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阳这么说,师爷原本笑着的脸慢慢拉了下来:“我说安老板啊,我看你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就反倒糊涂了呢。咱们县令大人那是何等身份的人,你表妹嫁给县令大人,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且跟县令大人结上亲,断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就像眼前的那两钱银子可不就不用交了么?”
见安阳一脸为难,师爷站起身拍了拍安阳的肩膀说道:“安老板,明日可就到你交钱的期限了。今日你先回去想想,明日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说完,师爷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安老板的茶叶不错,明日别忘了给县令大人准备二两送去。”
目送师爷离开,安阳垮着一张脸再也没有了招揽客人的心情。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至头顶的太阳,叹了口气决定关门回家。
骑着毛驴晃晃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安阳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师爷刚刚的话。
虽然他很想把家里那个不知身份的危险送走,可是如果就这样把人出卖,自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告诉‘忘夕’一切,若是她答应了就等于入了火坑,如果人家不从,来个一走了之,那自己和娘亲的后果可想而知。看那个贼眉鼠眼的师爷也就能猜出三分,那个新来的县令也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自己若是落到这些小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是回想那位‘忘夕姑娘’对自己的行为,那人好像也不是好相与的……
,左右向来,自己好像都是命悬一线,此时安阳觉得两辈子加在一起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为难过。
没有安阳的驱赶,认路的毛驴也驮着主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门口。用鼻头顶开院门,正见提着小竹篮准备回家做晌午饭的张大嫂。
安阳的茶棚如果开门,那上午一般很少回来吃饭。此时看到骑着毛驴回来的安阳,张大嫂不禁一阵惊讶。
“安阳兄弟,你今儿怎么回来了?”
“恩,茶摊没生意,闲着无聊就回来了。”
安阳回应着张大嫂的话,低头下了毛驴便牵着驴进了院子。张大嫂看着安阳的背影不禁有些奇怪:平日里,这小子每次见到自己都会调侃几句,今日怎么这么沉默?
东方不败的武功近日已经恢复到五成,院中张大嫂嗓门那么大,两人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想着平日里安阳并不会回来吃午饭,心中也不由觉得奇怪。
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看着安阳垂着头将毛驴牵回牲口棚。
“我娘呢?”
安阳忍着满心纠结的看着面前的东方不败,想起回来之前发生的事,安阳很想告诉他,但是话都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东方不败看着欲言又止的安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阳,似乎要把对方看穿。
“出门了,等下就回来。”
“哦,我去做饭。”
虽然安阳很累,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东方不败面前呆着了,找了个借口便要出门。可是还未等他起身,就被东方不败给叫住了。
“等等!你有事瞒着我?”
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安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抬头看向东方不败,望着对方那一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点了点头。
“今天新来的县令身边的师爷来找我,说是县令大人看上你了,想要娶你过门。”
40、被打耳光的小包子
马车悠悠进入宫门内,行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张岳将白溪樊从车上抱下来,对着站在门口一脸傲慢的蓝衣太监赔笑躬了躬身。
“小公子,这位是刘公公,待会儿你就跟着他好好练习规矩,知道吗?”
“知道了。”白溪樊对着张岳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指看着张岳向那刘公公赔笑心里实在歉疚。
张岳向刘公公说了几句话之后,扭头见四周无人注意这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塞到那刘公公手中,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刘公公拿去喝茶吧。”
“恩,还有点心思。得了,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说着,刘公公将目光转移到白溪樊身上。见白溪樊长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松开手时,只见白溪樊白嫩的小脸,立时红了一块儿。
张岳看着白溪樊红了的脸颊心中虽然心疼,但是为了等会儿白溪樊不被刁难,也只能赔笑忍着。而白溪樊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刘公公,漆黑的眼眸似乎要将他的整个模样仔仔细细的烙印在脑子里。
张岳松开白溪樊的手腕,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白溪樊跟刘公公走。白溪樊会意,抬起脚步跟在刘公公身后进了那个院落。
白溪樊双膝着地,看着面前一脸得意洋洋的刘公公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心中的火气汹涌几欲爆发,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行。一旦自己在这里大闹起来,那太子万俟明阳和那个讨人厌的三皇子必定对万俟明风落井下石,更甚至自己的小命儿也会不保。他不能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也不能给万俟明风添麻烦,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忍。
跪来跪去半个时辰,刘公公这才点头示意白溪樊起身。而后一脸傲慢的抱着拂尘翘着兰花指,带着白溪樊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白溪樊在坤宁宫内站定,没多久从后面鱼贯走出几位穿着桃红色的宫装的侍女。记着先前张岳和刘公公的嘱咐,白溪樊将脑袋压低不敢抬头。听到刘公公喊了声‘皇后娘娘驾到’,白溪樊跪倒在地,眼睛盯着地砖的纹路,两只耳朵听着前面的动静。
须臾之间,白溪樊只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让自己起身。本就不想下跪的白溪樊立时从地上爬起来,放下自己的衣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脸乖巧的站在下首。
“你就是二皇子从宫外带回来的孩子,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闻言,白溪樊将头抬起,看向上座那个紫色宫装的女子。如果走在街上,若说这皇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白溪樊绝对不相信。饶是以前在网站上曝光那些所谓的逆生长的美女,也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位。
不过,不能不说既然是能镇得住整个后宫,这皇后的气场自然是不输给那个让自己微微畏惧的皇帝,只消看上一眼便觉得一股贵气迎面扑来。只是虽然是个驻颜有术的美人,可是那眼中遮掩不住的阴沉之气越少了女子本有的婉约,也消了不少作为一国之母的大气。
“恩,倒是个漂亮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听到孙玉凤的话,白溪樊内心不由嗤笑一声,既然知道他是万俟明风从宫外带回来的,也传口谕让自己进宫,自己的名字她会不知道?都说上位者是天生的演员,这句话真是不假。
虽然白溪樊心里虽然这般的想,但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孙玉凤的问题。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孙玉凤便朝他挥了挥手。见状,刘公公忙躬身带着白溪樊退出坤宁宫。路上看这白溪樊面无表情的小脸,开口哼道:“哟,想不到你这小娃还挺聪明。”
“谢谢公公夸奖。”
刘公公听到白溪樊的话,笑了笑带着他回到原先的院落。张岳还在门口等着,看着白溪樊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脸上担忧的表情立时缓了下来。伸手拉着白溪樊看了看,目露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发顶。
“哎哟,我说张公公啊,观察的这般仔细,就这么会儿,皇后娘娘还能吃了这位小公子不成?”
“刘公公真会开玩笑,小公子初次进宫,杂家是怕……”
“得了得了,不用解释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尽快出宫吧。”
不等张岳解释完,刘公公便没耐心再听下去,满脸不耐的朝着张岳和白溪樊挥了挥手让他们立刻离开。白溪樊也不欲待在这里,拉着张岳的手转身往宫门走去。
张岳和白溪樊刚刚要登上马车,却见不远处万俟明云带着一位小太监朝这边走来。张岳已经在万俟明风身边伺候了将近二十年,万俟明云没道理不认识。看到张岳抱着一个小娃娃上车,心中一阵疑惑,随即抬起脚朝着白溪樊这边走来。
看到万俟明云过来,张岳心里虽然不耐,但也不能躲的,屈膝跪倒在地向万俟明云行了一礼。
“张公公不必多礼,可是二皇兄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了?”
“谢三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召小公子进宫来看看。”说着,张岳转身将站在车上的白溪樊抱下来,开口说道:“小公子,快见过三殿下。”
万俟明云那日已经见过白溪樊一次,因为站在船头距离有些远,并未看清白溪樊长什么样子。如今近距离看到白溪樊精致的小脸,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伸手拖住白溪樊的手臂笑道:“小孩子而已,哪来这么多规矩?不过说来,我也见过这个小娃娃了,没想到长得如此标致,怪不得二皇兄那么宝贝。”
说着,万俟明云抬起白溪樊的下巴,用手指暧昧的摩挲了几下。
见状,张岳忙上前想要替白溪樊挡开万俟明云,哪知却被他身后随行的那位小太监给拦在了前面。张岳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办法,他又不能对皇子动武。
白溪樊抬头看了眼万俟明云,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拨了下去。
“三皇子过誉了,二皇子宅心仁厚,只不过看草民是个孤儿可怜我而已。”
见白溪樊将自己的手拨开,万俟明云心中有些不悦,听到白溪樊夸奖万俟明风宅心仁厚更是一阵烦操。
“是么,没想到二皇兄真的如此宅心仁厚呢。”
万俟明云将‘宅心仁厚’四个字咬的很重,眼神里也满是嘲讽的意思,白溪樊心下虽然讨厌万俟明云,但知道自己与他的地位悬殊,撇开眼神权当没看到。
见状,张岳忙绕开万俟明云面前,哈腰笑道:“不知三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老奴带着小公子出来之时二殿下便嘱咐老奴早些带小公子回去。您……”
“哎哟,还小公子,进了二皇子府上身价就是不一样。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而已,叫什么小公子,知道的是二殿下捡回来的孤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殿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呢。”
万俟明云随行的小太监见自家主子有些不高兴,便忙开口想要博自家主子一笑。果然小太监的话音落下,万俟明云看着白溪樊泛白的脸色立时笑了出来。
“小明子,怎么说话呢?让人误会二皇兄了可怎么好?”
“三皇子殿下教训的是,奴才知罪。”
听着万俟明云主仆的互动,白溪樊咬牙忍下满腹的怒火,沉声说道:“这位公公,请口下留德。”
闻言,万俟明云眯了眯眼睛:“口下留德?敢教训我身边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万俟明云反手甩了白溪樊一个耳光,白溪樊一时不防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撞在车厢上。从后背传来的疼痛让白溪樊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只见他从车厢上起身,动了动隐隐作痛的脊背站直身体眼神阴冷的看着万俟明云。
“我确实不是东西,敢问三殿下对一个小娃娃动手,可算大丈夫所为?!”
“你……”
“不知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他会对三殿下怎么看呢。”
听出白溪樊华中的威胁,万俟明云呼吸一窒,动了动嘴角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见状,张岳忙扑到白溪樊面前,眼中含泪抚摸白溪樊红肿的脸颊,不停的问道:“小公子有没有事,疼不疼?是老奴的不对,是老奴没有保护好你。”
看到张岳的表情,白溪樊伸手握住张岳干枯的手掌笑了笑:“叔叔,我没事儿,咱们回去吧,回去晚了大叔该着急了。”
张岳擦掉眼中的眼泪,坐上车让人驾车离开皇宫。
到达二皇子府的时候,万俟明风正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着,看到马车回来不由舒了口气。等到马车在门口挺稳,立刻走上前撩开了车帘。然当万俟明风看到白溪樊的脸上已经浮起来的指痕,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张岳,怎么回事儿?!”
张岳本想下跪请罪,但却被白溪樊伸手拉住了。
“叔叔,不管你的事。”
万俟明风伸手将白溪樊抱下马车让他坐到自己的手臂上,右手摸了摸白溪樊发烫的脸颊,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万俟明云那张脸,白溪樊拨开万俟明风的手臂:“是三皇子。”说罢,白溪樊双臂紧紧揽住万俟明风的脖子,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在万俟明风耳畔说道:“大叔,你好好看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踩在脚下,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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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此言一出,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东方不败也愣了。什么叫‘县令大人看上他了,要娶他过门’?他跟那个县令有关系吗?
“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复杂的安阳心情有些不悦,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是安阳将他卖给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县令念头。可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东方不败否认了。如果安阳存心将他卖给那个县令,那他此时也不会告诉自己这些。看安阳这幅表情,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前日我带你上街的时候,你被新来的县令大人看上了。刚刚在茶棚的时候师爷过来找我,让我劝说你答应这门亲事。”
闻言,东方不败捋着鬓角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侧身看着安阳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安阳抬头看了一眼东方不败,一声未吭便走出了门。
午饭过后安阳并未去茶棚开门,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提着锄头去了后面的姑婆山。哪知,路上正好遇上去镇上买酒准备泡药酒的李大夫。
李大夫记得安阳以前喝酒曾经闹过笑话,此时看到安阳也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提着酒坛在安阳面前晃了晃:“安阳,新买的高粱酿要不要尝一口?”
安阳知道李大夫故意糗他,奈何心情不好也不想跟他废话,瞥了他一眼扛着锄头就走。但是想到李大夫手里提着的两小坛高粱酿蹬蹬蹬后退几步,不带李大夫反应伸手夺过一坛揣进了怀里。
“诶,我让你尝尝,不是给你了?!”
李大夫伸手往安阳怀里去掏,见状,安阳扭身捂着胸口跳到了一边。
“你这老头,刚刚不是你说让我喝的么?怎么这会儿反倒后悔了,实话跟你说,东西到了我手里你就别想拿回去了。”
“嘿,你这死小子。好好好,算我送你的,反正泡药酒一坛也够了。你酒量不好,可别多喝啊。”
听到李大夫的话,安阳嘿嘿笑了笑,对李大夫摆了摆手往后山去了。
山坡上茶树边,安阳一边清理着茶树边的杂草,一边想着白天的事。思来想去没有想出一个能解决的办法,心下不觉有些烦躁,扔掉手中的锄头在田埂上坐了下来。感觉嘴上少了些什么,伸手摸了摸胸口,摸了半天只摸到了一个拳头大的小坛子。低头看了眼泥泞的裤腿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经来到了一本小说里。
咽下想要吸烟解愁的欲望,安阳从旁边的狗尾巴花上拽了一根草棍含在了嘴里,双手托住下巴抬头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
说实话,他安阳从来都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这辈子他没什么愿望,只是想将老太太侍奉终老之后,找个心爱的人平安快乐的过完一生。当那个师爷告诉他让‘忘夕’嫁给县令大人可以免去每月的‘占地费’之后,他不是没有过动摇。
那个‘忘夕’身份不明,而且危险,如果能把人送走自然再好不过。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安阳却做不出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绝对做不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如果两者之间要选择死在一方手中,那他宁愿堂堂正正的死在县令的手中,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