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爱情，尤其是被禁忌的爱情，方璃默玩不起，也不敢再玩了。 可偏偏就是在这时候，江慕天的出现让他死寂的心再次萌动起来。 但这份还没开始的喜爱很快就被冷水浇灭。 旧情人顾朗的藕断丝连，程可的挑拨离间以及李斯莫的阴谋诡计，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这一连串的灾难中，只有江慕天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那天——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方璃默 配角 其他 第1章：离家参赛 “哥哥哥哥，你真的要去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吗？”一个六七岁大的孩童抓着方璃默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 “小艾乖，哥哥就只去几周，等比赛一完了哥哥就回来陪小艾玩，好不好？”方璃默摸着小人蓬松的头发，又说，“小艾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哥哥离开家的这些天一定要懂事一点，奶奶年纪大了，不要惹她生气，还有哥哥刚才告诉你的那个电话号码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13653627823。”小艾很流利地背诵了一遍。 “小艾真聪明。”方璃默笑着说，“记着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号码。” “嗯，知道了哥哥。” 正说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掀开布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拎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放着的全是刚蒸好的馒头，方璃默赶忙起身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说，“奶奶，您怎么送出来了，我自己进去拿就行了，快给我，你腿脚不好就别老是走动了。” “唉，没事，成天坐在床上也怪难受的，下来走走活动活动也舒服些，再说今天是你出门的日子……”说着说着，老人苍老的声音里就带出了几分哽咽。 方璃默知道奶奶是放心不下自己一个人出去，赶忙安慰：“奶奶，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而且我最多只去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立马就回来陪你和小艾，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一下你了，小艾那么顽皮——” “没事，小艾一点都不顽皮，倒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凡是都要处处小心，别太过跟人计较，咱们吃点亏没关系，千万不要得罪人，奶奶就你们两个宝贝孙子。” 方璃默紧紧的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说，“奶奶，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小心的。” “好，好，小心就好。” “那奶奶，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先去火车站了，等到了上海我会给家里打电话的，那我走了，奶奶，你在家也要小心，注意点身体，我昨天到医院已经开够了这一个月的药，就放在你枕头旁边的那个药盒子里，你要记得吃。” “欸，记着了，孩子啊，别担心奶奶，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别害了病。” “知道了奶奶，那，我走了。”方璃默一手拎起黑色的行李箱一手拎着馒头，低头看着眼圈泛红的小艾，心底也不住的泛起离别的苦水，可嘴角硬是弯出一道笑，“小艾，哥哥走了，记着要懂事点，被让奶奶操心，知道了吗？” 小艾扁着小嘴，一付要哭出来却硬忍的模样，让方璃默看了更加的心疼。 自从小艾出生后方璃默就没离开过他，长大一点后就成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叼着个奶瓶追着他，那时他正在艺术院校读舞蹈专业，再有两年就要毕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噩耗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父亲的公司倒闭了，家里头欠了一屁股的债，父母因为怕追债的到家胡闹索性就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老人和两个未成年的小孩，那些讨债的见状都是骂几句都离开了。 本以为父母过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就会回来，可没想等到的确实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说在海边发现了一对夫妇的尸体，经查实确定是方璃默的父母。 几乎是在一夜间，方璃默长大了，他连伤心都没来得及就得挑起一个家的重担。 给父母办完丧事后，他就辍学了，并且找了好几份兼职，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当当，晚上通常就睡几个小时。 雪上加霜的是，奶奶因为失去儿子痛心过度也病倒了，这让方璃默连区区几个小时的睡眠都没了，经常连着两三个晚上照顾奶奶，好在老人家的病不太重，几天后就出院了，只是需要一直吃药。 尽管如此，方璃默没有因为家里的变故放弃自己热爱的舞蹈，他还是会从忙碌中挤出时间，找个空挡就会练练腿功，那天偶然从电视上得知，上海要举行全国性的舞蹈比赛，他心动了，拼了一个月攒够了来回的路费和食宿费，安置好奶奶和小艾的生活，打算只身一人去上海参赛。 然而，事情并不是一番风顺，就在方璃默刚上了火车后不久，就过来一个面目憎恶的人与他搭话。 第2章：火车上的大男孩 “哎，请问，这里有人吗？” 方璃默从来就不以貌取人，可眼前这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实在是长了一付犯罪者的嘴脸，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可他还是礼节性的笑了笑，“没有。” 那人后来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取出夹在腋下的报纸读起来。 方璃默坐在靠窗的位置，行李箱放在头顶的架子上，因为桌子比较小怕占地方引起别人的不便，所以只能放在膝盖上。 此时正值盛夏，烈日当空，刺眼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桌上投下了斑驳的光电，这趟火车上没装空调，乘客也比较多，没一会方璃默就热的浑身是汗。 “嘿，你是去上海吗？” 正在方璃默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景色想事情时，肩膀突然被人敲了敲，扭头一看，是坐在旁边的一个大男孩。 “是。”方璃默话不多，答了一个是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用淡淡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语塞。 “真是巧，我也是去上海，听说上海是国际大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还有好多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你以前去过上海吗？” 方璃默摇摇头，“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去上海。” “哦。”或许是那个大男孩见他有点内向，很识趣的闭了嘴。 火车继续向前开，隔一会就会在一个小站停下来，乘客走上一批又上来一批，唯独那个名目憎恶的人一动不动。 中午将近，便有乘务员推着小车在过道里卖各种小吃和盒饭，火车上的东西向来贵的离谱，方璃默就是为了省钱才特地蒸了一袋子馒头打算在车上慢慢吃，吃不完就留到以后吃，反正他要在上海呆上一段时间。 刚拿出一个馒头准备吃，手抬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他偷偷的看了两眼旁边这个大男孩，心想都中午了，怎么这个人不吃东西，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为了省钱饿肚子，要不要把馒头给他一样？ 犹犹豫豫的想了好一阵，他决定还是先问问，于是说，“嗨，你不吃饭吗？” 大男孩显然对方璃默主动对自己说话感到些诧异，怔了一下又开朗地笑，“嘿嘿，我不饿，我早上在家里吃了太多，现在肚子还撑的很。” 一听他这么说，方璃默就听出了他在说谎，但为了不让他尴尬就没点破，拿着手里的馒头递给他，“给，这是我在家里蒸的馒头，里面还掺了我们家主传的秘方，你尝尝。” 大男孩明显对馒头表现出了兴趣，可是最后却推却着说，“谢谢，我真的不饿。” “拿着吧，等着饿了再吃也行。”方璃默硬是将巴掌大的白馒头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啃起来。 燥热的空气依旧在整节车厢中不断的蔓延，从始发地到上海要做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还有十三四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大概到了明早五六点。 这段时间方璃默也没闲着，除了和旁边的大男孩偶尔搭上几句话，剩下的时间就在脑子里反复的回想几个难度较高的动作。 想着想着，就到了晚上。 方璃默买的是硬座，又坐的是靠里的位置，除了上厕所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憋屈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长了，浑身便像是蚂蚁啃似地难受，真想找个地方压压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疲惫，对面坐着的二个人也都仰头打起了呼噜，旁边那个大男孩似乎也要趴到桌子上打算睡一会，方璃默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上了厕所。” “哦！”大男孩很热情的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方璃默沿着过道向前走，不想每节车厢的洗手间旁都或多或少的站着人，他连着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找了个没人的吸烟区站住。 就着有限的空间，他先是活动了活动四肢，然后是压腿，压肩，最后甩甩了腰，觉得浑身一下子舒服了许多，趁着热乎劲，就忍不住摆了几个舞蹈姿势。 跳得正入神，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第3章：黑衬衫男人 古典舞是所有舞蹈最难的一种，需要舞者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方璃默天生条件不错，后天又非常刻苦努力，再加上悟性极高，所以在基本功上绝对是出类拔萃，可还是有几个复杂的动作找不到感觉，尤其是那个甩腰的动作，做了几十次都不满意。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车厢里的灯也熄灭了，但还好这片吸烟区还亮着白光，从前面的窗户里正好能映出自己的影子，无异于一面镜子。 可就在某个动作跳到一半时，透过窗户突然看到了那个模糊的影子，他赶忙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他侧着身体，用半边肩膀靠着铁皮车厢，正表情漠然朝自己这边看着。 方璃默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一瞬间将自己打开的双臂合拢并在身体两边，低下头就朝外走。 这人虽然长得英俊潇洒，可看着却让人心底发寒，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该死的，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 方璃默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看一般。 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穿着打扮这么有品位的男人怎么会做火车，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惹出什么事来。 他侧过身子，刚要擦过他往车厢里走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两个字，“等等！” 方璃默站住脚，眼神定格在那张陌生的脸上。 鼻孔中钻入了一股子淡淡的香水味，还夹杂着少许的烟草气息，这里的过道本来就窄小，而他们现在几乎是胸口贴着胸口，过分的亲近让方璃默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的东西掉了。”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抬起手，将一张宣传单递给方璃默。 宣传单上，大大的写着舞蹈大赛几个字，方璃默慌张地夺了过来，草草地说了句谢谢就朝自己的车厢走去。 整个晚上，他都紧紧捏着那张宣传单，心里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觉得有点困，但不敢深睡，只是靠着靠背眯了一小会儿。 早晨五点半，火车终于驶进了上海站，和那个大男孩分别后，方璃默就拖着行李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里兜转。 此次舞蹈比赛的报名地点是国都大厦，所以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找到公交站牌，乘坐上15路公交车到了大厦门口。 国都大厦是上海出了名的商务大楼，位于中央CBD最繁华的地带，方璃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免被高耸入云的各种大楼迷得晕头转向。 他虽然生活在一个小城市，可以父母以前也是开过公司的，不是没见过世面，他深吸口气，朝大厦内部走去。 南方，夏天的早晨也是很闷热的，但一进入大厦里面整个人顿时清爽起来。 这里的内部装潢是由瑞典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每一处设计都充斥着浓郁的中世纪欧式风情，尤其是中央的那座音乐喷泉，雕刻之精妙让人叹为观止。 他找到电梯，来到宣传单上写明的12层，刚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一条长长的人龙，下去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是来参加这次舞蹈大赛的。 宣传单上写的很清楚，本次大赛分为专业组和业余组，专业组必须是舞蹈专业毕业或在读，有深厚的舞蹈功底，而业余组却没有限制，只要是热爱舞蹈的人都可以报名。 方璃默本来是想参加专业组的比赛，可谁知报名时必须向主办方提供毕业证或者在读证明，他虽然大学专攻古典舞，但因中途辍学丢了毕业证，在读证明也无法开据，最后只能参加业余组的比赛。 参赛的人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轮到方璃默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报名窗口坐了两个中年女人，一个人收钱，一个人开收据。 他把五百元连同自己的报名表一起送进了窗口里，老实说，五百块的报名费实在是贵的有些离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交的话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小伙子，还短三千块！”一个头发卷卷的阿姨不客气地说。 “啊？三千？”方璃默有些诧异，“报名费不是五百块吗？” 那阿姨显然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戳了戳贴在玻璃上的一张A4纸。 方璃默朝上面一看，原来除了那五百块的报名费，还要交住宿费食宿费还有培训费等，各种各样的费用加起来要三千元整，他这次来上海总共就带了三千，就算全交上去也还差五百块。 “可是、可是你们宣传单上只写了报名费五百，剩下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阿姨挡了回去，“宣传单上最后一句不是写了吗，具体细节要你上网去看，网上写地清清楚楚，小伙子，你到底交还是不交，不交就赶快走，你后面还排着那么多人呢！” 方璃默僵在原地，不知是该走该留，如果留下来，他钱不够；如果走，那就等同于是放弃了这次比赛机会。 第4章：雪中送炭 到底要怎么办呢？ 方璃默急出了一身汗，想了半天对里面的阿姨说，“那个，不好意思，我的钱没有带够，就差五百块，您看能不能这样，我先把这三千块钱交了把名报上，然后等会我再把另外伍佰元补齐，行吗？” 那阿姨一脸不耐烦，瞪着眼睛冲他怒道：“不行不行，钱不够就赶快让开，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别耽误我工作。”说完就摆手示意身后的人过来交钱，方璃默一见急了，挡着身后的人不让他到自己前面，低声下气的大声求，“这位阿姨，我是从外地过来的，专门是来参加比赛的，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子。” “这里外地来的多得是，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如果人人都带的钱不够，都像你这样差一点然后再补那成什么了？你别磨蹭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弄钱，别傻站在这里妨碍我工作。”阿姨又白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向身后的人，抬高嗓门喊，“欸，下一个。” 方璃默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敛着眉头朝那边看，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只字未吐，让站在他旁边的助理不由的有些心虚起来，忍不住小声提醒，“总裁，那个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眸色突然间变得更加阴沉，整个人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周度一连降了好几度，又过了一会，他才沉声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助理连忙顺着他的视线朝报名视窗看去，看这里报名的人多，吵吵嚷嚷的什么都听不见，不过看样子像是在吵架。 “好像是在吵架吧！”助理想了想又接着说，“总裁，今天是舞蹈大赛开始报名的第一天，可能是参赛者和报名处的人起了什么冲突吧，要不我打个电话让负责这次活动的经理来？”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码。 “不用了，你亲自去看看。” “啊？”助理的手还没落在键盘上，一张脸就白了，“我、我去？” “有问题吗？”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报名视窗，声音里却透着一丝警告。 助理连连点头，拔腿就穿过人群朝报名视窗处挤，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才又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到男人身前已经是满头大汗，“总、总裁，是这样的，前面有个报名的人钱没有带够，差了五百块，说是先交三千，然后过一会再把剩下的钱补齐，可里面的人不同意，说是钱不够就先去凑钱然后再交，可对方硬是不肯走，就这么吵起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男人却依旧不动声色的望着那里，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助理又忍不住提醒，“总裁，就差三分钟了。” “你去把那个人的五百块垫付了。”男人丢下这句冷冰冰的命令，径直朝最里面的会议室走去。 啊？助理心里又啊了一声，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又迅速的朝人群中挤去。 难不成总裁今天真的吃错药了，怎么像个活菩萨一样关心起别人来了？ 方璃默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身后一大群人的叫骂，报名处的阿姨也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方璃默最后威胁，“你要是再在这里扰乱秩序，我就打电话叫保安上来把你拖出去了。” 方璃默捏着装在信封里的钱，紧一下松一下，他很不情愿的把身子向旁边侧了一点，也许，这就是天意，他就命该如此，可是，真的是很不甘心。 就在下一个报名者拿出钱准备塞进视窗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等等等等。” 垂着头的方璃默猛的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挤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将五张一百元塞进了自己手里。 “小兄弟，拿着。” “这、这钱？”方璃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钱你拿着，先把名报了，我走了。”助理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欸，等一下。”方璃默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要是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钱的，可今天真的是有燃眉之急，也不上什么自尊面子，急着说，“谢、谢谢，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你的。” 助理笑笑，“你快点去报名吧！” 花了大半个小时，名总算是报上了，可谓是有惊无险，他拖着行李，在工作人的带领下乘坐电梯来到了三十层，这里原本上是办公区，可是就因为这次舞蹈大赛而改成了宿舍区兼餐饮区，还改装了五间设施齐全的舞蹈室。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一位身着制服的女孩领着他到了3012号房前，同时交给他一张房卡，或许是觉得方璃默长得俊，背转身走出了两三步后还回头望了一眼。 房间大约二十来平米，正前方有一面窗户，然后两边分别摆了一张高低床，中间是一张长方形书桌，靠着门的地方立着四面柜子，还带了一个洗手间，这里的环境简直比他家里面还好。 他挑了一张右手边的上床，将手机放了上去，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收拾到一半，他就突然想起来，自己一时着急，也没问那个借给自己的钱的好心人联系方式，这可怎么还给人家呀！ 第5章：擦身而过 他丢下行李，匆忙得又跑回刚才的报名大厅去找刚才那个人，可哪里可能找得到，他还厚着脸皮又问了那个差点被自己气晕过去的阿姨，结果收到了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不知道″。 他有些颓丧的回到宿舍，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肯定是自己的社友到了。 推开门进去后，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朝他看去，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率先打个招呼，却被一个爽朗得声音抢了去，“原来是你啊！” 方璃默进门时只顾朝离最近的两名又高又瘦的人看，没注意角落那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跟自己同乘火车的那个大男孩。 “你们认识？” “嗯，不算很熟，我们一起坐得火车，在火车上认识的。”那男孩丢下手里的手电筒从角落几步跨到方璃默身前，笑嘻嘻得说，“没想到你也是来参加舞蹈比赛的，早知道下火车那时候咱们就一起来了，也不用半路迷路找不好北，急得我想死得心都有了，对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杜淼。” “我叫赵勇，旁边这个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赵奇。” 方璃默一边惊讶他们是双胞胎，一边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方璃默。” 这样，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方璃默得知除了自己，剩下的三人都是专业组的，而且自己的年纪最大，其次是杜淼19岁，那两个双胞胎都只有十八岁，比自己小了整整四岁。 收拾完东西，他们就去了餐厅吃饭，和杜淼说笑着拿完餐盘后，就有一道黑黑的影子风一般的从身边擦过，他扭头去看那个穿着西装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杜淼也扭过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总觉得那个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没什么，我们吃饭去吧，刚才不是广播里还通知下午有次集训吗？” “哎呀，差点忘了，快快快，你先去排队，我先找个座位去。” 国都大厦外，开完会的江慕天在几位高管的簇拥中坐进了奔驰轿车，昨天晚上开了一整晚的视频会议，今天早晨一下火车，处理了一些私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听那些老头子念经，熬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完事了。 只是，刚才在餐厅里碰到的那个人，好像就是昨天晚上在火车里跳舞的那个。 “对了，刚才那件事你办好了吗？”江慕天突然沈声问，给了旁边这个新上任的小助理一个措手不及。 刚才的事，小助理想了想，知道他是说报名那事，于是说，“总裁，都已经办好了，您放心。”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江慕天紧接着又问。 小助理一听傻了眼，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江慕天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不好意思总裁，我光顾着开会的事，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江慕天沉默了几秒钟，才又说，“明天给我把这次参赛人员的详细信息准备一份放在我桌上。” “是。”助理嘴上答应的很快，可心里却直嘀咕总裁怎么突然间对这次的大赛这么上心，当初这份企划案被提出来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只是含糊的扫上几眼就过了的呀！ 嗡——嗡—— 江慕天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楼群，似乎正在出神的想事情，没有听到，旁边的助理小声的提醒，“总裁，您的电话响了。” 江慕天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就扔到了一边。 一看这状况，助理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电话一准是总裁那个大明星弟弟打过来的，他跟在江慕天身边也有三四年了，对他们家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于是很识趣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拿出一份行程单开始向江慕天汇报起来。 另一头，方璃默和杜淼吃完饭后就到了练习室，一进门就被这里的装潢陈设吸引的眼前一亮。 这间舞蹈室面积很大，足有两百平米，正前方是一面超大的镜子，旁边是落地窗，脚下铺着的是材质较软的木地板，把杆则采用的是水曲柳木材，摸上去不凉，还不会像其他把杆一样出汗时发生手滑现象，既舒适又安全。 “哇！，这是我见过的最豪华的练习室了，比我们学校那个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杜淼一边感叹，一边握住扶杆，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腿搭了上去。 为了方便练习，他们已经在离开宿舍时就换上了舞蹈服。 在练习室等了没一会，就看到一个身材高瘦的女人走了进来，不少男性的目光刷刷刷的被吸引了过去，方璃默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他的目光可没有别有用意。 其实也不算是开会，就是宣布了这回比赛的比赛规则，还有就是明天开始的预赛。 预赛是采取淘汰制的，只要五位评审中有一人打叉就要卷铺盖走人，说起来还是挺残酷的。 那女的说完，就转身离开，几乎所有的人都留了下来抓紧最后的时间练习着自己的动作，镜子前的人最多，杜淼也跑去凑热闹了，只有方璃默默默的站在角落，扶着把杆坐着热身。 第6章：你还记得我吗 预赛近在眼前，方璃默有些小小的紧张，连晚饭都吃得很少，因为主办方因为明天的预赛要布置场地，所以练习室在七点就强制关闭了，他和杜淼在餐厅分别后，就一个人出了大厦，在充斥着各色霓虹灯的街道上满满的溜达。 此刻正是上海最热闹的时候，下班的人们纷纷换了装扮，挽着自己的闺密或是男友开始了迷醉的夜生活，方璃默看着从眼前闪过的一对对情侣，那种身在异乡的寂寞和孤独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直让他喉咙发酸。 他不敢走得太远，只是在附近走了一阵，路过一个电话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应该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可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床上，想打公用电话，可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剩十块钱了，也不知道打长途电话够不够？看来，自己还需要再找份短工，总不能就靠他身上这十块钱过一个月吧！再说，回程的火车票他还没买呢！ 对着电话亭叹了口气，方璃默刚一转过身，就见旁边嗖的一下穿过一辆黑色宾士，他蹙着眉看了一眼车牌号码，就见那宾士猛地一个急刹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随后那车向后退了十几米，正好到了方璃默身边停下，随后车窗被摇下，一张刚毅俊美的脸庞露了出来。 “还记得我吗？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面。”江慕天微微的勾着唇角，笑容有着如同夜一般的沉醉魅惑。 方璃默想了一会，才一付恢复记忆的表情，“是你？” “想起来了？” 方璃默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这世界还真是小，在火车上遇到的两个人居然在上海这座大都市又给碰上了。 “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走回去就行了。”方璃默连忙摆手拒绝，有种想要急切逃离这里的冲动。 江慕天见他拒绝，也没再继续说，只是掏出一张便条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后面还注了一个江字，然后将手从车窗里伸了出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姓江，对上海还算比较熟，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璃默走上前接过字条，说了句谢谢，然后目视着宾士车离开，低头看着跟着那串号码后的那个江字，他姓江。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他才回到宿舍，杜淼刚洗漱完爬到床上，那两个双胞胎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一个拿着手机看视频。 “方璃默，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可是不知道你电话。”杜淼睡在方璃默下面，一边抹着油一边说。 “没什么，随便在外面走了走。”方璃默拐进了洗手间，拿起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肥皂洗手。 “诶？你出去外面逛了？我还没有逛过呢，下次记着叫上我。”杜淼满是遗憾的说。 方璃默答应了一声好，就开始刷牙洗脸，然后关了大灯，爬到上铺打开了自己床头的小灯。 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安静，方璃默拿着一张照片，就着灯光看起来。 那是一张全家福，三年前拍的，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都在，爸爸一手搂着他，一手抱着弟弟，中间坐着奶奶，妈妈坐在奶奶旁边搀着她，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看着看着，眼眶就变得湿润起来，方璃默赶紧在枕头上蹭了蹭眼泪，怕被别人看到。 第7章：电话 他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这么晚了，奶奶和小艾肯定都睡了，这个时候给他们打电话会不会不合适，正在他握着手机犹豫不决时，手机铃声响了，是清脆的蛐蛐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把方璃默吓了一跳，下铺的杜淼也惊的转了个身子朝上面看，剩下的那对双胞胎都只是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各干各的了。 “对、对不起啊！”方璃默道了个歉，匆匆的爬下床就朝门外跑，确认门合好后他才按下手机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听到了那头奶奶苍老焦急的声音。 “哎呀，我的小祖宗，电话通了没有，来，还是让奶奶来拨吧！” “啊呀，通了通了，哥哥，哥哥是你吗，我是小艾！”小艾奶声奶气的在电话里大喊。 “小艾，这么晚了还没睡？”方璃默一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嘴唇连着抖动了好几下，才勉强将激动的心情压下去，可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发颤。 “没有没有，我和奶奶一直守在电话旁等哥哥的电话呢，结果你一天都没打过来，所以奶奶就让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哎呀小艾，快把电话给奶奶，让奶奶和你哥哥说几句。” “嗯，哥哥，你等等，奶奶要和你说话。” 电话里的声音断了一会，就听到了奶奶急躁的声音，“默默啊，是你吗？” 方璃默顿了顿，说，“嗯，是我，奶奶，我已经到上海了，本来我是想给你们打电话的，可是怕你们已经睡了，所以就——” “哎呀，等不到你的电话，奶奶哪能睡得踏实，默默，你到了那个什么海的地方了吗？” “嗯，到了，奶奶你放心。” “那住的地方呢？” “奶奶，我这次比赛的地方包食宿呢，我现在就在宿舍外面，这里环境挺好的，吃的也不错，你就放心吧！” “哦！”那头一声长长的哦之后，就听到小艾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璃默心里面一笑，他才刚到，这小伙就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只是刚准备开口答时，奶奶就说，“默默，奶奶就不多说了，长途电话，贵着呢，你在外面要多多注意，钱要是不够用告诉奶奶，知道了吗？” 方璃默哽了哽，才说，“知道了奶奶，你和小艾也是，我比赛完就回去了。” “哎哎，知道了。” “那奶奶，我挂电话了。” 小艾似乎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在方璃默即将挂断电话时补了一句，“哥哥再见，小艾在家里等你。” 走廊里亮着昏暗的黄光，将方璃默秀气的侧脸照的忽明忽暗，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还是没有控制住泪水。 一滴，一滴，死死的砸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现在就只剩下奶奶和小艾两个亲人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他们生活的更好，如果能赢得这次舞蹈比赛的冠军，那他就能得到十万块的奖金，有了这笔钱，小艾以后上学的费用就不用愁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暗暗地给自己鼓励。 第二天，方璃默第一个起床，洗漱完后换了体恤牛仔裤，将准备好的演出服放在塑料袋里，杜淼随后也起来了，收拾完后两个人就去餐厅吃早饭。 这里的早餐是自助式的，有牛奶豆浆粥等，主食是面包饼子馒头之类的，两个人用餐盘打了一些东西后，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没吃多久，就听邻桌的几个人在议论。 “诶诶，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江澜集团的总裁今天也会到比赛现场观看，好像是想从咱们这些人里面挑一个什么形象大使呢！”一个女声说。 “真的吗？”另一个女声反问。 “当然了，我爸有内部消息，绝对不会有错，我还听说那个总裁还挺年轻的，又帅又多金，简直就钻石王老五。” “哇！，真的假的，听你这么说，真是好想见见。” 杜淼听到她们的对话，无趣的扫了她们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一群花痴，钻石王老五有什么好的，身边围了一堆的女明星，哪轮得到她们，你说是不是啊？” 方璃默也听到了刚才那段议论，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看法。 吃完饭，两个人在餐厅门口给对方说了句加油的话就分开了，因为专业组和业余组的预赛场地不同。 方璃默到达2号舞蹈室门口时，走廊两边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男的女的都有，舞蹈室旁边还有两间小换衣间，一男一女。 他进到换衣间时，里面还有两个男人正在换衣服，看那衣服的样式，应该是一个跳民族，另一个跳芭蕾，跳芭蕾的那个人身材比例非常不错，看来，即是是业余组也都是人才济济。 第8章：预赛失败 这次参赛的服装是他和奶奶一起做的，小艾也有帮忙递递扣子，衣裳是一条淡青色的短衫和宽腿裤，还有一双白色的舞蹈鞋。 他预赛准备的舞蹈叫床前明月光，是根据李白的一首唐诗配乐改变的，这个舞蹈需要演员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尤其是腿功要好，这正好能发挥他的优势。 换好衣服后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预赛就算是开始了，有一个男工作人员专门坐在舞蹈室门口喊名字，一次喊六个名字，其中前三个进去，后三个在外面准备，方璃默紧张的同时，还仔细留意着参加完预赛选手的表情。 因为这次业余组光报名的人就达到了六百人，而预赛就要淘汰近三分之二的人，可想而知比赛的激烈程度，出来的人大部分脸上都带着沮丧，只有寥寥几人脸上露着笑容。 “方璃默，成越，洛欣——”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方璃默心猛地咯！了一下，马上就要到自己，别紧张，只要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没问题的。 过了大约一刻钟，前一轮的选手出来了，其中一个男孩哭的稀里哗啦，显然是被淘汰了心里难过，方璃默被他的情绪触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调整过来进了舞蹈室。 里面并排坐了五个评委，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了才又不说话。 其中三男二女，年纪大约都是三十四五的样子，其中还有个男的很面熟，好像是十年前的全国舞蹈大赛古典舞冠军，不过方璃默不敢断定。 “呃，谁是方璃默？”一个男人拿着报名表边看边问。 “我是！”方璃默向前跨了一步，心跳也跟着一下子狂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比赛，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参赛的舞目是床前明月光？”话音里带着询问，像是在怀疑这么难的舞连专业选手都不一定能完成好，你这么个业余选手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对！” “嗯，那就开始吧！” 评委示意身后的录音室放音乐，方璃默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整间舞蹈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聚焦在站在最中央的方璃默身上。 方璃默背对着评委坐下，前倾着身体伏趴在地，将一条腿侧着打开，摆好姿势后，带着略为凄凉的音乐缓缓响起。 刚开始时确实很紧张，可一旦开始跳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近乎完美的表现着每一个踢腿、跳步和旋转，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呆住了。 四分五十秒后，音乐落下，方璃默长长吁了口气，起身朝评委们鞠了一躬，表情严肃的等待着结果。 以他的水准，过预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些评委连讨论都没有讨论直接举起了牌子，三个劝两个叉，他，居然被淘汰了。 这个结果对方璃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站在原地，像块雕塑般一动不动，直到评委喊下一个人的名字，他才丢了魂似的退到了后面。 剩下两个人的表演他根本就没看，只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想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技不如人，只能回家再练习，以后有机会再来。 走出舞蹈室后，他自嘲的咧了咧嘴，没想到自己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真是丢脸。 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算收拾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失落有什么用，经过了父母离世的悲痛后，这点打击，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了，只是在走之前，他真的很想将那五百块物归原主。 嗡——嗡—— 手机？奶奶吗？ 拿过手机一看，发现上面的号码不是家里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再仔细一看，就觉得有些眼熟，他愣了两秒钟，连忙从枕头下掏出了那张纸条，匆忙对照一看，竟然是那个姓张的男人，怪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 方璃默捏着手机，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震动停了下来，可没过一会又震了起来。 方璃默下决心接了起来，“喂！” 第9章：我请你吃饭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才低低的发出一声“喂”，方璃默捏着手机，紧张的手收的越来越紧，惊惶不定下仓促地回应道：“哦，江先生，您好。” “在哪？”那头又问。 “呃，在——”方璃默想了想答，“在宾馆。” “吃了午饭没有？” “还没有，正准备去吃。” 那头似乎笑了一下，才开口，“那正好，我也还没吃午饭，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道去吃个饭？” 什么？一起去吃饭？方璃默脑袋一空，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才好，毕竟他们两个人才只见过两面，对他一点都都不了解，只是知道他姓江，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就这么跟着他出去吃饭，会不会不安全，别碰上个大毒枭什么的。 “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请你吃个饭，顺便想向你讨教一件事情，听听你的看法。” 这一番话说的方璃默连想要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了，那边紧接着又追问，“可以吗？” 连番的攻势击垮了方璃默的防备，他不安的看了看窗外的云朵，然后回答，“那好吧！” 那边一听他答应了，醇厚的嗓音溢出了一丝喜悦，“你在哪家宾馆，我去接你。” “我——”方璃默本来想说自己在国都大厦，可想了一下又马上改口，“不用了，还是我去找您吧，您说个地方，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这怎么可以呢，是我如此唐突得先邀请方先生吃饭的，怎么能让方先生这么麻烦呢，况且，方先生应该是初次来上海，对这里不熟悉，还是客随主便让我去接你吧！”那边停了停，又说，“如果方先生不方便说出地点的话，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我去那里。” “不是，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方璃默赶紧解释，生怕他误会什么，“我就在国都大厦。” “国都大厦吗，真巧，我正好就在附近，那半个小时候我在楼下等你。” “哦，好的，那，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方璃默抬头看了看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十二点，正是午饭时间。 他合上箱子，找了身白色体恤和烟灰色牛仔裤换上，又跑到洗手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跑了出去。 他跑的急，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几个人，他们正是刚刚比赛完准备回宿舍的杜淼还有赵家的两兄弟。 “咦，那不是方璃默吗，跑得那么急是要去什么地方？”杜淼惊讶的问旁边两个人。 “不知道。”那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从他们淡漠的表情看上去显然对此事不关心。 “喂喂，你们两个别这样嘛，咱们好歹是一个宿舍的，别这么没有人情味啊，欸，你们说他会不会家里出什么事了，嗯，肯定是，他在上海应该没什么朋友。” 赵奇一脸漠然的挑起眉角，“你既然这么关心他就追上去问问啊，在这里瞎猜顶什么用。” 被他这么一提醒，杜淼恍然大悟，“对啊，就这么办，我下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了，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嘛！”说着，他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往赵奇手里一塞，“帮我放我床上。” “他是傻子吗？”赵奇在杜淼离开后，盯着他的背影冷嘲热讽了一句。 冲出大厦后，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加长版的奔驰轿车，方璃默不确定这辆车的主人是否就是那个姓江的男人，所以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还左右望了两下。 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并没有告诉那个姓江的男人自己的名字还有电话，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方先生！” 奔驰轿车的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喊方璃默的同时还亲自替他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真的是这车！方璃默的不安又开始涌动起来，可到都到了，现在掉头走算怎么一回事？ “方先生，请进！” 司机很礼貌的又提醒了一句，方璃默才过去钻进了车里。 一进去，就看到了旁边伟岸修长的身躯，见他冲自己笑了笑，也连忙回应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在紧挨着车门的地方坐了下来。 车里面开着冷气，可心里却始终躁动不安。 “江总，去哪里？”司机询问。 江慕天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扭头看向方璃默，“方先生，你喜欢什么吃什么，是中餐还是西餐呢？” 方璃默紧张的笑笑，“随便，我吃什么都行。” “这样啊，那我就擅自做主了，我知道外滩有家非常不错的西餐厅，老板是个法国人，法国菜做的非常地道，不如我们就去那里，你觉得怎么样？” “好。” 以前江慕天经常带着某人去那家餐厅，司机一听外滩的法国餐厅，不用说名字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应了一声就启动了引擎。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方璃默就心神不宁的开口问，“江先生，有件事我想问您。” 江慕天这次没有转过头，而是盯着前方，语气平平的说，“方先生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的电话还有你的名字的吗？” 方璃默震惊的看着旁边的男人，他会读心术吗，怎么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江慕天忽然又笑了，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火车上见到方先生后，我就觉得方先生与众不同，而且，昨天晚上我们又在路上偶遇，我觉得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我也说过我在上海有些人脉，所以我就拜托我的朋友查了一下你的身份，不过你别担心，我只是查了一下你的电话还有名字，别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方璃默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心又提了起来，一个能这么轻易就能调查到别人身份信息的人，一定不简单，这个江先生说不定是个十分危险的人，以后还是少跟他扯上关系的好，这一次就算了，先跟着他吃完饭，以后他再来电话，千万不能再接了。 “方先生不会怪我吧！” 心里头虽然对这个姓江的男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方璃默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对了，我上次见方先生舞跳的不错，是专门学过吗？” “哦，我从六岁的时候开始学的，中间一直没有间断过，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读的舞蹈专业，专门跳古典舞。” 江慕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目视前方，“我听说学舞蹈会很辛苦。” “对啊，是挺辛苦的，小时候被老师压腿拉韧带的时候，经常疼得大哭，当初是我家里人硬逼着我去舞蹈学校的，我开始不愿意，吵着闹着不去，有好几次还逃课了，结果被我爸狠狠揍了一顿，没想到后来练着练着居然喜欢上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苦才有甜。” “你既然跳舞，现在又住在国都大厦，难道你这次是来上海参加国际舞蹈大赛的？” 方璃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负责这次大赛的评审，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这件事。” 评审？他居然认识评审？这个男的人脉还真不是一般的广。 “我听说这次比赛的冠军还能得到江澜集团一年的形象代言权，你舞跳的这么好，拿冠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方璃默的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要命的疼了起来，可疼痛过去后，他却坦然的笑道：“我技不如人，已经被淘汰了，刚才我正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就接到了您的电话。” “淘汰？”江慕天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目光随即投递到了那张写满了失落却又强装出坚强的脸上。 “这样的结果其实我一早也想过，没什么的。”方璃默说话的时候一直低头盯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说没什么是假的，自从他喜欢上跳舞以后，就渴望自己能有一天站在舞台上向全世界的人展现他的舞蹈，但这个梦想似乎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他不是没有参加过比赛，只是那些比赛的规模都很小，他也不是没有拿过第一名，只是那些第一名都没有太大的价值。 他原本以为凭自己的舞技能够在这次国际性的比赛中走的很远，甚至取得最后的冠军，可讽刺的是居然在预赛阶段就被淘汰了？ 江慕天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了一阵，就听司机说，“江总，到了。” 第10章：做你弟弟的舞蹈老师？ 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外滩上人头攒动，有上班族，也有各地的游客，不过好在那家法国餐厅的地理位置还算是僻静，由于这的价格奇贵，所以来的人并不像别家餐厅那么多。 方璃默下了车，一下子就被这家餐厅独特的建筑风格吸引了，很有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时的味道，看着看着不觉入了迷，要不是有个外国人与他说话，他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那人开口说的不是英语，而是一口地道的法语，他，听不懂。 这时江慕天也下了车，朝司机吩咐了几句就朝方璃默那里走去，与那个外国人交流了几句，两人就被带到了三楼的一个小隔间。 法国人天生就浪漫，所以餐厅里的布置也特别有格调，到处都充满了田园的气息。 餐单被被一个又高又瘦穿着燕尾服的金发青年递了上来，说得又是他听不懂语言。 “方先生有没有什么特别忌口的食物？”江慕天一边翻着菜谱一边问。 “没有。”t “海鲜类的食物能吃吗？” “嗯。” “能吃辣吗？” “呃，还好吧，不是特别辣的都还行。” 那边顿了顿又继续问，“喜欢吃巧克力还是草莓？” “啊？”方璃默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一直盯着吊顶上垂下来的一个小吊篮看着，听到对方这个问题，不由的转过头，正对上对面那双幽黑的眸子。 “我是说餐后甜品，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口味，是巧克力，还是草莓，或者是抹茶？” 原来是这样啊，方璃默也没怎么想，就回答，“随便吧！” “挑一个吧，我对甜品没什么研究，选一个你爱吃的。” 方璃默见对方抬起头直盯着他，浑身跟起了毛似地难受，于是赶忙说，“那、那就吃草莓的吧！”他也不怎么吃甜品，家里就只有小艾最爱吃，小艾喜欢吃草莓口味的，所以他也就挑了那种。 江慕天很快便点完菜，服务生拿上菜单离开后，方璃默就不自在的看向窗外的黄浦江已经行驶在江面上的轮渡，心里感叹，上海果真不一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他生活的那座小城市简直不能比。 “想什么呢？” 方璃默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的男人问了一句，他慌忙的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中收回，只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就落到别处，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上海很不一样。” “哦？是吗？哪里不一样？” “呃，这个——”方璃默又看向窗外，指着对面的一群高耸入云的大楼说，“比方说，那些大楼，我们住的地方就很少见，不像这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抬起头来都看不到天空。” “还有呢？”江慕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江对岸，又问。 方璃默不太擅长与陌生人说话，可偏偏遇到个这么个能说话的男人，问问题问个没完没了，可自己不回答又很不礼貌，想了想又硬着头皮说，“还有就是外国人很多啊，到处都能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的人。” “还有呢？” 还有？他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来了，他手中托着一个餐盘，盘中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两只晶莹剔透的酒杯。 “先生，这是您要的红酒，需要给您倒上吗？” 方璃默对酒类没有研究，但一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嗯！”江慕天沉吟道。 服务员倒好酒便将酒瓶盖上盖子放在一边离开了，方璃默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红酒暗自发呆，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这个男人出来吃饭了。 “这是窖藏了三十年的法国拉菲，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 方璃默虽没有抬头，但也能感觉到头顶有束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一口下肚，不像他想的那样会从喉咙一路火辣到肠胃，而是绵绵的，甚至咽下去后还会让味觉产生一丝留恋。 “怎么样？” “嗯，挺好的！”方璃默放下酒杯，突然问，“江先生找我出来说有事要找我商量，不知道是什么事？” 江慕天摇晃着酒杯，“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就是我有个弟弟对舞蹈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想给他请个舞蹈老师，可又不知道该请一个什么样的舞蹈老师好，那天正好在火车上看到方先生跳舞跳的那么好，心想你肯定对这方面很了解，于是就想请你出来听听你的意见。” 一说到舞蹈，方璃默来了兴致，“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刚满九岁，前几天刚给他过了生日。” “九岁啊，年龄稍微有点大，他有没有基础啊？” 江慕天摇摇头，“没有，平常就是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头看着录像对着镜子跳。” “那他身体的柔韧度怎么样？”方璃默又问。 江慕天很外行的回答，“这个我就不懂了，只有你们这些专业人才能看出来。” 方璃默想想也是，“听你这么说，如果你弟弟真想好好学跳舞的话，应该是得从基础来才行，不过就不知道你弟弟能不能吃得了那个苦的，学舞蹈一开始是挺痛苦的，而且还很枯燥，每天都需要压腿甩腰练习身体的柔韧度，我看到过很多人因为受不了那个都放弃了。” 他说的时候，江慕天一直看着他，目光带着一种别样的欣赏，见他停了下来，忽然问，“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做我弟弟的舞蹈老师呢？” “我？”方璃默完全没有准备，被他这句话问得目瞪口呆。 “对，当然，薪金方面方先生不用担心。” “江先生，谢谢您这么信任我，可是我真的不行，我来上海只是来参加比赛的，不会长期逗留，而且我家里面还有奶奶和弟弟，他们还等着我回家呢。” 话音刚一落，江慕天的手机就响了，“方先生，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然后就径直朝一个僻静的角落走去。 方璃默稍稍松了口气，趁着对方打电话的空挡，又有几道菜被服务员摆上了桌面，没有一道菜是方璃默能叫上名的。 他抬头看了看站在墙角的男人，突然发现这人身材真的很不错，再穿上一套西装，简直比模特还要好看。 第11章：恢复参赛资格 那边，江慕天接起电话，就听里面传来个男声，“总裁，您刚才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确实如您所料，这次比赛确实存在着不少黑幕，您让我调查的那个叫方璃默的人被分到了业余组，正巧业余组的参赛人员中有几个高官的子弟，他们通过内部贿赂让一些成绩突出的选手在预赛中被淘汰，总裁，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办？” “有证据吗？”江慕天不悦的敛眉，抬头快速朝坐在窗边的方璃默瞟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落在了前方一束开得正艳的玫瑰花上。 “目前掌握了一些，还不全面，但是已经足够向法院对他们提起控诉了。” 江慕天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了，告诉那些高官还有收受贿赂的那些评审适可而止，如果再让我查到这次比赛中有任何见不得光的行为的话，就休怪我不讲情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尽快处理好，还有，让他们恢复方璃默的参赛资格，另外把他调到专业组。” “是，属下明白。” 电话挂断，江慕天从容淡定的走到方璃默对面坐下，看着眼前出色的‘美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是对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非常反感甚至是厌恶的，本来是想睁只眼闭只眼就那么过去算了，可面对着眼前这么个出色的人才，他怎么都无法放任不管，宁可得罪那些高官也必须为他争取到这次机会，更何况，一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也用不着怕那些个当官的。 “不好意思，让方先生就等了。” “没、没什么。” 江慕天笑笑，见点的餐差不多都上齐了，便说，“方先生，那我们边吃边谈吧。”说着，将一小碟法式煎鹅肝推到方璃默面前，“这里的煎鹅肝味道很特别，我知道你们练舞蹈的人需要保持身材，对食物比较挑剔，所以我给你选了这道菜，鹅肝的脂肪含量不算太高，而且还能够抑制其他脂肪的吸收，很适合你，来，尝尝怎么样？” 鹅肝？动物内脏？方璃默眉头极快的蹙了一下，他从来就不吃动物内脏，但盛情难却，他只能硬着头皮切了一小块品尝。 肉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油腻还带有腥气，入口很有嚼劲，还带着一种很独特的酱味，果然好吃极了。 这顿饭吃下来，整整花了近一个小时，吃完饭后，江慕天开车将方璃默送回国都大厦。 “方先生，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想让你做我弟弟的舞蹈老师，至于你的家人，你可以把他们都接到上海来，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住宿，而且，对于你来说，上海更利于你的发展，方先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的电话。” 方璃默一边乘电梯，一边回想着下车时男人对他说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小艾今年也六岁了，也到了上学的年纪，而且奶奶的身体也不好，如果可以来上海，不管是上学还是看病都会很方便。 只是，就他自己现在这点水平，连预赛都没过的人，在这种大都市里，真的能有什么发展吗？ 宿舍里，只有杜淼一个人躺在床上，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胡乱的翻着看，见房门传出声响，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见是方璃默，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热情的说，“嘿，你去哪儿？” “没去哪，就是出去了一下。” 杜淼嬉皮笑脸的咧开嘴，拍了拍他的肩，“别装了，我都看见了，欸，真没看出来，你还认识那种有钱人？” 方璃默困惑的看着他，“什、什么有钱人？” “还装，中午你跑出去后我就追上你了，看你坐进了一辆豪车里，说吧，去哪儿了？” 方璃默眼睛猛地睁大，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跟踪了，他稳了稳急速跳动的心脏，说，“没有，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朋友？” 方璃默绕开他走到立在旁边的行李箱前，正准备打开时又听到杜淼尖炸的声音，“哦，对了，刚才有个人过来找你，说是让你去顶层的经理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什么事啊？”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呗。” 方璃默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那我上去看看。” “快去吧快去吧！”杜淼在后面催促，“那个来的人说的匆匆忙忙的，看样子还挺急得。” 挺急的？一听到这个，方璃默就快步走出宿舍朝顶楼跑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第12章：转椅背后的男人 乘坐观景电梯到达顶层后，他就对着眼花缭乱迷宫式的办公环境望而却步了，恰巧有个身穿职业装的女员工从眼前经过，他连忙追上去，很礼貌的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经理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女员工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匆匆忙忙的抬眼朝最前方那条走廊看了看，快速地说，“一直 朝前面走然后左拐，尽头那间就是了。”说完，就一溜小跑地离开了。 方璃默喊了声谢谢，就径直的朝前走。 走廊两边都安装着透明的落地玻璃，所以能清楚的观察到里面的环境，一张张办公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上面堆满了小山似的资料夹和文件袋，还能听到打印机刺啦刺啦的声音，里面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像是赶着去投胎般忙忙碌碌的在窄小的通道中穿梭。 他半低着脑袋，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正要拐弯的时候不巧和某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啊！”方璃默先道了歉，然后才抬起头，意外地发现这人居然就是前几天借他五百块钱的那个好心人。 “没关系。”小助理草草说了声，就要越过他朝前走，似乎是在赶时间。 方璃默连忙拽住他的手臂，见对方回过头，表情有些烦躁地看向自己时，又极快的撒手，摆出笑容说，“这位先生，您忘了吗，前几天的时候你借给我五百块钱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事后我想把钱还给您，可那时却忘了问您的联系方式，所以就，不过现在好了，呃，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或者是银行卡号也可以，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的。” 那小助理盯着方璃默看了半天，才想起什么似地的哦了一声，“你是不是那个前几天和报名处的工作人员吵架的那个。” ‘吵架’两个字一出口，足足让方璃默又羞又窘地僵在原地十几秒才又勉强笑着答，“嗯， 就是我。”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那五百块钱不是我借给你的，而是我们总裁让我借给你的，你要谢就谢他去吧，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了。” 方璃默又拉住他，一头雾水地问，“你们总裁？” 小助理一脸无奈地答，“对，我们总裁。” “那你们总裁有联系方式吗，拜托你告诉我，我会——” 小助理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道：“不用了，我们总裁可是身价过百亿的，不会在乎那五百块钱的，你就当那五百块钱是在路边捡得就行了，不用还了。” “欸——”方璃默还想叫住他，可对方已经跑出了很远。 现在这世道，真是富人富死，穷人穷死，是，五百块对于富人来说是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山里的那些穷人来讲，可能一年都挣不来这么多。 真是，看来有钱人没几个好东西。 他嘘了口气，来到被酒红色皮革包裹着的经理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方璃默推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这间办公室很大，正前方是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桌子旁边是一条黑色的真皮沙发，靠墙的位置是一排书柜，方璃默粗粗的将这里扫视了一圈，才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宽阔舒适的座椅上。 座椅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藏在那张椅子后面。 “你是叫方璃默吗？” 方璃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对，我是。” “嗯，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听下面的人说你在业余组的预赛中已经被淘汰了？” “是。” “对不起了方先生，这是我们主办方的失误，我们在中间环节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而导致了误判，我已经看过录像了，像方先生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可以被淘汰，我已经通知有关人员恢复方先生的比赛资格，而且，以方先生的条件不应该继续在业余组参赛，所以我已经自作主张的将方先生调到了专业组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不知道方先生对这样的安排有没有什么异议？” 恢、恢复比赛资格？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砸在了方璃默的脑袋上，一动不动得在原地站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先生？”藏在转椅后面的那个男人微微的侧过了少半边的身子，厚沈的嗓音有意在提醒他。 方璃默一下子抬头，有些受宠若惊地反问，“真、真的吗？我可以恢复比赛资格，而且还被调到专业组去参赛吗？” “是。” “谢、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方璃默喜出望外的同时，看到了那露在转椅外边的少半边身影。此时，正有细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那套黑色的西装镶了一条柔和的金边，出奇的好看。 “不用谢我，方先生应该谢的人是自己才对，如果没有过人的舞蹈才华，也不会得到某些人的注意。” 某些人？某些人是谁？ “行了，叫方先生来就是想向您通知这件事，如果方先生没有别的疑问或是要求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您，真是非常感谢。”方璃默已经无法克制心中的喜悦，刚准备转身离开就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在原地犹豫了十几秒钟，才开口问，“那个，经理，有件事我想问您一下。” “有事？什么事？”男人声音中充满了别样的兴致。 “嗯，就是我想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个短头发，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男的进来过，呃，年龄大概二十三四岁的？” 那边想了想，沉吟道：“是，他出去没多久你就进来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方璃默摆手说，“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刚才那个人，他的上司是什么人？” “哦？方先生对他的上司，很感兴趣？”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刚才那个人的上司前不久曾借过我五百块钱，我一直想还，可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没有办法还给他，不知道经理您是不是认识他，我想当面将钱还给他好好的谢谢他，如果不是这五百块，我就没办法参加这次比赛了。” 那边轻笑了两声，随即说，“认识倒是认识，不过那个人工作很忙，恐怕抽不出来时间见你。” “没关系的，有他的电话也行，我只是想亲自跟他说声谢谢，至于钱，我可以给他打到卡上。” …… 那边突然没有声音了，方璃默杵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正当他想要开口说话时，那边却响起了声音。 “电话嘛，我可以给你，至于钱的事，我看就算了，你先回去吧，等过会我会让人把他的电话给你的。” 方璃默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经理办公室。 第13章：警告 能够恢复参赛资格，又能得到‘好心人’的电话，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只是，刚才那个经理的声音总觉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似地，哎呀算啦，不管它了，还是赶紧下楼准备准备，过两天晋级赛就要开始了。 经理办公室中，方璃默刚一离开，一直躲在窗帘背后的大厦经理才心惊胆战地走到办公桌旁，摆出一张苦瓜脸，死干鱼般低着头叫了一句，“江总裁。” 江慕天修长的身躯闲适的靠在转椅中，眼睛里永远闪烁着别人无法读懂的深远，这样不怒自威的震慑力让旁边比他大了近十五岁的总经理也紧张的浑身发毛，谁又能想到，这个刚刚回国没多久的毛头小子，居然能把濒临破产的江澜集团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能让其名下的各个产业发展的如火如荼，几乎占据了整片亚欧大陆的半壁江山，也正因为此，没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海归总裁，而且就在前不久，集团总部下达了裁员令，裁员将近四分之一，搞得现在所有员工都人心惶惶的，祈祷不要裁到自己头上来。 可谁知这节骨眼上竟然闹出这种事，真是要了命了，可千万别因为这点破事毁了他的仕途啊！ 江慕天不紧不慢得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动作优雅的交叠起双腿，裁剪得体的西裤将那两条结实修长的大腿勾勒的淋漓尽致，“张经理，我不是个喜欢津津计较的人，你虽然没给江澜集团做出多大的利益，但也算是兢兢业业，这次的事情我就这么算了，但如果让我发现还有下次的话——” “不会，绝对不会，江总裁，您相信我，这次有官员贿赂评审的事情，我是真的真的不知情，如果要是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江总裁，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向您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仔细调查，把那些收受贿赂的评审全部揪出来公事公办的。” 江慕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起身朝门口走，张经理赶紧小跑到他前面替他去开门，嘴里还不停的说，“总裁慢走。”只是送走他后，那张满是歉意的嘴脸就变得让人恶心反胃， “他娘的，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算个屁，居然敢那么颐指气使的对老子，看老子哪天不整死你，不过刚才那个方璃默，到底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你回来啦！”方璃默一推开宿舍的门，杜淼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脸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经理会找你啊？”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我被调到了专业组参加比赛。”方璃默说得淡然，但还是有一丝喜悦溢于言表。 杜淼猛地瞪大眼睛，“什么，你要调到专业组来比赛？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你调到专业组来啊？” 方璃默耸耸肩，表情也很茫然，“我也不清楚，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杜淼随后又笑了，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方璃默的手臂，“管它呢，这也是件好事，咱们该庆祝一下，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去外面吃？” “外面吃？”方璃默一想到上海的消费就摇了摇头，“别去外面了，就在这里的餐厅吃吧，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说着，他冲旁边的高低床上扫了一眼，问，“宿舍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奇和赵勇那两个兄弟呢？” “谁知道他们去哪了？”杜淼的口吻中带出了一丝不屑，“回来没一会就又消失了，整天神神秘秘得跟对幽灵似地，弄不好又在动什么歪脑经呢！” “歪脑经？”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反正我看他们两个人不地道，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两个人还挺有来头的，”杜淼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告你，我听小道消息说，这两个人的父亲是M省的省长，超厉害的，而且，我还听说他买通了这次比赛的评审，会让他们一路过关斩将。” “真的有这种事？”方璃默一脸的难以置信。 杜淼唉声叹气的摇晃着脑袋，“可不是，唉，现在这世道，才不管你有没有本事呢，只要你有钱就行了。” 晚上，方璃默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推敲着杜淼白天说过的话，真会有这种买通评委的比赛吗，之前那个经理说得什么比赛被误判，中间环节出问题之类的，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 他不由得扭头朝对面的那张床上看了看，看了一眼又扭过了身子，心酸得笑了下，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不公平，自己只要尽力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获得名次，那就得看老天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第14章：柜子里的玫瑰花 小组晋级赛安排在二天后，从早晨九点开始到下午五点结束，所以要趁着这两天再好好练习一下，因为从业余组被调到专业组的缘故，练习室也换到了南边朝阳的一间更为宽敞的大房间，里边的设备也比原先那个地方要好得多，一前一后还装了两面大镜子。 杜淼拉着方璃默进了换衣间，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欸，怎么样，这里的待遇是不是比业余组的要好的多啊？” 方璃默不在意的扬了扬唇，专业组的待遇确实要比业余组好一些，每个人都配了一个单独的储物柜，他也在昨天下午拿到了一把钥匙，按着上面写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柜子，然后打开。 刚一打开，就被里面存放着的某样东西惊在了原地。 “怎么了？”杜淼穿好紧身裤扭头看着他，见他满脸错愕的盯着柜子里看，也一脸茫然地后退了几步凑到他身边，看到里面的一切也变了脸色，但很快就很羡慕地用肩膀撞了撞他， “厉害啊，才没来几天就有爱慕者啦，这么一大束玫瑰花，哎呀，还新鲜着呢，看看，花瓣上还留着水珠呢，应该是刚买的吧！” 方璃默直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钥匙牌上号码，又看了看柜子上的号码，312，没错啊！ 杜淼伸手就把那束玫瑰花抱了出来，前后左右上下翻腾着看了一遍，然后乐呵呵地问， “诶，是不是女朋友送的？”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女朋友。”方璃默急着否认，还时不时的抬头朝门口看去，生怕有人进来被看到。 “你没有女朋友啊？”杜淼惊讶地说完，才觉得自己口气好像不对，又马上改口，“那、那这个送花的人肯定就是认识你，是不是你的家人啊？” “不会吧！”方璃默喃喃，就算是奶奶和小艾想买东西送自己，也不会是这种奢侈的玫瑰花，更何况他们连自己的住址都不知道，想送都没办法啊！ “那会不会是朋友？” 方璃默继续摇头，“更不会了，我在上海没有朋友。” “那这就怪了，难道真的是爱慕者？”杜淼看了下玫瑰花，又望向方璃默，“你想想看，这两天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人看你的时候眼神怪怪的，或者是行为鬼鬼祟祟的，就是那种偷窥者？” 偷窥？方璃默对这个词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厌恶。 他思索了一下，也没觉得最近有什么反常，于是咬了下唇说，“可能是送花的人放错柜子了吧，别为这种事情费脑子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去练习吧！” “那这花怎么办？”杜淼问。 方璃默也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处理办法，就说，“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杜淼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但马上又眯成了一道弯弯的缝，喜不自禁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后悔，那我可就拿去借花献佛了！” 方璃默点点头，然后就看他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借花献佛？也不知道是要献给何处的佛啊！ 原本以为，这玫瑰花是送错了，可接下来的一天，当方璃默打开柜子后，又发现了一束红得诱人的玫瑰，简直把杜淼的一双眼睛快要看瞎了，只是这一次玫瑰花中插了一张淡粉色的小卡片，拿下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祝你明天比赛成功’几个漂亮黑体小篆。 杜淼又是眼红又是嫉妒，直在他耳边嚷嚷到底是谁送的，可方璃默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送他这种女孩子家的玩意。 因为这个，他连练习都练不到心上了，满脑子都在回忆最近自己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你别说，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个，虽然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就是前两天请他吃过饭并邀请给他弟弟做舞蹈老师的那个人。 方璃默趁着宿舍没人时跑回去，拿起手机，查到了那男人的手机号码，刚要去按通话键的时候，手指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会是他吗？如果要是不是的话，自己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昂贵的长途漫游费不说，还会让别人笑话。可是不问的话，自己这心里总觉得有块石头堵着。 斟酌了半天，他还是屏住呼吸，下定决心般地按下了通话键，然后将手机按到耳朵旁，虽然还没有通，可他已经能感觉到耳边嗖嗖嗖地刮过冷气。 不过是打个电话而已，怎么就这么紧张，他刚在心里骂完自己没出息，电话就通了。 “喂？”嗓音低沉温润，带出了一丝慵懒。 方璃默感觉心跳一下子加速狂跳起来，扑通扑通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他努力的平稳着心情，可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说话也变得不太流利，“喂，江、江先生，我是方璃默。” “我知道，很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 方璃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那个，江先生，我，我，你有没有——”说到这里，他真想扇自己个巴掌，明明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开口问玫瑰花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又很没骨气的想着要不算了，还是压了电话得了。 本来江慕天是很忙的，五分钟后就是一个股东大会，他本来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的，可偏偏打来的是方璃默，于是刚刚起身就又坐回了大班椅，看着特助走进来又摆手示意他出去，十足耐心地听着他结巴的话语，可最后等到的却是一句，“不好意思，我突然忘了要说什么事情了，对不起江先生，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下次——”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慕天就插进话来，“我那么让你觉得害怕吗？” “啊？”方璃默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发青。 “方先生，我们晚上见个面怎么样？” “见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突然又提出要见面？不行，不能再见面了，方璃默对着话筒说，“不好意思江先生，恐怕不行，明天我还要比赛，所以——” “我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 “江先生，真的——” “晚上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江、江先生——” 嘟嘟嘟—— 电话断了。 啊？方璃默对着手机，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霸道？ 第15章：危险的邀约（1） 晚上七点钟，方璃默就匆匆冲了个凉离开了舞蹈室，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又往家里打了通电话报了平安，磨磨蹭蹭的又过去半个多小时，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琢磨着现在是时候该下去了，虽说这次被邀请地不情不愿，但总是让别人等也不是他的作风。 可就在他拉开门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看穿着打扮像是这间大厦的工作人员。 “您好，请问方璃默是住在这间宿舍的吗？”那人很有礼貌的开口询问。 方 璃默愣了一下后马上回应道：“我就是。” “那太好了，我是这座大厦的人事部主管，我们经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那人说着双手递上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经理？方璃默猛地想起来可能是上回拜托他要的那个‘好心人’的电话号码，于是赶忙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您。” “不客气。”那人说完，又冲笑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想着时间紧迫，方璃默直接将信封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揣到了裤兜里，朝电梯方向小跑去。 今天正好是夏至，是一年中白天最长黑夜最短的日子，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快到八点了，天还是不怎么黑，他连走带跑地冲出大厅，左右望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先他一步出来了。 趁着这个空当，他找了个既能够看清大厦出入口又僻静的角落站住脚，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信封，打开后抽出了一张手机大小的纸片，纸片上写着一个手机号码，看过之后他又将纸片底朝天翻了过啦，后面空空的什么也没写。 奇怪了，怎么没写那人姓什么啊！ 眼前突然闪过一辆车，方璃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见并不是上次坐的那辆宾士就又低下头，左手摸着兜里的手机。 反正现在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就趁现在给这个‘好心人’打个电话？但仔细琢磨了 一阵又觉得不太合适，人家可是堂堂的大总裁，日理万机的，况且现在又是下班吃饭时间，自己这么一通电话拨过去，岂不是打搅了人家进食，还是稍晚点再说吧！ 下定决心后，他又将纸条放回信封中重新揣回裤兜，接着抬手看了下表，还差五分钟。 嗡——嗡—— 电话？该不会是那个姓江的打过来的吧，他猜测着掏出来一看，还别说，真给他猜中了。 他吸了口气，像是个即将要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似地，谨慎小心地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就传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 “喂？” “啊？啊，您好——”方璃默恨死自己这张嘴了，怎么一对上这男人就紧张得不会说话了。 “在什么地方？” 方璃默听他这么问以为他已经到了，拉长脖子就朝门口张望，可除了一辆白色的宝马外没看到别的车，于是吸了口气答，“在……楼下……” 答完，那边就没了声音，方璃默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在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那头说，“不好意思，可能还要让你再等一会，前面好像出了交通事故，有点堵车，估计会晚到十分钟。” 那就不用来了！方璃默心里是想这么说的，可嘴上却客气地说，“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那边似乎笑了两声，然后又不说话了，方璃默只觉得自己这颗心忽上忽下的，快被折腾的断气了。 这次沉默时间还挺长的，差不多有一分钟了，真是不明白，既然没话说了为什么不挂电话， 他现在可是长途加漫游啊，一分钟好几块呀，本来就身无分文了，难道还要让他欠债不成？还是说，对方是在等着自己先挂电话？ 嗯！还是问问吧，这么耗下去算怎么一回事？ 可对方似乎揣摩到了他的心思，在他开口之前先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了？” “啊？”方璃默傻眼了，在心里哀号了一声，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在滴血，“嗯——”糟了，他要说什么好，他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聊天，更何况还是个才见过没几面的男人？ 他飞速的旋转着脑子，又尴尬又烦躁地捏着手机，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实话实说道，“那个，江先生，对不起，如果您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我是长途加漫游。” “这样啊，那你先挂电话吧，我马上就到了。” 电话终于挂断了，方璃默看了一眼萤幕上的通话分钟数，整整三分钟，七八块钱呐，简直心疼的他想掉眼泪。 嘟嘟嘟—— 汽车喇叭声从前面传来，方璃默抬头，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他专注的看了两眼，就见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是他？居然又换了一辆车，虽说他对车子的品牌型号没什么了解，但是眼前这车绝对价值不菲，后来才知道那车是迈巴赫，单价要好几百万呢！ 江慕天走了过来，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优雅迷人，可方璃默显然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地在想办法如何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 直到能够近距离的嗅到方璃默发丝间飘逸出来的淡淡清香，江慕天才停住脚，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突然，有一丝异样自眼底滑过，令眼眸的颜色又沉了几分。 糟糕的是，方璃默并没有让自己的心安稳下来，反而紧张的更厉害。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嗓音低沉暗哑，却足以震动心弦。 “嗯？”方璃默怔了下，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能从这个外表看似温和的男人身上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去哪里？”方璃默心底窜上来一阵不安。 “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慕天转身朝迈巴赫走去，方璃默想要拒绝，可下一刻人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没想到，这一次他会亲自开车，方璃默偷偷向旁边扫了一眼，看着他娴熟的转动着方向盘，柔和的灯光从头顶洒下，给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披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第16章：危险的邀约（2） 车在平稳的公路上停停走走，方璃默不安地望着窗外，又低头看了看手表，都已经过了一刻钟了，怎么还没有到，明天就是晋级赛了，他可不想太晚回宿舍，因为休息不好势必会对明天的发挥产生影响。 江慕天用眼角余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方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也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烦心事？方璃默立即想起了自己下午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神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没、也没什么。” 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句话江慕天是明白的，他不紧不慢的打着方向盘，挑着眉角侧过头看向那张忽明忽暗的侧脸，“方先生是信不过我吗？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坏人，让方先生这么心存芥蒂？” 方璃默闻声一颤，当下脸就红到了耳朵根，愕然了良久后才猛地抬头，在对上那双寒冽的眸子后又匆忙地别开视线，低声说，“江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方璃默突然间陷入了哑口无言的状态。 前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忽的由黄转红，江慕天跟着前面的车缓缓停了下来，目光平视着前方，不温不愠地说，“既然方先生不愿意开口，那我也不能强求。”说着，转过身从后座上拿过西装外套，从里侧的兜里掏出两张票递给方璃默，“送你的礼物。” 送我的礼物？方璃默低下头一看，居然是两张上海东方演艺中心的贵宾票，是俄罗斯著名的舞蹈剧团表演的古典芭蕾舞剧，他很早就知道这个舞团了，也从网上搜了很多视频看，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过现场，而且从今年年初开始他们就开始进行世界巡演了，整个中国也只有在上海上演一出，很多爱好古典舞的人从老远的外地赶过来，又是花钱又是托关系还弄不到一张票，这个男人一下子就弄到了两张，而且还是贵宾票。 “喜欢吗？”江慕天开口问，优雅的笑容中漫出了一丝强势。 “喜欢！”方璃默不带任何思考的回答，双手接过票，宝贝般地捧在手里，激动得几乎想要掉眼泪，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可、可是这是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举手之劳而已，重要的是你喜欢。”江慕天话音一落，信号灯就由红转绿，汽车再次开动，他向左转了个弯，又继续说，“而且，你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我认为今晚的演出会对你有些帮助。”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有比赛？”方璃默反问，他记得上次和他吃饭的时候曾告诉过他自己落选了要打道回府的。 “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认识里面的工作人员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真是被兴奋给冲昏头脑了。 五分钟后，迈巴赫便在演艺中心门口站住，如此奢华的轿车立即招惹来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球，方璃默就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走下车，目光下意识的朝后看向江慕天，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个小孩子，没了大人的手便寸步难行。 江慕天含笑来到他身边，旁。若无人的伸手轻轻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方璃默还以为他想要做什么，惊措的想要躲开，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用安慰的口吻说，“走吧！”随后就放下了手。 刚一走进大厅，方璃默就被眼前雅致大气的装潢吸引的连连惊叹，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身着正装礼服的俊男靓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十分不妥，哪有人在这么高雅的场合穿得这么随便的！ “怎么了？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江慕天问。 “我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江慕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犀利的目光直把方璃默盯得浑身不自在，果真，自己的穿着和现在的场合格格不入，要是早知道的话，他就挑一套西装了。 可没想到对方却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挺好啊，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其实来这种场合并不一定非要穿得那么正式，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行，而且我们来这里最重要的是用眼睛和心去看和体会，不是吗？” 听了他这番话，方璃默觉得也挺对的。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小包间，里面有两张宽敞的躺椅，椅背的斜度可以调节，躺椅中间是一张红木小圆桌，桌上已经视线放好了一瓶躺在冰块中的葡萄酒和两只水晶杯。 “江先生，您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按这里的按钮，我们会立即派服务人员过来的。” 江慕天点头，等工作人员离开后，方璃默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护栏前，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角度也极好。 “方先生，不知道我上回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愿意过来做我弟弟的舞蹈老师吗？”江慕天走上前，双手搭在雕花栏杆上，侧头凝视着方璃默，放轻语气问。 “这……”方璃默转瞬变得很为难，他垂下眼睑，又是蹙眉又是咬唇，想了很久才开口， “江先生，真的很谢谢您能这么器重我，只是我真的不行。” “因为你奶奶还有弟弟的关系？” “嗯，我奶奶已经八十岁了，行动不方便，我不想让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折腾来折腾去的，而且我们都在家乡住惯了，小艾年纪小，我怕他来这里会不适应。”方璃默抬起头，满含感激的看着他，“江先生，真的很抱歉。” 江慕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猛然觉得一丝难以言喻的电流刺入心尖，良久，才又开口，“方先生，你太客气了，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要不是我先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的话，也不会让方先生感到这么为难，对了，刚才你说小艾，那是你弟弟的名字吗？” “嗯，是他的小名，他大名叫方璃宇，马上就要六周岁。” “方先生，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没关系，江先生尽管问。” “你总是说家里面有奶奶和弟弟，怎么不见你提自己的父母？” 父母两个字刚一说出口，方璃默就石化般地僵在了原地，双眼顷刻间染上了惊恐，无助甚至是绝望的目光。 第17章：危险的邀约（3） 江慕天似乎看出了什么，眸色突然沈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这间小小的包厢就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中流动着异常的安静与沉默，方璃默失神地看着正前方布置精美的舞台，看着看着就觉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下意识地咬着唇，不敢眨动眼睛，想要说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父母的事情一直是他最大的禁忌，他以为这两年的生活已经让他变得足够坚强，可每次一想到他们就马上会变得不堪一击。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想去趟洗手间。”方璃默仓促的转过身就朝门口跑。 “方先生！”江慕天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一时着急没掌握好力度，竟让对方疼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璃默站住脚，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额头还有眼睛。 江慕天缓缓走到他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子完全将他罩住，半边脸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过分的英俊好看。 “如果是我问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方璃默连着抽了好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轻松自然，“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没出息？” “……” “我父母在两年前自杀了——”他苦笑着说。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个字，直到观众陆续进场，江慕天才有些自嘲地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都只是未到伤心处，其实，我母亲死的也早，不能说是自杀，但也和自杀差不了多少，她——” 方璃默见他口气顿了顿，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江慕天就站在眼前，他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过分亲近了，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麝香气息钻进鼻孔，让他产生了刹那的恍惚，等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松开了他的肩膀转身坐在了软椅上，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香烟，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地，将烟蒂按灭在一口圆形的烟灰缸中，动作依旧优雅从容，可方璃默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躁动和懊恼。 低沉短促的叹息声过后，他才把话说完，“我母亲，是被我父亲逼死的，逼到走投无路，最后选择了自杀，那个时候，我才只有五岁。” 没想到，这个男人的遭遇竟然比自己还要惨，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还是被父亲逼死的。 “那……你恨你父亲吗？”方璃默忍不住问。 “恨？”江慕天冰冷地笑了笑，阴戾过后又是一付云淡风轻的表情，一边碾着香烟一边意味 深长地说，“恨有什么用，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还能杀了他吗？” 方璃默闭口不言，开始品味他说的话。 不知不觉中，演出开始了，包厢中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下来，方璃默坐在软椅中，心不在焉地 那些舞蹈演员在舞台上跃动，他偷偷的扭头，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虽然看他眼神也一直注视着舞台，但总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上面。 晚上十点半整，演出结束，江慕天带他去了后台，方璃默与那些演员合过影后，见江慕天正与一个人攀谈，因为不想打扰他所以就先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这么一来又半个小时折腾没了，宿舍里的人肯定都睡了，他找到了旁边的一条长椅，刚准备坐下的时候，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个有说有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循着声音望过去的时候，一抹黑影已经闪出了视线外。 那个声音，难道是—— 方璃默疯了般得冲出走廊，这个时候观众已经走的一多半了，可大厅里的人还是很多，他拼命地冲进人群寻找，最终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脑子里却条件反射般给出一个信号，那个人，就是顾朗。 只是，他旁边的那个男的又是谁？看他们有说有笑亲亲我我的样子，关系明显不普通，是他的新欢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被盯的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朝大厅中望去，方璃默吓得急忙躲到了旁边一盆高大的植物后面，又耐不住紧张的心情扭过头接着植物叶子间的缝隙朝外看去。 这个男人拥着不逊色于江慕天的外形，但却完全没有江慕天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那种疏离与陌生感，俊挺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容。 这一次，方璃默看得真真切切，那个人就是顾朗，是那个两年前甩下他又一夜间消失的男人。 “看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方璃默浑身竖起了汗毛，慌忙的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什么？” 江慕天的眼神中露出了怀疑，不动声色地朝门口扫了一眼，这个时候顾朗已经和另外一个男的钻进了车里，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什么。 但方璃默却仍旧心虚，忙转移他的注意力说，“我刚才见您一直和那个人说话，不想打扰所以就先出来了。” 江慕天如有所思的点头道：“走吧，这里人太多，我们到车里面谈。” 第18章：危险的邀约（4） 地下车库安静得有些吓人，方璃默跟在江慕天身后，强劲有力的脚步声顷刻间被放大了好几倍，听得他心惶惶不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顾朗，还有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的，越想越烦躁，就连前面的男人在车旁停下脚步都没有察觉，一个人低着脑袋就是朝前走。 江慕天靠在后备箱上，抬高声音说，“方先生，你要去哪里？”看到对方转过头错愕地看着自己，嘴角才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拍拍身后的冰冷的金属，“我的车在这里。” “啊？啊——”方璃默尴尬地站在原地，面红耳赤得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刚才看到熟人了吗？”江慕天一边替他打开车门一边问。 “没、没有！”他低下头，快速地钻进了车里。 “是吗？”江慕天反问道，他并没有马上合上车门，而是一手搭上车门，弯下身子凝视着他，紧接着又问，“那是你身体不舒服吗？从刚才开始你的脸色就很难看，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不用！”方璃默一边摆手一边说，“我没事，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 “低血糖？你有这个毛病？” “呃，是，小时候就有，不过不是很严重。” “吃晚饭了没有？” “没。”方璃默脱口而出，可话一说完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江慕天皱眉，“系好安全带。”说完，便挺展身体砰得一声将车门关上，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快速的发动了引擎朝停车场出口开去。 “既然知道自己有低血糖为什么还不吃饭？你有没有随身带糖块？” “我真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江慕天又扫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道路两旁的小店上，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停了下来，再次上车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盒巧克力。 “先吃上点，然后我带你去吃点夜宵。” 方璃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出于礼貌还是身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有这个就够了，不用专门再去吃什么夜宵了，而且现在已经不早了。” 江慕天看看表，果真是，差半个钟头就十二点了，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宿舍去吗？”江慕天问。 方璃默也没多想，回答了一句是，当然了，他不回宿舍要回哪儿去？ “你宿舍的那些人都应该睡了吧！” “差不多吧，明天还有比赛，他们睡得应该比较早。”方璃默说着，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巧克力拨开咬了一口，桃红色的嘴唇配上咖啡色的巧克力，江慕天只瞟了一眼，眉梢间便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你还要回吗？” 这问题问得，他不回去要住哪？ “是。” 他话音一落，汽车便慢了下来，靠着路边缓缓的停下。方璃默还觉得奇怪，正想问他怎么突然停下来，就见江慕天整个身体压了上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吗，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得让人心惊胆颤。 “正好，我的公寓就在这附近，等一会我们吃完夜宵后你先回我公寓住上一晚，等明天早晨再送你回大厦，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宿舍他们也已经都睡了，如果你叫不开门岂不是要在外面呆一个晚上？” 方璃默紧张地向后退了退，直到后背贴上车门，才慌慌张张地拒绝道：“没、没事，我、我带了钥匙，我可以——” “那你不怕打搅到他们吗？”江慕天反问。 “我——” “你不是说明天有比赛吗，你这么晚回去，就不怕打扰了他们休息，导致他们第二天发挥失常，然后下来抱怨你说你昨天晚上回来让我没睡好影响我发挥什么什么的吗？” “这——”方璃默犹豫了，其实他刚才也担心的是这点，平常舍友们十点钟就差不多都睡了，今天已经快十二点了，肯定都已经睡熟了。 “别想了，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找家饭店把肚子垫一垫，你觉得怎么样？” 方璃默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于是说，“江先生，我觉得这么做会不会有点——” “有点什么？”江慕天依旧和他维持着暧昧的距离。 “有点——”方璃默一直没敢抬头看眼前这个男人，直到先在，他还只知道这个男人姓江，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他会公寓去？虽然他是个男的，可也必须要小心。 “方先生，您还是送我回大厦吧！”想了很久，方璃默才做出了结论。 江慕天只是看着他，嘴角的那点笑意已经在刚才的时间中渐渐消失，眸色沈了又沈，良久，才开口问，“璃默，你到底在顾及什么？我真就让你觉得那么害怕吗？” 方璃默倏地抬头，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他刚才叫自己什么，璃默？他呆了十几秒才慢慢回过神，努力忽略掉他喊自己名字这件事，说，“江先生，你别误会，我知道您是好人，只是我觉得如果住你公寓的话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我还是会宿舍住比较好。” 江慕天看着他有些颤抖的一双手，缓缓地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靠在椅背上。 第19章：危险的邀约（5） 过了很久很久，才又听到江慕天开口，“我明白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十分有力度。 方璃默稍稍松了口气，汽车再次驶动，缓缓的朝主干道上走去，随后上了环形立交桥。 窗外的夜色被绚烂的霓虹灯扯的支离破碎，即使是将近午夜，上海的夜景还是那么诱惑迷人。 很快，国都大厦就到了。 方璃默解开安全带，声音因为情绪的变化显得有些尖细，“谢谢！”说完，就打开车门准备下去。 “等等——”江慕天叫住他，拿起那盒巧克力递给他，“把这个拿上。”见他有拒绝的苗头，又补充道：“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带回去吧！” 方璃默想了想，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您。” 匆忙的道过谢后，他就飞快的跑进了大厦直奔宿舍，到了宿舍门前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居然忘带了钥匙。 他怕打搅大家休息所以没敢敲门，只是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来，心不在焉的按着数字键，蓝色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中格外显眼。 那个男人居然喊自己璃默？他以前不是都称呼自己方先生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名字？是一时的口误，还是，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玫瑰花的事情上，都连着三天收到玫瑰花，却还闹不清到底是谁送的，不过，应该不是那个姓江的男人。 难道，方璃默眼睛瞬间发光，难道是那个顾朗？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顾朗又不知道他来上海，而且，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送那种东西给自己的。 心底，窜起来一阵寒意，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悲凉。 明明都已经快要忘记他了，怎么又偏偏要让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那个人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怎么自己却无法恨他，反而自欺欺人的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替他开脱，可是今天，他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顾朗身边的那个新欢。 原来，他离开自己的原因，是那样的简单单纯。 他，厌倦自己了…… 方璃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喉咙中难受的哽咽硬是逼退下去。 算了，别想这种无聊的事情了，还是想想明天要是再收到玫瑰花要怎么办吧！ “璃默，璃默——”杜淼穿着大背心，轻轻的晃动着他的肩膀，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又说，“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你醒了？”方璃默扶着墙站了起来，因为是蜷着身体睡了一夜，膝盖有点疼，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杜淼皱着眉，“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不敲门啊，在外面睡一夜也不怕着凉啊！” 方璃默笑笑，“没事，我又不是女生，身子哪有那么弱，而且大夏天怎么会着凉。”他拐进宿舍时，那对双胞胎正在穿衣服，见他进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各自干起各自的事。 为了节省时间，方璃默和杜淼直接拿着舞蹈服就去了餐厅，胡乱吃了几口就前往了比赛现场。 换衣服的时候，他心惊胆战的拿着钥匙去开柜门，可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玫瑰花？ 杜淼也忙凑过来，在看到后也是满脸惊讶，“咦，怎么没花啦？” 方璃默立即拉回自己的思绪，“我就说，肯定是别人送错对象了，现在是回过神来了，正好，我还在担心这花要是一直送下去可怎么办，这下好了——” “什么怎么办，不是有我嘛！我帮你啊！”杜淼换好衣服，小声对他说，“我送我女朋友，嘿嘿！” “你女朋友在上海？” “嗯，她在上海一家银行工作。” “银行？那工资应该很高吧，听说现在银行的人都很赚，月奖季度奖年终奖都拿到手软了。” “是啊，我女朋友是挺有钱的。” 说到这里，方璃默就发现他笑容里透出了几分辛酸，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问，“你今天打算跳什么舞。” “现代舞！”杜淼答完又反问，“你呢？” “古典舞。” “是吗，古典舞很难的，不过你肯定没问题，要不也不会从业余组被调到专业组来了。” “什么没问题啊，这里都是人才济济，第一名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是抓破脑袋往上面爬，比我好的人多得很呢！” “好啦，别说得这么悲观，总之咱们都加油就行了。”杜淼握着拳头轻轻得在方璃默胸口上击了一下，“加油。” 方璃默也回击了他一下，“你也是！” 在专业组这一轮的比赛中，可以说方璃默是脱颖而出，以总分583.8的好成绩名列强三名，杜淼成绩也不错，紧跟在他后面，而排在第二的是他同宿舍的双胞胎之一赵勇，至于那个第一名，方璃默看到后，竟傻愣在了当场。 这人，居然就是昨天晚上陪在顾朗身边的那个男的，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侧脸，但是眼角的那颗红痣却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眼睛里，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原来，这个人叫程可。 他表演的古典芭蕾，跳得超乎想象的好。 才好了没多久的心情马上又变得有点阴郁，一想到顾朗方璃默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比赛结束后，那个程可仍旧留在舞蹈室，做着一些基本功的练习，方璃默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一直在他身上兜转，或许是让对方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突然朝他这里看过来，吓得他赶紧收回视线，等再转过头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 “请问，哪位是方璃默先生？”一个声音终止了他的思考。 等他抬起头朝门口看时，首先就看到了一大束花，只是这次不是红玫瑰了，而是一大束蓝玫瑰，缝隙间还点缀了漂亮的满天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束花上，有些人也从人群中找到了方璃默，毕竟是新进来的人，又黑马似地以总分第三的名次晋级下轮比赛，多少也会被人记住长相。 杜淼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叫你呢，别傻愣了。” “啊？啊！”方璃默回过神，走上前，“我、我就是！” 现在，他是一看到花就心慌，巴不得扭屁股转身就走。 “您好，先生，这是您的花，请您签收一下。”送花的人彬彬有礼地说，还递上来一张凭条，指着上面的签收人，“您签在这里就行。” “是——送我的？”方璃默怀疑地问。 “对啊！地址上是这么写的，而且只要您是方璃默先生，那就没有错了。” “哦！”方璃默也没敢继续再问，蹭蹭两下写完名字就收下了花，就在快递员已经转身走出两步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追了上去，“等一下，我能问一下，是谁送的这花吗？” “呃，不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我们只是负责送花的。” “哦，是这样啊！”唉！还以为这个人会知道呢，可结果还是—— 第20章：两个男人 红玫瑰事件好歹还能遮掩，毕竟是放在柜子里的，就他和杜淼知道。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被送蓝玫瑰，想遮也遮不了，树大招风，免不了会招惹来一些流言蜚语。 反正舞蹈室是待不住了，一束束怪异的目光跟盯贼似地总是绕着他转，连去餐厅吃碗饭的时候也遭到了偷窥，方璃默别扭死了，胡乱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就回了宿舍。 那对双胞胎兄弟不在，宿舍里就只有方璃默和杜淼两个人，还有，那束沉默的蓝玫瑰。 方璃默盘着腿托着腮，盯着那束花直发愣，到底是谁送的花啊，如果再弄不清楚可真就成了他的心病了。 看着看着，他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身子一躺靠在了身后叠得整齐的被子上，双手交叉背在后脑勺上，竟然连下一轮比赛的主题都顾不上想，满脑子都是花花花的。 他的身后就是窗户，窗帘拉了一半，扭过头去正好能看到窗外的夜景，他本来只是随便地瞟了两眼，可却发现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像极了昨晚在剧院外见的那辆。 是顾朗的车子吗？方璃默蹭的窜了起来，脸紧贴上窗户使劲的向下看，恨不得现在就有个望远镜。 只是车子迟迟没有动静，既没有从车子上走下来人，也没有人走上去。 唉！也许是自己弄错了，同款的车子多了，也不是只有那个人才会开—— “你趴在窗户上干什么呢？”杜淼从下床探出半个身子，仰着头问。 “啊？”方璃默用最快的速度缩回身体，故作镇定地回答，“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心烦，随便看看而已。” “还是为那蓝玫瑰的事情？” “嗯！” “也难怪，如果换做我我也难受，你说好端端的被人送了玫瑰，然后又不知道是谁送的，心里还真是憋屈的慌，欸，你再仔细想想，这里你真没什么朋友吗？” 方璃默摇摇头，这他都想了一千遍了。 “那还真是见鬼了，我看也不像是送错对象，那，会不会是你的粉丝之类的？” “什么粉丝啊，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里来的粉丝。”方璃默与他交流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在意楼下的那辆车，时不时的就会回头看上两眼，最后那一眼，还真被他看到了情况。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走了下来，在看到是程可后，心猛地凉了半截，紧接着，一条被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迈了出来，方璃默在惊恐之中依旧舍不得挪开视线，硬是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体彻底出来，才不由得咬了下唇。 杜淼洋洋洒洒的给方璃默出着主意，正说到半中间就见对方匆忙的顺着扶梯跳下床，拎了件衣服就朝门外冲。 “喂，你去哪？”杜淼大声问。 “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这家伙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 杜淼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就又开始缝补舞蹈服上的一个小洞，缝着缝着，突然听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震，他爬上去一看，原来是手机。 方璃默那家伙，怎么连手机都不拿？杜淼本来是不想管的，可出于好奇心还是朝屏幕上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上出现了三个字：江先生 这江先生是什么人？ 杜淼耸了耸肩，没在意，又缩回去继续补衣裳，可谁知那手机居然没完没了的响个不停，终于把他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心想，肯定是对方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催命似的打，先接起来吧，等回来再告诉璃默。 他想着，按了接听键。 “喂！”一串醇厚低沉的声音从深喉中溢了出来。 杜淼愣了老半天，才‘嗯’了一声。 那边停顿了半分钟，才又传来声音，“你是谁？”不怒自威的嗓音，吓得杜淼出了一身冷汗，早知道他就不接这电话了。 可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回答了，“呃，那个，您、您好，我是方璃默的舍友，对，是舍友，他刚才突然出去了，忘带电话了，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您转告他，或者您等一会再打过来，要不这样也行，等他回来让他给您打过去？” “出去了？去什么地方了？”冷冰冰的字眼，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刚才突然就跑下去了，呃，你等等。”杜淼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趴到窗户边低头朝下看，还以为能看到方璃默，可结果却只看到程可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有说有笑得似乎在谈着什么愉快的事。 “怎么了？”电话头的声音又沈了几分。 “啊，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他会不会是在楼下，因为他刚才一直朝楼下看，结果——” 结果两个字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压了。 杜淼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一脸的傻样。 “这是送你的礼物，祝贺你又拿了第一。”顾朗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程可笑着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全球限量版的Piaget。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手表啊！”程可拿出手表，稀罕地看了半天然后递给顾朗， “谢谢啦，帮我带上。” 顾朗很细心的帮程可带上手表，“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了。” 程可亲昵的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这一幕，都落在方璃默眼中，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此刻是怎么的感受。 有些时候，有些人，遇到了，是运气，没遇到，或许也是运气…… 第21章：别怕，有我在 糟了，他们朝这边来了！ 就在他失神地几秒钟内，程可正并肩与顾朗朝大厦内走来，他躲在一根立柱后面，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走过来了，他乱了方寸，转过身就身侧的旋转楼梯上冲，因为太急，右脚一下子踩了个空，身子向后倒的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小心——” 一道人影箭一般的冲了上去，及时将方璃默在半空中接住，紧接着，一件掺杂着烟草味的西装从头顶盖了下来，将他的脸还有半个身子遮住。 那股力量很生猛，也很霸道，紧紧地禁锢着方璃默，让他动弹不了，眼前是黑的，只有微弱的光芒从没有遮掩饰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别怕，有我在。”很轻柔的声音，像是一弯清泉，缓缓地流淌进了心头，方璃默搞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该悲还是该喜，但是自己确确实实，是被那个姓江的男人，救了。 “慕天？”身后的顾朗微蹙着眉头，在看到江慕天转过身时，脸上又露笑道：“真的是你啊，我刚还以为是看错人了，”之后，目光就落向他怀中，但只是犹疑地瞟了一眼，没把它当做话题，继续开玩笑似地说，“你怎么来这儿了，不会是这么晚了还想要视察工作吧！” 江慕天似笑非笑地看向顾朗，淡淡地说，“来找个朋友。” 顾朗是个极聪明的人，见他这么回答，又见他那么宝贝似地护着怀里的人，就猜到那朋友是谁了，于是赶忙结束话题说，“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他给旁边的程可打了个眼色，两个人便一齐朝楼梯上走，没走多远，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说，“对了慕天，下个月就是我爸的六十大寿了，你记得要来啊！” “知道了——” 窗外，夜色依旧。 方璃默坐在副驾驶座上，绷紧了身体，拘谨地贴着车门坐着，偏着脑袋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飞驰而过的橱窗和霓虹灯。 原来，这个男人是叫江慕天！他苦苦地笑了下，真是想不到，竟是从顾朗口中知道这个男人名字的。顾朗的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开起玩笑来就像是一个孩子，真是—— 江慕天打着方向盘，突然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你认识顾朗？” 这个问题给了方璃默一个措手不及，他想要用谎言去遮盖自己的心虚，可是想了一想，眼前这男人是何等的精明，肯定看出了什么，于是就实话实说道：“算是吧！” “算是？”江慕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算是——是什么意思？” 方璃默深吸了口气，缓缓说，“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酒吧，看不出来，你还去过那种地方。” 方璃默不以为意地反问，“我不能那种地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长相还有性格不像是会出入那种地方的人。”江慕天深深凝视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前方，“然后呢，你们在酒吧认识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之后他请我喝酒，喝过酒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方璃默说着说着，感觉喉咙又涩又堵，没错，是顾朗的笑声和安慰添补了他那两年最痛苦的日子，如果没有他，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熬过来。 “既然是朋友，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躲他？”江慕天的问话很犀利，每一个好像尖刀似地正中方璃默的心口。 “因为……” 长久的沉默让江慕天禁不住转头盯着他，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唇，连下巴也仔细欣赏了一遍，“明天没有比赛吧？”他似乎不愿等待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了，改口重新换了个问题。 方璃默有过一瞬间的怔愣，不由地抬头去看他，没料到对方也看着自己，青白的脸色一下子透出了些微的红。 “没有。”他匆匆忙忙答了就别开了视线。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慕天说完，就向左打方向，朝北卢湾一带驶去。 原来，他居然带自己来了酒吧！方璃默打量着这座建在闹市中的二层建筑，墙壁上布满的爬山虎让他有种误闯进了古堡的感觉。 “这酒吧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是专门经营红酒生意的，没事干经常往国外跑，时不时的就会带回来很多好玩意。”江慕天一边带着他往里走一边说。 “哎呀呀，快瞧瞧这是谁来啦！”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染着黄头发的青年从一个小包厢中走了出来，爽朗的声音中带着调侃，走到江慕天身前很不客气的使劲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种小地方了？” 第22章：酒醉 方璃默将目光投向他，看他十分新潮前卫的打扮，再看看旁边这个身着考究的男人，觉得实在是有点不搭调。 后来在介绍中，他得知这家酒吧的主人名叫Jhon，和江慕天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认识的，那之后两个人一来二往就成了朋友，江慕天告诉他说，Jhon是个很有身份背景的人，只是他受不了家里面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所有就一个跑出来开了这间酒吧。 “这个是Jhon刚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冰酒。”江慕天亲自将香槟色的葡萄酒倒入了水晶杯中，顿时，一股散发着苹果及杏仁花香的气味在空气中流转开来，“这款SparklingRieslingIcewine在中国市场很难得一见，能让人充分感受到云岭酒庄精准平稳的酿造工艺，葡萄中蕴含的天然甜度还有酸度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口感非常清爽特殊。” 方璃默拿起酒杯，却没什么心思去品尝，恍恍惚惚得发了几秒钟呆，才说了声谢谢，将酒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江慕天看了只是淡淡的笑，可笑容中却添了一丝复杂的疼惜，“好喝吗？” “好喝！”其实，此时的方璃默已经失去了味觉，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索然无味。 酒吧的格调很清新淡雅，但夜晚和为数不多的几盏昏黄的吊灯却将其装点的有些浓重忧郁，不知不觉中，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方璃默身体中慢慢绽放开来，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飘渺虚幻，但又确确实实在那里。 “我……可以叫你璃默吗？”江慕天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等着一圈烟雾缓缓四散开来，突然开口问。 “啊？”方璃默原本干巴巴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听他这一问立即挺直了身板，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又马上舒展开来。 “我是问，总是方先生方先生这么地叫，未免有些太生疏了，我可以叫你璃默吗？” 方璃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胡乱移动着视线，然后仓促地做出了决定，回答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江先生随便。” 虽然这个回答和江慕天预想的不一样，但总算是答应了，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他弹了弹烟灰，“慕天，仰慕的慕，天地的天，江慕天，这是我的名字。” 其实不用他说，方璃默也知道了，就在不久前，顾朗提到了它。 江慕天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凝视着他，像是在细细品味一种红酒般，时不时的，就会有酒侍过来为他们添酒，所以转眼间，大半瓶冰酒已经下了肚，而且几乎是都到了方璃默肚子里，他的脸上因此也多了两抹淡淡的胭脂红，被忽明忽暗的灯光衬得格外诱人。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方璃默居然借着些微的酒劲，冲江慕天发问，“江先生，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江慕天的表情始终风平浪静，嘴角带着温润的笑，“算是有过吧！” “算是有过？”方璃默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也许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才有勇气这么直视着他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过，还是没有过，是不是像你们这种既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都喜欢这么模棱两可地回答问题？” “呵呵……”江慕天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地笑了一下，而后眼底便浮出了一片令人费解的阴暗，“我喜欢过他，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所以，我累了，然后就放手了。” “她……是个女人吗？”方璃默脱口而出地追问了一句，刚一问完就后悔了，心里直骂自己说了多馀的废话，又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跟自己一样，喜欢的——会是个男人。 第23章：熟睡 江慕天向前倾过身子，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动作之迅速，让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璃默，你喝醉了，怎么都说起瞎话来了，她不是个女人，难道还会是个男人吗？” “呃，好像是吧！”说话的同时，方璃默向后躲了躲，直到脊梁骨紧紧的贴上椅背，似乎觉得这样的安全距离还不够，又仓促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江先生，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想先回了，谢谢您。” “不舒服？是不是又低血糖？”江慕天也在第一时间跟着站了起来，大山一般的矗立在他身边。 “没有，只是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我想是酒喝的太多了。” “那——我送你。” 和老朋友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便离开了酒吧。 车里面流动着冷气，放着舒缓的古典乐，再加上调暗的灯光，马上就让方璃默陷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江慕天每隔一会便会在他身上扫一眼，直到他合起眼皮睡着了，才将车驶向一处离市区不远的高档别墅区。 停靠好车之后，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方璃默身上，推开车门出去，然后又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将对方小心得从里面抱出来，最后用脚关了车门。 这些动作在他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流畅完美。 别墅内没有管家，甚至连个帮佣都没有，但家里的所有一切都一尘不染，整整齐齐得被放置在它们所在的位置。 他来到二楼，推开了其中一间卧房，将怀中的人轻放在白色的大床中，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熟睡中毫不防备的脸。 方璃默的脸长的很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就算是闭着的时候，也又长又黑的睫毛也让人会产生某种生理上的冲动。 江慕天摩挲着手指，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的皮肤，很滑，很细腻，就好像是指尖在果冻上掠过，谨小慎微，不敢多用一分力。 “嗯……唔……”方璃默浅浅低吟了一声，扭了扭身子，江慕天赶忙收回手，可当发现对方只是在低吟并没有醒之后，就不禁轻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眼中又露出了淡淡的悲伤，他起身，走出了卧房，来到书房的长桌前坐下，按下抽屉旁边的一个密码键盘，嘀的一声过后，他拉开中间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两个男人，左边的那个是江慕天，而右边的那个，是个穿着兔子装的男人，一脸的意气风发，手里拿着冰激凌正要往江慕天脸上盖戳，江慕天用手去挡，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是2008年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 他盯着那张照片，一看就是二个小时，直到落地钟敲完第十二下，才又将照片放进抽屉，锁好。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似的两个人呢？ 方璃默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吓得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坐起来后，又看到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不过谢天谢地，还有一条内裤可怜巴巴的罩在他羞耻的地方。 这是哪？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使劲地想。 昨天晚上自己下楼，然后碰见顾朗，再然后那个江先生就来了，再再然后他们喝了酒，再再再然后他送自己回家。 对啊！回家，是回家没错，可这个家他不认识啊！ 第24章：你——喜欢他？ 旁边，一套咖色格子睡衣整齐得叠放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才伸手拿过来，上面散发出的味道很快叫醒了他的味觉。 是他！江慕天—— 这里是他的公寓吗？方璃默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穿着睡衣，穿好之后才发现睡衣又宽又大，罩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像条长袍，裤子也长到拖地，他低着头发了好一阵呆，才犹犹豫豫地出了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楼梯口，顺着楼梯下去，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眼前本应该垒砌墙壁的地方被整面整面的落地窗取代，阳光透过枝叶洒进来，落下了斑驳的光电。 方璃默略微阴郁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切后突然好了很多，可当他转过头，看到旁边那个坐在餐桌旁正读着报纸的男人后，又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江慕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前两颗扣子没有系，领子自然的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小块蜜色的肌肤。 他翻过一页报纸，刚端起旁边的咖啡准备喝时转过了脸，正好对上方璃默的眼睛。 “醒了？”江慕天轻轻问了一句。 “啊？哦……”方璃默如履薄冰地向餐桌靠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从容些，问道： “那个，我昨天晚上……” “你昨天晚上有些醉了，送你回大厦的时候你就在我车里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你带来了这里。”江慕天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与他身材极不相符的睡衣，眼睛里露出了笑意，“你们跳舞的人都像你这么瘦吗？” 方璃默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回答，“真的很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何必这么见外，既然醒了就过来吃早餐吧！”江慕天随手将报纸放在了一边，倒了一杯热牛奶推到自己右手边的位置，“我做了烤面包，还有煎蛋和火腿三明治，这些都是我从一个意大利厨师那里学得，我知道你不太习惯吃这种西式早餐，不过我也就做得这个能拿得出手，所以不好吃也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方璃默走到餐桌前，看到盘子里盛放着的那些金灿灿的面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些都是你做得？” “怎么了？”江慕天微微地扬起下巴。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会做饭觉得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怪怪的。”方璃默在椅子上坐下，低着头，目光只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江慕天饶有兴致得继续追问，“怎么个怪法？” “呃，就是——”方璃默支吾了几声，才吞吞吐吐地说，“就是觉得像你们这种有身份和地位的大经理，都应该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什么东西都是别人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而且现在会做饭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有身份，有地位——”江慕天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没了，凝视着方璃默，“所以，是因为这个，才让你这么怕我的吗？” 方璃默怎么都想不到他突然问这个，一下子急出了一头汗。说实话，他是有点怕他，不过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但一时又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在他面前，他就是觉得有点压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和顾朗的关系，应该不止是你说得那么简单吧！”江慕天又端起咖啡，摇了摇，却没有喝，“你——喜欢他？” “我没有——”方璃默第一时间抬起了头，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地，眼睛瞪得很大，可很快，目光就变得有些退缩，他端起杯子，狠狠地往喉咙里猛灌了几口牛奶，希望连同堵在嗓子眼里的苦涩一并吞到肚子里，可直到半杯下肚，才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让那种苦涩变本加厉的叫嚣起来。 第25章：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没有？真的没有吗？如果真的没有，那为什么你昨晚看到顾朗后要那么匆忙地逃走，而且后来我问你有关他的问题时你总是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方璃默几次欲言又止，握着玻璃杯的手因为激动微微地颤抖，等到情绪缓和了些，才开口说，“江先生，您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和顾朗之间，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的关系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况且，我是个男人，顾朗也是个男人，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不过如果江先生非要那么认为我和顾朗有什么不耻的关系，那我也无话可说。”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厌恶同性恋。”江慕天语气轻柔，唇角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难道江先生不厌恶吗？”方璃默突然抬头反问。 “我？”江慕天对于他的反问并没有显得太惊讶，他低头看着不远处的面包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会儿，才又将目光落到方璃默有些发青的脸上，玩味地回答，“我是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不论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好好地去爱。” 方璃默远远不如江慕天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要不是后来江慕天岔开话题提醒他赶快吃饭，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实说，他从来就没有偏爱过西餐，那些洋人吃得玩意他从来就吃不惯，尤其是像肯德基之类的快餐，要不是从前小艾总是爱吃里面的汉堡包，打死他都不会进去一步。 是，江慕天做得火腿三明治却有些与众不同。 呃，该怎么说你，味道很特别，有点，有点像是妈妈曾经给他做过的夹肉饼的味道，热乎乎得吃在嘴里，很香。 吃过饭后，方璃默主动要求洗碟子，江慕天没有拒绝，倒是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这些活对于方璃默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你别洗了，我来干就行了。”方璃默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嫌弃我笨手笨脚了？”江慕天也知道自己只会给他添乱，于是将一个满是泡沫的盘子放在池子里，脱下手套放在旁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比他低了将近一头的青年。 “你在家里经常做这种事吗？”等碗碟都被洗干净放入柜子后，江慕天问。 “我家就奶奶，小艾和我三个人，用不了几个碗筷，一会就洗完了，所以也谈不上经常不经常的，不过我倒是在饭店做过洗碗工，我这手艺都是那里学得。” “你还做过洗碗工？” “是啊！”方璃默坦然地回答，并没有因为工作不体面而感到自卑，“对了，我想问一下我的衣服在什么地方，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江慕天指着旁边的宝蓝色的布衣沙发不紧不慢地说，“你先坐到沙发上去，我去那点东西过来。” 方璃默本来想追问他要拿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沙发旁坐下，看着江慕天上了二楼，然后没过一会就下来了，手里面多了一个家庭用的急救箱。 “让我看看你的脚。”江慕天在他身边坐下后，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医用酒精和几片创口贴摆放在茶几上。 “啊？”他看自己的脚做什么？方璃默心想着，不由的向里缩了缩脚。 江慕天见他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解释道：“我是想看看你脚上的伤，昨天给你脱袜子的时候看到的，有几处有点化脓了，是跳舞的时候弄得吗？” 原来是这样！方璃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不以为然地说，“你是说这个啊，不用了，这点小伤没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别不把这点小伤口不放在眼里。”江慕天扭头对上他的眼睛，“把脚伸出来吧，我给你看看，好歹我也是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给我个机会让我发挥一下吧。” 第26章：令人遭妒的炫耀 没办法，方璃默只好抬腿，将伤痕累累的脚踏在柔软的沙发上，脚背上的伤不是很多，也不是很严重，都是练习时不小心磕碰到了扶手或是墙壁上造成的，剩下的就是脚底下面的了，由于长期练舞，多半时间又是光着脚，脚板与地面摩擦难免不会受到伤害，虽说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老茧，但有些地方还是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流出黄水，一旦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感染，踏以前也吃过几次这样的苦头，但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慕天握住他的脚踝放到自己大腿上，方璃默立即很夸张的红了脸，忙向后抽腿，但无奈小腿很快被一只大手降服。 “别动。”江慕天轻压着他的腿，“不用不好意思，这样上药会方便一点。” 方璃默无语了，只能木头般地坐着。 脚上的穴位和神经都很丰富，酒精擦上去，一扎一扎地疼，他蹙着眉，咬着牙不肯吱声。 “你把自己弄得这么遍体鳞伤，舞蹈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重要吗？”江慕天突然开口问。 方璃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其实，也算不上是重要，只是除了舞蹈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还擅长什么，毕竟梦想不能拿来当饭吃，我以前也曾经想过要放弃，但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 “是因为你父母去世的缘故，所以你才想要放弃？”江慕天悉心的在他脚底贴了一块ok绷。 方璃默笑笑，似乎是在默认，江慕天看出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就此终止。 处理完伤口后，干洗店就送来了洗好的衣物，接着方璃默被送回国都大厦。 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方璃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急着往舞蹈室冲。 不想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程可正带着耳机站在里面，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进去，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程可冲他嗨了一声。 这一嗨让方璃默有些无地自容了，他怎么可以因为顾朗的关系而对程可这个人的人品产生怀疑甚至反感呢！那么做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肚量？ 想到这里，他就走了进去，礼貌地冲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电梯门合上后，程可摘下了一边的耳机，“你——是叫方璃默对吧！” 方璃默没料到他还会和自己说话，慌忙地应了一声。 电梯里的灯光有些耀眼，照得人有些头晕。 程可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方璃默旁边，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七六、七七得样子，只不过程可要略胖一些。 “听说你是从业余组转过来的？”程可问，口气很随意，目光带着几分刁钻将他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 “嗯，是。” “我说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程可笑了笑，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在炫耀自己手腕上的那块名表。 方璃默其实早就注意到那块表了，也知道那是顾朗送他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他也看出来程可是在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原本他想装傻当没看见，但心还是忍不住有点嫉妒，问，“你这块手表——” “手表？”程可眼珠子一转，立即笑开了花，“你说我手上戴得这块手表呀，没想到你还挺识货的，这可是全球限量版的Piaget，花钱都未必能买得到，怎么样，阔气吧！” 第27章：暧昧的教导（1） “你那个朋友挺有钱的？” 程可很骄傲地看着自己腕间的金表说，“都说了这东西光用钱是买不到的，不过我那个朋友确实挺有钱的，他可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钱对他来说就跟纸一样。” 大老板？顾朗是大老板？方璃默有些费解，以前他和顾朗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听对方说自己是个普通公司的职员，搞销售的，怎么二年不见居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 “对了，你这是要去舞蹈室练习吗？” 方璃默脑子里一直在想顾朗的事，直到程可问第二遍时才回过神哦了一声。 程可突然向他身边靠了靠，很熟络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李斯莫吗？” “李斯莫？”方璃默抬了抬眉。 “就是那个今年刚在美国获了温德尔舞蹈大赛金奖的李斯莫？” “对对，就是他，你听说了吗，他昨天晚上就回国了，现在就在我们这大厦里住着。” “我们这里？” 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等待电梯门打开的同时，程可笑着说，“我本来是不打算把这个小道消息告诉别人的，但你不一样，我觉得我们挺有缘所以才跟你说的。”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一齐朝外面走，迎面正好来了个人，程可连忙止住声，生怕别人听到似的，等那人走远后才又问，“你想不想见见他？” 要说不想见是假的，说起来那个李斯莫还是个传奇人物，极具舞蹈天赋，年仅十二岁就在舞蹈界展露头角，十五岁就前往俄罗斯学习继续深造，十八岁就成为了英国皇家舞团的首席男演员，简直能够算得上是个奇迹。 方璃默被他说动了心，但表情还是有些犹豫，“我也能见他吗？” 程可拍拍胸脯，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了，只要有我在就没问题了，我那个朋友，就是给我买手表的，和那个李斯莫关系不错，我前段时间去英国的时候还见过他几面，他还说我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怎么样，去不去？” 方璃默左思右想了一阵，然后一咬牙，“去！” 程可笑容满面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走，我带你去。” 两个人穿过中间的环形走廊，直接朝右拐进入贵宾专区，里面铺着金色的地毯，一看就上档次。 “就是这里！”程可在尽头的一扇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门前站住脚。 方璃默看着他，有盯着门，吞了一口口水，长出了口气。 程可与他相视一笑，就抬手敲门。 十几秒钟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男人，上身赤裸，下身穿着紧身裤，方璃默从各种媒体上看过李斯莫的照片，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你们找谁？”开门的人问话的语气有些懊恼。 “请问李斯莫先生在里面吗？”程可微笑着问。 那人上下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没等程可把话说完，一个披着衬衫的男人就闪进眼帘，方璃默看到后，当下就觉得呼吸有些停滞。 李斯莫！真的是他！以前都只是看照片或是看杂志，今天竟然看到真人。 程可眼前立即一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李先生，我是程可，您还记得我吗？”见对方微微蹙眉，似乎是回想着什么，又急忙补充，“一个月前，我们在英国见过面，对了，那个顾朗您认识吧，我当时就在——” 李斯莫阴郁的脸在听到顾朗的名字后变幻出一道似有若无的笑容，“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顿了顿，又慢不经心的看向他，“找我有事？” 见对方的态度有点冷淡，程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咧嘴笑了笑，一下子把方璃默推到了自己身前，“李先生，这是我朋友，他说你是他地偶像，非要说见你，所，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啊？我——”方璃默有种瞬间被人推倒了风口浪尖的无助感。 第28章：暧昧的教导（2） 这个程可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吗，李斯莫确实是舞蹈界难得一遇的奇才，他也确实是想见他一面，可说是偶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方璃默抬起头，李斯莫也摆着一付棺材脸朝他这边看，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在半中撞上了。 “既然是顾朗的朋友，那就进来吧！”李斯莫给站在门口的那人是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朝里面走。 程可松了一口气，对方璃默说，“走，进去吧！” “进去？”方璃默见他刚才一付爱理不理的态度，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我看还是算了，我不进去了。” “为什么，多难的机会，而且后天就是命题舞蹈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他讨教讨教。” “可是——”方璃默还是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 “好啦，别什么可是可是的了，知道当今社会人最需要具备的素质是什么吗，那就是把握机会。”程可把他当做挡箭牌似地推着他走了进去。 这间舞蹈室和他们那间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张暗红色的皮制沙发，李斯莫就坐在上面，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很随意地摊着双臂，闭着双眼，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那个，李先生——” “叫我Michael！”李斯莫睁开眼睛，拿起手边的一本时尚杂志翻开起来。 “噢，Michael，那个，我的这个朋友特别的崇拜您！他也是学舞蹈的，所以想请您指导一下。” 方璃默听着有点生气，朝程可瞪了一眼，这个人还真大言不惭，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让这男人指导指导。 李斯莫的视线依旧落在杂志上，翻了几页后才慢不经心地开口，冷冰冰的嗓音顿时扩散开来，“给你三十秒钟，跳一段你最拿手的让我看看。” 程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眼珠子一转，又忙补充了一句，“那么，Michael，我是不是也可以——” “一人三十秒。”李斯莫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多了几分不耐烦。 方璃默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立即被程可制止，“你先跳，快点，李，呃不，是Michael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方璃默真是有点心凉，媒体上的李斯莫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面带笑容一付很随和亲切的样子，可没想到真人竟是这么冷漠淡然。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方璃默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也没提醒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自己就要跳了，就自顾自地抬腿迈出了第一个舞步。 与此同时，李斯莫的目光也从杂志上抽离，落在方璃默身上，眸底的神色在短短三十秒内变幻无常，只是后来程可跳得时候，那种目光便再没出现过。 当天晚上，差不多快十点钟了，方璃默从练习室走了出来，浑身都是汗水的他正准备去浴室冲个凉，却不想被人从后面叫住，转过身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叫方璃默吧，跟我走，Michael找你。” “Michael？”方璃默垂下眼睑，想了片刻又说，“我能问一下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我不知道，Michael只是让我来叫你。” 方璃默看着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上午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年轻人，心想去就去吧，他又不是老虎，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他跟在那人身后来到了早上和程可一起去的那间舞蹈室，门打开之后，他走了进去，看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衬衫西裤，还是上午见到时的那身装扮，是李斯莫。 砰—— 身后的门被关上，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闷响。 第29章：暧昧的教导（3） 空空荡荡的舞蹈室，顷刻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身体发僵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个背影，看着它，脑海里不自觉得又浮出了另一个人的面孔，要是江慕天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又马上甩了甩头，不行不行，方璃默你脑子坏掉了，怎么可以这么想。 “你……是叫方璃默……”李斯莫慢悠悠地转过身，像是专研一张古画般凝视着他的脸， “对吗？” 方璃默吸了吸鼻子，“是，我是叫方璃默。” 李斯莫笑了笑朝他走来，步伐优雅稳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对于男人的靠近，方璃默感到很不舒服，但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脸上依然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 “今天上午我看了你的舞蹈，虽然某些动作有些生涩，但却情感真挚动人，而且你确实是个基本功非常扎实的孩子，”李斯莫说完这个字时，已经站在了方璃默面前，他微微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赏识，“你知道吗，我总是对既有天分又肯下功夫的年轻人特别感兴趣，至于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他身体条件确实要比你好一些，不过另外一些方面，就不如你了。” 说了这么说，方璃默还是没听出来他叫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你上午给我展示的那段舞蹈应该只是整段舞蹈中的一小节吧！”李斯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扭过头，目光朝中央那片场地投去，“愿意把整段舞蹈给我跳一遍吗？” “再跳一遍？”方璃默惊愕地问。 “没错，再跳一遍。”李斯莫转身，一边朝沙发走一边说，话音中带出了几分批评和职责，“这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的舞蹈中出现任何的敷衍。” 方璃默闻言，脸上火烧火燎的，惭愧地低下了头，那人说得一点没错，上午他在跳舞的时候态度确实有问题，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 他咬了咬唇，在李斯莫坐到沙发上后，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吐道：“对不起，上午的事情——” “不用解释了，你先准备吧，准备好了就开始跳。” 此时的方璃默，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他慢慢地向旁边走，在整个房间的最中央停下来，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那支舞蹈，可以说是失误百出，连平常最得心应手的动作都做得很滑稽可笑，李斯莫的眉头皱得一下比一下深，在整支舞蹈快要结束时，他扬声喊，“停，保持住那个动作，别动。” 声音很严厉，甚至还能听出来一丝愤怒。 方璃默也没敢动，一直高高地抬着右腿，左腿微微弯曲，上半身向后仰，与地面形成了一个直角。 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很累，更何况是这么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方璃默练了一个下午的舞，本来就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还要让他这样一动不动地做这个——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直到整整十分钟过去，李斯莫才从沙发中抽身走到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挂满了汗水的脸。 一滴汗珠就要滑进眼睛里了，方璃默挤了挤眼，勉强将那滴汗珠赶出眼外，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约莫着看到李斯莫的轮廓，看着看着，竟然把他跟江慕天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后腰处跟被针扎了似地疼，腿一直那么抬着也变得酸疼难耐，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手，身体突然被一只大手从下面托住，李斯莫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这里往高一点，你的重心太靠后了，这样跳起来不但姿势很别扭，而且还会给腰部带来很大的伤害。” 欸？ 一刹那的恍惚过后，方璃默噌地挺直了身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李斯莫好几眼，才落荒般的冲出了舞蹈室。 李斯莫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勾了勾唇，眼底浮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30章：电梯坏了 方璃默脸色发青得冲进电梯，扑通一声将背甩在光滑的内壁上，电梯门缓缓地关闭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不由得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腰，然后扭头去看旁边镜子里的自己，震惊地发现里面那张脸不是一般的红。 他是个大男人，被人摸一摸腰也算不上是吃豆腐占便宜，只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自从二年前顾朗的不辞而别后，他就对来自外人肢体上的碰触有些抵触，但他也知道有些肢体接触是与人打交道不可避免的，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还是能接受的，但是腰部那么敏感的位置被人碰到，心理上还是会产生反感和厌恶。 恍惚之中，电梯里的灯光突然闪了几下，之后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电梯剧烈地震了一下， 方璃默急忙抓紧旁边的扶手，可就是这样膝盖还是重重磕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疼，皱着眉四处张望。 难道是地震？ 他刚想完，电梯中的灯就彻底灭了，不足五平方米顿时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电梯也只有刚才那么一下剧晃，现在平稳了下来。 好像，也不是地震，莫非，莫非是电梯坏了？ 方璃默心一下子慌了起来，一边拍打电梯厚重的铁门一边大喊，“喂！喂！有人吗？” 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也是，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外面闲逛。 那要怎么办？ 对了，求救按钮！电梯里面通常都安置有红色按钮，专门在电梯出现故障时用来求救的。 只是，当他手头用力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膝盖骨异常地疼痛起来，连带着整个腰都跟针刺似地，肯定是刚才给撞得，不过还好只是右腿，歇了一小会，他把身体全部的重量都转移到了左腿上，勉强站了起来，盲人摸象般得寻找着那个圆形的红色按钮。 找到了！他心头冒出一丝兴奋，可马上又被一盆冰水浇灭。 连着按了好几下，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不死心得又用力戳了几下，结果还是一样。 完了，他被困在这里了。 虽说他没有患幽闭症，但是一个人待在这么个窄小黑暗的空间，还是会害怕，他慢慢地扶着扶手坐下，右手轻轻地按摩了几下右腿的膝盖，立即痛出了一声冷汗，看来是伤得不轻，眼看着比赛迫在眉睫，怎么还受了伤。 真是该死！ 或许，得等到明天早上自己才能获救吧！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国都大厦前，江慕天从中走了出来，旁边则跟着他的助理。 晚上刚陪一个客户吃完饭，饭店就在这附近，本来是想直接开车回家的，但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先开到了这里。 进了大厦大厅，马上就有大堂经理迎上前来，像是给皇上请安般甜甜地说，“江总好。” 江慕天阴冷的目光在她脸上飞速地扫了一下，点头示意她听到后便径直朝左前方走去。 小助理一见方向不对，忙提醒说，“总裁，贵宾电梯是在右边。”说完后见江慕天没反应，还以为他是想事情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 江慕天突然停住脚步，吓得紧随其后的小助理也赶忙收住脚，心底叫了一声糟了。 “你不用跟着我了，自己先回去吧。” “啊？”小助理错愕地微张着嘴，“可、可是总裁，刚才您父亲打电话，说是要您马上回去。” “那你就给他打个电话说我有事，暂时过不去。” “啊？”小助理一脸的汗颜，心想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敢对那个商界大亨说这种话了。 “还有，明天的董事会推到周二。” “推到周二？可是总裁，这个月例行的董事会你已经推了二次了，加上这次就是第三次了，我怕那些董事不会再买账了。” “能不能让他们买账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江慕天说完，便留给他一个背影，朝职员电梯通道走去。 唉！天哪！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主儿？ 小助理哀怨地在心里喊了一声，拿着公文包离开了。 第31章：获救 方璃默屈着双腿，左手覆在膝盖上，一点点地揉着，闷热的空气在这里得不到流动，产生了种令人心慌的窒息感。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仰头望着黑洞洞的空间。 这时，突然有隐约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被压抑了许久的心一下子急促地跳动起来。 有人来了吗？方璃默手脚并用的向门口挪了挪，将耳朵紧紧地贴上冰冷的铁门，屏住呼吸。 脚步声一点点的扩大，而且稳健有力。 方璃默喜出望外得使劲拍打着门，“嗨，有人吗，有人吗，我被困在电梯了，有人吗？” 刚喊完，脚步声就消失了，安静地就好像刚才听力产生了幻觉。 站在离电梯五米开外的江慕天停住脚，眼睛朝电梯旁边的按键扫了一眼，见本应该亮着橘色光芒的按键此时是灭的，一下子冲了过去。 “方璃默？是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隔着厚重的电梯门，方璃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激动到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动了起来，他使劲喊，“是我是我，我是方璃默，江先生，我被困在电梯里了，你能不能通知一下这里的物业——” 没等他把话说完，外面的声音又响起，“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江慕天的办事效率简直不是盖的，仅仅五分钟的时间，电梯口就聚集了很多消防员还有大厦保安，甚至连经理都赶来了。 事件很快得到了解决，方璃默是被江慕天抱出去的，出去的时候，他似乎还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李斯莫的影子，不过他不太敢确定。 获救后的方璃默直接被江慕天带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诊所马上就要关门了，请您明天再来吧！”一个长相甜美的小护士迎上来说。 “让你们关医生马上下来。”江慕天看也没看她，冷冷的语气中全都是命令。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关医生正在处理一个急诊病人，现在没有时间，而且我们已经到了关门时间不再收治病人了，所以——” “别拿这套来敷衍我，让关旭马上下来。”江慕天口气冷硬地说，他太了解他这个大学同学了，说什么处理急诊，肯定不知道又在跟哪个女明星乱搞。 小护士听他直接喊关大医生的大名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转身一溜烟小跑就去通报。 方璃默不好意思地说，“江先生，其实真得没必要来这里，我的腿只是碰了一下，不严重，休息两天就好了。” 江慕天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看着他，“严不严重不是你能判断的了的事。”不错，虽然他在医学院学得是心胸外科，但还是能从他膝盖的肿胀程度看出伤势屏不象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江慕天见对方低下头，意识到自己刚才自己的口气有些重了，为了缓和气氛，他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会被困在电梯里？” “我~~”方璃默犹豫了一下，说，“我练完舞然后坐电梯准备回宿舍，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电梯就剧烈的晃了好几下，然后就停了，电梯里的求救按钮也坏了，我还以为明天才会有人来，幸亏你到了。”说到这里，他诧异地看向江慕天，问，“你——怎么会出现在大厦？” 第32章：诊所的医生 江慕天刚准备开口解释时，就被一个听起来十分蛊惑人心的声音打断。 “我还以为是谁呢，口气那么大，原来是老同学来了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沿着楼梯走了下来，方璃默猛地扭头，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还有那张比女人还要妖艳媚惑的面孔，要不是他的身体骨骼暴露了他男性的身份，他还真要把他当作女人了。 “啧啧，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关旭走到江慕天身前，丝毫不顾及他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人，凑过身体就将唇贴向他耳侧，噗地吹了口气，撩人心弦地低语，“怎么，想我了，终于明白只有我才能满足你了吗？亲——爱——的——” 方璃默被夹在两个男人胸膛间，且不说身体被挤得燥热不安，就是刚才那番暧昧的话，也足以让他面红耳赤得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简直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没空在这里跟你开玩笑，帮我看看这个人，他膝盖给撞伤了。” 见自己的挑逗没有奏效，反而还遭到了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关旭当即切了一声，低骂了一句，“真扫兴，”然后双手插进宽大的口袋中，转身在前引路，“走吧，跟我去二楼。” 二楼有一间三四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办公桌还有两张诊疗床，中间被一道白色的帘子隔开。江慕天把方璃默轻放在了靠外的那张床上，然后满眼怒意的扫向一旁无辜的关旭，厉声道，“看吧！” 关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发的是哪门子的疯，不能和和气气说话吗，我又不是不帮你看，摆出一张臭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废话怎么这么多？”江慕天嗓音里的怒意明显升了一级。 “知道啦知道啦，我看还不行吗！”关旭无趣地叹了口气，转身将视线落在那个又红又肿的膝盖上。 “怎么弄得？”他问。 方璃默刚要回答，就听江慕天插话，“刚才不是跟你说了骂，撞得。” “你闭嘴，我又没问你！”关旭回头瞪了他一眼，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命令，“我正在给病人看病，闲人免进，这位先生，请您出去。” 刚一说完，就收到了江慕天警告的眼神，面部肌肉连着抽搐了几下然后改口，“好吧，看在你是我老同学的份上就让你站在那里吧，不过不许再打扰我问诊了，你好歹也是学过医的人，应该知道吧！” 方璃默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目光转向江慕天僵硬的脸上时，他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但桔红色的火星刚突突突地冒出来就被他摁灭了。 关旭见他熄了烟，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专心得给方璃默看膝伤。 江慕天站在旁边，脸色不住得往下沈。 关旭在膝盖上一会儿揉揉一会儿按按，疼得方璃默都有些吃不消了，可他一个大男人的也不能表现出软弱，硬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可能有轻微的骨裂，不过要拍张片子才能确定，不是很严重，好好休息，半个月里不要进行剧烈运动。” 关旭刚一说完，方璃默就震惊地问，“半个月？我后天还要参加舞蹈比赛！” 关旭打量了他一眼，“舞蹈比赛？你是跳舞的？” “嗯！”方璃默有些着急地说，“我的膝盖真有那么严重吗，连舞也不能跳了吗？” “倒也不是不能跳舞了，只是短时间内还是好好休养的好，以你现在膝盖的状况来看，别说是跳舞了，恐怕连走路都有困难吧！” 关旭转过身看着江慕天，“还没来得及问呢，这人，是你新交的朋友？” 江慕天不置可否，而是问，“没办法了吗？” “没办法？你是说他的膝盖吗？”关旭转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手随行的搭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目光暧昧地凝视着江慕天，“这种问题的答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第33章：意外来客 从诊所走出来，直到坐进车里，方璃默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江慕天站在车外，靠着车门点了一支烟，吸完了才又钻回车内，看着旁边依旧走神的方璃默，目光深沉复杂。 他从来就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人，仿佛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下去。 “谢谢您，江先生。”方璃默突然开口，爽朗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愉快。 “谢我？”江慕天挑起的眉角中带了一丝惊愕，“谢我什么？” 方璃默慢慢地说，“要不是你，我恐怕要被困在电梯里一晚上了，而且这么晚了你还把我送到这里来看腿，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换作是别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得。”江慕天淡淡的回答，可眼底的神色却一连变幻了好几次，最终又化成一口深潭，望不见底。 之后，车厢里便陷入了一阵古怪的沉默中，也就在这个时候，黑压压的天空响了几声雷鸣，接着便是闪电，再然后就下起了雨。 江慕天打开雨刷，望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雨水，抬手调开了暖风，眉头紧皱后又舒展，舒展后又紧皱，反复了许多次，才又沈声道，“其实——”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方璃默打断，“江先生，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事，再说，只是一点轻微的骨裂，也不代表以后不能再跳舞了，刚才关医生不是也说了吗，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您，现在能不能送我回大厦？” 江慕天略为思考了片刻，说，“还是去我那里吧，你现在下地走路还不太方便，回了宿舍也没有人照顾。” “不用了，我已经麻烦的您够多的了。” “就这么定了。” 江慕天连返还的余地都不留给他，发动车子就径直开到了自己的公寓。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打开门后，客厅的灯竟然是亮着的，方璃默觉得有些诧异，以为是他走时忘关了，但扭头去看他时，却发现他表情变了，变得有些，可怕。 “怎么了？”方璃默忍不住小声问了句。 “一会，不管那个老头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听到了吗？”江慕天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 方璃默不解，“老头？什么老头？” “别管什么老头，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嗯！”方璃默小心翼翼的点过头，被他搀着往里面走。 沙发上，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双手交叠拄着拐杖，他的手指枯瘦如柴，指甲很长，有点像是恐怖片里的老巫女。 老人身后，还站着一排清一色的黑衣人，一个个都长得威武强壮，场面极其震撼。 江慕天向前跨出一小步，吧方璃默护在身后，冷冷地冲老人说，“您怎么来了？” 老人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反问，“我——不能来吗？” 江慕天没说话，只是稍稍眯起了眼睛。 “我既然请不到你，就只有亲自来了。”老人慢慢抬头，目光在方璃默身上滞了一下，然后转向江慕天，“公司昨天股价暴跌，你作为公司的总裁，要打算怎么跟股东解释？” “不需要解释。”江慕天回答地从容不迫。 “不需要解释？”老人眼中目光微妙，带着考究和质疑，“看样子，你已经对这次股票的幕后操手已经了若指掌了。” “这个父亲就不必操心了，我会用我的方法解决。” 原来，这个老头真的是他的父亲，怪不得眼神有点相似呢！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浩儿马上就要从美国回来了，我打算让他到公司帮忙，你给他安排个职位，他个初出茅芦的小子，商场上的人情世故他什么都不懂，你教着他一点。” 浩儿，浩儿是谁？听名字应该是个男的，是江慕天的弟弟吗？方璃默心想。 “我知道。” “嗯，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老人起身，其实，他走起路来很利索，拐杖好像就是个摆设，完全用不着，在经过方璃默身边时，突然站住了，扭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对了，差点忘了，刚才有线人向我通报，说是在日本北海道看到了裴玥。” “你说什么？” 方璃默被这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回头去看江慕天，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冷若死灰。 第34章：酒后误认 那天晚上，江慕天几乎没怎么说话，将方璃默安置在客房中，就冲了杯极浓的咖啡，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整宿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清晨，休息了一晚上的膝盖好像没有开始那么疼了，至少能够下地走路了，虽然姿势看上去有些怪异。 他慢慢地下楼来到客厅，发现江慕天并没有坐在餐桌旁边，白色的餐布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许那男人还在睡觉？方璃默这么想，可半个小时过去后，偌大的别墅始终静悄悄的，他拖着伤腿把整座别墅绕了一圈，才发现，江慕天已经不在了。 心里，有点空荡，也有点失望，还有一点因为对方不辞而别而产生的懊恼。 他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看着窗外的小花园，最后决定还是离开这里回宿舍住比较好，可是问题是他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钱，就是想奢侈地打的也不行。 唉！要是自己腿没有受伤，他至少还可以走回去。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晚上，又是风雨交加，猛烈的程度比昨夜还要厉害，狂风吹着树枝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洪水般地砸向了大地。 客厅中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灯光很暗，只能照亮有限的一小片区域，方璃默站在落地窗前，出神地想着事情。 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他惊愕地转过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是江慕天回来了，只是，样子有些狼狈，浑身湿透的衣服上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江、江先生？”方璃默小声地叫了一声，但江慕天的反应很迟缓，很久以后才抬起头，用一双淡漠到了极点的眼睛瞟了他一眼，然后径直朝家里走去。 风衣，领带，衬衫，每走一步，地上就会多一件，方璃默跟在他身后，对眼前的状况有点无所适从。 裴玥？是因为那个人吗？ 方璃默没有多想，挪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江慕天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靠在柔软的沙发后背上，眼睛好像合着，但似乎又好像睁开着一道缝，方璃默端着水的手下意识地颤抖了几下，他没有想过，一个只静静坐在那里的男人竟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压迫感。 “江先生，喝点水吧！”方璃默试探地问了一句，声音很轻。 话音落下后，江慕天睁开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方璃默的手腕将他拽进自己怀里，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嘴唇就被深深的卷进另一个男人的口腔中。 “唔……嗯……”方璃默手中的茶杯早就坠落在地，他伸手去抵抗，可基本上没有效果，江慕天紧紧抱着他，给他的深吻中也带了几分粗暴。 昏暗的空气中，流转了一丝蠢蠢欲动的危险。 眼看着一只大手滑入了自己松垮的睡衣贴上肌肤，方璃默狠下心，使劲的在对方舌尖上咬了一下。 舌尖上的疼痛似乎换回了江慕天的理智，他松开了方璃默，然后看着对方像躲瘟神般的一下子躲得很远，再然后看着他愤怒的眼神，一拐一拐的背影，甩门离开—— 但他只是坐在远处，一动不动地。 第二天，杜淼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只看到一具被淋成了落汤鸡的身体。 方璃默淋着大雨，拖着伤腿走了大半个晚上，直到淋成四点才遇到了个开夜车的好心出租车司机带他回了大厦，饥寒交迫的他还没来得及敲门就昏倒在宿舍门口。 “璃默！”杜淼在发现躺在门口的人正是失踪了两个晚上的方璃默后，大喊了一声，这一喊一下子把别的宿舍的人也给吼了出来。 “哎，看看看，那个人不就是方璃默吗，就是他前天晚上被困在电梯里了，然后被江澜集团的总裁给救了。”邻宿舍一个赤身裸背的人满口的牙膏沫，说话时沫子还不停的朝外喷。 “江澜集团的总裁是谁？”紧挨着他的另一个人问。 “不是吧！堂堂江澜集团的大总裁江慕天你都不认识啊，你丫太孤陋寡闻了吧，白参加比赛了，耳朵过来，我告诉你啊，那个江慕天，也就是江澜集团的总裁，就是他手下的公司赞助出资举办的这次舞蹈大赛。” “是吗？”另一个满脸的惊讶，“不过那个方璃默是怎么认识那种人物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 “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方璃默本来不是我们专业组的，而是在半中间才加进来的，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 刷牙男抹了一把嘴，瞪圆了两只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方璃默是走了后门的吧！” “喂喂喂，你们说什么呢！闭住你们那张狗嘴！”杜淼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骂了他们两句。 吵骂中，方璃默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杜淼见他醒了，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你醒啦，我扶你进去吧！”其实，刚才那两个人谈论的话他也有所耳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问。 扶着方璃默躺上床，只是去洗手间湿了块毛巾的功夫，回来就见床上的人又陷入了昏睡。 杜淼见他浑身湿透了，而且身上摸起来很烫，一时也不敢离开，可比赛不能耽误，于是灵机一动，找出方璃默落在床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一个个的翻看名字，突然，一个‘江’字跃入眼帘。 他停住手指，盯着它仔细琢磨了好一阵，最终决定拨电话。 电话拨通后，响了两声长长的嘀声才被接通。 杜淼心想这姓江的多半是那个什么大总裁，还没说话心脏就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奇怪的是，那边只是接通了电话，但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到些杂音和些微的呼吸声，杜淼眉头一皱，索性豁出去了，张嘴一气呵成地说，“那个，江先生您好，我是方璃默的朋友，呃那个有件事我想告诉您，他病了现在发烧了，现在他上海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正好有急事，麻烦您能不能过来照顾他一下啊？” 说完，就一口气憋住。 那边又停了个十几秒钟，才开口，“地址？” 地址？杜淼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把大厦的地址告诉了他，对方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杜淼眼珠子转了一圈，心想刚才电话里那个声音好像很耳熟，感觉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现在没时间容他细想，他急着给方璃默额上换了块毛巾，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那个江先生。 半个小时后，宿舍门开了。 不过进来的人不是江慕天，而是江慕天的弟弟，江浩。 第35章：再入诊所 来人鼻梁上跨一付黑色太阳镜，右耳垂带着枚深紫色耳钉，上身穿一件白色印花T恤，下面是一条浅色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蹬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上去十分阳光帅气。 杜淼一看到这身打扮，心里直纳闷，公司领导不是该穿西装系领带的吗，怎么穿着休闲装就出来了，而且撇开着装不说，就是这气质也不太像啊！ 江浩快速地打量了一眼宿舍，然后问，“是你打得电话吗？” 杜淼连忙点头，“是是是，您是江先生吧，那个这是我朋友，”他将江浩的视线引到高低床下铺，指着躺在上面的人，“他发烧，我一会要去参加比赛，没时间照顾他，我看他手机里存着您的电话号码，所以就——” 江浩走过去，朝床上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声口哨，问，“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呃，还没来得及。”其实，杜淼是想说他口袋里没钱。 “那有退烧之类的药吗？” “也，也没有！” “那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让我怎么照顾他？”江浩不悦地说，过了一会又摆摆手，口气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走吧，我看着他。” “那太谢谢您了！”杜淼冲他大大的鞠了一躬后转身跑了出去。 “唉！”江浩长长地叹了口气，往床边一坐，翘起二郎腿，“我这什么狗屎运啊，才回国没多久，本来想好好在国内玩上它几个月，可谁知还得给大哥做这种擦屁股的事，倒霉死了。” 他摘下太阳镜放在了一边，满脸的愁容，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众星捧月般养大的，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要不是因为大哥醉得不省人事，他手抽了筋接起手机，不然打死他都不会来这里。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贵公子觉得愤愤不平，又骂了一句。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对方是大哥的朋友，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万一这人是大哥的新宠，自己哪里没有伺候周到那还了得？ 江浩拍了下大腿，拿起方璃默额头上的毛巾，起身找到洗手间重新用冷水冲了一下，拧成半湿状态放在他额上，之后又下楼在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大袋子的药回来，倒了温水准备喂药。 但面临的问题是，这药，该怎么喂？看床上这小子睡得昏昏沉沉，自己肯定是吃不了药了，难道要向小说里写得那样用嘴去渡？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被大哥知道自己吻他的男人，铁定会被扒层皮！ 他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身体，他这后半辈子可还指着这身皮囊过活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确切可行的办法来，五分钟后，他还是决定送这个人去医院，让医生解决去吧！ 江浩开着他那辆很拉风的宾利，直接开到了关大医生的诊所，从车里面抱出人就土匪般地冲了进去。 “有人没，快点出来！” 旁边坐在柜台后的一名小护士先是反感地抬起头，但在看到长相英俊地江浩后，立即花痴地从后面跑了出来，“你、你是江浩吗？” 江浩见到美女，扯出一抹极其迷人的笑容，“你说呢？” 小护士一下子激动得不得了，连本职工作都忘了，直接从工作台上抽了一张纸又拿了只笔，两眼放光地说，“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我是你的粉丝，上一回——” 江浩脸上依旧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打断她的话说，“护士小姐，等我把病人交给关大医生在给你签名好吗？” “哦！”小护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职，连忙往二楼跑，刚上了几节台阶就见关旭从办公室出来。 “关医生，那个，楼下有病人。”小护士口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关旭一边点头一边往楼下走，在看到江浩后，表情闪过了一丝错愕。 “关哥，好久不见啦！”江浩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臭小子！”关旭眼中的惊诧很快消失，走过去在江浩额头上弹了一下，“还认识我是你关哥吗，出去四五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嘿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关旭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转而落到他怀里那人身上，眉头再次急蹙，“怎么又来了？”说完抬头问江浩，“是你哥让你带他来这里的吗？” “不是！”江浩满肚子苦水地抱怨，“我大哥昨晚喝醉了，哎呀，说来话长了，你还是先给看看吧，万一出了人命我就完了。” 关旭指着白帘后面那张床，“放他到床上。” “哦！” 江浩迅速地将方璃默轻放在诊疗床上，关旭见他浑身湿淋淋的，忍不住教训，“衣服都湿成这样子了，怎么也不知道给他换一件？” “我，我——”江浩无言以对。 “小李，去我办公室那一套干净的病服来。”关旭吩咐完护士，然后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前天腿刚受了伤，今天又发烧。” 江浩耳朵尖，问，“什么前天啊？你认识他吗？” “回去问你哥吧！”关旭拿出听诊器在方璃默胸口听了一阵，然后回头问江浩，“你哥，喝醉了？” “何止醉了，简直就是不省人事，早上我出去的时候还跟死猪似的躺在床上呢！” 关旭转过头，收起听诊器，“为什么醉了？” 江浩耸肩，“我哪知道，诶对了，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是发烧引起的昏迷，我一会给他输点液，应该会很快没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他先待在我在里，你哥那边我会打电话。” “谢谢关哥。”江浩余音未落，手机铃声就响了。 这是他特地为江慕天设定的铃声，所以只要音乐一响，就知道是谁。 关旭见他脸色刷的白掉，问，“是你哥？” 江浩惨兮兮地点点头，十分不情愿地接通电话，“喂？” “人呢？”那边直接劈头盖脸就问他要人。 “在关哥这儿。”江浩老实回答。 “怎么了？”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焦急。 “发烧了。” “怎么会发烧？” 江浩听着那几乎能杀死人的嗓音，朝关旭看了一眼，很无辜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换关旭听电话！”那头下了命令。 江浩递了手机给关旭，“我大哥叫你听。” 关旭接过电话，“嗯，他是在我这儿，情况不是很严重，对，嗯，我知道嗯，那就这样，好的。” “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江浩在关旭压了电话后问。 “说你死定了！” 第36章：做我的恋人 在江慕天没有来之前，江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只剩下方璃默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关旭时不时的会去看上一眼，调整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又离开。 小护士因为没有得到江浩的签名，整天都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好不容易熬到一天结束，换好衣服背包准备往外走时，一个黑影闯了进来。 “方璃默在哪里？”江慕天劈头盖脸递问，不等回答就直接往二楼冲。 因为前不久江慕天刚来过，所以小护士印象比较深，虽然满腹怨言，但还是将他领到了二楼拐角处的病房，“就在里面。” 他刚握上开门的把手，庞大的身躯就顿住了，小护士感觉对方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于是很知趣的离开了，可孰又知他此刻心里的不爽是因为——里面的笑声。 短暂思考了几秒，他手腕一转，打开了门。 “你弟弟还真是人小鬼大。”关旭一边削着苹果皮一边打趣地笑。 方璃默也微微地笑，但在看到江慕天夺门而入后，笑声戛然而止。 关旭转过头，扬起唇角，“你来了。” 江慕天一双厉眸紧紧盯着方璃默，从头到脚一丝不漏地看了一遍，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外，其余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他暗自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床边。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留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并不是很多，他只知道自己昨晚喝得烂醉，然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想起方璃默去找时，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来到客厅，发现了突然回国的江浩留下的字条，然后又看了来电记录，才知道方璃默居然病了。 关旭是个聪明人，一见江慕天摆出一张万年冰山脸，再瞅瞅方璃默尴尬甚至羞窘的目光，就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事，他起身，将削了一半的苹果交给江慕天，“你照顾他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他过半个小时还要吃次药，药片我已经准备好了，时间一到记得让他吃。” 江慕天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等关旭离开后才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默默地削着苹果。 方璃默只觉得自己心跳地越来越厉害，但在看到对方削苹果时那笨拙甚至滑稽的手法，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只是昨天那个吻，虽然谈不上生气愤怒，但也让人惶惶不安，那个男人喝醉了，神智不清，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恋人，所以才会作出那种行为，自己的肚量也不会小到去和一个喝醉酒的人斤斤计较。 但，还是有点，不自在。 “吃苹果！”江慕天率先打破了沉默，将一个削得十分丑陋的苹果递给方璃默。 “谢谢！”方璃默小声说，拿过苹果放在嘴边，浅浅地咬了一口，又心不在焉地嚼了很久才吞进肚里。 “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想不想喝水，我去给你倒？” “不用了，刚才喝过了。” 寥寥几句对话过后，双方又陷入新一波的沉默。 江慕天手中把玩着水果刀，看着地面上的一双拖鞋，而方璃默则默默地啃着苹果，食不知味。 两个人闭口不言，谁都没有去提昨晚发生的事。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半，江慕天说是要出去买夜宵离开了，方璃默一个人待在病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逮住机会上了趟厕所，然后回来没一会就见江慕天就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回来了。 他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回来，有粥，有米饭和菜，还有肉丸子，还有披萨，把方璃默看得眼花缭乱，他说：“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就什么都买了一点，你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吃就行了。” “哦！”方璃默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动手，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 江慕天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底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突然，他缓缓地开口问，“昨晚，我喝醉了，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了，如果我对你说过或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我向你道歉。” 诶？不记得？方璃默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轻了一些。 “对不起——” 原来，他想不起来昨晚的那个吻了。 反应过来后，方璃默连忙摆手，“没，没有那回事，我昨天见你喝醉了，然后给你倒了杯水，等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着了。”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江慕天眯起双眸，紧追不舍地问。 “我想回去看比赛，虽说我受了伤不能参加，但还是想看看，所以，所以我就回去了。”方璃默维持着嘴角僵硬的笑容，也不知道这样的谎话能不能骗的了他。 让他欣喜的是，江慕天没有再追问，可能是相信了。 “璃默——” 嗯？方璃默抬头，看着他。 “做我的恋人吧——” 啊？ “我喜欢你，做我的人！”几乎是带着某用强硬态度的命令。 时间，仿佛被凝结。 方璃默如同遭雷劈般傻傻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可以不用马上回答我，我会给你时间，三天后，我会再来，我公司里还有点事，要马上回去一趟，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这个给你，需要的时候用。”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方璃默还在发傻，直到江慕天就要离开病房时，他才出口喊道，“江先生——” 江慕天站住脚，却没有立即回头。 “你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不会做你的恋人，还有这张卡，也请您拿回去。”方璃默拿起被放在床头的那张黑卡，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向江慕天。 马上就要走到时，却听到对方冷冷开口，“我说了，三天后听你的答复，至于卡，你留着，以后说不定会用到。”说完，便径直离开。 方璃默捏紧了卡，站到膝盖有些发麻才回到床上，回想着江慕天刚刚说过的话。 做他的恋人？他是不是发疯了，自己可是个男人，还是说，他也是个同性恋，而且，还看出了自己也是个同性恋？ 可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爱一个人很累，他已经累倒筋疲力尽了，所以，没力气了，也没勇气了，这样的青春，他耗费不起。 之后的两天中，杜淼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说是主办方并没有因为他缺赛而取消他的参赛资格，但接下来会怎样他们也没有说。 方璃默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兴奋，反而变得心事重重，江慕天的身份他已经从关旭口中听说了，作为江澜集团最大的股东，同时又是本次比赛的主办方，他的一句话几乎等同于圣旨，谁敢不听，自己没被除名这事肯定与他有关，不止这一件，还有之前那一次，肯定也是他帮自己说得话，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得凑巧，每到自己遇到困难时他都会出现。 唉！真不知道这究竟是祸，还是福！ ＊＊＊＊＊＊ 终于到了第三天，方璃默知道，江慕天会来。 那天他起得很早，关旭帮他查完体就让他躺在床上休息，到了差不多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方璃默想着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要不要现在打一个，问问小艾和奶奶的情况。 他刚这么想完，躺在床头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起来，拿起一看，居然是家里的电话。 他满心欢喜地接起来，却听到那头小艾带着哭腔说，“哥哥，奶奶病了，怎么办？” 什么？奶奶他，病了？ 方璃默脑子霍地炸开来，几乎是不带反应的就将视线投向那张黑卡。 关旭这时候正好出诊，守在门口的就只有那个小护士，她见方璃默匆匆忙忙从楼上走下来，连忙过去拦，“诶诶，你干什么，关医生说你的腿需要好好养着，不能随便下地走的。”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第37章：急事 方璃默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不太好意思得向护士小姐借了几块地零钱，又问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这才出了诊所。 半小时后，他到达火车站，直奔售票窗口，无奈十几个售票窗口前都排成了长龙，他焦急地伸长脖子朝最前面看，心里突然冒出了插队的念头。 回家最早的那趟车就在两个小时后发车，如果错过去的话就要等到明天这时候了。 他是能等，可是奶奶不能等了，刚才听小艾说奶奶已经被邻居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经过抢救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可还是没有过危险期。 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他直接从队伍中出来朝前面走，因为走得急，身上的病号服也忘了换，再加上他走路不利索，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方璃默走到前排，找了个面善的，艰难地开口说，“这位小姐，能不能商量一下，我奶奶生病了，我需要马上回去，所以能不能排在你前面啊！” 可谁知那女的看了眼他的打扮，十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方璃默一下子红了脸，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松开。 “你说你奶奶有病，我爷爷还住院呢，我是不是也可以插队啊？”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骂，看方璃默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条狗。 “就是，这人怎么这样，好像这世界就他一个人有急事似的。” 方璃默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会引来这么多的指责和反感，而且情况还愈演愈烈，有失控的趋势。 就在他转头准备朝队伍末位走时，手腕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紧紧抓住，相比于自己冰冷的肌肤，那只手的温度，真得很暖和，很暖和。 “跟我来！” 方璃默抬头，是他，江慕天！ 惊讶之余，还有一点点感动，“江——先生？”他奇怪，这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慕天顾及他膝盖的伤，所以不敢走得太快，本来是想抱起他直接冲出火车站的，但一想到他薄得跟纱似的脸皮就作罢了。 一辆黑色得商务车就停在火车站出站口，江慕天远远地江车遥控开锁，然后拉开车门，口吻带着命令，“进去。” “江先生，我——”方璃默在车门外站住脚，不肯往里面钻。 “我不是想快点回家吗，我开车送你。”江慕天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隐隐的忧愁。 “你、你怎么知道？” “先上车再说！” 方璃默见他口气强硬，而且自己也确实归家心切，只好坐进副驾驶座。 江慕天关上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开门坐在他旁边，之后发动引擎，看了眼旁边的人，然后微微转身。 方璃默见一条修长的手臂毫无预兆的从眼前伸过，不知道是不是前不久那个莫名其妙的深吻造成的恐慌还未完全消退，脸上又变得一阵滚烫。 但后来，他发现，对方只是在帮自己系安全带。 商务车在最近的高速路口上了高速，看着窗外急驰而过的风景，方璃默搞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医院打通电话。 江慕天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旁边的人，“喝点水吧！”顿了顿，又接着问，“是奶奶病了吗？” 方璃默很震惊地扭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去诊所找你的时候，护士告诉我你急急忙忙离开了，还说你可能去了火车站，于是我就跟来了，我想，你那么急着去火车站，多半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而且那次我们看舞剧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家里有奶奶还有弟弟，所以我就试着猜猜看了。” 原来，是这样。 “严重吗？奶奶的病？”江慕天紧接着问。 方璃默忧心忡忡地摇摇头，“不知道，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听邻居的阿姨说奶奶还处于昏迷状态，还没醒。” 说到这里，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如果奶奶不会再醒来了，该怎么办？如果这世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小艾，该怎么办？ 该死的，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死也不会到上海去参加比赛，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奶奶才会变成这—— “别担心，你奶奶不会有事的，”江慕天将手覆在方璃默颤栗不安的手上，柔声说，“我会联系上海最好的医院，等你奶奶病情稳定了，我会让人把她接到上海来，上海的医疗技术比地方的要好，你奶奶一定会痊愈的。” 方璃默心里又慌又怕，只是机械地点着脑袋。 从上海到方璃默的老家A市，足足开了十个小时，到了奶奶所在的医院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小艾和一名中年妇女坐在医院三层的一条长椅上，方璃默顾不上膝盖叫嚣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快走上前。 小艾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到方璃默后立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流行般地冲到了他怀里，哭着说，“哥哥，奶奶病了，怎么办？” “小艾乖，别哭，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方璃默捧起小艾哭的通红的脸蛋，心疼地喉咙里又酸又涩。 “哎呀，小默，你可算是回来了。”先前和小艾坐在一起的中年妇女也跟了上来。 “张阿姨，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方璃默冲他鞠了一躬，表示感激。 “小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你一个人也不容易，我们这些做邻居的能帮的就尽量帮，对了，那边的医生说是等家属来了让你过去一趟，你赶快去吧！” “嗯，我知道了张阿姨，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张阿姨点点头，然后看向小艾，小艾立即死死抓住方璃默的裤子，奶声奶气却坚定地说，“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张阿姨弯下身摸着小艾的头，“小艾，你哥哥要照顾奶奶，会很忙，没有时间再照顾你的，跟张阿姨回去好不好，阿姨家又很多好玩的东西。” “不——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小艾几乎是抱住了方璃默的大腿。 “张阿姨，就让小艾在这吧！”方璃默说。 张阿姨担心地又问，“可是你能照顾得过来吗？” “还有我！”江慕天这个时候插话。 顿时，三个人的目光都刷地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四十过了半的张阿姨，在见到江慕天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也禁不住露出了羞怯，倒是小艾很镇定地指着他问，“哥哥，这个叔叔是谁啊？” 叔、叔叔？江慕天眉头轻皱，这个称呼，他可不怎么满意。 送走了张阿姨，方璃默就找到了奶奶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引发了心脏病，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处在昏迷状态，至于能不能醒来，还需要等待。 之后，医生就谈到钱了，重症监护室一天就要一万块，而且依据奶奶目前的情况，要预支一周的费用，算下来就要整整七万块，而且还不算各种药物的支出。 方璃默一听就傻了眼，这么一大笔钱，让他上哪里去弄？ “钱不是问题，你们只要把人治好就行。”江慕天冷冷的口气更像是命令。 医生说了声好，两个人便退了出去。 充斥着消毒药水味的走廊，死一般地安静。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交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买。” “那个——”方璃默艰涩地开口说，“钱，我会还你的。” 江慕天沉默了片刻，最后用似乎有些无奈的口气说，“你想还就还吧，不过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方璃默说完，感觉衣角被向下拉了拉，之后就听到小艾的声音，“哥哥，我想吃鸡腿，可不可以啊！”可能是因为被哥哥警告了一眼，小家伙立即又改口，很不情愿地耷拉下脑袋，很委屈很委屈地说，“那——我也随便。” 江慕天看着小人，虽然对于他称呼自己为叔叔有点心怀不满，但这小家伙的性格，还是挺好讨人喜欢的。 二十分钟后，江慕天买吃的回来，其中还有十几个大鸡腿，又炸的烤的还有炖的。 小艾眼睛亮瞎了，但伸手去拿前还是小心得看了方璃默一眼，在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鸡腿，他就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吃得了？” “不是还有你吗？”江慕天将一条烤鸡腿递给他，“给！” 旁边的小艾冲他摆摆油腻的小爪子，“哥哥，这个鸡腿真得好好吃啊！” “你弟弟都这么说了，尝一个。” 第38章：拒绝 结果，在江慕天的柔软的攻势下，方璃默吃了两条鸡腿，剩下几乎都被小艾一个人干掉了，结果给撑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难受得坐在椅子上不停得揉着肚子。 方璃默教训道，“谁叫你吃这么多了，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别坐着了，下来走动走动，消化快点！” 小艾哭丧着一张脸，直往江慕天身边凑，短短几个小时，两个人的关系居然突飞猛进，简直比亲生兄弟还亲生兄弟。 到了半夜，小艾才觉得涨涨的肚子好受了很多，没一会就枕着方璃默的大腿睡着了。 江慕天看着小艾说，“让他去我车上睡吧，在这里别着凉了，还有，你身上这衣服也该换换。” 方璃默低头一看，走了这么远的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 “你家不是就在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去，你休息上几个小时，我们早晨再过来，我刚才已经和护士小姐打过招呼了，如果你奶奶有异常的话会马上通知我的。” 方璃默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感激，但现在能说得两个字，仿佛只剩下了谢谢。 坐在车上，他一边指路一边回头去看躺在后座上的小艾，绕了几个弯，汽车驶进了一条小巷子。 深夜的小巷死一般得宁静，今晚又是阴天，没有月光，只有两束黄光射向黑暗。 “到了，前面第三座房子就是。” 江慕天在他说的地方停下车，将小艾抱了下来，他借着车灯看了看四周破旧的砖瓦房，不禁地皱眉，“你住这里？” 方璃默从一个砖缝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黑色的大锁，说，“这是我奶奶家，自从我父母不在了以后，我就和奶奶住在一起。”之后又扭头看江慕天，“这里和你那间大别墅不能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吧！” 江慕天笑着说，“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讽刺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怕你不太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过惯了奢侈生活的阔少爷吗？”江慕天的反问令方璃默有些语塞。 “走吧！”江慕天抱着小艾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整座房子一里一外有两间，外间是吃饭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木桌和三张椅子，里间是一张床，床上还立着一个小柜子，对面是一台老旧的缝纫机，缝纫机上挂着一张照片，在将小艾放到床上并盖上毛巾被后，他转过身仔细的看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六个人，他大致能猜的出来，上面有方璃默的父母，还有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吸着奶嘴儿的婴儿，应该就是小艾了。 方璃默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后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他居然会觉得，江慕天挺拔宽厚的背影，在这一刻，给了他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江慕天没有预兆地转过头，吓得方璃默赶紧挪开视线去看小艾，还弯下腰装模作样地去给他去掖被角，掖着掖着，用很不自然地语气说，“我给你倒了被水，你去喝吧！” 江慕天似乎看出了什么，什么话都没说，侧过身子从他身边擦了过去，去了外间。 方璃默换了身衣服，伸手在那张照片上摸了几下，抽了几口气才转身朝外走。 外间天花板上安置着一条白炽灯，江慕天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就见方璃默走了出来，他起身，走过去，伸手要去搭他的肩膀，不想却被对方向后躲了一下。 再伸，对方再躲，最终终于抵到了墙根，方璃默才说，“江先生，你两天前说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到，我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有身份地位的成功人士，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然后生孩子，过着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然后尽享天伦。” 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千金地敲在江慕天心头。 他沉默了半晌，柔和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异常凌厉，“那是你脑子里的正常生活，不要附加到我的身上。”说着，整个人便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欺身压向他，一再的将他逼向了死角，之后双臂极具力量地抵上墙壁，“顾朗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方璃默脸蓦地发白，跟个木头似的定定站着。 往事仿佛洪水般涌上心头，想起和顾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即使到了现在，也会让他肝胆俱裂。 “是，他可以，你不可以。” 江慕天盯着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对，没有原因，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江慕天努力压抑着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放下手，缓缓地挺直身体，习惯性的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夹在唇间，然后，点燃。 空中，有迷蒙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升起，扩散，消失。 “那——我等你——” 江慕天留下这么句话，就转身离开。 那晚，一个人在车里彻夜未眠，而另一个人则直挺挺地坐在桌边，出着神。 江慕天，居然会说那样的话，明明他们没认识太久，明明他们的交情也不深，他居然说会等自己？ 方璃默不知道那个男人给自己的算不算是承诺，他只知道，他，承受不起。 第二天，简单的吃了顿早餐，三个人就坐上车来到了医院，江慕天和方璃默谁都没开口说话，倒是小艾叽里哇啦地说个不停。 到了医院，护士小姐很是兴奋地说老人已经醒了，而且危险期也过了，再住院观察上两天如果没有异常就只需要回家静养了。 方璃默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忙拉着小艾进了普通病房。 “奶奶奶奶，你可把小艾给吓死了！”小艾很夸张地扑到了病床前，噘着小嘴冲奶奶撒娇。 老人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刚才已经被护士扶着坐了起来，此刻见到小艾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但是再一往远看，笑容中就多了丝惊讶，“小默？” “奶奶。”方璃默几步走到床前。 第39章：我要退赛 “小默？你怎么回来了？”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激动的都要掉眼泪了。 “小艾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所以我就赶了回来。”方璃默走上起握住奶奶有些干枯的手，努力压制着喉咙里不断翻滚的酸楚，说，“奶奶，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陪着你。” “傻孩子，奶奶没事的，你看，奶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操奶奶的心了，赶快回去，专心去比赛，听话，奶奶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小艾不情愿了，一个劲儿的努着小嘴，“我也不想哥哥再走了！” “奶奶，其实，其实我已经——”方璃默低着头，其实这次比赛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某人还为他保留着参赛资格，但等他的腿好了，比赛也该结束了，况且他也不想背负一个走后门的罪名，别说外人会瞧不起，就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所以，他决定了，要退出比赛。 “奶奶，其实我——”就在方璃默下定决心说出一切时，江慕天突然插话说，“奶奶，你放心，等您病情稳定了，璃默就会回上海继续比赛，而且我们也商量好了，这次回的时候会把您和小艾也一起带上，上海的医院比这里的好，而且小艾也面临上学的问题，不管从拿方面说，上海都是一个很理想的选择。” 老人抬头，看着那张陌生却有英俊的面孔，“小默，这位是——” 方璃默回头看了一眼江慕天，神色有些慌张地说，“他、他是我的朋友。” 江慕天一改往日冷硬的作风，很有礼貌地说，“我是璃默地朋友，江慕天。” “哦——”老人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半天，然后又笑着说，“原来是小默的朋友啊！快坐下快坐下，小默，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让你的这位朋友坐下。” “啊？啊！”方璃默赶紧起身将墙角的椅子搬到床边，对江慕天说，“请坐！” “我不累，还是你坐吧，而且你腿还没有好，站太久不好。”后半句话，江慕天说地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快坐快坐，”老人高兴地说，方璃默在旁边推了推他，小声说，“还是你坐吧，不然我奶奶会不开心。” 江慕天只得坐下，屁股还未坐稳，就又听老人问，“呃，江，江——” “奶奶，您叫我慕天就行了！” “好，好，慕天，你和我们小默认识多久了，我们小默呀，从小话就少，就没把朋友往家里带过。” “奶奶，说这些干什么！”方璃默被说得红了脸，又怕被某人看到，忙转过身去倒水。 江慕天瞥他一眼，嘴角荡出一丝笑意，“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奶奶，你喝点水吧！”方璃默递过去水，可却被老人无视，继续对江慕天说，“唉，我们家小默人很好的，特别善良，邻居们都很喜欢他的，哎呀，对了，慕，对，慕天呀，你是做什么的？” “奶奶！”方璃默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这病情才刚刚稳定，医生说要多休息，你就别再问了。” 一开始，老人还不肯听，后来在方璃默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妥协了，躺在床上静静休息，小艾则趴在旁边啃着苹果。 方璃默叫江慕天出来，好了处僻静的地方，说，“我已经考虑过了，我选择退出舞蹈比赛。” 第40章：前往上海 商场上的摸爬滚打令江慕天练就了一身异于常人的镇定，他听他这么说，深沉的眸底掠过一丝怀疑，过了半分钟，才开口，“是关旭对你说了什么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每一个字都充塞着肯定。 方璃默从开始就没打算隐瞒，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趁早说开的好。 “关医生告诉我，说你是江澜集团的大总裁，这次的舞蹈大赛就是你们公司主办的。”方璃默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某些话该不该问。 “这——就是你要退出比赛的理由？因为我是江澜集团的总裁？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方璃默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嘴唇也抖动得十分厉害。 “同情？”江慕天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容被践踏的尊严和骄傲，看来，他好像是误会什么了，“你以为——是我用我的金钱和权势买通了那些评委，所以才让你能够继续参加比赛的吗？” 方璃默瞳孔猛地一缩，突来的震惊让他忘掉了恐惧，直直地迎上了男人的目光。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不是那样吗，是自己会错了意？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江慕天语锋中透出了一丝嘲讽，只是听不出是在嘲讽对方，还是在嘲讽自己。 方璃默握紧了拳，目光中的锋芒一下子褪去了许多，“就算这一次不是，那上一次呢，上一次我在业余组被除名，是你暗中操作让我又调到专业组比赛的吧！” “没错，不过我可没有暗箱操作，上次的情况和这次不一样，你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而是因为评委收受贿赂故意把你刷下去，而且我也派人调查过你的情况，所以才把你——” “你承认了！”方璃默的语气很轻，却带出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就算是他强词夺理也好，这件事确实与江慕天有关，他知道，对方是好意，凡事都是在替自己考虑，但是，他无法接受。 “江先生，真得很感谢你，但是我已经决定了，退出比赛。” “这次比赛很难得，你真得决定好了吗？”江慕天再次确认。 “嗯，决定好了。” “不会后悔？” 方璃默释然一笑，“不会，昨天晚上我已经想了一个晚上，比起我那个卑微的梦想来，奶奶和小艾更重要。”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江慕天顿了顿，又说，“我订了四张去上海的机票，大后天出发，上海那边的医院我也已经联系好了，至于你和小艾的住处，暂时就先住在我那幢别墅里吧。” 方璃默一想到上海大医院那巨额的医疗费就有些为难了，奶奶虽说有退休金，自己靠着打工一个月也能赚二千多块钱，但还是远远不够用，还不如就在这里，尽管这里的医疗环境和上海是有差距，但他们省吃俭用点还是够用的。 “那……那个……” 江慕天一眼就看穿他的忧虑，“费用你不用担心，那家医院有我很多个老同学，而且我那家医院的院长也——”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觉得就在这里好一些，毕竟，奶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也习惯了，如果再换个地方的话，我怕她会不适应，所以——” 江慕天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难道——你不想救你奶奶了？” “嗯？”方璃默有些费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江慕天凝视着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方璃默急了，“你说话呀，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想救奶奶？” “你奶奶——需要动手术，不然的话——” “不然就怎么样？” 江慕天沉默地看着他，然后，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你奶奶不会有事的。” 三天后，方璃默陪着奶奶和小艾一同登上了开往上海的飞机，江慕天将整个头等舱都包了上来，还特地叫乘务员准备了一张特定的床方便老人躺。 小艾是第一次坐飞机，激动得不得了，不断的爬上爬下，但奶奶和他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劲儿问方璃默，说这飞机飞到天上安不安全，会不会掉下来呀！ 方璃默笑着告诉她不会，让她躺下来好好休息。 飞机到达上海需要大致一个半小时，很短的时间，但恰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第41章：意外的一幕 三天后，方璃默陪着奶奶和小艾一同登上了开往上海的飞机，江慕天将整个头等舱都包了上来，还特地叫乘务员准备了一张特定的床方便老人躺。 小艾是第一次坐飞机，激动得不得了，不断得爬上爬下，闹腾得不亦乐乎。 方璃默坐在靠窗的位子，因为阳光太过刺眼，便将挡光板向下拉了拉，这时，江慕天拿了杯温水走了过来，靠在座椅旁，将水递给他，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喝点水吧。” “谢谢。”方璃默接过纸杯，只是在手里攥着，半晌，才说，“我会交房租的，你可以出个价。” 江慕天淡淡地笑，故意刺激他说，“那里的房租可是很贵的，你能交得起吗？”说着，抿了一口咖啡，低头看着那半边通红的脸，又开口，“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看这样好不好，房子我可以让你白住，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教我弟弟舞蹈，就当做是房租了，怎么样？”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只是教教别人舞蹈，就能够住那么大的房子，而且，他真得不想再欠江慕天人情了，可话又说回来，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也没有朋友，找个合适的房子确实不容易。 江慕天见他产生了动摇，立即趁热打铁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马上答应。” “那……好吧……” “这才是聪明的选择。”江慕天得逞地一笑，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悠哉地品起咖啡来。 奶奶下飞机后被专车直接送到了医院，方璃默也跟着去了，安顿好一切后才和小艾回到了江慕天的别墅，可谁知门一打开，便听到了一连串嗯嗯啊啊的呻吟声。 江慕天皱眉，方璃默发愣，相比起这两个人，小艾倒是一脸的兴致勃勃，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冲了进去。 然后，就是一道杀鸡般的哀嚎，“谁家的小孩？”之后，就有一个只穿着裤子的男人跑了出来，手里还拎着衣服。 方璃默一眼就看到了这人身上的或红或紫的吻痕，脑子里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些不纯洁的事情，他立即别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也弄不清到底该不该往里面走，于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呵呵呵，你光屁股，羞羞羞！”小艾突然爆笑，然后一溜烟地又跑了出来，抓住方璃默的手就要拉他到里面，“哥哥，你快点去看看，里面那个大哥哥光着屁股在沙发上和刚才走掉的那个人玩骑马的游戏呢！” 骑、骑马？形象的比喻让方璃默眼前出现了某些银荡的画面，搞得耳朵一阵一阵得发烫。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别跑！”江浩一边系皮带一边追了出来，当看到江慕天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时，傻愣了几秒，掉头就要跑。 “站住！”江慕天冷冷的声音扬起。 江浩一脸的悲催，慢腾腾地转过身子，拉长声调讨好地叫了一声，“哥——” …… 方璃默低着头，又尴尬又着急，小艾一直捂着嘴偷乐，像是在看好戏。 “长本事了，玩男人都玩到家里来了？”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慕天依旧板着脸，“把衣服穿好，马上离开。” “哥，用不着这么生气吧，我给你收拾干净还不行吗，再说，我这也是男人的正常需求，你也是个男人，关于这一点吗，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马上离开！”江慕天抬高嗓音又说了一遍，这一次，连旁边的方璃默也吓到了。 第42章：想参加舞会吗 “切，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江浩拉下脸，穿上外套就朝门外走，小艾不会察言观色，火上浇油的用手指划着脸蛋说，“光屁股，羞羞——” “小艾！”方璃默急忙蹲下身捂住他的嘴。 江浩恶狠狠地瞪了小艾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方璃默，“我大哥的情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你不怕家破人亡的话，只管在他身边待着。” “江浩！”江慕天的嗓门瞬间抬高。 “好啦好啦，我这就走，拜拜了大哥！”江浩背着身子冲他招了招手，摔门离去。 家破人亡？方璃默看着镶了金边包着软皮的门，心里开始变得恐慌不安，是他危言耸听，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江慕天慢慢转身，一边从方璃默手中接过行李一边自嘲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方璃默连忙摇头，“没，刚才那个人是你弟弟？”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在美国长大，前不久才回国。”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听你父亲提过，说是让你给他在公司安排个职位，说得就是他吧！” 江慕天点点头，带他们来到客厅，看着沙发上的一片狼藉，不禁又皱了下眉，说，“你们先去楼上休息休息，我一会会给家政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收拾一下。” “不用了。”方璃默忙插话，“这些我自己就能收拾，不用那么麻烦。” “你一个人，可以吗？” 方璃默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还有小艾，他也可以帮我！” 江慕天看着正在一边贪玩的小艾，不信任地又笑，我看还是算了，还是叫个家政来吧，方便一点，对了，等会儿你四处看看，看家里面缺什么东西，我下午载你们去趟超市买。” “江先生，真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方璃默试图推托，但在江慕天的固执面前，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下午去了超市，买了些毛巾之类的小物品，之后又去生鲜区买了些肉和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晚上方璃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丰盛晚餐。 小艾下手抓了一只油淋淋的大虾塞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方璃默见江慕天不怎么动筷子，担心地问，“你怎么不吃，是不是饭做得不合胃口？” “没有。”江慕天淡淡一笑，夹了一筷子蒜台炒肉放在口中，嚼了几口就顿住了。 “怎么了？”方璃默也停住了手里的筷子，“不好吃吗？” 又过了一会，江慕天才笑着回答，“很久都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了，有点怀念，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哦！”方璃默一时觉得有些尴尬，马上低下头，关于江慕天的身世他也听到过一些，与之相比起来自己幸福多了，至少自己曾经拥有过完整幸福的童年，可是他呢？ 吃过晚饭，江慕天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便匆匆出了门，方璃默给小艾洗完澡，陪着他睡着后就一个人下到客厅。 如此大的别墅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他打开电视，看了两眼便没了心情，脑子里开始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想着想着，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半夜，没有月光。 静悄悄的别墅突然想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一道黑影走了进来。 是江慕天。 这两天都围在方璃默身边，公司的事情堆了一大堆，处理完文件，又开了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才算忙完，原本是想在公司将就一宿的，可心里始终牵挂着这里，事实证明，他回来是正确的。 走到沙发前，将方璃默横抱回卧室，然后冲了个凉水澡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 方璃默的肌肤异常的白皙细腻，他此时穿着睡衣，也许是因为闷热的缘故，靠近领口的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了里面精致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胸部。 江慕天抖出一丝暧昧的笑，伸手摸向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肤。 方璃默努了两下嘴，身子微动了一下，憨憨的表情像极了熊猫。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江慕天自言自语地说，低头在他鼻尖吻了一下就起身去了书房。 转眼间，便是一个月。 方璃默的膝盖经过修养完全痊愈，与此同时，舞蹈大赛也有了结果，程可获得冠军，并成功成为江澜集团形象代言人。 “明天晚上公司会举办一个内部舞会，想来吗？”江慕天喝了一口粥，问。 “舞会？算了吧，我不习惯那种场合。”方璃默想了想，牵强地笑笑，跟江慕天认识久了，口气也比之前随便了许多。 小艾显然很感兴趣，爬到方璃默大腿上眨巴着眼睛问，“哥哥，舞会是什么啊，有没有好吃的呀？” 江慕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有啊，有很多好吃的，蛋糕饼干还有饮料。” 小艾听得口水都流了下来，抱住方璃默的脖子就央求起来，“哥哥哥哥，我们去舞会好不好，嗯？” “不行！”方璃默果断拒绝。 小艾不死心地又嘟囔，“哥哥，求求你了嘛！” “不行，再过不久就是小学入学考试了，你给我留在家里好好学习，还有，今天给你布置的作业有没有完成？”方璃默严肃的模样令某人隐隐笑了下。 “做、做完了。”小艾心虚地说。 “做完了？真的吗？”方璃默明显不信任，“那拿来给我看看。” 一听要查作业，小艾窜得比老鼠都快，一溜烟地躲到了江慕天身后，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有几道题就做完了。” 方璃默刚想说什么，就被江慕天打断，“带小艾一起来吧，正巧我的助理这两天不舒服，跟我请了几天假，你就当是帮我个忙，顶替他给我当一晚上的助理行吗？”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推托岂不显得太不尽人情了，于是点了下头，“那——好吧，不过，我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好。” “这样，就行吗？” 江慕天嘴角一弯，“那我们就订好了，明天晚上我会派车来接你。”说完他就起身，“公司里面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和小艾慢慢吃，有事情打我电话。”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方璃默一直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后才关上门。 第43章：意外的重逢 第二天，方璃默先是收到一大一小两身西装，接着就有美容美发师上门服务，一切隆重地好像他们要做新郎官似的，江慕天时间掐得极准，在他们刚收拾弯就一个电话拨了过去，谈了几分钟电话，门口就已经有车在等了。 开车的人方璃默认识，他是给江慕天开车的司机，司机跑来送自己，莫非江慕天已经到宴会现场了？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问，“师傅，我可以问您个问题吗？” “可以！”司机很年轻，但或许是因为跟在江慕天身边太久被他传染了，声音给人感觉有些冷。 “那个，江慕天是不是已经到宴会现场了？” 司机从前车镜看了他一眼，说，“总裁有些公务，现在还没有到。” “哦！”方璃默点点头，之后的一路，他没再问什么，只是担心着一会到了会场江慕天如果还没到，自己到底要怎么应付才好，还有，这个叽叽喳喳鸟一样的小艾—— 唉，真是头疼！ 四十五分钟后，目的地到了，一下车便有司仪领他们朝宴会厅走去。 小艾是第一次来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紧看慢看都看不住，不是摸摸这根柱子就是跑到喷泉去玩水，气得方璃默连连皱眉，又不好在这种公众场合大发脾气，只有忍着。 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人除了政商界名流，还有各国使节及其夫人，另外还有不少影视界明星。 方璃默拉着小艾站在角落，看着宴会厅中央那些光鲜耀眼的人们，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已经答应了江慕天，他真有掉头离开的冲动。 可是，离宴会开始就差十五分钟了，他怎么还不来？方璃默握着手里，斟酌了半天，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候再拨！” 嗯？不在服务区？不可能啊！再拨一遍，还是不在服务区，怎么回事？ “哥哥，我想吃那边的蛋糕！”小艾扯扯他的袖子，嘴角边还被奶油糊得到处都是。 “不许吃！” 严厉的呵斥吓得小艾眼巴巴地盯着蛋糕，不敢再说话。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是不见江慕天的人影。 突然，整个宴会厅变暗，只有最前方的舞台被强烈的聚光灯笼罩。 接着，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走上台，绘声绘色地主持，方璃默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烦躁不安地想着事。 小艾鼓了鼓腮帮，小眼珠子一转，就趁着黑暗溜到离他们最近的那张桌子上，垫起脚尖拿了块蛋糕饿狼般地往嘴里塞。 等方璃默回过神，低头一看，才发现小艾不在了，于是就开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找人。 “谁啊，踩死我了，没长眼睛吗？” 方璃默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虽然他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但对方显然不领情，拉着他就是不让他走，非要他赔偿。 方璃默找人心切，情急之下，直接将对方的手甩开来，径直向前冲。 “喂，你站住，别走，站住——”声音的主人是个女的，抬高嗓门后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周围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这位夫人，真得对不起，我正在找人，您的鞋子等会儿我会赔给您的。” “什么等会儿，我要你现在就赔！”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好像一瞬间舞台变成了这里。 争吵中，有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慢慢挤了进来，被远处的荧黄色的聚光灯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边。 “方——璃默——” 这个声音不高不低，却让方璃默震惊到几乎要窒息的地步，他一点一点，缓慢地转身，在看到那张因为背光而略显模糊地脸后，意识完全失掉了。 宴会厅的灯光此时亮起，顾朗和方璃默被一小圈看热闹的人围在中间，还有些人也因为好奇聚了过来。 两个人都呆呆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身为顾家的长子，顾朗自然首先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但是方璃默因为样貌出众，此次前来又被某人惊心打点了一番，被议论的也不少。 但僵局马上就被一声″哥哥″打破，小艾小小的身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跑到方璃默身边，一边抹着嘴角的奶油演示证据一边说，“哥哥，你跑哪里去了，小艾找了你好久！”说得还挺委屈。 方璃默稍稍回过点神，轻轻地咬了下唇。 顾朗！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哥哥？”小艾皱起眉头，“你怎么不说话啊！” 时间又过了几秒，方璃默突然拉住小艾的胳膊，大步流星的朝宴会厅的出口走去。 顾朗惊了一下，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璃默！” 方璃默加快了脚步，努力把那个声音抛出脑外。 “璃默！璃默！” 身后那个声音不断地响起。 第44章：你放手 “璃默！”顾朗从后一把抓住方璃默的手腕，喘息了两口绕到他面前，“我刚才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璃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璃默抬头，面色苍白地盯着顾朗，声音不高不低地说，“这位先生，请松开您的手，我，”他咬了咬唇，“我不认识您。” 顾朗震惊地看着他，英俊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苦涩，“璃默，我知道，我那个时候的不辞而别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璃默似乎并不想听他找借口，使劲地甩着手腕上的那只手，可偏偏那只手握得很紧，甩都甩不掉。 “璃默，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说着，他就拉着方璃默朝电梯的方向走，声音中有着难掩的久别重逢后的激动和兴奋，“走，我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我带去找个地方。” 方璃默不想动，硬是被他拖着向前走了几米，才借机扒住一根柱子，大声说，“放开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保安了。” 顾朗置若罔闻，仍旧固执地向前拖他，小艾见哥哥受欺负了，不管不顾张嘴就狠狠地在顾朗手背上咬了一下。 “小艾！”方璃默惊叫了一声，“你干什么，赶快松口。” 小艾似乎生气得不得了，死活不松开，顾朗闷哼了一声，然后便凝视着有些慌乱的方璃默。 方璃默看他一眼，见对方依旧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气急道，“还不放手吗？” 顾朗艰涩地一笑，清晰却又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放。” 方璃默恨恨地瞪他一眼，又去拉小艾，“小艾，别咬了，赶快松口，小艾！” 也许是觉得哥哥真的生气了，小艾终于松了口，粉嫩的红唇上染上了血色，再去看顾朗的手，除了一圈小小的牙印外，还有殷红的血不断的滴答滴答落在大理石地砖上。 顾朗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态度坚决地又说，“璃默，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两年前的事——” “不用了。”方璃默很绝决地回答，“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解释又有什么用，顾先生，我还有事，请您让开。” “璃默，你别走，听我说！”顾朗不肯放弃。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璃默，你真要对我这样说话才行吗？”顾朗挡在他身前，低声地问，“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你难道都忘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在你的心里，一点都没有想我？” 想你？方璃默的嘴角突然向上扬了一下，秀气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讽笑，“顾先生，你自作多情了。” 什么？顾朗的眼睛里一下子闪出了冷酷，他猛地抓紧方璃默的双肩，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骨头，“方璃默，两年不见，你怎呢突然变得这么狠心？” “狠心？”方璃默冷笑着迎上他的目光，“你居然说我狠心，顾朗，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你当年不辞而别，你猜猜，我有多恨你！” “我说了，我有苦衷，我可以给你解释。”顾朗有些激动地晃着他的肩膀。 “不必了，我没空听你的解释。”方璃默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拉着小艾，朝出口走去。 顾朗捏紧拳头，几步又追了上去，但恰巧此时，先前送方璃默来的司机从不远处跑来，样子有些匆忙，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方先生！”司机站在身边站定，朝一边的顾朗看了一眼，然后说，“方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方璃默勉强从刚才的激愤中跳出开，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点头道，“可以。” “不可以！”就在方璃默准备跟司机离开时，顾朗拦住了他，问，“他是什么人？” “顾先生，如果您继续这样的话，我真的会打电话报警。”方璃默一字一顿清晰地说。 “我——不信——” 方璃默微微闭了下眼，然后又睁开，“随便你信不信，不过，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所以顾先生，不要再跟着我了，别让我，讨厌你。” 顾朗怔怔的地听着，似乎觉得眼前这个方璃默变得很陌生，很陌生—— “顾朗，你怎么跑到这儿了，让我找了你老半天。” 程可的突然出现让方璃默感到无地自容，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喧嚣的大厅，好像在一瞬间沉寂下来。 在看到方璃默后，程可也很惊讶，拍拍他的肩，说，“方璃默？你怎么会在这儿？膝盖的伤好了吗？” 出于礼貌，方璃默对他笑了笑，“谢谢，已经都好了。”然后，看着他亲密地缠住顾朗的手臂，苍凉地笑了笑，说，“那么，我先走了。” 顾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出了酒店，坐上车，司机才说，“方先生，总裁，受伤了。” 方璃默满脑子都是顾朗，但受伤两个字却飞快地让他回过神来。 “受伤？什么受伤？”他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才会缺席这次宴会的吗？ “哥哥，受伤了是不是会流血呀！” 小艾插了一句，方璃默没理会，继续问，“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关医生那里。”司机回答。 关医生？是关旭。 “那他伤的严不严重，是怎么受得伤？”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方璃默想了一会，“你现在能带我我去见他吗？” 第45章：受伤 “这个恐怕不行，总裁再三交待我接上你之后务必直接将你送回家，任何地方都不许去，所以——” 方璃默揉了揉衣角，“偷偷地去看一下也不行吗，我不让他看到我！” 司机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笑笑，“方先生，您还是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了，我跟在总裁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方先生，您恐怕还没有见过总裁发怒时的样子吧！” 方璃默想了一会，他好像确实还没有见过江慕天发怒，“可是我看他平时并不怎么严厉啊！” “那只是在您面前而已。”司机看了看倒车镜，似乎是在观察提防着什么，见车后并没有什么跟着，又接着说，“总裁厉害起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记得上回有个兄弟没办好事，总裁干脆给了他一顿鞭子。” “鞭、鞭子？”方璃默震惊地瞪大眼睛，太夸张了吧，怎么感觉有点像是黑社会啊！ “但总裁是个奖罚分明的人，只要事情办得好，也会论功行赏的。” 方璃默越来越觉得难以理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会受伤呢？再加上司机刚才那番话，更觉得江慕天这人身上疑点重重，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惩罚人的手段还是那么落后，居然会用鞭子？不过，这也可能是司机为了打消自己去看江慕天而胡编的借口。 半小时候，商务车抵达别墅，方璃默拉着小艾下了车，意外地发现别墅的角落多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正要走上去问，就被赶上来的司机拦住。 “方先生，那些人是总裁派过来的，他们不会妨碍到您的生活的。” 方璃默不解地问，“这些人——是保镖吗？”他看他们的打扮，跟电视里的保镖长得一模一样，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双手背后直挺挺地站着。 “也算不上是保镖，总裁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地话，比如说要去超市或者是要去送些什么东西的话，直接吩咐他们去做就可以了。” “哦？”方璃默听完，半信半疑地用钥匙打开门，门刚一推开，小艾就冲了进去，拉开窗帘，然后就哇了一声，“哥哥，那个外面站了好多好多穿着黑衣服的人。” 黑衣服的人？除了门口边角处站着的那两个，后院里还有吗？他走过去，将窗帘拉开，透过细缝朝外看去。 果真，后花园里站了一排男人，清一色的黑衣黑眼睛，数一数足足有十二个人，就算是给自己安排的跑腿随从，数量是不是也有点过于多了？ 小艾努了努嘴巴，悄悄地问，“哥哥，我们是不是被坏人给抓起来了？” 方璃默蹲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的事，刚才司机哥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们是来帮我们办事的。”他拉起窗帘，“走吧，我带你去楼上洗澡，洗完澡早点睡。” 洗澡的时候，小艾的嘴就没听过，古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直到上了床才消停了一些。 看着小艾睡着，方璃默将室内的灯光调暗了一些，虽然司机一再的解释别墅外面的那些人只是供他差遣的仆人，但他心里十分肯定他们就是保镖，而且与江慕天的受伤有着直接联系。 他惶惶不安地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再次拨通了江慕天的手机，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次手机里并没有传出机械的女声，而是在嘟嘟了两声后，通了。 “喂！” 是江慕天？方璃默迅速的平复下紧张的心情，可说话的时候声调还是有些失控，“是、是我。” “我知道。” 方璃默捏紧手机，听到他的声音后稍稍松了口气，还是和从前一样浑厚有力，伤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有事吗？”沉默了片刻，那边又问。 方璃默赶紧回答，“哦，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他放慢语速，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今晚没来参加宴会，我，我听司机说，你受伤了？” 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 “是受了点伤，去宴会厅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 “车祸？”方璃默声音一下子抬高，在看到小艾翻了个身子后，怕吵醒他，于是赶忙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来到走廊，一手捂着话筒，放轻声音问，“严重吗？” “胳膊上蹭破点皮，没事。” “哦。”顿了顿，“那你现在是在关医生那里吗？” “嗯。”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 “哦——” 江慕天的回答都很简短，让方璃默不敢再问别的，于是只能说了声再见，草草挂掉了电话。 那边，江慕天刚一挂掉电话，声音便垮了下来，关旭带着手术专用的乳胶手套，一边收拾着那堆染血的纱布一边嘲笑道，“都被人打了个窟窿了，还骗人家说只是蹭破点皮，怎么，怕你那个小情人担心？” 江慕天肩部中枪，被送到诊所时流了不少血，虽然已经输了300cc的血液，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见对方不理自己，关旭又笑着说，“少在这儿跟我玩沉默，我不吃你这套。”他伸手调了调点滴流动的速度，紧接着从他腋下取出温度计，举到亮处看了看，“体温正常，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吃点消炎药，不然半夜要是发起烧来可没人管你。” 江慕天依旧沉默。 关旭似乎也没兴趣再调侃他了，收起笑脸严肃地问，“知道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吗？” 江慕天微微摇头，转头对关旭说，“有烟吗？” “滚，都成什么样了还抽烟，好好给我坐着休息。”关旭瞪了他一眼，“我听说，最近好像有批从越南来的货，白虎社的那些人盯得很紧，会不会是他们暗中捣的鬼？” “你消息倒是灵通。”江慕天动了动身子，扭头看向他。 “当然，你的事我一向都消息灵通的。”关旭眼中透出一丝得意。 第46章：叫我的名字 江慕天勾起唇角，“白虎社的人没那个胆子，而且上次那件事已经让警察盯上了他们，除非他们想自掘坟墓，否则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又会是谁敢对你搞背后突袭？” 江慕天微微闭上眼睛，关旭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待他的回答，过了一会，才有见他睁眼，“怎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江慕天伸手揉了揉眉心，“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的目的绝对不是那批货。” “不是那匹货？”关旭费解地继续追问，“那是什么？” “是我。”江慕天顿了顿，“我已经派人查看了那批货，完好无损，如果那些人真得是对货感兴趣的，不等我赶过去货就应该已经江山易主了，很明显他们只是把货物作为诱饵引我出来。” “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关旭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江慕天突然淡淡一笑，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得罪人？你别忘了，我可是从死人堆里闻着死人味走到今天的，得罪的人都已经多得快都快数不清了。” 关旭眼底也突然涌上一丝愁绪，“慕天，你就没想过哪一天收手不干吗？” “恐怕——已经回不了头了。” 关旭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开口问，“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为什么还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那个叫方璃默人，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跟他交往的，不会只是为了寻找一种感情寄托而玩玩人家的吧！” 江慕天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然后又渐渐的黯淡下来，他朝关旭挥挥手，声音苍白地说，“能不能让我这个伤患好好休息一下？” 关旭知道他是在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很无奈的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准备离开时，才有说道，“如果你是抱着一种玩玩的心态的话，那我不会多说半句，但如果你真觉得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别让自己后悔。” 江慕天冷峻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极淡的笑容，直到关旭走后，整张脸才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痛苦中。 接下来的两天，方璃默的一切活动都受到了限制，连给小艾定期来补课的家教也被拒之门外，似乎每天的生活除了等待就是等待了。 终于到了第三天，江慕天出现了，和往常的一样一身笔挺的西装，深色的领带，！亮的皮鞋，脸色也不错，看样子伤得确实不是很重。 方璃默让他在客厅坐下后去厨房将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在江慕天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吃水果吧！” 江慕天看着他，拿起旁边的水果叉插了一块香橙，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递给了方璃默，沈声问，“这两天过得好吗？” “还行吧！”方璃默说话的同时，又看到对方递过来的香橙，牵强地扯出一道笑容，“我不吃，你吃吧！” “拿着！” 香橙又向自己靠了靠，方璃默无奈，只要从他手中拿过水果叉，然后放在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立即顺着舌尖弥漫开来，让他不禁皱了下眉。 江慕天突然笑，“这么酸？那我还是吃苹果吧！”说着重新插了块苹果说，“我吃不惯酸的东西。” 哦！原来他是怕酸所以才给自己吃的。 江慕天吃完水果，将叉子放在一边，问，“小艾睡了吗？” “嗯，刚睡了一会儿。”方璃默搓了搓手指，抬头朝他的手臂看了看，“你的胳膊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了。” “哦！”方璃默应了一声，他想不到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僵僵地坐着。 房间因此变得有些安静，隐隐能听到外面刮风的声音。 江慕天靠在沙发上，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茶几下面的烟盒，当手指落空后才发现烟已经没了，他收回手，转而将目光投向方璃默，“你——有心事？” “啊？”方璃默猛地抬头，摆摆手，“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方璃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着急地想了半天，才说了句，“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慕天突然紧锁起眉头，“和我没话可说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先生，我的意思是——”不等他把话解释清楚，对面那个高大的身体就已经扑了过来，双手撑在方璃默双耳耳侧。 由于背对着光源，江慕天的五官看不太清，但方璃默却能清楚的辨认出他眼睛所在的位置。 “江、江先生？”方璃默猛地向后一挫，气息也变得异常紊乱。 “叫我慕天。” 方璃默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第47章：强硬的索取 这个男人又喝醉了吗？不会，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怎么可能喝醉？既然没有喝醉，他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扑上来，还逼自己喊他的名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江慕天往常身上会喷一种很特别的男士香水，除了淡淡的麝香味外还隐隐能嗅到迷迭香的气息，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味道一并消失，空气中只剩下了一股浓烈的原始雄性味道。 “江、江先生，你怎么了？”方璃默的声音波动的很厉害，脸色也因为恐惧和紧张变得苍白。 “叫我慕天！”江慕天还是那句话，坚决的态度丝毫没有转变。 方璃默兼治就是莫名其妙，他伸手推了一把江慕天的胸膛，试图能将他推开，可没想到最后却反被对方擒住了手腕，他皱了下眉，放高声音喊，“你要干什么？” 江慕天慢慢地收紧手掌，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吐道，“想——要——你——” 方璃默乍一听到这三个字，第一反应便是这男人一定是疯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和顾朗好的那段时间，他难道都没有碰过你？”江慕天以用力，顺势将那只不断抗争的手腕压向了沙发靠背。 “江慕天！” 似乎觉得喊他江先生已经不足以表达心里的惊惧和愤怒，方璃默直呼其名地叫破了嗓子。 “很好，不过以后再叫的时候记得把前面那个江字给我去掉，听起来很生疏，我不喜欢。” 方璃默咬紧牙根，之前对于他所有感激似乎都不复存在，“我已经喊了你的名字，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江慕天扬唇一笑，“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吗，我说，我——想——要——你——” 什么？这男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受了一次伤回来就性情大变了？ “我知道你是不讨厌男人的，如果说顾朗没有教过你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如何欢爱的，我不介意教你，而且还是，身体力行。” “江慕天你疯了吗？” “当然没有，我现在清楚得很。” 江慕天手臂一钩，突然将方璃默从沙发里横抱起来，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转身快速地向卧室移动。 推开门，用肩膀撞开旁边大灯的开关，黑暗的主卧室一下子明亮起来，强烈的光线让方璃默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腾出一只手去遮挡眼睛，随后就被抛在了床上，深深的陷了进去。 江慕天脱掉外套，扯下领带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方璃默被刚才那一下撞击震得头有点发晕，他听到背后传来了脱衣服的声音，都已经发展到眼前这种状况了，就是傻子也该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这个男人，绝对是疯了！ 他想也不想就往床下爬，眼看着就要成功，脚踝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一下子又拖回到了原处。 “放开我。”方璃默使劲蹬着右腿，“江慕天，放开我，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放开我。” “别喊这么大声，你不想把小艾也引过来吧！”江慕天扳住他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身子转了过来，跪着将那两条不断挣扎的腿压住，同时用手拿住了他砸过来的两只手腕。 “江慕天——”方璃默握紧拳头，骨节发出了嘎吱嘎吱的脆响，“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江慕天但笑不语，开始伸手去解他的裤袋。 “住手！”方璃默的四肢全被纹丝不动地控制住了，现在能动的只有身体。 因为从小练舞的缘故，身体的柔韧度极佳，单薄修长的腰肢扭动起来就像是一条灵蛇，看得江慕天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手下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渐渐加快了速度。 先是裤袋扣，然后是整条皮带被慢慢地从裤子上抽离。 方璃默脸色一点点的惨白下去，直到裤子上的拉链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他终于不再喊叫，而是甩过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江慕天阴戾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他低头看着已经被自己完全的拉链，里面的白色内裤已经露了出来，怔怔地看了两眼后，他收拢了手指，缓缓地抬起，然后抓住大腿旁边的裤子，使劲地向下一拽。 “唔……”低低的呜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战栗，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方璃默的整个身体，冰冷的空气像是一只只小虫子般疯狂地往肌肤里钻，一想到那个羞耻的地方正在被一双眼睛盯着看，他就狠狠地咬住了牙齿。 裤子被脱到膝盖的地方，然后，那只手消失了，心也随之被提到了嗓子眼，窒息般的难受。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胯上传来两三点冰凉的触感，那只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内裤，他拼命地合拢双腿，紧紧地夹在一起，可终究还是无法阻止它即将被剥离的命运。 …… “别碰……别碰我……好吗……” 很低的声音，带着极力在控制地哽咽，从颤抖的嘴唇中溢了出来，不是命令，而是乞求。 方璃默示弱了，濒临崩溃的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抓着内裤边角的手，停了下来，僵在半空中。 窗外，似乎刮起了狂风，吹的窗户吱呀吱呀的直响，似乎连窗帘都被吹得微微飘动起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江慕天才开口，声音寡如白水，“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提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 “因为……我还喜欢着他……” 江慕天手抖了一下，抬起头，慢慢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是顾朗？” “是——” “好——”江慕天点点头，“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璃默，我江慕天今天要定你了，就算你哭着在我面前求饶，我也不会放开你！” 紧接着，那道唯一遮掩着下体的内裤，被毫不留情地扒了下来，力度大得还在大腿根部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 第48章：索取终止 剧烈的羞耻感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他的意识还有身体，他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强烈的光感，他想不到，自己也居然会有被强暴的一天。 江慕天盯着那双修长白皙的腿，还有被埋在丛间的那抹青涩，愣了好一阵儿，手心才慢慢握紧，随后，他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方璃默赤裸的下半身，松开手，下了床走入浴室。 方璃默睁开眼睛，有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是恍惚地，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盖在自己下半身的被子，直到不远处的浴室传来了水流声，才意识到那个男人还在房间。 他回过神后，立即东跌西撞地穿好内裤和裤子，没头苍蝇般的向门外冲，然而跑到门口时却突然站住脚，回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两眼。 说心里话，他很讨厌刚才那个男人对他做过的事情，身体上曾被触碰过的地方依旧滚烫，但不管怎样，那个人在最后还是收手了，为什么？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 江慕天进入浴室后，衬衫都没脱就直接打开了花洒，水是凉的，尽管现在是夏天，打在身上仍然像是针刺。关旭嘱咐他这两天伤口一定不要沾水，可这话完全被他当作了耳边风，白色的衬衫因为被水浸透进进的贴上肌肤，一小团红色的血迹慢慢显露出来，然后向周围晕染开来，他皱了皱眉，努力的去忽略肉体上的不适。 半小时候，他关掉花洒，静静地又站了一会。 外面没有声音，肯定是已经走了。 他随手扯了条毛巾，打开雾气朦胧地浴室门，当看到坐在床边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方璃默后，脑袋轰地一下炸了。 他——居然还在？ 方璃默听到门开的声音，慌忙地抬头，在看到他后又急速地避开视线。 只是，刚才好像看到他胸前红红的一片，难道会是血？方璃默想要再去仔细确认一下，却觉得扭头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江慕天没有讲话，用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凝视着他，一向处事不惊的他心里也意外地变得凌乱，这家伙为什么还不走，难道刚才苦头还没吃够吗，难道不知道留下来会有多危险？ 真不明白，不过既然他不走，那么，自己走总可以了吗？ 江慕天想明白了，收回视线，转身，向门口走去。 方璃默见他要走，想要拦住他，腿却站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犯贱，明明刚才还在愤恨对方过分的举动，可现在却还赖在这里，真是有点，不要脸。 客厅里，江慕天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医药箱，旁边有一圈刚换下来的绷带，绷带上尽是刺目的鲜血，他拿出药棉花，沾了些医用酒精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右手上臂明显有个血窟窿，看着就叫人心惊胆战，再经过刚才被水浸湿，稍有起色的伤口再次被挣裂流出血来。 棉花换了一块又一块，就在他又准备重新拿起一块干净的棉花时，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头，微微地向后扭。 是方璃默。 第49章：交心 只看了他一眼，江慕天便转过头继续为伤口消毒，但心思却一直停留在身上，良久，他才冷冷地说了句，“回你房里去。” 沉默中突起的声音令方璃默浑身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江慕天放下镊子，没有转头去看他，而是抬眼看向正前方的那堵墙，“你是指什么？” “你的伤。”方璃默看着茶几上那些被血染红的棉团，这哪里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分明就是伤得很重。 “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上楼去睡吧！”江慕天拒绝道。 方璃默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才开口说话，“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问，我只是……只是想说假如你真得遇到了什么困难，假如可以对我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就算我没有能力帮上你什么忙，至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先上楼去了，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说完，方璃默长吁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听到江慕天冷冽的嗓音响起，“过来。” 嗯？方璃默没料到他会叫住自己，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叫你吗？”江慕天从茶几上拿起一卷刚拆开包装的绷带，“帮我包扎一下，我一个人办不到。” 方璃默稳了稳心，慢慢走上去，从他手中接过绷带时顺便朝他手臂上看了一眼，顿时被那个血窟窿吓得愣在了原地，这么严重的伤口，他居然在电话里告诉自己只是一点擦伤，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情，难道是怕自己担心吗？ “怎么了？”江慕天抬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怕了？你是第一次见到枪伤吧！” “枪伤？”方璃默脑袋一懵，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体，不仅仅是手臂，连胸口也有几条不浅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抓挠形成的。 “坐下。”江慕天朝里坐了坐，腾出来一块位置，“我教你怎么绑绷带？” 方璃默肚子里一堆的问题，但一个都没问，只是听他的话坐在他身边，照着他的话一点点的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是新手的缘故，力度松紧都掌握不好，时常看到他皱起眉头，吓得方璃默一直哆嗦着手。 最后的成果虽然难看了点，但却包含着心意。 “为什么？”包扎完伤口，江慕天面无表情地问，“我对你做出那种事，你为什么还有胆子接近我，不怕我再把你推到在床上吗？” “可是——你还是停手了不是吗？”方璃默将剩下的那半卷绷带放回医药箱，然后静静地收拾着茶几上的那些东西。 “那假如我没有停手呢？”江慕天反问，尖刻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假如我真的侵占了你的身体，你现在还会坐在我身边，跟我这么说话吗？” 方璃默出乎意料地笑了，“谁知道呢！” “你心里……真得还没有忘记他吗？” “江先生，你有真正地喜欢过一个人吗？”方璃默双手猛然顿时，似乎还抽搐了一下，不高不低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深深的落寞，“你也许体会不到，想要忘掉一个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过去的那两年里，我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他的影子，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精神上是不是出了问题，我也去看过医生，吃过药，也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觉得忙起来就不会再有时间去想他，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起什么作用，要不是有小艾和奶奶一直陪在我身边，恐怕那段日子我真的熬不过来。” “对不起……”江慕天冷冰冰的嗓音一下子柔软下来，“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第50章：猪肉汤 方璃默摇摇头，“其实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他合起药箱的盖子，仰头望着不远处墙壁上的一副装饰画，慢慢的抽了口气，起身说，“我去楼上看看小艾，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爱踢被子。” “等等——”江慕天叫住他，跟着站起身，问，“这两天有空吗？” 方璃默想了想回答，“明天和后天是周末，你弟弟要过来上舞蹈课，而且，这几天我都没有去医院看奶奶，所以恐怕——” “舞蹈课的事情可以往后推几天，至于你的奶奶，我已经请了最好的护工照顾她，明后天我要去美国一趟，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美国？”方璃默惊了一下，想也没想就婉言拒绝道：“江先生，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而且我也放心不下小艾。” “小艾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照顾他。” “这——”方璃默皱起眉，“江先生，我还是觉得——” 就在这时，江慕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只是嗯了几声便挂断，扯起脱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就急着朝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方璃默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 方璃默见他挂电话后脸色有些不对，担心地跟着他来到了门口，犹犹豫豫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江慕天一边换鞋，一边将西装套在身上，冲方璃默柔柔一笑，“没什么，就是公司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不用担心，赶快上楼去睡吧！” “那、那美国——” “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完，江慕天就拉开了门，不巧的是，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还不小。 方璃默伸手抓住江慕天的手腕，“等下，外面下雨了，我去给你拿把伞。” “不用了，我的车就在旁边，淋不了多少雨。”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很快的。”方璃默急急忙忙地跑回屋里，隔了一会又出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折叠伞，朝门口走了几步，砰的一声打开伞递给江慕天，“给你。” “谢谢——”江慕天低声说。 “没什么——”方璃默不太好意思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感觉伞柄被人握住就赶忙松手，直到江慕天钻进车里离开才缓缓抬起头。 关门回到小艾的房间，果真见到被子被踢得乱七八糟，他走到窗前，将他的小背心向下拉了拉盖住肚皮，然后又扯过被子给他盖好。 去美国吗？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去美国？刚才那个电话又是谁打的，怎么打完之后他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还有，他说公司出了一点小问题明显就是在搪塞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早晨天空才放晴，方璃默下楼去做早饭的时候顺便看了看窗外，意外的发现那些黑衣保镖已经不见了，他想，肯定是江慕天吩咐他们的。 小艾没睡醒似地揉着眼睛，穿着肥大的睡衣来到厨房，含糊地问，“哥哥，我的衣服去哪里了？” 方璃默一拍脑门，放下菜刀将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赶忙跑到后花园，本来昨晚就应该收衣服的，可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忘了，再加上下雨，洗好的衣服又被淋了个乱七八糟。 没办法，他只能领着小艾回楼上找了几件新衣服给他换上，等收拾完再回到厨房，却发现厨房多了一个人。 “你——” 江慕天拿着菜刀正在切黄瓜，听到方璃默的声音后转过头，“我看你菠菜切到一半，就帮你把剩下的一半也切了。” “你怎么会来？”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了。”江慕天回过头，朝正放在火上的砂锅看了一眼，见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就问，“这些菠菜是要放进去吗？” 方璃默回过身，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菜刀，说，“现在不放，要等一会。”说着，端起手边已经准备好的一小碗调料倒入砂锅里，然后拿过已经解冻了的猪肉切成块堆在一边，江慕天站在他旁边看着，插了句嘴，“你这是在做什么？” “猪肉汤。”方璃默回答，又忙着去切红萝卜。 “猪肉汤？”江慕天看着他握着菜刀的手，“你会做的东西还真不少，连煲汤也会。” “当然了，这些都是奶奶教我的，用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猪肉汤特别好喝，而且肉质也特别嫩，记得我以前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把胳膊弄骨折了，奶奶就会天天给我熬这种汤，结果我的伤好得特别快。”刚一说完，方璃默握着菜刀的手就是一顿，脸颊噌地被两抹潮红占据，他难堪地咬了咬唇，结结巴巴地改口说，“昨天小艾吵着闹着说想吃肉，所以我就做了这个。” 江慕天意味深长地笑笑，“巧了，我刚好也最爱吃猪肉了。” “是、是吗？”方璃默一时也猜不透自己的谎言是不是已经被对方看透，只是埋头切着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将切好的肉块放进锅里盖上盖儿，对江慕天说，“你先出去吧，肉还得炖上一个来小时。” “好！”江慕天点头，转身朝客厅走去。 没过一会，那边就传来了小艾唧唧喳喳地声音，偶尔还会听到江慕天低沉的笑声，方璃默腾出手偷偷地向外看了一眼，见两个正坐在地毯上玩变形金刚，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着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第51章：过来，帮我系领带 肉汤做好端去餐厅，小艾立即放下手中的玩具追在方璃默屁股后面，“总算做好了，饿死我了，哥哥，一会我要吃里面的肉肉。” 方璃默将砂锅放上餐桌，扭头问小艾，“洗手了没有？” 小艾展开小手，有些地方被蹭黑了，很不情愿地跳下凳子，“那，我去洗手，你们不要偷吃，要等我回来？” “知道了。”方璃默摇摇头，然后就开始摆放碗筷。 江慕天起身，看着从自己身边飞快跑了过去的小艾，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走到方璃默身边，见他正要掀开锅盖，忙伸手去抢，“我来盛吧！”他掀开盖子放在一边，拿起碗一勺勺地开始盛，“味道很香。” 方璃默空着手站在一边，淡淡地笑着答，“是吗？” 汤盛好后，小艾也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起饭就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汤，然后下手抓起一块肉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怎么又下手了。”方璃默拿起旁边的筷子给他，“告诉你多少次了，用手吃不卫生，怎么就是不听。” 小艾嚼了满嘴肉，很委屈地说，“我都已经洗过手了，你看——”说着张开一只小肉爪给方璃默看，“可干净了。” “再干净也不行，给我用筷子吃。” 小艾屈服在他强硬的态度下，只好拿起筷子，动作笨拙地吃起来。 方璃默正要低头喝汤，突然觉得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他知道是江慕天，犹豫再三，还是扭头迎上他的视线，问，“汤，好喝吗？” 江慕天这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笑道，“好喝。” “哦，那就好，我做了很多，你多喝一点。”方璃默停了停，又说，“那个，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就是，我应该带些什么。” “嗯？”江慕天怔了一下。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去美国的话，我需要拿些什么行李。” “你说什么？” 方璃默见他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吓得有些不敢说话了。 “你——同意跟我去美国了？”江慕天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小艾耳朵尖得很，一听到美国两个字忙扭过脑袋，大喊，“哥哥，你要和江叔叔一起去美国吗？” 方璃默扭过身子看着小艾，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艾就又问，“那我怎么办，奶奶怎么办？” “小艾乖——”江慕天忙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小艾身边，摸着他的头说，“我和你哥哥不会去很久的，这两天你暂且跟关叔叔住在一起，如果你要是想见奶奶，可以让你关叔叔带你去。” 方璃默问，“你要把他送到关医生那里？” “对，关旭对待小孩子很有一套，而且把小艾交给他我也放心，怎么，你觉得交给他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方璃默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关医生很忙，把小艾交给他，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放心，不会的。” 自从听说他们要去美国后，小艾就闷闷不乐，连吃肉都没能让他高兴起来，方璃默坐在旁边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让他开心起来，倒是江慕天灵机一动，告诉小艾关旭那里有很多好玩的玩具，这才让他乐呵起来。 飞机是下午两点的，吃完饭，方璃默简单地拿了两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突然开口问正在穿衬衣的江慕天，“我没有护照——” “我都已经找人替你办好了。”江慕天走向一个扁平的柜子，拉开第一层的抽屉，里面规整的摆放着各种颜色的领带，他挑了一条深紫色的条纹领带走到镜子前，“过来，替我打一下领带。” “啊？打领带？” “是啊！”江慕天淡淡地笑道，“不要告诉我你不会。” 会倒是会，可为什么要自己帮忙打，他自己又不是不会。 江慕天伸手将领带朝方璃默所站的方向递了出去。 没办法，他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他身前，拿过领带。 领带摸起来手感极佳，一看就是名牌货。 第52章：配合我，什么都不要管 方璃默虽说给自己打过很多次领带，但是给别人打却是第一次，绕了几下觉得不对又拆开，反复了几次，心里不由得开始着急，越着急越做不好，最后居然绕成了一个死结。 江慕天看着他笨拙的手法，笑着问，“你是第一次帮别人打领带？” 方璃默的目光仍旧紧紧盯着被自己搞的一团糟的领带，嗯了一声说，“还是你自己打吧，我这笨手笨脚的，好好的一条领带被我折腾成这么皱皱巴巴的。” “没关系，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方璃默以为系领带的事情会到此结束，可对方却耐心地教导起来，一点点的教他打领带的方法，他现在的位置离江慕天很近，近得能清楚看到对方喉结一上一下的运动，他赶紧挪开目光，说，“好、好了。” 江慕天转过身照照镜子，自己用手微微的做了些调整。 中午一点，他们到达了虹桥机场，在国际出入境大厅办理完登记手续后来到贵宾区等待，方璃默坐在橘黄色的布艺沙发上，拿起了一边的杂志翻看起来。 “先生，请问您是要喝水还是要喝咖啡？”有穿着制服的地勤小姐走过来问他。 他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但咖啡的味道他又喝不惯，于是对她说，“喝水，谢谢。” “好的，您先坐一下。” 空姐刚要转身，就又被方璃默叫住。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江慕天，从刚才开始就见他一直在那边的吸烟区吸烟，高大挺拔的身躯惹得那些地勤小姐频频扭头去看他。 “给那边那位先生泡上一杯——”他本来是想说咖啡，但想了几秒钟后改口，“也倒一杯水吧！” “好的，您稍等。” 一分钟后，水端来了，方璃默喝了一口，眼睛却瞥向了角落，看到有名地勤小姐给江慕天送水的时候被拒绝了，随后，那双眼睛就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吓得方璃默忙低下头喝水。 江慕天订的是头等舱的机票，到了一点半的时候有空姐带着他们从贵宾专用通道提前进了机舱，江慕天放好行李后，在方璃默身边坐了下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趁飞机还没有起飞，给小艾打个电话吧！” 方璃默看着手机，发现手机上已经显示出了关旭的手机号，他说了声谢谢，拿过手机刚准备按下通话键时，又有两个人走进了头等舱。 “唉，这次去美国我一定要去纽约的百老汇去看看，顾朗，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这次去美国可是办正事去的，不是去玩的。” “哎呀，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成天到晚都会忙，偶尔抽出点时间陪我去看场演出有什么不可以，就当是放松放松。” “不行，我——”顾朗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他看着坐在窗边的方璃默，愣愣地杵在原地。 电话已经接通，关旭在里面喂喂了两声，紧接着又是小艾不停的喊哥哥哥哥，可方璃默已经全都听不见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双人。 程可大喊了一声，“方璃默，你怎么在这里？”他走过去，朝江慕天看了两眼，然后惊叫， “你、你是江总？”说完，又回头看看顾朗，见他木头般的站在原地，上去用指头捅了他两下，“欸，怎么了？” 顾朗这才回过头，将视线从方璃默身上收回来落到江慕天身上，走上前打招呼，“慕天，真巧，你也要去美国吗？” 江慕天点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是啊，真是太巧了，你也要去美国？” “对，生意上的一点事情，需要我过去打点一下。”顾朗犹豫了一下，又说，“慕天，你旁边这位——” “哦？你是说璃默吗？”江慕天突然伸出右臂，从后面搂住了方璃默的肩膀，“我来给你介绍，我旁边这位叫方璃默，是我新招聘的助理。”接着，扭头去看方璃默，“璃默，这位是顾朗，是我生意上的伙伴。” 方璃默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看得江慕天眉头一点点皱起，他靠近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就当做和他不认识，配合我，什么都不要去管，明白吗？” 第53章：顾朗的谋策 要配合他吗？方璃默攥了攥拳，终于抬起头，看着顾朗，想要用笑来掩饰自己的难过，却发现自己嘴巴已经僵硬到完全动不了。 “哦对了，他最近两天嗓子有点发炎，不方便说话。”江慕天一边解释，一边用手包住方璃默的拳头。 他们亲密的举动令顾朗心里头一阵不爽，他很想立刻冲上去给江慕天一拳然后将方璃默抢过了来，可是眼前的局势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毕竟，得罪江慕天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但，真是不甘心，不甘心方璃默就这么被夺走了。 “喂，发什么呆呢！我们赶快找位子坐下吧！”程可催促他。 顾朗身子微微一震，冲江慕天说，“那我先找座位了。” “请便。”江慕天轻笑。 方璃默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江慕天紧紧地握着，他试着抽了几下却反被握得更紧。 “要喝点水吗，我去给你拿？”江慕天问。 方璃默没有回答，又使劲向外抽。 “不想喝吗？”江慕天将手收得更紧。 挣扎了一会，方璃默就放弃了，江慕天侧头看着他，目光又深又沈，见他冷静下来，才慢慢地松开手，探过去半个身子给他系好安全带，柔声说，“坐好了，我给你倒杯水去。” 江慕天离开后，方璃默静静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一架架停着的飞机上，看了一会才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拿起来一看才发现电话已经断了。 他握紧了手机，咬了下唇，微微侧了点头，透过座椅间的缝隙刚巧能看到斜对面的那两个人。 程可正拿着耳机，将其中一个耳塞给顾朗戴上，他们动作很亲密，亲密的让方璃默喉咙又痒又痛。 “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方璃默仓促地扭过头，低着头将水接了过来，端着喝起来。 江慕天坐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就拿起旁边的一本时尚杂志翻看起来。 飞机起飞后，空姐过来送餐，江慕天要了一份西冷牛排和一杯红酒，也没问方璃默的意见，直接给他要了一份排骨米饭和一盒素菜。 “我知道你吃不惯飞机上的东西，这些排骨和素菜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赶紧趁热吃上点。”江慕天准备替他拆开包装盒，方璃默马上拦住他的手，冲他笑道，“我自己来吧！” “那好。”江慕天收回手。 排骨的味道很香，很有妈妈的味道，方璃默的食欲似乎一点点的又回来了，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江慕天问。 “嗯！”方璃默点头，“好吃。” “你爱吃就行。”江慕天切了一小块牛排叉给他，“也尝尝这个。” 方璃默吃过后，表情显然没刚才好看。 “不好吃吗？”江慕天皱起眉头问。 “还好，就是有点咬不动。” 江慕天笑，没有说话，叉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小口红酒。 坐在后边的顾朗目光始终盯着前排的两个座椅，听到他们在说话，但声音太小听不到，他捏着筷子，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它们给这段，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身边这个程可和江慕天给支开才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江慕天好像是医学院毕业的。 好，有了。 顾朗起身，匆忙地走出头等舱。 方璃默眼睛一瞅，就看到了那个飞速划过眼前的身影，心里不由地会想，他要去什么地方？ 江慕天此刻正闭着双眼，杂志摊开放在双腿上，方璃默轻轻地拿过杂志放回了原位，又拉过旁边的薄毯给他盖上。 “不困吗？”江慕天突然睁开双眼，问。 方璃默惊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江慕天笑笑，“是睡着了，不过刚才又醒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对了，现在几点了？” “嗯——”方璃默低头看手表，还没报出时间就听机舱内的喇叭传来了声音，“尊敬的乘客你们好，我是本机的乘务长，有位乘客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如果搭乘本次航班的乘客中有人是医生的话，请速到经济舱。” “有人不舒服？”方璃默说了一句。 江慕天立刻拿掉身上的毯子，对方璃默说，“你坐着，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方璃默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你坐着就行。” 第54章：洗手间中的强迫 江慕天离开后，程可就凑上来坐在方璃默身边跟他聊天，聊到半中间顾朗走了进来，程可跟见了宝贝似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闷死我了。” 顾朗淡淡地回答，轻轻地将缠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剥离，“去了趟洗手间。”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方璃默身边那个空空的座位上，“江总呢？” “哦，不知道，刚才听了广播里的那条通知后就出去了。”程可回答，又紧紧地拽住顾朗的手，“阿朗，你快过来，我刚才在杂志上看到一款男士香水，是全球限量版的，你买给我好不好？” 顾朗敷衍的一笑，说，“好，我给你买，但是现在不行，我现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你能帮我去空乘那边拿些治疗头晕的药吗？” “干嘛，让他们送过来不就行了嘛？”程可不满地说，伸手就要去按呼叫按钮。 “不行。”顾朗抓住程可的手，“飞机上有个孕妇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好像是快要分娩了，现在飞机上乱得一团糟，她们根本顾不上，你帮我去拿，快点，反正也没多远。” “可我怎么知道那药放在什么地方，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方璃默低着头，手竟然颤了一下。 他知道顾朗有晕机的毛病，所以从前每当顾朗要出差时，他都会提前在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放入晕车药，并再三告诉他具体所放的位置，生怕他找不到。 每次临别时，顾朗都会紧紧的抱住他，亲亲地吻他的额头，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身体上的一阵冰冷瞬间让方璃默清醒了许多，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出脑外，起身说， “我帮你去拿药吧！” 顾朗听到他的声音，小小的，他看向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 “好啊好啊，让璃默去拿，你陪我去看看那款香水，对了，我还看上了一款跑车——” 方璃默没听他们说，径直朝机舱外走。 顾朗皱起眉，等着方璃默走出视线，才在转过身向座位走的程可脖子后猛的一击，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不会将这次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良机浪费掉。 方璃默一个人在过道走着，他对飞机里的设置不是很熟悉，还好半路上遇到一个空姐将他领到了配餐间，并给了他两片药。 就在方璃默准备转身要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问她，“请问一下，刚才我听广播里说有个女人肚子疼，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哦，是个孕妇，可能是快要分娩了，刚才有个说自己是医生的男人过去了，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是这样啊！”方璃默又问，“那，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我是那个男人的朋友。” “这个不行，因为这关系到孕妇的个人隐私，所以——” “没关系，我理解，谢谢你给我拿药。”方璃默道了谢，刚走出配餐间没多久，就与顾朗夹道相逢。 “跟我来，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顾朗拉着他就朝前走。 “顾朗，你——” 方璃默几乎是被顾朗挟持到了狭窄的洗手间，然后砰地一声关紧，并且从里面将门反锁。 “顾朗，你到底想做什么？”方璃默伸手就要过去开锁，却被顾朗撞倒在马桶盖上。 “璃默，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顾朗抓住他的手腕，欺身压上。 方璃默脸色蓦地发白，“有什么话你就说，但是请你先放开我的手。” 顾朗不放，反而捏地更加紧，“我不放，如果我要是放了，你一定会再次从我身边离开，所以，我不会放。” 第55章：解释 方璃默又使劲动了几下才停下来，偏过头，盯着旁边的洗手池，“有什么话，你说吧！” 顾朗平静了一下情绪，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捏出了红印子的手腕，终于一根根的松开了手指， “璃默，我知道，两年前，我的不辞而别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恨他，但是，我想请求你相信我，我真得是情非得已。” 方璃默慢慢垂下双臂，目光一点点地从洗手池转移到自己的膝盖上。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可是我突然接到了从美国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是我母亲病了，我当时就懵了，当晚就订了飞法国的机票，璃默，你懂我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失去双亲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吧！” “……” “你理解我的对不对？”顾朗见他沉默不语，又重新问了一遍。 方璃默仍旧没有吭声，顾朗落寞地笑了笑，靠向了身后的门，接着说，“到了法国，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骗局？方璃默打起几分精神，他抬头去看顾朗，却发现对方垂着头，耷拉着双肩，这样萎靡颓废的顾朗，他从未见过。 心，开始有一丝痛。 顾朗似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又说，“我去了法国以后，才知道我母亲生病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骗我去法国，然后，她没收了我的所有证件，把我禁足在一个小房间里，像个囚犯一样，每天定时定点的被人送来三餐。”他自嘲了笑了两声，不经意间抬起头，慌措间，方璃默连避开视线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定定地望进那双似乎深藏着痛楚的眸子里。 “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没想到啊，我母亲居然把我手机号停掉了——” 这句话结束后，顾朗没有再说话，方璃默一直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意识到什么似地低下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他知道，顾朗家的家教很严，这也是他们从前交往时从未在外面过过夜的主要原因，因为他有宵禁，每天晚上必须十点以前回家。 那个时候方璃默还有些不理解，顾朗都已经成人了，怎么还要像个未成年一样被母亲实施宵禁，直到那一次—— 方璃默记得很清楚，那晚是自己的生日，顾朗叫了一些朋友给他庆生，在酒店包厢吃完饭后 一群人又去唱了KTV，顾朗那天高兴喝了很多酒，连回家时间都忘了，直到十二点，大家才陆陆续续地散了，当方璃默搀着喝多了的顾朗走出KTV时，一群黑衣人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躲过顾朗将其塞进了车里。 整个晚上，方璃默都在给顾朗拨电话，开始是没人接听，然后就关机。 再次见到顾朗，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顾朗还是像往常一样对他好，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或闭口不言或采取搪塞迂回的战术，方璃默也知趣地不再追问，可吃饭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顾朗的手腕上有一道像是被绳子勒过的红痕。 “是……因为我吗？” 方璃默终于开口问，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对方听到。 其实自从那次生日过后，他就感觉到了他和顾朗交往的被顾朗的妈妈发现了，虽然说像他们两个这样游走在社会伦理边缘的爱情已开始被某些年轻人所接受，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得这样的爱情简直就是变态，更可况是像顾朗母亲那样恪守陈规的女人。 顾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地直起身体，伸手，让手指轻轻的在方璃默脸颊划过。 “璃默，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语调很轻柔，似乎还带着某种哀求。 方璃默身体猛地一阵，慌忙地让脸离开了那丝久违的温暖。 顾朗没有硬来，而是收回手，说，“我不急着要你给我答案，你可以慢慢想。”说完，他握住洗手间门上的把手，顿了顿，然后打开，“你回去吧。” 方璃默起身，在经过顾朗身边时，问，“你呢？” “我等会再回。” 方璃默没动脚，又问，“你和程可……” “我和程可的事，我以后会你解释，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方璃默咬了咬唇，走了出去。 回到头等舱时，江慕天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好看一些，解释说，“我去了趟洗手间。”然后，走回座位，坐下。 心开始使劲的扑腾乱跳，连拿毯子时手都抖个不停。 江慕天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对他异常紧张的表情做任何提问。 五分钟后，顾朗走了进来，与江慕天礼节性的点头笑过后就径直朝后面走去，方璃默从顾朗走进来的一刹那就开始提着心，生怕江慕天会说些什么，可他们两个只是笑了笑。 还好，没有被他发现什么破绽。 第56章：忘带睡衣 飞机在纽约时间凌晨12点抵达美国肯尼迪国际机场，江慕天和方璃默在机场外与顾朗程可分道扬镳，临走的时候，顾朗别有深意地看了方璃默一眼。 这里距离曼哈顿有24公里，开车差不多15分钟就到了。 夜晚的曼哈顿很漂亮，到处都是闪耀着迷人的灯光，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路上还是能看到很多勾肩搭背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到处乱逛，有时还会看到男男女女拥吻的激烈场面，方璃默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连忙别开视线看前面。 江慕天拿着手机打电话，目光一转便留意到他羞涩的表情，嘴角微微的向上弯了弯。 黑色的宾利在曼哈顿酒店停下，江慕天下了车的同时，方璃默也走出车门，正要去拿后车厢中的行李，江慕天拦住他，“有门童帮忙拿行李。” 方璃默向旁边一看，果真有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从后车厢中拿出了行李，江慕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美元的纸钞递给门童。 门童欣喜地向江慕天说了句Thankyou，拖着两个黑色的行李箱朝酒店大厅走去。 江慕天要了一间套房，里外两个房间，带着一个宽敞的大阳台和一个小型泳池，方璃默看着里面豪华的布置，不由得问，“这里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啊！” 江慕天脱掉西装，开始解领带，“我是这里的会员，有折扣，所以花不了多少钱，喜欢这里吗？” 方璃默走到里间看了看，虽然比外间小了一些，但是也配有一间单独的浴室，而且那张床大的三个人睡上去都绰绰有余。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拿钱当纸花。 他小小地感叹了一句，转过头再去看江慕天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脱地就剩下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了，而且就在眨眼睛的瞬间，对方已经弯下身子将内裤褪到了膝盖，两瓣极具质感的屁股就那么跃入了方璃默来不及遮挡的眼睛。 等到江慕天转身，他才慌忙地避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心脏像是被上了发条，跳动的速度超乎想象快。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直面男人的裸体，感觉，怪怪的。 江慕天明明可以用外面的那间浴室，可偏偏鬼心思上来了，招摇过市般地走到方璃默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让一下。” 嗯？让一下？ 方璃默本能地要转头，可突然想到身后的男人光不留丢的什么都没穿就立即刹车，绷紧了身体，左腿僵硬得向旁边跨了一小步。 江慕天还想刁难他一下，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进了浴室。 呼！方璃默松了口气，朝浴室瞥了一眼后心有余悸地走到外间去拿自己的行李，在飞机上做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他也得赶快去冲个凉。 可是，整个行李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睡衣。 怪了，他记得临走的时候明明把睡衣放进来的，怎么找不到了呢？ 又翻了几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难道，是他记错了？ 这么一折腾就是十几分钟，江慕天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了，方璃默还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把睡衣装进行李箱里。 “怎么了？东西找不到了吗？” 江慕天的声音让方璃默吓了一跳，忙把被自己拿出来的衣服往行李箱里胡塞，“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是吗？”江慕天擦了擦带着水珠的头发，转身在行李箱旁边坐下，“去洗个澡吧，水很热乎。” “哦！”方璃默匆忙盖住行李箱的盖子，正要往地上放，却被江慕天大掌盖住，“我帮你弄，你快去洗吧，洗完早点睡。” 方璃默点点头，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江慕天被浴巾裹住的下半身，起身就朝里面的浴室走。 浴室里面雾气腾腾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再次确定了一下被反锁住的门，才放心地脱掉衣服叠好整齐地放在一边。 左边是浴缸，里面已经放好了水，他伸手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正要抬腿往里迈的时候，又一个问题猛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刚才是不是江慕天也在这个浴缸里洗过澡？ 他正琢磨着，浴室门被敲了两下。 “如果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就在外面。”江慕天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闷闷地传进了方璃默的耳朵。 第57章：内衣风波 方璃默连忙朝那里扫了一眼，江慕天的黑影就被映在玻璃门上，他匆忙地答应了一声，就见那个黑影渐渐变小。 呼！他一手按压在心脏的位置，然后迈进了浴池坐下，拿过旁边的一条毛巾浸湿慢慢地擦拭身体，在他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的是的一对恋人相互拥吻的场面，但这副画的重点不是这里，而是，那一对年轻男女居然都是一丝未挂，而且画家还画得很是精细，什么细节都看的一清二楚。 方璃默红着脸，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外国人还真是开放，居然会在酒店挂这么不雅的图片，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艺术了——人体艺术。 泡了半个小时差不多了，他起身走出浴池，拿起那些浸着汗渍的衬衫闻了闻，然后摇摇头，这个不能穿了，味道太大了。接着他又去翻裤子，结果发现裤子居然被盥洗台上的水浸湿了一片，似乎也不能穿了。 再接着，他发现，他居然在进浴室的时候，忘记带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的——内裤！ 完了，他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内裤不能将就，他内裤都是要天天换换的，尤其是在洗了澡之后。 焦急中，一个想法窜进了他的脑子。 要么，让江慕天帮自己送进来？ 不行不行，内裤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头放着，他从来不习惯别人乱翻他的行李箱，而且内裤这种私密的贴身衣物…… 经过慎重缜密的思考，方璃默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当躺在里间床上的江慕天听到浴室门被开启的声响后，拿开了挡在眼前的最新一期纽约时报，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疑惑，最后演变成了淡淡的笑意。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江慕天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裤裆处，盯着看了一会，又看向他的脸，“我不是在浴室旁边给你准备了一条浴巾吗，怎么没穿，是不是觉得酒店的衣服不干净？” 方璃默有些囧，电线杆子般站在原地，他也考虑过围一条浴巾算了，可是没穿内裤只裹那么一条玩意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可他不能说呀，只能胡乱编了一条理由说，“哦，我刚才不小心把那条浴巾当毛巾给使了，弄湿了。” 事实上，未免江慕天多心进去查看，他确实把那条浴巾扔进水里弄湿了。 “是吗？那我打电话再让服务员送上来一条。”江慕天说着就拿起了电话。 “不用不用了，这么晚了，我穿自己的衣服就行，不用麻烦她们了。”方璃默着着急急地向外溜。 “穿着那衣服怎么能睡好，你自己带睡衣了没有？”江慕天说着走下床，打开了衣柜往里面看。 “我——”方璃默犹犹豫豫地抿动着嘴唇，这个谎撒起来就比较困难了，很容易就被人捅破的。 “嗯？”江慕天扭过头，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问，“忘带了？” “啊？哦，可能是走得太匆忙了吧，我明明记得把它放箱子里的，可是刚才找没找到。”没办法了，只有承认了。 江慕天看着他，突然合上了柜门说，“那就只有先将就着穿我的了。”他说着走到墙角，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一套深紫色的真丝睡衣，“我正好多带了两件。”他走过去交给方璃默，话里有话地又补了一句，“你穿这件吧，你叫衬你的肤色。” 方璃默再次被囧到了，吞吞吐吐地拒绝说，“不用了，酒店不是一般都会给准备睡袍的吗，我穿那个就好了。”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才不是这个，而是害怕自己穿了江慕天的睡衣会给他的睡衣上染上什么不该有的液体弄脏了被笑话。 “我忘了跟你说，这家酒店已经在三个月前停止向顾客提供睡袍了。” “嗯？”方璃默睁大眼睛，“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开柜子？” “习惯动作，以前到美国出差的时候经常住这里，开柜子取睡衣习惯了，所以不自觉地会那么做。” “哦，是这样啊，那，那我就先穿一下，”他接过睡衣，走了两步又停住说，“我穿完后会给你洗干净的。” 江慕天笑笑，等着方璃默转身走进浴室又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走到立柜前，打开柜门，将挂在里面的两套金黄色的睡袍拿出来，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最后卷成一团扔在了床底下。 方璃默换好睡衣出来时，江慕天正好端着两杯红酒从外间向里面走，在看到方璃默后，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 其实，这套睡衣是他专程给他准备的，从布料到颜色，再到大小都经过了他的层层把关，现在一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眼力实在是太高明了。 这种葡萄紫真得很衬他的肤色，不仅如此，领口处的设计都也非常巧妙，V字形的设计恰到好处的在胸部结束，两条漂亮的锁骨也一边露出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布料了，这种布料极为柔软，而且垂感也是极佳的，将他胸前那两颗小点都描绘出了可爱的形状。 方璃默见对方一直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看，以为自己是哪里穿得不合适了，连忙低下头看。 第58章：意外的电话 怪了，扣子也没有系错，他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江慕天意味深长地勾出一抹笑，转身拿起床上的报纸说，“你睡这里，我睡外间。” 方璃默刚才还纠结该怎么睡的问题，现在听江慕天这么说，心情顿时放松下来，等房间 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偷偷地把刚洗过的内裤搭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便出了突发情况后可以迅速的藏起来。 之后，他就缩进被窝里，可谁知道倒时差真是件苦差事，无聊之中，他开始屏住呼吸去听外面的动静。 江慕天似乎还在看报纸，偶尔还能听到报纸被翻动的哗啦哗啦声。 无聊中，他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玩了没趣后又看了看小说，看着看着，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但是可以看出是国内的手机号码。 难道是小艾打过来的？要接吗？可是国际长途加漫游很贵的。 再三思索后，方璃默还是按下了通话键，低低地说，“喂？” 那边并没有说话，之后传来了厚重的喘息声，像是刚运动完似地。 “喂？” “是我——” 方璃默脸色噌地变得惨白，眼睛下意识地朝门口扫了一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电话竟然是顾朗打来的，怎么办，是继续说话还是压断电话？ “睡了吗？”顾朗的声音又传来。 “呃，是小艾啊！”方璃默故意把音量抬高了几分，声音因为过度紧张变得有些尖锐，“是吗，你要听关哥哥的话，不许胡闹知道吗，哥哥过两天就回去了。” 他正说着，电话里又传来声音，“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说话，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方璃默捏紧了手机，“哦，是吗？” 顾朗说，“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既然你说话不方便，那我就不多说了，早点睡吧，倒时差挺困难的，你可以试着数数绵羊之类的，还有，这是我的号码，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璃默轻轻咬了下唇，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匆忙说，“小艾，电话费很贵的，我先挂了。” “好，拜拜，晚安，小默。” 嘟嘟嘟—— 方璃默颤抖地关掉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顾陌的余音仍旧在耳边萦绕，让他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凉。但马上，他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他和江慕天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干什么接个电话就变得这么害怕？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以为江慕天会跟他说话，问一问电话之类的事情，可是很久很久，江慕天都没有吭声，安静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可事实上，江慕天却在拿着手机给关旭发电子邮件。 江慕天：你给璃默打电话了？ 过了五分钟，邮件回复。 关旭：电话？什么电话啊，没有啊！ 之后过了一会，关旭又发来一封邮件：怎么啦？有事？ 江慕天：没事。 江慕天哗啦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然后在看到顾朗后停止了翻动，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久，才蹙着眉将手机扔在一边。 那一夜，江慕天的睡眠很差，方璃默的睡眠质量也没好到哪儿去，早上起来不仅有了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眼角似乎还有点发红。 江慕天一看就知道那是哭过后留下的痕迹，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在楼下吃过早餐后，江慕天便坐车直接前往纽约总部去参加一个高层会议，本来他是想将方璃默带在身边的，可一来方璃默不太愿意，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二来他也不太愿意让方璃默抛头露面，免得被什么人抓住把柄将矛头对准他就不好了；可让他一个人待在酒店又不放心，于是就给他安排了两个保镖，贴身保护。 方璃默第一次来美国，觉得什么都挺新鲜的，可是身后面的那两个人让他心情稍稍有些失落。 他在酒店附近的一个公园找了条长椅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慢慢的在键盘上滑过。 铃铃铃—— 响亮的铃声在安静的公园里特别刺耳，让好几个金发碧眼地外国人都扭过头来，诧异地盯着他看。 方璃默尴尬地低头去看手机屏幕，一见是昨天那个号码，马上就回头去看那两个黑衣保镖。 第59章：你信命吗？ 不过，那两名保镖好像病没有看自己，而是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四处张望。 长时间的犹豫让他没来及的接听电话铃声就停止了，这并没让方璃默松口气，反而心情变得更沉重了些，顾朗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有些时候会执着到几乎偏执。 方璃默迅速的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刚调好，电话就又来了。 他瞧了一眼身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接起了电话。 “喂，小默？”顾朗很轻地叫了一声。 方璃默没有吱声，只是稍稍地向旁边侧了侧身体，因为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其中一个保镖已经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虽然马上又转移到了别处，但是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真的是不太好。 对方又问，“现在还不方便说话吗？江慕天还在你身边吗？” “……” 方璃默收紧五根手指，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处，心想，这两个保镖会不会把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江慕天，连同这通电话？ 可，汇报又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朋友，他是自由的，打电话接电话是他的权利，江慕天没有理由来干涉，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像是背着男友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偷情呢？ 偷情？方璃默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词汇吓了一跳，如果要是这么说，不就在默认江慕天他—— “小默，如果不好说话就听我说好了，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我听说江慕天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应该不在你身边，是给你安排了保镖吗？” 方璃默连忙回过神，低声说，“是。” “那你现在还在酒店，是还是不是？” “不是——” “小默，你现在能不能找个理由出来，我想见你。” “……”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真的，哪怕几分钟也行？”顾朗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对美国不熟，你只要甩了那个保镖就行，然后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找你。” “……” “那就这样了，我等你电话，小默，我，真得很希望你能来。” 然后，电话断了。 方璃默显得有些焦躁，翻来覆去地重复着捏拳头的动作。 十分钟后，他起身，转过身对那两名保镖客气地说，“那个，请问附近有洗手间吗？” “这边，我带您去。”其中一名保镖回答，声音听上去比那具魁梧的身躯要细腻许多。 “谢谢。” 洗手间这里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方璃默进到里面，向后看了看，见那两个保镖并没有跟上来，轻轻吐了口气。 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洗手间的格局，发现左边有扇推拉窗，他走过去试着拉了拉，很轻易就拉开了。 从窗户跳出去后，找了棵大树作掩护，给顾朗拨去了电话，然后五分钟后，顾朗到了，将方璃默带上车。 车里面很宽敞，还开着冷风，顾朗亲自驾车，方璃默就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方璃默问，透着不安的眼神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我不能出来太久，要马上回去？” 顾朗充满喜悦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你是怕江慕天说你吗？”他扭过头，盯着方璃默略微发青的脸，“你很怕他吗？” 方璃默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没有回答。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顾朗回过头，直视前方。 “没认识多久。”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方璃默皱眉，突然反问，“你叫我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顾朗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别生气，我不问就是了，对了，你是第一次来美国吧，我带你随便逛逛吧！” “不用了——”方璃默拒绝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早点送我回去吧，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他们？”顾朗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眼底划过一道厉色，“你说的他们除了保镖以外，还包括江慕天吗？” “……” 顾朗自嘲地笑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关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璃默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才勉强镇定地开口问，“顾朗，你信命吗？” 命？顾朗愣住，想不到他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我从来就不信那种东西，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信——”方璃默有些僵硬地说。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似乎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顾朗眼中的惊愕才渐渐消失，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方璃默盯着自己手指，努力地控制着它们，不让它们抖动，“顾朗，我想我们——” 顾朗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清晰地问，“小默，回到我身边吧，我会对你好的，江慕天能给你的，我也同样能给你。” 方璃默闻言，眼睛倏地瞪大，然后又渐渐地变小，“不可能了，顾朗，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我今天出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些。” “为什么不可以？”顾朗的口气变得有些激烈，他只觉得，天，好像一下崩塌了。 方璃默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窗外。 顾朗加快了车速，车子在拐过了几个街口后在一家酒店前停下，他利落的下车，绕到车的另一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方璃默从里面拉了下来。 “顾朗，你干什么？” 顾朗不答，收紧了握在他手臂上的五指向里面走。 上了电梯，然后在30层下去，接着就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砰，门在方璃默身后重重的关上，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 第60章：我想要你 房间里弥漫着很重的酒味，床上的被子也胡乱的堆在床上，枕头一个横在床上，一个掉在地上，旁边还躺着几个空着的酒瓶，窗帘还没有拉开，床头的落地灯仍旧亮着，散发出昏黄的光团。 顾朗脱掉西装，随性地扔在了地毯上。 突发的状况让方璃默脑袋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应对，顾朗的脸色不太好看，脸上除了疲惫似乎还带着一丝恼怒。 方璃默感觉到某种危险正在向自己一点一点的逼近，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顾朗在扯掉领带后，径直走进了洗手间，没过多久，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内心的恐慌让方璃默拿出了手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 是江慕天打来的，一定是那两个保镖发现自己失踪了，然后给江慕天汇报了，所以他才会给自己打电话。 要不要，现在回过去，告诉他，自己现在很安全，让他放心？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本来在洗手间的顾朗走了出来。 方璃默慌忙抬头，直视着顾朗，有那么一瞬间，他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与他温柔形象不否的冷漠。 “打电话吗？给谁？”顾朗微微眯起双眸，长时间地凝视着他，语气平淡地问，“是江慕天吗？” 方璃默匆忙地将手机放回裤兜里，“不是。” “不是……吗？”顾朗的轻笑声，泄露了他不满的情绪，他一步跨到方璃默面前，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手机。” “看我的手机？干什么？”方璃默下意识的护紧了自己的手机，向着房门的方向退后了一步。 “看看究竟是谁给你打的电话。”顾朗直截了当的说。 方璃默咬牙，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外表英挺的男人，“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顾朗看着他，突然语出惊人，“谁说我没有权利？把手机给我。”他说着，一只大手便粗暴的伸进了方璃默用手保护的裤兜里。 “顾朗，你住手。”方璃默躬着身子，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可手机还是被对方抢到了手。 顾朗捏着手机，在看到屏幕上江慕天那三个刺眼的大字时，俊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笑容，他炫耀着将手机举在半空中，“哼，果真是他。” “顾朗，你还我手机。” “如果我不还呢？”顾朗挑衅地看着方璃默。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恐怖，突然，他大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江慕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关心你？”说完这句话，手机就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落在地上的手机仍旧在震，方璃默跑过去要捡，却被顾朗在半中间拦住，一路带到了床上。 “小默，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有多想你，我连做梦都在想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你说，你说啊！”顾朗用很大的力气扯掉自己的衬衫，露出了那片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胸膛，低沉的笑声中掺杂着一丝疯狂。 被甩在床上的方璃默用双臂支撑起身体，目光在看到顾朗身体上那些丑陋的伤疤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看到这些伤痕了吗？”顾朗苦苦地笑道，“都是我妈和那些被她驱使的贱人打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方璃默抬起头，看着顾朗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介意在自己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 “我小时候，只要做错事，哪怕只是写错一个字，那个恶毒的女人都会让她的那些走狗们把我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然后让她们打我，鞭子，棍子，藤条——”顾朗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开始解自己的裤袋，“每回都被打到只剩下半条命。” 裤子被褪下，两条修长的腿上同样都有着可怖的伤痕，方璃默都看不下去了，慌忙地挪开视线，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代表着耻辱的伤痕，我从来都没让任何人看过，你，是第一个人。”顾朗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在方璃默身边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看吗？” “……” “小默，我想让你明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在乎你，我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心，还有我的身体。”他抓住方璃默的手臂，“以前，我没有在你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我怕你看到我的身体会离开我，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什么都不怕了，小默，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个问题，原本是很好回答的一个问题，可是不知为什么，方璃默迟疑了。 他低下头，默不作声。 顾朗看着他，突然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小默，给我吧，把你的身体，完完全全的交给我，我们今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他靠近方璃默，一点一点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方璃默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时，才伸手推向他的胸口，止住了他继续前进的动作。 “不可以……”方璃默摇了摇脑袋，“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小默，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顾朗定定地看着他，马上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小默，你是第一次吧，你怕痛是不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疼你的，我还买了润滑剂。”顾朗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管人体专用润滑剂，“你看，我昨天专门买的，是男士专用的那种。” 方璃默从他手中拿过润滑剂，然后放在了一边，说，“顾朗，不要这样。” 顾朗睁大眼睛，“不要这样？不要怎样，以前，以前你不是很希望我这么做，你忘了那天晚上，是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不是很期待我上你的吗？” 方璃默缓缓的将视线挪到了他的胸膛，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说，“顾朗，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们两个人，都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想什么，还有什么好想的？”顾朗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不想却被方璃默挥到一边。 “顾朗，你醒一醒好不好！”方璃默大声喊，“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吗？” 顾朗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也许是看他冷静了一些，方璃默才又开口，淡淡地说，“顾朗，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两年前对我的不辞而别，或许，那就是我们各自的命，我们两个人，是有缘……” “我才不相信缘分那种鬼东西。”未完的话让顾朗飞速的打断。 “可是，我信——”方璃默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总是会发生许多阴差阳错的事情。” “阴差阳错的事情，你是指什么，是指遇到江慕天？”顾朗眼底透出一片痛楚，“你……喜欢上他了吗？” 方璃默淡笑不语。 顾朗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不、不会的，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他，你不可以喜欢上他的，小默，你喜欢的应该是我猜对，是我顾朗猜对，你不能喜欢上他，不能的。”他突然将粗暴地将方璃默推到在床上，低吼道：“我要你，小默，我要你成为我的人，我要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顾朗？” 方璃默抓住顾朗的手腕使劲向外拉，“顾朗，你不要发疯了，放开我。” “不放！”顾朗撕扯着他的衬衫，“我知道，我要是放了你，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所以我不放，打死也不放。” 方璃默挣扎着双腿，“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不会——” 衬衫，裤子，最后是内裤，很快，方璃默就一丝不挂地展露在顾朗面前。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毫不保留地在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 第一次就在不久前，对象是江慕天。 而这一次，却是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对象——顾朗。 第61章：放松 “小默，我终于得到你了，我太开心了，太开心——”顾朗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情绪，埋头就去亲吻方璃默的赤裸的胸膛。 一下，两下，没过多久，淡红色的吻痕就练成了一片，落在白皙的锁骨周围，格外的刺目。 方璃默不如顾朗高，身材也不如他结实，他的反抗在顾朗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唔……” 就在胸前红艳的乳粒被对方滚烫的舌头卷入口腔时，方璃默低低的沉吟出声，他使劲的在被顾朗禁锢起来的一个狭小空间内翻动身体，可身体还是会毫无意外的陷入对方的挑逗。 “顾朗——”方璃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过于激愤的声音让顾朗抽回了一些理智，他停下了动作，保持着舌头外伸，舌尖与方璃默小腹紧紧贴合的动作。 方璃默剧烈的汲取着氧气，伸手抓住顾朗的肩膀，力气大得令骨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顾朗忽地笑了，问，“那个江慕天，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吻过你啊？”他低下头，很骄傲地欣赏着自己在这片肌肤上留下的各种痕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腹下面那片黑色的草丛中拨弄起来。 “唔……”方璃默下意识地向后挪动身体，同时收紧了抓在顾朗肩膀的那只手，然后，扬起手臂，啪地一掌掴向了顾朗因为情欲而发红的脸。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还是将脸打偏了。 顾朗呆滞了几秒钟，然后便盯着方璃默开始发狂地笑，笑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声音中透出了几分暗哑，才慢慢地停止。 “你打我，呵呵，小默，你居然打我？”顾朗摇晃着脑袋，目光犀利地看向他，突然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妈打我，我妈的那群走狗，那群贱人打我，我都不在乎，可是，现在居然连你都打我……” 方璃默低下头，手掌到现在还在微微发麻。 “方璃默——”顾朗低吼了一声，然后抱着方璃默的大腿开始激烈地狂吻起来，方璃默犹如一具断了线的木偶，不挣扎也不反抗，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顾朗张开大口，使劲的吸吮，偶尔还用牙齿叼起一块肉，在口腔的包裹下使劲的玩弄一番才弃去。 没过多久，方璃默的身上已经到处布满了或红或粉的痕迹，有些地方犹豫吸允的力量过猛还出现了红色的血点。 “小默，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疼的。”顾朗分开方璃默的双腿，一手拿起了搁在旁边的润滑剂，打开瓶盖。 方璃默垂下眼睑，目光毫无神采地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再向下看，便是自己一双正在向别人大大敞开的双腿。 他动了动唇，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恶心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小默，你这里很漂亮，颜色是那种嫩嫩的粉。”顾朗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很大，他一边将润滑剂涂抹在褶皱周围，一边赞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了。” 方璃默瞳孔骤缩。 最、最漂亮？什么意思？除了自己之外，顾朗还和别的男人—— “小默，放松一点，我先用手指帮你扩张扩张，一会儿就不会疼了。”顾朗一边解释，一边将食指指尖抵向了那个诱人的小洞口。 “顾……啊……” 尽管有润滑剂的帮助，但处子地还是因为异物的进入疼得让他低呼出声。 “小默，你太紧张了，放松，放松一点就没事了。”顾朗提醒他，仍旧不断的向深处推进手指。 “唔嗯……住……住手……”方璃默艰难地出声。 咚—— 一阵巨响——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门板倒在地上，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粉尘。 顾朗扭过头，错愕地看着夺门而入的男人。 方璃默也用同样诧异的目光凝视着门口，当目光与江慕天不期而遇时，心口像是被柄利器狠狠刺中般，疼得张不开嘴。 “江——慕——天——”顾朗咬牙切齿地说出他的名字，但震惊过后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从方璃默体内抽出手指，拿到鼻子底下，先是嗅了嗅，然后又很不顾形象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炫耀道：“江慕天，你这么随随便便闯进我的房间，不怕我告你私闯名宅吗？” 江慕天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方璃默身上，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深邃地让人捉摸不透。 回过神来的方璃默慌忙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低下了头。 江慕天森冷地笑道：“随你告吧。”他说完，绕开他走到床边，在床边站了几秒钟，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很温柔的罩在了方璃默的身上，说，“我带你回去。” 西装上，残留着江慕天的体温，还有那股熟悉的味道，可现在，他却连半点与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江慕天见他愣在那里，又重复了一边，“我带你回去。” “他可不会跟你回去。”顾朗傲慢地瞟了一眼江慕天，然后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衬衫穿在身上，“江慕天，别白费力气了，小默心里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他这次出来见我也是自愿的。 江慕天皱眉，没理会顾朗明显带着挑衅的话语，继续对方璃默说，“起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哈哈哈哈——”顾朗小人得志般地狂笑，“看到了吧，他是不会跟你走的，江慕天，赶快给我消失，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方璃默，给我起来。”江慕天拔高声音，见他仍是一动不动，一怒之下直接将他横抱起来，转身就朝门口走。 “站住。”顾朗大步上前将他们拦住，“你干什么，江慕天，你别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能为所欲为了，你没看到小默他不愿意跟你走吧，他喜欢的是我，是我顾朗。” 江慕天目光冷峻地凝视着他，“我不会……把他留下来……被你这种人践踏……”口气里，透着寒意。 “你、你说什么？”顾朗气得眼睛发红，扬起拳头就想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谁知，门口突然冒出的一名黑衣人挡住了他的攻势，还一拳击中了他的小腹。 扑通，顾朗狼狈地倒在地上。 “放我下来。”方璃默低喊了一声，“谁让你动手打他了？” 江慕天没有说话，将方璃默放下。 顾朗心头一热，擦了擦嘴角，冲方璃默笑，“小默，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你赶快告诉江慕天，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方璃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底有悲痛的情绪流过。 “说啊，快点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顾朗又催促。 “顾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对不起。”方璃默说完，弯下身子，捡起地上自己裤子迅速的套好，连裤袋都没来得及系，就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小默——”顾朗喊了一声，爬起来身子就要去追，但还没站起来就被江慕天一拳又打回了地上，“这一拳，不是我打你的，而是替璃默打你的。” 顾朗蜷缩在地毯上，疼得五官扭曲，却还是激愤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江慕天，你、你给我等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边，江慕天追上方璃默，看他脸色的神色不太好，所以一路上也跟他再说话。 低调的商务车在街道上停停走走，江慕天烦躁地抽出一支香烟，将车窗打开一道缝，但残留在车厢里的厌恶还是让方璃默咳嗽了两声。 于是江慕天赶紧将烟头摁灭，说，“抱歉。” 方璃默轻轻摇摇头，眼睛仍旧失神地望着窗外。 等汽车等完一个红灯再次慢慢启动时，他才开口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慕天对于他主动跟自己讲话有些诧异，随即心底又涌出一丝淡淡的兴奋，可最终出口的声音却是冷静的，“我担心你在美国会遇到危险，所以就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GPS定位仪。” “算是监视我吗？” “嗯？”江慕天扭头看着他。 方璃默淡淡地笑，“谢谢。”他说着缓缓转头，迎着江慕天灼人的视线，突然间，觉得纷杂的心安静下来，江慕天的眼神，竟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 第62章：你是想陪我去吗？ 回到酒店，方璃默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江慕天替他关上门，一个人走到窗前，静静地点燃了一支香烟，被揣在内衬兜里的手机不断地传来震动，他却置若罔闻。 接到保镖打开的电话时，会议正进行到一半，当保镖汇报说方璃默失踪时，他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他当下结束了这场重要的会议，亲自驾车在美国市区寻找他。 还好，他没有事。 江慕天摁灭了香烟，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进入了方璃默睡觉的房间，先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后，才收手，然后走进浴室去了块微湿的毛巾出来，小心的替他擦着眼角湿润的痕迹。 方璃默睡着了，只是秀气的眉还轻轻的拧结着，江慕天俯瞰着他，慢慢地笑了，他替方璃默脱掉外套，刻意地让自己忽略掉那些布满了全身的吻痕，然后重新替他盖好被子，掖起被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时间，方璃默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似乎已经到了晚上。 他掀开被子下床，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光着身子，他忙摸开床头落地灯的开关，等黑暗被昏黄的灯光驱散后，才看到自己床头摆放着一套整洁干净的衣物，甚至连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他静静地屏息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半点声响，看来江慕天并不在房间里。 扭头看一眼挂在正前方墙上的钟表，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虽然现在心情依旧很糟糕，但他还是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出来换上了江慕天给他准备好的衣物。 之后，便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待在外间。 一停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回放早晨和顾朗在一起时发生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而且，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江慕天看去了，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吱—— 一道怪异的房门刷卡声落下后，门开了。 方璃默抬头，就看到了江慕天英俊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慌乱侵袭了他身体上的所有感官，想要低头，可又觉得那么做太不礼貌，但是又实在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眼睛，最后，只能先将就着将目光落向旁边搁在床头的水杯上。 “你醒了？”江慕天合上门，将搭在臂弯中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松了松领带，顺带解开了衬衫领口上的第一颗扣子。 “哦——”方璃默应了一声。 “想吃点什么，我让服务生送上来。”江慕天问。 “随便吧——” 江慕天正从西装口袋里往外掏手机，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走到床边的座机旁，最后又确认地问了一句，“真的随便，那我就按着我自己的意思叫东西了？” “噢——” 江慕天拨通了电话，说了一大堆方璃默听不懂的英文后压了电话，挨着他身边坐下，“明天我有空，想不想出去转转？” 转转？当然想转转，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和好奇，而且，他也很想看看正宗的美国百老汇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是，他真得没那个心情。 “好啊！”可到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真是不忍心拒绝江慕天的好意。 没过多久，服务生送来了晚餐，是地道的中式料理，而且都是家常菜，另外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米饭。 能看出来，这桌才肯定花了江慕天很多的心思，他提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在了对面的碗里，说，“谢谢你。” 江慕天淡淡地笑，也夹了一块肉放在方璃默碗中，“多吃点，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如果米饭不够的话，我叫服务生再送上来一碗。” “够了够了，这已经很多了——”方璃默抢着说，然后赶忙夹起了碗里的那块肉放在嘴里，还没嚼烂就匆忙地咽了下去。 江慕天放下碗筷，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别光顾着吃，喝点水。” “哦！”方璃默不敢抬头，继续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然后又夹起土豆片添到嘴里，可还是很难抑制住不断发涩发酸的喉咙。 吃到一半，江慕天接到一通电话，是停在酒店楼下的司机打来的。 接完电话，方璃默抬头看着他，“有事吗？” 江慕天点头起身，“要出去一下，一会儿有个生意上的应酬，可能会回来很晚，你不要等我了，早点休息。” 说着，他从衣架上拿下西装，却不想身后的人突然语出惊人地问了一句，“那个，需要我陪你去吗？” 西装穿到一半，江慕天停下了动作，转身凝视着他，目光中透出了质疑。 方璃默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吞吐地说，“我、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所以才，” 他盯着摆在自己正前方的那盘糖醋排骨，又连忙改口，“如果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我随便说说的。” 江慕天微眯起双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转过身继续穿西服。 方璃默有些后悔地咬了咬唇，他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可谁料江慕天在打理好自己的领带后没有开门离开，而是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了至少十套西装。 可没有一套是适合方璃默的，西装的颜色都偏深，你是黑色就是深灰色，而且衬衫和领带也与他的肤色相差太多。 与此同时，方璃默也偷偷地回头去看他，但是一扇小小的柜子门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江慕天微微蹙眉，突然扭过头，正好与方璃默的视线对接。 “走吧！”他轻声说。 “啊？” “你是想陪我去吗？”他合上柜门，一步一步地走到椅边，“还是说，你现在反悔了？” 方璃默怔了一下，急忙起身，“我、我去换衣服。” “不用了。”江慕天叫住他，“你的衣服我已经叫服务生下去干洗了，我的衣服又太大，颜色也不适合你。” “……” “看你，多大一点事，去买一件不就行了。” 于是，江慕天带他进了附近一家高档西装订制店，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为方璃默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连同衬衫和领带一并都买了新的。 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不停地赞叹方璃默穿上这身西装有多英俊帅气，还时不时地将暧昧的目光投向江慕天，说您的朋友真有眼光。 方璃默大致能听懂她说的意思，一个劲地跟她说谢谢。 江慕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其实并非像服务员说的那样是自己眼光好，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方璃默的身体了，他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他心里最明白。 当然，他的眼光也确实不差。 第63章：喝酒 要去的酒店离这里不远，可路上突然遇到了些意外，所以约好的八点半，到的时候已经是差一刻钟九点了。 他们被服务员带到一间包房前，隔着门，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谈笑声。 方璃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场合，难免会紧张，江慕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有我在。” 听了江慕天的安慰，方璃默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回敬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点点头。 门一打开，谈笑声一下子被放大了许多，其中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人在看到江慕天后，眼睛里露出了贼兮兮的笑意，“哟，江总来了，快坐快坐，就等你了。” 江慕天微微扬唇，客气地回答，“路上有点堵车，所以迟了些，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他低头，看到桌上的酒杯里已经盛好了酒，于是端起来冲众人说，“我先自罚三杯。”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喊，有些人甚至还兴奋地大拍了一下桌子。 方璃默拘谨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一连三杯下肚，心里暗暗替他担心。 “江总，你旁边这位是——”一个胖男人眯着双眼，面带猥琐地问。 “是我助理。”江慕天从容地答，然后替方璃默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他说，“坐。” “哦。”方璃默低低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 生意上的事情方璃默听不懂，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江慕天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生意场上的江慕天，他的沉稳老练，冷静内敛，都让方璃默深深的佩服。 偶尔，他也会被抛来几个问题，但都被江慕天一一化解。 方璃默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开始不安，吃饭吃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餐桌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菜几乎没怎么吃，在坐的所有人几乎都只顾着喝酒，而且还很同心的不停地让江慕天喝酒。 他不太清楚江慕天的酒量到底如何，但是照这样喝下去，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江慕天突然起身离座，剩下人叫他快去快回，方璃默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找了个借口也赶忙追了出去，可出去的时候江慕天已经没了踪影，于是他又找到服务员问了洗手间的位置，等到了的时候，发现江慕天正从洗手间向外走，他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刚吐过。 江慕天看到他也很惊讶，几步走上前，问，“怎么出来了？” 方璃默皱眉，有些语塞地说，“我见你出来，所以就出来了，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 江慕天笑道：“没事。” “真的没事？”方璃默细细地瞧着他的脸，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喝了那么多酒——” “那点不算什么，我酒量很好的。”江慕天揽过他的肩，“走吧，我们回去。” 方璃默整个人僵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江慕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很奇怪，这一次的碰触并没有让他产生抵触情绪，顿了顿，他忍不住又问，“你以前也经常这么喝吗？” “生意上的事情，没办法。”江慕天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的酒量是不错，可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那些人的灌法，可是这一次的生意关乎公司今后的发展，他不能不喝。 方璃默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无奈，也没再劝他什么，只是当江慕天回到包间落座再次被灌酒的时候，他果断地拦住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他拿起江慕天的酒杯，尽量克制自己说话的声音里出现颤音，说，“这一杯，我替江总来喝。” 先前那个头发稀少的中年人显然不买账，带着几分醉意嚷嚷，“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喝酒哪里有让人替的道理，江总，你说——”打了个酒嗝后又接着说，“是不是啊！” 当然，对此一幕觉得新鲜的也大有人在，比如说坐在斜对面的那个带着黑框眼睛一脸书生气的男人。 “有什么关系呢，既然这位小兄弟愿意替江总喝，那就让他喝，只不过，喝一杯可不行，要喝就得连喝三杯才是，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张总说得在理。”立即有人拍手叫好，还有人应和说，“没错没错，能在江大总裁身边坐助理的人酒量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对不对啊江总？” 江慕天脸上依旧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可人已经起身，正要从方璃默手中拿过酒杯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立即开口，不满地说，“江总，这个小兄弟已经说了替你喝了，你要是再抢过来，那算哪门子事。” 方璃默扭头看他，然后仰起头，猛地将酒一股脑灌了进去。 酒很烈，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喉咙蔓延到了整个胃部，方璃默从来就没这么猛地喝过酒，眼角一下子凝聚出了水珠，放下酒杯的时候，他硬是忍着没有咳嗽出来，然后将空空的酒杯填满，再次仰头灌下。 连着喝了三杯，方璃默将空酒杯口朝下倒了倒，努力让自己挤出一道不给江慕天丢脸的笑容。 “好，小兄弟好酒量。” 方璃默在一片呼好声中扶着桌沿坐下，酒精很快便开始大肆地折磨起他的胃来，像是有几千万跟针同时扎似地，火烧火燎地疼地要命。 他偷偷地朝左右两边看了看，尤其是朝江慕天看了看，看他正在与别人交谈没有注意自己，才小心翼翼地伸手使劲地按压在胃部。 按了一会儿，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才又慢慢松手。 那些人又喝了好一会儿酒，才又开始谈正经的生意，方璃默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明明江慕天就坐在身边，可听他说话时的声音就像是隔了很远飘过来的，视线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模糊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没想到脑袋却变本加厉地眩晕起来。 ……t 好安静啊！怎么没说话的声音了，难道他们已经谈完生意了吗？ 朦朦胧胧中，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晃过，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先前疼地要死的胃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总之，现在的他，很舒服。 第64章：悉心的照料 “嗯，知道了，就这样吧。” 江慕天打完电话，从外面的阳台走回卧室时，方璃默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方快脚步走到窗前，将手机搁在床头，拿掉他额头上的毛巾，一只手扶着他坐起来，另一只手端过一边的水，“感觉怎么样了，胃还难受吗？” 方璃默借着他的力量坐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是酒店，旁边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服，胸前的衣襟半晌着，露出了小麦色结实的胸肌，他瞟了一眼就慌忙地将视线挪开，有些结巴地点头道：“好……多了……” “那就好。”江慕天将手中的水杯递到他嘴边，还很悉心的在里面放了吸管，“来，喝点水，记住，要小口小口地喝。” “哦。”方璃默应了一声，乖乖地将头凑到了杯子边，张口含住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小半杯。 水是热的，但不至于很烫，喝进胃里暖烘烘的。 江慕天看到他乖巧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染上一丝柔和的笑。 喝完水，江慕天拿着水杯走了出去，方璃默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心想他还会不会再进来，正寻思的时候，江慕天抱了一床杯子走了进来，吓得方璃默赶紧缩回脑袋正过脸，假装盯着墙壁上的油画欣赏，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某人。 “刚才给你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床弄湿了，半天都没干。”江慕天已经走过床位绕到了床的另一头，把方璃默正盖着的那床薄被向里面推了推，然后将自带的被子摊开放在上面，“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吧！” 还没等方璃默回答，整个人就已经坐了上去，软和的床垫顿时向一边塌陷下去好多。 “噢。”方璃默轻轻答了一句，就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到了一边，然后又习惯性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 江慕天拿过一个靠垫垫在背后，将身体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只是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便发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相处久了，他自然看得出来那代表着什么。 “知道你今天喝过的酒叫什么名字吗？”江慕天一边问，一边拿起同被子一并带进来的一份当天的纽约时报翻看起来。 也许听到报纸翻动的声音，感觉到江慕天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方璃默才缓缓转过身，低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敢喝？”江慕天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许多。 方璃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只好沉默。 江慕天摇摇头，将报纸叠好搁在了一边，身子向方璃默那边靠了靠，说，“那可是30度伏特加，就算是酒量很好的人都不敢连喝三杯，你倒好，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喝酒，还逞强喝了三杯，想把自己的胃喝坏吗？” 方璃默继续沉默，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委屈，可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闪出一只大手，紧接着身体就跌进了某人温暖的怀中。 江慕天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一字一字清晰地说，“谢谢。” 方璃默条件反射般地挣扎了一下，便老实地躺在他怀里。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江慕天受过的伤，虽然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要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去，应该还是会很疼吧！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替我挡酒的。”江慕天像是要从他的身体上汲取热量般紧紧地搂着他，“但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听到了吗，你的胃可受不了那种刺激。” “那你就受得了吗？”方璃默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给抽住了，突然反问。 江慕天惊了一下，马上又笑了，“当然受不了了，我又不是铁打的，但没办法，生意上有些事情只能用酒才能解决，所以不能喝也得逼着自己喝。” “你就不怕把自己的胃喝坏吗？” 江慕天的下巴慢慢地从他肩头滑落，“你，是在乎我的胃，还是在乎我这个人呢？”说完，他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猛地抽搐了一下，有种想要外逃的趋势，但马上又被他更牢的按在怀中，醇厚地嗓音带着几分挑逗说，“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我——”方璃默急出了一身汗。 “嗯？我什么我？” 江慕天见他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决定不再折磨他了。他松开手臂，和旁边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好了，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别想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江慕天几乎每天都在陪着方璃默在市区逛，还连着陪他看了三场百老汇的演出，回家的那一天特地去玩具专卖店给小艾买了许多玩具，总而言之，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过得还是很愉快的。 回国后，他们首先去了关旭的医院接小艾，经过一周的相处，小艾已经和关旭混得相当熟了，正如江慕天说得那样，关旭对付小孩子很有一套，他们到的时候，关旭正拿着一只毛茸茸的兔耳朵逗小艾玩，小艾趴在办公桌上，撅着屁股去抢兔耳朵，听到方璃默的声音后，蹭地扭过头，利索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奔到他身前。 关旭趁着小艾向方璃默撒娇给江慕天使了个眼色，将他叫到了里面的诊疗室里。 “玩好了？”关旭转身坐在诊疗床上，顺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从里面推出一支香烟扔给江慕天。 江慕天准确地接住，嘴角露出了极淡的笑容。 关旭不愧是他的老同学，一下子就看出他笑容中掺杂出的苦涩，“怎么，遇到烦心事了？” “也算是不上烦心事。”江慕天将玩弄了几下的香烟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少装了，说吧，是不是因为你的那只小绵羊才这么情绪低落啊？”关旭吐了一口烟雾，起身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靠在墙上，扭头，以一种近乎暧昧的目光凝视着他。 江慕天轻笑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话题，问，“说吧，你故意支开方璃默叫我进来有什么事。” 关旭耸耸肩，吹了一声口哨，“我突然间发现，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别废话了，我困着呢！” “好，那我可就说了，说完你可别生气。” 江慕天敛眉，一付再不说就要你命的表情。 “裴玥……回国了……” 感觉到身边那具挺拔的身躯明显震了一下，关旭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他小心地观察着江慕天的脸色，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变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门就被叩响了。 第65章：回国 关旭挺直身子，朝门看了两眼，低声问，“应该是你那只小绵羊，要开吗？” 江慕天仿佛很艰难地舒展开眉宇，绕过他走到门前，握上门把手，正要转动时，说，“关于裴月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小绵羊要是打电话，或者是找到我这里来问呢？” “你要是敢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切，要不要这么残忍啊！不说就不说贝！”关旭嘟囔着，等着门打开，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拉着方璃默到了一边的墙角，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璃默的脸就白里透出了红。 之后，江慕天又开车绕到公司，方璃默和小艾坐在车上等他，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江慕天才下来，进到车里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小艾正抱着新玩具玩得不亦乐乎，方璃默腾出视线看江慕天，问，“回去还要处理文件吗？” 江慕天示意司机可以开车后，才答道，“嗯，去美国的这段时间积压了些工作。” “哦！”果然，要不是因为在美国陪自己多玩了那几天，恐怕他们早就在三天前回来了，现在弄的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忙着处理这些，想到这里，方璃默不觉有些愧疚。 回家后，小艾一个人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完，方璃默连哄带骗地逼着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就去楼下冲了杯咖啡送到了江慕天的书房。 从回来后江慕天就一直待在书房，听到有人敲门，连忙将一叠文件收起夹进了旁边的一摞文件中，才开口说了句，“进来。” 方璃默推门，走到他办公桌前将咖啡放在一片空处，“喝点咖啡吧！” 江慕天很满足的笑道，“谢谢！”端起来喝过一口后，突然问，“对了，刚才关旭对你说什么了。” “关医生？”方璃默猜他肯定是在说关旭把自己叫到墙角的事情，于是回答，“没什么，就说了说小艾前几天有些感冒，让我这几天注意着他点，不要着凉了。” 江慕天抬起眉角，一付不相信的表情，“就这些？” “就——这些了吧——” “没别的了？” 方璃默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摇摇头，“没别地了。”说完，就又奇怪的眼神盯着江慕天，“怎么了？” “没什么！”江慕天抿唇轻笑，继续低头享受他的咖啡，刚才本来是还想再问上一句那你为什么脸变得那么红，可经过短暂的思考后还是作罢。 下午的时候，江慕天载着他和小艾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蔬菜和肉类另加数不清的零食回来。 于是，某两只晚上有了口福。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江慕天就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了，走得时候神色匆忙，方璃默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笑着回答说没什么让他早点休息。 方璃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地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直到凌晨两点才听到走廊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就开门声，声音很轻，而且脚步也放轻放缓了许多。 方璃默知道是江慕天回来了，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被子被向上拉了拉，眼前的光亮也在片刻后消失了，之后，便是轻轻的关门声。 他走了吗？ 方璃默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张望了几下，突然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隔着两面墙壁的江慕天坐在书房的转椅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电脑屏幕。他低着头，双手抵在额头上，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 五年没见了，裴月已经从那个青涩的大男孩长成了一名出色的男人了。 时针滴答滴答走了整整一圈后，江慕天才抬起头，从电脑中那个被尘封了很多年的文件夹里调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法国的普罗旺斯，紫色迷人的熏衣草在风中摇曳，左边是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充满朝气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站在他旁边的人则是江慕天，他穿着与少年一模一样的T恤，动作亲密的搂着他的肩，柔软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 看了一张，又打开了第二张，全都是他和裴月的合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啪地将笔记本合起，拨通了公司公关总监的电话。 日子看似风平浪静地过了几个月，这些天里，江慕天把他的弟弟也接到了家里，一来是方便方璃默指导他跳舞；二来是也能和小艾做个伴。 有些时候，比如说周末，江慕天就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看方璃默教舞，偶尔会因为他尽职尽责的模样低笑出声。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早晨，程可一脸不开心地敲开了江慕天办公室的大门。 第66章：新的形象代言人 说巧不巧，那天方璃默也在，本来他看完奶奶是要直接回家的，可因为路上堵车，司机绕道行驶，正好要路过江慕天的公司，所以就打算看看他，顺便买了些午饭给他带了上去。 不想饭还没吃几口，就被意外打断了。 程可进来的时候，有个身材高挑的女秘书紧追在身后，很明显是刚才要拦没拦住，现在脸上全是惊恐和害怕。 毕竟是江澜集团的总裁，程可也不敢太放肆，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客气地说，“江总，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慕天给秘书小姐打了个手势，让她暂且出去，方璃默也看出了程可眼里闪动的火花，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江慕天就已经开口说话，声音中蕴含了一贯的沉稳冷静，“说吧，什么事。” 因为半年前的舞蹈大赛，程可凭着精湛的舞技夺得了冠军，同时也成为了江澜集团的形象代言人。 短短的四个月中，他以自身阳光蓬勃的形象迅速蹿红，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收益，就连公关部的大总监有时都会让他三分，可谁知就在最近几天，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地位，马上就会出现动摇。 程可是个直肠子，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江总，我扪心自问对公司尽心尽责，也给公司带来了不少的收益，可我听我的助理说你又找了个一个新的形象代言人，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的形象代言人？方璃默听了也惊了一下，程可明明做得很出色，而且他的刻苦勤奋公司里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得前不久他还带病出席了一场商业秀，这么好的人，江慕天究竟在想什么？ “是这件事啊！”江慕天刚毅的唇角勾出了浅浅的笑容，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先坐吧，我也正好想找你谈谈这件事。” 程可黑色的眼珠一转，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先不要紧张，你为公司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而且你和璃默又是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把你怎么样，相反，我还要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才想到给你找个搭档。” “搭档？”程可震惊地几乎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错，是搭档，相信我，有了这位搭档的协助，不久后，你将会站在一个更为广阔的平台上。” 程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后又问了些问题，这场小小的风波才平息下去。 等他走后，方璃默一边给江慕天从饭盒里挑豆芽一边问，“你又请了一个新的形象代言人？” “嗯！”江慕天用筷子挑了一块米放进嘴里。 “为什么，是程可哪里不好吗？”方璃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江慕天也将目光从米饭上抽离，与方璃默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又黑又沈，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方璃默受不了他这种好像要吃人的表情，赶忙低下头继续替他挑豆芽。 “你呀，就是总喜欢替别人操心。”江慕天的语气中透着笑意，然后手一伸将他揽在怀里。 “你干什么，这里是公司。”方璃默在他怀里乱拱，就是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禁锢。 “公司怎么了，现在可是午餐时间，我休息。” “我不跟你闹着玩，赶快松开。”方璃默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很认真地说，“我要回去了，下午小艾还要送小艾去补习学校。” 江慕天知道小艾每周都要补习英文，所以才放开方璃默，说，“我今晚有点事情，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先睡。” “嗯。”方璃默穿好外套，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道：“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你是个医生，这些不用我再跟你解释了吧，还有，我听说今天晚上会下雪，你记着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知道了。”江慕天冲他摆摆手，“回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那我走了。” 方璃默推门走了出去，门外的秘书小姐见了他很礼貌地说了句‘方先生慢走’，对于这种讨好似地问候，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礼貌地给了她一个笑容，朝电梯走去。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又给江慕天发了条短信，说了一大堆，大致的意思就是让他晚上少喝点酒。 发完信息，就听见叮咚一响。 他抬起头，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他向平常一样准备迈入电梯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如风般从里面冲了出来，快得方璃默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等回过神来再次转身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 可能，是江慕天的生意伙伴吧！ 方璃默心里头猜测。 第67章：不要打他的心思 正坐在电脑后敲击电脑的秘书小姐见眼前晃过一个人影，还以为是方璃默又回来了，抬头正要询问时才发现是张陌生的面孔。 虽说陌生，可仔细一看还和方璃默有几分神似，身高体型也差不多，要不是这人脸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乍一看还真有认错的可能。 “先生，请问您有事吗？”秘书小姐赶紧跑过去问。 “我找——江慕天。” 说话人的声音柔和得好像三月里的阳光，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秘书小姐愣了一下，自从来到公司，她还从没见过什么人有胆子直呼江大总裁大名的，就是那个方璃默，来的时候也会喊一声总裁。 这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呃——”秘书小姐想了想，又说，“那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进去跟总裁通报一声。” “好——” 秘书小姐进去后，这位突然到访的客人便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他正抬头准备细细欣赏左边挂在墙壁上的一张照片时，就见有人匆匆忙忙的从总裁办公室走了出来。 “先生，请问您是姓裴吗？”秘书小姐狐疑地问。 裴玥收回视线，态度温和地回答，“是，我是姓裴。” 夹杂着诧异的短暂沉默后，秘书小姐慌忙让开了路，做出了请进的姿势，“裴先生，您请进。” 裴玥点头冲她一笑，擦过她的肩走进了在别人眼中如同圣殿一般的总裁办公室，这里，他不止来过一次，五年前，他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三四天在这里度过，那个时候，他十七岁，还是个青涩懵懂的高中生，跟在英俊挺拔的江慕天身后，像个十足的笨小鸭。 进去后，他轻轻地关了门，将里面和外面彻底的隔绝。 江慕天正在埋头批阅文件，并没有因为办公室多了一个人而抬起头，也许裴玥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或许是他的演技太高超了，乌黑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与惊讶挂的上钩的情绪。 硕大的办公室，所有的声音都被沙沙的写字声掩盖。 “我……刚才见到他了。”裴玥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露而且异常清晰的奔入了江慕天的耳朵，他停笔，缓缓地抬头，在看到那张五年里只能在照片上见到的面孔后，眼角隐隐约约地抽动了一下。 “他就是方璃默吧！”裴玥一步一步向前走，然后在办公桌前站住脚，摘下那付用来装饰用的黑框眼镜搁在桌上，不假思索地开口，“那人有些地方确实和我有点像，你是因为这个才接近他的吗？” “……”江慕天屏息，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冷下去，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并冻结的寒冰。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了。”裴玥嘴角划过一道笑，里面带出了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城府，他向前探了下身子，将江慕天刚才用过的钢笔拿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才又说，“我听说，他也是跳——” “够了。”江慕天终于出声，阴沉的音调里有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愤怒，他抬头，视线精准地落在裴玥身上，“不要打他的心思，否则，连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充满了威胁与警告。 裴玥怔了一下，忽然又轻轻地笑了，转了个身绕过办公桌朝宽大的落地窗走去。 冬日的阳光，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淡淡的忧伤，裴玥仰着头，迎着太阳看了过去，因为光线强烈，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江慕天背对着他，坐在黑色的真皮转移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两米，但在彼此的心中，却似隔了千山万水。 “我知道，现在的我，是最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人。”裴玥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笑容，手指抚上冰冷的玻璃，“我也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博取你的原谅，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能够帮我，你放心，我不会对方璃默怎么样的，他很适合你。” 江慕天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付放在不远处的黑框眼镜，淡淡地开口说，“我已经帮你在公司安排了职位，如果准备好了就可以去人事部报到了。” “谢谢。”裴玥转身，目光在江慕天身上匆忙扫了一眼就朝门口走去，眨眼间，整个人便从视线中消失。 所有伪装出来的冷静沉稳几乎在顷刻间奔溃瓦解，江慕天懊恼的将身体靠上椅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力气大得连骨节都泛出了不正常的青白色。 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第一次接到裴玥打来的电话，关于裴玥回国的事情已经从关旭口中得知，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太惊讶，但握着电话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好几下。 裴玥在电话里约他出来见面，他想拒绝，可最后还是去了。 他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江慕天到的时候，裴玥已经到了，正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时尚杂志翻看，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裴玥抬起头，淡淡地冲他笑了笑，江慕天走到他对面，坐下，服务员送来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黑咖啡，不加奶昔也不加糖，是江慕天喜欢的味道。 江慕天话不多，最多就只是嗯了几声，到了最后，裴玥请他帮忙给自己安排在他的公司安排一个职位，他原本以为的心肠已经冷硬到可以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可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他，居然会帮裴玥？ “呵呵……”坐在椅中的江慕天自嘲地笑出声。 真是，最大的讽刺。 第68章：小艾肚子疼 “小艾，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黑森林蛋糕，快点下来吃。” 方璃默刚一进门就冲楼上喊，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西点店，想起来小艾喜欢吃蛋糕，就让司机靠边停车进去买了块，本以为小艾听到后会连蹦带跳地扑到他身上抢，可等了半天却没见到人影。 他将蛋糕放在厨房的冰箱里，来到楼上小艾的房间，一推门，就见小艾肉墩墩的小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捂着肚子，脸色也白花花的。 “小艾？”方璃默被小艾吓得当下手脚冰凉，急忙跑过去抱起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完，手就跟着摸上他的额头，之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温度有点高，可能是发低烧了。 小艾还醒着，只是整个人蔫蔫地，软软的身子倒在方璃默怀里，用很低的声音可怜兮兮地说，“肚子疼——” 肚子疼？方璃默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要马上送医院！他三下两下给小艾穿上衣服，抱起他就朝楼下走。 小艾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抓住方璃默的袖子就弱弱地问了一句，“哥，去哪儿啊？” “医院——”方璃默干脆地回答。 “啊？”即使身子已经软的像面条了，小艾也不忘在方璃默怀里小小挣扎一番，“哥，不去医院好不好啊？” “不行——”方璃默从柜子里拿出一顶淡蓝色的毛绒帽子给他戴上，急匆匆地转身就朝楼下走。 小艾怕打针，而且怕的要命，记得去年冬天感冒发烧要打针的时候，是被四五个大夫一起按着身体才把针打完的，而且回家以后还耍了好几天性子，简直就是个活祖宗，可不打又不行，万一病情加重了以后更不好办。 小艾见哥哥是铁了心要带自己去医院，惨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可怜地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 方璃默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去医院他也挺头疼的，说不定又要被好几个医生按着，而且小艾就是他的心头肉，看着他受罪自己心里也不少受。 江慕天给他配了一辆车和一名司机，为得就是方便他出行，他抱着小艾坐进去，刚要说去附近的一家儿科医院，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人。 对了，关旭就是医生，去他那里不就行了吗，而且不久前他和江慕天去美国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相处的也不错，有熟人帮小艾看病小艾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去关医生的诊所。”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商务车在一间二层楼高的私人诊所停下，方璃默抱着小艾进去的时候，护士小姐正在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输液扎针。 “请问，关医生在吗？”方璃默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声音问。 “关医生吗？哦，他出诊去了，不过马上就回来了。”护士小姐马上就看到了他怀里的小人，连忙问，“小艾怎么了？” 小艾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在这里的时候和护士们几乎玩成了一片，所以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语气和神色也不由得变得焦急起来。 “他说肚子疼，我刚才摸了摸他的头，有点烫，可能是发低烧了。” 护士小姐赶忙将他领到二楼的一间诊疗室，拿出一支温度计递给方璃默，“方先生，你先给小艾量一下体温，我去给关医生打个电话。” 方璃默点点头。 房间里开着暖气，很暖和，方璃默脱掉了套在小艾身上的羽绒服，解开了他毛衣上的扣子，拨下秋衣将温度计插进了他的腋下。 小艾很乖很乖，可小脸上还是堆满了害怕，他躺在温暖的怀抱中，心虚地又问，“哥，要打针吗？” 方璃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说，“不打，一会让关医生帮你看看，说不定吃点药就好了，乖乖的。” “嗯？真的吗？真的不用打针吗？”小艾眼神亮了亮，又马上暗了下去，很委屈地控诉道： “上次你也说不用打针的，可最后还是打了。” “……” “哥哥说话不算数——”小艾低着脑袋，说话的声音还带出了一丝哽咽，让人听着都心疼。 方璃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于是只能抱着他干坐着，然后过了几分钟拿出温度计来一看，38度，果然是低烧。 他刚将温度计搁在一边的桌上，关旭就推门走了进来，随手拿过衣架上的一件白大褂便套在身上，朝方璃默走过去。 “我听护士说小艾肚子疼？”关旭一眼看到了搁在桌上的温度计，拿起来举到半空中看了看，方璃默忙接着他的话说，“嗯，他说肚子疼，我刚才给他量过体温了，38度。” “有点低烧。”关旭将温度计递给了跟在身后的护士，对方璃默说，“坐到这边的椅子上，我帮他检查一下。” “哦，好。”方璃默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让小艾靠在自己胸口上，可当关旭伸过来手时，小艾还是像条毛毛虫般向方璃默的怀里拱了拱。 “乖，让关医生帮你检查一下。” 关旭递给小艾一个极其温柔的眼神，可是在小艾眼里，只要是带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人就都不可爱，都是敌人。 “小艾，关叔叔冰箱里放着一大块黑森林蛋糕，等我们检查完了去吃怎么样？” 黑森林蛋糕？小艾眨了眨眼睛，不太领情的样子，很显然，在打针面前，黑森林蛋糕已经不管用了。 “草莓慕斯？” 那也不行。 “那——带你去香港迪斯尼去看米老鼠和唐老鸭？” 嗯？迪士尼？小艾一脸的神往地问，“真的吗？” “当然了，关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结果，小艾被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迪士尼之旅上收买了。 第69章：香港之行 经过简单的化验检查，小艾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坏了肚子引起了炎症，由于是低烧，关旭并没有给小艾打针，而是给他喂了两颗药先看看情况，三四个小时后，药片起了作用，小艾肚疼的症状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体温也恢复了正常，人也比来的时候精神了许多，已经开始嚷着肚子饿要吃黑森林蛋糕了。 “关医生，让您费心了。”方璃默说。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以后小艾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尽管来我这里就行了。”关旭送他们来到诊所门口，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艾的脸蛋，“记住，以后吃东西的时候要把手洗干净，不然以后还会闹肚子，还会肚子疼，明白吗？” “唔——”小艾乖巧地点头。 关旭又转头问方璃默，“那你们回家小心一点，我就不送了，小艾虽然已经退了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晚上你得注意这他点，我给你准备了些应急的药，要是小艾半夜再发烧你就给他喂上，药的剂量我都已经在纸包上写好了，如果药片不起作用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去那里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关医生。” 方璃默道完谢，抱着小艾钻进了停在路边的商务车，现在已经是快晚上九点钟了，出诊所的时候天气还算好，但是走到一半天空就开始飘起雪花来，按理说这个时段路况应该是不错的，可谁知却碰到了一起交通事故，再加上下雪，整个交通立时陷入了瘫痪。 他们的车被堵在半中间，进退两难。 “哥哥，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家啊，我好饿呀！” “再等等，马上就能回去了。”方璃默左右看了看，发现左边有个卖鸡蛋灌饼的小摊子，本想着出去买一个给小艾先垫垫肚子，可马上又想到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而且小艾肚子也还没好，于是只能作罢。 这时候，手机响了，小艾抱着手机一看，见到是江慕天的电话，高兴地接通了放在耳边，奶声奶气的喂了一声。 方璃默刚才望着窗外想事情，听到小艾的声音才回过头。 “嗯，我和哥哥在一起。” “我下午肚子疼，嗯，哥哥带我去关叔叔那里，嗷，关叔叔还给我的耳朵扎了一下。”说到这里，小艾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声音可怜巴巴的。 “那你哭了没有？”方璃默隐隐听到电话里江慕天这么说。 “呃……没有。”小艾说的时候偷偷地看了方璃默一眼，方璃默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家伙小小年纪还挺要面子的。 小艾又说了一阵，将电话交给了方璃默，“江叔叔要跟你说话。” 方璃默接过手机，问，“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没多久，看见你不在就给你打电话了，小艾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艾就是吃错东西闹肚子，在关医生那里吃了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哥哥哥哥，汽车动了。” 方璃默向前看了一眼，发现前面的汽车已经开始缓缓的前进起来，看来事故已经解决了。 “嗯，不堵了，应该马上就回去了，嗯，好，那我挂电话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到家了。” “嗯，是，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吧！” 小艾吧唧了几下嘴，“哥哥，我一会儿想吃红烧排骨还有鱼香肉丝，你给我做好不好？” “不行，晚上吃那么多肉怎么消化得了，你想再闹肚子挨针吗？” 小艾赶忙捂住自己的屁股。 方璃默忍住笑，说，“这几天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等会儿回家给你熬碗粥。” 啊—— 在小艾怨声载道的声音里，汽车到达了目的地，他们下车的时江慕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小艾喝完粥没多久便睡着了，方璃默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江慕天处理完文件也走了进来，拉了把椅子挨着方璃默坐下。 “听说，你答应小艾去香港迪士尼玩了？”江慕天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知道？”方璃默诧异地问。 “关旭告我的，他说小艾不肯接受检查，所以就用迪士尼作为交换条件。” 方璃默叹了口气，“没办法，那时候只能先骗着他把身体检查了再说。” “你骗他的？” “当然喽。” “当然？”江慕天笑道，“那万一被小艾发现你这个做哥哥的是骗他的，那小艾该多失望啊！” “失望就失望吧，总不能老是惯着他吧。” “你不要总是对他要求那么严格，再怎么说小艾也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再过两周正好是圣诞节，我也不忙，带你们去香港玩几天怎么样？” “嗯？”方璃默错愕地看向他，“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当做是我送给小艾的圣诞礼物吧！” 接下来的几天，小艾的病情并没有反复，而且在得知圣诞节要去迪士尼之后，开心地不得了，整天扳着指头算日子。 终于到了12月24号，方璃默整理好行李，与小艾和江慕天搭乘最早的航班来到香港。 第70章：是又想让我猜你的心思吗 香港的圣诞氛围很浓，几乎每家卖场前都站着穿着红色棉衣留着白胡子的圣诞老人，他们会向路过的小朋友发气球还有糖果，小艾拉着方璃默屁颠屁颠地去拿了个气球，就指着一家堆满了各种玩具的橱窗喊着要进去。 十分钟后，三个人大包小包地走了出来，小艾抱着一个半米高的狮子玩偶走在前面，方璃默和江慕天跟在他后面。 “你就太纵容他了，上回去美国已经给他买了很多玩具了，再加上平时买的，他房间里都快堆不下了，你还给他买，还买这么多，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哪有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万一他以后要飞机怎么办？” 江慕天笑着说，“飞机算什么，只要他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他摘来。” “你——”方璃默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江慕天腾出一只手，将他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小艾难得出来一次，让他高兴高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们步行回到了酒店，小艾因为玩了一天，在沙发上没玩一会就呼呼地睡着了，江慕天把他抱到床上，低声说，“你弟弟睡觉的时候和你还挺像的，都喜欢嘟着嘴。” 方璃默将箱子里的行李一件件的拿出来挂在衣橱中，挂好后拿出一件红褐色的真丝睡袍拿给江慕天，“累了一天，你快去洗个澡吧！” 江慕天慢腾腾地接过睡衣，在接过睡衣的同时也一把拽住了方璃默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便将他拢在怀里，下巴抵上他的肩头，暧昧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不和我一起洗吗，我可以帮你擦擦你擦不到地方。” 撩人的气息顿时将方璃默身体上所有的敏感神经都调动了起来，猛然之间他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脑子里也随之浮现出一付画面。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站在花洒下，江慕天站在他身后，拿着浴巾帮他擦泡泡，他站在前面，红着一张脸，双手很尴尬的护着某个重要部位，然后，浴巾慢慢地顺着脊梁一路向下，来到了股沟—— 方璃默摇摇头，赶紧将那付充满了情色的画片驱逐出脑外。 “想什么呢？”江慕天一边问，一边一点点的收紧手臂，硬生生地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由整数变成了负数。 江慕天的怀抱很暖和，即使隔着层层布料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但方璃默却能感觉到后背有一丝凉意正慢慢地往上爬。 “不说话，是又想让我猜你的心思吗？”江慕天的手指轻轻地掠过他的下巴，在看到他像小动物一般哆嗦了一下时，才笑着说，“我们在一起都多长时间了，还跟我害羞个什么劲，瞧这小脸红的，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说……说什么呢……”方璃默慌里慌张地乱动着身体，结结巴巴地说，“别在这里闹，小艾还在这里，把他吵醒了怎么办。” 江慕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开口，“好啊，我们不在这里闹，我们去——浴室。” 像香港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即使是在夜晚也处处充满了狂野与激情。 顾朗坐在一间酒吧的吧台边，问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晃了几下，然后仰头猛地灌入了喉咙。 浓烈的酒精滑过食管直达胃部，火辣辣地发烧，却瞬间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再来一杯。”他！地一声将空杯子砸在桌上，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戾气。 酒保被他吓得缩了缩肩膀，很快就重新给他倒了一杯，顾朗冷冷一笑，再度拿起酒杯，只是这一次，威士忌并没有像预期那样送进喉咙就被人半途从手中夺走。 “顾先生，生气归生气，何必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要知道身体是自己的，要是垮了可没人能帮得了你。”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装，脸上跨一付黑色墨镜，声音也似乎被刻意压粗了，他在顾朗旁边的空座上坐下，手随意地放在冰冷的吧台上，袖子微微向上被抽离，露出了一小节手腕。 他的手腕比起普通男人稍细了些，但这点差别和那个莲花形的纹身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你们青龙会没人了吗，怎么派你来了？”顾朗摩挲着右手小指上的那枚金色的戒指，口气里带出了一丝不屑。 男子并没有被顾朗目空一切的气势吓到，他从容冷静地摆弄着还盛着酒的水晶杯，似笑非笑地说，“哦，是这样，大哥本来是要过来的，可是谁想到突然有事，实在是抽不了身，所以，就让我过来了，大哥说我来了就代表是他来了，顾先生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第71章：洗澡风波后的惊吓 顾朗阴里阴气地笑笑，终于扭过头来正视那张带着墨镜的脸，“江澜的集团的江慕天，你应该认识吧！” 那人将水晶杯推回到顾朗面前，“认识。” “认识就好，我就不用再费嘴皮子给你介绍他了。”顾朗端起酒杯，却没急着喝，继续说， “他昨天来香港了，你知道吗？” “知道。” 顾朗点头，“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除了江慕天本人，还有一个叫方璃默的男人和他弟弟，我说的没错吧，顾先生。” “哈哈——”顾朗的笑声里充满了阴沉的快感，他仰头猛地将甘冽的酒灌进嘴里后，说， “青龙社的不愧是香港最有名的黑帮，看来，我顾朗没有找错对象。”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吧台上，“我这次来香港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小忙，我知道青龙社的规矩，这是定金，等事成之后，我会将另外的一半汇入你们老大的银行账户。” 支票推到一半，突然被另一只手按住。 “顾先生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我们青龙社做什么事呢，就急着把这个拿出来，虽然说青龙社是黑帮，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接，或许，顾先生要我们办的事我们无能为力也说不定。” “不会，这点小事对于青龙社来说简直就算不上什么。”顾朗压低声音，将身子靠近旁边的人，“我得到一个最新消息，说是江慕天明天晚上会在港龙酒店参加一场慈善募捐活动，到时候，他一定会把那个叫方璃默的人带在身边，你只需要帮我把这个——”顾朗再度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纸包，避开了酒保的视线放在了那人袖口边，“放进那个叫方璃默的酒水里就行了。” “这是什么，毒药？” “当然不是，只是一些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剂，绝对不会要人的命，我，保证。” 那人犹豫了片刻，“好，成交。”那人将小纸包连同支票一同收进了怀里，“如果顾先生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顾朗看着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狠狠地笑了笑。 方璃默，你对我无情，就休怪我对你无义了，我顾朗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几公里之外的豪华套房中，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共同站在花洒下，周身被白哗哗的雾气包围着，偶尔会飞出几个小泡泡。 “舒服吗？” “呃……嗯……” “还痒痒吗？” “不……不痒了……” 江慕天取下喷头，“把眼睛闭上，小心弄眼睛里。” 方璃默哦了一声，很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他虽然瘦，却并非骨瘦如柴摸上去干巴巴的那种，由于长期练舞，他的小臂肩背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尤其是那两瓣紧致圆润的臀，白白的，水水的，像是刚从牛奶中捞出来似地，嫩地几乎能挤出水来，就算是江慕天这种久经情场的老手，都要快抵御不住这团诱人的果实了。 他替方璃默冲干净头发的泡沫，说，“行了，头发洗干净了，转过来让我看看。” “看、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方璃默能脱光衣服让他给自己洗头发已经打破他的极限了，再让他转身面对他，咿呀，简直羞死了。 江慕天就知道他不好意思，干脆连再说一遍都省了，直接伸手压上他肩膀扳了过来。 方璃默的脸再度爆红起来，心跳几乎已经快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他没敢抬头，而是平视前方，从这个角度，刚巧看到了江慕天胸前那颗挺立的乳头，是偏暗的红色，上面还有细细的纹理，周围还挂着水滴。 他不是没有幻象过和江慕天坦诚相见时自己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可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却偏偏没有一种是准确的。 “把胳膊抬起来。”江慕天发出号令，方璃默也不知道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乖乖地将手臂抬到了耳朵边。 江慕天笑他说，“真乖，不过不用抬那么高。” 方璃默在那张迷人的俊脸上晃了一眼，匆忙地落到了雾气蒙蒙的镜子上，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两条肉色的影子。 白色的毛巾渐渐被水珠沾湿，江慕天刚要蹲下身子去擦他的两条腿，就被方璃默紧张地拦了下来，“不用了，下面，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嗯？”江慕天略带笑容的脸上立即黑了一下，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倒像是一只野兽在小鹿面前示威罢了。 方璃默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被他阴沉的脸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可一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江慕天的手腕。 江慕天的眼睛里似乎在冒钉子，看得方璃默只觉得心里发怵，马上又说，“我、我的意思是，就是，就是那——” “嗯？” “呃，就是——” 忽然之间，江慕天又笑了，带了几分邪气，他光速般地横抱起方璃默，侧着身子穿过浴室门将他抛在了床上。 软绵绵的大床，有如一颗陨石砸地般，陷下了一个深深的坑。 江慕天恶狼般地扑到了他身上，连给方璃默向后躲的时间没有，就在他修长的脖颈间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方璃默拉长脖子，酥酥麻麻的感觉闪电般的传遍了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像被注入了滚烫的热水。 这种奇妙的感觉，以前好像只在小说中读过，不，不对，现在的感觉，好像比小说中的还要，还要奇怪，原来，被人亲吻的感觉，是这样的。 “呜嗯……” 被压抑过的呻吟更加激发了江慕天生理上的本能，从脖子、肩膀再转到胸口，直到火热的舌尖将那颗鲜少被挑逗过的乳粒卷入时，方璃默才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是应该反抗的，可是，身体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反而微微弓起了身子迎合他。 迎合？一个可怕的词窜进了脑子里。 他迎合江慕天？像个女人一样在迎合一个男人，渴望他，吻自己？ 性感的嘴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颗美味的樱桃后，说，“尝过被乳夹夹住这里是什么感觉吗？”江慕天说话的时候，用指尖戳了戳那颗已经充血到快要被撑破的乳粒。 “嘶……” 尽管力度很轻，但被牙齿蹭薄的乳粒被触碰还是疼得方璃默皱了皱眉毛，但是相比乳夹，这些疼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原本被红色包裹着的脸眨眼间就变成了白色，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乳、乳夹？” 第72章：第一次的痛楚 江慕天见他可爱中带着惊慌的样子，忍住笑解释，“对啊，和那种耳夹差不多，只不过咬得位置不一样，耳夹是用在耳朵的，乳夹是用在——”红到滴血的乳头被一根邪恶的手指向下按了按，“这里。” 其实这些根本都用不着解释，方璃默心知肚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助跑吗？他刚才的惊讶不全是因为乳夹，而是因为，江慕天居然会有这种嗜好？ 乳尖感觉像是有小针在扎，疼痛中居然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江慕天微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乌黑的眸子满意地扫过那些淡粉的爱痕，最后在方璃默脸上落定，“想试试吗？” 试？试试？ 方璃默脸蛋虽红得够呛，但心里却意外地，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以前有好几次，江慕天有意想跟他那个什么，可每次衣服脱到一半，方璃默都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溜走，把欲火焚身的江慕天一个人撂在那儿。 其实事后想起来，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江慕天喜欢他，他也喜欢江慕天，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做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次的香港之行，他早就在心里头想好了，如果江慕天再有意思要亲近他，他铁定不会拒绝。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洗澡的时候江慕天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第一次就完这么重口味的游戏，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方璃默装作不经意地在对面那张俊脸上扫了一眼，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低地喃喃了一句，“那……那个……疼……疼吗？” 嗯？江慕天怔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这小家伙居然相信了。 好，既然这个，那不如假戏真做，逗逗他。 “这个嘛，因为而异，就好比是小马过河，深浅只有试过了才知道。”江慕天突然起身，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蹲下身子在行李箱里翻弄起来。 方璃默下意识地用手肘支撑起半个身子去张望，可江慕天宽厚的背脊把他的视线挡得个严严实实，连个毛线都看不见。 江慕天翻来了行李箱最下面的一个隔层，然后掏出来一个红色的首饰盒，这是关旭在他们临去香港前的某个晚上硬塞给他的。 打开乍一看，还以为是对耳夹，但再多看一眼，就看出了它的邪恶。 本来，他是不想带这东西的，可最后整理行李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地塞了进来。 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了。 方璃默伸长脖子，忍不住向旁边挪了挪身子，竟然瞟见了一点红色，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慕天陡然转过身，方璃默连躺下去都没来及就被笑话道：“怎么，迫不及待了？” “什么……啊……”方璃默咕哝了一句，声音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 江慕天走到床边，一只大手摸上了方璃默的大腿。 “你刚才说什么了，大声点，我没听到。”江慕天用另一只手推开首饰盒，放在床边，从里，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乳夹，还发出了叮铃当啷的脆响，仔细一看，居然是个指甲盖大小的铃铛。 方璃默哆嗦了一下，猛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魔爪中。 “怎么样，还不错吧！”江慕天爬上床，很自然的骑在了他身上，慢慢地放低身体，拿着乳夹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方璃默有点想要退缩了，但乳夹已经到了乳头前，还张开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好像鳄鱼嘴般马上要咬上来。 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金属独有的冰冷质感在碰触到乳尖的一刹那，方璃默几乎要喊出声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更紧地闭住了眼睛，咬紧牙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些未知的感觉。 只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来临，原先的冰冷，马上就被一团火热包裹起来。 “呜……” 方璃默睁开眼睛，就见江慕天用牙齿叼着自己的乳头，含糊不清地说，“傻瓜，你以为我真的会把那种东西用在你身上吗？” 什么？ 江慕天松口，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唇轻轻地在他鼻尖点了一下，同时用手将他挡在额前的刘海朝脑后拨去，声音柔软而清晰地问，“怕吗？” 方璃默还想明白刚才那个疑问句的意思，就被另一个疑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 没错，他是第一次，货真价实的第一次，他这颗青涩到极致的果实，甚至连女人都没有碰过。 方璃默咬了下唇，还是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江慕天知道他不好意思，所以也没有逼他，而且是将左手顺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向下滑，直到指尖没入那团柔软浓密的黑色草丛间。 方璃默的身体颤了几下，随后轻轻地咬住了唇。 江慕天灵巧的手指在草丛间拨弄了几下，然后来到了那根微微发硬的性器上。 “知道……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爱的吧！” “嗯——”方璃默的声音微乎其微。 “那种地方并不是天生就用来做那种事情的，所以一开始会有些痛。” 微妙的快感让方璃默绷紧了身体。 第73章：别憋着 “别紧张，放松一点。” 江慕天用指尖轻轻在那根嫩红色的器官上按压揉捏，每一下的力度都掌握的异常巧妙。 “舒服吗？” “呼……哈……” 方璃默的喘息声逐渐加重，不自觉地开始左右扭动身体。 江慕天的抚慰和自己的抚慰传达给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感觉用言语很难表达，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一块又烫又湿的毛巾包裹着似地，闷闷的，让人强烈的急于释放，可偏偏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 江慕天不断的调整着手掌和指尖的力度，偶尔还会用指甲搔刮一下那个淡粉色的蘑菇头。 “嗯啊……” 刚才一直隐忍着没喊出声的方璃默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地呻吟出声。 他撑开眼皮，不费力气就看到了自己胯下那根已经充血到爆的柱状物直挺挺地被上下套弄的光景，连绿色的青筋都看的异常清楚。 “别害羞了，赶快射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 “……” “我不会笑话你的，大不了一会儿我射的时候也让你看看。”江慕天打趣地说。 此时此刻，方璃默只想到一个字，窘，二个字，太囧。 又忍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你别看……” 江慕天摇摇头，出乎意料地答应道：“好，我不看……”然后侧过头，将视线落在墙上的一副装饰画上。 见他似乎真得没再看自己，方璃默猛地向上挺腰，轻轻咬牙唔了一声。 一股乳白色的黏液从某个小洞里喷射出来，水化般的溅落在四处。 释放后，拱桥般的腰杆重重落下，瘫软在床上，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汲取着氧气。 江慕天回过头，缓缓的将一只手滑向他的腰侧，“默，能问个问题吗？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保持沉默。” “嗯……”方璃默一边喘气，一边带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你……是不是还是个处男？” 刚放松了一些的肌肉瞬间又凝成了一团，眼睛也在一瞬间瞪得又大又圆，他看着江慕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江慕天没有停手，继续精准的按压着他腰部的几个穴位帮他放松。 发了几秒呆后，方璃默扭过头，盯着不远处的枕头，有种想要将身子缩成一团的冲动。 “傻瓜。”江慕天说了他一句，然后很体恤地将整间卧室的灯光调暗，暗到只有床头周围能看到光晕。 关灯了？ 正想着，一只手挤进了双腿间，“把腿分开。” “啊？”方璃默瑟缩了一下，才听明白似地打开双腿，速度慢的和蜗牛有的一拼。 江慕天掀开床头的枕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润滑剂，打开挤了一些在指尖，在方璃默青涩的后茓慢慢涂抹开来。 “嘶……”冰凉的膏体让方璃默很不适应地抬了抬屁股。 江慕天没说什么，很认真的在那圈褶皱上做文章，之后又挤了一些涂了上去，轻轻的按压使他放松括约肌。 也许是觉得差不多了，在没有告知对方的情况下将食指挤入了一小节。 异物的刺激让原本已经得到放松的括约肌再度紧张起来，吸着江慕天的手指不放。 “疼吗？”江慕天停下手来问。 方璃默仔细体会了一下感觉，除了有点微微的想要排泄的感觉外，倒是不怎么疼。 江慕天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放松，你把我咬得太紧了。” 又持续了几秒钟，肠壁间的阻力才慢慢消失，他又向里推入了一些，然后缓缓地抽插起来。 第74章：进入 咕揪——咕揪—— 江慕天抽插了一阵，慢慢的将中指从狭小的缝隙间挤了进去，考虑到方璃默是第一次，所以他每个动作都十分小心，估摸着对方适应了之后，才开始活动手指，尝试着进行下一步。 “唔……嗯哈……” 方璃默轻咬着唇，隐忍地叫了一声。 江慕天缓缓转动手指，弯起指关节，用指甲在柔嫩的肠壁上搔瓜了一下。 “啊嗯……” 方璃默受不了这般刺激，猛地向后躲了一下。 “呵呵……”江慕天微微扬唇轻笑，用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努力而缓慢的将第三根手指挤了进去。 “嘶……啊……”方璃默一下子皱紧了眉头，臀部的肌肉也变得异常僵硬。 “很疼吗？”江慕天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缓了几秒钟，方璃默摇了摇满是汗水的头，筋疲力尽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江慕天怀疑地看着他，“真得还好？” “嗯……”方璃默低低地应了一声，第一次，总归是要疼的，而这样的疼，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那我继续了？” “嗯……” 江慕天继续埋头扩张，不断地对肠壁内那个敏感的小凸起做各种刺激。 方璃默收缩着腹部肌肉，粗重的喘息声里带出了湿漉漉的呻吟，他睁开眼睛，目光扫向江慕天同样满是汗珠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江慕天抽出手指。 已经稍稍习惯了被异物感侵入的后茓，突然间变得空荡荡了。 方璃默马上意识到，真正的挑战，来了。 江慕天慢慢地挺起上半身，跪着捞起方璃默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两边，向自己这边拖了拖。 要开始了吗？ 方璃默盯着天花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转落到了江慕天堪称完美的胸肌上，可是，更让他血脉喷张的不是这些，而是下面的那根，那根比自己不知道要粗多少的器官。 刚刚消失了一点点的恐惧感开始顺着脊梁变本加厉的爬了上来，要是那个东西的插进他的身体的话，他，他那里会不会裂开？ “准备好了吗？”江慕天问，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了不安分的躁动。 就连一向不擅长察言观色的方璃默也听出了他声音中的迫不及待。 男人，果真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害怕还有用吗？ 方璃默咬咬牙，努力挤出了一道僵硬的笑容，“嗷——” 江慕天反手捞起他的右腿架在自己右肩上，腾出那只手来托起了方璃默的臀，让自己胯下的那根凶器对准了方璃默那个似乎仍在猛烈的收缩的小洞。 “那我要进去了，开始肯定会有点疼，忍着点，但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这里受伤的。” 方璃默依旧故作轻松的笑，都这个时候了，他就不能说些安慰人的话吗，比如说可能会痛之类的，这么直截了当就告诉自己肯定会痛—— 虽然说，这是事实。 “放松点，我不会像片子里的那些男人那么粗暴的，毕竟，我不愿意给你的第一次性爱造成阴影。”江慕天拍了拍方璃默的臀，将滚烫的暗红色蘑菇头对准了那个青涩的洞口，“我真的要进去了。” 方璃默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慕天沉静了两三秒，猛地向前挺腰。 “呃嗯……” 方璃默叫了一声，音调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好像坏了的小提琴，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疼，那种疼就好像是有把生了锈的斧头，一点点地将脊梁骨砸碎。 因为怕他疼的厉害，所以江慕天一鼓作气就将那个最难进入了蘑菇头挤了进去，还好刚才扩张做得很到位，那里并没有受伤，但是整个括约肌周围的褶皱都被撑得展展的。 “疼……得厉害吗？”江慕天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方璃默心里哀嚎了一声，硬是从嘴里面挤出两个字，“还……还好……” 江慕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但他不想戳破，于是忍着耐性等了一会，才皱着眉说， “你……咬得我咬得好紧，放松点，慢慢地呼吸，放松，不然我们两个谁都不好过。” “嗯……”方璃默忍着痛呼出一口气，不想对方趁机又向里推进了一些，肠壁马上又条件反射般的将那根肉帮咬得进退两难。 江慕天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 “默，放松。” “我……我在放松……”方璃默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了，怎么样能减轻痛苦怎么来，可是江慕天教他放松的方法似乎并不怎么管用。 都说性爱能给人带来至高无上的快感，可为什么现在除了痛就是痛。 “呜……啊嗯……哈啊……” 江慕天一点点的推进，狠下心来忽略掉耳边带着哽咽的呻吟。 渐渐地，疼痛慢慢的消失，整个身体选入了一种半麻痹的状态，然后，麻痹中，又似乎有种麻麻痒痒地感觉在燥热的血液中涌动。 “是不是有感觉了？”江慕天一边轻轻的律动，一边问。 “呃嗯……”方璃默先是摇了摇头，过了两秒钟，又隐隐约约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有点感觉了，尤其是当那根硬棒摩擦到肠壁上那颗凸起的小点后，感觉就好像是被十几万伏的高压电电了下似地。 很……舒服…… 江慕天满意地点点头。 伴随着方璃默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他一点一点的加快抽插的速度。 最后，射在他的体内。 第75章：意外电话与慈善晚宴 第二天，方璃默是在一阵舒适的按摩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 “醒了？” “嗯。” “觉得怎么样，腰还疼不疼？ “嗷，好多了。”方璃默试着扭了扭腰，眉角马上又向上抽了抽，腰是好多了，可就是那里还是有点疼。 “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那早餐来。”江慕天下床，扯过旁边的一件古铜色睡袍披在身上。 方璃默扭头见他走了，轻轻咬住牙根，反手摸索着将手指探进股缝中，只是用指尖稍碰了一下，就疼地倒抽了凉气。 好像，有点肿了。 抽回手指拿到眼底下一看，发现指尖上有一些白色的东西，看样子可能是药膏之类的，他鬼鬼祟祟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江慕天还没有回来，就把指尖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是淡淡的玫瑰香，挺好闻的。 “干什么呢？”江慕天端着牛奶和面包出现在门口，一句话吓得方璃默蹭的将手指在床单上蹭了蹭，做贼心虚地回答，“没、没什么。” 江慕天扶着方璃默坐起来，将牛奶递给他，“我特地为了叫了一杯牛奶，多补充点蛋白质。” 方璃默默不作声地接过来，觉得温度还可以，就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江慕天坐在他旁边，替他将一边的薄被拉过来盖住腿，说，“晚上有个慈善募捐活动，我是想带你和小艾一起去的，可我——” “不用了。”方璃默将还剩半杯的牛奶放在膝盖上，“我和小艾去了只会给你添麻烦，你去就行了。”反正，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怕是连路都走不了，就是想去也力不从心。 “我会早点回来的。”江慕天拍了拍方璃默的头，“药膏我放在枕头下面了，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自己上点药。” 方璃默脸猛地变成了酱红色。 “你那里没有受伤，就是有点肿，上些药消消肿就没事了。”江慕天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挑了一件深黑色的棉质西装，和一条深紫色领带。 “你现在就要走吗？”方璃默抬头看看表，现在才早晨7点钟。 “嗯，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江慕天脱下睡袍的一瞬间，方璃默脸上的酱红色继续加深。 这个男人的身材简直就不是一般的好，以他的身材高度，跳起舞来一定有一种阳刚之美。 遐想之间，江慕天已经穿好衣服，他拿起手机，在方璃默额头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小艾在江慕天走后两个小时才醒来，起来后就缠着方璃默陪他玩玩具，江慕天本来说好马上就回来的，可谁知中午却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不回去了，让他自己叫点东西吃。 唉！方璃默叹了口气，无聊地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小艾则坐在他旁边玩玩具，一直玩到五六点，才累得趴着睡着了。 方璃默给他盖好被子，正准备继续玩他的小鸡快跑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是江慕天的，他开心的按下通话键，“喂？” “喂——” 这个古怪的声音，顿时让方璃默清醒了许多，他再次查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江慕天，没错啊，怎么声音，却不是他的。 也许，是他的朋友吧，方璃默想了想，“请问，您是——” “江慕天在我手上，半个小时内赶到港龙酒店，不然的话，你老公可就没命了。” 没命？方璃默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抱着手机使劲地喂了两声，那边就挂了电话，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江慕天，出事了？ 他看了一眼小艾，也顾不上那里还疼不疼，跳下床套上衣服就朝楼下冲，香港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打出租了，可现在六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想打车谈何容易。 这时，一辆黑色奥迪突然在他面前停下，车窗里冒出一个脑袋，“方璃默？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原来真的是你啊。” “杜淼？”方璃默也觉得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他，已经有差不多半年多没见了吧。 一分钟后，方璃默钻进了车里。 车里面除了杜淼还做了三个男人，他们都是趁着圣诞节来香港旅游的。 杜淼很义气地揽着方璃默的肩，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可方璃默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两只手不安地抵在膝盖上，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二十分钟后，奥迪车在港龙酒店停下。 “嘿，方璃默，记得常联系啊，拜拜。” “拜拜。”方璃默冲他挥了挥手，就朝酒店里狂奔。 慈善晚宴就被安排在一楼大厅，方璃默问过大堂经理后很快就找到了。 推开大门的时候，眼前一片金碧辉煌，越过拥挤的人群，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上。 那个人，不是江慕天吗？ 他不是好好的吗？ 江慕天正在与一家外资银行的行长交谈，谈话间视线不经意地朝入口处扫了一眼。 乌黑的眸子在看到方璃默后骤然一缩，他笑着朝那个银行行长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就朝入口走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江慕天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 “呃，刚才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说让我在半个小时内赶到这里，不然的话你就没命了，而且，而且还是用你的手机打的。” “我的手机。”江慕天冷峻的面孔顷刻间阴沉下来，他的手机一直就没有离身，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但为了不让方璃默担心，他编了个谎言，淡笑着说，“哦，可能恶作剧吧，走吧，我送你回去。” 恶作剧？方璃默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正要往外走，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江先生，这么快就走啊，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不好意思，我突然遇到一点急事。” “江总，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再大的急事，能大得过这个宴会吗？”那人拍了拍江慕天的肩，将唇凑到了他耳边，压低声音提醒，“要知道，这次宴会的主人可是你的伯父，你伯父虽然和你爸爸的关系不好，但却是很器重你，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会惹他生气，他要是一生气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江慕天定在原地，不动声色。 “好啦，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啦，你好自为之，走啦！” 方璃默不安地看着江慕天，说，“那个，要不这样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你留下来。” “不行——”江慕天低吼了一句，见方璃默好像被吓到似地呆呆地盯着自己看，才下意识地将情绪抚平，“你……那里还疼吗？” “哦，中午上了些药，再加上休息了一天，好多了。”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能撑得住吗？” 方璃默点头。 “那好，你留下跟我参加晚宴，等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回。” “可、可是小艾他还一个人在宾馆，万一醒来他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派人回酒店照顾他，直到我们回去，放心吧。” 方璃默听他这么说，才同意留下来。 第76章：肚疼进医院 宴会厅里人多眼杂，江慕天将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方璃默身上，生怕他有个闪失。 “先生，请问您需要饮料吗？”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擦着方璃默的肩膀停下，礼貌地问。 赶了一路口干舌燥的，方璃默没想太多就从里面挑了杯西柚汁，“谢谢。” “不客气，您慢用。” 服务生离开，方璃默举杯正要喝，就被江慕天夺了过去，“不能喝。” “怎么了？”方璃默奇怪地问。 “这儿的果汁里面都掺杂了酒精，你不能喝酒，如果你口渴的话，我去叫人给你弄杯水来。”说完，就转身跟一直跟随在身后的黑衣人低语起来。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连离他很近的方璃默都听不太清，等那黑衣人走后，方璃默问他说，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他给你倒写温水来。”江慕天将那杯西柚汁随手放在一张摆满了各色西点的桌上，“累不累，要不要我找个地方让人坐坐？” 方璃默摇摇头，“不用了，我不累，都躺了一天了。” 喧闹的大厅外，一个行色匆忙的年轻人跑了进来，他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欸，这位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一楼的宴会厅在什么方位？” 刚巧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眼前走过，年轻人快走了两步，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袖子就问。 “那边。”黑衣人朝东南方向指了指。 “哦，是那边吗？谢谢啊！”年轻人道了谢，眼睛在看到对方手中端着的那杯清水后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狡黠。 “不必客气。”黑衣人话音刚一落，肩膀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那人穿着很考究，戴一付金边眼睛，浓眉大眼，斯文的像是个书生。 “对、对不起，我刚才在打电话。”说着，那人拿起手机晃了晃，“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真得对不起。” 黑衣人转头，只是半秒钟的时间，先前与他搭讪的年轻人就将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放进来清水中，乳白色的药丸沾水即化，马上就与水融为一体。 这一切加起来也不过三十秒钟的时间，等着黑衣人端着已经被他们成功下了药的水离开后，那个带金框眼睛的男子才收起了嘴角伪装出来的笑容，对另一个人说，“告诉裴哥，就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叫他放心。”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 ＊＊＊＊＊＊ “江总，您要的水。” 江慕天点过头，拿过水递给方璃默，“喝吧！” “哦。” 水是温的，似乎还带了一些甜甜的味道，方璃默喝了一口，就见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水味，一般人真的很难消受。 “徐夫人。” “没想到江大总裁还能记得我，真是让人家受宠若惊。”女人凑了上来，抬起手臂就朝江慕天肩膀上伸去。 方璃默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还以为那女人想要对江慕天做什么，原来，只是替他掸了掸肩膀，看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 咕噜—— 又一口水下肚。 方璃默转过身子，背对着江慕天和那女人，他承认，他有些嫉妒了。 宴会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 坐上车，江慕天将外套甩在一边，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司机很有眼色的将车内的冷气调大了些。 方璃默坐在他旁边，手不自觉地搁在了肚子上，轻轻地揉了几下，从刚才开始，肚子就变得有点不舒服，他以为是吃坏了东西跑肚，上车之前还去了趟厕所，可蹲了三分钟半点意思都没有，于是只好提起裤子走了出来。 去厕所蹲了会，出来的时候感觉肚子好点了，可在车上坐了没一会，肚子里面又翻腾起来，而且比一开始还难受，就好像是有人把他的肠子当毛巾在拧似地。 “怎么了？”江慕天见他脸色不太对，又捂着肚子，连忙直起身子，紧张地问，“是肚子难受？” 方璃默知道他累了一天，不想让他因为这点小事担心，于是松开手，硬是将身体挺的展展的，故作轻松地答，“没有。” “真的？那你刚才怎么一直捂着肚子？”江慕天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向后躲了一下。 “我真没事，你别这么紧张。” “别动。”江慕天英俊的脸眨眼间沈了下来，方璃默立即不敢动了，还偷偷地朝司机瞟了一眼。 大手摸上额头，试了试温度，还算正常，没有发热。 江慕天稍稍放下心，刚才宴会的果汁，他就是怕被人下药所以才没让方璃默喝，而是让手下亲自去弄了杯热水来，毕竟，他还没弄清楚那个可疑的电话到底是谁打给方璃默的，还是小心提防着点为妙。 可过了一会儿，江慕天还是对司机说，“先不回宾馆了，去最近的一家医院。” 方璃默一听，急着说，“去医院干什么？” “检查一下子。不然我不放心。”江慕天说着，视线又落在他的肚子上，“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 “呃……”方璃默犹犹豫豫地斗争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是、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可能 是昨天吃海鲜吃坏肚子了，没事，跑两趟厕所吃点药就行了，用不着去医院。” “哪里疼？”江慕天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伸手按在他的肚子上，“是胃疼还是哪里疼？” 胃疼？ 方璃默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只是指着肚子中间那片小腹说，“就、就这里吧！” “这里吗？”江慕天将手指移到肚脐向下大约三公分的位置。 “好……好像是吧……”方璃默拧了拧眉。 “嘶……” “很疼吗？” 江慕天没想到自己只是向下轻轻按了按，就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应该不只是吃坏肚子那么简单。 方璃默抽了口凉气，暗自咬紧牙根说，“还好吧，就是刚才你按的那下疼得厉害，不按就不是很疼。” “怎么个疼法？” “疼法，就是绞着疼。” “江总，医院到了。” 司机在医院门口停车。 “嗯，你在这里等着。”江慕天说完，就打开车门抱着方璃默冲进了医院。 第77章：离开 经过一系列的化验检查，方璃默被确诊为食物中毒，因为食入剂量不大，在医生的救治下肚疼的症状很快得到了缓解，但为了谨慎起见，江慕天还是坚持让他在医院住一晚上，趁着出去买宵夜的空挡，他一连打了五六通电话，还让酒店调出了当晚的监控视频并让他们原封不动的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经过短短半个小时的调查，他终于锁定了目标——青龙社。 方璃默一个人呆在特护病房里，左手打着点滴，看了看表，他离开后已经过去差不多四十分 钟了，买个宵夜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吱呀—— 门开了，江慕天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方璃默刚要挪动身子，就被江慕天几步走到窗前制止道：“你手上还扎着针，别乱动。”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就算左手不行，右手还能动，你别把我当成熊猫看行不？”方璃默侧过身子，帮着他将塑料袋里的夜宵拿出来，边拿边用商量的口吻说，“天，等一会我打完点滴，我们就回酒店吧，刚才医生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不严重的。” “不行。”江慕天当机立断地回答，抬起头看着他，“听话，乖乖地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化验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你回去。” “天，我肚子真没事了，而且，医院这种地方我真住不习惯。” 江慕天摇摇头，叹息着说，“你是担心小艾吧，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酒店接他了，一会就应该到了，来，先吃东西吧，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所以我就买了碗粥。”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后送到方璃默嘴边，“尝尝，这家味道很不错，我以前到这里的时候经常吃。” 面对江慕天的固执，方璃默多说无益，张嘴将白花花的粥含入嘴里。 嫩粉色的薄唇，与白色的皱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方物。 “怎么样？” “嗯，还不错，甜甜的。” “那就多吃一点。”江慕天又舀了一勺，“对了，我让江浩明天来先接你们回去，我在香港有点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 方璃默咽下粥，很诧异地看着他，“你要留下来？” “一点小事，很快就办完了，你们先回去。” “那我和小艾等你吧，等你办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去。”嘴边，又有一勺粥送了过来，方璃默却没了再喝的心思，低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觉得我和小艾在你身边会给你添麻烦，所以……” “瞎说什么！”江慕天从椅子上起身，挨着方璃默坐在了床头，用一付旁人永远看不透的表情望着方璃默，“听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江浩明早八点到香港，我让到医院来接你们，等你检查完了就马上回去。” “好吧……” 江慕天听出他口气里的不情愿，但眼下为了方便自己行动，只有这样了。 第二天，江浩带着一副咖啡色墨镜走进医院，到了病房后医生正在给方璃默抽血，小艾则蹲在他旁边心虚地看着那个银色的针头，一脸怕怕的表情。 江慕天扭头看了一眼江浩，又回过头来对方璃默说，“我出去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江浩身边时，沈声道：“跟我出来一下。” 江浩一副懒散不羁的狂妄样，转身跟着江慕天来到了走廊靠窗的一个角落。 “要吗？”江慕天递给江浩一支烟，却被后者无视掉，还顶了一句，“医院禁止吸烟。” “哦，我差点忘了。” 江浩沉默，目光透过落地窗仰望着天空。 “你带着他们回到上海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大概在香港还要呆上两三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两个。” “……” 江慕天看了一眼这个与他向来没什么话说的弟弟，转过身，“行了，进去吧，准备准备，我派人送你们去机场。” “等等。”江浩突然出声。 江慕天站住脚，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几秒钟之后，江浩绕到了他面前。 他这个弟弟，年纪虽然比他小，可是个子已经快要赶上他了，而且英俊帅气的外表，一点也不比他差。 “有事？”江慕天淡淡地问。 江浩从来都不爱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五千万，现金。” 江慕天蹙眉，“五千万？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就说你是给还是不给？” “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江浩不回答。 这时，江慕天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压断，说，“这件事等我回到上海再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你一会带着他们马上离开这里。” 江浩嘴角挂上一丝笑，“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五千万，我等着。”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方璃默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范围内。 江慕天稍稍松了口气，他目送着他们离开医院，便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去青龙社。” 第78章：裸照风波（上） 上海的天气要比香港冷许多，黑压压的乌云将天空压得很低，还刮了不小的风，吹在脸上像是有小针在扎。 方璃默替小艾紧了紧围巾，拉着他朝机场外的停车场走。 江浩跟在他们身后，从下飞机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讲电话，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句‘亲爱的’或是‘宝贝’，听得方璃默脸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直到钻进车里，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好一阵，电话才断了，江浩优哉游哉地将手机揣进裤兜里，身体一歪，长臂一身，自然而然地勾搭上了方璃默的肩膀，啧啧道：“这么瘦，睡起来怎么可能舒服？” 方璃默浑身一震，迅速地推开了他，很尴尬地朝司机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视线。 江浩的手臂被扬起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很大方地又落在方璃默肩头，嘴一下子凑到了他耳根，“以前看你软绵绵的，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呢，没想到，还挺有那么一股子劲儿的，怪不得我哥被你迷得团团转。” “江浩，你干什么，放手。”方璃默很抵触地将江浩再次推开，他和江慕天这个弟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会从江慕天口中听到一些零碎的片段，原本以为江浩只是个娇生惯养的纨！子弟，没想到，居然还能从这人嘴里听到这么露骨的话，简直就和街头的流氓混混没什么两样。 “少在那儿装了，明明就是个小骚货，还装什么贞洁烈妇。”江浩冷嘲热讽了一句，顺势倒向了靠背，旁若无人地抬高嗓门，“你知道吗，被我哥玩过的男人多的去了，数都数不清，不过呢，每一个有好下场，半年前，就有个不要脸的小贱货被我哥玩成了残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还有还有，前面还有个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还断了条腿。” 车里空间就这么点大，江浩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方璃默十分肯定司机听到了。 “你这个坏蛋，不许你骂我哥哥。”小艾打抱不平地爬到座位上，迈过方璃默的腿就要去踢江浩，却被方璃默即使拦住，“小艾，不许踢人，坐下。” “可是这个坏蛋骂哥哥。”小艾虎视眈眈地瞪着江浩，声音里却透出了委屈。 “哦，我怎么骂你哥哥了，你倒是说说看！”江浩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艾。 “你……你骂我哥哥说……说……”小艾气呼呼地鼓着腮帮。 “说？说什么啊？” “说……说……”小艾偷偷地看了一眼方璃默，很没底气地低低吐出两个字，“骚货。” “小艾！”方璃默一把将小艾按在座位上，双手气的微微抖动起来。 接下来，是一连串带刺的笑声，江浩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做骚货吗？” “不许你笑我！”小艾一张笑脸憋到通红，伸手就要去打他。 “我就是要笑，怎么招，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艾趁着方璃默出神的瞬间，越过方璃默就一拳砸向了江浩，而且还砸在了那个要命地方。 江浩低估了一个小孩子的破坏力，疼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立即紧紧地捂住裤裆，脸色发青地诅咒，“你……你这个小混蛋，你等着，看我一会不把你的手给拧断了。” 小艾知道自己惹了祸，吓得本能得缩到了方璃默身后。 四十分钟后，车安全的抵达了江慕天位于近郊的别墅。 江浩愤愤地甩门下了车，方璃默和小艾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回到家，才觉得浑身软得要命，和小艾一起洗完澡，关旭就来了，紧接着就是江慕天的电话。 “嗯，检查完了，他说我没事了，还留下来些药，嗯，知道了，你在那边小心点，我等你回来，拜拜。” 方璃默挂掉电话，整个人被抽干力气般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江浩在车上说得那些话。 想着想着，眼皮就不自觉的合了起来。 就在他睡着没多久，卧房的门被慢慢的推开，静静的没有发出声响，一个黑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对着只穿了一件睡袍躺在床上的方璃默发出了一丝阴戾的笑。 第79章：裸照风波（下） 说是在香港只待两三天，可江慕天临时变卦，一周后才回到上海。 那天刚巧是元旦，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庆祝新年的到来，汽车拐进别墅区，在一幢白色的小二楼旁停靠下来。 “江总，到了。” 江慕天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双眼，阴沉的眸子里透出了淡淡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开门走下车。 叮咚——叮咚—— “小艾，快去开门，是江叔叔回来了。” 房内，方璃默正端着一盘宫保鸡丁朝餐厅走，因为腾不出手，所以就喊正在玩玩具的小艾去开门。 “哦！”小艾很听话，放下手里的玩具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自从早晨接到江慕天今晚要回来的电话，他就立马跑去超市，采购了许多蔬菜和肉类，从下午三四点一直忙活到现在。 还好，赶在他回来之前搞定了。 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的时候已经见江慕天朝自己走来。 “回来了，快点洗个手吃饭吧！” “遵命，老婆大人。”江慕天打趣地说，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又落到方璃默脸上，低声地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想我了吗？” “干什么，我还穿着围裙。”方璃默见形势不妙，赶紧伸手阻止他继续向自己靠近。 “回答我，到底是想没想？” 方璃默眉头一皱，一付死鸭子嘴硬的表情，“行了，一回来就这么油嘴滑舌的，你到底要不要吃饭啊，你不饿，我和小艾还饿呢！”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反正待会有得是时间，你先吃饭，等吃饱了，我，再，吃——” 江慕天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拉上小艾去了洗手间。 方璃默红着一张脸，电线杆似地杵在原地，他发现，自从他们上次滚过床单后，这个江慕天更加的口无遮拦了，专挑露骨的话跟他说，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江慕天居然还提出了想要和他语音做爱。 当然，这个要求被方璃默果断拒绝了。 于是，江慕天一直耿耿于怀，在洗完澡后对方璃默展开了报复行动。 正在拉窗帘的方璃默被江慕天恶狼般地从后面抱进怀里，“说，想我了吗？” 方璃默挣扎了两下，然后安稳地躺在他怀里，扁了扁嘴说，“想……想了……” “那……有多想啊？” 方璃默继续脸红，“呃……很……很想……” “很想？”江慕天低笑，用手指在他腰杆上捏了捏，“很想是有多想？” “这……”方璃默被他挑拨得浑身跟起了毛似地痒痒，他难耐地扭了扭身子，说，“就是很想。” “嗯？” “唔……”方璃默压抑地呻吟了一声，眼睛猛地闭了起来，双手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抓住了江慕天的手腕，“干……你干嘛……” “干嘛？”江慕天抱着他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将他压在床上，“当然是惩罚你了，谁叫你拒绝了我的语音做爱？” 身体落空的那一瞬间，方璃默睁开眼睛，啊了一声后，整个人就跌进了软绵绵的大床。 米色的床垫，立刻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坑。 “嘶……你……你摸哪里……”方璃默紧紧的并拢双腿，可还是被那只手挤进了大腿中，摩挲到会阴的时候，他忍不住深深地抽了口气，“别……别按……嗯呜……” “谁叫你不陪我语音做爱了。” “我……啊……”方璃默使劲的摩擦着大腿内侧的肌肤，断断续续地说，“那……那种事……我唔……我做不来……” “做不来？”江慕天抬了抬嘴角，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垂落在性器下面的那颗小小的囊袋。 “啊……疼……” 方璃默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瞪着江慕天，“做不来就是做不来，你要是想语音做爱，可以打电话找别人去啊，反正我是不会，打死也不会。” 江慕天算是明白了一句话，兔子急了，真是会咬人的。 “生气了？”江慕天从那双乳白色的大腿中抽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来，笑一个。” “……” “怎么，我才一回来你就给我摆脸色看？” 谁跟你摆脸色了，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 “呵呵，好了，你要是气我欺负你，我大不了让你欺负回去，来吧！” 江慕天坐了起来，脱下睡袍就扔到了地毯上，扑通一声，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看得方璃默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还愣着做什么，趁着我没反悔之前赶快动手，不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还是说，连欺负人这种事，也要我指导你一下啊！” “你……”方璃默咬了咬牙，照着江慕天的乳头就狠狠地掐了一下，江慕天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疼地拧了拧眉，“臭小子，你还真下得了手。” 方璃默刚掐完，就有点后悔了，他本来只是想轻轻地捏一下吓唬吓唬他，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捏上去后手指就完全失控了，轻轻的一下变成了重重的一下，肯定疼死了，可现在这个关头可不是示弱的时候，他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说，“下回再敢欺负我，我就捏你下面。” 江慕天哈哈笑了两声，反问，“好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我怎么没……” 嗡嗡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江慕天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他正要爬起来去拿，却被方璃默挡住，“我帮你拿！” “给——” 江慕天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又抬头看了看方璃默。 方璃默见到他的目光突然间转到了自己身上，愣了几秒钟后很快地下了床，“哦，我出去帮你倒杯水去。”说完，就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江慕天确认脚步声已经走远后，才按下接听键。 “喂。” “……” “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处理这件事，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我不想看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和照片出现在媒体上，还有，查一下寄照片到报社的人是谁，查清楚之后立即通知我。” 该死！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裸照？方璃默的裸照，怎么会出现在报社里？ 究竟是谁？ 第80章：我要工作 厨房里，方璃默握着盛了温水的杯子，让身子靠在一边的冰箱上，反复回想着刚才江慕天砸在他身上的那记充满了煞气的眼神。 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能够从那双高深莫测的眸子里读解出来些什么，可是刚才，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间，他毫不费力地就看穿了那双眼睛，它在命令自己，马上离开。 方璃默慢慢地绷紧手指，逐渐开始被一股莫名其妙地惊恐与害怕团团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突然被一阵光亮取代，方璃默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慕天。 “想什么呢？”江慕天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立即将方璃默拽回了现实，在看到对方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后，他沉默了，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走过去。 对于江慕天的突然出现，方璃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凭借着条件反射挺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僵硬，“哦，没想什么。”他走过去，有些不适应地站在他身边，抬头说，“你怎么下来了？” “你倒水倒了那么久，一直不上来，我担心，所以就下来看看。”江慕天顺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揽过他的肩，“走，我们回去吧！” 方璃默哦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收紧了。 “呃，那个，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就是……”方璃默咬了下唇，吸了口气说，“小艾下个月就要正式上小学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所以想出去找份工作去做。” 江慕天迈上台阶的脚突然一顿，“你要去工作？” 这种反应，方璃默也料到了，但不管怎样，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一个男人，总是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才行。 “嗯，我有点讨厌自己整天无所事事，虽然我会的东西不多，但是打打杂的事情我还是能行的，而且——”他斟酌了一下，接着说，“而且你不在的那几天，我已经在网上给几家公司递交了简历，其中一家已经同意了，让我明天去面试。”说完，便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江慕天睡袍的衣角。 江慕天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他尽他最大的努力克制住了想要跳起来咆哮的冲动，淡淡地开口道：“你，这是先斩后奏吗？” 方璃默能感觉到有细小的汗珠开始从后背慢慢的向下滚落，他怯生生地问，“你……生气了？” “你说呢？”江慕天反问。 “我……现在不是正在和你商量吗？”方璃默向上一连跨了三个台阶，他站上最高处，转身看着俯瞰着仍旧立在远处的那道高大身影，“江慕天，在你的眼力，我还像是个男人吗？” 他轻轻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吃软饭没什么差别，整天靠着一个男人养活着，这种感觉，很糟糕。” 江慕天慢慢压下心里头突然窜上来的那股自私的独占欲，一步一台阶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搭上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我不是反对你工作，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家里，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为什么？”方璃默突然变得神经紧张起来，潜意识告诉他，一定和刚才那个电话有关系。 “别问那么多了。”江慕天重新揽住他的肩头，“那家让你去面试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你别绕开话题，慕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慕天闭口不言。 方璃默心里咯！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猜对了？ 几秒钟后，江慕天拍拍他的肩，说，“胡想什么呢，既然你想工作，那就到我身边来工作吧，在我身边做助理吧！” “去你的公司？”方璃默搓了搓掌心里的汗，“这个……” “怎么了，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可是…… “我想，我还是算了，我怕助理那活我干不来，我还是去面试我的那家公司吧，哎对了，那家公司虽然不大，但很重视新人，他们说……”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和我一起公司。” 就在方璃默准备反驳的时候，江慕天突然横抱起他走进了卧室，用温软的语气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睡吧。” 第二天，方璃默刚一睁开眼睛，就见江慕天从浴室中走了出来，他每天早晨都有冲澡的习惯，所以他并不感觉奇怪，只是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好像是刚通完电话。 “醒了？”江慕天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拿着毛巾擦起头发来。 “嗯！” 方璃默应了一声，陡然间想起来今天要和江慕天一起去公司，于是爬起来就慌里慌张地朝浴室跑去。 吃完早餐，送小艾去了补习班后，他们才去到公司，到达公司总部大楼时已经是早晨八点半了。 这座银白色的大楼位于上海中央商务区黄金地段，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很多上班族都会穿梭于此，如果不是遇到江慕天，方璃默敢保证，他这辈子都进不到这种地方工作，就算自己做清洁工也不会要。 “江总早！” “总裁早！” 进入一楼大厅，没走几步就遇到好几个俊男靓女跟江慕天打招呼，看他们看他的眼神，既尊敬，又畏惧，也难怪，自从从车上走下来后，他的脸部肌肉就像是坏掉了似地，绷得紧紧的，明明下车之前还跟自己‘打情骂俏’的好一阵的说。 他们乘坐公司专用电梯来到公司顶楼，方璃默对这里并不陌生，以前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但是今天踏进总裁办公室的心情格外不同。 第81章：你希望我用这种态度对你吗 “总裁，这是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嗯，放下吧。” “总裁，这是香港那块地皮的合同，请您签字。” “嗯。” …… 从江慕天坐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钢笔就没有离过手，一直在埋头批阅着各种文件，方璃默怕打扰到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这一坐就是二个钟头。 此间，江慕天半个字都没有说过，像是忘了办公室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似地。 终于，在上午十点四十三分时，座椅中的男人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颈椎，用怀了一丝歉意的目光看向方璃默，“看什么呢？” 江慕天低沉的嗓音立即将方璃默拉回现实，“哦，没看什么。”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抬手替他按摩起肩膀来，“力道还行吗？” 江慕天很舒服地嗯了一声，靠向椅背，“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怎么能随便，早上就没怎么见你好好吃东西，人越长越大，怎么食量倒是减了，连小艾都不如了。”趁着方璃默不留意，他反手掐了一下身后的那条大腿，“瞧你瘦的，就剩骨头了，你是想让我以后奸尸吗？” 方璃默头皮麻了一下，使劲用力在他快要凝成块的肌肉上按了下去，“你能不能正经点，这里可是办公室，不是你调情的场所。” “呵呵……” “还笑？”方璃默怒视了他一眼，马上又换了个语调说，“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了，既然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助理了，你，总要让我干点什么吧，总不能老在那里坐着，那和呆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 方璃默见他迟迟不回答，便推了推他的肩，“欸，你怎么不说话，不会又是在忽悠我吧。” “……” “江慕天！” “……” “你跟我装哑巴是不是？”方璃默停下手，“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走啦！” “……” 坐在舒适转椅上的男人似乎根本就没在听他的话，依旧闭目养神，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 方璃默咬牙看了几眼，转身就要朝门外走，谁知身子刚一转，手腕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道向后拽去，身子在半空中虚晃了一下，才结结实实地掉进了某个熟悉的怀里。 “胆子还真大，你以为我的办公室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江慕天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他将唇慢慢地靠近方璃默的耳垂，不想张口正要咬下去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推开，“你干什么？”他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江慕天，我是真的想做事才来这里的，如果你继续抱着这么一种玩弄我的态度的话，我会马上离开。” 江慕天微微眯起双眼，一点一点地收起脸上的笑容，几秒钟后，笑容便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方璃默从未见到过的严肃和冰冷。 有一丝凉意，顺着脊梁骨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然后滚过了整张头皮，办公室内原本充足的氧气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地，呼吸一下子变得异常起来。 “怕我了？”江慕天突然开口问，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红木办公桌上敲了一下。 方璃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绷紧，收缩，然后变硬，甚至有一瞬间，他不敢直视那双会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睛。 “这就是我通常一贯对下属的态度，你——”他顿了顿，故意将声音又向下压了几分，“希望我也用这种方式对待你吗？” 纠缠了很久，方璃默才将自己紊乱的心平复下来，低声而清晰地说，“用什么态度是你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做一名好员工，仅此而已。” 江慕天散发着冰冷的眸子扫过方璃默，重重地再次将钢笔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很好。”江慕天拨通了内部电话，很快就有一位女秘书敲门后走了进来。 “总裁！” “嗯。”江慕天严肃地沉吟了一声，而后指着方璃默说，“这个人是我新招来的助理，你好好带他一下，帮他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一周后我会检查他的工作能力，如果达不到我要求的表情，你就准备走人吧！” 走、走人？ “江慕天你……” “你喊我什么？” 冷到刺骨的声音让方璃默明显哆嗦了一下，他盯着江不远处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俊脸，终于改口，“总裁。” 江慕天挑了挑眉尖，过了一会才又开口，“没事了，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这个江慕天，究竟是吃了哪门子的药？ 走出办公室的方璃默忍不住狠狠捏了下拳头，因为气愤和尴尬，他的脸变得红通通的，可后来再一想，那人刚才对自己的态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层特殊的关系，而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不也应该就是那样吗？ 只是，最后的那个命令，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凭什么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就要让人家拎包走人啊！学不好是自己的事，和人家秘书有什么关系？ 方璃默咬了咬牙，决定回家后一定要当面和他谈谈这件事。 秘书小姐带着他上上下下将整座大厦跑了一遍，这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方璃默原本是想跟着她们去公司食堂吃些饭然后马上回来工作的，可就在他收拾好文件准备走时，不远处突然走来一个人。 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方璃默一边想，一边将手头的文件整齐地摞在一边。 更让他奇怪的是，那人在经过自己身边时，还点头冲自己笑了笑，出于礼貌，他也回敬了对方一个生涩的笑容。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他站在原地，低着头思考了好一阵，才在五分钟后猛的扬起头，瞪大了眼睛。 对了，那张照片，那张放在江慕天书房抽屉里的照片。 他从前给他打扫房间时曾经看到过，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方璃默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口的衣襟，目光缓慢地挪到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上，心里纠缠了很久，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了门前，机械地将耳朵贴向了冰冷的门板。 他们，会说什么呢？ 第82章：质问 “江总，您找我。”裴玥站在离办公桌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用一种极度职业化的口吻说，他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刚才拍宣传照时的海蓝色碎花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黄色短裤，脚上是一双还带了沙子的淡绿色沙滩拖鞋。 尽管公司本身就有专门的摄影棚，来这里并不用花太多时间，但现在可是冬天，而且出了摄影棚就没了暖气供应，步行走到这里一定冻得够呛。 江慕天在看到他之后，敲着文件夹的笔杆子突然顿了半空中，冷冷的目光中隐约能够察觉到一丝关切，“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哦，是刚才在拍宣传照，这次的主题是海洋之心，摄影师想要营造出一种在海边的气氛。”裴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脚趾上，“您……找我有什么事？” 江慕天迟疑了几秒钟，起身，拎起罩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到裴玥身前，“披上这个。” 衣服被看似随意地丢进了裴玥怀里，裴玥一时没反应过来，在衣服快要落地时才慌慌张张地弯下身子接住。 “坐，我有事情要问你。”江慕天将衣服扔给他后，就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裴玥捧着衣服，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过去坐下的意思。 江慕天忍不住拧住了眉头，冷淡的目光从裴玥的头顶一路到了脚下，然后也停留在了他的右脚的么指上，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么指下面贴了一块OK绷，而且指甲里似乎残留着一些血迹。 “脚怎么了？” 裴玥下意识地勾了勾那个受伤的么指，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仓促地解释道：“哦，是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给剪到肉了。” 这种拙劣的谎言在江慕天就是不堪一击，他仔细的审视着对面那双明显带着闪躲的目光，刻意将声音又往下沈了沈，“真的？” 裴玥努力维持着镇定点头道：“真、真的。” “那好，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三来。”江慕天将抽剩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手指迟迟没有离开烟嘴，隔了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裴玥，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陡然间，裴玥的脸色变得惨白，空落落的眼睛里立即涌出了一丝恐慌。 江慕天头也没抬，又问，“你消失的这几年，都做什么去了？” “我……” “哼……”江慕天用鼻子发出了一个让人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笑，“不说是吗，好，既然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好了。”他猛地从沙发上起身朝裴玥走去，裴玥一听到皮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本能地向后缩了一小步，但最终还是被江慕天轻易地抓住了肩膀。 “你加入了青龙社？” “我……”裴玥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他想过自己会有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但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你不用再想着用什么谎言骗我，我已经派人都查清楚了，你在三年前加入了青龙社，短短一年间就从一个普通的小弟做到了分堂堂主的位置，再过了一年，你就一跃变成了青龙社社长的左膀右臂，裴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裴玥突然转头，将视线瞟向窗外。 “不过……”江慕天突然收紧五指，意外的疼痛让裴玥立即皱起了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对你说过，不要——对方璃默出手。” 裴玥咬了下唇，说，“我没有对他出手，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没有？你以为你一句没有我就会相信你吗？裴玥，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顾朗前段时间找过你，对不对？是他让你给方璃默下的药，对不对？” 裴玥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这件事情与我有关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你要是想替方璃默报仇的话，尽管冲我来吧！” 啪—— 很清脆的一记巴掌声。 江慕天几乎使出了全力，高高地扬起手，重重地落在了裴玥右边的脸颊上，红红的一片正以飞快的速度肿涨起来。 裴玥暗自咬紧了牙，硬生生地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 江慕天猛地收紧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掌，冲他低吼，“你以为自己命很值钱吗？”他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平静了一下，才又开口，“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目的。” “没有？”江慕天冷笑，“谁会信！”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我自己问心无愧，我是青龙社的人没错，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自己良心的事情，顾朗是找过我，而且还给了我一片药，让我下到方璃默的杯子里。” “你终于承认了？” “但是那药……” “你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江慕天转过身，很失望地看着窗外又慢慢阴沉下来的天空， “你出去吧，还有，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对方璃默做出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来，不然……” 裴玥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哆嗦了一下肩膀，喃喃地问，“慕天，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连我的解释都不想听了吗？” ＊＊＊＊＊＊ 门外，方璃默紧紧贴着门板，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钻到里面去，可总裁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方先生，你干什么呢？” 刚吃完饭的秘书小姐一下电梯就看到方璃默鬼鬼祟祟地贴着门偷听的一幕，忍不住问。 方璃默噌地挺直腰板，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我找总裁有点事情，没事没事，我先下去吃饭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第83章：这是我的名片 员工餐厅设在二楼，方璃默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点了份一荤两素的套餐，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 不知道是他的口味偏淡还是菜做得咸了，往往吃一根豆角就要配好几口白饭，搞到最后米饭没了，菜还剩下一大堆。 他问服务生要了个塑料袋，打包好剩下的饭菜，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啊！” 李斯莫？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璃默心里不安地跳动了一下，虽然对于之前那次‘私人教导’仍旧心有余悸，但还是大方地迎上他意味不明地笑容，“李先生。” “不是说过了吗，叫我Michael就行了。”李斯莫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有些诧异地问，“你——就吃这个？” “哦，是。” “看你剩这么多，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他抬手看了看表，提议道：“不如，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方璃默对于不熟悉的人很不健谈，此时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于是说，“不好意思，那个，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便打算越过他的身体往外走。 “等等！”李斯莫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方璃默，“给你这个，我和我的搭档组建了一支舞团，现在正在招募演员，我很欣赏你的舞蹈，所以，很希望你能够加入到我们的团队。” “这——”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用马上回答我。”李斯莫拍拍他的手臂，“我等你消息。” 这种事情，短时间内很难做出决定，方璃默捏紧了名片，慢慢地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 下午上班后没多久，就有外卖送到了总裁办公室，方璃默签收后，捧着个保温箱走了进去，公事公办地将东西放下后就转身要走。 “站住。”江慕天啪地将笔杆子拍在桌上，很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情人，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别走，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饭，我叫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方璃默可以用疏离的口气回答，“对不起江总，我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而且，我刚才已经在餐厅吃过饭了，您慢用，我先出去了。” “站住。”江慕天又喝斥了一句，起身大步朝他走去，“你非要这么跟我才痛快吗？”他抓住他手，硬是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还警告道：“坐着别动。”然后转身从保温箱里端出几样菜摆到茶几上，“我从来就没有这么伺候过一个人，快，拿起筷子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菜很丰富，有方璃默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和土豆片炒肉，而且都还冒着热气。 “我真得吃饱了。” “吃饱了？”江慕天专注而认真地审视着他的脸，“那你拎回来的那一袋子菜是什么？” 方璃默瞪大眼睛，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带回来菜了？” 江慕天双手撑在茶几边上，把身子略微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说，“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吗，我这里的监控可是到处都是。” 啊？到处都是？ 那、那餐厅里的一切，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像，而且，他什么也没问自己，应该，不知道吧！ “吃这个。”江慕天夹起一筷子肉片放到方璃默碗里，“补充营养。” “够了，我吃不了。”方璃默怕他再给自己夹菜，急着把碗藏到自己身后。 “什么吃不了，还没吃几口就说吃不了，怪不得这么瘦。” 方璃默静静地啃着自己碗里的鸡腿，嚼了几口咽下肚后，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进你办公室的人，是谁啊？” 他扭头去看江慕天的时候，发现他握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那一刻，方璃默的心狠狠地被拧了一下，江慕天会有这样的表情，足够证明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个人的。 “哦，是公司新签下来的一个形象代言人，和程可是搭档。”江慕天动了动手腕，伸手去夹菜，只是动作似乎不想先前那么连贯了，带了某种迟疑和焦虑。 “哦——”方璃默食不知味地又从鸡腿上咬下来一条肉丝，没怎么嚼就又吞了进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方璃默慌张地摇晃着脑袋，“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江慕天语调沉闷的嗯了一声。 ＊＊＊＊＊＊ 在公司待了近一周的时间，方璃默也慢慢熟悉了一些简单的业务流程，像是整理文件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了，只是偶尔闲暇下来，他还是会偷偷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放在桌子下面看，他，真得是很喜欢跳舞，很想跳舞。 “这位先生，没有预约是不能进这里的，请您出去，不然我们就叫保安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送开您的手，虽然我一向是不打女人的，但如果你们要是把我惹急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声音？ 方璃默抬起头，朝过道看去。 果真是江浩？ 他急忙将名片揣回口袋，起身小跑过去。 几个秘书小姐见他来了，都松开了手。 江浩不怀好意地看了方璃默一眼，走了两步上去，伸手将他推到了一边，“碍事。” “喂，这位先生，您怎么说话呢！”其中一个较为胆大的女秘书替方璃默打抱不平地说了一句，谁知江浩恶狠狠地回了一句，“小姐，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你——”女秘书咬咬牙，正要骂却被方璃默挡了下来，“让他进去吧，他是总裁的弟弟，应该不会有事。” “什么？”全体秘书通通瞪大了眼睛，目光齐刷刷地往江浩身上看去。 “不会吧，他是总裁的弟弟，这也差太远了吧！” “就是，气质完全不同。” “对对，除了长得还凑合外，一无是处。” “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江浩脑门上立即爆出了青筋，扯着嗓子吼，“有胆量再说一遍？” “做什么？” 江慕天的突然现身让整座楼层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女秘书见总裁黑了一张脸，吓得立即各归各位，只有方璃默站在江浩身边大概两步远的地方。 “你们两个，进来。”江慕天下了命令。 第84章：吃你就够了 “大哥，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有外人在场。”江浩扫了眼垂首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方璃默。 江慕天全是凭着多年养成的严肃习惯才没有当场冲上去打这个弟弟一巴掌，他静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的时候在方璃默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他这样算是默认了江浩的要求，也就是变相在告诉所有人，方璃默是个外人。 也是，他是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像个女人一样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也永远不可能给他一个完整家，和一个孩子。 方璃默忧心忡忡地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握着鼠标随意的浏览网页，突然间，他在某个门户网站上发现这么一条新闻。 国际古典舞大师李斯莫携故友在沪招募演员惹网友热议，当天报名人数破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的名片，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真的能借此在舞台上展现自己，那他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只是，江慕天那边，如果要是跟他实话实说，他也许就不会让自己去了，可如果不跟他说自己冒然去的话，他说不定会生气，不，是肯定会生气。 唉，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门开了，所有女人都充满好奇心地往那边看了过去，方璃默却没什么心思，专注地在做自己的事情，直到几道轻微的惊呼声响起，他才抬起头，发现江浩右半边脸红红的，仔细看看，还似乎能看到几个指印，多半是被江慕天打了。 江浩在路过方璃默的桌子时，很不爽地将他桌角上摆放整齐的一摞纸扒拉到了地上，方璃默也不吱声，倒是那些女人们不停朝江浩翻白眼。 方璃默等江浩消失，才慢慢地蹲下将纸一张张的捡起整理好。 江慕天整个下午都没有再踏出办公室半步，只有在三点四十五分和五点十分时通过内线电话叫了两个秘书进去，谁都看得出来她们的江大总裁今天心情不好，敲门的时候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像是要奔赴刑场的死刑犯。 六点，是公司下班的时间，外面天色已经很黑了，而且还飘着小雪，他和那些女职员门挥手告别后，给专门去接小艾放学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确认小艾已经坐上车后，才安心地点头挂断。 他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前，叩响了门板。 没声音，是不是自己的敲门声太小，他没听见？ 方璃默又敲了几下，这次用的力气比刚才大了很多。 可里面，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 心脏不安地跳动了几下，他握住门把手，轻轻用力向里面推了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很轻易就推开了一条缝，他稳住手里的力量，一点点的扩大门缝。 办公室里没开大灯，所有的光亮都来源于办公桌上的那张银白色的台灯，桌面上，仍旧是堆满了各种文件，还有一份打开的文件，旁边躺着一只钢笔，再往后看，就是那张黑色的真皮转椅，只是此刻上面是空的。 人呢？也没见他出办公室，难道是去洗手间了？ 总裁办公室是自带洗手间的，所以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他又将门推开了一些，探入半个身子准备朝洗手间的方向看，却在不经意中看到有个长长的黑影平躺在沙发上。 江慕天？他怎么躺在那里，是睡着了吗？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从柜子里取了块薄毯出来，走到沙发前给他盖上，之后又脱掉了他的皮鞋。 要不是累到了极点，江慕天是绝对不可能在办公室睡着的。 他低头看了看表，六点半，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叫了两份外卖，之后又给家里打去电话，是小艾接的，他告诉小艾如果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先从冰箱里找些东西拿微波炉热热先吃，他过会就回去，小艾自信满满地嗯了一声，还让方璃默放心。 说实话，小艾越是懂事，方璃默就越是觉得愧疚，要是自己再有点本事，小艾也就不用跟自己吃那么苦了。 他懊恼地压断电话，走到江慕天旁边的一座单人沙发坐下，静静地打量起那张俊脸来。 真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每次见面都都不给对方好脸色看，方璃默伸手轻轻的抚了抚那条微微蹙起的黑眉，无奈地摇摇头。 江慕天动了动身子，猛地睁开了眼睛，方璃默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你……醒了？” 江慕天含糊地应了一声，起身，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问方璃默，“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多了。”方璃默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担心地说，“你要是累的话就再睡一会，这几天你几乎天天都要工作上十五六个小时，这么拼命小心身体吃不消。” 江慕天摇摇头，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拽住方璃默的胳膊就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歉疚地说，“抱歉，下午太忙，都没照顾到你，刚才只想着打个盹，没想到一睡就睡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怨我啊？” 方璃默安分地躺在他怀里，想问问下午他和江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怕自己一提他又会生气，还是算了，别再没事找事了。 “哦对了，你饿不饿，我叫了外卖。” “有你在我怎么会饿呢，吃你就够了。”他吻了吻方璃默脸蛋，挑逗道：“你说，我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吃呢，是这里？” 江慕天点着他的胸口，虽然隔着厚厚的布料，方璃默还是异常敏感在他怀里缩了缩身子，“干什么呢？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很正经啊！”他慢慢讲指头向下滑，来到了他的小腹不厌其烦的画着圈圈，“这里的味道好像也不错。” “行了，这里是办公室，你不怕别人进来啊？” “谁敢？没有我的允许，他们谁敢进我的办公室，再说现在已经下班了，整幢大厦都没人了，现在这里恐怕就剩我们两个了。” 方璃默被他这句话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恐怖，怪吓人的。” “你害怕？”江慕天抚摸着方璃默的肚子坏笑着问。 “什么呀！” “小默，我们尝试一下办公室做爱怎么样？”江慕天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沙发的缝隙里掏出了一个安全套，在房里眼前晃了晃，“这是最新的套子，西瓜味的，超薄耐用，而且长时间使用还不用感觉干涩，想不想试试？” 方璃默脸一红，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可恶的东西，伸手就要夺过它，可谁知江慕天手一扬，让他彻底落了个空。 第85章：参加试演 “不跟你胡闹了，小艾还一个人在家呢，我得回去给他做饭。”方璃默手掌撑住江慕天的大腿站起来，目光投向窗外，雪花似乎比刚才要大些了，“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 “没有。”江慕天将那片还未拆封的安全套插进了方璃默口袋里，起身朝办公桌走去，“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回家。” “可我刚才叫了外卖？” “退掉。” 回到家，小艾正蹲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了一盒牛奶和几包已经开了封的薯片，方璃默一见就忍不住数落起来，江慕天只是站在他身后笑，还夹起一片烤肉味的薯片塞进了嘴里。 晚上的饭菜比较简单，米饭，两个简单的小炒，外加一个鸡蛋糕。 吃饭时的气氛还是相当愉悦的，小艾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憨厚可爱的样子逗得两个大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吃完饭，小艾和江慕天玩了会玩具，在九点的时候被方璃默送到了床上睡觉，回到卧室的时候，江慕天已经不在了，浴室的门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应该是刚洗完澡，他收拾了一下床铺，结果从江慕天枕头底下找到了两片包装完好的安全套，上面写了几行英文，方璃默盯着看了两眼，又重新将它们放回了原处。 江慕天冲完澡就裹着浴袍来到了书房，因为公司最近打算在美国上市，所以几乎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正要打开时，方璃默端了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江慕天皱了皱眉，方璃默马上读出了那里面的意思，固执地将牛奶摆到了他面前，“咖啡伤胃，而且晚上喝了容易失眠，所以我给你换成牛奶了。” 江慕天放下手中的文件，拉住方璃默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双腿上，邪里邪气地说了句，“我对牛奶不敢兴趣，但你身体的牛奶除外。” 跟他呆久了，方璃默立即听出第二个牛奶的暗指什么，却假装糊涂地拿起了刚刚被他放下的那份文件，几个黑黑的大字跃入眼帘。 “清水湾？”方璃默虽然对房地产不太了解，但也从电视或多或少看到一些，惊讶地问， “你想买下那块地皮吗？” “嗯。”江慕天搂紧他的腰，让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把那块地买下来建一个大型的娱乐中心。” 方璃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好的一块地，应该有很多公司觊觎他吧！” “当然了，不过，它最终会是我的。” 方璃默放下文件，从他腿上站起来，“你工作吧，我不妨碍你了，早点完了早点睡，我在卧室等你。”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嘱咐，“对了，别忘了喝牛奶。” “知道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别等我。” 方璃默独自回到卧室，关好门，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拨通了最下面那行的电话。 “喂？” “呃，您，您好，我是方璃默。” “哦，是你啊，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怎么样，想好了？” 方璃默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嘴，然后咬牙说，“嗯，我，我想试一下。” “那太好了，明天下午3点钟，横野剧场会举办一场演员选拔赛，你现在能上网吗，我把剧本给你发一下。” “呃，我现在不方便用电脑，你能不能发我手机上？” “也行，就是这个手机吧！” “嗯，那谢谢你了，那，我就先挂了。” “加油啊，明天我会去现场的。” 结束了李斯莫的通话，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情突然变得乱糟糟的，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在血管里满满的蔓延开来。 不管怎样，还是先瞒着他吧！ 第86章：担心与意外 隔天下午大约二点钟左右，方璃默借口去洗手间，绕了个弯就直接顺着安全通道出了大厦，打车到了横野剧场。 横野剧场外站满了穿着各异的人，有参加甄选的演员，还有拿着话筒的记者，场面颇是壮大。 现在离三点还差一刻钟，方璃默走到剧场门口，隔着玻璃向里面看，里面除了有几个正站着聊天的保安外，一个人都没有。 “来，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个年轻人。”方璃默正准备收回视线时，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回过头时就看见一名年轻的女记者和一名摄像大哥出现在眼前，他眼睛向不远处扫了一 下，就看到剧场前的草坪旁边听了一辆大型的电视台直播车，马上就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正在通过卫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虽然江慕天从来就不看电视，但难保公司的那群八卦女人们不看，万一被发现了—— “对不起，我不想接受采访！”方璃默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向人少的方向快速走去。 他这一躲，让女记者更增加了好奇心，追着他下了台阶，“年轻人，等一下。” 方璃默见她群追不舍，心里一急，连忙逃进了位于剧场北边不远的一处公共男厕所里，脚跟还没落稳，裤子里的手机就响了，摸出来一看，居然是江慕天打来的。 思索了一阵后，他决定无视它，而且以防电话再打过来，等铃声停止后，他按了关机。 “请大家都排好队，从这边进，不要挤。” 厕所内传来了用喇叭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宣布参赛演员进场，方璃默一边将手机往口袋里踹，一边心惊胆战地朝厕所外看，见记者和摄像并没在门口守着，这才跳出去跟在队伍后面准备进入剧场。 可主办方不可能让全部一万多名的参赛者全部进入剧场，而是先让前一百名选手走了进去，剩下的人在外面听从安排等候。 眼看着时间滴滴哒哒地跑走，方璃默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刚才他压断江慕天的电话已经够让他起疑的了，如果再没有敢在六点钟回去，那么疑心就会迅速上升到担心，以江慕天的性格，说不定会马上报警。 这时，旁边突然走来一个带着挂牌的工作人员，在方璃默身边站定，低声问，“请问您是方璃默吗？” 方璃默惊诧地看了她两眼，点点头，“我是。” “请跟我这边走。”工作人员转身为他引路。 “那个，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排队，不方便跟你走，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李先生让我来这里找你的，请跟我这边走。” 一听到李先生三个字方璃默就明白，肯定是李斯莫让她来找自己的，虽然对自己这种走后门的行为感到羞愧，但他还是跟着工作人员从后门进了剧场。 短短十五分钟，进去的一百人已经有半数被淘汰，方璃默被安排在第五十六号，也就是说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 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将澜集团总裁江慕天压抑着怒气，用内线电话叫了外面的一个女秘书进来，劈头盖脸地问，“知道方璃默去哪了吗？”这臭小子，旷工不说，居然还敢压他的电话，真是欠教训。 “这——”女秘书支支吾吾。 “快说，再不说就马上卷铺盖走人。” 女秘书脸色骤变，忙说，“方、方先生刚才说要去洗手间，然后，然后就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回来，可能，可能他现在还在洗手间吧！” 江慕天顿时全无了工作的心思，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是他亲口说的？” 女秘书哆嗦着点点头。 “马上叫人给我去洗手间找人，整幢大厦的全部洗手间都要找，五分钟后我要听结论。” “是的，江总。” 女秘书连忙退出去执行命令，只是结果却不令人乐观，整幢大厦的所有洗手间内均为发现方璃默的踪影。 江慕天气地脸色发青，将女秘书喝斥出去，给监控室打了电话让他们将今天下午大厅一层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果真在两点零五分时发现方璃默出了大厦。 他又给方璃默的手机拨去了电话，结果仍旧是关机。 这是要活活让他担心死吗？ 就在这个关口，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进来。” 江慕天不安地坐在椅中，看着小心翼翼站在桌前的女秘书，“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稍后再说，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找我的话你就说在开会。” “不、不是的总裁，我是想跟你说方先生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方先生在什么地方。” “你说什么？”江慕天惊地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呃，刚才我在电脑上看到一个视频，是横野剧场在招募演员，然后有记者在门口采访，我看到有个人和方先生长得很像，但我不确——” “马上把视频给我调出来。”江慕天黑着一张脸命令，见女秘书转身，又补了一句，“用我的电脑。” 视频被调出，女秘书拉动滑块，将画面定格在第二十分四五秒，然后指着站在剧场门口的那个俊朗青年说，“江总，就是他。” 没错，是方璃默。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秘书马上读懂了这位大总裁眼中的疑惑，解释道：“江总，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国际舞蹈大事李斯莫在中国打算招募一个舞团然后进行世界公演，今天下午就是甄选比赛，我想，我想方先生可能是去参加比赛了吧！” 江慕天听完，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个方璃默，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找他先商量一下，他不知道一个人出去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 “下一个。” 方璃默深吸了两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等到上了舞台，朝台下的评审看去时，才注意到评审除了邀请他来这里的李斯莫外，还有一个人——顾朗。 第87章：囚禁（1） 此刻的顾朗正侧头跟旁边的评审说话，脸上带着最得体考究的笑容，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不同于以往西装革履的正装打扮，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灰色的休闲毛衣，方璃默一眼就认出了那件毛巾是自己在五年前送给顾朗做生日礼物的，因为当时手头拮据，也买不起太贵重的东西，所以就在商场里花了300块给他挑了件毛衣。 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而且还专门挑在这个时候穿，很明显，他是穿给自己看的。 “请介绍一下自己。” 坐在最左边的评委拿着话筒开始讲话，方璃默闻声回过神，用有些不自然的语气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李斯莫用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方璃默，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偶尔也会扭头去观察顾朗的反应，每次收回目光时，嘴角都会略微向上抬一抬，像是在笑。 一分钟的介绍很快便结束，接下来就是按照剧本表演角色，剧本里用言语表达的台词不多，大部分是用舞姿来向观众传递各种信息。 前面几十个前来参加甄选的选手大部分是业余的，虽然方璃默也不能严格算是科班出身，但功底明显要比之前所有人都要厚实，场上几乎所有评审都被他充满了感情的舞姿震撼了，唯有顾朗始终目无波澜，静静地观赏着直到结束。 啪——啪—— 几道响亮的击掌声，在安静地剧场内显得格外响亮，李斯莫率先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加赞赏道，“真是太棒了，这样的舞蹈才能被称之为有灵魂的舞蹈。” 对于这样的评价，方璃默很谦虚地笑了笑，因为顾朗的关系，所有他一直将自己的目光局限在一块很小的范围内，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结果。 既然舞蹈大师李斯莫都这么说了，别的评审哪还敢有异议，纷纷都举起了通过的牌子，唯有顾朗一人迟迟没有动静。 “顾总，怎么还不表态？”李斯莫提醒了他一句。 顾朗这才露出一道尖刻的笑容，一边举起牌子一边说，“你看我，看得太入迷了，把这事差点都给忘了，这么难得舞蹈奇才，我当然要给通过了。” “好，全数通过，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成为我们舞团的正式一员了。”李斯莫宣布完，就有一名礼仪小姐朝方璃默走去，跟他低语了两句就引他朝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去，听礼仪小姐的意思是要让他先在那里等等，然后会用专门的工作人员送去合同，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能够完成签约。 方璃默突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但还是跟着礼仪小姐进了那扇门。 门后是个小型的会客室，二十来平米，房间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外加一张办公桌，壁纸是淡淡的米黄色，脚下是同色的大理石，左手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钟。 “您先在这里坐一下，马上会有工作人员来与你谈合同的事情。”礼仪小姐给他送上一杯水，然后才离开。 方璃默独自坐在房间里，发现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一刻，他顾不上口渴，而是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开了机，然后发现里面全是江慕天给他留言，足足有五十三条，几乎都是让他收到留言马上回电话之类的。 嗡——嗡—— 没想到手机才一开，电话就立即来了，他紧紧地将手机握了半天，才决定去接，只是当指尖即将触碰到手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以为是来谈合同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将手机揣回了裤兜，回头一看，才发现进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工作人员，而是一脸阴郁的顾朗。 方璃默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向后急促地退了两步。 “瞧你，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似地，我就那么可怕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哈哈，我能想干什么，不过就是见了旧人想叙叙旧罢了，怎么，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吗？” 想起上次在酒店顾朗曾对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方璃默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只是想跟自己叙旧而已，但想着外面有那么多人，而且又正在进行比赛，应该不会乱来，于是转身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 顾朗见他态度突然有了转变，不由得兴致大增，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差不多有半年都没有见过面了吧，怎么，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顾朗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滑过方璃默形状漂亮的鼻梁，突然涌上一种想要伸手去摸摸看的冲动，手指慢慢在粗糙的牛仔裤上摩挲了几下，还是按捺住了。 “还在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吗？”顾朗一点点地将毛衣袖子卷至肘弯，将整条小臂伸到方璃默面前。 手臂摆在这个位置，方璃默不想看都很难。 但，那一道道好像蜈蚣的爬行的伤痕到底是什么？ 而且最末尾的那一道还红肿着，似乎是刚愈合没多久。 不过，他记得，那天在酒店他裸露全身向自己展示他身体上不被虐待留下的痕迹时，并没有看到这些难看的东西，难道说—— “你母亲又伤害你了？”方璃默问。 顾朗摇摇头，“是我自己。” 方璃默大惊，忍不住低吼，“你疯了？” “是，我也觉得我疯了，每当我想却又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行尸走肉，所以，我只能用疼痛来提醒自己自己还活着。” 方璃默头痛欲裂地看着他，不住地轻轻摇晃着脑袋。 “如果哪一天我要是死了，我想你记住，那全部都是为了你。”顾朗重新放下毛衣的袖子，将那些可怖的伤痕遮住，扭头看着方璃默，“璃默，江慕天不适合你，我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他抓住方璃默放在膝盖上的手，“回到我身边，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璃默——” 方璃默使劲扭动着手腕，急出了一身汗，“放开我，顾朗，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什么叫不可能，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放手！”方璃默使尽全身力气挣扎，脸上出现了厌恶的表情，“顾朗，放——手——” “我不放——” 咚咚咚—— 敲门声不期响起，顾朗看了眼方璃默，喊了句，“进来。” 门打开，走进来一名穿着黑色西装貌似保镖的人，方璃默见有人进来，立即停止了挣扎，苍白着整张脸看着来人走到顾朗身边，用很低的声音在顾朗耳边说着话，方璃默就坐在他身边，也没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从他越发森冷的眼神能够看得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人点了点头，合住门离开了房间。 方璃默趁着顾朗不注意，一下子拽出手，起身就要朝门口跑，谁料顾朗的反应比他快，起身就抱住他，“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方璃默的胸腔被顾朗用双臂紧紧禁锢着，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朗恶狠狠地一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了，让你永永远远只是我顾朗一个人的。” “你？”方璃默用力扭动着身体，“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江慕天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怕——” “哈哈哈哈——”顾朗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放心，他，是不会找到你的，永远——不会——” 第88章：囚禁（2） 剧场走廊内，两个男人狭路相逢，顾朗一脸抱歉的笑，走上前去与江慕天握手，“哎呀，江总，欢迎欢迎。” 江慕天的脸色又阴又冷，对于面前的那只伸过来的手，他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顾朗并没有对此感到尴尬，反而很得意得把手收了回来，假惺惺地笑着说，“不知道江总来我这里所谓何事，这样吧，站在这里也不方便谈话，我们不如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算起来，我们差不多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吧！” “不用了。”江慕天拒绝，“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方璃默在哪里？” “方璃默？”顾朗先是装出一付不知所云的糊涂样，而后又轻笑道：“江总真是会说笑，方璃默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真是，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呢？” 江慕天乌黑的瞳孔陡然一缩，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方璃默，在哪？” 顾朗一脸的悠然自得，他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肩头的灰尘，带了几分嘲讽地说，“江总，请您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口气，你刚才那么说简直就是把我认定成了一个绑架犯，不错，我是对方璃默有好感，不过那个在半年前就已经砰，没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方璃默刚才确实来过这里，不过他只是以一名普通的参赛选手来这里应征演员的，半个小时前试演一结束就走了，怎么，他没有回去找你吗？” 江慕天暗暗咬了咬牙，控制住想要将眼前这个混球使劲暴打一顿的冲动，扬唇勾出了一抹隐隐地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顾朗对着他的背影，傲气的仰高头颅，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江慕天，你上回踢我的那一脚，我会连本带利的一起还给你。 ＊＊＊＊＊＊ “唔……” 脖子，好痛啊，还有身体，软绵绵的—— 方璃默慢慢地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香草味窜进了鼻孔中，他望着头顶乳白色的天花板，像是失忆般地锁紧了眉头，他伸手想要去挠一挠有些发痒的手腕，却意外地听到一阵叮铃！啷的金属碰撞声，扭过头去一看，才惊恐地发现，他的左手被一条沉重的铁链与床头绑在了一起，不只是左手，连右手还有双脚都被铁链分别固定在了另一边的床头和床尾。 “有人在吗？”他喊了一声，也许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进过水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像是被沙子狠狠的磨砺过一番。 铁链又被拼命的扯动了一番，接着又是一句，“有没有人？” 这个一间十几平米大的房间，一张超大型号的双人床几乎占据了里面所有的空间，床的左边是一面与墙同高同宽的镜子，右边则安置着一个洗手池，它的旁边还蹲着一个尿盆，床后是一盏窗户，此刻整拉着黑色的窗帘，窗帘的遮光效果极佳，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出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还有正前方，也就是方璃默最容易看到的那一片区域挂着几幅油画，上面都是画着男人与男人交合时的景象，各种姿势都有，几乎挂满了整面墙壁。 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比赛完，然后被叫到一个小房间说是要看合同，然后顾朗来了，他们说话，然后，再然后—— 想到这里，方璃默脑袋要命地疼了起来。 吱呀—— 开门声不期然地响起，方璃默条件反射地将视线集中在那扇木制的门板上。 走进来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少年，衬衫很大，刚巧能够到达大腿的位置，他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米饭还有几碟菜和一碗粥。 直到托盘在床头旁边的一个小柜子上放下后，方璃默才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少年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朝他看去，然后伸手在空中给他比划了几下。 “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点头，然后端起那碗米饭，夹了些菜在里面，像是要喂饭给方璃默，但方璃默一点想要吃饭的意思都没有，他盯着自己被锁住的右手，又问，“你能不能帮我解开这些链子？”见少年很为难地摇了摇头，他又说，“你这样锁着我我没办法吃饭？” 少年又比划了几下，然后用筷子夹一块鸡蛋送到方璃默嘴边，似乎是在告诉他我喂你就行了。 方璃默侧过头，气得说了一句，“我躺。着怎么吃饭，快把我放开？” 少年静静地站在床头，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方璃默气过头，这才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在少年的身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红地发现，这个少年下面居然什么都没穿，而且大腿根部有些地方还红红的，像是被什么烫伤后留下的痕迹。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方璃默也不打算再为难他了，既然他不能放了自己，也应该至少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少年见他终于跟自己说话了，脸上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忙搁下碗，用双手跟他比划起来，方璃默不懂哑语，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他跟自己说什么，于是问，“你会写字吗，找张纸给我写下来，我实在看不懂你在比划什么。” 少年拨浪鼓似地摇摇脑袋。 “你不会写字？” 少年重重地点了两下。 “唉，算了。” 方璃默绝望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走吧，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他说完，却迟迟不见少年动弹，像个木头般杵在原地，“你怎么不走？” “……” “你可以走了。” “……” “唉！”方璃默真是有气没出发，他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反正他一个人待在这间小屋子里也只会胡思乱想，让他留下来陪自己聊聊天，说不定看得多了也能把那些手语看得八九不离十。 “你多大了？” 少年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左手伸出四根。 方璃默惊讶道：“你才十四岁？”这么小。 “那你的父母呢？” 少年摆摆手。 “你没有父母吗？” 少年点头。 从后面的谈话中，方璃默大致了解到这少年是个孤儿，从小被这家的主人收养。 “那——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方璃默隐隐觉得，这是自己被莫名其妙带来这里的关键。 “顾——朗——” 一个充满了亢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年浑身剧烈哆嗦了一下，明显是在害怕，方璃默迅速地看向门口，然后见穿了一件浅灰色羊毛衫的顾朗走了进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禁锢在床上的美人，笑眯眯地询问，“如何，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些吗？” 第89章：囚禁（3） 方璃默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惊讶，他安静地看着那个面带邪笑的男人，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疼，他下意识地抓紧铁链，将心底迸发出的愤怒一点点的压制下去。 顾朗瞪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看他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唇，迈着步子悠闲地在床边坐下，瞧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目光刀子般地射向了垂首缩在墙角的少年，“你就是这么服侍客人吃饭的？”接着，又望向方璃默，笑眯眯地说，“你不是最爱吃土豆片炒肉的吗，我特地找厨子给你做的，不想尝一口吗？” 方璃默偏过头，没去理他。 “那你说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叫厨子给你做去。”顾朗地眼睛扫向了方璃默白皙的脖颈，继续劝，“唉，你跟我闹没关系，可别跟自己的肚子过去，身体是你自己的，就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来，乖，多少吃上一点。” 顾朗说着就要伸手去扳他的肩膀，却没料到方璃默跳起来般地扭过身体，虎视眈眈地怒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停手，在空中稍滞了几秒钟，又慢慢地收回，“好，好，我不碰你，那你乖乖地把饭吃了，好不好？” 方璃默盯着他，想了一会，说，“我可以吃饭，不过你必须先把我手上的链子解开。” 顾朗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敛了敛眉，一付认真思考问题的模样，半晌后才又轻笑着开口，“解开链子没问题，不过不是现在，要到你完完全全的听我的话为止，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希望被这些链子锁着，我也不愿意。” “顾朗，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方璃默使劲挣扎着一双手臂，甩动着铁链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我就说那个江慕天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就学了这么一身的坏脾气的。” “你……” “别你你你的了，来来，别生气了，赶紧吃饭吧，我喂你。”顾朗拿过碗，夹了一筷子肉片送到方璃默嘴边，方璃默气得扭头，肉片擦着脸滑了过去，顾朗脸上的笑容少了几许，再次将肉片送到他嘴边，这一次，他没给对方任何避开的机会，直接将肉片粗鲁地塞入了方璃默嘴里。 “唔……”方璃默被筷子尖戳痛了牙龈，一时疼得眼角都变湿润了。 顾朗满意地笑了笑，撤回筷子，正当他准备再夹东西给他吃时，方璃默噗的一声，将最里面的肉朝顾朗的脸狠狠地吐去。 一小团肉，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顾朗右半边脸上。 顾朗的身子猛震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将碗砸在了水泥地面上，暴戾地说，“好，不吃是不是，行，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是谁的手段更厉害些！” 方璃默见他扬起手，以为是要打自己，不由地闭住了眼睛。 啪——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方璃默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朗那张发狠的笑脸，他左手抓着少年的头发，在方璃默惊惧的目光中，又狠狠地扇了少年一巴掌。 一下，又一下—— 直到第五下的时候，方璃默才缓过神来，大声吼，“够了，别打了。” 顾朗见他开口说话，这才停手。 少年的脸，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红肿起来，他眼眶湿湿的，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因为害怕顾朗再打他而硬忍着眼泪，恐惧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别再打他了！”方璃默咬牙切齿地大声吼。 听他这么说，顾朗一改刚才的暴怒，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早这样多好，他也就不用白白地挨这几巴掌了，啧啧，”顾朗伸手捏了捏了少年红肿的脸蛋，还故意向外扯了扯。 “你别再折磨他了，我吃，我吃饭，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方璃默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得干干净净，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顾朗吗，真的是那个曾经陪伴自己度过了那段最痛苦时光的——顾朗吗？ 对于方璃默的示弱，顾朗只是很随意地耸了耸肩，撒手放开了少年，命令道：“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端一份新的饭菜来，好好地伺候他把饭吃了，听到没有？” 少年猛烈地点头，然后就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小默，要乖点哦，我还有事，要先走开一下，晚些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的。”顾朗对他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便转身离开。 门刚一关上，方璃默就最大限度的撑起半个身子，冲正在捡碎片的少年问，“喂，你没事吧？” 少年闻声，扬起头，冲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因为脸肿得太厉害，笑起来的表情十分别扭。 第90章：囚禁（4）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方璃默愧疚地垂下了眼睑，眼睛落到了少年手上，在看到左手指腹间的那抹红色时，突然尖叫道：“你流血了！” 少年慌张地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向他表达自己没事，之后就飞快地埋头继续清理地面上碎片和饭粒，收拾完后，就抱着托盘匆忙地跑了出去。 见他离开，方璃默叹息着躺回床上，手腕被铁链磨得有些疼，他试着又动了两下，然后瘫软着四肢望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会不会已经到晚上了？ 他这么久没回去，江慕天肯定已经急疯了，说不定已经派人到处找自己了。 还有小艾，他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正想着，少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新热好的饭菜，方璃默抬了抬身子，让自己尽量舒服一些。 饭菜和刚才一模一样，他机械地重复着张口吞咽的动作，眼睛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因为自己而挨打的少年，似乎比刚才还要更肿一些，红红的，而且还涨得像是要把脸皮撑破似地，他咽完最后一碗米饭，趁着少年收拾碗碟的功夫，低声地问了一句，“脸……疼吗……” 他问完，看到少年的背影微微地抖了一下，隔了几秒才回过头笑了笑。 ＊＊＊＊＊＊ “人呢？” “……” “我问你人呢？” “我……不知道……” 江慕天站在落地窗前，突然一拳狠狠砸在了玻璃上，然后转身箭步冲到裴玥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别逼我出拳头，再问你一遍，方璃默人呢，他在什么地方？” 裴玥轻轻蹙起眉头，脚尖点地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他完全没有逃避对方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只是眸子里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你再问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方璃默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顾朗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卖命给他干？”江慕天失控地使劲摇晃着裴玥的身体，裴玥也不反抗，任凭他乱摇乱晃。 “为什么不说话？” 摇晃终于停止，江慕天似乎从狂怒中找回了一些理智，他松开了裴玥的领子，转身，踏着凌乱的步伐走到茶几前，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刚放到嘴里没多久，又烦躁地甩到地上用鞋底捻灭。 办公室内没有亮灯，裴玥借着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看着江慕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侧脸，抬手整了整衣领，用一种低低的却又清晰的声音回答，“有用吗，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他垂下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江慕天身后，勾了勾手指，想要伸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但终于还是没能抬起手。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裴玥绷紧了肩背的肌肉，“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和立场要你相信我很难，但我裴玥问心无愧！”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 “……” “我……很羡慕他。”裴玥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慢慢地将手掌变成拳头，“方璃默在心里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清楚，你现在有多担心他，我也清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江慕天听完，弯下身重新抽出一支烟点燃，转身坐在沙发上，身心俱疲地说，“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是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整个上海都快被我翻了个底朝天了，为什么还是……那个混蛋，究竟把人藏哪里了？” 裴玥心疼地朝他瞥了一眼，走过去，端了杯水递给他，“你……确定是顾朗把人带走了吗？” 江慕天抬头，看着水杯，想了想后伸手接了过来，“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个顾朗，已经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顾朗了——”他喝了一口水，将被子放回茶几上，掏出手机来看了两眼，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我想起一个地方，或许，方璃默可能被困在那里？” “你说什么？”江慕天厉声喊。 裴玥说，“我以前曾经听手下的小弟说过，在距离上海中央商务区45公里的一个叫岢岚的小山区内有一个地下钱庄，专门向人提供高利贷以及处理各种来历不明的黑钱，没有人知道这家钱庄的幕后黑手的身份，但是有一次我陪青龙社老大陪客人吃饭的时候，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了一些关于钱庄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真伪，只是，可能——” …… “可能和顾朗有关——” 第91章：囚禁（5） “那就拜托你了顾老板。” “放心吧，刘总，你就回去等我好消息吧，最多三天我就会给您结果。” “好，既然顾老板都这么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送走了客人，顾朗立即的客套的笑容立即消失全无，他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十点半，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可爱睡了没有，想着想着，他兴致一下子高昂起来，他哼着一首走了调的小曲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到书桌前打了个通电话。 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 “顾少，您找我。” 顾朗点头，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侧过头问，“让你带你东西都带上了吗？” “都带好了。”医生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顾少，这种要是治疗精神病患者的一种常规药品，虽然小剂量的使用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但如果长期使用的话——” “怎么这么罗嗦，我只是让你今天给他打一针，又不是让你一直给他注射。”顾朗越过他打开门，扔下一句话，“拿上东西马上跟我出来。” 长长的走廊，只有头顶上每隔几米会亮起一盏射灯，投射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的斑点，与其他的门不同，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白色的，外面还有一道铁栅栏般的高门，门上锁着厚重的铁链，铁链上还挂了一把金色的大锁。 顾朗从身上取出钥匙开锁，然后用指纹感应打开了里面那扇白门，目光精准地落到了床上。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方璃默还醒着。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都怪我都怪我，本来是想早点来看你的，可是一直被一桩生意拖着，”顾朗走到床边，看着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的医生，“我可是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赶过来看你的，很感动是不是？” 方璃默避开他的视线，望向了别处，他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多说哪怕一个字。 顾朗伸手抚摸他的脸，指尖只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就被方璃默嫌恶般地躲开了，他淡淡地笑道：“你对江慕天也是这么冷淡的吗？”他继续将手指向方璃默脸的方向身去，然后捏住他的下巴，方璃默使劲地摇晃脑袋挣扎了两下才安静下来。 顾朗慢慢地俯身靠近他，半眯着眼睛语气暧昧地说，“告诉我，那个混蛋平常是怎么抱你的，你们是先洗澡再上床，还是先上床然后做完了他再帮你洗澡，对了，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姿势呢，是骑马式呢，还是坐莲式，再或者是别的什么？” 方璃默暗自捏紧拳头，似乎铁了心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不说是吗，那我可就按我的喜好来了，”顾朗扭头朝自己的家庭医生勾了勾手指，又转过头盯着方璃默，“不过呢，我怕你一会不老实，胡乱挣扎伤害自己，所以就把我的家庭医生带来了。” 听到医生两个字，方璃默惊恐地转过头，此时医生已经站在了床边，正从放在床头柜的箱子里取出一支注射器来。 顾朗看到他眼睛里露出来的恐惧，开心地扬了扬唇，假惺惺地安慰道：“放心，只是打一针而已，不会很疼的。”说着，他伸手撸起了方璃默衬衫的袖子，露出了半截光滑的手臂。 “你……你要干什么？”方璃默再也忍不住喊出声。 “你终于肯跟我讲话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这么装哑巴装下去呢！”顾朗给医生腾出了一些位置，用双手牢牢的将方璃默的半截小臂固定在床上，命令道：“打吧！” “顾少，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医生最后问了一次。 “让你打你就打，哪儿这么废话，再罗嗦的话就把针管给我，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是，顾少。” 医生弯下腰，将针头对准方璃默臂弯上方的静脉血管。 “不要……你们给我打什么……不要打……住手……” “没事，乖，别怕，就跟小时候打针一样，只有针头刺进去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痛而已，乖——” “别……” 针头刺破肌肤，然后，有液体被慢慢地推送入血液，方璃默的挣扎完全就是徒劳，药效很快就产生了作用，渐渐地，他的四肢开始失去力气。 “顾少，药效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晨8点钟。” 顾朗试探着松开手，见方璃默真得不再挣扎了，才放心大胆地收回手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是，那我先走了。” ＊＊＊＊＊＊ 方璃默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浑身都没有力气，甚至连咬合的力气都没有。 顾朗一边解领带一边说，“别怪我，其实我也不想对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谁叫你这么不乖呢，你要一开始就乖乖地，我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对你。” 领带被扔到地上，顾朗开始脱衬衫，然后是裤子，最后赤身裸体地跪趴在了方璃默身上。 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方璃默再傻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他现在不能动，只能嗯嗯呜呜地发出一些低弱的呻吟。 “哦，我忘了说，刚才那种药会让你暂时丧失说话的能力，不过等药效一过就恢复了，你别怕。”他尽情地摸着方璃默柔滑的脸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乖一点，我来帮你脱衣服，好吗？” 面对方璃默的怒视，顾朗笑得更加开心，正要给他去解第一颗扣子时，突然想了某事般的怕了下脑壳，“对喽对喽，差点忘了，摄像机摄像机。” 他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支好了三脚架，然后固定好摄像机，“OK！”说完，他重新返回床上，对方璃默说，“这样就完美了，我要把我们做得一切都录下来，然后寄给江慕天，你猜猜他看到这些会是怎样的衣服表情呢，哈哈哈哈——” 方璃默听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额头上爆出了一几条青筋。 “嗯？你刚才嗯嗯呀呀说什么？”顾朗阴险地笑着，然后开始去解方璃默衬衫上的扣子。 一颗，两颗—— 顾朗从下托起他的腰，将碍事的衬衫从下面抽走扔到地上，他看着那具完美的身体，饥渴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但脸上的兴奋很快就被方璃默右腋下的一小片红色印记打乱了。 “这是什么？”他用指尖戳了戳那片刺眼的红色，用审犯人的口吻质问，“是那个混蛋弄得吗？” 方璃默的嘴唇半张着，微微地翕动了两下，努力地想要说出话来，可到最后的声音还是像小猫般呜咽。 “呵呵……”顾朗突然又笑了，“你刚才叫得那两声倒是好听，叫得我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像是爆炸了一样，来啊，再叫几声给我听听？” “……” “不叫？好，好——”顾朗猛地俯身趴在方璃默身上，发狠地吻上了那片诱人的红色，口齿含糊不清地说，“我看你叫不叫——” 第92章：救出魔窟 很猛烈的一阵刺痛，皮肤像是要被吸离身体似地，生生地疼地方璃默脑袋发涨。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整片胸口就布满了鲜红的吻痕，有些被吸允地更狠地地方已经出现了红色的小点。 顾朗舔了舔残留在嘴边的各种美好，冷笑着说，“你就这么一直瞪着我，摆出一付贞洁烈妇的样子，不嫌累吗？”他用指尖戳了戳那些逐渐变成深红色的吻痕，啧啧道：“说真的，我很嫉妒江慕天，因为那个混球能够天天这么的，抱你，可是我呢？”他语气陡转，变得刻薄尖利，“我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你，才能抱你，哈哈哈，不过现在，我梦想成真了。” 被吸允的肌肤，感觉一下子变薄了许多，也敏感了许多，只是轻轻被碰，身体就会产生许多感觉。 接着，发泄完内心激愤的顾朗将目光转移到了方璃默的裤裆，“知道吗，其实你的这里，才是我最想得到的地方。”他伸手慢慢地，慢慢地将上面的拉锁拉开，接着让整只右手钻了进去，隔着棉质的内裤用手掌裹住了那个柔软的器官。 方璃默变得浑身发冷，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将头歪向了一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舒服吗？”顾朗时重时轻地揉按着那团在进行微妙变化的肉团，“为什么把头转过去了？我有让你把头转过去吗？给我转回来，好好看我是怎么操你的！” 深黑色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 顾朗咬牙，厉声喊，“我让你把头扭过来，没听见吗？”他警告般地用收拢手掌，使劲地捏了一下那个脆弱的器官，在听到一声类似老鼠吱吱地呻吟后，又立刻松开来，声音也变成了软绵绵的讨好，“你看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非要让我使出这些手段才肯屈服吗？” 他说着，就将那根红粉色的性器从内裤里掏了出来，方璃默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想要动，却连勾一勾手指对难以做到。 顾朗将鼻子凑了过去，闭着眼睛很陶醉般地吸了好一会，感叹道：“真是香啊，比我想象中的味道还要香。”他慢慢地将包皮剥了下来，露出那个滑润的红色蘑菇小头，看到那诱人的颜色，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出舌头顶在最上面的那个小洞。 “唔……” 顾朗扬唇，继而将其整个头部纳入口中。 方璃默的那里已经被江慕天TJ到经不起任何挑逗，他粗重地汲取着仿佛变得越来越稀薄的氧气，皱着眉，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不由的开始想，这样的折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顾朗正玩在兴头上，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铁链被人敲击的声音，他一开始没在意，只是嫌恶地瞪了一眼，可没隔几秒钟，那声越来越响，最后居然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枪？枪声？怎么会有枪声？ 一时间，顾朗兴致全无，爬起来就冲门口喊，“谁啊？” 砰砰，又是连着两声枪响。 顾朗似乎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披，衬衫还没来得及系扣子，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 “怎、怎么会是……” 江慕天发狠地瞪了顾朗一眼，就迅速地扑到床边，嘴唇翕动了好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璃默慢慢眨了几下眼睛，才让失散的焦距对准了头顶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张嘴，嗯嗯呀呀了几声。 方璃默心头一惊，回头冲着顾朗勃然大怒，“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顾朗看着跟在江慕天身后的四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而且各个强健挺拔，他这个地下赌场也算是高手如云，这些人居然能毫发无伤的闯到这里来，可见他们身手不凡，这个江慕天，竟然还隐藏着这种高手。 他也不敢硬来，只能装出一付满不在乎地模样回答，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而且碍于他的身份，江慕天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不过是给他注射了一种镇静剂而已，药效是八小时，等到了明天早晨就能活蹦乱跳了。” 江慕天暗自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了咯咯咯地响声，隔了半晌又缓缓松开，他转过身子，小心地将束缚着方璃默手腕脚腕的铁链解开，然后脱下自己风衣把他的身体包裹住，打横抱在怀里向外走。 顾朗也不拦，只是嘲讽地看着那双人。 江慕天在经过顾朗身边时停了一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对方璃默出手，有种就冲我来，好自为之吧！” 顾朗愤愤地盯着他们的背影，霍地爆发出一连串的狂笑。 好自为之？哼，我才不要什么好自为之，我要，玉石俱焚。 ＊＊＊＊＊＊ 车，很快开回了家，小艾已经睡了，关旭在床边一直守着，见江慕天推开门给他打了个手势，就连忙起身到了走廊。 “怎么样？”关旭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房门，方璃默就躺在里面。 江慕天叹息道：“被注射了一种镇定类的药物，药效是八小时，现在身体还不能动，也不能讲话。”他说着掏出了一小管血液交给关旭，“这是我刚才在他身体里抽的血，你帮我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药？” 关旭接过那个装着血液的细小管子，“这个没问题，我现在立刻就回医院，一化验出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你就先照顾他吧，哦对了，刚才小艾吵着要喝粥，我就熬了点，现在应该还热着，你们要是饿了就吃一点。” 江慕天感激地笑道：“知道了，谢谢。” 关旭瞪他一眼，“还跟我来这套。”说完又笑着拍拍他手臂，“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第93章：调戏 江慕天再次走进卧房时手里多了一碗粥，方璃默手上打着点滴，正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呆，听到开门的声音，忙转过头，僵硬地扯着嘴角冲他笑。 “感觉好点了吗？”江慕天问。 方璃默眨了眨眼睛。 “我刚才去看小艾了，他已经睡着了，你别担心。”江慕天绕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说，“关旭熬了点粥，我刚才尝了尝还不错，就盛了点给你，来，我扶你起来。”说着，将碗放在一边，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很贴心地在他身后添了一块靠垫让他靠在上面。 因为药物的关系，方璃默的身体还不能动，也不能发声，所有的一切思想只能通过面部表情来传递。 江慕天端起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感觉温度适中后才送到他嘴边，“喝点东西，把胃暖暖。” 方璃默勉强抿了一口，就拧住了眉头。 江慕天勺子送到一半，停住，“怎么，不想喝？” “……” “不想喝就算了，没事。”江慕天又重新扶着他躺下，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些，“乖，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 方璃默三天都没有合眼，现在回到了爱人身边，没过几分钟就睡沈了，江慕天替他拉了拉被子，耐心地等着液体输完针头拔掉后才进浴室冲澡，这时候，关旭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方璃默的血液中确实含有一种临床上用于治疗精神类疾病的镇静剂，虽然对身体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但这次使用的伎俩并不大，所以不会对健康产生影响，听完这话，他才放下心来。 为了方璃默，江慕天将接下来三天的所有会议推迟的推迟，取消的取消，需要签字的文件一律让专人送到家里来，公司里剩下的那些杂事全部交由了副总去打理。 “好点了吗？”江慕天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房间，“今天的太阳不错，一会儿我带你去后花园坐坐。”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方璃默已经恢复了体力，手脚也能动了，只是说话时的声音还有点沙沙哑哑的，他将还剩半杯的牛奶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摩挲着手指，低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自作主张，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担心了。” 江慕天看着窗外的枯枝，眉头紧锁了一下但立刻又松开来，他叹息着转身看着床头那个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的人，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去想了。”他迈步来到床边，挨着他身边坐下，问，“小默，有个问题，在我心里面已经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却一直没能问出口。” “什么……问题？” “在你眼里，我，江慕天，究竟一个怎样的男人？” 方璃默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看似容易，其实却很难回答的问题，江慕天，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呃……这个……” 方璃默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江慕天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刮了下方璃默的鼻头，“这问题这么难吗？嗯，那好，那我来问你，我——是个坏人吗？” “当然不是！”方璃默猛地抬头，在看到江慕天那双好像永远望不到底的黑眸后又打算把目光落到别处，却不想在转头的一刹那，下巴被江慕天轻轻地捏住，“又想逃啊，这回可不许了。” 方璃默抿了抿嘴唇。 “看着我的眼睛。”江慕天专注而认真地凝视着他，清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是个不值得让你信任让你依靠的男人吗？” 方璃默顿时脸红心跳，撒娇般地呢喃了一句，“干什么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我渴了，要喝牛奶了。”才刚一说完，就后悔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那句喝牛奶估计又要被某人理解错了。 “哦？是吗？”江慕天扬起了好看的唇角，慢慢地，慢慢地向他靠近，“这个要求从你嘴里说起来，还真挺难得的，我应该拿手机录下来，然后设置成来电铃声，每回那句‘我想喝牛奶’一响，我就知道是你打来的了。” 果真，这男人想歪了。 “一大早就没正经。”方璃默怕他再继续往自己这边靠，连忙说，“我、我头还有点疼，你别乱来。” 江慕天不知从那里变出来一个包装完好的安全套，当着方璃默的面拆了封，说，“美国进口的，超薄，清凉薄荷味，听说这款安全套不少人用过后反应还不错，所以我就托人从国外搞了一些回来，我很想身体力行体验一回，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 “胡……胡闹……你……小艾还在呢，万一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像什么！” “怕他学坏？”江慕天把玩着指尖的套子，“这个你不用担心，像小艾这种年纪，在国外已经开始接受性教育了，正好我们可以给他当模特实战操练一回，这样记忆才深刻。” “你还说——” 江慕天呵呵笑了两声，猛地朝他扑了过去，方璃默以为自己就要被扑倒了，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却不想后来只是被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第94章：取子弹 安分的日子没过两天就又出事了，只是这回出事的人不是方璃默，而是江慕天的弟弟——江浩。 那天是除夕，老爷子几个电话催过来让江慕天回江家主宅过年，可怕方璃默到了那里不习惯，所以就带着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别墅，这幢别墅是他在几天前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到的，重新布置了一番作为礼物送给了方璃默。 这里景致非常迷人，除了有个小花园外，左边还有一处小湖泊，后面修建了一个标准的网球场，方璃默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红烧鲤鱼，路过客厅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正好能看到那个极富现代化的网球场地，又冲坐在餐桌上正和小艾玩字谜游戏的江慕天说，“一个网球场，弄得那么豪华干什么。” “小艾喜欢。”江慕天揉了揉小艾的脑袋。 “嗯。”小艾用力地点点脑袋，扭过头兴奋地说，“哥哥，那个网球场超级超级好，大叔下午还教我打网球了呢，大叔还夸我聪明夸我打得好呢，嘿嘿，哥，你还不会打网球吧，我教你。” 方璃默对着小艾叹口气，“你就惯着他吧，总有一天会被你惯坏的。” “好了，快去洗手，不然小心被你哥哥揍屁股。”江慕天将小艾从凳子上抱下来，小艾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调转身子朝洗手间屁颠屁颠地跑去，江慕天笑笑，接过方璃默手里的盘子，用鼻子使劲闻了一下，“嗯，真香，老婆手艺就是好。”说完，在他脸颊处吻了一下。 除夕夜的晚餐很丰富，小艾吧唧吧唧啃着鸡腿，江慕天则是一个劲地给方璃默碗里夹菜夹肉，还不停地说，“多吃点，看你身上瘦的，就剩下骨头了，害我都不敢使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你的腰给弄折了。” 方璃默脸飞快地变红，看了眼小艾，又瞪着江慕天，装出一付生气的表情，“说什么呢，告诉你啊，今天是除夕夜，别惹我生气啊！” “好好，不说了，那你多吃点，多长点肉，偶尔也替我考虑考虑。” “还说？” “不说了。”江慕天夹了一口鱼放进嘴里。 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方璃默怔了一下，然后搁下碗筷，“我去看看。” 江慕天眼底也泛起了一丝疑惑，这时候会有谁来呢？眼看着方璃默已经拐了弯，他立即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咚咚咚—— 门铃声落下去后，紧接着又是敲门声，“开门。” 关旭？方璃默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连忙加快了脚步。 门一打开，关旭就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是脸，衬衫上也被血迹沾染的到处都是。 “快把药箱找出来。”关旭直接就朝客厅冲，江慕天此刻正好拐过弯，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愣了一下，但眨眼的工夫，他就看到了受伤人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英俊的脸顷刻间渗透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 “江浩？”江慕天赶快让出道，让关旭把他放到沙发上，自己则去取药箱。 方璃默听到江浩的名字更是大吃一惊，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关好门口，冲到已经停止吃鸡腿而且表情带着惊恐的小艾身前抱起他，语气急促地说，“走，我们去二楼。” 小艾指了指沙发上的人，“哥哥，那个人流了好多血啊！” “小孩子，别操这么多心。” 那一边，江慕天拿来药箱，打开后将绷带酒精医用棉剪刀等全部都拿出来摆在了茶几上。 “什么伤？” 关旭顾不上解扣子，直接刺啦一声撕开了衬衫，露出了血淋淋的胸口。 “枪伤。” “枪伤？”江慕天一边拿起一团医用棉沾了酒精帮伤口消毒，一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浩怎么会受枪伤？” 关旭摇头，神色也很紧张，“我也不太清楚，一个小时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受伤了让我马上到他说得地方去，我到了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一个油桶旁不省人事了，因为事情没搞清楚，我怕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没把他带到诊所，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这儿最安全，而且，最终要的是，你取子弹的技术比我好。” 关旭腾开了位置站在一边，“我已经初步看过了，子弹没有打在要害，但失血很严重，一会急需输血。” “这个没关系，我和他的血型一样，我给他输。”江慕天将衬衫的袖子卷到了臂弯处，单膝跪在沙发前，胸前的血迹已经被擦得差不多了，能看到伤口在左胸上方接近锁骨的位置，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子弹进去的不是很深，你帮我扶着他，一会别让他乱动。” “嗯！” “需要我帮忙吗？”方璃默安置好小艾就急着跑了下来，看着茶几上那些带血的棉花，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江慕天拿起镊子，用打火机烤着消了消毒，对方璃默说，“你去打盆水，再拿一块毛巾来，把他脸上的血擦一擦。” “哦，还有吗？” “没了。”江慕天吩咐完便低下头，目光专注地看着伤口，刚把镊子伸进那些带血的皮肉时，江浩就拧紧了眉头，低低呜咽了一声，随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涣散了好一阵才慢慢变得清晰。 “哥……” 江浩的声音气若游丝，叫了一声就再没力气说话。 “别说话，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家里没有麻醉，你忍一下，一会儿就过去了。” 关旭握住江浩的手，给他打气，“放心，你哥的技术好着呢，很快就没事了，我借你一只手，如果要是疼得厉害，就握紧我的手。” 江浩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江慕天安抚般地冲他笑了笑，将镊子继续向埋在皮肉中的那颗银色子弹伸出。 “唔……” 江浩疼得叫了出来，关旭担心地压住了他的肩膀，方璃默也赶了过来，用打湿的毛巾轻轻地替江浩擦着额头。 “嗯唔……啊……” 整个房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江浩的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关旭朝伤口看了两眼，十几秒钟后，一颗带血的银色子弹被镊子夹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95章：因为你不在 处理完伤口的江浩被抬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输血过程整整持续了二个多小时，方璃默趁着这段时间煲了一锅排骨汤，煲好后端进了江慕天的书房。 书房的气氛说不出的凝重，江慕天坐在办公桌后，目光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关旭则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望着江慕天，表情也异常的严肃。 方璃默将托盘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端起一碗来给关旭，又端出另外一碗来走到江慕天身边，担心地问，“他……怎么样了？” 江慕天这才稍稍舒展开眉宇，说，“没事，已经睡着了。” “哦！”方璃默点点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江浩就一定不会有事，一颗心落到地后，又接着说，“你晚上也没吃饭，刚才又输了那么多血，我给你煲了些骨头汤，你喝上一点。” 江慕天看着那碗香喷喷的汤，心头一下子暖了起来，他接过汤，心疼地握住方璃默的手，“抱歉，连一个好好的除夕夜都没能给你。” “怎么说这个！”方璃默看着江慕天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嗓子眼里猛地涌上了一阵酸疼酸疼的感觉，他长长地抽了一口气才勉强让那种难受地感觉吞到肚子里，转过身去问关旭，“还没吃饭吧，我刚才包了些饺子，我去给你煮点垫垫肚子。” 关旭立即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东西了。” 江慕天插话，“你用忙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去看看小艾，然后早点休息，我和关旭有点事情要商量，下面桌子上不是还有那么多菜吗，我们要是饿了自己就是端来吃了，你别操心了。” “可是那些菜都凉了，我要不给你再热热？”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了。”江慕天拍拍他的手臂，“快去休息吧，你身体也才刚好没多久，别再累着了。” 方璃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关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等门关好后很嫉妒地瞪了江慕天一眼，感叹道：“你江慕天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能把这么体贴温柔的‘老婆’弄到手？” 江慕天轻笑了声，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碗汤发呆。 关旭见他这么久不出声，喊道：“慕天？” 没有回应。 “江慕天？” 依旧没有回应。 关旭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江慕天！” 江慕天这才回过神，看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关旭，露出一道急促的笑容，说，“怎么？” 关旭叹了口气，嘴角弯起一道古怪的笑容，“很少见你像刚才那个样子发呆。” “是吗？”江慕天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尝了一口，“嗯，味道很不错，你尝过了没有？” 关旭也没看他，只是仰头看着书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开口，“慕天，你变了，自从遇到方璃默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江慕天捏着勺子的手猛地顿住，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两下，“哦？我哪里变了？” 关旭左手搭上椅背，“你变得——” 江慕天一直在等他接下来的话，可迟迟听不到声音，忍不住扭头看他，“变得怎么了？” “呵呵——”关旭笑出声，“变得更像个男人了！”见江慕天似乎立刻要对他发怒，关旭又连忙改口，“你别生气，我刚才开玩笑呢，其实呢，我是想说，你更懂得怎么样去爱惜别人了——”顿了顿，又说，“也知道爱惜自己了，知道吗，你其实挺让人操心的，有时候真想说你几句，可以你这种烂脾气，我哪敢开口，不过好在老天开眼，把个方璃默安排在你身边，现在总算活得有点人样了。” 江慕天默默地喝了一口汤，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嗡嗡嗡——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江慕天放下汤匙，扫了一眼屏上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关旭收声，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 “嗯，再见。” 一分钟不到，电话就结束了。 “谁啊？”关旭多嘴问了一句，其实他刚才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像是裴玥，但不敢确定。 “裴玥——”江慕天淡淡地说。 对于这个没有丝毫犹豫的坦白，关旭倒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没有深究，而是继续问，“他找你干什么？” “问璃默的事情。”江慕天简短地回答，又拿起汤匙喝汤。 “哦！”关旭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他见江慕天的脸色似乎比刚才阴沉了一点，知道一定是刚才那通电话的缘故，毕竟江慕天和裴玥之间有过一段过去，想要彻底抹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慕天喝完汤，对关旭说，“今天晚了，你就别走了，在我这儿住下吧！” 关旭想到这兄弟俩一个受了严重的枪伤，一个又刚刚献完血，身体都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 拖着疲惫的身体，江慕天回到卧室。 卧室的灯还亮着，只不过灯光被调到了最低的那档。 方璃默半坐在床上，盯着正前方的那面墙壁发呆，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迅速地扭头，“事情谈完了？” 他说着就要下床，却被江慕天几步上前压住肩膀，他掀开被子在方璃默旁边坐下，然后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怎么还不睡？” 方璃默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低声回答，“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方璃默将头埋低了些，犹犹豫豫地说，“是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才睡不着。” 第96章：交心 这句情深意浓的话说得江慕天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立即将他压在身下好好欺负一番，但江浩的伤势始终让他挂心，所以只能硬生生的将欲火扼杀在萌芽之中，只是柔柔地在方璃默额头吻了下去，笑着说，“你这个小东西，终于也学会撒娇了。” 看着江慕天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抚上了自己的面颊，一种难以掩饰地尴尬和羞涩浮上心头，方璃默渐渐脸红了。 轻薄的丝绸睡衣很不给里地顺着身体线条慢慢下滑，露出了光滑白皙的右肩，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所以身体上还残留着浴液的味道，是淡淡的柑橘香。 江慕天慢慢地靠近，但在唇即将要碰触那片诱人的肌肤时，他猛然挺直了身体，随即松开手，嘴角含笑地说，“你先睡吧，别再等我，我去看看小浩。” “我也去吧，在你身边也能打个下手。” “没事，我一个人能应付。”江慕天把他压在床上躺好，将床头灯彻底熄灭，“乖乖地闭上眼睛。” 方璃默知道江慕天有多固执，所以很听话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那你自己也注意些，不要太累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叫醒我，千万别怕打搅我睡觉。” “好了，知道了，睡吧！” 出了卧室，江慕天深深地抽了口气，朝江浩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就有一股浓重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江浩躺在靠近床边的位置，手上打着点滴，经过输血，苍白的脸总算恢复了些血色，江慕天查看了一下空调上所显示的温度，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伤口，看到白色的纱布上并没有血迹渗出后又重新将被角放下。 受外伤的病人最忌讳感染发烧，但好在江浩平常喜欢运动，身体抵抗力不错，额头并不怎么烫，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江慕天搬了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总喜欢和自己唱反调的弟弟，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低下头，双手交叉抵上了额头，手肘分别支撑在膝盖上，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唔……” 一阵低促的呻吟声划过耳际，江慕天立即抬头，发现江浩已经徐徐地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才吃力地扭过头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醒了，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江慕天的声音很柔和，柔和得让人觉得好像活在梦里。 江浩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虚弱的眼神只在江慕天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又转移了方向。 “怎么，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讲话了吗？”江慕天倒了杯水，拿了支棉签沾上水小心地帮江浩湿润嘴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受了这么重的伤，宁肯向关旭求救，也不愿意给我打个电话？” 江浩把唇抿得紧紧的，脸色苍白。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开口说，我也不勉强，好好休息。”江慕天站起身，步伐稳健地朝门口走，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嗓音沙哑的叫了一声‘哥’，一回头，就见江浩要挣扎着坐起来，江慕天立刻神色紧张地转身冲过去，气急道：“快躺下，想让伤口再裂开吗？” 江浩不吱声，很委屈地缩回了被窝。 江慕天替他掖好被子，就听到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抱歉，把你们一个好好的除夕夜给破坏了。” 整个房间，顷刻间跌进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中。 江慕天凝视着江浩，看着对方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痛楚，禁不住深深的自责起来。 说起来，他不是个称职的大哥，连弟弟在外面做什么事，和什么人打交道都不知道，如果他要是对弟弟再多哪怕一丁点的关心，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吧。 第97章：证据 江慕天听得出来，那看似简单的‘抱歉’两个字里隐藏了多大的委屈，他这个弟弟，从来就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就是小时候玩耍时不慎把腿给摔断了，当着他的面也硬是忍着没掉一滴泪，但背地里却哭得稀里哗啦跟个泪人似地。 他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从我的弟弟口中听到抱歉两个字。” “觉得很可笑是不是？”江浩自嘲地问。 “没有，我很开心。”江慕天拿起一块湿毛巾，刚要帮江浩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时，却不想被对方很绝强的将头转了过去，出人意料地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方璃默吗？” 江慕天思考了几秒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讨厌他吗？” …… 隔了半晌，江浩才又开口，“他配不上你。” 江慕天为这句话怔了好久，而后才呵呵笑了两声，是很爽朗的笑声，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低低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江浩眼睛里冒出了淡淡的火苗，不全是愤怒，也有一点尴尬和害羞。 笑过之后，江慕天一点一点地将唇角的笑意收敛，“小浩，大哥有个问题，一直在心里头，已经藏了很久很久，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问出口。”他停顿了片刻后，严肃而认真地问， “知道大哥心里最大的愿望吗？”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寂静，江浩惊愕地望着他，只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江浩僵硬地回答。 其实，江浩一直都很敬重自己这个大哥，江慕天从小就优秀，成绩好，运动神经发达，相比之下江浩就差多了，成绩差不说，体质也不太好，运动就更别提了，可以说，从小到大江浩都生活在江慕天的阴影中，他就好像是一只丑小鸭，一只很不起眼的丑小鸭，所以面对眼前那个闪着金光的大哥，他选择了刻意的疏离和冷淡，甚至很多时候跟他唱反调，为的就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来，他还选择了成为一名演员，那种站在舞台上被各种聚光灯环绕的感觉能够让他空虚的内心得到满足。 江慕天伸长手臂，小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用低沉却又异常清晰的嗓音说，“其实，大哥的愿望很简单，大哥只想给你提供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让你累了的时候能够休息，无助的时候可以依靠，只是，大哥一直没能做到。” 江浩的鼻头抽搐了两下，良久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些年，他攒了好多好多的话想对自己的大哥说，可到了终于想说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好了，不说了，你受了伤身子虚，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江慕天收回毛巾，作势就要起身。 “哥。”江浩叫住他。 “怎么了？” 江浩吸了口气，说，“我在乐泰银行的保险柜中放了一份资料还有一个优盘，你取出来，我想它们会对你有用，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慕天目光深深，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我知道了，你现在什么不要想，好好休息，大哥会处理好一切的。” 江浩点头。 ＊＊＊＊＊＊ 江慕天走出卧室的时候，关旭正跟个门神似地站在旁边。 “你怎么在这儿？”江慕天问。 “我怕你弟弟的伤有反复，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开了条门缝看到你在里面，所以就没进去，怎么样，没发烧吧！” “有一点，不过不厉害，但难保一会儿不会发起烧来。” 关旭见江慕天绕过自己朝书房走去，不由得问，“你去哪儿，你回去陪你的美娇娘去了吗？” “有事，我要去一趟乐泰银行。” “现在？” “嗯！” 关旭跟着他拐进书房，看着他从衣架上取下来西装套在身上，神色有点匆忙，“出事了吗？” “去取点东西，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小浩，我取了东西马上就回来。” “哦！”关旭点点头，将江慕天送到了门口，最后嘱咐了一句，“你小心点，有事打电话。” 一阵引擎声过后，汽车疾驰离去。 关旭锁好门，一个人上了楼。 江浩已经睡着了，只是到了半夜突然发起烧来，关旭赶紧给他注射了一只退烧针，方璃默睡得浅，听到动静也从床上爬起来帮忙，折腾了一个来小时，热度总算开始下降了。 “他走了？”方璃默大惊。 “嗯，说是出去取点东西。” “真的？”方璃默一脸不信任地盯着关旭。 关旭笑道，“真的，没骗你。” 两人正说话间，江慕天风尘仆仆地从走进了书房。 关旭见了，笑着说，“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方璃默亲眼看到江慕天后，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江慕天刚一拐进书房，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方璃默，眉头皱了两下，似乎在说，怎么又起来了。 方璃默起身，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让他几步走了过去，帮他将脱下来的西装挂在衣架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别又说我，我只是想帮点忙而已。” 江慕天扭头，深深望他一眼后，禁不住笑笑，而后快步朝办公桌走去。 打开电脑，插上优盘。 “这是什么？”关旭凑过来看。 “还不知道。”江慕天点开了其中一个文件夹，里面存放着几张照片和几个文档，点开放大一看，图片上最左上的那个人竟然是顾朗，而与他握手的那个人居然是金三角地区最大的毒枭老大。 剩下的一些照片也都拍摄于泰国，各种场合都有，其中还有一张是居然是顾朗和一个人妖在调情，方璃默在看时故意别开了头。 江慕天担心地将目光投到他身上，然后合上电脑。 关旭看看方璃默，又看看江慕天，知道自己不宜这里久留，于是借口自己犯困溜了出去。 书房中，流转了一丝令人的压抑的空气。 方璃默艰难地站在原地，心像是被水草缠住了般，难受得紧。 “知道吗，这些证据是小浩几乎拼上了性命才收集来的。” “……” “对于顾朗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 江慕天的声音沉沉的，有着足以撼动人心地穿透力，方璃默慢慢地抬起头，声音有些抖动地问，“你想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这句话听在江慕天耳朵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叹息着起身，声音里带着疲倦说，“我不想对顾朗出手，但是他三番二次的和我对着干，毫无休止地对我最最在乎的人出手。”停了半晌，他才又开口，“璃默，我不是神，我也会害怕，害怕失去所有我珍爱的一切，如果顾朗不知悔改，再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时，我就会出手还击，即便是被你恨，我也丝毫不会犹豫。” 深深地将方璃默抱在怀中，“我只想你好好的，好好地在我身边……” 第98章：你要出去 “可恶！”顾朗破骂了一声，正要狠狠将烟头甩在地上时，被李斯莫一手挡住，“别随便乱扔这种东西，你脚下可是地毯，万一起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就是幢破房子吗，起了火我赔你，你以为我赔不起吗？”顾朗转身坐在床上，浑身气得直发抖，“你知道那些照片对我多重要吗，里面任何一张都足以作为呈堂证供，如果抢不回来，我、我会坐牢的。” 李斯莫不紧不慢地将烟头投进烟灰缸，转身挨着顾朗坐下，伸手替他松着脖子上的领带， “什么坐牢不坐牢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坐牢呢，别担心，那些照片我会帮你追回来的，你现在的义务是——”将解下来的领带扔到一边，饿狼扑食般地将顾朗压在身下，几下就将他的衬衫撕扯开来，用一种近乎暧昧的口吻说，“把我伺候舒服了，只要我舒服了，什么事情都好说。” ＊＊＊＊＊＊ 清晨，方璃默端着餐盘，在江浩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 江浩以为是自己的大哥，眼睛里带着喜悦朝门口看去，在看到是方璃默后，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方璃默深吸了口气，这样的僵局是他早就料到的，但他还是坚持亲自送早餐上来，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关大哥说你现在只能喝稀的，所以我做了点稀粥，你喝点吧！”说着就要扶他起来，却被江浩一口拒绝，“不用了，我不饿，不想吃东西。” “那怎么行，关大哥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必须吃东西补充营养。” “你烦不烦啊，左一个关大哥右一个关大哥，你少拿他来压我，我说不吃就不吃，你端走吧！” “他要是再不吃，你就硬给塞进去。”江慕天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消毒药水和干净的绷带，路过方璃默的时候，将唇凑在他耳边低声说，“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吃了闭门羹了吧！” 方璃默不甘心地瞪他一眼。 “看我的。”江慕天轻笑一声，朝床头走了过去，放下托盘的时候说，“既然不想吃饭就换药吧，换完了说不定就想吃东西了。” 江浩只是看了眼那些闪着银光的镊子和剪刀，脸色就变白了，但碍于方璃默在一旁，硬是强装出一付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慢慢的拨开绷带，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伤口基本上已经止住血了，有些地方甚至开始结痂了，江慕天拿起镊子从透明的药瓶中夹了一块酒精棉球，小心翼翼的在伤口周围做消毒工。作。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性很大，疼得江浩直皱眉头，还好现在给他消毒换药的是从前的医学院高材生，没五分钟伤口就包扎完毕了。 换完药，江慕天就端起粥来，一句话都没说，江浩就乖乖地张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唉！”方璃默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叹了口气，还想着能借送饭缓和一下他和江浩之间的关系呢，现在看来又成泡影了。 “怎么又叹气？”江慕天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方璃默扭过头，见他正在打领带，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要出去？” “嗯，好久没回公司了，刚才秘书打过电话来，说有些文件需要我去处理，我去一趟。” 原来是去公司啊！方璃默松了口气，“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看吧！”江慕天走过去，在方璃默脸颊上亲了一下，“有事打电话，我走了。” “嗯！”方璃默点点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又赶忙追了出去，见江慕天正在玄关穿鞋，急着跑了过去，结结巴巴地问，“那个，照片的事情——” 就料到会是这个。 “只要顾朗懂得进退，我是不会把那些东西交出去的。” “可万一要是他——” 江慕天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方璃默，“那我只能先保证你的安全，好啦，别再想这件事了，乖乖在家里等我，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第99章：帮忙 上午十点，江澜集团总部。 “江总，您来了。”女秘书起身，神色古怪地朝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说，“刚才来了个人，说是您的朋友，我跟他说您还没有来，而且问他有没有预约，他说没有然后就执意进了您的办公室，我们拦也拦不住。” “我知道了，你去办你的事吧！” “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时办公室内坐着的人，应该就是他。 门自外向内被推开，一眼就能看到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他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没有系，露出了一对性感的锁骨，听到开门的声响后，他柔媚地一笑，扬起头来，“江总，您可算是来了，我可是在这儿等了你都快一个小时了，还以为你不来了，正准备出去叫外面的美女给你打电话呢，不料你就来了。” 李斯莫拍了拍转椅的扶手，自言自语道：“这椅子挺不错的，皮子软，坐上去挺舒服的。” 江慕天目光冷冷地在那张明显不怀好意的脸上扫了一眼，轻轻地勾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向往常一样脱下外套挂上衣架，松了松领带，很自然地走向沙发，坐下，右腿交叠于左腿之上，所有的动作都进行的慢条斯理，却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徐徐地将烟雾吐出，沈声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李斯莫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手，从转椅上站起身来，“我就是喜欢江总这种豪爽的性格，好，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就直话直说了，不错，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件事希望能够得到江总的帮助。” 江慕天弹了一下发灰的烟蒂，不动声色地听着。 “是关于香港那块地皮的事情，我希望江总能够将那块地皮让给我，当然，钱不是问题，价格您随便开。”李斯莫慢慢踱到落地窗前，透着玻璃看着江慕天的侧影。 “原来是这件事呀！”江慕天眼底的冰冷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些照片而来的。” “照片？”李斯莫呵呵笑了两声，转过身子，表情十分诡异地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nonono，我从来就没有给你擦屁股的习惯，那破事既然是顾朗自己做的，就该自己承担，谁让他敢和我们江大总裁抢男人，全都是他咎由自取，自讨苦吃罢了，况且，我凭什么帮他？” 江慕天把吸剩的半只烟摁灭在烟灰缸中，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据我所知，你和顾朗的关系应该并不只是表面的那么简单吧，听说昨天晚上你们两个还在丽豪酒店开了一间房。” 李斯莫瞳孔一缩，眼睛里瞬间浮现出怒意，他咬牙道：“你调查我？” “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李斯莫，不要以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我和顾朗也做了不少年的朋友，他本性到底如何我比你清楚，你三番五次的利用他让他接近方璃默，不单单是想要破坏我和顾朗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想让我自乱阵脚，这样你就可以乘虚而入，打垮江澜集团，不过，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为江澜集团是街头巷尾那些朝不保夕的小企业，说打垮就能打垮吗？” 被戳破真相的李斯莫暗自握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江慕天从容镇定地挑起眉尖，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李斯莫眯起眼睛，努力将心底的愤怒压下去，仿佛某种将人踩在脚下的愤怒又死灰复燃， “我当然不敢保证江总会帮我，但是——”他刻意停了几秒钟，才又开口，“您肯定会帮方璃默。” 最后三个字，让江慕天眼角抽搐了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斯莫走到沙发边，将几张照片甩到了茶几上，“如果我把这些照片传到方璃默的手机上，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江慕天垂下眼角，盯着茶几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顾朗，他赤身裸体，四肢被分别绑在了床的四个角，在他身上还骑坐着另外一个带着面罩的男人，手里正挥着鞭子朝顾朗的胸前抽去，另外几张也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顾朗受虐的照片。 李斯莫笑着拿出手机，“如何，江总？” 江慕天收回视线，俊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容，“你是在威胁我吗？” 第100章：我有分寸 “江总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严重，我不过就是给您一个小小的提醒而已，至于采纳与否完全在您。” 江慕天望着自己的手指，思考了半晌，“可以，香港那块地皮我可以立即让人过户到你的名下，不过——” 李斯莫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忙接上他的话说，“顾朗的事情江总放心，规矩我还是懂得，我们一手叫人一手交货，时间嘛，明天晚上九点怎么样？” “随你！” “爽快，那就晚上九点，至于地点嘛，就定在南江码头，没问题吧江总？” 江慕天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地回答，“好，那就明天见。” 李斯莫整个人放松下来，叹息道：“和江总做生意就是痛快，那江总您忙，我就不妨碍您办公了，再见。”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明天晚上九点，南江码头，我恭候江总的大驾。” ＊＊＊＊＊＊ “你说什么？”关旭低吼，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硬邦邦的桌上，“你脑子注水了是不是，居然会相信那种鬼话，而且，香港那块地皮对你很重要，关乎到将澜集团的生死存亡，你当初费了多大劲才把它弄到手，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江慕天打断他，“你小声点。” “你还怕人听见呀！”关旭气愤地瞪他一眼，又开始唠叨，“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要把地皮给他，那万一他不交人怎么办，这些你到底想过什么？” 江慕天从椅子上站起身，拍着关旭的肩膀笑笑，“放松点，放心，如果连这点小事情我都搞不定的话，我就白在黑白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了，别忘了，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有分寸。” 关旭见他一脸的自信从容，终于叹了口气，“你家宝贝知道这件事吗？” “我哪里敢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坐不住。” “喂，江慕天！”关旭瞄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古怪地问，“你就一点都不吃醋？躺在一张床的心肝宝贝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江慕天俊脸立马一沈。 面对这张阴晴不定的脸，关旭早已经司空见惯有抵抗力了，“你少用这张脸凶我，我说错了吗，反正要是我，我就会吃醋。”他用手背拍了拍江慕天的胸口，压低了声音问，“欸，你有没有旁敲侧击地问过你家心肝，他心里头是不是还对顾朗藕断丝连呐？” 江慕天不悦地看他一眼，懒得搭理，擦着关旭的身体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时候说，“我去给小浩换药，你到厨房煮点粥端上来，就上次你给小艾熬得那种。” “欸，干嘛让我做，我又不是你们家保姆！” 这一幕，恰巧被刚走出房门的方璃默看到，他身上挂着围裙，手里端了一个瓷碗，冲着他们说，“你们谈完了，正好，我刚煮好了饺子，一起下去吃吧！” “饺子？”关旭一听嘴馋了，“我好久没吃饺子了。” “你们先去吃吧，我去看看小浩。” “呃，不用了。”方璃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江浩已经在楼下了。” “什么？”江慕天蹙眉。 “是我扶他下去的，他说不想老是躺在床上，所以我就扶他下了楼？” “你——扶他下去的？” “嗯！” 江慕天惊愕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容，小浩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既然肯让方璃默扶他下楼，那就代表江浩已经开始接受方璃默了。 这是好迹象。 从来就没有这多人一起吃饭，小艾开心地不得了，叽叽喳喳说得没完没了，江慕天偶尔会附和上几句，但大多数时间则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江浩是彻底一句话都没说，只顾低头吃饺子，因为右肩受伤，所以他只能用左手笨拙的夹饺子，关旭就坐在他旁边，见状问，“要不要哥哥喂你啊？” 江浩的脸很难得的红了，啪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说完，扫了江慕天一眼。 江慕天似乎是看懂了那个眼神，也跟着放下筷子，对其他人说，“你们吃，我扶他上去。” 第101章：戒指 两人的身影在二楼拐角处一消失，方璃默就忧心忡忡地停下筷子，问对面正津津有味吃着饺子的关旭，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关大哥，那个，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关旭快速地将嘴里面的一个饺子囫囵吞下，抬起头，“什么事，你问。” “呃……我知道你和慕天的关系一向很好，他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你商量，所以我想问一下，慕天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让他该怎么回答？关旭佯装出一张笑脸，也不晓得这样会不会被方璃默看穿，他只知道如果被江慕天知道‘那场交易’如果是从他嘴里跑到方璃默耳朵里的，铁定会被他揍到皮开肉绽。 眼看着方璃默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很难看，关旭赶紧回答，“怎么会呢，他能有事情瞒着你，就算他真想那么做，他有那个胆子吗？”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往方璃默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个饺子，“别瞎想了，赶快吃饺子吧，一晚上也没见吃几个。” 方璃默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刚才是因为江慕天就紧挨着坐在旁边才硬往肚子里吞饺子的，现在他离开了，自然要把心里的疑问问个明白。 “那你们刚才在书房说什么了？” 关旭继续装糊涂，“我们啊，我们能说什么，不过就是一点生意上的事而已，都是小事，行了行了，别问了，赶快吃饺子吧，要不要我喂你？” 方璃默没再开口，默默地转过头。 “哥哥，盘子里没饺子了。”小艾嘴里嚼着饺子，扬着手里的勺子含糊不清地叫喊。 “我去盛。”方璃默起身，端起盘子朝厨房走去。 关旭长舒了口气，就见江慕天从楼上走了下来，一个劲地冲他做着各种各样埋怨的眼神，等他走近后就低声说，“欸，你家宝贝对你起疑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了？” 江慕天面部的肌肉瞬间紧了一下，“你说了？” “当然没有。”关旭被他不信任的眼神激怒了，没控制好声音， “什么当然没有？”方璃默端着一盘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远远地笑着问。 江慕天扔给他一记你住嘴的眼神，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付亲切的笑脸，直把一旁哑巴吃黄连的关旭看得心慌气短。 吃完饭，关旭说要回诊所拿一些输液用的液体先离开了，方璃默照顾着小艾睡着后，才关了灯回到卧房。 江慕天脱掉衬衫，换上了灰色的桑蚕丝睡袍，拉开被子在床上躺下，“我给你放好谁了，赶快去泡了澡吧！” “哦！”方璃默低低地应了一声，正要打开衣柜取睡衣的时，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开柜子了，睡衣我已经给你放进去了，就在盥洗台上。” 方璃默迟疑了几秒，慢慢地抬起眼帘，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很矛盾。 “怎么了，一直柜子前面，再不快点进去水就要凉了。” “嗷！”方璃默匆忙地转身朝浴室走，因为怕露馅，所以没敢朝江慕天看。 浴室里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清淡的迷迭香气中还隐约夹杂着一种诱人的麝香，他脱掉衣服挂在浴缸旁边的挂钩上，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热不冷，刚刚好，因为上午的时候和小艾一起洗过澡了，所以这时只是简单的在里面泡了十几分钟就走了出来。 盥洗台上，是一件翡翠色的极膝睡袍，摸上去手感柔滑细腻，他拿起抖开，只听啪啦一声闷响，方璃默连忙低头去看，就见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掉在地上。 捡起来一看，就看到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杜蕾斯。 脸刷地一红，下意识地就轻轻地摇了摇盒子，里面意外地发出了！啷！啷地声响。 里面不是装的那个？ 强烈地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将盒子打了开来，然后倾倒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居然——是一枚戒指。 第102章：黑眼圈 洗澡，睡衣，盒子，戒指，难道这一切都是江慕天早就策划好了？ 他披好睡衣，简单的把腰带打了个结，走出浴室的时候江慕天正抱着笔记本查看邮件，见方璃默出来，像往常一样向里面挪了挪，腾出了半张床，伸手拍了拍，“过来。” 方璃默站在原地，狐疑地打量着江慕天的表情，既然睡衣是他准备的，那盒子和戒指的事情肯定也和他有关，可现在他却不闻不问，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自己先开口？ “还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江慕天又拍了两下床铺，将笔记本合起放在了一边的矮柜上。 “哦！”方璃默答应了一声，几步走到床边，屁股刚一碰着床就被一条手臂连招呼都不打地捞进了怀里，翻身压在床上。 因为腰带打得是活结，而且匆忙之下系得也不紧，还没怎么折腾呢就呼啦啦地全松开了，柔软轻薄的睡衣顺势向身体两侧滑去，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袒露出来，方璃默没有伸手去拉睡衣，只是脸红着将头偏到了一边。 江慕天低头，轻轻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下，“喜欢吗？” “嗯？” “跟我装傻吗？”江慕天笑着将他攥成拳头的右手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来，从里面挑起一枚银戒捏在指尖。 方璃默小声嘀咕，“谁跟你装傻了，我还没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你要把戒指装在那种盒子里啊？” “怎么，你不喜欢，我觉得很有创意啊！”江慕天拉起方璃默的左手，很仔细的将戒指戴在了他左手中指上，“嗯，很漂亮，大小也刚刚好。” 方璃默翻过手来看了看，又去看江慕天，“无缘无故地，干嘛要送我这个？” “想送你了不行吗？” “慕天——”方璃默喊了他一声，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眼，“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慕天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等这阵子忙完公司了事，我带你去加勒比海玩几天，好好放松一下，省得你成天疑神疑鬼的，好了，睡吧，明天早上我还有个董事会要开。” “真的没事瞒着我？” “没有。”江慕天替他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好，“别想了，赶快睡吧！”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 隔天一大清早，江慕天就看到了方璃默脸上那一对黑眼圈，背靠着床头，问，“没睡好？” 确实没睡好，一晚上脑子里胡七八糟的东西一个接着接着往外冒，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睁开了，怕吵醒江慕天也不敢乱动，就那么煎熬着撑到了天亮。 见他没做声，江慕天叹了一口气，“你呀，今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睡觉，晚上回来再让我看到你有黑眼圈，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璃默趁着江慕天洗漱的工夫，绕到小艾房间的洗手间对着镜子左右仔细看了一番，两个黑眼圈异常的明显，简直就和国宝有的一拼，没想到，一夜休息不好面容会这么憔悴。 江慕天今天换了一身意大利高级定制的西装，是上周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一共有十几套的样子，方璃默也收到了五六套，还别说，这订做的西装和市面上卖的那些就是不一样，穿在身上哪里都是合合适适。 方璃默看着英俊潇洒着爱人，担心也一点点地被驱散，他拿了一片土司面包递给江慕天，说，“小艾今天休息，我想带他去游乐场玩一玩，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超市买点东西。” 江慕天一边听他说，一边拿过面包咬了一口，等他说完后，想了想后点头说，“可以，出去走走也好，免得胡思乱想。” 方璃默鼓了鼓腮帮，端起牛奶来喝，白色粘稠的液体挂在红润饱满的嘴唇上，然后再被滑溜的舌尖拉拉链般的从左到右扫一下，这一切被江慕天看在眼里，简直就是在诱导他犯罪。 真是个小妖精！他在心里念了一句，就起身朝玄关走去。 “不吃了？”方璃默也连忙放下吃剩下的半片面包追了上去，替他从靠近玄关的衣架上取下来那件黑色的呢子风衣给他穿上，最后还帮他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俨然一付贤妻的模样。 “今天有个应酬，可能回来的会比较晚，你和小艾就先睡，不用等我了，小浩你不用操心，关旭会留下来照顾他。”他拿起被立在一边的公文包，侧过头在方璃默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是老样子，有事给我打电话，拜拜，宝贝。” “嗯，那你自己也小心点，有事要告诉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 “好，就这样，走了。” 然后是开门，关门。 每次江慕天一离开家，心里就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一次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第103章：寻人 江慕天给方璃默安排了五名贴身保镖，因为是便衣打扮，所以在人群熙攘的游乐场并不特别显眼，关于这一点方璃默并不知情，一路有说有笑地陪小艾玩各种娱乐设施。 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天边已经布满了夕阳的余晖，原本预计的超市之行也因为时间的关系取消了。 小艾蹦蹦跳跳了一天，在车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家的时候他没有按门铃，而是用钥匙开了锁，在玄关脱掉鞋，穿着袜子朝二楼走去。 客厅的落地灯亮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搁置在茶几上，远远看去，咖啡的颜色微微泛白，并不是江慕天喜欢的苦咖啡。 肯定是关旭泡了，这就怪了，泡好咖啡怎么就放这儿不喝了，是忘了吗？ 方璃默想着，人已经来到了二楼，走过江浩的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还留着一条二三毫米宽的缝隙，还有微弱的光从里面漏了出来。 他腾出一只手，刚想敲门提醒他们楼下的咖啡快要凉了赶紧喝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对话声，声音不高，听不太清，但江慕天和顾朗这两个名字却听得异常清晰。 应酬？对了，慕天说他今晚上有个应酬，难道应酬的对象是顾朗？应该差不多，就算不是顾朗也肯定与顾朗有关系，他的怀疑没错，江慕天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他将身体向房门靠近了许多，试图想再听到一些细节，可结果却让他很失望，只隐约听到了一些叮叮！！的金属器械撞击的声音，看来里面是在换药。 未免打草惊蛇，方璃默放下了敲门的手臂，用最快的速度把小艾送回房中，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别墅，跟司机说要去市中心的一家超市买东西，然后趁着那些保镖不注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接下来，就是要搞清楚江慕天人在哪里，可面对一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别说是方璃默了，就算中情局的人也很难调查出确切的信息。 既然江慕天这条路子断了，那就—— 他掏出手机，按下了顾朗的手机号码。 嘟——嘟—— 怎么没人接，快点接啊！方璃默开始焦躁地跺起脚来。 “喂，是顾朗吗？” 半分钟的等待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他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句，但回应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不是。” 方璃默诧异，“不是？那你是谁？”这不是顾朗的手机吗，难道是他刚才拨错号码了？ “在问别人姓名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方璃默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些数字，没错，是顾朗的手机号，是不是他换号了？ “喂？”听筒里响起了声音。 “呃，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方璃默匆忙说了句就打算挂断电话。 “你没打错，这确实是顾朗的手机，只不过他现在——”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确定这种短暂的沉默已经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说，“他现在好像没力气接电话了，你想问他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帮你转达，怎么样？” “我想问——”方璃默刚想一口气问他知不知道江慕天在哪，可又临时改了主意，多了个心眼问，“你是谁？” “我？我是顾朗的朋友，很好的朋友，而且，我们还见过面的，你忘了吗？” “你见过我？”方璃默头皮一阵发麻，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摸不清头脑。 “哎呀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我认识你就行了，说吧，找顾朗有什么事？” 方璃默觉得有些不对劲，回绝道：“没事了，我要挂了。” “等等，别这么急嘛，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来吧，让我猜猜，是想找旧情人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吗？” 这人究竟是谁？好像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居然连自己和顾朗曾经有过的那段过去也清楚，他越想心里越没底儿，无端的恐慌让他出了一身冷汗，“我要挂了。”这样的聊天，应该尽快结束。 “别别，上一句是开玩笑的，接下来才是认真地。” 认真地，是什么意思？ 方璃默又举起手机，放在耳边。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比方说，江慕天在什么地方？” 第104章：救人 夜，南江码头。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靠在江边，江慕天背靠着车门，悠然地吸着烟，整支烟吸完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捻灭，这才抬起手腕。 一阵江风吹过，湿冷湿冷的，给本就死气沉沉的码头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秒针已经越过了十二点的位置，此刻正有节奏的继续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一格一格地走。 他懊恼地皱了下眉，正打算掏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束强烈的光亮突然从右后方射了过来。 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一前一后驶了进来，在靠近江边的一排集装箱旁停下，江慕天转过身的时候，李斯莫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很愉快地出声打招呼，“江总，不好意思，出了点突发的小状况，所以来得晚了一些，让您久等了。” 江慕天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弯腰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袋，绕过 车头朝李斯莫走去，李斯莫只看了一眼江慕天，便将目光集中在他手中的那个文件袋上，里面的那个东西，才是他最想要最在乎的，他美滋滋地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后面那辆车便下来两个黑衣人，从后车厢里面抬出一个黑色的麻袋，走了两步扔在李斯莫脚边，一边一个立正站好。 麻袋蠕动了几下，还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呜咽，听上去像是嘴里被堵上了什么东西。 “人我已经带来了，东西——”李斯莫伸手去拿文件，江慕天却将手向后一扬，说，“急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人？” 李斯莫见自己手落了个空，心里多少有点怒意，但脸上却依旧笑容得体，他轻咳了一声，给旁边的那两人打了个眼色，便见他们蹲下身子，麻利地将麻袋解开，让困在里面的那个人露出了一个脑袋。 顾朗被揍得不轻，完全没了以往英俊帅气的模样，既落魄又狼狈，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下场。 “江总，我可是很讲信用的。” 顾朗听到声音，又呜咽了两声，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李斯莫，站在旁边的黑衣人见状，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疼得他顿时蜷缩成了虾米状。 李斯莫眼里慢慢的得意和骄傲，也不继续往前伸手，而是翻过手，手心朝上，突然质疑地问了一句，“江总，人你也看了，是猪是狗你比我清楚，不过，你手里的那份合同，怎么才能证明它的真伪呢？” 江慕天看了看文件袋，问，“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李斯莫呵地笑了声，换了一付黑帮老大惯用的腔调，继续冷嘲热讽地说， “谁都知道江大总裁心思缜密，高深莫测，打交道的时候自然得多留个心眼，不然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江慕天冷笑，“那你想如何鉴别它的真伪？” 李斯莫继续笑，伸手捏住了文件袋的一角，停顿了几秒钟，然后一点点的拿了过来，打开，朝里面看了两眼，满意地笑了笑，抬头对江慕天说，“还好我今天带了个人，能帮我验明这合同的真伪，江总，劳烦您在这里等等，我回趟车里，如果确认了这份合同确实是真的的话，我二话不说立即放人。” 江慕天不语，算是默认了。 等着李斯莫转身钻进车里，他才低头仔细地看起顾朗来，顾朗正闭着眼睛，半张脸贴着地面，嘴角又紫又肿，身上似乎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寒冬腊月的，让本就惨白的脸变色更加毫无生气。 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声突然传来，李斯莫摇下车窗，脸上带笑着说，“江总，东西我收下了，和你合作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人你带走吧，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李斯莫的车先行开走后，那两名黑衣人也用最快的速度驾车离开。 江慕天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慢慢的蹲下，将麻袋从顾朗身上除去，此时此景，他真得很想送他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可到了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化作了嘴角的一记苦笑。 他脱下风衣，刚罩在顾朗身上，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了易拉罐被人提到的声音，他警觉地转过头，同时伸手按上了自己的腰侧，么指和食指按上了卡在皮带上的手枪。 借着月亮的光辉，能看到集装箱旁边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蹙了蹙眉，把手从枪柄上撤了下来，如果那个人是李斯莫派来刺杀自己的，那未免就有点太笨了，虽然身体被集装箱掩饰着，可影子却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外。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真还是跟来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别躲着了，出来吧。”江慕天喊，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条忽长忽短的影子，能猜得出来那条影子的主人现在内心很矛盾，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 “出来吧，影子都被人看到，还躲着干什么？” 江慕天的话音落下去好一会，那条影子的真身才慢慢地从集装箱后晃了出来，方璃默犹犹豫豫地抬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像个木头似地杵在原地，两只手还交叉着扭在一起，十足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过来。”江慕天冲他招手。 方璃默一面骂自己笨，一面向前走，速度和一只乌龟差不多。 “走快点，照你这速度，等你过来就明天早晨了。” 他说完，满身是伤的顾朗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江慕天转过头，见他居然要自己站起来，赶忙扶住了他的肩膀，“喂，你干什么，都被整成这副德行了还乱来？” 顾朗不知是厌恶自己，还是厌恶江慕天，亦或者是怕自己落魄凄惨的模样被曾经的情人看到，硬是甩开了江慕天伸过来的手，蛮横地说，“用不着你帮忙。” 第105章：让我吃个够 原先，方璃默是没有认出那个半撑半坐在江慕天旁边的人的，他只当那人是江慕天的朋友，只是后头那句‘用不着你帮忙’让他一颗心无端地狂跳了几下，刚才的声音尽管嘶哑憔悴，可还是能听得出它的主人，不是顾朗又是谁？ 虽然还是没能够弄清那个擅自接听顾朗手机的人究竟是谁，但从对方的言语和口气多少能判断出来那人并不善，隐约觉得顾朗可能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从未想到，他居然会是眼前这幅样子。 突然间，他停在了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面对顾朗，他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又担心被江慕天给误会—— 顾朗不要任何帮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捏着拳头向前走，蹒跚的步伐好像随时会栽倒， 经过方璃默时，他也没抬头去看，默默地继续向前。 一时间，心里挤满了说不出的憋闷，一双黑色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慕天，江慕天先是递给他一个‘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迟了一会又摇头笑着站起来，几步来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说，“我刚才也说了，他不听，非要一个人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方璃默慢慢抬起长长的睫毛，半羞半恼地瞅了他一眼，又低下了脑袋。 江慕天好笑地说，“那你去试试啊，说不定他会听你的。” 对于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方璃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甩给他一句，“去就去，总不能让他就那么一个人回去吧！” 眼看着他要追上去，江慕天赶紧拉住他的手，脸色陡然间变得很严肃，“算了吧，你也体谅体谅他的心情吧，被信赖的人绑架又羞辱了一番，放在谁身上都不痛快，我刚才已经给顾家的司机打过电话了，现在差不多该来了。” 果真，话音没落下多久，就又有一辆车开进了码头，停在了顾朗身边，有司机跑了下来，搀扶着顾朗坐进副驾驶座，临关车门的时候，方璃默总觉得有道视线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坐在车上，方璃默就不停地追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慕天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不把事实经过告诉他，估计又要想着法子在床上不听话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到了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半了，关旭听到开门声蹬蹬蹬地跑下楼，看到方璃默大呼了声谢天谢地，之后才见鬼似地瞄了江慕天一眼，知道自己没管好人，理亏地说了句我去照顾江浩了，就又飞快地跑上楼去。 来到卧室，江慕天砰地一声将门关好，将锁从里面上好，方璃默瞧着他的动作就明白了他的鬼心思，真是若是放在从前，他肯定是能躲则躲，可现在却泰然自若地来到衣柜前，向往常一样帮江慕天找干净的睡衣，找好之后就拿着准备进浴室，一边走一边说，“我去帮你放水。” 江慕天将西装挂在衣架上，从后面猛地搂住方璃默的腰，很亲溺地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着什么急，等我讨完赏再洗也不迟。”说着，就带着他滚到了床上，猫似地在他脖子间舔舐亲吻起来。 方璃默知道不给他一点甜头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浴室耐着性子让他亲了一通，就双手推上他的肩，“脏兮兮的，要做也得先洗个澡。” “不行，我可再不信你这话了，前几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可谁知我洗完澡出来，你居然已经呼呼地睡着了，我是不忍心把你叫醒才由着你睡着，接下来的几天又实在是太忙，你看看，我都被你饿成什么样子了，再不让我好好吃点东西，明天说不定就变成干尸了。” 江慕天难得耍小孩子脾气，这番话说得方璃默忍不住嗤地笑出声，“那天是我真的困了，本想着是要等你出来，可等着等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保证，这回一定等着你，绝不先睡了，你先去洗澡好不好？” “干什么一定要洗澡，我很臭吗？”江慕天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又一颗脑袋钻进了方璃默的肩窝，商量道：“我们先做一次，做完了再洗行不行，这回我们不用套子，我直接进去，嗯？” 虽说方璃默已经习惯了和他滚床单这事，可这些销魂露骨的话听在耳朵里还是会让他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那你不洗我先去洗。” 江慕天眉角一抬，似乎是有些不悦了，“好，那我们在澡堂子里做，那样做更刺激，连润滑剂都省了。”他作势就要把方璃默从床上横抱起来，方璃默见他真要来，忙改口，“算、算啦，你不洗就不洗。”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去浴室做的意思，江慕天就知道会这样，脸上虽不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心里却乐呵呵地笑了半天。 “早这么乖多好。”江慕天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一边探过身子从抽屉里挑润滑剂，一边说，“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看过的那部片子吗？” 方璃默问，“什么片子？” “就是那部啊，你忘了，就是差点被小艾看到的那部。” 听着江慕天不正经的声音，方璃默一下子想了起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见江慕天色眯眯地扭过头来，炫耀般地将手里的男士专用润滑剂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我们今天学电影里的做一回怎样？” “胡说。”方璃默手已经抬到了衬衫的领口，本打算解衣服的，可一听他这么说就马上停下了动作，“你要是想跟我玩那个，那我就不奉陪了。”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江慕天倒是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忙恶狼般地扑了过去，对着他的脸狠啄了两下，又无赖般地笑道：“跟你逗着玩的，我可不舍得在你又粗又硬又烫地棒子上绑个蝴蝶结，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方璃默又羞又怒地瞪他一眼，“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再跟你这么待下去，早晚会被你带坏的。”其实，现在就已经被带坏了。 “那是，你已经掉我这个魔窟了，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了。” “唔……”方璃默猝不及防地被江慕天深深的吻住了唇。 门内，一片春光荡漾。 而门外，则挤着两颗脑袋。 “喂，你干嘛挤我，往过一点，我都听不到了。” “是你先挤我的好不好，那是我先占的位置，你过去。” “哎呀，你别挤我，嘘，听，里面好像有动静了。” “嗯？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声响。” “哦，你哥很厉害嘛！” “废话，如果不厉害能当我哥吗？” “切——” “哼——” 正文完捕猎计划——烛影
作者：烛影 录入：07-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