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所不能触及之所在——掌灯

 文案：

 突然被自己的同性好友表白，莫名其妙的叶浩然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携家带口的硬是搬进了他的家里。同居的鸡飞狗跳，磕磕碰碰就在此上演…… 呐，如果，喜欢上的人在你之前已经爱上了别人，你该怎么办？ 弃之不舍，求之不得，最最让人绝望的是，他喜欢上了他最不可能得到的人。他只是深陷那种美好的感觉中无法自拔而已，你要怎么和一种感觉比？ PS：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轻松地小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浩然张晨 ┃ 配角：谢静轩商达李嘉文 ┃ 其它： 第一章 连日历都翻到三月底了，初春的天气却还是寒气逼人的，让人不得不穿上毛衣外加厚外套。即使竖起领子也无法遮挡细雨绵延的冷意，无孔不入的冷风吹得人也跟着打颤。在这样的天气里，在昏暗的街道上。氤氲着的雾气，也让人的情绪跟着沾染上一种如蜘蛛丝般，缠绕不断地黏黏腻腻。 一直茫然的在大街上溜达的叶浩然，突然停了下来。周围是稀疏的行人以及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低头看到心爱的小牛皮鞋，以及裤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泥水，他神经质的跺了跺脚，便看到如游魂般如影随形的男人的裤脚。 在这时候，他本应该窝在暖和和的沙发里，喝着心爱的咖啡，轻松的享受着难得的周末或者和死党们在酒吧里小酌一番亦或者找个赏心悦目的女友一起腻腻歪歪……但是…… 刚刚那个男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叶浩然濒临爆炸边缘的情绪也跟着达到了临界值。 小酒吧里，悠扬的音乐声还在耳边回荡。当时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刚开始时维持着面对他时所特有的紧张，后来却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的样子缓缓道来。 “然然，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开什么玩笑啊？！！！” 他竟然被自己的好朋友兼上司表白了。 对于张晨也就是向他表白的这个男人，叶浩然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他不仅性格粗枝大叶，很多时候还很脱线，虽然他有得天独厚的外表，但是他那种让人忍不住抓狂的没常识叶浩然就是很看不惯。 当然最让叶浩然不能忍受的还是他的滥情。从国中时代开始他的爱情便五花八门，从咖啡店打工小妹，到送外卖的，再到卖拉面的大姐甚至还有上班族。到现在一路走来，张晨身边的女人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再加上这一年多又交往了数不清的男人们……对于张晨像是发情的野狗似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态度叶浩然一直很火大。 想到上周他才在这个酒吧里，和谢静轩一起听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怨他上一次的失恋，叶浩然就觉得张晨的表白完全是在开玩笑。 当初他向谢静轩抱怨张晨对待爱情的随便态度时，谢静轩很认真的对他说，他只是比较容易被感动。容易被感动？这还不是“随便”的借口？ 他说他每次的新恋情都是真心的。每一次新恋情的开始，他都会恨不得痛哭流涕外带指天发誓的说，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的真爱，但是当他被甩了之后再次陷入更新的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再次重复原来的话。值得欣慰的是他每次的恋情都是以被甩告终。 叶浩然不明白，谢静轩为什么会和他这样的男人做朋友。当然，叶浩然会和张晨做朋友，只是因为他是好友谢静轩的青梅竹马而已。 对他，叶浩然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如果不是因为谢静轩我才不会和你这样的男人交往！就是这种想法使然，叶浩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在接下来的人生里，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这个男人，至少他不会用看异性的眼光看待这个男人。 张晨喜欢我？可到底为什么是我啊？？？！！！！！！！！ 手表上的指针显示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已经这样在街上游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距离他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也不过是四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当时兴致勃勃的赶去常去的小酒吧，以为会是和平常一样喝喝闲酒而已，谁想到他还没有暖热椅子，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发惊雷。就因为他突然地这么一句，不仅把坐在他对面的叶浩然炸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把酒吧里的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朝。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这么大声的宣布，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这里啊？！ 猛然的回头对上的是男人让人不爽的表情。 “你到底还要跟多久？” “呃……然然……” 从酒吧里逃出来到现在，这个男人都像个忠实的宠物狗似的，维持着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紧随在他身后。心里想着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他会不会在下一刻打破现在的局面？ 男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想要靠近又怕被推开的表情说多蠢就有多蠢。如果一直这样走回家的话他应该也会跟着吧？！那样绝对不要！！！ 仔细想想认识这个男人也有十多年了吧，第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已经记不清楚了。有印象的时候他们似乎就已经在一起了。从国中到大学，入社会后两人又进了同一家公司。 想到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去年为止，两人都同住在一所小套房里，叶浩然就难免心惊肉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不会是在两人同居的时候吧？ 想到这个男人可能以看待女性的色情眼光看自己，叶浩然就一阵发怵。不过张晨不是那种会隐藏自己的人，如果那时候他喜欢上自己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才来表白。他那种想起来云彩就下雨的性格，确定喜欢上他说不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想到自己被这么随便的男人随便的喜欢上，就算他那张脸长的再怎么得天独厚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还有就是他是在去年才向自己和谢静轩出柜的。那时候也是因为知道他是gay他们才分开住的。他就是不想和个同性恋有什么才刻意搬出去的，怎么可能还和他交往。就算他当着全世界向他表白也不会有所改变。 “我要回家睡觉了，你别跟来。” 真不想回头看这个碍眼的男人。叶浩然对于张晨强健的体魄以及俊帅的面孔一直很牙痛。他也想有这样的外表，他也很想受人欢迎啊！ “我喜欢你啦。” “我知道所以怎样？” “呃，所以……你和我交往吧？” 不坦率地表情和说话方式，讲出来的话却这么直接。这就是这个男人。 “我才不会阿嚏……好冷啊！” 叶浩然搓搓被冻得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手表了，跟在身后的游魂不走他又不敢回家。不善长时间走路的双脚早就开始抗议，又加上今天穿的皮鞋。叶浩然觉得他的脚丫子快磨破了。 “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叶浩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蹲了下来。回头，张晨依旧是一副木讷的表情，他似乎早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然然你还好吧？” “不要叫我然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喜欢叫他这两个字。刻意表示亲昵也得看当事人愿不愿意。都不知道抗议了多少次了，还是不肯改。 “我要回家了，你要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背着我回去。” 身体早就被冷风冻的麻木，脚丫子又痛的要死。 “好。” 因为出来喝酒没有开车，又因为想难为他才说了这样任性的话，没想到这个白痴真的就兴致勃勃的蹲了下来。 男人的背和印象里一样的宽厚，隔着厚厚的布料也有温暖的体温传来。身体随着他的步伐有轻微的颠簸，叶浩然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 距离上一次被他这样背着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记忆也早就模糊了。可能是哪次喝醉酒，不是……想起来了，是他们分开住的前一个月。 一年前的那个罪恶的晚上。真是让人不想回忆的记忆。 当时也是这样，任性的非让他背着回家。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 记得那天他因为和程琳吵架找他和谢静轩来喝酒，谢静轩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喝的七七八八，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当时是怎么从酒吧爬出来的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张晨对他说，你靠着栏杆站一会儿，我去拦车。 神志不清的叶浩然不想让他走，心里当下就急了，非拉着张晨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半步。 “你背我啦！”可能是因为酒精使然，他像个小孩子似得坐在地上耍赖。 “我不要坐车，你背我啦。” 之后就被张晨背着走回了家，途中他还小睡了一觉，直到张晨把他丢在沙发上他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悬在身上的男人想要帮他解开领带，他却顺势抓住了他的前襟。叶浩然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张晨就难堪的让他抓着。一来一回叶浩然像是找到乐趣的孩子似地傻笑了起来，不知道他的笑容是不是太傻气还是太有魅力了，竟然让那男人看傻了眼。 气氛开始不对头的时候叶浩然就该对自己敲警钟的，可是他却放任了自己以及对方。 两具身体贴的那么近，对方的心跳声呼吸声就在耳边，注视着他的眼睛，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慢慢靠近对方，一阵让人血脉愤张的深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张晨的眼睛是那么明亮那么有活力，看的叶浩然一阵失神。 拒绝或者是犹豫这类的词汇当时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也不知道是谁先脱的谁的衣服，意识到的时候叶浩然浑身上下就只剩一双白花花的小短袜挂在脚脖子上，那样子说多蠢就有多蠢。张晨倒还好，裤子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衬衫倒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像是着了魔。不光自己还有他的身体，那么热像是同时患了热病似的，急切的渴望着对方。想要靠近他。着迷的抚摸着衬衫下的身躯。谢静轩第一次发现，肌肤和肌肤贴合的感觉是那么好。好的让他的手离不开这副躯体。 当然，这便是刚开始的美妙，之后张晨像个发情的少年似的，毫不温柔的强行拉开他的双腿，紧接着就进入他的身体。 被剧烈的疼痛惊醒，叶浩然挣扎着想要逃离，张晨却完全不顾他的哭叫，这个粗暴的男人只顾着他自己的享乐。 即使说了无数次好痛，放开我，他也听不进去。其间，不知道被这个不知节制的男人做了多少次，到最后可能是过度的酒精，也可能是他本身对痛感已然麻木，发不出声音来的叶浩然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像是木偶般的来回摇动。一直没有脱掉的袜子也随着身体的动作晃呀晃，愚蠢的感觉也越来越变得鲜明。 张晨粗野的喘息震得耳朵发痛，迷迷糊糊中也随着他的动作射了精。之后便没有了记忆。 翌日醒来的时候，他没有如预料的那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是在他自己的床上。 身上没有任何纵欲后的汗臭味，身下铺的床单，身上盖的薄被都是是干净的，还透着洗涤剂以及阳光的芳香。 可是那个男人呢？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的时候，叶浩然感到了一种窒息的伤感。这个男人明明说他们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却又在一个月后对他说，他可能喜欢男人。 对于这个行动派的男人，叶浩然除了暴跳如雷，外加破口大骂他发神经，却也改变不了他去追求男人。既然如此就分开好了。可是他现在为什么还追上来？ 不过，既然到现在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也都无所谓了吧？！ 直到进了家门张晨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能是他顾忌着叶浩然所以不敢开口。 脱掉鞋子的时候才看到被磨破皮的脚丫子，疼痛的感觉也变得更加的鲜明。不去理会呆在客厅里的厚脸皮男人，叶浩然自顾自的到客厅里洗澡。 沾到沐浴乳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痛，从浴室走出来，找来几个ok绷打算往脚丫子上贴。还没有在沙发上坐下来，手里的ok绷就被张晨抢走了。脚丫子被迫放在了他的腿上，粗鲁的男人很自然的给他贴了起来。 叶浩然安静的半倚着沙发，注视着旁边的男人。男人认真的摆弄着他的脚丫子的样子让他突然很想笑。不过是贴贴而已，用得着这么专注？ 张晨在贴完之后给他按摩起了脚丫子。叶浩然刚开始是想拒绝的，但是张晨捏的很舒服他也就让他捏了起来。很快他就昏昏欲睡。什么时候睡着的，叶浩然没有记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意外的没有躺在沙发上。身下是他自己的床，趴在身旁的却是不想见到的人。 靠的太近，男人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面朝这边的脸因为房间里的昏暗而看不真切。这么近的距离，叶浩然突然很想摸摸他。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一阵愣怔。叶浩然硬生生转过身拉好被子闭眼。 第二章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无论你经历了什么，转过身来的时候你还是要继续平淡的日常生活。 叶浩然的小日子最近有点小变动，这让一向安于现状的他非常的不舒服。他不喜欢改变，说他任性也好，他就是不能忍受接受别人强加给他的任何东西。 距离张晨向他表白已经过了一周，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依旧是死赖在他家里不肯离开。撇开现在厌恶这个男人的心情不说。每天同进同出的，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同居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一向积极追求异性or同性的男人现在追求的对象是自己。 被人追求本应该是值得欢庆的事情，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对象还是这么一个长相英伟的男人，叶浩然就总觉得这事让人哭笑不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公司的总经理！！！ “你的脚丫子还好吗？” “呃……已经不痛了……” 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的叶浩然猛然回头，意识到说话的男人是谁的时候，叶浩然惊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张晨把桌子上的闹钟拿给他看。拍掉他伸过来的手，随便整理了一下手臂底下压着的账单，叶浩然拿起自己的马克杯起身。他想再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看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张晨呆不住了。 “你……你要加班吗？那个……报账刚过去没多久不是？” “要你管？” “我不会付给你加班费的哦？” 张晨刚说完话就接收到叶浩然凌厉的视线，随即乖乖闭上嘴巴。 很自然的接过叶浩然手里的杯子，到茶水间洗干净，回来的男人手里并没有预料的咖啡。 “走吧，我请你吃饭。” “我有事要做。” “我准你放假。不然，我付你加班费？” 叶浩然不说话，只是用他并不友善的表情瞪着张晨。可能是他受不了叶浩然那诡异的眼神，举手投降。 “走吧，我们一起去喝一杯。静轩约我们去喝酒啦！”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喝酒的心情，但是想要见见好友的企图使然，他还是不情愿的坐上了张晨的车子。 “地点在哪里？” 现在才想到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呃……当，当然是老地方。静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明明结结巴巴还那么多话。叶浩然故意忽略掉张晨的滔滔不绝，准备系安全带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放开。 “停下来，我要下车。” “又怎么了？” “那个，我突然觉得我有点不舒服。” 松了松领结，叶浩然努力在头脑中搜寻可以说得过去的借口。 “走吧！” 不理会他的抗议，可恶的男人只知道自顾自的开车。 不情愿的坐下的时候，面对的是多日不见的好友。一直阴霾不断的心情算是略微转晴。歪头就看到的碍眼的男人，叶浩然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明明没有点东西喝，侍者却突然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杯颜色绚丽的鸡尾酒。 三人的不解换来的是侍者如沐春风的微笑。 “这是店长特意为您调制的希望您能喜欢。” “为什么啊？” 回头就看到全场的人一直鼓掌并且朝他们行注目礼。叶浩然就有种被蛇咬了一下的错觉。 都是这个混蛋男人的错！ “听说……你们两个……” “什么都没有。” 叶浩然先声夺人。谢静轩耸肩不再多嘴。 心情不好酒也变得难喝了起来。兴致索然的听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晨去了洗手间。 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漂亮的液体在手里来回流转。 “喂，你们两个不会是真的？？？” “才没有呢。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我倒不这么认为。” 看到谢静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叶浩然就没来由的生气。 “同性恋都是野兽啦！！！” “这是你的偏见。”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你不要逃避好不好？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 “我喜欢女人好不好？女的，女的！”刻意的强调换来的还是他的不置可否。 “况且我和程琳还没有正式分手好不好？”想到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叶浩然就一阵头痛。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交往快两年了，对于这个任性的女朋友，叶浩然除了感到疲惫还是疲惫。他承认程琳的脸蛋真的是很可爱，身材也是一级棒，但是他的大小姐脾气就是让他很受不了。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彼此间不了解，也尽量小心翼翼的对待对方，他承认那个时候真的很轻松；相处的时间久了，双方的缺点就慢慢的显露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磕磕绊绊、争吵、冷战。 两年来，分分合合无数次，他也感到很累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下不了决心真的和她分手。倒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她，只是他不想一个人。而且，只要他肯忍受程琳还是很可取的。 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谢静轩撇撇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觉得他说的这些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要去厕所。” 看谢静轩还想说什么，叶浩然赶紧打断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浩然不自然的回头看向坐在角落的谢静轩。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也是他的憧憬所不能触及。在失神之前赶紧回头，那个男人。。。 洗手间里几乎没有人。还没有从刚刚的心情里走出来，迎面走来的男人硬生生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听着。” 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抓住自己的领子，张晨没有抵抗被他推进厕所的隔间。 “平常你爱怎么说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当着静轩的面说喜欢我。”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只要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特别容易紧张？还不分场合的结巴？他和别人讲话的时候就没有这情况！ “没有理由。” 扔下不解的张晨，叶浩然整了整并不乱的衣领离开。 一直被自己的思绪干扰，注意到周围的时候叶浩然已经跟着张晨往外走。 “怎么这就要走了？” “浩然不舒服？” 被他刻意关心着也让他感觉不爽。尤其是在好友的面前。 “谁说我不舒服？呃……”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吧，是我说的。”回头谢静轩正向他们挥手告别。 车里，从坐进来就一直不发一语的张晨，咬着一根没有点火的烟，两眼注视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受不了这难耐的沉默，叶浩然开口。 “我，我喜欢你。” “我已经拒绝你了啊。” “我，就就是喜欢你。”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啊？认识你也快有十年了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喜欢上，这时候又突然说喜欢我，叫我怎么相信啊？” “不论你信不信，我就是喜欢你。” 完全没有办法沟通！意识到的时候，叶浩然气愤的闭上了嘴巴。 赶也赶不走的男人，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霸占着他的沙发，硬是在他家里安营扎寨了起来。明明是他一个人的床，此刻却不得不分给他一半。 边擦头发边注视着让他厌恶的男人。到底该怎么办啊？！！！ 客厅里有个大型垃圾在那里摆着，电视也不想看了。找来一本杂志打算坐在床上看，背后灵一般存在的男人又不要脸的跟了上来。 背过身去对方像水蛭似的粘了过来，伸脚把他踹下床，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的男人又爬上来。两人像小孩子似的在床上闹腾了起来。打算看的杂志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闹了多久，时钟显示夜里十点三十七分的时候，叶浩然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一定不是公司同事。再次把张晨踹下床，叶浩然没好气的拿来手机。 竟然是一个多月不见得挂名女朋友。 趁这个愣怔的会儿，手机突然被张晨抢了过去，然后就被他挂了电话。 “喂，你干什么啊？” 就算把手机抢过来也已经没有意义。自己打过去，又没有勇气。叶浩然就这样抱着手机出神。对方突然传来简讯。 手机再次被张晨抢走，叶浩然的火气也跟着爆发了。 “你敢给我删掉的话你就试试看。” “你已经有我了不是吗？” “我没有答应和你交往。” 对于这个没神经的男人，叶浩然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别和她在一起啦？！”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是我的狗吗？”管那么多！ “汪……汪汪……” 沉默的男人竟然冒出这么一声。叶浩然傻了。 “噗……” 首先破口大笑的是叶浩然，随即张晨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笑了不知道多久。 “我今天要睡在这里。” 得寸进尺的男人拍拍叶浩然身旁的枕头朗声宣布，之后就不客气的拉被子上床。 “你给我滚下去睡。” 紧跟着扑通一声，某巨型动物摔下床的巨响震彻整室。 “然然……汪汪汪……” 第三章 张晨的行李是今天下班之后他偷偷搬到叶浩然家的。 下班前，难得张晨打电话说他们今天不一起回去了。让他自己坐车回去，因为早上坐的他的车所以叶浩然没有开车。原打算趁着张晨不在，他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谁想到回到家面对的竟然是满屋子的行李箱，几盆叫不上名字的盆景以及一只大型宠物狗。 走进屋子，他还没有站稳，迎面扑来的巨型犬把他扑倒在地。一向害怕大型动物的叶浩然尖叫出声，回过神来才惊叹原来他也可以吼出这么高的音。 趴在身上的狗恶心的在他的脸上舔来舔去，还差一点就跟他来个深情的法式热吻的时候张晨把狗从他身上拉了下来，吐吐口水，狠狠地擦了擦被狗舔到的下巴。叶浩然躲在张晨的身后不敢出来，那狗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似乎准备随时扑上来。 “拉拉好像很喜欢你啊！” 张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望了望，客厅里壮观的场面。敢情这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难道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打算？！这类危险的意识让叶浩然很不安。该怎么样才能把他赶走？他得从长计议才行。 不知所谓的男人竟然还微笑的帮他拿拖鞋，顺带把他的外套接过去挂在了玄关的衣柜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小套房一个人住的时候很是宽敞，有时候他还觉得很空旷，但是住进张晨一家子的时候，当下局促了起来。先不说那些个盆景放在哪里，就是那只让人害怕的金毛狗也没有地方安置啊！ 按耐下即将爆炸的情绪，叶浩然不动声色的往客厅走。他打算先听听张晨对此怎么解释，等了好久，身后的男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叶浩然眼尖的瞥见垃圾桶里竟然放着他今天还没有看的报纸。 张晨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垃圾桶，立刻摆手。 “呃……拉拉拉大便。抱歉啦。我等一下再给你买一份好了。” 看来这个脱线的男人是不会主动解释什么了。叶浩然思考着先从哪里问起的时候，张晨像是被烫到似的惊跳了起来。 “啊，我的汤！” 随即提拉着拖鞋往厨房里跑，还没有机会开口的问题这下更没有办法问了。 回头，晶亮着双眼的拉拉直直的盯着叶浩然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叶浩然朝它扔下手里的公文包就赶紧往卧室里跑。 猛然关上门，还好逃过一劫。那只狗被他关在了门外。 拉拉在门口嗯嗯嗞嗞的叫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是不肯开门就走了。 打算洗去一天的疲惫，便拿着睡衣去洗澡，刚扭开水管的开关粘在手上的一撮狗毛让他惊叫出声。 “张晨，你给我过来。” 厨房里一阵哐当，小跑过来的张晨看着叶浩然手上的狗毛，抓着脑袋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这是什么？” “呃……那，那个，我刚才给拉拉洗澡，还没有来得及打扫……” “带着你的狗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你……你别这样啦。我马上就会弄好的啦，你就，就让我们住下……” “不行，绝对不行！” 张晨死皮赖脸的住下来也就算了，因为他知道张晨的热情不会太久，很快他就会对他厌烦的，这段时间他还可以忍受，可是附送一只巨型犬的话，他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是谁的狗？”他不记得张晨养狗的。 “静轩的啦，他拜托我照顾几天。” “呃……是，他的啊……” 叶浩然一个愣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拉拉又要作势往上扑，叶浩然条件反射的跳上张晨的背上。 “它怎么进来了？” “那个，我好像忘……忘了关浴室的门了！” 拖着叶浩然的屁股，张晨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晨这个时候的结巴就特别让人火大。 饭桌上，两人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沉默还没有转变，张晨不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叶浩然的脸色。 房间里除了从浴室传来的哀鸣声以及不时传来的扒门声意外，就只有筷子碰到汤碗的轻响。他们把拉拉关在了浴室里。 “那，那个……” “没有商量的余地，吃完饭就给我马上滚。” “我租的房子，我已经退掉了。你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啊！” 看到叶浩然的表情有些松动。 “再说，静轩出国参加什么交流会议，商达又去南部出差，他们家没有人照顾拉拉，它会饿死的啦。” “关我什么事？” 在听到这只狗是谢静轩的同居人，也就是商达养的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它赶出去。如果是谢静轩的狗，他可能还会考虑忍受个几天。那个男人的，凭什么要他养？他没有立刻丢出去就已经很大发慈悲了好不好？ “别这样，静轩听到会很伤心的啊！” “……” 叶浩然的沉默，张晨立刻当成了默认，顺带赶紧给他夹菜。 “我忙了半天才炖好的小排骨，你一定喜欢吃。” 叶浩然默默的尝了一口。 “嘿嘿，我跟着商达店里的大厨学的，今天第一次试刀，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再做给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就能抛开结巴向自己据理力争。傻笑着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愚蠢。 “噗……” 张晨还想滔滔不绝，叶浩然很不配合的把嘴里的菜全吐进了垃圾桶。 “这是什么怪味道？好难吃！！！”他这么说不仅仅因为张晨向商达店里的大厨学习，还因为这菜确实不好吃。 对于谢静轩的同居人，叶浩然从来都是深恶痛觉。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曾经伤害过谢静轩，还因为他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他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这类的感觉。 气温在昨天还是热的可以穿短裙、衬衫的，今天却突然冷的穿羽绒服也不会感到多暖和。阴霾的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下雨的感觉，压得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大清早的，他还要跟着张晨出门去遛狗！叶浩然的情绪就不自觉变得惆怅了起来。 不就是遛狗吗，到底为什么还要我跟着啊？！ 到最后，也没有把张晨赶出去。叶浩然在心里哀怨着自己的心慈手软。 倒不是真的不能下定决心把拉拉赶走，只是想到，如果让谢静轩为难的话……他就迟疑了。 让别人痛快，自己就得痛苦。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如果是，喜欢的人的宠物，这种认知的话……拉拉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了。这只毛茸茸的脑袋也曾被他轻轻地抚摸。伸过手去，似乎就能摸到那个人的手。猛然惊醒，狠狠的摇摇头，随即打消这种危险的想法。 叶浩然被人叫住的时候，他的思绪正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回过神来就对上对方暧昧的表情。刻意忽略掉对方打算聊天的意图。 “什么事？” “我看你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有了新恋情？”讲话的是业务部的同事李嘉文，仗着一张男女通吃的嘴脸每天到财务部报道。他想，他这么勤于往这边跑应该是因为公司有名的几位美女都在财务部。 虽然他的业绩在公司里排名第一，可整天嬉皮笑脸的男人他也不喜欢。 叶浩然握着美工刀埋头割纸，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才抬头故意夸张的瞪了对方一眼，那人却并不在意。 “如果有人喜欢的话。” “你不要用这么哀怨的口气好不好？其实你的行情挺好的，至少在我们部门就有好几个同事在暗恋你哦。” 暗道，你们部除了臭单身汉就是两个年过四十的大妈！难道他天生有吸引同性恋的潜质不成？ “对了，这两天我见你和总经理同进同出的，怎么样难道你们之间会擦出什么绚烂的火花？” “去你的。” 张晨的性向从他对着他和谢静轩出柜之后就已经不再是秘密。整天和他在一起，他们之间暧昧的传闻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李嘉文现在说这些倒给他提了个醒。 如果不避嫌的话，他们之间就算没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啧，明明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就总是这么冷漠呢？” 双手做抱胸状的男人随后捧着叶浩然的脸认真的感叹。 “如果你的表情能再柔和一点，凡事不要那么认真的话或许你的女朋友就不会甩了你了。” 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推开还想摸过来的色手。 “你再多嘴，这个月的账单就等着到年底上交吧。” 叶浩然猛地抬头刻意露出狠毒的眼神，手里的美工刀在桌子上划的咯咯响。 “呃，不要啊！” 对方故作痛苦的表情惹笑了他。 “哼~”叶浩然冷笑出声。 看到一向死气沉沉的他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容李嘉文突然愣住了。 “呃……” 被他死盯的不自在，叶浩然晃了晃肩膀。 “干什么？” “你刚刚的表情好特别，我好像看花眼了。”不正经的男人突然神经兮兮的转过身去。叶浩然怀疑他似乎害羞了。害羞？业务第一的李大厚脸皮竟然也会害羞？天上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你快滚去做事啦！” 第四章 距离上次程琳打电话过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当时因为张晨的捣乱而没有接听，后来她虽然发了简讯，叶浩然却没有看。说他不想看，他也不能否定。潜意识里，他也有点干脆结束这段感情的打算吧！ 他是在下班之后在公司门口遇到程琳的，当时他正和张晨一起走出来。只会惹他生气的男人，刻意的讨好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从向他表白之后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值得庆幸的是，他在公司里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暧昧的言谈或者举止。 程琳的出现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他没有料到她还回来找他。过去每次的吵架都是他不断地道歉才得以挽回。况且当时吵架，她也说了这一次绝对不会有挽回的余地。或许他也有点厌倦了吧，这一次他没有跟对方打过一个电话。 把张晨支开费了好大得劲，男人不放心的眼神似乎也挺有趣。暗暗在心里笑了笑，叶浩然发现他竟然会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张晨把晚餐摆上饭桌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就只是心神恍惚的来回扫视他。藏不住心思的男人，想要问些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叶浩然心里虽然清楚却恶意的不去戳穿，他料定张晨不问，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只是，男人痛苦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实在有点让人不忍心。 “那个，程琳今天向我道歉了。” 张晨猛然间抬起头来。 “她希望能和我复合。” 男人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似的表情实在很有趣。 “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不不不，不要……要答……答应啦……” 好整以暇的等着张晨结结巴巴的说完，叶浩然得意的继续说风凉话。 “为什么不答应？她长的漂亮，身材又好。” “她拜金、任性，你那点薪水根本负担不起她的消费啦。” “要你管，我乐意。” 张晨的话刺伤了叶浩然。玩乐的对话在他一记眼刀过去之后就宣布告终。 张晨说的话没错，和程琳交往他必须要忍受她不时地任性，以及双手附上银行卡让她任意刷。他不懂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总之程琳是这类女人的典型。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有积攒废物的天性，即使明白这件商品可能买了也只是件摆设，她还是会不辞辛苦搬回家来充实仓库。 上一次的吵架也是，明明开开心心的一起吃个午饭她却突然冒出一句。 “我想要个包。” 他不是不愿意买，只是当他了解到价位后面挂着那一连串的零的时候他犹豫了。考虑着这个月的车贷、房租、水电之类的一连串要花钱的地方他没有立刻答应。也就因为他没有立刻答应，她就生气了。 想到这里不免苦笑，或许他今天的决定是对的吧。毕竟能够忍受她这么久。 他没有告诉张晨他没答应程琳的复合请求。或许也只是想要逗逗这个老实的男人，他喜欢张晨因为他而生动的表情。无论是开心还是痛苦都很有趣。 每到月末对于叶浩然来说都是最忙的时候。要审核报表月末总结会议以及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之类的。可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人不厌其烦的来打扰他就让他有点小不爽了。 “你来干嘛啊？” 走进办公室之后才看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 “我们去吃饭吧？” 张晨故意无视于他的火气，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我刚开完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吃你自己去。”他故意不让秘书告诉他，他在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也懒得说他。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击声传来，来人不经主人允许就擅自把门打开。 “下班的时候刚好路过程和堂，顺便给你买了……呃，总经理竟然也在这里啊？” 人还没有进来，话声倒是远远的传了过来。走进来的李嘉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里还有人。 “他就要走了。” 叶浩然替张晨回答。 “我什么时候……” “快走吧，我还要忙。”叶浩然赶紧把张晨推出去。 好整以暇的看着叶浩然把门关上，李嘉文抱着手臂。 “他最近来的很勤啊！”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来干吗？” 李嘉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 “当然是陪你吃午饭。我大老远的跑回公司来陪你，怎么样，感谢我吧？” “没有人要你来，赶快走。” 接过李嘉文手里的便当盒子，叶浩然却并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 “哇，我好可怜。特意买了你喜欢吃的程乐堂烤肉，还大老远打车回来趁热送给你吃。你却一点都不感谢我。” 刻意捶胸顿足的表现却赢不到叶浩然丝毫的同情。叶浩然抱着便当走出办公室。这时还有几个没有出去吃饭的职员，捧着便当正在吃。叶浩然捧着的便当还没有拿出门就有人迎面抢了过去。 “哇，程乐堂烤肉，很贵的吧，主任你对我们真好。”秘书小杨说着抓起一块就往嘴巴里塞，完全没有平日里中规中矩的感觉。 “就是，主任我我们爱死你了。”嘴里还嚼着肉的会计小梁，也没擦她油腻腻的玉手就往叶浩然肩上拍。 “少占我便宜。”叶浩然忙闪开她还想揩油的色手。 “喂，我没说全都给你们，给我留一块啦。”看到最后一块肉也进了秘书小杨的嘴里，他只有痛哭流涕的份。 倚着他的办公室门，双手做抱胸状的男人含笑的看着他，他不说话他就当他不存在。 回到办公室，阴魂不撒的男人还是不肯离开。 “我就说，整个公司谁也没有你幸福！有这么多大美女陪。” “你到底要干吗啊？” 真是赶也赶不走的男人。和那家伙很像。 “想要问问你三天假期打算做什么？” 连想也没有想。 “不做什么。在家里睡觉。” “喂，我上次问你你也这么说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李嘉文略作沉思状，喃喃的总结。 “你真无聊！” “没错，我就是这样。” 叶浩然认同的点头。 思绪随着他刚刚的话而不自觉飘远。曾经，似乎也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呃，想起来了。 没错，是那个混帐家伙说的。 当时只是拒绝了他一起旅游的请求，他便和李嘉文一样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他也知道，那时候也只是因为谢静轩要在第二天请他一起听一个歌手的演唱会而已。 他的确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本身对于外在的名、利、或者是异性都没有过特别的执着。和程琳交往也只是因为他不想一个人。他不喜欢寂寞的感觉所以才会这样吵吵闹闹的维持了这么久。到现在分手，他不得不承认轻松了的感觉居多。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张晨整天围着他转，无论他的热情能够维持多久，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很无聊。 公司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叶浩然把手放在电话上突然想到房间里的男人。抬头。 “我要上班了，你快给我滚。” “真无情！” 还有聊天心情的李嘉文撅着嘴离开。 “喂。” “然然是我。”不知死活的男人，该离开多大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 “我知道，什么事？” 最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总喜欢有事没事就用公司专线打给他。还要不要人上班了？ “那个，我想在午饭的时候问的，谁让你不肯和我一起吃饭。昨天还不让我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制止他，谁知道他要扯到什么时候。 真不明白，他明明是一个行事干练做事果断的男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犹犹豫豫，就算是讲话也总是绕圈子。 “那个……你和程琳……” “我们分手了。” “呃……你说什么？” 对方突然一惊一乍的公鸭嗓也让人很受不了。叶浩然把听筒拿离自己，以抵挡他的魔音穿脑，在确定对方的余音不太刺耳的时候靠近耳朵。 “如果你要问的就是这个，我要挂了。混蛋，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呃，然然我还……” “我要挂了，就这样。” 不等张晨还要继续说，叶浩然果断挂电话。 本身就忙得要死，整个下午还时不时有这两个混账男人的骚扰。叶浩然的火气就一直降不下来。他确信，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在工作上出现一丁点失误，他就要爆炸。所幸，下属们都很争气，直到下班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都没有意外发生。 第五章 接到谢静轩的电话是在他刚下班还没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明明紧张的忙了一整天，整个身体紧绷的都快僵硬了，可是听到好友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叶浩然就是固执的认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迎面打在他脸上。 谢静轩打电话来是要约他一起去爬山。他当然满口答应，虽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打算在家里睡大觉的。 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一起参加了登山俱乐部，他当时参加也只是因为谢静轩要参加。他没想到谢静轩会坚持这么久，到现在也有五年的时间了。他不讨厌这项运动，也说不上有多喜欢，至少如果谢静轩不去的话他是不会和别人一起去的。 晚饭依旧是张晨拙劣的手艺。 这家伙最近对做饭很感兴趣，每周末都去找商达学习，回来再让他做他的小白鼠。做小白鼠他到不介意；只是，如果是向那个人学的手艺，就算他做得再好吃他也不乐意。 用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叶浩然不得不感叹，没有做饭天赋的男人，都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多大的进步。 “怎么不吃？是不是太甜了？” 张晨毫不避讳的在叶浩然碗里夹走他刚刚给他夹的红烧小排骨，放在嘴里仔细品了品。喃喃自语。 “没问题啊，我吃着还挺不错的。” 毫不掩饰自己的自大，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盐放太多了，青椒也烧过了都不爽口。我喜欢吃炖土豆没错，可是这个土豆都快成泥了怎么吃？” “呃……我明天再去请教请教……” 看到男人被他训斥的像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叶浩然心里嘀咕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啦……”竟然说了违心的话。 “真的吗？” 为什么他的情绪可以这么快就转变过来？ “然然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吵死了。” 穿着围裙洗衣做饭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张晨却做得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对于这一点叶浩然很赞同，值得嘉奖。 他们过去一起住也不见他做过家务。那时候他整天忙着追求各种各样的男人或者女人，回来就像个软体动物似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论怎么打怎么骂也绝不肯动一下。 “对了，放假的话你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玩？” “？” 正神游太虚的叶浩然被他叫住，傻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的问题。 “静轩叫我一起去登山。” “这样啊！我也很久没有爬过山了，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正拿着拖把卖力拖地的张晨扔下拖把，趴在叶浩然身后的沙发背上，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嘴里一副商量的口气。 叶浩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的皱眉。男人这时候的撒娇就很让人受不了。 他对于这次的出行很是期待，但是突然多个讨厌的电灯泡他就不太爽了。心里考虑着如果明显的拒绝他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是谢静轩约他的。可是如果他也一起去的话，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他知道如果张晨想要一起去的话，谢静轩一定很欢迎。 “你不是不喜欢登山吗？” 上大学的时候他们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参加登山俱乐部。正忙着追求不知道是他第几任女友的张晨，在当时就很果断的拒绝了。后来他和谢静轩去登山的时候也不时问过他几次。他每次都以很忙拒绝了。 “如果是和你一起去的话，我就很想去了。” 因为在喜欢的人身边所以即使是不喜欢也可以忍受甚至还很享受。原来这个有性格缺陷的家伙也懂得这种感觉啊！ 说不出拒绝他的话，叶浩然闷闷的丢下一句。“你去问谢静轩啦。” 起身，没了聊天的兴致。他打算回房间睡觉。 背后的张晨喊住他。“不要这么早睡，再聊一会儿啦。” “别靠我这么近，很热啦。” 拿下张晨围在胸前的手，叶浩然的脚步没有停歇。 他知道死皮赖脸的男人不会因为他不喜欢就不去碰他，就算是他说的再难听，他也只是会越挫越勇而已。 果然，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再次抓住。这一次他没有挣扎，索性就让他任性的抱着。 从身后抱着他的男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呐，然然。” “嗯？” “你很寂寞吧？！” 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叶浩然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耳边低哑的嗓音使他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心酸？揪心？差点把他的泪水勾出来。 他从没有发觉，一直不正经的白痴男人也会有这样的认真。明明是从没有正眼瞧过的男人，正经起来的感觉便更是震慑人心。 “……” 可能是房间里太静了，也可能是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了，叶浩然觉得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张晨的声音都很低沉。 “你现在也没有在交往的人，我又很想和你交往……” 叶浩然一直沉默着。既不表示同意也没有赞同。 “我们两个人就暂时先交往一下好吗？”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挣扎的倾向，张晨赶紧接着说。 “就当是过渡时期的安慰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谈感情谁也不对谁说爱。等到双方找到喜欢的人之后就相互祝福对方。” 发觉叶浩然还是不说话，张晨补充道。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不会纠缠你的。好吗？” 叶浩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一刻迟疑了。明明是很简单的“不行”两个字，此刻却像是有千斤的重石压在胸口，压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难道是张晨的话点到了他的软肋。 鼻子酸的要命，叶浩然努力克制着不让他发觉自己的情绪。 “让我考虑一下吧。” 明明是迟钝的要命的男人，突然的敏感便更是让人吃惊。不明白他是怎么发觉的，当然探究这些也已经没有必要。他现在想的是到底是该怎么拒绝张晨？ 距离那天晚上的谈话已经过了两天。当时可能是因为在夜里，张晨低沉的嗓音又很迷人，他被张晨给蛊惑了吧。现在想想还惊心动魄，他搞不懂自己当时竟然想要答应他的提议。真是疯了，张晨白痴他怎么也跟着秀逗。 像软体动物一样趴在办公桌上，叶浩然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抱着自己的脸用力甩了几个耳光。 我是喜欢女人的，应该是的！？ 这天下班叶浩然没有和张晨一起回去。他先给自己买了一身名牌户外装，然后想到头发有点长了就找了一家不错的理发店修整了一下头发。明天就是和谢静轩约定的日子了，想到能够和好友一起去玩，心里就难免窃喜。 真希望明天能快点到来。 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家里走，还没到门口房门就自里面打开。 不意外的面孔在面前出现，对方却是异常担忧的表情。 “你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我担心死了。” “我去剪头发了。可能没有听到，有事吗？” 换上拖鞋，把手里的包装袋丢在一边。 “静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让我转告你，他明天要陪商达去南部，不能和你去登山了。” “呃……这样啊……” 叶浩然确定自己在听完张晨的话之后的很镇定的回答了他。只是他一时间还缓不过神来，所以就愣愣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 张晨看到谢静轩一动不动的在玄关低着头傻站着，担心的晃了晃他的肩膀。 “啊……没什么。对了，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好饿。” 张晨跟着叶浩然的脚步往房间走。 “你如果真的很想去的话，我陪你去也是一样啦。” 白痴，这个时候那么敏感有什么用？更何况也不想和你一起去。 “我快饿死啦，快点上菜啦。”浴室里洗手的叶浩然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张晨的话。 饭桌上，叶浩然埋头吃饭，似乎真的很饿的样子，不管食物的口味如何只顾大快朵颐。 他的嘴巴其实是很刁的，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一定会先埋怨一顿青菜不鲜美、炖菜不出味、油盐酱醋不够之类的话，然后露出一副大方施舍的嘴脸示意，不是因为好吃也不是因为我饿我才吃的，我只是赏脸给你面子。 “那个……然然……” “……” “然然？” “呃，你叫我？” 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晨心里七上八下。 “那个，你碗里没饭了。。。” “哦，我吃饱了。” 丢下碗筷，叶浩然习惯性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想要看电视才想到，从回来之后还没有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正洗盘子的张晨顿了顿停了下来。 张晨洗完衣服打扫干净房间的时候，叶浩然依旧维持刚在沙发上坐下的僵硬姿势，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张晨靠近点看到电视里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节目，只是不断地播放着乏味的广告而已。 知道张晨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脖子，心神恍惚的叶浩然才猛地惊觉但是并没有推开他。张晨知道叶浩然是个敏感的人，平时有人走近他三米之外他就能够警觉的感受得到。 “干，干什么？”张晨因为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 “就是想要抱抱你。” “滚开啦。很恶心好不好？”他现在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张晨的靠近让他很不舒服。 虽然他这样说，张晨却还是没有放开他，还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还记得，我那天的提议吗？” “……”叶浩然僵着身子却不动嘴巴。 “怎么样？你准备好了吗？” “我……什么准备？我还没说同意你就给我跳到准备？我……” 叶浩然往身后偏头，张晨顺势朝他靠近同时吻上了他的嘴唇。 “呃，唔……”张晨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他，却使热浪袭上他的脸颊。 “你干什么？” 张晨专注的视线让他不敢对视，讲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沉默的男人只是瞪着他，然后扳过他的身子粗暴的吻向他。 他在生气吗？为什么呢？ 张晨的表情透露出一种刻意隐忍的感觉。叶浩然感到迷惑，却也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他怎么了。 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不多久他已经学会享受这个吻，手也在这个时候自然的抓住了张晨的衬衫。可能是张晨的吻技太好了吧，他竟然不自觉想要沉沦。之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打转：张晨的提议其实也算不错，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第六章 纵欲之后的身体除了疲惫之外，竟然也会有一丝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这是叶浩然在翌日醒来之后的感慨。 昨夜这个男人像是疯了似地不停地需索，使他今天醒来除了能眨动双眼之外就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昨夜的疯狂行径，他并没有太多的后悔。抱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的觉悟，趴在胸口的男人便也不是那么让人火大了。 只是，如果他要这么一直压下去的话，叶浩然有点受不了…… 艰难的抬起手来推挤，换来对方更用力的搂抱。似乎怕他跑了似的。。。 “快……快……” 终于抬起来的手拍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即使使尽了全力，打在对方身上却似小鸡啄米般的不疼不痒。 “呃……” 慢腾腾醒过来的男人还有伸懒腰的闲情。快要无法忍受了。。。 “然然你醒啦？” “快……” “怎么了？”张晨刻意靠近的样子也那么让人讨厌。 “快……下去……” 哑着嗓子终于艰难的蹦出三个字。随着张晨的离开，清新的空气潮汐般涌入胸腔，快要窒息的叶浩然就只知道大口喘气了。 “混蛋你想憋死我吗？” 呼吸还没有顺过来，叶浩然就开始咬牙切齿的指责。 “呃，我太兴奋了。” 抓着脑袋傻笑的男人看在眼里也是那么的可恶。抓紧被子背过身去，不想面对他。 “然然……” 靠过来的体温是那么热，想要靠近又忍不住推开，最后他还是决定保持不动。 “嗯。” 他打算睡个回笼觉。张晨抱了抱他的肩膀，坐起来。弓着身子在床下寻找不知道踢到哪里的拖鞋。顺着床到房门，沿途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衣服。一一捡起来丢进洗衣筐。 穿着衣服的男人还在滔滔不绝。 “我去做早饭，等会上来叫你。” “嗯。” 看到叶浩然爱理不理的样子，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张晨折了回来。 “嚒~”突然被张晨搂着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还发出这么夸张的响声。 “干什么啦？” 叶浩然像被针扎了似的差点惊跳起来。推开腻在身上的男人，用力的擦了擦被他亲的脸颊。 “早安吻！”张晨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大有一副新婚第一天的架势。 叶浩然晃了晃神，看着傻笑着走出去的男人然后恨恨的把牙齿磨的咯咯响。 清静下来，叶浩然闭上眼准备继续他的回笼觉，只是闭上眼就是张晨的傻脸在眼前不断回放。翻来覆去几次还是睡不着，他索性蒙上头闭目养神。 叶浩然感觉到有个大型动物突然扑上他的床的时候，已经是张晨离开半个小时以后了，那时他刚有点睡意。 “混蛋！” 叶浩然掀起盖在头上的被子就要跳起来，握紧拳头准备好狠揍张晨一顿，却在看到趴在身上的是谁的时候硬生生的愣住了。 将近十秒钟的沉默之后，叶浩然的房间里爆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哇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 手握锅铲的男人慌张的跑进来，看见叶浩然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似的抱着被子缩在房角，旁边站着拉拉正作势要往他身上扑。 看到救星的叶浩然差点掉眼泪。双手比着正虎视眈眈的面对着他的拉拉。 “它，它怎么来了？”太紧张了，咬到舌头了。 冲过去抓住拉拉的脖套，张晨笑着解释。 “静轩和张晨都没有时间照顾它，就丢给我咯。静轩刚走它就迫不及待的冲上来找你，看来拉拉真的很喜欢你哦。我们要不要收养它得了？” “呃……静轩刚才来过吗？” “嗯，我看你在睡觉就没吵醒你。”没意识到叶浩然的异常张晨只顾笑着回答他。 “呃，对了。总部调人过来考察业务，坐今天早上的飞机，等一下我要去机场接机我就不能陪你了。饭已经做好了，你等一下下去吃，晚上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你不用等我。”张晨流畅的说完这么一大串话，扯着拉拉脖子上的皮套作势往外走。 “什么？你要出去？” “是啊。”回过头来的男人还微笑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张晨这个时候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有精神。他不是应该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吗？好歹他们昨夜还战的这么热火朝天。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缠在他身边腻腻歪歪的吗？ 张晨的样子使他有一种昨晚似乎就只是一场春梦的感慨。 难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成？还是自己昨晚的表现欠佳让他厌倦了？不对啊，叶浩然可以很清楚的确定，他自己是非常满意昨晚趴在身上卖力表现的男人，对方当时的表情不像是不满意的样子啊。他对自己的床技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这个男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他还是有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既然同意与他做了就不会简单的敷衍了事。还是太久没做了他退步了？ 对了，这个男人是个超级喜新厌旧的主，难道他们之间已经过了保鲜期？ 就知道到手之后就不值钱了！！！ “混蛋，你是不是厌倦我了？”讲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的情绪涌了上来。羞愧的感觉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呃……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在衣柜里拿外套的张晨不解的停了下来。 “赶快滚啦！”钻进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我尽量早点回来好了。” “没人要你回来。你最好永远都不回来。” 窝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伱赶我也不会走的。” 张晨单膝跪在床上，把叶浩然的被子拉开，双手抱正他的脸，俯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嚒……这个是上班吻。在家等着我回来。” 叶浩然偏过头去不看他，犹豫的张嘴，问出来的话也是不干不脆。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 “呃……” 张晨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的说。 “等到你找到你喜欢并且对方也喜欢你的人的时候……” “骗人，你喜新厌旧的速度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呃，的确啊！我素行不良！！！”张晨说话的口气很奇怪，似乎有点自嘲，也似乎有点无奈。叶浩然感觉敷衍他的成份更多。 “快滚啦！” 知道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满意，叶浩然自暴自弃般的把他推离。 吃着男人为他准备的早餐，虽然张晨很用心他却不得不感叹，张晨的确没有做饭的天赋。即使努力学习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什么进步。卧室里他买的做菜类的书籍都快摆不开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买来充斥垃圾桶。（被叶浩然丢掉。） 男人用功学习的认真，值得表扬；但是不得其门而入还不如省点力气做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面对着一桌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饭菜，叶浩然暗暗告诉自己，张晨的心意他接收到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玄关的角落里还放着他昨天买来的户外装，现在也已经没有用处，叶浩然把它和张晨做得早饭一起扔进了垃圾箱。 在家里和拉拉大眼瞪小眼也很没意思。一个人出门更是无聊之极，不过聊胜于无。 叶浩然出门是快八点钟，天基本上黑透了。迈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霓虹灯映照的街道显得很梦幻。没有了白天的高温，只有有扑面而来的暖意，轻轻地扫在脸上很是怡人。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好。认识的人很多，能说得上话的却很少。有数的几个都不在这个城市里。最亲近的应该是谢静轩和张晨吧。最近还多了一个整天缠着他的李嘉文。 天马行空的想着竟然就看到了李嘉文的车子在不远处的酒店停了下来。很快那人就从车子里下来。叶浩然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打算，就那么站着没动。从他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男孩子，太远了看不清长相。李嘉文还很有绅士风度的给他开关车门，然后抱着男孩的肩膀走进了酒店。 叶浩然确定李嘉文看到他看到他们了。不过李嘉文并没有停留。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好这口，还以为他成天往财务部跑是打着见美女的旗号，原来并不尽然。叶浩然似乎该考虑考虑怎么跟这家伙拉开距离。 别人的八卦他也没有兴趣打听。索性继续往前走。 张晨打电话来接他，没有让他等超过十分钟。他们是去张晨的小姑姑家。 叶浩然对于张晨的家庭并不了解，唯一认识的就只有他这个小姑姑。 他跟张晨来看过她几次，是个很热情好客的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长得很漂亮，看起来也很年轻，不像是快四十岁的样子，还做得一手好菜。她一个人长期独居在山脚下的高级别墅里，家里就只有一只很胖的家猫相伴。平时也不怎么外出。 张晨说她没结过婚，也不见得她和谁交往过，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和爱情无缘的女人，有一点不沾尘世的味道。张晨说她应该是有喜欢着的人，只是谁都不知道是谁而已。她懂得很多，也很有才华只是不喜欢显山露水，年轻的时候在家人的督促下也参加过几次比赛还拿过几个著名的奖项。只是这些似乎并不是她想要的，也不见得她有什么特别热衷的兴趣。是一个像谜一样的女人。 叶浩然很喜欢他小姑姑，不仅仅是她人很好还因为她做的菜特别好吃。张晨每次去这里他都会跟着来。叶浩然的嘴巴很挑的，唯独她做的菜能让他赞不绝口。 饭桌上，张晨一个劲帮叶浩然夹菜，叶浩然却在暗地里瞪了他好几眼。 “我就奇怪了，阿晨说今天会带他的男朋友来吃饭，却要让我做你喜欢吃的菜。难不成你也到这边来？还是，阿晨的男朋友就是你？没想到真让我猜对了。恭喜你们！” “阿姨，你别取笑我了。” 桌子底下，叶浩然抓住张晨的大腿狠狠地拧了一把。张晨在这个时候就特别的老实，不仅话很少，痛也不敢吭声。其实平时叶浩然揍他他也不敢叫痛。 “阿晨不喜欢带朋友来家里玩，唯一带过来的就只有你一个，我就觉得你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特别的。去年他对我说他喜欢的是男人的时候我就想，那个人会不会是你。不过现在你们在一起也不晚。对了，阿雅（为她整理家务的阿姨，不住在这里。）整理地下仓库的时候发现了几箱你爸过去收藏的红酒，我上次让你选几瓶好的给浩然带过去你忘了。这次走的时候别忘带。” 张晨姑姑住的别墅过去是张晨爸爸住的，后来他送给了张晨的姑姑。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叶浩然感到受宠若惊。 “再好的红酒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送给真正喜欢酒的人才更有价值。” 叶浩然这辈子唯一的追求应该就是酒了。天生就有一种千杯不醉的体质，也热衷于品尝各种各样的酒。 这应该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所以也算不上是追求。 第七章 从张晨姑姑家出来，叶浩然的心情就特别的好。拍拍吃撑的小肚子，恋恋不舍的望了望车子的后备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坐进后备箱里去。张晨知道他的想法，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1985年的柏图斯还是整整一箱。坐在车里的叶浩然美美的抱着一瓶红酒在脸上蹭啊蹭。 “喂，你脸上沾到灰尘了。” 看到叶浩然从坐到车上就紧紧地抱着一瓶酒，生怕它飞了似的，张晨酸酸的说。也不管酒瓶上厚厚的一层灰就来回的在他心爱的西装上蹭，明天他一定后悔。 “要你管。这个年份的酒很好的，回去我们开一瓶？” 张晨耸肩。 “我无所谓。” 瞪了一眼不识趣的男人，叶浩然继续蹭。下了车也不肯松手。 张晨想要帮他把酒抬进家里，他都不肯让他碰。从搬箱子到摆放一概亲力亲为。 连洗完澡了还坐在沙发上老僧入定般的瞪着桌子上的酒出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不时拿起来看看瓶子底。 “有这么好吗？不就是一瓶酒吗？” “你懂什么？这个很贵的，就这一瓶少说也得我两三个月的薪水。” 叶浩然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张晨对酒不热衷，也就是随便在角落里搬了一箱而已。可想而知他姑姑的仓库对叶浩然来说就是一个宝库。 “这玩意我们家酒窖里多得是，你喜欢的话我回家的时候再给你拿几瓶来。我记得我爷爷也有收藏这玩意的癖好，其中几瓶特宝贝的，都不让我碰。下次给你偷瓶来好了。” 拿这动辄几万块的红酒当兴趣收藏，说送人整箱送，这到底是什么家庭啊？ “你去年不是说你出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敢回家？老爷子不打断你的腿？ “也是哎，我都一年多不敢回家了。” “不管了，我今天要抱着它睡觉，你给我睡沙发。” “喂，你睡觉没正形的，你不怕摔了？”回应张晨的就只有“砰”的一声关门声。 清闲了一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叶浩然无聊的在办公室里喝着张晨送给他的绿茶。张晨说咖啡伤身体不让他喝，就给他买了一包碧螺春。他抗议，不过张晨冲了一杯给他喝，他觉得还挺不错就喜欢上了。 李嘉文敲门进来的时候，叶浩然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看到来人，他立刻精神了。 就保持趴在桌在上的姿势，叶浩然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笑的李嘉文流出来一阵冷汗。 这个混蛋从来都是不经他的秘书通报就自顾自的闯进来，和张晨一个样。 “你干嘛用这样恶心的表情看着我？” “是吗？” 叶浩然表情不变的故意装傻。 “你看，你看，你现在就有。”指着他鼻子的男人疾言厉色的比划着。 李嘉文从外表到举手投足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他是跑业务的也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客户间的评价也很高，听说私下里也有不少女客户对他表白。但是只要进了叶浩然的办公室，他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不觉得啊，我一直都是这样。” 就只知道他撑不了几天。平时他几乎天天往这里跑，这一次算是三天没来。估计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你别误会啦，你那天见到的那小子和我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是吗？我以为他可能也就只是你的后辈而已，难道不是？” “对，不是。” “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什么。” 快要爆笑出声的叶浩然无所谓的摊摊手。 “呃……是啦是啦。” 被他说迷糊了的李嘉文赶紧改口。 “他只是我亲戚的儿子，他出国了让我帮着照顾，那小子又不肯住到我家里来。你知道青春期的小孩子就是爱闹别扭。我就先送他住酒店，等到我整理好房间再让他搬回去。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你别给我乱想。” “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动别的心思？” “呃……我根本就没有。”就是有也不能说啊！ “好了好了，我管你的乱七八糟。趁着现在还有点空闲时间我要喝我的下午茶。你要喝就留下来，不喝赶快给我滚。” “总之你别多想啦。” “你还不滚？” 叶浩然根本就没有要留他喝茶的样子，刚才也不过是秉持着热情好客的传统美德随便说说而已。看他还不打算离开，叶浩然作势要把杯子里的滚烫的茶朝他身上泼。李嘉文赶紧往外跑，他知道叶浩然干得出朝他身上泼开水的事。 下班的时候叶浩然和张晨一起走出大楼，正好遇到了李嘉文和他们部的员工们。业务部今天来了新人，他们一起庆祝新人的加入，打算先去喝个痛快。 李嘉文似乎忘了下午和叶浩然的交谈，拉着叶浩然和张晨的手臂，让他们也一起加入。叶浩然觉得加入也不是不行，张晨似乎有点不太乐意。不过叶浩然没拒绝，他也不敢说什么就是了。 他们去的是一家挺不错的酒店，菜对于叶浩然来说差强人意酒却很可以。 业务部的人都很会说话，也很懂得取乐于人，周围也不时爆出哈哈的大笑声。被他们活跃的气氛感染，叶浩然不自觉多喝了几杯。反观闷闷不语的张晨，他除了不时往嘴里倒酒就什么也不做了。 这人的酒品不好，平时不怎么爱喝酒的。业务部里都是大男人，不会像他们财务部的女孩们那样围着他打转，估计这家伙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来，我们俩来喝一杯。”叶浩然示意。被冷落的男人这才露出了笑容。 放下杯子，张晨把手搭在叶浩然的肩膀上扶着脑袋喃喃自语。 “然然，我好像有点晕了。” 糟了，这家伙酒量那么差，不知道刚刚喝了多少。 “我们回家吧。 “呃，好热……”说着，张晨就开始拉扯领带。 果然，他要脱衣服了。叶浩然慌了。 “总经理怎么了？”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我没醉。” 推开叶浩然，张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摔下他的西装外套，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这个混蛋也只有这个时候敢反抗他。平时就是扇他耳光，他还不是乖乖伸过脸来让他抽。 “你快帮我拉住他，他喝醉了就喜欢脱衣服。”叶浩然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着李嘉文的耳朵说。 他们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让张晨有点不爽，放弃解扣子反而朝他们走过来。 “然然是我的。” 叶浩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突然被张晨拉了过去。接着张晨抱住叶浩然就要往他嘴上亲。没明白过来的众人呆呆的看着突然上演的热辣场面。旁边桌的客人里似乎还有人吹口哨。 早知道这个混蛋喝酒他就不答应来这里了。这下可好，他明天还能见人吗？ “呃……头好痛……” 趴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喘气的男人，朝叶浩然撒娇。 “你活该！” 重重的把一杯子水放在茶几上。他才不会照顾他，把他从饭店带回来还给他倒杯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然，手好重抬不起来，你喂我好不好？” 看他的酒已经醒的七七八八，叶浩然懒得理他。 “爱喝不喝。” 刚刚要不是李嘉文机灵及时把他们拉开，这家伙差点就要解他的皮带了。这个白痴竟然敢在公共场合就给他随便发情。最可恶的是他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问他也是白费力气，叶浩然也懒得问。 “今天晚上你跟拉拉睡。” 甩下这句话，叶浩然关门会周公去也。 “呃，我不要啦。我要和你一起睡。” 还没有关上门，就被他暴力的推开。看来这家伙的酒劲还没下去。 “然然，我好想做。” 把叶浩然压在床上，张晨说着就开始解他的浴衣带子。 “你身上好香。” “我洗澡了当然会有香味。你身上也有，闻你自己去。” 这家伙比他高大半个头，体重也比他重好多，他根本就推不开他。 张晨作势闻了闻自己身上。 “不一样，你身上才好闻。” “都是一样的沐浴乳有什么好闻不好闻的。快走开啦。” “你身上香。” 他费什么劲和醉鬼讨价还价。 “喂，你在摸哪里？放开我，我不想做。呃……别，松手……” 脆弱被他握住了，叶浩然开始有气无力。 “明明就很舒服，你就让我做吗？” “呃……嗯嗯……” 靠上前来的张晨，边吻着叶浩然的耳朵边问。 “行吗？然然？” “呃，什，什么……” 迷迷糊糊的叶浩然，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让我做……” 都这样了，他怎么拒绝？ “随便你。” 得到首肯，张晨往下。叶浩然赶紧按住他的头。 “不许用嘴巴做。我今天也不会帮你做。” “啊……” “就算是撒娇也不行。” 被剥夺乐趣的男人索性直接脱裤子。 “等一下，你给我戴套子去。” 顿了顿叶浩然接着说。 “设进去的感觉黏黏腻腻的很讨厌。” 为此他已经多次抗议，这个混蛋就是不肯听。他从来都是以叶浩然的意愿为优先，只有这个总是不肯让步。 “我会帮你清洗啦。” “不行。” “给你按摩一星期。” “呃……那也不行。”叶浩然有点犹豫。他每到加班的时候身体就特别僵硬，尤其是腰和肩膀总是很酸痛。张晨按摩的手法非常好，似乎还是特意找师傅学的。每次都把他按得舒舒服服，有好几次在他给他按摩的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一个月，按摩一个月。外加洗碗一个月。” 平时的家务张晨虽然做得差强人意，但是还是很乐意做只是唯独不喜欢洗碗，也不是不喜欢是不擅长。每次都会摔几个盘子才算完。叶浩然也不喜欢。他们商量好每人一周的轮流洗。 “那，就只有今天？”他突然怀疑，张晨这么容易让步怎么能当上他们公司的总经理？如果他是他的合作对象，张晨还不赔死？？？！！！ “嗯嗯……” 张晨已经迫不及待。 “白痴，你给我慢一点，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就进来，会很痛的啦。别摸那里……呃……嗯嗯……好舒服……” 第八章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的公司在两个当事人去之前就已经炸开了锅。 从下来张晨的车子，叶浩然就感觉到一阵很不正常的气氛围绕左右。为什么大家都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树袋熊？这种好奇又畏惧的表情是为什么？想要探究又怕被咬，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 回头，就是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的张晨，厌倦的情绪便也紧随其后。 “你别跟着我，没看到大家都在看我们。” “呃，是你的表情太恐怖了。他们只是想和我们打招呼而已。” 张晨还微笑的朝员工们点头示意。他忘了这家伙对于自己昨夜的劲爆表演完全没有意识。瞪了一眼傻笑着的男人，叶浩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众人集聚地。 走到财务部的时候，叶浩然顿时冷汗流满身。 这些女人在干什么？ 看到他来了。整个财务部全体成员从门口一字排开两队迎接他。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女们对着自己巧笑倩兮，叶浩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提心吊胆的边扫视两边边往前走，还没走到头，就被突然闯出来的人挡住了。 “主任，听说昨天您和总经理在酒店当着业务部全体成员以及无数路人甲的面，上演了一幕激情四射的湿吻。主任的皮带都被总经理扯下来了。是不是真的啊？” “不对不对，我听说裤子都扯掉了。”秘书小杨在旁边不痛不痒的煽风点火。 “我听业务部的李洋说，内裤都脱下来了。就差攻城略地了。”这个都引入证人来增强说服力了。 “那岂不是快要攻入本垒了？哇哦！”星星眼的梁大花痴抱着脸一副陶醉至深的样子。 眼看她们越说越离谱，叶浩然嗷的一嗓子让她们顿时静了下来。 “谁乱嚼舌根？根本没影的事儿。” “喂，大家都快来看，业务部的小李给我发昨晚的视频过来了。” “真的吗？哇，我要看，我要看。” “我也要我也要。” “你别挤啦……给我留点空……”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叶浩然瞄了一眼瞬间扎在一堆的女人们顿时了解了。 “呃，什么吗？根本就没有拍到扯掉裤子的那一幕。” “就是，内裤就更不用说了，都看不到。” 根本就没有，到哪里去看？ 知道解释也没用叶浩然索性躲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叶浩然刚关上办公室的门。 “然然，你快过来救驾！” 叶浩然只听到从电话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听完他的求救已经是极限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来人暴力的推开的时候，叶浩然刚挂上张晨的电话。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昨天晚上他也在场，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他到现在过来是要干什么？如果还是谈论昨晚的事情，叶浩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和他解释的。来人边优雅的往前迈步，边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甩了过来。 “你和总经理在交往吗？” “你怎么这么认为？” 扫了一眼压在手底下的文件，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走上前来的李嘉文抬起手臂撑在他的办公桌上，搓着下巴，回忆昨天晚上。 “他吻你的时候，你似乎没有一点吃惊的表现。看样子，至少你们不是第一次接吻。” 李嘉文以一种个中老手的表情继续分析。 “张晨抱着你的姿势也很有技巧，他似乎知道你的敏感带在哪里。要不然我昨天晚上拉开你们的时候，你的腰都软了？喂，你不会真的和他在一起吧？” 沉默的听着。他说的似乎很有说服力，不过叶浩然并不会承认就对了。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猜对了？” 发现至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李嘉文急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和你说的。” 可能是用手肘撑着身体让他感觉到累了。他换了个姿势，改为用双手撑着桌子，俯身注视着叶浩然。 这个无聊的男人只不过是来这里找乐子而已。嘴里一副关心别人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借着别人的悲惨来安慰自己而已。对于这个认知，叶浩然从来很痛恨。更何况他不喜欢自己的私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作料。 “你怕被公司的同事知道吗？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你的信用一文不值。” “唉……果然让我猜对了吗？” 李嘉文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改为抱着胸口，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似乎还露出了挫败的表情。不明白，自己和张晨交往的话，难道会伤害到他？ 接下来是不是要来安慰自己了？ 没关系，同性恋并不可耻，也不是只有你们一个……爱情是不分性别的…… 叶浩然似乎可以猜得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想听他的废话。 自大到不肯听别人说话的男人他也很讨厌。叶浩然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倦，摆了摆手。 “没事就赶快给我滚。” “你不要和他交往啦。” 没听到预想到的话，叶浩然不解的抬头。刚才还抱着自己的双臂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按着他的办公桌，双眼直视着自己，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叶主任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在追求你吗？” “什么？” 被他大幅度跳跃的话题惊住了，叶浩然的脑袋瞬间短路。他没有听错吧？这个男人竟然和他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如果捉弄我很有趣的话，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立刻马上给我离开。”他觉得这是他对这个男人说的最客气的一次了。 “呃……你不会生气了吧？” 果然，这个混蛋就是以捉弄他人为乐。 如果做李嘉文的情人就要忍受他不时的捉弄与调戏，那这个情人也未免太过于可悲了。他无法想象有人会喜欢上这样可恶的男人。即便他真的爱着自己，这种爱也太过于折磨人。 把李嘉文赶走费了他很大的劲，这个喜欢粘人的家伙很让人受不了。光是应付一个张晨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使这个以顽劣为目的的男人整天不遗余力的往这边跑。如果是觉得逗弄自己很有趣的话，这么久了也应该厌倦了。 还是说，他刚刚的话并不仅仅是开玩笑的？还有试探他的成份？ 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同性恋啊？？！！！ 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清脆的耳光，叶浩然顿时清醒了。 最近张晨下班都很晚。叶浩然所属的财务部通常很少加班，只是在特别的日子偶尔才会加班。习惯了和张晨同进同出，突然一个人竟然也感觉到了寂寞。他应该是觉得轻松的，难得甩掉一个超级粘皮糖。但是事实却是他一个人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回想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猛然间还真想不到。 平时的晚上，除了他和张晨谢静轩三个人每周一两次的喝酒之外，他都在做些什么？他不喜欢做饭所以都是在外面吃，吃好之后就回家、洗澡、看电视然后睡觉。从去年开始谢静轩和商达同居之后，他们三个人的聚会就开始急剧减少。然后他无聊的时间也紧跟着急剧增加。他不知道张晨平时都做些什么，他自己是看看电视或者杂志，再不然就是睡觉。 对了，那时候还没有和程琳分手。所以也会偶尔约个会什么的。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都在闹脾气，所以他也没什么精神搭理她。 被程琳哭哭啼啼的指责他不体贴，总是不肯陪着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在尽力挽回，只是最后他觉得他更喜欢多一点自己的空间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和她黏在一起。所以走到今天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看看时间还很早，反正无事可做就去买菜吧。叶浩然突然兴起了下厨的欲望。想到认识张晨这么久他都没有尝过他的手艺。看着他这么卖力讨好他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的给他做一次吧。 第九章 张晨喜欢吃什么菜呢？来到菜市场才考虑到这个实际的问题。 平时他都在吃些什么？每次做饭张晨都是以叶浩然的口味为优先，他喜欢吃肉喜欢辛辣酸甜的食物。 虽然吃的不多，但是蔬菜类的他只喜欢吃凉拌生菜。张晨似乎喜欢清淡的口味，因为每次出去吃饭肉大部分都进了叶浩然的肚子。鱼类的话，叶浩然是不喜欢吃的，也没见张晨做给他做过什么鱼，看来张晨应该也不喜欢吃。转了大半个市场之后叶浩然还是两手空空。 肉类的话，张晨不热衷。买蔬菜的话，芹菜的味道很怪异他受不了。西红柿水水的他不喜欢，菠菜涩涩的吃了不舒服，搞不好会拉肚子，山药黏黏腻腻的也很恶心……他不喜欢蔬菜，即便是再好吃的也不喜欢。 直到往回走，叶浩然手里就只提领着几个大个的土豆。个头小的话削皮也很麻烦！ 围裙、削皮刀、案板、菜刀一应俱全，正准备上战场的叶浩然却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讨好张晨吗？ 讨厌他都来不及，做这些岂不是更让他会错意。沉默的反省着自己的大意。 望了望手里拿着的菜刀，削了一半的的土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顺眼了。把菜刀放回原处，围裙挂好，静静地躺在案板上的土豆被他刻意的抛在脑后。如果丢掉的话很浪费，也很麻烦，他又没有继续做下去的打算，索性等张晨回来处理。 明明说过会尽快回来的男人，直到夜里十一点钟连通电话也不肯打过来。叶浩然趴在沙发上继续神游太虚。电视里演的节目是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漫不经心的换了个姿势，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从下班就空空如也的肚子，刚开始还不时的抗议，后来可能是饿过头了就没什么感觉了。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出去吃的话他也嫌太麻烦了就继续等张晨回来。谁想到那个没信用的混帐直到他睡着了也没有露面。 叶浩然是在半夜里醒过来的，房间里太暗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钟。翻了个身才想到，他明明是睡在沙发上的，什么时候转移到床上来的？ 感觉到睡在旁边的男人也不过是几秒钟，随即明白可能是张晨把他抱过来的。睡在旁边的男人似乎很疲惫，推了推也没什么反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叫醒自己。是不想吵醒他吗？ 想到张晨也会有体贴的时候，就有阵阵暖流涌过胸膛。静静地感受着夜间静谧的气氛，安静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很沉稳，不同于白天的聒噪，此刻的张晨让他想要靠近。不自觉往身旁靠了靠，洗过澡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让他乐意贴近。 “你醒了？” “呃……”猛然退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男人正直直的盯着他看。他这样看了多久了？ “对不起，我今天回来的太晚了。明明说要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助手工作失误害我加班这么久。你吃饭了吗？饿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什么吃的？想吃点什么？” 张晨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来不及回答。看来对方担心自己的心意多少也能了解了。 “我不饿啦。” 没有继续拉开和他的距离，躺回张晨的旁边。张晨随即靠了过来，这一次虽然也有犹豫叶浩然却没有推开他。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家过去的保健医生林伯伯吗？我记得你在我姑姑家和他碰过面的。” “呃，你是说的你姑姑的私人医生？我记得。” 那个人的名字记不起来了，但是叶浩然对他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倒不是因为那人长得有多特别或者英俊，如果客观地评价的话他只能说他是一个很严谨的男人，无论是衣着品味还是待人处事都给人一种很庄重的感觉，只是……张晨的姑姑看他的眼神很特别，叶浩然感觉这种视线非常熟悉，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正因为想不起来所以才会更加在意。 “对，就是他。姑姑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来说，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他住院了，似乎病得很严重。” “他是医生啊！” 在叶浩然的心里，似乎具备医生这类神圣的职称的人都是不同的，他们懂得如何科学有效的管理自己的身体，天生就是金刚不坏之身，生病这类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就是啊，即便是医生也是会生病的！” 张晨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叶浩然的脑袋，还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 想到自己介意的那个人也会生病，叶浩然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晃了晃神，感觉到趴在旁边的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动起他的手臂。 “你还困吗？ 趴在他脖子上的男人和刚才比起来，显得精神奕奕。 “被你搅合的瞌睡虫都跑了。”张晨的色手还没有被他拍掉，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被他压在身下。 “那我们做吧？” “呃，你说什么？” 没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张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他的领口钻进他的衣服里。另外一只往下的手被叶浩然条件反射似的捉住。他没有拿开也没有催促他继续的意思，就这么无力的顺着张晨的动作上下摆动。 毫无情趣可言的男人就知道用最直接的方式。像是野兽般横冲直撞的被对待也让人开心不起来。叶浩然坚信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一定要把他给换掉。 “慢一点。” “不舒服吗？”张晨停了下来。 “也不是。。。” 不知道是张晨的技术太好了还是他真的更适合和男人做。他发现自己和张晨做过之后就不太愿意和别人做了。倒也不是除了张晨谁都不行，只是如果对方是女性的话他就有点犹豫。比如想到前女友的话他就不太有做爱的兴致了。 和程琳的性爱也说不上是多差劲，如果和张晨比起来以十分计算的话，勉强也可以及格，张晨应该可以得到八分或者更多。张晨是不同的吗？他想不透。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男性，懂得如何以更直接有效的方式来取悦对方吧。 叶浩然怀疑自己难道不再喜欢女性的温婉柔润，而去渴望男性强健坚硬的体魄？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去洗澡。” 每次都是这样，做完之后，虽然身体会很餍足但是情绪却会很失落。随之而然，便是火气上涌，无法面对身边的男人。逃离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拍开张晨搭在脖子上的手，叶浩然裹着床单，没穿拖鞋便往浴室里走。感觉到身后紧随的脚步声，他并不想回头。再次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想推开也已经没有力气。 “我们一起洗吧？” “绝对不要！！！” 叶浩然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为什么啊？” “待会儿，你一定会在浴室里做。” “我保证不会。”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 “呃……这一次不会啦。” “砰”回应他的是“砰”地一声，浴室的门敲到张晨的鼻子上。 “然然开门啦。” 站在外面的男人把浴室的门敲得咚咚响。被他的敲门声弄的心浮气躁，坐在浴缸里的叶浩然发泄的拍打了几下水面。明明都让他做了，他还想怎么样啊？都不能让人安静一会儿！ 知道继续下去也不会改变，张晨就是有恒心一直敲门敲到他洗完澡。叶浩然应和着自己的火气似的故意猛地拉开门。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看到叶浩然，张晨的表情类似松了一口气般的露出了微笑。 “我想和你一起洗。” 浴室里。张晨应该是感觉到了叶浩然的不开心，即使他们一起坐在浴缸里也没有张嘴说话。慢慢的洗澡水因为两人身体的晃动而不断涌出浴缸。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显得越发的突兀，躁动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松动。 “到底是为什么啊？！”饶了我吧？ 缩在浴缸一角的叶浩然，投降般的用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想你一个人，我想要陪在你身边。” 我不想看到你，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你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这些话真想对着他大声喊出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张晨应该也会受伤吧！即便是这么粗神经的男人，即便是他。。。 “呐，张晨……” 叶浩然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张晨。同样坐在他对面耸拉着脑袋的张晨也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抬起头来。 “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呃……你，你说……” 不喜欢他的结巴，在厌恶的情绪涌上之前，叶浩然盖住了他的嘴巴。这是可以让粘人的男人安静下来的最快的办法。叶浩然屡试不爽。 第十章 以为所谓的住院生病也不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以现在发达的医疗条件，有什么病是不能够治得好的？更何况病患还是医生。真正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的时候，除了目瞪口呆，叶浩然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癌症末期，似乎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在看到他们的到来时，还能微笑的招呼他们坐下来，真是坚强哪！ 难以想象不久前还见过一面。那时候的他还是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既然如此了，便说什么也没什么意思，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因为和那人也不是太熟悉，所以除了刚开始的同情外，他也做不出一副可以感同身受的夸张表现。必要的客套关心之外，他在意的更多的是张晨的小姑姑。这个如丝绸般坚韧的女人会如何自处？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但想到她一贯的做法，这样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痛哭流涕，有的只是一贯的听之任之随便怎么样都好的态度。除了必要的寒暄，她也没有表示出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张晨说他小姑姑应该是暗恋着这个男人的。叶浩然却不相信。他太普通了，普通到混在人群里如果不花一番功夫绝对找不出他的程度。张晨说她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而终身不嫁，叶浩然相信随便在马路上拉一个人问问都不信。 直到张晨因为有事而让他送他姑姑回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女人突然对他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叶浩然不会不识趣的多嘴，所以那天他只是安静的陪着她喝酒而已。 或许……张晨是对的吧……世界上真的就有这样的女人……可以把爱情当成自己终身的事业……还是以这样沉默的方式…… 举着酒杯的叶浩然突然感到很悲伤。鼻子一酸就差点落下泪来。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神经很强壮，即便是在白天看到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也没有感到多么伤心。但是在看到这个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安静的喝酒的女人的时候，他却动容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明明没有丝毫开口打算的她，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般的向他缓缓的道来。 “从懂事就在一起。他从不知道我爱他，我也从没有向他表白过。或许，在他的眼里我就只是他的一个邻家小妹吧。” 她拿起杯子晃动起来，并没有送往嘴里的打算。沉默着的叶浩然也没有打断她的打算。 “我是在中学的时候，偶然的一次相遇而发觉自己爱上他的。当时的感觉很奇特，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叹息般深呼一口气，她接着说：“我爱他，虽然我从没奢望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回应。值得庆幸的是，他毕业以后主动希望成为我的私人医生。你知道，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我感觉到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 她像是自嘲般的调皮的呼了一口气。被她来回晃动的杯子很漂亮，微光折射下流光溢彩的液体很刺眼。 “当我看到，他看他未婚妻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用看待恋人的眼光看我。但是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爱着他。”隐藏在这副坚强面孔下的脆弱。 原来爱情也可以这样！叶浩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称得上是另类的爱情。不可否认的，她爱的让人感觉很悲哀。 “不许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哦！我不觉得自己可怜。” 她笑了起来，笑的很轻，叶浩然不得不坦率的承认，她真的很美。不仅仅是外表，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折服、叹惋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不过，到现在我倒开始后悔了。。。” 她的眼神随即一转认真的看着他，泪水霎时间涌上她的眼眶。 “我后悔，如果不当初不这样沉默，如果我去努力的话，我们之间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可能呢？” 面对着她的悲伤，叶浩然略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似乎被人捂住嘴巴似得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来。太过于熟悉的感觉，所以才会更加清楚她的痛苦吧。这一刻，他倒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一个人默默地爱着，那个人却并不知道。即便是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为他悲伤着，他也不会明白。 他活在你所触摸不到的世界之外。拼命地想要靠近，却又不得其门而入。天真的期望着有一天他可能会看到你，谁想，最后等到的却是他带着终生伴侣介绍给你认识。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他却永远也不会知道。。。而这一次，夺走他的却是谁也无法抗拒的上帝。 “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不怕等，就算是倾尽终生我也不后悔。现在才发觉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她抽噎了一下，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 “我后悔，我竟然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或者劝解都是多余的吧，她只是需要一个听众，只要有人能安静地听就好。不需要附和，也不需要安慰。 叶浩然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他在一次久别之后无意间在马路上碰到谢静轩，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身后跟着喜欢粘着他的张晨。 当时他就站在自己对面距离十几米远的人行道上，笑着朝自己招手呼喊的样子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年少的时光总是无忧无虑，即便是有点小烦恼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无关紧要。如果能回到那时，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就好了…… 他突然想不起来他们那时候都在做些什么，闲暇的日子里都是怎么度过的？印象里，周围就没少过张晨，他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从有记忆就是这样了。谢静轩的印象却是清清淡淡的若即若离。 自己对于那个人来说应该属于非必要的存在吧？他怀疑有哪个人在他的眼里是必要的，在将来的日子里，商达会是吗？他不知道。 三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大部分都是张晨约他们一起去喝酒。嘴上说着真是麻烦，其实他享受着三人行的小日子，算是男人之间的小幸福。这种幸福现在也开始急剧缩减。如果什么时候不能够维持了的话，他应该也会很难过，也会感到遗憾吧。 他如果够坦率的话就不得不承认，潜意识里他对这个人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类似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 他渴望着这个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是；但是，他又不想要拥有他的肉体，他觉得那样的话对他来说是亵渎。或许是一种向往吧。他单方面的恋慕着这个男人。 如果去努力的话至少还有改变的可能，沉默只能是过早的向自己判定死刑。如果在商达出现之前我能够有勇气抛却外界的压力，以及自身的软弱，向他表白的话……或许，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就不是商达了……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都没有意义。 他记得三个人闲聊的时候，张晨曾说过，放不下过去，便留不住时间。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吧。（叶浩然固执地认为，这是他滥情的借口。） 抓不住已逝去，悲伤着现在，未来便只是止步不前。 扪心自问，你还想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吗？虽然已经动摇，他却下不定决心当真改变。有些东西不是这么简单说放下就放下的。一千次下定决心，在一千零一次的时候见到那个人，依旧会动摇，依旧会不由自主的推翻原先所有的打算。 喜欢这种情感不是你说我不喜欢了，我就真的不喜欢的。因为所爱的人已经不在或者不爱对方，你便能毫无顾忌的忘记，转而和另一个人交往，这种豁达的情感他做不到。同样，因为所爱的人已经不再便无法承受，因为不想忘记，所以誓死追随。这样，是错的吗？有谁能告诉他？ 什么时候开始端起自己的杯子的？想不起来了。他喝醉了吗？周围为什么都在晃动？？？ 胸口感觉到窒息般的疼痛的时候，叶浩然缓了好久的劲才勉强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装饰、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眼神，是他自己的房间，还有这个男人。 “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吗？他想不起来了。印象里他一直陪着他姑姑喝酒，他刚开始没有喝，后来也陪着喝了一点。 “你喝醉了。我要你送姑姑回家，你竟然带她去喝酒？到底为什么非得喝那么多酒，姑姑都没醉你倒先醉了。” 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张晨苦笑不已。 心情依旧很低沉，如果平常，他一定立刻把他赶走。对于他的容易情绪化，张晨多少也有了解，可能是察觉到他想要一个人独处，张晨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叫我。” “别走。” 叶浩然也惊奇自己竟然不自觉拉住了他的手。明明不想看到他，无论是对于他的自责还是厌倦。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始终缠绕左右。现在也是，身体却先一步行动起来。 “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我喜欢你啊。” 你的喜欢是有保质期的。对于这个认知，叶浩然不会白痴的忘掉。即便因为自己是男的，或者和他以往交往的人有所不同。 “澎！” 客厅里传来玻璃物品摔碎的声音。 “糟了！”叶浩然呆呆的看着他惊慌地跑出去。 “我忘了拉拉还在客厅里。” 第十一章 从坐在办公桌前就没有安静下来过的电话铃声，还在持续的响着。努力无视它专心工作也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叶浩然愤怒的拿起电话。 “你到底有什么事？” “然然，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啦，没有拴好拉拉是我的错啦。你别生气嘛，摔碎的酒我会赔你……” 不等他连珠炮般的说完，叶浩然已经粗鲁的关上电话。 想到昨天，他的情绪就不自然的火热。张晨又积极的充当临时看护的角色，把那只碍眼的金毛犬带回家。不仅如此还让那只狗在客厅里乱跑，想当然放在柜子上的红酒被他碰到摔碎了。那是张晨姑姑那天送的酒，他不舍得喝放在客厅的装饰柜上欣赏。而且也只有那么一瓶了而已。 他自己喝了一瓶，其中的两瓶，在上个月谢静轩来这边接拉拉的时候，他送给了谢静轩。他和谢静轩两人在他家开了一瓶。上周末张晨出差，李嘉文过来玩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偷偷开了一瓶。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面对张晨他也不会装作客气的说，算了，没关系。不过当他看到张晨紧张的样子，即便是他想这样说，他也绝对不会说就是了。 恶意的，看到男人因为自己而紧张不已就很开心。总是被人捉弄他应该也会生气吧，这样的任性，还能够持续多久？ 叶浩然接到老家的电话，是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的是他的小姨，电话里说姨丈生病住院了。希望他能够回去看看他。 幸好最近的工作不会很忙，所以匆忙请假之后他就往回赶。小姨家距他工作的城市不算近，开车走高速的话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途中因为塞车耽误了两个多小时。他走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赶到医院，姨丈正安静地熟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的小姨看来比过去憔悴了许多。 把小姨送回家休息后，他代替她在病床边守候。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连续开了这么久的车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 母亲再婚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把他交给了没有孩子的小姨夫妇收养。相较于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小姨夫妇倒更像是他的亲生父母般的疼爱他。可能是正因为如此，姨丈生病的消息传来他才会这么担心吧。 冷静下来之后，想要看时间才想到因为开车所以把手机关掉了。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告诉张晨，到现在都没和他联络，他应该担心了吧。 他要不要先给张晨打个电话？想到双方都是男人，十天半个月不见面也没有什么，这样刻意说明反而显得矫情。不过他们现在在同居，平时张晨晚回来半个小时都会给他打电话说上半天，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他会不会着急呢？ 拿着手机叶浩然倒开始犹豫了起来。漫长的等待开机过程中，姨丈醒了过来，他赶紧把手机放在口袋。 顾忌着姨丈的身体他们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他就又睡着了。叶浩然再次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张晨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不仅如此，一连串的简讯也让他头疼了起来。因为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平时上班时间他总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张晨的电话才没有接到。 没想到他真的会担心自己，叶浩然不可否认他真的很高兴。 因为怕讲话声音打扰到姨丈，叶浩然走出病房，来到医院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站定。 张晨的电话拨通，随着一连串的等待提示音，叶浩然不自觉把手放在护栏上，指尖在上面有规律的轻轻敲击起来宣誓着他的迫切。他突然很想立刻听到张晨的声音，很想念他。不过几个小时没有见面而已，中午的时候还一起吃过午饭的。 “浩然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消失了啊？” 电话那头，张晨的情绪似乎很激动。 “我姨丈生病住院了，我回去看他。” 相较于他的急切，叶浩然倒显得平静了起来。 “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载你去啊，你干嘛一个人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好担心你啊。” 被人认真的喜欢着关心着，这种幸福的感觉让叶浩然很高兴。思考着该说点什么才能够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有什么可取的话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蹩脚的，他艰难地张了张嘴。 “你现在……” 叶浩然停顿了下来，考虑着该怎么说。 “什么？” 张晨不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突然转移话题？我问的你一句都没有回答。” “你现在……不结巴了……明明，面对我的时候，一紧张就容易结巴的。” “呃……噗……哈哈……” 张晨爆笑出声。听到他的笑声，叶浩然在这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都安静下来，张晨喃喃的在电话里询问。 “我明天去接你吧？” “不行，姨丈还在住院，我要陪他到他出院。” “那我去陪你好吗？” 张晨想到折中的方法，叶浩然认为不可取。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你也不能随便请假的吧。” 他知道张晨最近在忙一个很大的案子，最近几乎天天加班，这个时候他根本走不开。 “我好想见你啊，让我去吧？不然我晚上去，当天再开车回来？” 这是张晨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那样你太累了。等我回去啦，我也很想念你。” “然然你关心我吗？” 张晨倒吸一口气，这个意识似乎让他感到剧烈的喜悦。被他的情绪感染，叶浩然没有否认。 姨丈出院是在三天之后，医生说他没有后遗症可以放心，只是以后要记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把姨丈送回家之后，他打算立刻回公司上班的，但是小姨觉得他很久没有回来了，非要他留下住一天再走。这几天他天天在医院守着几乎没怎么睡，也的确需要休息，可是又想到张晨还在等着他，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安稳。 睡醒起床后，姨丈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小姨在阳台上整理着她的盆栽。 在姨丈的旁边坐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对方的近况。小姨闲不住，不是打扫房间就是洗衣服。听着洗衣机滚筒的声音不时传过来，他反倒没有感到烦躁。很奇妙，类似家的感觉吧。 电视里的节目很无趣，他们也没怎么看，相较于电视，聊天的乐趣似乎更多一点。说到高兴的时候姨丈就会豪爽的大笑出声，这让他想到了张晨。张晨的性格和姨丈很相似，他们都是很简单的人很容易猜透。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压力，即便是你闹小脾气他也会包容着你，总是以别人的需求为优先。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晨的身边才不缺女人或者男人，即便是他换人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张晨说他总是被甩，他想不明白他交往的那些人为什么和他分手。 如果说是看外部条件的话，张晨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帅气的感觉，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算得上是上等，整天嘻嘻哈哈的，是属于那种阳光型的大男孩。年纪轻轻就在知名的大企业里做部门经理，收入也很可观。在上司眼里，他应该属于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吧。 懂得时尚，穿衣品味也很好。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很整洁、利索的感觉。 女人和这样的男人并肩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感觉丢脸，说很有面子也不为过。 “浩然，浩然？” “呃……对不起，我走神了。” “你可能太累了吧。对了，你妈妈上个月和我们联络了。你小姨的意思是不告诉你可能会更好，但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 那个消失了十几年的女人？叶浩然不觉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自己还有个妈妈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她竟然主动和他们联系才让他吃惊。 “她没有提起你的事情，我想她可能不打算去见你。她说她又再婚了，对方似乎是一个很富有的企业家。具体的情况她也没有说。” 叶浩然保持着刚才的微笑没说话。 “你别恨她。这样只是折磨你自己。” “我没有啦。她如果幸福的话当然很好。” “是这样吗？这样……就好……” 姨丈似乎不太相信他能这样豁达。难道表现出恨她抛弃了自己，才是正常的吗？自己再怎么痛苦，她也不会在意的吧！索性当她死了，不存在，会更轻松吧。 他们都很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他才七岁，可是七岁的他已经足够明白一切。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有自己的判断。 “这些年我们都在刻意的回避着有关于你爸妈的话题。到现在你也已经入社会了几年，懂得客观的看待人事了。有些话，我觉得现在可以跟你说说了。” 叶浩然意识到姨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谈，他可以感觉到这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虽然你爸爸是因为你妈妈而死的，但是那是他自愿的，我们没有理由因为这个，而要求她为此而活在悔恨自责之中。你爸爸也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我想，你爸爸当初替她顶罪的时候，应该也是为了不让她受伤害。他爱她，心甘情愿这么做。” 犯了错，有人帮你顶罪，难道你就不需要负责任了吗？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抛开一切，花天酒地？你就可以忘了那个爱着你的男人而去和别人在一起。 这些话他虽然会在心里这么想，却不会这么说出来。 叶浩然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变得用力。放在手心里的左手大拇指嵌进肉里，几乎要把掌心戳破也没有自觉。他应该觉得痛的，但是此刻激动的情绪要比肉体的痛苦来的更强烈，一点点的疼痛便显得微乎其微。 他撅起嘴，刻意咬了咬下嘴唇。勉强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虽然他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只是可怜了留下来的人。听说对方家庭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也只是徒增悲伤，但是姨丈就是固执地认为，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摊开了，才能够好的面对。但是在叶浩然看来，这无疑是再次撕开他的伤口。 “可能是她没有勇气见你吧？！我觉得她应该是在乎你的，毕竟你是她生的。” 姨丈连说谎都不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开解他，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她在不在乎都无所谓，毕竟我还有你和小姨啊！” 叶浩然走到沙发后面抱住姨丈的脖子。 姨丈微笑了起来，单手拍了拍叶浩然缠着他脖子的手臂。 “我怕你走不出来，毕竟如果这样的话，痛苦的还是你自己而已。” 姨丈的话里透露着浓重的担忧。 作为子女的，让长辈为你这样担心，叶浩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往。 无论那个女人曾经做了什么，你自己怎么看待，眼前的这两个爱你的人没有错。他们对你的爱不输于亲生子女。 第十二章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叶浩然正在厨房里帮着小姨端菜。晚饭很丰盛，都是叶浩然喜欢的菜。单手托着盘子，另一只手不忘捏一块往嘴里填。 拍掉叶浩然还想偷吃的手。小姨向房门怒了努嘴，丢下三个字。 “去开门。” 悻悻的放开手，还不不自觉舔了舔指尖的味道。叶浩然故作不情愿的跑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的是靠墙站立，单手扶着门框的张晨。竟然是他，他明明和他说好了明天就回去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叶浩然用身体挡住去路，没有要他进去的意思。他不记得张晨知道他小姨家的住址。他一定是在公司查他的档案了。想到他不经过自己允许，竟然利用职务所带来的便利随意的查看别人的隐私，而且还没有一点点的忏悔的意思。叶浩然有点不悦，应该说很不快。 “我好想你，一下班就坐飞机赶过来了。” 张晨明显一副怎么样？你可以表扬我哦！的表情。 叶浩然却在考虑着该怎么让他回去。他们现在的关系乱七八糟，他可不想让小姨知道自己正和一个男人同居中，当然他们过去就住在一起，但是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更何况张晨毫不避讳他的性向，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一再叮嘱他不许随便乱说的话，他们的关系早就在全世界传开了。 想到，如果等一下他不小心说漏嘴了，那就麻烦了。 “浩然，谁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老是站在门口做什么啊？” “没事，他马上就走。不需要进……” 叶浩然的话没有说完，张晨先一步拨开他，朝小姨挥挥手。 “阿姨你好，我是浩然的同事。”张晨变戏法似得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两盒礼物。 “那快请进，我们刚好准备要吃饭呢，虽然没有什么好菜，请别介意哈。” 小姨赶紧到厨房去准备碗筷。 这下是赶不走他了。叶浩然摊摊手，向张晨投过去一撇警告的视线，示意他讲话小心点。 或许是同性相吸吧，张晨和姨丈竟然很聊得来。他们两个人都是很豪爽随和的人，兴趣也很相似都喜欢棒球。两人一见如故，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让叶浩然和他小姨哭笑不得。整个饭桌上两人不停地说话接连不断的笑声，把气氛搞得很活跃。 饭后以为张晨可能会留下来，却意外的听他说他明天还有事情需要当晚离开。姨丈表示很遗憾，叶浩然却很高兴。想到自己明天走和今天走也没有什么区别，便决定和张晨一起连夜回去。 临上车的时候，小姨突然把他叫住。硬塞给他一个用塑料袋仔细包装好的保鲜盒。 “里面是腌制的四季豆，你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说很想吃，你们那边吃不到。就做了一点你带着回去吃。我做了很多浩然一个人也吃不完，张晨喜欢的话可以分一些。” “不用分，阿姨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张晨好笑的一句话，把叶浩然说的一愣。小姨顿时沉默了下来。 叶浩然这才想到，虽然他从没有来过他小姨家，但是他却对小姨说过张晨喜欢同性这件事。当时他和姨丈、小姨还像是开家庭会议似得，认真地讨论过同性恋这个严肃的问题。 “哪个，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啦……” 叶浩然慌张的想要解释，张晨却突然打断他。 “安全带系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什么？我还没有说完。” 叶浩然还想回头，自己这边的车门却不知什么时候被姨丈关上了。看到他们两个人在路灯下微笑着朝这边挥手，两人随着车子的移动渐行渐远；叶浩然再怎么着急解释他们也听不到了。 “他们要是误会了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噢……” 可能是张晨正专心开车，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明白了之后接着回答他。 “我觉得坦然的面对的话，会更好。” 视线专注于前的他，竟然还肯定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话？你这样简单地说说就完了。你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虽然他无意责备张晨，但是他就是不想让小姨夫妇知道他现在正和男人同居。即便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开始的，他并没有打算当真；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而且，他考虑到，张晨如果厌倦他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和女性交往。所以这一段同居，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着想，他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 “你可真狡猾！” 张晨喃喃的低声，却没有躲过叶浩然的耳朵。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你敢再给我说一遍？” “我错了。” “你以为随便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真的错了。” “混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停车，我来开。” 张晨很听话的在路边停了下来。叶浩然想要下车和他交换位置却发现张晨把中控锁锁上了。 来回的扳动门把手，却打不开。叶浩然回头。就看到张晨突然朝这边倾身。后脑勺被他托住向他靠近。 “你干什么？开门啊，呃……唔……” 他竟然被张晨强吻了。 叶浩然高举的手，在张晨背后来回挥舞。无论是体重还是力气都远不及张晨的叶浩然，在此刻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弱小。如果他真的火了，自己一定是挨揍的那个人。当然，前提是张晨如果有暴力倾向的话。 被粗鲁的对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接吻的时候倒是第一次。张晨吻他的时候总是很温柔，很小心翼翼。 叶浩然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被放开。背过身去靠着椅背大口的喘着气，他无法否认，张晨的吻挑起了他的情欲。他现在很难受，被放开他也让他感到不快。 张晨在他耳边深呼吸，前倾的身体离开，转而继续发动车子往前走。 抗拒着身体的反应，终于意识到车子前行的方向的时候，叶浩然迷惑的看了看张晨的侧脸。 这不是上高速的方向，他怎么还在往市区开？ 张晨在一家看起来挺高级的宾馆停下来的时候，叶浩然还在疑惑。被张晨推挤着往前面走，被要求拿出身份证件。然后张晨拿着房门钥匙抓着他的手往号牌上的房门走。 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吗？ 房间都开了，问这些似乎也没有意义。张晨就是这样，当他自己决定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很沉默。他不会征求你的意见，难道意思性的打个招呼，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都不行吗？ 在电梯里的时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当张晨再次要求接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当叶浩然透过张晨看到电梯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他猛然一惊。被男人按在墙上吸允着脖子，自己的表情却是很沉醉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是谁？怎么这么陌生？好可怕！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被拖着身体迫不及待的往房间走。被沿途遇到的房客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晨毫无所觉，叶浩然的脸却热的发胀。刻意的躲在他的身后，也不可能完全消失到让人看不到的程度。即使提醒自己那都是些见过就忘掉的人，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坦然点反而更好。但是体面话谁都会说，真正的面对的时候还是看个人的承受能力。 房门打开的时候，张晨就开始急切的脱他的衣服。两人像是突然发现性欲的少年，好奇于剧烈的快感疯狂的需求着对方的身体。张晨甚至来不及带他到床上就进入了他的身体。因为没有事先扩张叶浩然痛的泪水立刻大颗的滚落，刚刚的兴致也随着疼痛而霎时全无，拍打着他的后背要他退出来。张晨似乎也很为难，虽然他尽量控制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抚摸着头发，在耳边像催眠似得一再道歉。他只能大口喘气来缓解剧烈的疼痛。张晨耐心的等待着他的适应，让他很受感动。直到他点头，张晨才继续。 两人都发泄了一次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钟，贪心的男人还是不肯放开他，继续在他的身体里动作着。没有刚才的急迫，现在他们倒是可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 “这几天真是漫长啊！” “你想念我了吗？” 张晨认真的点点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我也有点想你，还有你的身体。” 叶浩然毫不脸红于自己对于性的贪恋。在这方面他倒是很忠于自己的感觉。 “我们今天晚上不要睡觉了好吗？” 张晨的动作在不易发觉中渐渐加快。 “你明天不是要上班的吗？” 虽然他的假期请到后天，但是张晨没说过他也请假了。 “最近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所以我请了年假，也顺便帮你请了。再加上两个周的周末，我们有8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去订机票。当然了，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就是天天都住在这里我也很满足。” “你只是想要和我做吧？” 叶浩然看出了他的企图。 “我爱你，想和你做是正常的，如果不愿意和你做的话你才要担心了呢。” “我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难道你还没有厌倦我吗？” “你厌倦了吗？” “我无所谓，反正是单身，有人陪总是好的。” 你只是因为方便而已……和我在一起…… 张晨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叶浩然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怎么样都好的口气让张晨的心里酸酸的，跟着他的情绪似乎也有点低落。接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 “那我们就继续下去吧！” 张晨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他的动作开始加快，叶浩然知道他不会再说话了。虽然自己有疑问他却不一定会回答。 “喂……喂喂喂……等，等等……你轻一点……” 第十三章 突然有八天的时间可以挥霍，叶浩然虽然没有什么出行的打算却也没有料到，他和张晨最后竟然只是呆在宾馆里。什么也不做，除了做爱之外其他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如此的多余。 疯了一样，不停地向对方需索，急切的渴望着。 这几天里，张晨几乎不让他穿衣服。除了上厕所之外的所有时间，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只有张晨睡着了的时候才有暂时的冷静时间。 望着头顶上漂亮的天花板，感受着男人均匀的呼吸。想到自己回去之后一定后悔像现在这样的颓丧，现在却也不想阻止自己。 他喜欢现在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身体的感受度够好。 可能是睡醒了，躺在身边的男人翻个身面朝他，睁开眼看到他在注视他，便露出微笑。 “你怎么没有睡？” 张晨抬起左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来回抚摸。喜欢这样的触感，叶浩然眨了眨眼。 “睡过了，刚醒过来。” “在想事情？”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他就有点惆怅的感觉。当然这些他不会对张晨说。 “嗯。” “真不想回去啊！” 张晨把他揽到怀里用叹息的语气说着。 “如果能一直和你呆在这里就好了。不去工作，什么都不做，只这样呆着就很好。” 吃惊于他竟然和他有同样的想法。过了一会儿，叶浩然幽幽的开口。 “也不做爱吗？” 张晨笑了起来。似乎被他的话打败了的样子。 头枕着张晨的左臂，被他用左手轻抚着头发。叶浩然感觉很舒服便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浩然，你是因为方便所以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吧！你其实喜欢着静轩的吧？！” 明明就是肯定的语气，却用疑问句来询问。问的还是叶浩然的禁忌。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刻意的去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 他不说话，张晨似乎也没有催促他回答的意思。 “我不是傻子，你看他的眼神那么热烈，白痴也可以猜得到啦。 不对，静轩这个白痴就什么也没有发现。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啦。 我想说的是，你知道他已经有商达了，你不会有插足的余地。” “这你管不着吧？” 好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这样说和承认也没甚么两样了。 “你别这样，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重新开始新的恋情不是更好？” “喂喂喂，你似乎忘了我们刚开始的约定，不干涉彼此，有喜欢的人便祝福对方。” “我……” “你犯规了。” 推开他，叶浩然去衣柜上拿自己的衣服。 “你生气了吗？干嘛穿衣服？” 张晨紧张的走过来，拉住他继续穿衣服的手。 对于自身的赤裸毫无所觉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低头扫了一眼，叶浩然也不想去提醒他至少穿上内裤也好。 “我已经想要回去了。” “你想要和我分手吗？” “我没有这么说。” “就因为我刚才的话？我道歉行吗？对不起，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叶浩然撒了谎，但是张晨对于他的谎言却深信不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话，或许他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不会欺骗他吧！ 初夏的气温时高时低，昨天还很冷的需要穿外套，今天气温却飙升到三十五度。以为到了晚上或许会凉爽一点，便一个人走了出来，在街上漫步。车来车往以及嘈杂的人群，再夹杂着阵阵热浪迎面袭来。不安定的情绪便因为找不到突破口而益发的无法忍受。 张晨因为在和他冷战所以家里呆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勇气去找谢静轩。终于想到还有一个人的时候，那也是他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个多小时以后。 “澎！” 听到面前放了一杯水的时候，正神游太虚的叶浩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屁股底下的沙发很舒服，对面的茶几光亮的可以当镜子使用，抬头，周围的装饰很华丽。 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毫无生活气息的大房子里。周围干净整洁的就像是售楼处的样板房。 “怎么了？你竟然屈尊到我家里来，真是稀奇。难道是因为今天的高温把你的脑子热坏了？” 手里抱着啤酒罐的李嘉文，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不远处的小吧台前，嘴里嚼着泡面还不忘对他冷嘲热讽。 不满于，为什么他可以喝酒却给自己清水？ 真是小气的男人！ 叶浩然习惯性的转身，视线倾斜九十度，从下往上来回扫视了他两遍。李嘉文受不了他的视线，举手投降。 “喂，你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啦。很恐怖好吧！” 就是因为你受不了所以才会这样看你。 他记得他的秘书小杨曾经说过，平时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温和，但当他面无表情的瞪着别人的时候就会让人感到发怵甚至流冷汗。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形容的太夸张，不过他发觉，很多时候使用这一招可以让他少很多麻烦。 “好了好了，我不是不让你喝酒，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了。如果再让你喝的话，我怕你爬不起来回家。” “我今天想住在你这里。” “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让人吃惊的成份。 走过去，夺过李嘉文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大口之后，叶浩然又坐回他刚才在坐着的双人沙发。斜倚着沙发的身体慢慢滑落，直到整个身体放松的躺在上面。 “喂，你不会是和张晨闹别扭了吧？” “没有。” “那就是你姨丈出事了？” “姨丈很好用不着我操心。” “那是怎么了？” “很烦，很多事都很烦，张晨也不想看到他；静轩也没有勇气面对。一个人又好寂寞。还有那个女人……” 不耐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燃。随手把它们扔在茶几上。打火机因为扔得太用力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喂，别抽了。我送你回家好了。” 擦擦嘴，把泡面盒子丢掉，李嘉文推了推叶浩然。 叶浩然像软体动物似的不为所动。一手拿着烟，一手抓着啤酒罐，瘫在沙发里好不舒服。 “要我给张晨打电话来接你吗？” 李嘉文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随手把他刚才丢在地上的打火机捡起来，放在茶几上。 “喂，你说句话啊？怎么了？？？” 发觉叶浩然不对劲，李嘉文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酒醉的男人比预想的要沉重，可能是叶浩然故意不想起来所以刻意把身体往下沉。 “你哭了？” 歪着头，打量颓丧的男人。 “你想太多了。” 叶浩然低着头，幽幽的回答。清脆的声音，冷静的口气，李嘉文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绝对是个错觉。 “那就趁着还不太晚赶快回去。” “你赶我走？” “喂，你不要用这种怨妇的口气对我说话啦。大晚上的！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叶浩然把他刚才捡起来的烟拿过来，又点燃了一根。在用力连抽了两根之后，猛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又开始呼吸不畅大喘了起来。李嘉文赶紧翻他的口袋，帮他找到喷剂交给他。 等到他稳定了之后，轻顺着他的背。 “你还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哮喘的，最好还是不要这样抽烟。” “你真多事！” “我是为你好啊！” 虽然他明白，当事人不听，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却就是忍不住对他苦口婆心。 不理他的唠叨，叶浩然安静了一会儿，等到周围没有噪音了之后才开口。 “我七岁的时候，我妈载着我爸去兜风。但是她开得太快了，还喝了酒，然后就发生了意外。” 叶浩然舔了舔嘴唇。 “她撞死了一对夫妇。” 叶浩然挣开李嘉文的手，躺回沙发上。 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觉得上面挂着的水晶吊灯很漂亮，七彩色的。。。 “我爸怕我妈会坐牢，所以他骗警察说是他开的车。但是在他被警方拘留的时候，哮喘突发，窒息，然后他就死了……” “那，你妈呢？” 叶浩然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死瞪着房顶，以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李嘉文站起来掏出手机打算给张晨打个电话，告诉他叶浩然今天住在他这里。 “她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姨丈说她最近又结婚了，对方听说还是个企业家。” 李嘉文撇撇嘴，耸肩，摊摊手把手机放进口袋。 “你难过？她抛弃了你？” “或许吧！我不明白，我爸这么爱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忘掉他，去和别人结婚？有人替你顶罪，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 “你恨她？” “我，我不知道……” “但是，她现在还是让你痛苦？在你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的时候。” 叶浩然拿起他刚才端来的清水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去。 “我当她已经死了。” “真残忍！” “你说我还是她？” 叶浩然对着他瞪了瞪眼。 看着他的脸，李嘉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叶浩然回问他的表情很奇妙，他承认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 第十四章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叶浩然瘫在沙发上睡的正香。耳边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他想继续睡，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面朝沙发继续会周公去也。 李嘉文打开门的时候，张晨意思性的笑了笑走进来。 看得出他的紧张，额头上还有汗水。 “你跑过来的吗？” 可能是他太紧张客厅沙发里，正呼呼大睡的男人，他没有听到李嘉文的问题所以也没有回答。 “他怎么样？” “你看到了，睡得比谁都香。” 李嘉文摊摊手，对于照顾这个醉鬼似乎已经是无可奈何。 “对不起，麻烦你了。我叫醒他，我们马上走。” “没关系，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也没什么，明天睡醒了他自然会离开。” 张晨不理他，拍了拍叶浩然。 “喂，起来。我们回家了。” 叶浩然眨了眨眼，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张晨拉着直冲大门。 “喂，你们……” 张晨走得很快，叶浩然因为被他拉着跟的很辛苦，中间还绊到门槛差点摔倒。 走近电梯就被他粗暴的拉进去，电梯门还没有关上就被抱着头用力亲吻。因为吃惊而瞪大眼睛，却看到拿着自己外套冲过来的李嘉文。对上对方吃惊的眼神的瞬间，不合时宜的电梯门又很合时宜的缓缓关闭。 现在挣扎也没有意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明天该怎么跟他解释。其实解释，他应该也不会相信了吧！ 被放开，站不稳的叶浩然滑到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索性就在地上坐着。 “你还在生气？” 张晨没有把他拉起来，只是低头看着他。不想看到张晨的脸，叶浩然低着头不说话。 “唉，你怎么这么折磨人啊！” 周末的时间如果没有人约喝酒的话，叶浩然通常都是呆在家里睡觉。他没有因为张晨的搬过来住而改变这个习惯。 时间久了，他发现和张晨住在一起，和他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张晨平时话不算多，但是闲不下来，家务事都快让他包了。 对于叶浩然的喜好或者习惯他从不会插嘴。即便是一些叶浩然自己也知道的恶习，张晨也从没有说过什么。 叶浩然平时如果没有特别需要的东西是不会出门的。他不喜欢和人交往，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的工作没有太多的功利性，他也不热衷于往高位上爬，所以他不会刻意的讨好什么人。 他的朋友都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入社会之后他的朋友只有李嘉文一个。同事之间也都只是点头之交，工作之外也不会私下的和谁见面。 但是张晨不同，张晨和他不属于同一类人。上学时他就知道，张晨很受欢迎。假期里也总是会有人约他出去玩。一起住的时候除了睡觉的时间在家，通常他都会有活动。但是自从他搬到这里来之后，叶浩然发现张晨改变了很多。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他似乎也不太乐意出门了。平时有人约的话，能推的他都会推掉。明明留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他却很乐意在家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周末的早上，叶浩然通常不会吃早饭。他喜欢赖床所以比起吃饭他更乐意选择多睡几个小时。张晨在六点多钟就起床了。 掀动眼皮看到在衣柜里找什么的张晨，叶浩然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这些衣服都好旧了……” 喃喃的批评着人家衣服的张晨，完全不考虑当事人就在现场，被无视的愤怒，被指责的不耐烦。 “这是你的礼服吗？” 张晨拿出来给他看。 “这是我参加婚礼才会穿的。”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张晨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张晨耸耸肩把衣服丢回去，走过来拉他起床。想睡觉的好心情也都被他破坏了叶浩然没有抗拒。 起来之后，张晨说是今天出门吃早餐。 张晨做得饭实在是不好吃，不想出门的叶浩然却宁愿吃他做的早餐。 “到底要干什么啊？” 还以为他是要讨好自己所以特意要到外面吃。走到却发现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店，吃的东西也不是多好吃。 吃的时候，张晨一再催促他吃快点，待会儿还有事。对于他像个老妈子似得唠叨，叶浩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刻意吃得慢一点，张晨没有发现他的坏心眼只是很着急。 饭后张晨载着他在一家看起来挺贵的理发店里停下来。被拉着往里面走，以为是张晨要剪头发，嫌麻烦的叶浩然表示很不耐烦。被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来，一个打扮挺时尚但有点娘气的理发师走过来，叶浩然才发现，张晨自己似乎没有剪头发的意思。 他是要我剪头发？ 叶浩然对于自己的发型很满意，他的头发也刚剪了没多久，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理头发。 “我不要剪啦。” “你的已经很长了，只是简单的修整一下啦。放心，不会剪太多的。” 身后，张晨按着他的肩膀不要他起来。 想到反正已经来了，就随他吧。他只希望不要浪费他太长时间。 他不喜欢去特别讲究的店，就是因为通常这类店的服务总是会很费时。 不就是剪个头发吗，犯得着这么仔细？被要求着染个颜色的时候，叶浩然也很不高兴。他知道染色的话就意味着他要在这里多呆不止一个小时。他想说黑色也很好，张晨却很执着。 被人拉着不知道洗了几次头发之后，叶浩然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被张晨摇醒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头发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被张晨拉着穿行于各类专卖店，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张晨觉得满意就朝服务员点头。 “我有衣服穿。” 实在是不耐烦了，叶浩然抗议。 “你的西装都过时了。” “买这么多的话，我的卡不够支付的啦。” 这是他抗议抗议的原因之所在。 “用我的卡。” 张晨掏出他的卡交给收银员。叶浩然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我会还给你的。” 张晨只是笑着摇头。 走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手里大包小包都快提不动了。张晨说先把东西放在车上，然后再去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想着都出来了，就容忍他一回吧。叶浩然没再抗议。 他们是在程乐堂吃的午饭，叶浩然很喜欢这个店里的烤肉。老板娘人也很好。 “你认识店里的老板娘？” 在对面坐下来的张晨边吃边问他。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叶浩然随后回答。 “也算不上认识，来的次数多了就熟悉了。” “她很喜欢你。” 觉得张晨笑的不自然，叶浩然瞄了他一眼。 “你想什么呢？他都可以做我妈妈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你不解释的话，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你们有点，有点像。” 张晨略作沉思之后，点头。 “我哪能有这么好运气。吃你的饭啦。” “呐，然然……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变了。怎么说呢，从你小姨家回来之后。你和原来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我。” “你对我比过去温柔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我过去对你很粗暴？” 他敢说是，他绝对立刻发飙。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开心啦。” 刚才被老板娘夸奖他的新发型很好看，刚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他来。叶浩然只是觉得黄黄的很奇怪，还忍不住来回的抓头发。 “你别乱摸，发型都乱了。” 张晨靠过来帮他整理。淡淡的香味也跟着袭来，叶浩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他知道张晨有用男士香水的习惯。虽然他很挑剔，但是张晨选的味道很淡，如果不去刻意注意的话几乎感觉不到，他很喜欢。忍不住靠近多嗅了两口。 “你再靠过来我就要亲你了。” 耳边响起张晨含笑的提醒，叶浩然慌忙后退。 “我们走吧。” 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行人。想到坐在旁边专注开车的男人。叶浩然不自觉在口袋里找烟和打火机。发现只有打火机的时候才想到，在理发店里他把一整包全抽完了。逛街的时候他忘了去买。 打火机在手里来回的握紧放松。呼吸不畅的叶浩然难耐的扯了扯胸前的安全带。 可能张晨感觉到他的焦虑，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试试这个？” 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包包装很漂亮的女士烟。 “这是什么？” “女士烟啊！” 他知道是女士烟，但是他不明白张晨的车上怎么有这个。叶浩然感觉自己似乎更难呼吸了。他打开自己这一边的窗户，让呼呼的冷风吹在脸上。 “呃……你别误会啦。这是静轩忘在我车上的。” “我不抽这个。把你的给我。”叶浩然把烟丢给他。 “我戒烟了。” 叶浩然吃惊。“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没有发现。 “有三个月了吧。因为本身就不太执着于抽烟，所以戒起来也不是多忍受不了。等过了这个路口我去给你买。” 张晨注意着道路两旁，看看有没有便利店。 “算了。” 他等不及了。 叶浩然拿过他刚才给的烟抽出一根点燃。 第十五章 因为穿的衣服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叶浩然感觉浑身不自在。发型也改变了。从车上下来，经过的行人不时盯着自己看。 在电梯里他就已经想到了，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闹腾起来。果然，将近半个小时的疲劳轰炸之后，被那些美女们折腾的只剩半条命的叶浩然，终于可以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苟延残喘。 想到刚才竟然被下属称赞很帅，品味提升之类的话，叶浩然就很头疼。他过去很满意自己的穿衣风格，被人如此直接的否定他有点接受不了。 公司电话铃声响起来，很不情愿的接听。却发现是李嘉文。叶浩然条件反射的想要挂掉，对方却放出威胁的话。 “你挂电话的话，我立刻来你办公室。” “干什么？” “嘿嘿嘿嘿，还能有什么？” 刻意忽略掉他那可以刺激人神经线的笑声，叶浩然冷冷的等着他继续。 “你如果对男人有意思的话，找我也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啦。” 果然，这家伙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他不知死活的话惹怒了叶浩然，叶浩然觉得自己脑门上的血管砰砰砰的超负荷跳动，他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爆开。 “呃，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考虑我吗？” 叶浩然长时间的沉默自然让他想歪。这人就是有这样厚脸皮的本事，真不愧是业务部的，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话也一定是面不改色。继续沉默的话，还不知道他能瞎掰出什么来。 “我很忙。还有，工作时间请不要占用公司资源打私人电话。就这样。” 叶浩然把听筒拿离耳边。 “等一下，等一下啦。我是想问问你，你生日怎么过？” 被他突然的一问，叶浩然愣了愣。想起他昨天和张晨的约定。 客厅里抱着沙发垫，赖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每到月底就是各种忙，忙的全身都散了架也不是一两次。这一次算是比较轻松的。正当叶浩然面对着电视机里泛善可陈的剧情发呆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凑上来。 “你生日打算怎么过？我们一起去钓鱼怎么样？我知道郊外的度假山庄很不错，最近杂志上热推的，风景优美还可以钓鱼。” 回头，男人热切的视线让他的后脑勺感到灼热的刺痛。不想让他失望，但懒惰的本性又让他不想出行。最后却是被害怕寂寞的本性打败。他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明确的答应他。如果和李嘉文一起的话，他觉得还不如和张晨一起去钓鱼。 “我只想呆在家里睡觉。” 知道如果不干脆点，这家伙不知道能和他扯到哪里去，所以说完他立刻挂上了电话。他是想关上手机的，但是想到现在在上班，如果有人找，他接不到电话就麻烦了。 谢静轩打电话来的时候，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被他突然问道今天要不要他为自己庆祝生日。听到这些叶浩然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来形容他当时的感觉。 虽然张晨在此之前已经提议他去钓鱼，想到自己当时并没有明确的答复他，如果等一下给他解释，他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和谢静轩商定好去郊外的山顶上烤肉，该准备的东西他已经全都备齐，他只要开车到山脚下和他碰面就好。 担心谢静轩等自己，他没想太多就赶紧去约定的地点。 因为急迫的心情，路上还差一点闯了红灯。停下车的时候他才想到，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和张晨说一声，在看到谢静轩的时候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真的打电话，一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说不定他还会跟着来。反正钓鱼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之后再解释也是一样，索性回家后再说。 他打算帮他提烧烤架之类的杂物上山的，但是谢静轩到的很早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他只要跟着他上山就可以了。 沉默的跟在谢静轩的身后，周围很安静，除了拨开杂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外就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耳边轻响，当然偶尔也可以听到草虫子的叫声。叽叽喳喳的却不烦人，叶浩然觉得听起来很有趣，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 这里和市区有一段距离，站在半山腰可以看得到不远处的灯火阑珊。很美丽，如果可以他是想停下来好好欣赏，想到等一会儿到了山顶也一样可以看得到，便加快脚步紧随谢静轩。赶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叶浩然考虑了一下，看着他的侧脸故作轻松的开口。 “呐，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来玩了。” “嗯，对了，不好意思上次说好的一起去爬山我却失约了。” “没关系啦，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去吧。” 谢静轩回头打量他的表情，考虑该不该说。 “哪个……可以，让商达也跟着去吗？” “当……当然……呃，啊……啊……” 叶浩然因为谢静轩的问题失神，一不小心被地上的枯树枝绊了一下。幸好谢静轩眼疾手快，把他拉住才没有摔倒。 “你没事吧？我们到了。”不等他回答，谢静轩看着前面对他说。 跟着他的视线，叶浩然看向不远处。站在烧烤架前的几个人有说有笑，他认出其中的一个人是商达，在看到他和谢静轩的时候还有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不是只有他和谢静轩两个人吗？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的人？ 各种疑问还没有机会问出口，迎面走来的人却让他目瞪口呆。叶浩然突然很想逃跑。 张晨怎么也在这里？还在对着他微笑，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你饿了吗？我考好了几串翅中你要不要吃？商达调配的酱汁真的很好吃。你来尝尝。喜欢的话，回头我跟他学怎么做，以后天天给你做也没问题。” 愣愣的接过张晨塞给他的盘子。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现在打死他也张不开嘴去问了。 他不是应该很生气吗？至少也要质问他一声为什么突然放他鸽子？如果张晨刚才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一拳，或许他现在还会好受一点。他什么都不说，对着他微笑，甚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对他好。叶浩然觉得心里很惭愧，自己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男人。快要呆不下去了。 明明是只有他和张晨知道的事情，他却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无声的责备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呢？蜡烛都点燃了，快去许愿吹蜡烛我们等着吃蛋糕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嘉文拉着他往篝火旁边的小桌子前推挤。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还有，这几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是谁？ “别这样看着我，是张晨请我一起来给你庆祝的。”李嘉文摊摊手，一副勉为其难的来这里的样子。看的叶浩然恶心的想要吐。 转头看向张晨，他点头承认。 “公司里就你们俩聊得来。我想他来的话你应该会很开心。”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商达酒吧的经理，这两个是他们店里的侍应生。他们店最近在装修，他们几个人整天无事做，又没有地方去，我就叫他们一起来玩，人多也会热闹一点。” 和他们一一打招呼互换名片之后，谢静轩把一个用丝带精心包装好的礼盒拿到他面前。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打开来看看？” 他是不太想打开的，但是面对着这么多热情的视线他只好不情愿的拆包装纸。很漂亮的冰蓝色绒布盒子。打开是一枚很精致的领带夹和两个做工精巧的袖扣。 “喜欢吗？我看你最近变得懂得打理自己了，穿西装也很有品味的样子，就想到送你这个。希望你能用得着。” “太漂亮了，我会不舍得用。不过，如果是喝喜酒的话我就一定会用得着。” 因为他只有喝喜酒的时候才会穿礼服。 “你不会是想要配你那件破烂吧？” 张晨紧张的凑过来，叶浩然狠瞪了他一眼。 “你紧张什么？给我的礼物买了没？” 叶浩然伸手给他要。 “呃，我……我忘了准备……” 又来了，又来了。对于张晨偶尔的结巴，叶浩然很不喜欢。他是很有耐心的，工作上再怎么繁琐的账目他都可以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但是在面对张晨的时候似乎就是很不耐烦。 “啊，我好渴。” 接过旁边人扔过来的啤酒。听商达说这人是他们店里的经理，很难让人相信，搭眼看过去说是青少年也有人信。比他还矮半头，白白净净的像个大孩子。 “喂，老大你的烤玉米再不来拿的话我就要吃了。” 挥舞着手里的烤串的大男孩，像个小混混似得叼着烟，看起来就是个不良少年。 “来了来了。喂，这上面怎么少了一块？是不是你小子偷咬了一口？” “呃……从袋子里拿来就是这样的……啊，你别敲我的头啦，救命……” “明明就有你的牙印，咬了半个的玉米粒还在上面呢……” 第十六章 刚刚爬山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关注了。搬了一张折叠凳子在一处可以看到整个市区的地方坐了下来。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手里从开始就紧握的啤酒罐，已经不知道换掉第几个了。维持着握紧放松握紧放松，这样有规律的动作无数次，最后还是把它捏扁。 他有点不适应周围热闹的气氛，当然也是因为没脸面对张晨。 可能是他多想了，更可能是这个人实在是粗神经。他对于张晨的毫无所觉实在是招架乏力。他明明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可以当做没看到的继续和他们吃吃喝喝。他不觉得张晨对于他处处以谢静轩为优先的做法毫无所知，他明明知道却毫无表示让他感到焦躁。 张晨是怎么想的，他不会吃醋吗？还是他们之间已经过了保鲜期？ “原来你在这里。” 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李嘉文。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突然从他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拿着啤酒罐，一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着的样子，说多愚蠢就有多愚蠢。嫌恶的拍飞他吃烧烤沾满油渍的脏手。 知道他是自来熟，和谁都可以很容易聊得上来，但是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刚刚竟然和商达抢鸡翅膀。两个人还像小孩子似的，玩起了追逐战，事后，两人还像好哥们似的玩起了喝酒比赛。 他和商达接触的不多，印象里他就是个不良少年，整天打架逃课。虽然现在是青年了，但是他觉得即便如此，这人也不会有多大改观。 “我没心情和一个醉鬼聊天。你快滚开啦。”到底为什么我的周围总是有这么多厚脸皮的家伙存在啊？ “你好无情。寂寞无聊的时候就想到我，郁结发泄够了就过河拆桥。”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故意装醉借机占他便宜。 摇晃着身体的男人，几乎把所有的体重都压在了他的背上。叶浩然挣扎着站起来。李嘉文却先一步用没拿杯子的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干什么？放开我。” 他的力气突然很大，叶浩然发现即使他使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能动他分毫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点点惧怕。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回头就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叶浩然一愣。李嘉文那复杂的神情似乎一闪而逝。紧跟着“唉！”的一声叹息，他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肩上。 “你总是摆出一种落寞的表情。明明比谁都胆小，却又硬是用冷漠拉开和人之间的距离。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的破绽很多啊？！” 肯定还是疑问？亦或者是感叹？他觉得更多的，是这个醉鬼酒后的胡言乱语。 心里有点没底，嘴巴上绝不会输人，不然他不会这么容易在这么大的公司站稳脚跟还当上主任，更无法和那些想占公司便宜的职员周旋。 停止挣扎，冷静的转过脸来面对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夜色里有点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对面灯光的反射可以让他看到他晶亮的眼睛。 “你又发现了什么？” “身在福中不知福！” 故作神秘高深的说完，李嘉文和刚开始一样突然的放开他。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他的背影而已。 风比刚才大了起来，他感到了些许凉意。 “什么意思？” 徒留叶浩然摸不着头脑。 对于今年的生日，叶浩然感到非常满意。如果可以忽略掉自己对张晨的自责的话，就可以说是完美了。 回程的路上，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从开车开始就一语不发。叶浩然因为还没有从山上开心的情绪中走出来，他从坐上车就很兴奋，指甲随着车载音乐的节拍轻轻敲击着扶手。 张晨开车的速度很慢，虽然他开车从来都很稳。这一次，慢的让叶浩然吃惊。 瞄了一眼车速表，发现速度还不到30公里每小时。这里还不到市区，如果维持这个速度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家。玩了大半个晚上，叶浩然有点累了。他想早点回家睡觉便催促他。 “开快一点啦。这么磨磨蹭蹭什么时候到家啊？” “……” 不知道他是没有听见，还是根本就无视他，张晨沉默。 眼看车速还有继续放缓的趋势，叶浩然有点恼怒。 “你想干嘛啊？难道要在路上磨蹭一晚上吗？明天不上班啦？” “然然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白痴，明明都住在一起。” 喃喃的念叨着，叶浩然抱住自己的手臂，调整坐姿往后靠了靠。他决定不理会这个别扭的男人，自己先会周公去也。 半梦半醒中，他似乎听到张晨在和他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清楚。 被张晨推醒之后，发现已经到了。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发现张晨没有下去的意思。叶浩然有点不耐烦的催促他。 “怎么了，还不快下去。困死了。”抱怨着打开车门，回头。张晨像个石头似的一动不动。等到叶浩然坐回来，他考虑的一会儿艰难的开口。从他的表情看来，这些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 “然然，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能和你继续下去了。” “……” “一开始是我太天真了。嘴巴上说着，只是过渡时期的替代品，找到喜欢的人就分手。但是，还是不行。我没有办法，我受不了了。我们分开吧。” 叶浩然感到浑身一震，上前抓住他的领子质问。 “你要和我分手吗？” 张晨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勉强。他觉得叶浩然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 “算不上是分手吧。毕竟我们这样也不算是在交往。如果说是炮友的话……我不否认有点恰当。” 哪里有紧张结巴的样子，和正常人讲话一样流利。措辞犀利的不比刀锋差多少，还是能划伤人的力度。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难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叶浩然不死心。 “我喜欢你。” “既然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分开？继续和我在一起啊？到底为什么不能继续啊？” 张晨似乎对他的话感到了无能为力，摇头，他还是不理解。 “你不懂，我以为你会懂。可是，当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的一个梦的时候，我觉得我是时候退出了。”他苦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叶浩然几乎没有发觉，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不仅自己的身体，连讲话的声音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我觉得你并不是喜欢静轩，你只是恋慕着他曾经勾起你的一种感觉。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你不是喜欢肉体的这个人。你喜欢着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才能改变现状，努力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张晨却认为他是被他的话而说的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睡酒店，明天我会搬出去住。” “一直住酒店的话也会很贵，反正我一个人也是住……” 叶浩然开始急躁了起来。一种莫名压抑的情绪似乎就要涌出来了。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该怎么办，就要被他抛弃了。 “你总是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张晨似乎说不下去了。越过他的身体，帮他打开车门。 原来男人勉强的笑容，在这么帅的脸上也是一样的难看。叶浩然知道，不下去是不行了。他都已经这么明确的下逐客令了。 这个时候他还能微笑着面对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难道张晨是真的爱着我的？ “早点休息。” “你也是。” “你别这么温柔地对待我，我会舍不得你。就像平常一样啦。”张晨故作轻松的摊摊手。 叶浩然咬咬牙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嘀咕着。王八蛋，难道要我赏给你几个耳光你才会爽？ 刻意冷淡的说了声。“我走了。”下车。 叶浩然打算头也不回的走进去的，走了几步他就投降了。 回头，张晨在车里还笑着朝他摆手。他应该感到开心的，毕竟难得想甩都甩不掉的橡皮糖肯自动离开。他是应该开香槟庆祝的，现在却感到有点鼻酸。 他朝张晨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继续往公寓走，不再回头。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又这么的漫长。当叶浩然躲在大厅装饰性的大柱子后面偷偷往回看的时候，也不过两分钟之后的事情。刚刚还停在那里的车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对于张晨的了解让他清楚的明白，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张晨是一个果敢的男人，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走回头路。 真的只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叶浩然落寞的摔坐在了大厅里。 第十七章 突然恢复单身生活，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或者是不甘心之类的也已经没有办法。日子总是要过。一个人也不是不能忍受，只不过是耳根子清静了，倒是真的。 早晨起床上班。走到车库才发现，不知道多久没有开过的车子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和张晨同居之后他就没有碰过车子了。张晨很乐于载他，他也乐得轻松，都忘了抽时间洗车子。看时间快要迟到了。他决定坐车上班。 躁动的人流，阴郁的天气。应和着他的此刻郁悴的心情。 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乎喝凉水都可以塞牙缝。平时明明就有很多车子，自己要坐的时候却没有了。眼看要迟到了，才不耐烦的上公共汽车。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而不时的晃动。 接连半个月的高温，气象预报每天都报道有雨，只是从来没有下过。之前张晨每天都会提醒他要记得带伞。拿着很费事，反正也不会下雨。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去上班，谁知老天爷偏偏与他作对。下班后，他前脚刚出公司大门，瓢泼大雨就如倾盆之势压倒性的把他淋成了落汤鸡。反正已经淋湿，还有几十步就到车站了，他选择继续往前。 公事包顶在头上，在暴雨里奔跑这样子应该很难看吧？偏偏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总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张晨的车子缓缓地停在面前。他按下车窗示意叶浩然上车。 从那天分手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公司，但是因为分属不同的部门相见的机会并不多。张晨说会来拿他的行李，也一直没有来。 见到他的人，就想到和他那天的分手心里有点不好受。 “快上车，你都快淋湿了。”张晨的语调依旧是那么上扬。叶浩然有种错觉，似乎两人之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只是他一个人在意而已。心里一阵气血上涌，他低着头晃了晃身子。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点？”张晨似乎有点着急，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伤到了他。低头看到自己衣角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雨水，他觉得自己会弄脏他的车子所以没有动。 “嗐！” 张晨叹息一声，拿他无可奈何。紧跟着就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然后快步把他这边的车门拉开。叶浩然被张晨粗鲁的塞进车子里。 “怎么了？这么沉默。” 看叶浩然从见面开始就一语不发，张晨忍不住问他。 “没事。” 叶浩然冷冷的甩了两个字。被雨淋的头发已经乱糟糟的，身上的西装也已经皱皱巴巴不成样子。叶浩然皱了皱眉毛，黏贴在额头上的刘海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眼睫毛上不时有雨水顺着流进眼睛让他感到刺眼。 “不像你啊。难道是因为和我分手，受到打击了？” 张晨是开玩笑的口吻，转头看到叶浩然低头不回答。他愣了愣没继续往下说转而专心开车。刚才下车拉叶浩然上车，他的身上也淋的差不多了，不过他自己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 因为雨太大了，街道显得灰蒙蒙的。路上不时有行人像他刚才一样头顶着包包奔跑在大街上。 叶浩然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张晨有几次转过来想和他说点什么。看到他臭的不行的冷脸，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前面放我下来就可以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家。”上了车之后他就后悔了。叶浩然发觉自己现在没有办法和这个男人独处，他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张晨转头满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都淋湿了得先洗个澡换件衣服，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 “我想下车。” 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低沉。张晨还想再说点什么，看到他的表情之后耸了耸肩降低车速。叶浩然扳动车把手想下去，但是反复几次之后他发现张晨似乎没有让他下去的意思。 “开锁。”叶浩然转过头之后就只说了这两个字。 张晨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急躁的开口。 “然然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可能爱上我了。” “我没有。” 张晨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根女士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就那么咬着。叶浩然认识，张晨曾说过是谢静轩忘在他车上的。 “那，你爱着静轩吗？” 发觉他又用沉默做挡箭牌，张晨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揉碎，随后丢进车上的便携垃圾桶里。 “说点什么啊？” 发觉他还是无动于衷，张晨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踩了一下油门。发动机因为没有熄火而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既然如此，那好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不行。” 叶浩然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张晨的眼睛，张了张嘴。 “自从和你做过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和女人做了。” “那就去找个你想要的男人吧！” “我只想要你。” 张晨哭笑不得。 “但是你不爱我。” “有关系吗？性只不过是身体和感官上的愉悦。” “在我看来却是灵与肉的结合。” “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好恶心。” 张晨笑了出来。 “我一直是这样的，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他摇头晃脑的露出一副痞痞的样子，叶浩然看到忍不住翻白眼。 “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喜欢你不遗余力的讽刺我的样子，很精神的，和你平时很不一样。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别靠近我。你身上都湿透了。” “你不是更湿？” “……” “喂，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不觉中，和他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叶浩然觉得值得庆幸。只是，为什么这心里却又有一点点余音绕梁般的忧伤呢？ 唉，不明白！ “当然是先找个地方洗洗澡换件衣服。” “你不跟我下去吗？” 张晨在他家的小区门口停下，看着他下车却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我怕你不想让我去。”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脚却没有闲着。叶浩然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 洗过澡换好睡衣，叶浩然在冰箱里找来两罐啤酒。脖子上还搭着擦头发的毛巾。把另一罐就夹在腋下，边走边打开其中一罐。没等到走到桌子前就忙着往嘴里倒。张晨从浴室走出来，他顺手丢给张晨一罐。 两人都是直接从公司回来，没吃晚饭。家里从张晨离开之后就没有开过火。冰箱和厨房里能吃的根本没有，能喝的也就只有纯净水和啤酒。和他相处这么久，张晨很清楚叶浩然只要进家，就算是饿肚子也不会出门的。 “呐，张晨。”又咽了一大口啤酒之后，叶浩然看着张晨。 “虽然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喝酒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张晨打开自己那罐啤酒，走到窗子前望着并不是多好看的夜色。 “我们每一次喝酒都是三个人。像这样安静的聊天好像也是第一次。” “没有办法啊！每次约你，如果没有静轩的话你是不会出来的。和你聊天也是，每次都会被你骂的狗血淋头。” 张晨一口气喝完整罐的啤酒。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之后，走到冰箱前又拿出几罐放在桌子上。 “那是因为你总是让我看不过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双手举到头顶，做投降状。 “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干嘛？” 被他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叶浩然有点不自在。晃了晃肩膀，差点趴到桌子上去。 难道是因为喝醉了？明明连一罐酒都没有喝完。 “你不会是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吧？事情总是要解决，无论你想怎么样。止步不前也只不过是浪费光阴而已。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真的是这么放不下就去追他，就算是被拒绝至少也可以甘心了。” “你不会明白的，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是什么样子的？你告诉我啊。” 叶浩然停了一会儿，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把喝光的酒罐捏扁然后又打开一罐。 “你现在怎么看我？” “这些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张晨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叶浩然张了张嘴还是闭上。 不知道喝了多久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力气而瘫坐在沙发上。 叶浩然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放在胸前。还没有喝光的酒罐因为突然手滑而掉落在地板上。滚呀滚，酒液顺着罐子的滚动而汩汩的流出，撒满了一地。 “我们还能继续原来的关系吗？”像是怕他拒绝，叶浩然赶紧补上一句。“即使是炮友也好。” 他可以坦率的承认，他喜欢这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如果有办法挽回，即使让他放低姿态他也愿意。 随着他的话音的落下，张晨静静的笑了起来。他望着地上停止滚动的啤酒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只是太寂寞了。你并不需要我。如果有另一个人的身体能够像我的一样和你的契合，能让你满足，你就不会只看着我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叶浩然真想这样大声对这个男人说。鼻酸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背过身去，掩饰自己即将失守的泪腺，颤抖的肩膀和埋在沙发里的表情。 第十八章 “沙发摆在这里可以吗？” “再靠北一点会更好。对，就这样谢谢。” 送走搬家公司的职员之后，叶浩然走进自己的新房子。他搬家了，在和张晨喝酒之后的第二天就去房屋中介找房子了。因为本身对于房子的要求不高，很快就找到了一所让他满意的，第二天他就联系搬家公司搬离了这所住了快八年的房子。 八年，真是转瞬间！ 当初他和张晨一起搬进这所房子的。他不知道张晨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他自己是因为没有太多的钱所以打算和人合租房子。张晨听到之后主动找他希望能一起租，他当时正为不知道和什么人同住而心惊胆战，突然有朋友愿意同租房子他当然是乐意之至，虽然这个人并不是他理想的同居人。 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一住就是六年，其间也算和睦，如果不是张晨喜欢男人，相信他们到现在应该也会继续同住下去。 直到两个人发生意外的那一晚上。。。 之后，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对方，一个月后。叶浩然从谢静轩的口中听到张晨有意搬出去住。当时他已经工作几年也算有点存款，一个人租这么大一所套房也负担得起但是他却感到莫名其妙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心烦生气，总之就是很不满意。 再怎么不乐意，张晨不会因为他的心情而改变。两人同居的时候他就知道张晨的异性缘很好，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没有带女人回来过，在外面留宿也很少，几乎天天按时回家。 他搬出去之后的作风却有180度的改变，和男人同居，随便带男人回家，一夜情。看不惯他的滥情，每次出来喝酒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数落他，他嘴上说会改，但是改完还是会犯。 不长记性的男人！ 这次搬出去，他会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这也不是他所能管得了的。 从坐下来之后就没有停止的唠叨声持续半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感到不耐烦了就喝口酒来掩饰。 心里想着如果真的受不了就走人，对面的男人却不怀好意的歪着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说，你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喝酒？还说你不喜欢男人，你进来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场所？骗人！” 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他进来的时候只是被这家酒吧独特的装潢吸引，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进来之后发现很喜欢就想要到里面坐坐 ，而坐下之后侍者为他选的酒又很好喝，多喝了两杯就挪不动脚了。 酒吧的灯光很柔和，播放的音乐也让人感到温馨。他选择了一个靠近大型盆栽的地方坐下，如果不是特意去找，相信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周围是什么人，他没有在意。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端着一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酒，找了个角落坐下，谁想到这样也能被熟人发现，还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李嘉文的手在面前来回的晃动的时候，叶浩然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刚才在吧台上喝的七七八八。半醉半醒的感觉是最high的，他正享受。 “我只是想来喝一杯而已。” 重复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几遍的回答，李嘉文却不相信。 “听说你最近搬家了。” “嗯。” 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叶浩然用单音节回答他。 “下次有机会的话去你家参观好不好？”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嘉文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过来，贴着他的身子坐下。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合拍吗？” “我只觉得你很吵。” 叶浩然端着酒杯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因为手有点不稳，酒洒出来了一点，溅到他另一支手背上，他舔了舔手上的液体。抬眼，对面的男人正愣愣的盯着自己发呆。 身体放松的靠向后背，发觉眼皮很沉重就闭上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感到凭空悬在身上的男人的气息。 “你想吻我吗？” 他用清冽的嗓音冷静的问他。 李嘉文的声音很低沉，在他的耳边。 “这种事，只要做就好了。。。” 说着，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 他的吻很狂野，张晨虽然在做的时候很粗鲁，接吻的时候却总是温柔的让人吃惊。他喜欢和张晨接吻，现在却不得不忘掉他。 抬手抱住男人的头，指尖插，入他的发间来回抚摸。身体本能的反应抬头之前，身上的男人突然被人拉起来。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叶浩然看到身前当着以具魁梧的背影。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对我的客人出手。如果你们有意思的话，到外面开房间。不许在店里发情。” “呿，真扫兴。” 李嘉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缠在胸前翘起二郎腿。不耐烦的瞥了对方一眼。 喝的有点多了，灯光也太昏暗了。叶浩然不清楚对面的男人是谁。想要站起身，又摔回沙发上。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想要拼命的睁开眼睛也是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很熟悉。想要抓住他，伸出的手在半空虚晃几下还是摔回来。 朦胧中似乎听到谢静轩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拉住那人拼命地说了些什么。意识太混乱了，记不起来了。唯一有点记忆的是自己似乎在拼命地道歉。为什么要对他道歉呢？？？自己明明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他？ 叶浩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坐起身，宿醉的恶心、头痛使他又摔回去。环视四周，铮亮的高档家具，华丽的水晶吊灯，有品位的装饰风格。叶浩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高格调的人。 “你醒了。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房门被来人推开，人还没有看到就听到声音。叶浩然闭上眼睛也可以分辨得出来是谁。 “张晨，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你昨天喝醉了，商达通知我来接你。我知道你搬家了，但是你没告诉我你的新地址。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难道昨天晚上去的酒吧，是商达开的？” “你不知道吗？” “是这样啊！那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过……算了。” 想了想还是不要问得好，如果说多了反而让他起疑心。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叶浩然放心的换个舒服的姿势。 “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张晨单膝跪在床侧，俯下身子像两人同居时的样子亲昵的问他。 想到两个人已经分手，心里一阵沮丧。叶浩然背过身去，闷闷的回答。 “我头疼还恶心，没有胃口。” “那我先放着，你想吃的时候再吃。等一下我要去上班了。我帮你请了病假，你今天现在这边休息。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吃的来。你想吃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买来。” 还想问点什么，张晨系上领带没等他说就拿着公事包离开了。叶浩然张了张嘴又难看的撇了撇嘴。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又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身体和头都没有那么沉重了。基本上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他掀被子下床。 身上的衣服不用猜也知道是张晨的，张晨的衣服比他的大两个码，这件刚好也是。 看得出，他刚搬到这边来没多久。因为很多电器还拆开没多久。打开还有包装胶布黏贴过的痕迹。抽屉里也没有什么东西。 这所房子很宽敞，家具不多显得很空旷。客厅里铺着一大块厚厚的羊毛地毯。中间还摆着一家造型复古的乌黑色三角钢琴。他不记得张晨学过弹琴。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什么用？当摆设做装饰吗？ 来回把房间翻了快三遍之后叶浩然发觉张晨似乎没放什么私人的东西在这里。 难道他不准备在这里常住？想到这里这么豪华，也不会是张晨能负担得起的。叶浩然觉得张晨可能是租的房子。装修费和家具以及客厅的钢琴，叶浩然不禁咋舌。 玄关传来开门声的时候，叶浩然赶紧关上钢琴盖，故作轻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回头，张晨从玄关的衣柜后探出头来。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边把外套挂在里面边开口。 “还好，你还在。”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叶浩然认真的打量了一遍。正换拖鞋的男人满头大汗。 “外面有那么热吗？” “呃，我是跑上来的所以流了这么多汗。我给你买了晚饭，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男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放松下来，来回在半空挥舞的双手抬起来又放下，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这么不自然？叶浩然唯一想到的只有，这家伙似乎还在喜欢着我！！！ 第十九章 身穿睡衣的男人在对面拉开椅子安静的坐下来。把自己的啤酒拿过去喝了一口之后，就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吃饭。 受不了长久的沉默，叶浩然抬眼打量了一遍他的表情。 “干什么？你不吃吗？” “胃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吃。你自己吃就好。” “不舒服还喝酒。” 叶浩然把自己的酒夺过来，喝了一大口之后放在面前的盘子旁边。老是有人盯着自己，饭也变得没有胃口了。放下筷子，手旁的酒也已经喝干。他推了推面前的餐具，身体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 享受饭后的静谧。酒足饭饱之后，半眯着眼睛似乎就能够睡过去。 一直坐在面前的男人突然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一罐啤酒一饮而尽。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什么变得这么低沉，明明喝完一罐酒就应该停止的，他却站在冰箱门前继续从里面不断拿出酒来喝。 看到男人一手扶着冰箱门，一手仰头往嘴里灌酒的样子，叶浩然不解的皱眉。 连续喝了三罐啤酒之后，张晨一手握着一瓶啤酒坐回他的面前。他似乎有话想说，从他阴沉的表情看来，叶浩然知道绝对不会是好事。 又是沉默。 他不开口叶浩然不会不识趣的多嘴。反正该说的他总是会说，等待的过程也可以稍微享受一下。 “昨天晚上我接到静轩打过来的电话，他说你在酒吧发酒疯。因为我知道你的酒量一向很好，我也从没有看到过你醉酒，我有点不相信。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却让我很吃惊？” “酒保调的酒特别美味，多喝了两杯而已。” 他试图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张晨却不那么容易让他过关。 “喝成那个样子，不像仅仅是因为好喝或者心情好吧！有什么原因吗？说出来或许大家会有解决的办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心情不好不是很常见吗？你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吧？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晨没有理他的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走到酒吧的时候看到你在酒吧里，静轩就在你旁边。你抱着静轩，谁都拉不开你们。” 叶浩然浑身一震，他不记得自己有做过。刻意吊足他的胃口之后，张晨幽幽的继续。 “你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哭，嘴里拼命地对静轩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是不是你和静轩之间发生了什么？静轩说什么都没有，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那问题就有可能是出在你的身上。” “……” 叶浩然不说话，他就继续下去。 “我知道你很喜欢静轩，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他眼里只有商达，他们之间没有你插足的余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你还在喜欢我吗？” “我们已经分手，我只是尽关心好友的义务而已。” 叶浩然不耐烦的挥挥手。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向你报备的必要。” “我很担心你，分开之后我觉得你似乎不太爱惜自己。” “哼”叶浩然冷哼一声。 “我说想要和你继续下去，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他也无法理解，张晨挫败的投降。 如果不能和你心心相印，就算是得到你的人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 你的心不在这里，你活在我的世界之外。 这些话就算是对他讲了，他也不会明白。就算是能明白又能怎样，结果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虽然刚开始也在犹豫要不要说。 “公司有一个海外拓展的项目。我被选中派往印度建分公司。我算了一下，初步预计可能要外派三年。虽然条件可能艰苦一点，待遇却很丰厚。不仅年薪翻倍还有机会成为CEO的候选人。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就要走了。” 听他说完，叶浩然安静的看着他。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冷然，内心却在剧烈的天人交战。 “你自己都做好决定了，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意思？只是尽一个做朋友的义务？” 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一点颤抖，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然然……你哭了……” 看到他的表情，张晨心中一紧，抬起手试图靠近他，被他粗暴的推开。 “别碰我。我没有。” “别再闹脾气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离开？” “你都不要我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叶浩然还想推开他，但是被张晨用力圈住了他的手臂。 “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想要离开也只是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冷静下来。如果你愿意等我，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愿意给我机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怕自己狠不下心而留下。 “不再有任何可能了，我不会等你。没错，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和你做起来很舒服才会这么依赖你。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换掉你。” 为了缓和气氛张晨笑了起来，笑的那么难看，还不如哭来的顺眼。谢静轩自己的表情也好不了哪里去。 他站了起来打算离开。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 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有打算挽留他的意思，直到他走到门口拉开门他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叶浩然在门口顿了顿，发觉他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他只好自己走出去。情绪化的用力，“砰”地一声把门带上。 他在张晨的门口停留了有十几分钟，发现里面没有动静才彻底明白，张晨这次是来真的了。叶浩然的肩膀瞬间松塌了下来。心神恍惚的等待着电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大楼。 来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白天又一整天没有出门。夜晚昏暗的灯光里，他知道的只是自己处在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 想要坐车离开，手伸到口袋之后才发现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钱包。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更不用说自己家里的钥匙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刚刚在张晨家里的对话让他的思绪非常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像游魂似的的在小区里转悠了无数圈。 叶浩然感到身体不适的时候，他还在魂不守舍的晃悠。 他有哮喘病不过不常发作。平时张晨也会提醒他要记得把喷剂带在身边，他觉得反正不会有事也没放在心上。最近他发觉自己的病情似乎有越发严重的倾向，发作的频率也在不断增加。医生说如果他的病情持续恶化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从见过医生之后他开始有意识的随身携带喷剂和药。但是现在却忘在了张晨的家里。 突然地喘不上气来，他扶着墙壁慢慢坐在地上。胸口似乎有东西压在上面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像是溺水般的大口呼吸，之后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冷汗顺着额头滴答滴答掉落。缺氧使他的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意识逐渐变淡…… 在接近昏迷的时候他被人扶起来。 是张晨吗？ 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后背被人温柔的抚摸着，感觉被人抱在怀里，很舒服。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他放松下来。 七月下旬，天气依旧很燥热。 距离和张晨最后一次的见面已经过了一周。从那之后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 和谢静轩出来喝酒的时候也不见张晨的影子，平时他很乐意一起出来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积极约大家。现在想要见他一面似乎都很困难了。 谢静轩说他忙的抽不开身。因为要出国这么久，应该要处理很多事情。他的职位那么高，公司里的交接问题就够人头疼了。亲人之间的告别，以及一些乱七八糟需要处理的。 “你怎么看待张晨的？” 被谢静轩这样突然问到，叶浩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思考着怎么说才是的时候，谢静轩露出了笑容。周围的气氛很安静，大家的情绪也就跟着平和了下来。 “你不知道吧。其实张晨一直很在意你。” 谢静轩缓缓地说着。 “从国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你没有发现他一直在讨好你吗？” 对于谢静轩突然的话，叶浩然无言以对，谢静轩继续平淡的说。“他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紧张吧！偶尔还会口吃。”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想要这样说来为自己辩解，但是说不出口。 “你知道他和很多人交往过，但是都不长久。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你，只是他最初没有发觉而已。” 谢静轩轻轻搂住叶浩然的肩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张晨一直喜欢着自己，还持续了很久。 “现在他要走了，你不想挽留他吗？” “他从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不打算干涉他。” 似乎明白了多说无益，谢静轩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二十章 真正见到那个女人是在八月初的时候。 他被李嘉文约去吃晚饭。 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最近很消沉吧。每天都很积极往财务部跑不说，下班一定约他一起吃饭或者喝酒。 有人陪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李嘉文很会讲笑话，认真的时候的确很有魅力。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失去这个好友，如果他喜欢男人。。。。。。叶浩然不禁心猿意马。 他订的餐厅非常棒，很高级的样子，还要求客人必须穿礼服才可以进去。菜好吃的没话说，当然也贵的吓死人。反正有人请客，他只管放开肚子的吃就好。 打算离开餐厅的时候，邻桌的客人也同时走出来。他当时没有注意周围的人，被人叫住的时候才僵硬的回头。 “浩……然……是浩然吗……” 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女声，他还没有转过身来就被身后的女人抓住了手臂。回头，陌生的面孔却又是认识的。。。只是，很多年没见过了…… 女人很漂亮年纪在在四十岁上下，一身名牌打扮，看起来很贵气的样子。 “怎么了妈妈？是认识的人吗？” 女人身后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少年，长得很帅气表情有些稚气。 被那人问道，她的神情显得很慌张。忙回头。 “不，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随后两人神情各异的离开。女人依旧很紧张，少年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目送两人离开，叶浩然死瞪着门口一动不动。被李嘉文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挡在走廊里影响别的客人了。 默默的跟在李嘉文的背后，坐进车子里谁也没有先要开口的意思。 车里狭窄的空间让他感到不舒服，系的过紧的领结也让他很烦躁。把袖扣、领结、领口全都解开之后，才觉得好受一点。 路上李嘉文没有大嘴巴的问东问西，从饭店出来就直接送他回家了。 直到坐进自己家的沙发上，才找回自己。 房子刚搬进来没多久，还透露着陌生的味道。搬家的时候很多家具都丢掉了，只有这组沙发不舍得丢。倒不是多高档或者有收藏价值，只是坐习惯了。 刚才在酒吧见到的女人是他的母亲。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们之间的确有着血缘关系。 他记得从父亲死掉之后，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距小姨家不远的咖啡馆。当时和现在一样，也是一个热的连路旁的植物都要中暑的午后。 她第一次带他去喝冷饮。餐桌上，她用一副为难的眼神不住的扫视他。叶浩然记得那天她自己明明点了饮料，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 直到看着他吃完了整整两大杯混有水果、巧克力、脆筒的冰激凌圣代之后。一直犹豫不决的女人开口了。 一边用着从未见过的慈爱眼光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吐露着残忍的字眼。 “浩然妈妈最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等到妈妈准备好的时候就来接你。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听小姨的话乖乖的知道吗？” 天真的自己以为母亲的“最近”不会太遥远，可能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 在耐心的等待了十年后，他发觉自己似乎被遗忘了。嘴里说着会来接自己的女人，最终还是没有履行她的诺言，直到二十年之后的今天，明明是撞到了自己却连和自己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叶浩然突然很想哭却始终没有泪水落下，想笑也笑不出来。他愣愣的盯着对面没有打开电源的电视机。 面对好友的自责，面对母亲的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他感到很痛苦却又找不到难过的理由。 想念她，虽然被这样残忍的对待，但是还是想念。嘴上说着当她已经死了，她在不在乎自己都无所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感到难过。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一次面都不肯见。 自私的女人，明明那么自私还是爱着她。叶浩然想到了他那可怜的父亲。即使那么深爱着她还是免不了被遗忘的命运。 接到姨丈的电话是在多天后的夜里。 刚开始双方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近况，大家都沉默下来的时候姨丈突然说。 “你母亲这个月会移居去加拿大，应该永远都不回来了。我知道你很懂事，从小到大从没有问过我们一句有关你母亲的事情，但是她始终是你的母亲。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给你地址。” 叶浩然感到很冷，他关上了冷气。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透过窗子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夜景。微弱的夜风吹来，有点热似乎能烫伤皮肤。 如果想见自己的话，她和小姨要自己的地址就可以了。到现在还是通过小姨夫妇才知道有关她的事情。她明明那么怕见到自己…… 即使见面又能怎么样呢？见到自己就提醒着她，有一个男人因为她而死掉。 明明是她自己犯的罪孽，却牵连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无论是伤者家属还是她自己的儿子。不见面的话似乎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如果她的心里能好受一点的话。。。 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发呆，思绪纷乱的像走马灯来回的上演。默默地注视着流光溢彩的城市夜空。 他感觉到，这一刻，自己彻底的被抛弃了。无论是张晨还是自己那个挂名的母亲。 意识到那天晚上的一瞥竟然就是最后的告别了，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与悲伤。焦躁的感觉像藤蔓般缠绕，想要改变，不想继续下去了。该怎么办？ 在家里喝了多少酒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不停地在冰箱里拿酒，喝完再拿。冰箱里的啤酒喝完之后就在家里找他过去舍不得喝的藏酒。他的酒量很好，所有的酒喝光之后。他又翻了无数遍放酒的柜子之后，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家门。 像个傻瓜似得在大街上游荡，叶浩然看到夜里的世界是摇晃的，有七彩的光华闪烁。路过的行人看到酒醉的男人，夸张的摆出厌恶的表情绕道离开，生怕沾到麻烦似得。扶着电线杆吐了不知道多久，抬头看到一家酒吧。 脑袋晕的厉害也看不清楚招牌上写的什么。 摇晃着身体走进去，侍者把他带到吧台前。周围是什么样子的他没有注意，坐在身边的是什么人他也不想管。他只想继续喝点酒。 昏暗的灯光下，一阵晕眩使他本能的摇了摇头，他睁了睁浑浊的眼睛想看清楚站在对面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酒保穿在身上的洁白的衬衫和深黑色马甲，往上还有丝绸的领结，再往上是一张非常俊美的脸。此时，那人正一手拿着一只透亮的水晶杯，另一只手里是一条洁白的毛巾。擦拭完杯子，在头顶上的杯子架上放好。那人看向叶浩然这边，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在看到叶浩然的同时那人的笑容一滞。 “想喝点什么？” 叶浩然刚开始的时候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觉得会那么巧他竟然走进了商达的店里。但是在听到他特有的嗓音以及熟悉的腔调的时候，他有立刻冲出去的冲动。 明明是最不想见到的人，却总是能够见到。 他和商达一直合不来。如果是不可避免的见面，他也不会和他打招呼，当然商达也不会不识趣的来烦他。 叶浩然把钱包丢在吧台上。 “什么都好。” 既然进来了，他只是想要喝酒在哪里喝都一样。他不想因为面对着不想见到的人就刻意的离开。 “你应该喝了不少了吧？需要我让张晨来接你吗？还是你去楼上休息一下？” “要你多事。快点给我酒啦。” 叶浩然用手拍着吧台像个醉鬼似得吵闹。旁边客人的侧目他权当没看到。 商达放下手里的毛巾和杯子擦干净手走出吧台。把工作交给身后的助手，他走到叶浩然的身边。 “你现在不想见到张晨？” “都说不要你多事了。” “我送你到楼上休息。” 商达作势扶他起来，叶浩然粗暴的挣扎。 “我不……” “还是你想让静轩来劝你？” 只是一句话就成功的让叶浩然安静了下来。 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头很沉，意识却很清晰。低头看着脚下厚重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 “商达……” 毫无预警的开口，他没有抬头，嘴巴也没有停止而是接下去说。 “你怎么看待你和静轩的关系？你们是同性没有婚姻的承诺你觉得能长久吗？” 叶浩然第一次和商达像这样说话，平时他们见了面不是争吵就是把对方当成隐形人。 听完他的问题，商达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回答。 “我没想那么多。再次见到他和他交往有两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只觉得我对他的感情非但没有变淡还在与日俱增。我想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把他拴在身边，走到哪里都有他跟随。如果能那样的话我就别无所求了。” “好恶心！” 叶浩然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商达笑了起来。 “和静轩在一起就是我的梦想！” 张晨把他扶到床上，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 “渴了的话就喝点。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给店长打电话，用座机内线打就可以，方便。我要走了，静轩快要下班了。我要早点回去给他做宵夜。” 说完，商达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带上门离开。商达来到吧台前认真嘱咐店长记得隔一段时间就去楼上看看醉酒的叶浩然。然后换下工作服，拿自己的衣服穿上离开。 第二十一章 叶浩然消失了。 打他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去他家，房东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交代，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开始他没当回事，张晨真正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向公司请假。理由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回家探亲”。 张晨知道叶浩然没什么亲人，唯一的只有他小姨夫妇，试探性的和他们聊了聊，对方只是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他们打过电话。怕他们担心，张晨没有让他们知道叶浩然失踪的事。 简单地说了些客气的话就挂上了电话。 张晨开始疯狂的找叶浩然。 叶浩然的脾气不好交往的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他全都知道。找遍了所有的可能性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发现他失踪的当天张晨就报警了，寻人启事也登了，他甚至动用了私家侦探来帮他找人。他相信这么大一个人绝对不会凭空消失。但是找了一个多星期还是没有消息。 他开始感到害怕，每天一大早就去买报纸，看有关于失踪人口之类的新闻。每当看到有关于弃尸的消息他就特别的恐惧，生怕看到的会是他。也有人打电话来说见到过叶浩然的，但是每次都让他失望。 辉煌不再的喷水池里只剩下脏污的一潭死水，上面漂着塑料包装袋和一次性餐具盒。小假山上长出零星的几株杂草在夕阳的余晖下苟延残喘。 往后走，视野顿时开阔起来。曲折通幽的中式花园里掩映着长长的走廊。 沿着小院的回廊，斑驳的油漆在墙角掉落的痕迹。不用仔细看就能分辨的出来，花坛里种植的不是鲜花而是各类蔬菜。它们的长势如此萧条，看得出园丁不是很专业。 身边不时有各类人走过，有穿着白衣的护士也有医生，病人家属当然也少不了。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青草地。 病人穿着蓝白色相间的条纹服慢慢在眼前走过。路旁供休息用的道旁椅子上坐着几个中年妇女，笑着在聊些什么。 这是一所老旧的医院。虽然大楼林立花园面积开阔却透着一股子荒凉的味道。最东面一座五层的急诊楼看起来已经荒废多时的样子。悬在半空的老式对开门木窗，上面大部分已经没有玻璃的阻挡，微风吹过就会不住的来回摇晃，还发出刺耳的声音。 收到叶浩然在这家医院住院的消息是上午接近下班的时候。可能是刚开始知道他失踪对他的打击太过强烈了吧，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消磨下去，他的精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开始的时候他像无头苍蝇似的，疯了一样的到处寻早他的下落。时间久了，他开始回过神来认真反思。是不是因为叶浩然故意躲开他。 今天得知他在住院的消息更加深了他的猜测，当时他没有立刻赶到医院而是等到下班才来不是没有原因。 从接到侦探社打来的电话之后他的思绪就一直很乱，他想了很多。为什么他故意躲开，为什么不去大医院而选择一家破旧不堪的三流医院就诊。如果是真的想要好好治疗身体的话，这家医院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还有，自己这个时候来看他是不是有必要。叶浩然选择躲在这家小医院就是不想他们找到他，如果自己再去找他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还是，他有其他的打算…… 再多的可能性也只是扰乱他的思绪，想不明白，而真正能够给他答案的人就在那里…… 心里想再多脚步也不会因此而停歇，他意识到周围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医院里。脑子里回忆着侦探社提供的资料，他来到叶浩然的病房门前。 周围很安静，来往的行人似乎也在刻意放缓脚步。他没有敲门，扳动门把手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意外的非常干净，靠西面的墙上摆着两张病床，靠窗口的一张躺着身穿病号服的病人，另一张什么都没有，似乎是闲置的。每一个床边有一个小柜子，小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窗台上摆放着几盆他叫不出名字的盆栽。叶子有些泛黄看样子不是是多有精神。 走进去，是熟悉的面孔，叶浩然正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认真打量着他的面孔。消瘦且苍白的脸，头发凌乱的散落在枕头上。过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更显得他的消瘦，张晨皱起眉头。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想吵醒他，张晨把窗台下的铁椅子轻手轻脚的搬到他的床边。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目光从进来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露在被单外的手指就在面前，但是害怕把他吵醒，即使多么渴望碰触他，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整个房间里除了叶浩然的呼吸声再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多久之后，沉睡的男人动了动似乎就要醒过来。浓密的睫毛开始抖动，睁开的眼睛首先眨了眨。没有焦距的双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一秒钟、两秒钟…… 确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叶浩然朝这边歪头。 对上张晨的视线，他没有丝毫吃惊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来了。” 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着的叶浩然，张晨刚刚燃起落荒而逃的小火苗瞬息被他浇熄。 刚刚想过的很多要说的话，要有的念头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傻笑着张嘴。 “是……是啊，我来了……” 张晨有点口吃的回答后，往前拉了拉椅子。叶浩然躺在床上没有坐起来，翻个身面朝着张晨。 “都怪你，非要把拉拉带回家。害得我的哮喘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你才会住院？” 张晨跟着苦笑出来。 “我以为你失踪了，我还满世界的找你……” 觉得自己有点傻，看到他完好的躺在这里，高悬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不告诉你就偷偷离开？” 叶浩然小心的看着张晨的表情，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浩然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 “是啊，我很生气。如果不是看到你在睡觉，我一定会打你的。” 叶浩然再次露出微笑，淡然的开口。 “我想要想一些事情，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刚好医生建议我住院。如果在静轩就职的医院的话，你们一定会担心。我不想因为生病才被特别的看待。不想听电话，我把手机丢在了公寓里。” 看了一眼张晨的表情，他继续说下去。 “哮喘又不是多大的病，在哪里都可以治疗。这里很安静，我喜欢这里。”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会不想离开。或许我不该和你分手。” “说什么傻话。继续做朋友也很好啊。” 张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注视着一直移不开视线的那只露在被单外面的手。他鼓起勇气握在手心里。 房间里没有冷气他的手却冰凉冰凉的。比自己的要小一圈，握在手里很有骨感。 “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来接你。” “大概还需要几天吧。” “在这里休息了快半个月我都不舍得离开了。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时间也变得慢了起来。回到工作岗位的时候就不能这样从清晨睡到傍晚了。” “我养你。” 张晨脱口而出的话把叶浩然逗笑了。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傻瓜，不要把我当成女人哦。我会生气。” “对不起。” “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张晨只是在苦笑，叶浩然笑的却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晨每天下班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往医院跑。 他向叶浩然提出明天也想来看他的要求，意外的他竟然答应了。 当时叶浩然笑着抱怨。“医院的菜很难吃，比你做得还要难吃。但是我现在却很想吃你做的菜。” 之后，每次去医院他都会带着一个大大的便当盒子。中午去的时候因为没有时间自己做饭，他都是到叶浩然喜欢的餐厅买好之后带给他。晚上则是自己在家做好。 医生一再强调他的饮食要清淡，但是一向喜欢吃油腻的食物和肉类的男人却总是让他左右为难。 每次看到他一脸满足的吃着程乐堂的烤肉的样子，张晨就又是甜蜜又是自责。默默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叶浩然再提出想要吃的时候他又总是打破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去医院的时间不稳定，有时候是趁着午休，也有时候是在晚上下班。 明明知道午休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中间去掉在路上的时间，基本上也就能在医院里待上二十多分钟。有时候还因为要给他买他指定的午餐而满大街的跑。 叶浩然的嘴是出了名的挑，喜欢吃的东西又总是很难买得到。为此他没少跑了路。但是就为了见见那个男人，即使一下班就像打仗似的赶着上车，回来边咬着面包边开车，那样也感到很开心。 第二十二章 不明白他在医院里除了调理身体之外都做些什么。手机已经被他丢在公寓里了，病房里除了卫生纸之外没有任何纸制品，更别说书籍杂志了。这里没有安装电视，电器也只是一个电热水壶而已。 他知道叶浩然的性子很淡，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同居的时候，他就知道，在他家里甚至找不到丝毫可以反映个人志趣，能让他执着、偏爱的物品。平时的假日他不是一个人窝在家里睡大觉就是发呆，几乎不出门。 他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每次到病房叶浩然不是在睡觉就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他从没见过他到外面散步，只是静静地待在病房里而已，不会寂寞吗？ 他曾向医生了解过他的病情，也问过护士他在医院的生活情况。被告知他每天除了上厕所之外基本上不出病房。他曾试探性的问他，需不需要给他带些书籍或者杂志，或者给他搬台电脑过来做消遣，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喜欢现在这样子，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用做。 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说，他在想一些事情所以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张晨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想的，这么久还没有想好吗？ 最近他有时间就往医院跑，不想他胡思乱想就陪着他聊聊天。两个人什么都不说的发呆也不想看他一个人寂寞的样子。他们之间的相处比过去同居的时候融洽了很多，叶浩然不仅不再浑身是刺，还总是温和的朝着他笑。 “今天是什么？” 看着张晨把便当盒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有些迫不及待。眼神晶亮的看着他，等他给自己报菜名。 张晨打开盒子。 “海米冬瓜汤和粉蒸肉末主食是大米。下班太晚了，我怕你等不及只做了这些。” 叶浩然拿着筷子对于他的唠叨有点不耐烦，张晨把食盒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中午特意没有吃饭就为了等他给自己送饭来。过了饭点他才打电话来说赶不过来了。习惯了张晨送的饭，他已经吃不下医院的狗食。叶浩然只好等他给自己送晚饭，直到晚上九点钟他才赶来。他觉得张晨如果再不来的话，他觉得自己有可能饿昏。 “现在你已经是我的衣食父母，今天晚上你如果不来的话我会被饿死！” 吃了几口总算好受一点之后，他边嚼着嘴里的食物边面对张晨。 这两天张晨都会好好看着他吃饭，叶浩然的气色现在看起来比刚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不仅人有活力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对了，医生说我后天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我来接你吧？” “嗯。” 叶浩然边吃着东西边含糊的回答。 等到叶浩然吃完最后一粒米饭，张晨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有点想赶人的叶浩然蹙了蹙眉。 “这么晚了，你不急着回去难道想要留下来？” 张晨走到旁边的病床，穿着衣服就躺在了上面。 “这里有两张床，而且医院没有规定家属不可以陪护。” “你不是家属。” 叶浩然毫不留情的指出，张晨厚脸皮的不为所动。 “虽然不是，但是我已经请示过护士小姐了，他们说我可以留下来。” “你怎么说的。” 叶浩然有点好奇。 “你绝对不想知道。” 张晨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 “切。” 叶浩然冷哼一声。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酒足饭饱之后瞌睡虫就不知不觉的入脑了。叶浩然和张晨一样躺下来，打了个哈欠。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窗户外面的草虫子的叫声便显得清脆起来。因为这里有很多杂草，各种昆虫想当然的，就跟着泛滥了。相对的夜里的蚊子也特别多。 张晨第一次见到叶浩然的时候，他的手臂上脖子上星星点点的都是一些比指甲盖还要大的红印子。他的皮肤比较白，很是显眼。如果他不解释是蚊子咬的，他还以为是吻痕。为此他还吃了半天的飞醋。 第一次来的时候可能是心里太着急了，他都没有意识到窗外吱吱叫的蝉鸣声。第二天来的时候，几乎把人的耳朵震聋的叫声差一点把他的脑门盖掀起来。不明白他怎么受得了，但是他就是很享受的样子。 “喂，你睡了吗？” 他一直不说话，叶浩然反而感到不安。 “还没有。” 张晨一直担心他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会不会感到害怕。第一天的时候他就想留下来了，叶浩然听他有留下来的意思立刻非常强硬的赶他走。 他不想他总是胡思乱想。也尽量不让他独处。潜意识里，他总是觉得如果放他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他一定很寂寞。 “出国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嗯。” 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故意用单音节回答他。 “具体走的时间定了吗？” 叶浩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的清亮，完全不照顾张晨沉重的心情。他期待我离开吗？为什么只有我在意？ “还没有，不过有可能提前。” “然然……如果你开口的话其实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好的机会就要好好把握。我很好，你别想太多。” 下定决心向谢静轩坦白，是在他和张晨的姑姑见面之后。 多日不见她的气色没有预料的差，不仅面色红润精神也很好的样子。 她告诉叶浩然她向林伯伯表白了。不仅没有被拒绝还意外的被接受了。原来她并不是一味的单恋。她现在基本上是住在医院里照顾那人，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似乎得到整个世界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叶浩然为他们高兴。 爱了那么久，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他们都有意避开他和张晨之间的事情。既然她体贴的不说，叶浩然也不想多做解释。 “勇敢的面对自己内心所想，无论对错。” 这是离开的时候张晨的姑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正是看到她现在的幸福，以及听到她最后说的话，叶浩然下定决心去见谢静轩。 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原打算先去酒吧喝点酒再和谢静轩见面。最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将来后悔，自己当时喝昏了头来给自己找借口。 他选择了一家他们都不常去的咖啡店和谢静轩见面。谢静轩是直接从医院过来的。他说昨夜有急诊，只在天亮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他显得有些疲惫，见到叶浩然的时候却还是露出笑容。 不知道如何开口，叶浩然沉默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鼓足勇气。 “今天找你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我是胆小鬼一直没有勇气面对。” 他觉得自己有些发抖，赶紧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谢静轩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掩饰不了自己哆嗦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声音甚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其实我是二十年前，造成那场意外事故的肇事者的小孩。” 说完之后叶浩然就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好友可能愤恨的眼神。即使低着头他也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冷汗也随之从背上滑落。 听完的他话谢静轩猛然抬头，随即又落下。他伸手朝自己的黑咖啡里放了两块方糖晃了晃。 这件事困扰了他很多年。认识谢静轩的这些年既甜蜜也痛苦，他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但是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做过的事。无尽的自责以及痛苦又总是纠缠着他。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其实我一直很想对你说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勇气。” 以为自己应该够坚强面对这一刻了，但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滴落。他甚至没有擦掉眼泪的勇气。 他觉得自己即使跪下来向他忏悔也不足以弥补对谢静轩造成的伤害，这一刻他能做的也就只是这些。 他默默的离开位子站了起来。摇晃着身子走到谢静轩的面前。一只腿一只腿的慢慢跪了下来。 “我不期望你会原谅我们，但是我一直很想给你说一声，真的很抱歉。” 他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低着头，泪水跟着落在手背上。谢静轩一直端坐在那里，手里保持着握着杯子来回晃动的姿势。他的表情有一丝慌张，随即站起来扶他起来。 他的语气意外的很平静。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你一直没有说。我以为你顾忌我的感受而不想旧事重提。我没想到这件事一直让你这么不好过。” 叶浩然泪流满面，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不住的哭着。 “早知道你一直为这件事烦恼，我应该早点和你谈谈的。这件事你没有责任，而且我也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他随即释然的一笑。 “我知道你一直有以你父母的名义给我寄钱。我一直想给你说，已经够了，我真的不需要。当年你们赔偿的钱足够我完成大学的费用还有余。入了社会我自己的薪水也算不少，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把每个月大部分的薪水寄给我。” 他把叶浩然的咖啡递给他，示意他喝一口平静下来。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早就已经放开了。我希望你也能放得下。” “对不起。” “傻瓜，你并没有错啊！” 谢静轩笑了起来，笑的那么美。有一种圣洁的感觉。 叶浩然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执着的痛苦了这么久的事情，其实他并不在意。 第二十三章 男人之间的小聚会还在继续着，只是相互间似乎少了点坦诚相对的契机。 距离张晨离开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彼此之间的祝福以及叮嘱也已经说了很多遍。张晨一副舍不得的眼神看在心里怎么感觉怎么堵得慌。不想看又不想离开。 叶浩然抬起面前的酒杯。 和谢静轩谈过之后他原以为他们可能做不成朋友了，谁想，谢静轩之后非但没有恨他，见到他的时候和过去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每周固定的一两次见面，偶尔吃吃饭或者喝喝酒。刚开始，叶浩然见到他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大家都沉默着也很无趣，打起精神来找点什么说说，张了张嘴。肩膀冷不防被人从身后用力拍了一下。 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聊。身旁的椅子却先一步被人拉开。 李嘉文笑嘻嘻的在旁边坐下，不准备开口却抢先一步把叶浩然的酒拿走。看着自己酒杯里的酒被来人一饮而尽，叶浩然不满的皱眉。 “你现在喝酒不好的吧？喝果汁吧！” 对上对方嘲讽的嘴脸，叶浩然不满的情绪越发的往头顶上冲。 自来熟的男人才和谢静轩见了几面就可以勾和他肩搭背的畅所欲言了？大家都可以喝酒只有自己喝饮料，也很让人不爽。 终于挨到聚会结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他和张晨两个人。张晨执意和他一起走，他虽然有拒绝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晨说他还不想回家，提议想和他散散步，叶浩然也没有拒绝。 和张晨并肩走着。夏夜的大街上，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没有白天的闷热，微风吹来有一丝清凉的感觉。 因为到雨季的原因，瓢泼的大雨几乎每天都在下。即使雨停了，天空也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阴沉沉的，再加上连日的高温，让人的心情很是压抑。现在有如此凉风拂面，便让人倍感清爽。 受不了长久的沉默，张晨一向很多话，今天晚上似乎特别少。想要鼓励他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能开口的话。 他既然特意和自己一起走，就应该是打算好了有事情和自己谈，既然要说为什么还在犹豫呢？叶浩然想不明白。 默默地走了有十几分钟之后，叶浩然受不了的打破平静。 “喂，你还要我陪你走多久？” 最近工作挺忙的，每天休息的时间连六个小时都不能保证。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能早点回去休息。 “然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是在什么时候吗？” 不理会自己的问题的男人，依旧是自顾自的说。 “你应该记得我们都喝醉的那天晚上吧？即使喝得再怎么醉，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你想说什么？” 叶浩然猛然趋前抓住张晨的领子。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他现在才想到揶揄自己？明明都是些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情，为什么他可以说的这么堂而皇之？ “当时你醒来过来，什么都没有说。我以为你不想提起夜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撒谎说昨夜只是彼此喝醉了酒，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以为这样说大家都会好受一点。毕竟你一向看我不顺眼，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你恨我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但是我却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你。” 张晨挣开叶浩然的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从国中认识你之后就一直对你抱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我以为是友情，但是，我把这种情感拿来和静轩作比较之后，我发觉你和静轩是不同的。我想陪在你身边，只要能看到你开心我就很高兴。” “在出柜之前我和很多女人交往过，我到现在也很确定当时我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喜欢着对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在发生那件事之前，我不是一次次的被甩，现在我可能已经和哪个女人结婚了也说不定。” 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没一会儿他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那天晚上的你很不一样。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没给过我好脸色，那天晚上你却一直在对我笑。我以为自己着了魔的渴望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拥抱也还觉得不够。现在想想，可能在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着你了吧。” 叶浩然随着张晨的步伐，跟在他的后面。他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晨也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第二天当我看到，你听完我的谎话后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感到好难过。原来你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迫不及待的把我甩开的样子让我好失望。我以为你至少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不然不会总是过问我的事情。我喜欢你，即使明知道你永远不会对我有感觉。” “我想让你注意我，所以我告诉所有人我喜欢男人，为此我还被我爷爷勒令不准回家，但是这些你似乎并不在意。你关心的只有静轩。后来我反复想了很多，结论只有一个，你喜欢的应该是静轩。 既然得不到你的爱，至少我可以吸引你的注意力。为了引起你的关注，我开始和各种各样的男人交往。果然，你开始和过去一样频繁的和我聊天，周末的聚会基本上都是你在数落我。被你骂用情不专、随便，诅咒得病我却很高兴。 年初的时候我一时兴起，派人查了你的过去。我知道你父母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我没料到静轩父母发生的意外是你父母造成的。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不缺钱，但是你却一直在打工，然后把赚的钱打给一个固定账号。而静轩也曾说过过去的肇事者一直在打钱给他。这时候，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珍视静轩了。原来你们除了朋友之外，你对他可能还抱有罪恶感以及自责。所以你这么重视静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以他为最先。” “所以你向我表白。” 张晨跟着露出苦笑。 “我没想到还是被你拒绝了。” 叶浩然没有继续说话，张晨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将近凌晨，张晨把他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在此之前他们除了道别之外谁也没再开口。叶浩然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我喜欢你。到现在还是很喜欢。 这不知道是男人说过多少遍的表白，他也听的很腻歪了，为什么这一次听到后他会感觉这么的悲伤？ 他一直告诉自己，张晨是不值得信任的，他以往的不良记录让叶浩然坚信，他喜欢自己不过是贪恋一时的新鲜，时间久了就算自己不厌倦张晨也会受不了，他没想到张晨到现在还是那么执着。 或许，张晨对他的感情，要比他自以为的还要深很多、很多。 肚子感到饥肠轱辘是回到家二十分钟之后。最近胃痛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虽然没有胃口但不吃饭的话疼痛会继续下去。 洗完澡之后叶浩然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厨房。 大半夜的做饭，似乎很奇怪。一个人，暗淡的客厅里只有厨房传过来微弱的灯光。 上次买菜是在什么时候？有一周了吧！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速食面之外能吃的就只有几颗鸡蛋。想到是上周买的，应该已经不新鲜他拿出来丢进垃圾桶。原来买的绿叶蔬菜也都萎靡不堪，只能丢掉。 郁闷的关上冰箱。因为从住进来就没做过几次饭的厨房显得很干净，橱柜里还摆放着几组未拆封的茶具。 视线扫到流理台上的小盆子里放着的土豆。他突然很想吃清炒土豆丝。想吃就做，清洗、削皮。光溜溜的土豆摆在案板上准备切的时候，叶浩然冷不丁想起和张晨同居的时候他曾想给张晨做东西吃。那时候他也是打算给他做土豆吃，但是后来没有做成。 想到和张晨认识也有好多年了，但是张晨似乎从没有尝过他做的菜。求学的时候因为大家都是在学校里就餐，也用不着自己做东西吃。工作之后两人都很忙，虽然住在一起也都是各吃各的。张晨的工作很忙，多数下班都是十几点钟，那时候他已经睡下，再加上两人都有自己交往的对象，晚上不回家的次数多得数不清。真正都有时间的时候真是屈指可数。 叶浩然做得菜很好吃，也得到过很多人的好评，虽然他不常做。 想到，认识张晨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口福吃上一次自己做的菜，叶浩然觉得有点失落。他没想过让张晨称赞他，但是至少想看看他吃到自己做的东西的表情。 张晨做的菜到现在还是没什么进步，似乎这男人天生就没有这个天分。无论是多么简单的菜，他做出来的味道一定很奇怪。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想吃。 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叶浩然把手里握着的土豆丢进垃圾桶。默默地清洗刀具和案板，直到把厨房整理干净之后。他把洗过的手仔细的擦干净。回房间睡觉。 第二十四章 张晨的送别会是在今天晚上。叶浩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想去，最终还是因为自己部门的那些缠人的女人而不得不去。 那天晚上张晨在讲完一连串的告白之后，突然回过头来。 叶浩然抬起头就看到面带微笑的男人，以一种认真的让人发慌的眼神看着自己，喃喃的开口。 “然然，其实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为了你辞职我也很乐意。” 听到他突然说出这些不经过大脑的愚蠢念头，叶浩然除了一瞬间的感动之外，就是哭笑不得。 “你是傻瓜吗？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的机会，错过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你打算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即使说了这么多，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着急的拉着他。 “我也想带你走啊！可是你连留下我的意思都没有，我怎么开口说让你跟我走？ 我会努力赚钱养你。所以，跟我走吧。。。 这些话我自己不知道想过多少遍，但是如果说出来有用的话，即使让我跪下来求你我也会说的……” 叶浩然因为有些工作没有做完所以去的时候有些晚，他下班之后就匆忙赶去聚会的酒店，走到的时候似乎大部分人都已经到场。 叶浩然以为只是一些同事喝喝酒很快就可以离开，谁想到来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上级高层。 因为长相比较出色，张晨在人群中显得特别耀眼。和上司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也让叶浩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好出来的陌生感。 这是那个容易口吃，自己不高兴就打，看着不爽就骂几句的男人吗？ 他知道张晨其实挺出色，只是没想到他是那么优秀。 两人同属T大毕业，张晨学的是法律自己则钟情于经济，虽然院系不同但是起点却是相同的。叶浩然觉得自己在优秀的大学毕业，之后又很快在著名的外贸企业升任主任已经很不错了，可和张晨比起来似乎还是差很多。 阴暗的自卑感在胸口涌现，无法面对自己以及张晨的灰色心情也很让人郁闷。明明知道都是些无理取闹的借口却还是很火大。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把自己手里的酒拿走的男人，就是自己生气的源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很不顺眼。 “我有这么想过。” “那又为什么来呢？” 看到张晨这样嘲讽的质问自己，虽然明知道他可能是无心的，叶浩然也很不好受。无言以对的他只好瞪了他一眼，闭上嘴巴。 “跟我走。” 可能是被自己轻蔑的视线伤到了，张晨突然粗鲁的把他拉了出去。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张晨的步伐很迅速叶浩然跟的很吃力。 “喂，你干嘛？” “跟我走就好了。” “你现在离开应该很不好吧，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呢？” 张晨笑了笑没回答。 一向温和无害的男人突然露出强势的表情，叶浩然本能的知道张晨在生气。自己惹怒他了吗？ 张晨一向很少生气，可能越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就越恐怖，叶浩然感到很心慌没再反抗。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 被张晨拉到停车场，推推搡搡的坐进车子就不知道被他载去哪里。一路上张晨不说话，叶浩然也不敢开口。 下了车才发现周围似乎来过的样子。他记得是张晨现在的住所。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 下了车张晨似乎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只是拉着他往公寓里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能张晨想要放开他所以没有抓他太紧，叶浩然没用多大力气就被他挣脱了。 “我说……唔……” 想要继续问他，却被张晨粗暴的拉过头来吻住。一时懵掉的叶浩然瞪大眼睛看着抵着自己的额头。对方闭着眼睛的睫毛挺长，还有些颤抖。 “叮”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叶浩然被张晨放开。抓着他的手臂的手却没有松开，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挣扎出来的叶浩然愣愣的被他拉着往前走。 张晨什么时候打开房门把他推进去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后背抵住门板跟着发出“砰”地一声响才把他惊醒。 张晨抱着他的后背，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里低哑的在耳边开口。 “今天晚上陪我。” 很自大的语气，那么肯定，叶浩然没有勇气拒绝。 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客厅玻璃的灯光明明暗暗，张晨的表情看不真切，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却很明亮。望着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叶浩然鬼使神差的捧起他的脸。 他在等着自己的首肯，如果这个时候再拒绝他的话他大概会哭出来 吧。 双唇接触的瞬间，他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想要平复他的心情，把舌头探入对方的口中。失去主动权的男人随即把手伸进他的衬衫里。扣子被他一颗颗解开，刚刚因接吻而发热的躯体迫切的渴望着他的抚摸。张晨的唇从脖子移到胸口的时候，叶浩然迫不及待的抱紧他的背。 顾不了对方昂贵的西装是不是被自己抓皱了。被他吸允着的胸口使他整个身体都激动了起来。张晨的手伸向他的腰带的时候，叶浩然还急切地和他一起扯下自己的裤子。 感觉到张晨抵着自己的时候叶浩然猛地一哆嗦。张开眼看到张晨的上半身连一个纽扣都没有解开，低头只看到他松开他自己的裤子。 张晨突然把他的身体抬高，叶浩然因为一个不稳而慌忙抱着他的脖子。 “对不起，我真的忍受不了了。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张晨说着只做了简单地扩张就进入他。太久没有做过的身体剧烈的抗拒着他，叶浩然大睁着眼睛拼命地深呼吸。泪水跟着大颗大颗的滚落。 张晨一边安慰的抚摸着他，一边亲吻着在他耳边不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次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疼痛使他呻吟出声，却不想他停下了。 “嗯……张晨……没关系，你可以……动……” 双腿缠紧他的腰，叶浩然被他抵在门上做了起来。刚开始的疼痛在张晨的亲吻中慢慢也变得感觉不到了。之后随着他的动作，叶浩然只觉得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了。从未有过的舒服几乎使他陷入疯狂。 在门口做完一次之后，两人滚在地上又做了一回。之后他被张晨抱回卧室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中途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很暗。巨大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叶浩然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左手在身旁来回摸索，突然发觉旁边没有人。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张晨穿着衬衫背对着自己面对着窗子坐在床沿上。他的样子很颓丧，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房间里很大的烟味，张晨放在膝上的指尖上有暗红的火光明明暗暗。 他在抽烟。张晨一直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觉身后的床动了动，转过身来。 “你醒了。” “嗯。” 叶浩然把后背靠在床上。 “你……” 他看了看张晨的指尖，张晨顺着他的视线抬起手，随后抱歉的一笑。 “对不起，我马上熄掉。” “没关系。那个，你能给我抽一口吗？” 从出院之后他就没再碰过烟了。他的病情好不容易转好是应该戒烟的，他也在努力戒掉。今天嘴巴有点痒，他想只是抽一口应该没问题。 “可以吗？” “只是一口而已，没关系的。” 张晨把烟递给他。叶浩然忙两手接住小心的放进嘴里。 “然然” 张晨唤起他的注意之后接着开口。 “我现在突然很想继续做你的炮友，怎么办呢？” 他转过身去低下头，没有勇气看着他的脸。 “傻瓜！” 叶浩然把他的烟放进床头的烟灰缸捻熄。 “你娶我吧，让我做你的人。这样我就能在你高兴的时候和你见见面，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我就消失。” 他像个无路可退的孩子似的扯着叶浩然的衣角。 叶浩然感到胸口一痛，紧跟着整个身体也跟着痛了起来。 “为了像我这样的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没办法啊，我喜欢你。” 说着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 “行吗？” 面对着张晨认真的视线，叶浩然却无法点头。 “对不起。” “傻瓜，你为什么要道歉呢？又没有做错什么。” 张晨努力挤出笑容来安慰他，明明难看得不得了。 “虽然你一直对我很粗鲁，但是我觉得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只是你太拙劣了，不仅不懂得表达还总是用最坏的方法。如果你能表现的更柔和一点的话，我想现在你就不会依旧是一个人了。” 他把床头柜上放着的烟和打火机拿在手心里。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淡蓝色的火苗便在眼前晃动了起来。张晨点燃一根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周围飘散的灰色的烟雾几乎看不到。 “每当我看到你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在餐厅吃饭我就觉得很难过。我想要陪在你身边，无论任何时候，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其实你并不寂寞。” 张晨说完就把仅仅抽了一口的烟捻熄。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不等叶浩然开口他便接了下去。 “这所房子我是打算和你一起住的，但是现在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从你那里搬走之后就一直住在酒店，这里从装修好之后从没有人住过，我自己也没有。我不想租给别人，又怕房子一直空着没人照看。你能偶尔到这边来看看吗？就当是帮我照顾房子。” 叶浩然一直不说话。 他露出苦笑。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 张晨的飞机是在第二天早上9点钟的。两人之后就没再说话，相对默默无语的坐到天亮。八点钟的时候张晨似乎已经死心。对着他说了一句“我走了。”之后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声音从客厅一直传到叶浩然的耳边，很微弱的声音，叶浩然觉得似乎自己的心也同时跟着堵上了。 好难过，一种过度窒息的疼痛感传遍周身。他很想追出去可是他又不敢。 心里来回的想着要不要追出去。脚步便不等人的行动起来。跑下床拿起车钥匙便冲了出去。路上很不顺利，不仅遇上堵车还总是红灯。追悔着自己的懦弱不仅浪费了时间还错过了很多东西。这一次，在自己再三的犹豫中是不是还是会重复一再的愚蠢。结局是不是可以不一样？ 在跑进机场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底。像个傻瓜似得在机场大厅横冲直撞了不知道多久，大厅里的电子钟突然的报鸣声像惊雷一样打进他的脑海的时候，叶浩然像是被雷声击中似得猛地定住了。有十秒钟的愣神，之后他颓然的跪了下来。 张晨的飞机已经飞走。 “然然……” 惊疑不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叶浩然不知道在大厅里傻坐了多久之后。周围的人群露出神色各异的表情看着自己，匆匆经过的人也会侧目。 他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去。原来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 他走过去，张晨的表情很吃惊。 在他来不及做出下一个表情之前，叶浩然的拳头先一步打在了张晨的肚子上。 男人闷哼一声弯下腰。在他还没有支起身子之前叶浩然把他拉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讲给他听。 “我会等你回来，如果你敢抛弃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抱着自己的身体跟着一哆嗦。叶浩然抬起头来。刚刚惊慌的男人竟然在泪流满面。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在自己的脸上，有一些顺着嘴角渗进嘴里，好苦。 “呜呜，哇啊啊……” 叶浩然第一次见到，这个高自己大半头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对着自己边傻笑边嚎啕大哭。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我知道，我有感觉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张晨就是对此有一种很确定的感觉。 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叶浩然慢慢推开张晨。低头红着脸把他拉到机场外面，张晨没有停下来得意思。 “你到底还要哭多久？” 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晨流眼泪。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叶浩然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可以如此左右他的情绪。好幸福，自己被人如此珍视着；也好悲伤，因为张晨对自己的情感而感到悲伤。 如果，自己今天不来的话，他大概会一个人坐在机舱里哭泣吧？想到张晨一个人寂寞的样子，他就感到很难过。 “我喜欢你。” “我也是。” 面对着这个抽噎着对自己告白的男人，叶浩然没有办法不去回应他。 “我不想走了。干脆我辞职吧？”撒娇的男人似乎也变的可爱了起来。明明是那么大一个块头。 “不对，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你不接。九点的飞机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这里？” 叶浩然瞪着张晨，发觉他闪躲的视线，心中一直的疑虑更加的深刻。 张晨小心的打量着叶浩然的表情，讲的话也很不干脆。 “其实，我在昨天提前把机票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你敢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晨惊跳起来，连忙双手合十的道歉。 叶浩然抬起来打算敲他的手悬在半空，停留了一会儿颓然的放下来。 “算了。这一次就饶了你。” 说着他再次扑进张晨的怀里。这一次他不想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所有的一切怎么样都好，只要这一刻，只要这个男人。无论自己是多么的不可饶恕，无论自己的罪孽有多么的深重……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这么的喜欢着我。”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救赎了。被这个男人…… 隔着铁丝网，仰头望着载着那个男人的飞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叶浩然静静地露出微笑，他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大概都不会寂寞了…… ……因为有那么聒噪的一个男人……需要他等待…… ……我会等着你，但是如果你将来甩掉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想我就不会再恋爱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