恒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蹬，袋子里自己画的简易地图也早已湿哒哒的。实在热的不行了，就在树荫下躲会儿。 只是他想见我。 而我，也想见他。 直到看见亦青那张惊诧的脸，郭恒才想起来要累。 不过也实在是年轻，身体好，坐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扇了会儿扇子，还就缓过来了。 亦青的亲戚家是在农村，晚上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穿着宽大的背心短裤，摇着扇子，吃着西瓜，数着两只手就能掰过来的星星。 那个时候郭恒才稍稍理解了，为什么人们老是说：愿时间在这一刻停留。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热血啊。 因为年轻，所以有了想法就敢去做，没有现在的患得患失。 唯一后悔的，就是到最后都没有说出那句话。 所以，就要后悔到最后。 后来在国外的时候，也会租一辆自行车，就这样顶着蓝天，绕着碧绿的山，不知出发地，也不知目的地。 要不今年去盘凤山就骑车去呗，然后咱就骑车去香格里拉。 在读了众多骑友和驴友们的日志后，郭恒最终选择了那个让大多数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去盘凤山要叫上张祺他们吗？ 还是算了。 奥对了，我还欠着一笔账呢。 郭恒现在才发现，自己连刘敬一的电话都没有。 朋友应该算得上了，只是好像还找不到要电话的契机。要是像平常，认识了或者是客户，要个电话就像一抬手那么简单。但这次不同无论是情景还是心境都那么不同。 当然对方有自己的电话，但总不能一边上着班，然后随手拿起公家的电话，来一句：“喂，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这个，也算了吧。 根本不用要电话，反正也快要走了。 郭恒觉得现在看到刘敬一有一种跟亦青差不多的感觉，都是想见而不敢见。 这也只是更平添一丝近乡更怯之情吧。 明明昨天已经立秋，气温却偏偏升到了40度，而且还要持续。 办公室里是有空调，但小刘还是异常烦躁。 时不时的看看电话，或者朝单位大门口扫两眼。他大概能知道自己在等谁，那种抗拒而又享受的感觉。 “你到底在看谁啊？你那个相好今天要来探班？”张志有些阴阳怪气。 “看你妹啊！”小刘拒不承认。 张志吊了吊眼皮：“身为同类的好处就是，你散发点气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刘觉得好笑：“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那个蜂蜜男。” 小刘没说话。 这下轮到张志惊讶了：“喂！我开开玩笑的啊，你别来真哒！”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说话只是默认你的判断，那个人还欠我一顿饭呢。” “哈？你们已经约过p……”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一直圆珠笔就竖着三个后空翻飞过张志的头顶，技术分十分，表现分十分，通通十分。 “小刘你现在的属性十分傲娇啊。”张志惊魂甫定的拍着胸脯。 “真就吃了个饭？” “可不就吃了个饭！主要是我以为他是知道了我爸或者有什么事求我们，我不过是去明确立场然后让他摆正态度。”小刘非常严肃的闭着眼睛点头。 “明确立场，摆正态度，有必要出去吃饭吗？小刘你现在果然有领导风姿！” “反正是他请。”小刘特别严肃的闭着眼睛点头。 “废话！谁请领导吃饭要领导付钱哒？省钱不要命啦？” “银丝面馆而已。”小刘及其严肃的闭着眼睛点头。 “然后你就去了。” “他要请我就去呗，反正没吃晚饭。” 张志的小眼滴溜溜转了几圈，做出了以下判断： 小刘同志歪曲了表面，却歪曲不了事实。 于是，真是情况就是现在这样： “人家也没想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倒先陷进去了？” “哎呀，肚子饿啦，去吃饭去吃饭！”小刘开始让嚷着要吃饭。 “切，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张志切了一声，也理理东西准备出去。 “刘敬一，刘敬一在伐，门口有人找。”是保卫处的保安。 “谁啊？” “姓郭，说是就找你说两句话。” 小刘顺着保安的手看向单位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树荫下朝着他招手。 小刘啪的将不锈钢碗堆在张志手里，甩了句：“你们先去吃饭吧。”就顶着大太阳向门口跑去了。 “哎，果然被我说中了。真是的，也不知道矜持。” 有人要找我，还是快点跑过去比较好，矜持什么的，不就是想说的话省着点说嘛。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正午的阳光照在年轻的脸上，小刘眯着眼睛微笑着，并不精壮却是挺拔的身板，就这样一步一步放大在郭恒的视线。 真好看。 能不能不要，再让我犹豫。 “那个，不是说要请你吃寿司吗，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给你带过来了。我自己做的。” “是吗。” 小刘打开饭盒，里面躺着几个圆润润，胖乎乎的寿司，有白米饭的，黑米饭的，馅料也和精细，做的一点也不比店里的差。 “不说一起去店里吃吗，怎么想到自己做了？” “我本来就会嘛，再说自己做的比较有心意。” 嘴角已经弯到多少度了呢？小刘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请你吃饭了。” “啊？”小刘脸上的微笑转给了郭恒。 “那下次我请……” “不是，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走，工作，旅行？” 为什么要问呢。就是想问罢了。 “骑行吧，准备去云南。” “是……吗。” “明天会去市郊，就当热热身。” 为什么要说呢，就是想说罢了。 “我也想去！”小刘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 “像干我这行的，你们这种生活我是体会不了了，但我想试试。市郊的话，我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个也需要做点准备。” “就当是短途旅行好了，反正明天是礼拜。对了，我家有一辆美利达，那个应该可以吧。” “呵呵，那个车太可以了。” “那明天什么时候？” “早晨五点，808路公交车黄花梨总站。” “好。” “奥对，这个寿司快点吃，天热容易坏。” “好。” “还有，明天记得穿长袖。” “……好。” 郭恒招招手就走了。 小刘却是端着饭盒站在门口，任汗水湿透衬衫。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竟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放弃的感觉。 第十五章：去骑行吧！（中） 自己虽然会骑自行车，但也只是停留在会骑的层面上。一直到上大学，家里都没舍得让自己坐过公交车。那辆美利达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长途自行车自然是结实，就是长得不够酷炫，所以他也没有很好的发挥自己长途自行车的本领就被锁在了储藏室。 小刘还是把它翻了出来。 “哟，一一，怎么想到把自行车翻出来啊，要锻炼身体啊？工作已经这么忙了么就不要再累了。奥，我知道了，你是要学着电视上载着女孩子出去玩是伐！恩，蛮好蛮好。啧，就是现在天太热了哇！你们要去哪里玩啊？公园河边什么的会凉快一点。你么对人家好一点，太阳下稍微玩玩就好了，女孩子都怕晒的。一般性么去去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对伐！不过也是，这大热天的愿意和你出去骑自行车的肯定是个好丫头，记得早点带回来给我看看啊，呼呼呼呼~~” 看着老妈欢快的脑补，刘敬一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要是真找一个话和你一样多的儿媳妇回来，你们应该会相处的很融洽吧。 然后刘敬一就被自己给吓傻了。 刘爸爸也走过来拍了拍小刘的肩，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 老爸老妈，我来世再给你们取个女媳妇儿！——这种话小刘恐怕今世也是说不出来的了。 把车擦了擦，打足了气，又到楼下骑了两圈，小刘就准备回房间早点睡觉了。 他想打电话给郭恒，问问还要准备什么之类的。结果通话键还是没有按下去。 三点半打开房门，小刘差点被脚底下的塑料袋绊死，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满满的的零食。 嗨，还真以为我和女孩子去野餐啊。 小刘把袋子拖进房间，填满了自己藏零食的那个小暗格。 天还是日出前的五彩斑斓，今天看起来不像是大晴天，天上云很多，不过应该不会下雨，是个骑行好天气。 远远地看见那个人，蓝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靠着一辆自行车。小刘又用力蹬了几下。 “哟，来啦！四点五十五。” “早点出发呗。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小刘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要去哪。昨天一晚上竟也没想过，只是想着要和郭恒一起出去，甚至不在乎目的地。 “呵呵，你这样就出来了，也不怕我把你卖掉。先去一趟盘凤山。” “盘……凤山？！” “就是去见见我那老朋友，用不了多久，你到时候在山下等我就行了。” “奥，好。” 小刘也就以为是在郊区绕一圈，没想到要去盘凤山，自己小时候倒是也去过那，去见爷爷奶奶什么的，后来爸爸做了副局长，爷爷奶奶就都移被到烈士陵园了。 自己这是给人家添了多大麻烦啊！ 沿途的风景倒是没多大变化，还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的稻田，有的农田中间会竖一根矮石柱，下面扎一些五颜六色的布花，这些东西倒是常见，小刘坐着高铁呼呼驶过的时候，从南到北都能看到不少，但没有像今天这么注意过。 郭恒一路上嘴也是没停，说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和朋友们的事，在国外骑行的所见所闻。 小刘没怎么插嘴，主要是因为，喘不过气来。 已经整整骑了三个多小时了，小刘虽然平时也总赶来赶去，但这样高强度的运动还真是没做过。 小刘正想喊停喝口水，郭恒倒先开口了：“到了。” 小刘一抬头，果然看见了那个插满了石碑碑的土墩墩。 啊，终于到了，从来没有如此向往过这个地方。 “我上去大概二十分钟就下来，你先在这歇会儿吧。” 郭恒拎了个塑料袋转身就上去了。 那塑料袋里有什么，可乐？虾饼？！ 郭恒上去把亦青那块地打扫干净，又把亦青爱吃的摆开。 亦青，我说来看你了吧。 “走吧！” 小刘还没缓过劲来，就听见了郭恒的声音。 “恩，也没什么要说的，平时也经常说话呢。” “啊，是吗……然后呢，去哪？” “去吃午饭。” “现在才八点多！” “到了就该吃午饭了。” “救命。” 十一点，准时到达目的地，好像是一个挺大的果园。 小刘已经累成狗，小郭像个没事儿人。 郭恒大踏步走进办公楼，大喊着：“老张老张！死哪里去啦？我饿死了！快请我吃饭！” “张老板现在在二号大棚。”一个穿着制服踩着套鞋，员工样子的人唯唯诺诺的说道。 其实他也不认识郭恒，但是他们老板交代过，有见到猥琐欠扁，不可一世，毫无规矩，就这样直接闯进来大喊老张的，直接放行就可以了。 小员工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老板的意思。 走进二号大棚，果然看见张祺在那弯着腰，宝贝似的抚弄着那一个个沉颠颠，滑亮亮，黄澄澄的大番茄。 郭恒随手摘下一个又大又圆的，一口咬下，汁水四溅。 “郭恒？你怎么来啦？！你，你穿成这样别进来，快给我滚出去！别污染了我的田！” “嘿嘿，老张，我莅临品鉴你还不快安排一桌酒席接待？饿死了！” “死了顶好！你到办公室里等我吧！奥对了，那个番茄，五块钱一个！” “恩，味道不错，给小刘也带一个尝尝。”郭恒说着顺手又扭了一个。 “烦！”张祺吐出一口浊气。 等等，小刘？！ 第十六章：去骑行吧！（下） 张祺也完全没有考虑其他什么小刘，老郭嘴里的，还能有什么小刘。但这也够难以置信的了。他套鞋也没脱，吧嗒吧嗒踩着一脚泥就进了办公室。 一路上他还在想着，我最近没犯什么会被人举报的事啊。总之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进办公室，果然看见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同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啃着番茄，沙发上搭着已经汗湿的银灰色外套。可能是天太热和刚赶来的缘故，头发都还是湿哒哒的，脸也很红。 小刘的这副形象张祺还真没见过，仅有的几次也是坐在办公室里，端端正正，绝对正派的好同志。 当然小刘同志现在也还是很正派啦。 所以就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那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样是汗哒哒，人家小小刘就像刚从温泉里出来，但那个人就像刚被人从河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没有那么宽阔的身躯却硬要陷在整个沙发里，领口被扯得开开的露出热的发红的胸口，翘着一只二郎腿裤腿也被卷上来了一些，还好没有把番茄吃的全身都是。这样的姿态搭上一副明明是上等的皮囊，真是，白瞎了！ “小刘同志你怎么来了！” 事分轻重缓急，张祺第一时间摘下手套朝小刘伸出手。虽然觉得其实不用那么正式，但刘敬一还是站起身来握了手。 郭恒在一旁看的乐哈哈。 对于为什么会来这个问题，刘敬一还真不好回答。难道说跟着一个新朋友来看看他的老朋友？于是他就没说话，只看了一眼郭恒。 郭恒心领神会：“小刘同志想在周边练练骑车，我正好比较闲就陪他出来转转，顺便去看看亦青。” 好顺便！ 张祺现在一肚子问号却问不出来，只好说：“只要不是有什么质量问题就好！来来来，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饱了饭再说！”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饭店，众人就在食堂里解决了午饭。饭菜虽是平常，但饭后水果却是非常丰富。这些都是刚从张祺地里摘下来的，个个新鲜水灵。 张祺自然也没有放弃这个在国家公务人员面前推销自家产品的好机会。 刘敬一全程话不多，多是微微点头，他可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但就这样被郭恒带到他朋友面前，还是让小刘多少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 认可的不是我爸，不是我家，是我。 郭恒到最后还是没有遗忘自己的本性：“老张，你等会儿让我摘两斤梨子回去啊。” “哈，你吃了白食还要兜着走？” “啧，这就是你不会做人了。人家小刘同志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张祺撇了撇嘴：“好吧，我可是看在小刘面子上！” “晓得晓得，我在你面前么早就没脸了！” 小刘微笑着看着两个人，仿佛自己也有了可以像这样耍宝的朋友。 这是郭恒带我体验的。 这个时候翠冠梨早已成熟，绿底褐皮，圆滚滚。它不像一般的梨子有那种一粒一粒的口感，而是又脆又嫩，又水又甜。 摘果子这种事情用不着张祺来教郭恒他们了，但看着那两个在果园里摘的不亦乐乎的身影，张祺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复杂。 “来来来，小刘，我教你，这种事情么我最会了！这个梨子么不能往下拽的，一拽会连着整个树枝都拽下来……” 说着郭恒就用力往下拽了一个，手中掌握了一个极好的反面教材。 “你看，没错吧。” “额” “正确的是，这样往上一托，或者一掰，一个梨子就下来了。” 小刘学着样子，也摘了几个大梨子。 是因为第一次玩农家乐吗，怎么感觉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没有这么充实过。 “老郭，你出来一下！”张祺还是没忍住把郭恒叫了出来。 “奥，来咧！小郭，你先摘啊，我一会就回来。” “好。” 张祺和郭恒就这么蹲在田埂上，背着太阳，看着马路上的车呼呼开过，掀起阵阵热浪。 “我说老郭，我怎么有一种公公见媳妇的感觉啊。” “是吗，呵呵。” “啧，跟你说正经的，你，这算是把人家弄到手了？” “我过两天就走了。” “哈？你真想好啦？去哪里？” “骑车去香格里拉。” “！……” 一分钟之后。 “那你带着他去见亦青又算什么？” “我没让他上山。再说是他自己要来的。” “肯不肯带他来还不是看你。” “……” 张祺被郭恒现在的样子弄得有点怒了：“你，你他妈搞笑伐！你把他带到这里来有算什么！真的是来蹭饭哒！你自己白痴你当我们所有人都白痴啊！” “我，我就是想再回味一下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想看看带媳妇见老爸是什么感觉！” “滚！谁是你儿子！” “老郭啊，我跟你说啊，人家小刘是正派人，你明明要走了，还弄得这么不清不楚算什么。” “什么不清不楚，我看你脑子才不清楚。” 张祺嚯的站起来，伸手在郭恒脑袋上就是一下：“你平时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这么糊涂！人家小刘看你的眼神就跟你当初看亦青一样的好伐！” 郭恒捂着脑袋一下愣在了那里：“……别，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就是因为一样才能看出来好伐！你就造孽吧！”张祺喘了几口大气，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反正不管是不是，你都想想清楚，我不想，再看你后悔。” 郭恒就这样一个人呆愣愣杵在田头上直到刘敬一叫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经过一片稻田，郭恒叫了停。 “到路边歇会吧。” “好。” 太阳已经西斜，照的那片水田金光闪闪。天上飘着连绵成山的红云，缓缓地移动，缓缓地压上心头。 郭恒拿出瑞士军刀，熟练地削了梨子皮，切下一块插给小刘。 “谢谢。” “不好意思啊，带你去我朋友那里。” “没关系，他那个人也蛮有劲的。我就没什么那样的朋友。” “还有不好意思，带你去盘凤山那种地方。” “……那里就是你那个……过世的朋友吗？” “是。” “这么年轻……他是怎么……”不该问，可是，好想知道。 “高考失败的第三次，跳河了。” “啊” “都怪我，没有拦住他……” 阳光已经没那么刺眼，郭恒的眼里却开始微微闪烁。 刘敬一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倒是郭恒先开口了：“我说过你和他很像吧。嘿嘿，其实长得就顶多五分像。你们有其他地方也挺像的，亦青他成绩很好的，像小刘同志这样的，肯定也是好学生吧。你们两个啊，都是瘦瘦的，亦青他是那种怎么也吃不胖的。他家后面也有种橘子、柿子，到了秋天我们还有张祺、王文涛就一起采橘子。王文涛那小子怕脏，就在下面捡捡，然后我们一天能吃五六个柿子，吃到拉肚子，呵呵。其实亦青他啊，最喜欢吃的还是虾饼，虾饼……” 郭恒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刘敬一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我喜欢你。” 一个声音随着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冒出来。 “哈？” “这是我到最后，都没能对他说出的话。” 郭恒突然朝着小刘扬起笑脸：“很惊讶吧，对一个男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什么的。” “不会，我能理解的。”夕阳映照着刘敬一的脸，肯定的，果断的。 这回郭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很快他又变成了释然的表情：“不用安慰……” “没有安慰。我懂，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当做他。” 郭恒感觉自己的喉头，像被使劲摇晃过的啤酒瓶，他在猛烈的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从来都没有。” 是的，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他。 那股喷薄而出的力量推动郭恒，覆上了刘敬一的嘴唇。 就这么轻轻相触，再无其他动作。 甜的。梨子的甜味。 田里还有人在劳作，路上还不断有车辆驶过。 只是田野太广阔，而行人太匆匆。 待两人松开时，天际边缘已经泛紫，那又是什么，把小刘的脸映的这么红。 “我三天后就出发去香格里拉，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刘敬一拉起郭恒还抓着梨子的手，梨子雪白剔透。 “不是说要吃梨子吗，吃完吧。” 第十七章：到底还是这么个情况 “一一啊，这次好不容易你干出点成绩，能调到市工商局，却说要出去旅行了。不过现在你也大了，做什么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总之注意安全，玩的差不多就回来。” “知道了。” “啊呀，一一啊，怎么突然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你念大学都没舍得让你出省啊……”刘妈妈眼眶都红了，“不过一一啊，你这次去一定要争取带个丫头回来啊。” “哈？你怎么还在想那种事情？” “嘿嘿，听说那边女孩子都很漂亮，我们一一长这么帅，可定很吃香的！” “呵呵，妈，我说过了，你别再想那种事情了。” “怎么能不想呢，你年纪也不小了……” “啊呀，妈，火车打点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们快回去吧，回去吧。” 人生怎么会完美，即使前路有可见的，那么多的阻隔，我还是想，做我现在想做的事。 “喂，我晚上六点半到重庆。” “哈？你真的坐火车来啦？” “不坐火车骑车啊？我又不是白痴……” “白痴……” 郭恒沿着长江一路西行，在沿途的各个大中小城市兜兜转转，不知绕了多少弯，一年了才只到了重庆，只怕他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 可是虽然慢，他竟然还完成了一本《自行车轮绘长江》，也算没有玩物丧志吧。 当他到了重庆才发现，这里也真是个好地方啊！于是他又不知道在这里逗留了多少天。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同样是一句，你现在到哪了。重庆，好地方啊，你也来吗？好。 亦青，你当时听到这样的话，有觉得很开心吗？ 总之，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的确，他们始终没有把话挑明过。因为不用，完全不用。 还会想着亦青吗 怎么可能会不想。 只是现在想的时候已经没那么痛了。 也许是病的原因，也许是药的原因，总之疗效就是那么快。既然如此，就不想纠结。 刚帮小刘把东西搬到酒店房间，小郭就迫不及待的关上门，一把搂住了朝思暮想的小刘。 “等等。” “等，等什么啊！” 小刘撇了一眼房间：“你平时都住双人间啊，够奢侈啊！” 啊！不好！小刘要误会了！ “怎么会！今天才换的！” “今天？今天有什么客人要来吗？关系这么好住一间。”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说着小郭又凑上来。 “等等。” “又等什么啊！” “我答应了我妈……” “你妈……” “要带一个……” “带一个……” “媳妇回去。” “媳妇？！” “女孩子的话是没办法了，但是，某些方面还是可以落实一下，以求最大程度的接近目标。所以……” “所以……”郭恒的手慢慢松开了，不好。 “应该我上你。” 小郭转身就逃，被小刘一把扯住。 “等等啊！” “等什么等！你刚才不是已经等不及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不等于现在，现在不等于……喂！” 事实证明，有些话，多说无益。 反正说了也没用。 “喂。” “啊？” “你屁股上长了一个大痱子。” “废话！这里是火炉诶，而且今年夏天又特别热……喂，你别看了！快点完事了换我！” “恩……恩……” “干什么！” “就是觉得啊，这个小红点，衬得你的屁股啊……特别白！” “你，你，你，变态啊！亏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根正苗红，刚正不阿，有修养，有文化，有气质，有道德，有思想的好青年，没想到你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变的只知八耻，不知八荣……” “你别说了，说再多也没用的……啧，你说我咬一口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啊——！” 这，到底，什么情况！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