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吟唱之该如何相信你——应宁

作者:应宁  录入:05-26

 文案:

 “给我时间,相信我。”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就凭我爱你。”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能力。” 何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个人在一起,因为他不只是男人,还是自己的哥哥,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希望,又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失望,还要自己相信他。 “何炀,我到底有什么立场,再去相信你。”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其,何炀 ┃ 配角:顾东离,林拓,文辉,何思 ┃ 其它:等待,信任 1、何家 何其环视了一眼酒吧,看着所有人沉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手表,就走出了“魅”。 今天是老爷子的六十大寿,无论如何身为何家的三少爷,还是要出面的。开车离开暗巷,何其看着眼前的纸醉金迷,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龌龊事情,车子驶进何宅,看着自家的这座古老的别墅,忽然觉得它就像一个金玉包装的城堡,却没有发现里面的横梁早已陈旧失修,就好像……何其叹了口气,脸上的沧桑表情,竟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20岁的年轻人。 收拾好外露的情绪,将车熄火,就有人过来给自己开车门,何其拿起副驾驶上的自己准备的礼物,问道:“人都来齐了吗?” “是的,就差小少爷您了。”恭敬的说。 “哦。”何其应了一声。 何家是黑道世家,是T城两大帮派之一的“天兴”的龙头,何守成今年六十岁,膝下有两儿一女,分别是何炀,何思,何其。 何炀目前已经是何氏集团的副总裁,接手父亲的工作,连“天兴”也管理的有模有样,尽管他也只有二十五岁而已,但行事利索,从不拖泥带水,有远见,有想法,有能力,即使是老辈的人物也在感叹,T城的何炀和顾东离真的是后生中的佼佼者,有大将之风,不止如此,何炀还在两年前娶了在T城也同样很厉害的赵家的女儿赵蕊,如此年轻就成婚本来让很多人都很意外,很多人都在期待何炀闹出什么绯闻,但令人更意外的是,何炀不仅没有闹出事情,反而成为了年轻的丈夫的代表,夫妻两个人更是时常在公众面前秀恩爱,让人羡慕不已。 何思是何守成的二女儿,这个女人没有富家小姐的矜持与傲慢,反倒是个艺术家的天资,16岁去欧洲留学,20岁回国就已经开始办个人的画展,几年来一直在世界各地流浪采风,何守成对女儿倒是没什么不满,以何家的地位也没指望她来联姻,况且何思虽然知性明理,但是天性凉薄,除了对家人基本上是很少笑的,但对父亲却是极为敬重,何守成年纪大了,自然没有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觉得偶尔和女儿品茗聊天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而现在走进来的这位,就是何家的小少爷,何其。这是何守成的小儿子,自然最疼爱,但也最不让人省心,都已经二十岁了,18岁的时候去国外读了一年书就回来了,不好好的留在何氏工作,自己跑到暗巷那样的地方开什么酒吧,当然何守成不知道何其开的是同志酒吧,也没有人敢告诉他,何守成本来很生气想要把儿子抓回来,但是何炀对他说,何氏他会好好的管理,弟弟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何守成也就索性先放任了他。 何其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的阿姨和大嫂,何守成有一个妹妹,年轻的时候嫁到了法国,后来丈夫去世,就带着儿子回了T城。 “姑姑。”何其礼貌的打招呼,何玥看着他,故作生气的说:“你呀,真的是大忙人,见你一面比见你哥你姐都难。” “姑姑你又笑我了。”何其坐在他身边,故意对他露出委屈的表情,逗得何玥笑了起来,“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那也要姑姑像小时候一样疼我啊。”何其讨好的说。 “你呀,”何玥无奈的笑:“有你哥哥一半就好了。” 何其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继续嬉皮笑脸:“我哪有大哥的本事啊,对了,姑姑,怎么不见堂哥啊。” “怎么,你还会记得我?”声音从沙发后面传过来,何其回头看见了堂哥林拓和二姐何思。何其愣了一下:“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的飞机。”何思很随意的回答。 “这次去的哪里?” “我有带一些迪拜的沙子回来放你房间了。”何思回答。 “哇哦,还是二姐好。”何其笑着说。 何思没有回应他这种习惯性玩世不恭的恭维,只是和林拓一起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拓,我昨天有去看你的时装展。”何其对着自己的堂哥说。 “恩?”林拓看着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或者是明白但不愿意接。 “最后的那一件……”何其眼含深意的看着他。 “你喜欢?”林拓不以为意的看着他,又瞄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只得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说:“那我叫助手给你送过去。” “谢啦,真是我的好堂哥。”何其奸计得逞的看着他,其实他也知道要跟林拓要衣服很费劲,尤其是每次服装展的最后一件,花钱也买不到,所以当然要趁着姑姑在的时候跟他这个孝子开口了,因为他是真心的很喜欢林拓的设计,总觉得那其中有一种很贴合自己心境的感觉。 “不过说真的,你这次的服装展真的很成功。”讨了便宜,当然要意思上客气一下。 “谢谢你啊。”林拓无语的看着他,得了便宜卖乖。 “恩,是啊,我的朋友们也都称赞林拓这次的设计确实很好。”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赵蕊这时也插话说。 何其回过头,看着她一脸微笑的对着林拓说,而林拓也礼貌的对她笑了笑说:“谢谢堂嫂。”随后两个人客气的攀谈着。 正在几个人交谈的时候,从楼梯处传来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其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的老爷子,于是立即站起来,张大了笑脸说:“刚到,您老的寿宴我怎么敢迟到。”然后又笑着对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打招呼:“婕姨。” “恩,回来就好。”被称作“婕姨”的女人微笑的对他点头。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阿姨叶婕,是母亲唯一的妹妹,何家三兄妹的母亲在十年前就过世了,叶婕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何家,照顾父亲和他们三兄妹,在他们的心里,她和自己的母亲是一样的。 何守成看着这个小儿子,总是无可奈何,想要严厉的教训他不学无术,但看着他的笑脸,又发不出脾气,只能回头对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大儿子说:“何炀,开饭吧。”就和叶婕一起走进了饭厅。 “是。”何炀礼貌的回答,又抬头去看自己的弟弟,却发现,何其眼神早就移开了,看了他三秒钟,何炀叫管家准备开饭。 虽然是六十大寿,但是根据何守成的要求,每一年的寿宴从来都不是大摆筵席,而只是叫上家人,吃一顿团圆饭而已,要等到之后才会以何家的名义办一场派对,和商界的朋友聚会,然后给“天兴”的兄弟派红包。 晚餐上,几个人分别把准备好的寿礼送给老爷子,老爷子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总是高兴的,之后就是敬酒。 何炀和赵蕊一起端起酒杯,正准备敬酒,坐在一旁的叶婕忽然开口:“蕊儿就不要喝了吧。” “恩?”众人不解的看着她,叶婕看着赵蕊笑着说:“也该告诉大家了吧,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其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大嫂,看着这个女人此刻竟是羞红的脸颊,然后羞怯的对叶婕说:“婕姨,你就会笑话我。” “呵呵,这有什么,是好事嘛。”叶婕笑着看着她,然后才跟大家解释:“蕊儿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说完又带着微笑的指责何炀:“你呀,怎么当人家丈夫的,连自己老婆怀孕都不知道,还让她喝酒。” “叮……”一个小的碟子摔在地上,打破气氛,众人看向声音来源,何其正怔怔的望着掉在地上的已经碎裂的碟子,然后才抬头,说:“不好意思啊,我……太开心了。” 然后马上满脸笑意的说:“老爷子,这下您可高兴了吧,看大哥多能干啊,马上你就晋级当爷爷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看在某人眼里,却像是有千万把刀在割一样。 “是啊哥,这可是你的孙子,我们何家的后代。”何玥笑着说。 何守成并没有多少动容,但还是看的出来是开心的,他对着赵蕊笑了笑,然后对身边的叶婕嘱咐道:“你平时多辛苦一点,好好照顾蕊儿。” “放心吧。”叶婕笑着说。 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妹妹,说:“你愿意也搬回来吧,都是你的家,回来帮着叶婕照顾照顾你的侄媳妇。” 何玥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我会的。”何玥当然知道哥哥是爱自己的,所以当年自己的丈夫去世之后,她才选择回到T城,而孝顺的儿子也选择陪自己回来在创业,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吧,人总会念旧,何况现在连第三代都有了。 整顿晚饭因为这个喜讯而更显得热闹,当然主要是几个老人,尤其是何玥和叶婕,也是不断的给赵蕊一些嘱咐,何其认真的吃着饭,依旧平常的对每个人微笑。 何家的人在家里吃完晚饭必须留宿,这也是何家的规矩,只是针对的是何家三兄妹,但今天何玥因为想着难得和叶婕见面,又因为刚知道了赵蕊怀孕,自然要留下,林拓也就随着母亲留下。 何其回到他很久没有回来的房间,因为每天都有佣人会打扫,所以很干净,只是少了一点人气,属于他的空气。二姐送的礼物很大,打开来,才发现是一条地毯。 “我在迪拜的时候,在沙漠认识了一个人,他是一家波斯地毯的老板,这是他亲手编织的第一百条。”不知什么时候,何思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正在对着地毯发呆的弟弟,不动声色的解释。 “我都不知道二姐对我这么好,连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何其抬头,微笑,但是不再玩世不恭。 “不喜欢?”何思问。 “不,我真的闻到了迪拜沙子的味道。”何其笑了,“谢谢二姐。” 何思看着他,说不出什么心情,只能无奈的说:“难得回来,好好休息吧。” 何其笑了,难得回来的是你吧,但还是认真的说:“你也是。” 何思离开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准备进来的何炀,于是打了个招呼:“大哥。” “恩。”何炀点点头,然后进了何其的房间,并且随手把房间关上。何其听到了何思的声音,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他没有抬头,只是一直轻轻的摸着地毯,平滑而柔软的手感,很舒服。 “小其。”何炀的声音带着一丝游移和小心翼翼。 “大哥,”何其没有抬头,依旧抚摸着手上的地毯:“恭喜啊,希望是个儿子。” “小其?”何炀觉得心痛的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他抢步上前,从后面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弟弟,也是他最爱的人:“你相信我,我……” “大哥,”何其打断了他:“我是你弟弟,作为弟弟,我会相信你的。”他没有动,一直感觉到何炀慢慢的松开了手,听到他说:“小其,给我时间。”然后怀抱被松开,刚刚紧紧拥抱的温暖一点一点的流失,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一滴眼泪才滴到了手上的地毯上,慢慢的晕开。 何炀,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立场,去相信你说的话。 2、“魅” 回到“魅”,经理递过来一个礼盒,“这是林先生一早叫人送来的。”何其看着礼盒,咧了咧嘴角,这个堂哥办事就是有效率,昨天才说,今天就送来,何其接过来,然后立即感动的给林拓去了电话。 “喂……” “堂哥啊,衣服收到了,真是感动啊,要不要晚上过来喝一杯。”何其笑着邀请。 “好啊,我要喝你上次说的Martell。”林拓倒是也没打算客气。 “那个……我晚上好像有事,要不改天……”开玩笑,那瓶可是他的私人多年珍藏,这个堂哥也太狠了吧。 “没关系,把酒准备好就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何其无奈的看着手机,心里这个后悔啊,心想自己怎么就嘴这么欠呢。 把衣服放到了自己的休息间,然后又走出来,现在是下午,还不是开始营业的时间,何其坐在吧台,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忽然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经营“魅”的时候,好像就是自己最失意的时候,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不会有更糟糕的遭遇,现在才发现,他的人生好像就是在不断的演绎着比糟糕更糟糕的事情。 “怎么坐这儿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走到了面前,何其抬头,是顾东离,当年收留自己的人,也是“魅”真正的老板。 所有人都以为何其是“魅”的老板,却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经营管理的人而已,当初顾东离选择把“魅”交给他,承诺所有的事情都有他负责,收益二八分账,他八顾东离二,钱很多,但只有一点就是,这个地方始终是顾东离名下的。最开始何其只是想要有一个地方,有一件事就好,所以没有在意,但是“魅”经营的越来越好,顾东离的放权让他把这里直接变成了自己的王国,他真的有想要把这里真正变成自己的,可是,那个大老板死活不同意。 “思考着怎么让你把这里卖给我。”何其笑着说。 “你还在做这个梦?怎么了,何家赶你出门了。”顾东离看着他,他还自己第一次见到何其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悲伤无助都写在脸上,但是现在的他,或许是因为在“魅”呆的久了,已经习惯了给自己带上一张面具,把所有真实的情绪都掩藏在伪装之下。 “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魅’,现在这里也是你做主,这样不好吗?”顾东离问。 “那也是不属于我的啊。”何其叹了口气说。不是我的,就有可能会离开我,我只是想抓住我在意的东西,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再失去了。 “放心,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这里只会是你的。”顾东离微笑着说,毕竟没有谁能够比何其更适合经营“魅”,原因无他,因为老板自己就已经是一个招揽客源的活字招牌。 “可是,万一你明天挂了呢?” “噗……”顾东离刚进去的酒,被何其这句话硬是给说的喷了出来,“你……可真是朋友。” 何其却是一脸认真,然后说:“要不这样,你去立遗嘱,就说你死了,这里就属于何其,怎么样?” “算了,我怕我如果真的这么做,明天就会有一百把‘天兴’的枪口对准我。” “嘿嘿,怎么这么说呢,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何其讪讪的笑着。 “哼,那你最好还是好好祈祷我好好的活着,万一我挂了,那‘魅’一定会换主人,而且绝对不是你。”顾东离瞪着他说。 “哎,你这是何苦呢,你现在又没有儿子。”何其继续游说。 “你……”顾东离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不惜故意激怒自己的转移话题。 “没怎么啊。”何其若无其事的看着他。 “才怪。”顾东离看着他,“你昨天回家了?”昨晚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说是回家了,加上今天收到的何家就会的请柬,才知道何老的大寿到了。 “恩。”何其点头。 “你们家这次好像摆了很大的阵仗。”六十大寿果然不同。 “当然了,双喜临门嘛。”何其淡淡的说。 “恩?”顾东离不解,“什么双喜?” “嘿嘿,看在你是朋友的份上我才告诉你,”何其小声的说:“我要当叔叔了。” “恩?”顾东离听着他的话,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赵蕊怀孕了。” “bingo,答对了,可惜我没有准备奖品。”何其看着他,依旧笑着,只是笑意却到不了眼角。 顾东离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把他抱在了怀里,就像两年前一样,只是抱在怀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两年前,“魅”还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何其在经营,顾东离的公司也正值最忙的时间,但是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看,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孩,出手很大方,一开口就是很烈的伏特加,而且把酒当水一样的拼命在喝,这么好看的男孩来买醉,自然就吸引了很多的客人的目光,更加有人主动上手,却没有想到那个男孩本事那么大,就算是喝醉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差,不出片刻就撂倒了好几个图谋不轨的客人,这种情况,自然是得老板出来解决,只是顾东离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酒保说那孩子的功夫很好,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拦住。顾东离也懒得发脾气,只好收拾残局,一直到收拾完了,他开车离开的时候,发现巷子里蜷缩着一个男孩,会停下车是因为他看到那个男孩的穿着和刚才酒吧的录像里的人一样,那个男孩显然是喝多了,刚才还激情澎湃,此刻却出奇的安静,顾东离走过去才发现他睡着了。皱了皱眉,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男孩在昏睡中只反复的说着两句话,一句是“哥”,一句是“为什么?” 第二天,顾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时顾东离正看着早晨的报纸,他把视线转向来人,然后礼貌的打招呼:“早上好,何大少爷。” “他在哪儿?”何炀的眼圈都是青的,胡子似乎还没有刮,顾东离第一眼的判断是,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至于是一夜未睡,还是找了一夜,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明白何大少爷的意思,你是要找谁?”顾东离依旧礼貌。 “少废话,顾东离,把我弟弟交出来。” “你弟弟?”顾东离皱眉。他想起昨晚一直再听那个男孩嘴里呢喃的声音,原来是何家的人。“原来是何家的小少爷啊。”顾东离淡淡的说。其实也难怪顾东离不知道,何家最有名的就是这位大少爷,年少有为,所有的恭维之词都用来形容他了,自然是家喻户晓,至于那位小少爷,一直被认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顾东离当然没见过,更何况何其是昨天才回的国。 “令弟还在客房,他昨天喝的有点多,应该还没醒。”顾东离解释。 听到是他的解释,何炀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然后说:“我去看看他,麻烦顾总裁带路。” “不客气。”顾东离带着他到了客房,何其果然还没有醒,可见他昨天是喝了多少,顾东离发现,何炀一看到何其,整个表情都变得柔和了很多,而且还隐含着一丝痛苦,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何炀会出现这个表情。 “很抱歉,我可以和我弟弟单独待一会儿吗?”何炀已经收回了之前的霸道,言辞恳切的看着顾东离。 “当然。”别人家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顾东离推门而出。留给这两个人空间独处。 房间里,何炀轻轻地抚摸着何其的脸,他连睡梦中都是皱着眉,那么痛苦,这样的表情看在何炀眼里,越发的心痛,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吊坠,这是他在暗巷的巷子里找到的,想来是顾东离带他走的时候,不小心掉的。他把吊坠带到何其的脖子上,然后轻轻的吻着他的脸颊,他的眉毛,他的唇……感觉到有什么在触碰自己,何其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然后,坐在楼下的顾东离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知道,客房的摆设已经遭殃了,但是他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顾东离听到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眼前是扛着何其的何炀,他从楼上下来,然后站到顾东离对面,认真的说:“抱歉,顾总裁,谢谢你收留了舍弟一夜,客房被打碎的东西,我会照价十倍赔偿,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听顾东离的回应,直接扛着一直扭动不安的何其离开了顾宅。 再见何其,是三天后,依旧在酒吧,顾东离检查着账目,然后进来了一个英俊的少年。 “要喝什么,我请。”顾东离笑着说。 “谢了,不过我是来还上次的酒钱。” “不必。”顾东离笑着拒绝。 “那怎么行,我何其还没欠过别人什么。”何其看着他,然后眼珠一转:“要不,我上你这儿来打工,怎么样?” “谢谢,我还雇不起何氏的小少爷。”顾东离笑着说。 “别这么狠心啊,我好歹也是留洋回来的,而且学得也是商科。” “哦?你学了几年?”这么年轻就读完了。 “额……一年。” 顾东离差点没把账本甩出去,一年也好意思说:“你干嘛不回去把书读完?” “不想念了,本来也不是我愿意出去的。”何其的语气仍带着赌气的味道。然后恳切的看着顾东离:“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现在不想回何家。” 顾东离看着他,开始犹豫。看到他这个表情,何其乘胜追击:“而且我在国外的时候,可是酒吧达人,经验丰富。” 顾东离想了想,忽然生出一个想法,然后又仔细斟酌了一下,然后说:“好吧,我把酒吧交给你管理怎么样?” “你说真的?”何其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你不行?”顾东离问。 “怎么可能,”何其也理解了顾东离的意思,于是拍胸脯保证,“放心,一定把这儿经营的更上一层楼,绝不会让你亏的。” 顾东离心里思忖,当然不会亏,真的赔了,你的哥哥也会帮你垫背,这么想着,顾东离就坚信了这一定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我要先给这个酒吧改了名字。”何其看着他说。 “随你,你想叫他什么?”顾东离无所谓的问。 “恩,”何其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字:“魅。” 3、开始(一) 林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趴在吧台上的何其,顾东离坐在他的旁边,他走过去,坐在顾东离旁边。跟他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趴着的何其:“他怎么了?现在就醉了。” “大概是知道你要来喝他的宝贝在装睡吧。”顾东离笑着说。 “是吗?”林拓看着依旧闭着眼的何其,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蕊怀孕了?”顾东离低声问林拓。 “恩。”林拓点了点头,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淡淡的抿了一口:“这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见得是坏事。”顾东离笑着说。 林拓看着他,想了想,然后问:“他找的你?”是询问句,但却带着笃定的语气。 “不行吗?”顾东离依然在笑。 “呵呵,我只是觉得T城的老人都很可怜。”林拓耸耸肩,被你们这群年轻的资本家玩的团团转,还由不知。 “你也可以。”顾东离笑着说:“如果你愿意,G集团随时对你打开大门。” “多谢。”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林拓回以一笑。 “好吧,人各有志。”顾东离笑笑,拿起外套,说:“我先走了。”然后挥了挥手,离开了“魅”。 看着他离开,林拓推了推何其,“还没醒啊,我可是知道你藏酒的地方。”何其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堂哥,你也太狠了。” “你呀,”林拓无奈,“你和顾东离怎么了?”怎么趴在这儿,连他走都不打声招呼。 “没什么啦。”怎么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刚才失控了,在人家面前丢了人,然后不好意思,所以装睡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一直喜欢的人,是不是他?”林拓直白的问。 “我倒是希望是他。”何其自嘲地说,如果是他,我可能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他和何炀的关系也真的是做的很足的保密功夫,即使是亲密的家人,也没有发现,而林拓在知道何其看了一家gay吧之后,就对自己这个堂弟的性向有了新的认识,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所以林拓自然会怀疑他一直喜欢的也许是这个顾东离,因为据说当年顾东离好像帮过他,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还未来得及再次询问,就被何其先换了话题。 “拓,我倒是一直想问你,你服装展的最后一件衣服,到底是为谁量身定做的?”这是何其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他这个堂哥,明明就有万贯家财可以继承,三十非要自己选专业,去学什么设计,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但就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在疑惑的,那就是他每次服装展的最后一件,从来不出售,只在最后的时候亮个相而已,让很所人都扼腕痛惜,当然他是因为堂兄堂弟的关系,可以敲诈而来。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不想买而已。”林拓很随意的说。 “哦,好吧。”不想说,他也没有办法。 “对了,今天二姐有找我。”林拓说。 “哦,她找你干嘛?” “她想办一次画展,要我给她联系地方。” “恩?”何其疑惑:“她不是一直有自己的合作伙伴吗?什么时候散伙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合约到了吧。”林拓也在奇怪。今天何思来找他说要另找画廊的时候,他还着实意外了一下。 “哦,也许吧。”何其点头。 “还有,嫂子都怀孕了,你不准备去帮帮炀。”林拓随意的说。 “他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的帮忙。”何其讽刺的说。 “其,我一直很奇怪,明明看着是兄友弟恭,但为什么我觉得你对炀特别的不满?”林拓问。 “亲爱的堂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问问题?”何其回避了这个问题,然后招呼酒保:“把我那瓶Martell开了,今晚我跟堂哥不醉不休。” “你……”林拓不解,为什么只要他跟何其谈到何炀,他就立即变脸转移话题,当然有好酒,也就算了。 于是两个人把酒言欢,倒也畅快,喝完了酒,走出“魅”,已经是深夜两点。何其的房子离这里很近,于是林拓先坐上计程车离开,何其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街上,就当做是散步了。 他走的不快,只是今晚的酒却是喝得多了,让他有点醉,一边走,一边开始忍不住的觉得悲伤,回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迷迷糊糊的他开始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很早以前吧。 何其十岁的时候,母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父亲因为这件事而大病了一场,当时何家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压到了何炀身上,一方面要照顾父亲,一方面要兼顾学业,一方面要管理公司,一方面要稳住“天兴”,一方面要照顾弟弟妹妹,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都赞叹他小小年纪竟然可以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而没有使何家打乱,却没有人记得他也不过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何思只比何炀小一岁,而且天生懂事,遇事沉稳,所以很少让何炀操心,反倒是当时只有十岁的弟弟何其,一直是被家里宠坏的宝贝,突然经受母亲去世,父亲病倒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变得心惊胆战的不知所措,但是何炀实在是忙得顾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晚上,何炀坐在父亲的书房处理公事,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何炀严厉的问,毕竟这段时间要时常保持着警觉。他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走进来,一点一点的挪着脚步,好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兔子,他抱着一个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不敢抬头。 “小其?”何炀看到是他,面色才缓和了下来,但看着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不敢过来,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由得一阵心疼。 哎,何炀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走过去,到了何其的面前,只有十岁的何其,那时还只是到他腰的位置,他只能蹲下神,然后扶着何其的胳膊,问:“怎么了?” 何其没有说话,何炀自私看他才发现,小孩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的样子,伸出手,轻轻地捏着何其的脸,问:“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的小宝贝了?” 何其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哭腔的说:“哥,我害怕。” 何炀感觉好像自己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忽然觉得从没有过的心疼,他温柔的把何其抱在怀里,安慰他:“小其不怕,哥哥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何炀几乎是一直把何其带在身边,送他去上学,接他放学,晚上自己处理公务的时候,也让他在自己身边呆着,很多的时候,自己工作到半夜,才发现,何其已经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他只好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抱着他一起入睡,直到何其长大了,他才知道当年哥哥到底有多辛苦,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在身边,何炀才会觉得那段时间没有那么难熬。 就这样过了两年,父亲的病痊愈了,开始回来执掌公司和帮派,但是已经17岁的何炀,也已经正式到了帮助父亲的年纪,工作轻松了,但是责任更重了,而同一年,何思选择出国,送她走的时候,何炀很抱歉的说:“思,是哥哥对不起你,这两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这两年一直在忙,又要照顾何其,自然很少关心这个妹妹,但何思却从来没有抱怨过。 “哥,没什么,我知道你辛苦。”何思笑了笑,潇洒地挥手离开。何家的女人都很厉害,她们都有比男人还强悍的心,何炀一直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 何思走了之后,何炀的重心当然更加的落在了弟弟身上,因为前两年的习惯,所以何其一直都和哥哥一起睡,直到他十五岁才分开。而且也开始展露出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朝气蓬勃,当然打架惹祸这种事是少不了的,每一次都要他这个哥哥帮他善后,而且帮他隐瞒着父亲。 4、开始(二) 感觉到自己对弟弟的心情有所变化,是在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那时候何其只有十六岁,已经开始有了情窦初开的感觉,何炀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女生的魅力在哪里,只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弟弟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舒服。何其脸上的笑容,是他没有见过的,那种满足与羞怯并存的感觉,让何炀觉得很难过。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对弟弟的占有欲竟然达到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步。 意识到这种感觉之后,何炀并没有告诉何其,而是开始调整自己,开始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与各种名媛周旋,然后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赵蕊。赵蕊是父亲商场朋友的女儿,很知性很漂亮,对他很倾慕,也心甘情愿跟了自己,何炀承认这个女人很好,只是他却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是既然有了关系,自然要开始交往。两家对这件事也很乐观其成,但也考虑到孩子还年轻,就没有过早地商量婚姻大事。 只是何炀发现,自从自己像家里表示了他在和赵蕊交往之后,何其就一直在躲着自己,不理自己,越来越晚回家,年轻的孩子,贪玩是正常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很受欢迎,应该也有很多的女孩陪在身边,尽管何炀对这件事很难过,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成长的轨迹,或者就是过早的成熟,过早的接触社会,才会让他对自己的弟弟有非分之想,他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剥夺弟弟正常成长的幸福感吗?如果只是自己的痛苦与辛苦就可以换回弟弟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何炀觉得心甘情愿,尽管他每天都在锥心一般的疼痛中挣扎的。 直到有一天,何其所在的学校打电话给他,说何其因为打架进了警察局,这一点让何炀很是意外,他当然知道何其的不安分,只是闹得这么严重,还是头一回,何炀到了警察局,就看到他坐在椅子上的何其,衬衫已经破了,脸上也有点挂彩,看得出来伤的不重,只是有点狼狈,何其看到他进来,把头转到了一边,不看他。何炀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头,无奈的说:“你真是长能耐了。” 过程办的很简单,毕竟是“天兴”的小少爷,哪家警察局有那个胆子为难啊。回家的路上,何炀开着车,坐在副驾驶的何其一直没有说话,回到家,也是理都没理他,就直接的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何炀跟了上去,在何其关门的瞬间堵在那里,何其看门关不上,索性也不关了,直接走进了房间,然后做到自己床上,不看他。 “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何炀走过来,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打的人是谁,还把人家的骨头都打折了,到底人家怎么惹你了,下这么重的手。” “我打的就是他,就是看他不顺眼,以后我见一次打他一次。”何其狠狠地说。 “你呀。”何炀生气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就是不让人省心,我也没让你来保我,你看我不顺眼就直接让警察把我关起来得了,看不见才让你省心。” “你!”何炀是真的生气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也不想想,他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 “对,我就是不知好歹,比不上你的女朋友,知书达理,你看不惯我就滚,找她去!”何其显然也生气了,而且口不择言的对着一直最疼自己的哥哥大吼。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了,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何炀说完就直接摔门而出,把何其一个人丢在房间。 他当然也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何其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过了很久,房间里想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询问:“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只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少爷,已经调查清楚,小少爷之所以会跟费家的少爷打架,是因为费家的少爷在小少爷面前提到了您和赵小姐的事情,因为费家是赵家的外亲,所以费家的少爷在小少爷面前说,他已经得到消息说您和赵小姐会结婚,所以小少爷才大打出手。”助手叫调查的结果汇报给何炀,然后看到何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于是识相的闭嘴。 “我知道了,”何炀冷静的出声,“派人给费家送份大礼,然后你亲自去医院看看费少爷,把医药费承担下来。” “是。”助手礼貌的退出去,知道这件事也就到这里了,费家虽然也算T城的名门,但是相对于何家,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就凭“天兴”两个字,也足够让他们整个家族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且没有人敢去查,只是何炀不愿意做的这么狠,毕竟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将来把“天兴”漂白。而且此刻更让他琢磨不定的是家里的那个小祖宗,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会和人打架,自己和赵蕊的事情,让他很介意吗? 父亲出差,所以公司都是他在主事,何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管家询问是否要做宵夜,何炀摆了摆手,然后问:“小少爷呢?” “在自己的房间里。”管家回答。 “恩,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何炀对管家说完,就直接上了楼。 何其的房间没有上锁,何炀推开门,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弟弟,走进去才听到浴室里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是在洗澡。 何炀坐在他的床边,等待着他,心里是无法压抑的激动,他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真的意识到其实何其是不习惯自己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就充满了欢喜。 浴室的门被打开,何其的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只是用一条浴巾在擦拭着头发,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哥哥。 “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何其看着他,然后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准确的说,是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什么的,何其觉得有点尴尬,何炀的视线从何其出来开始,就一直落在了他的身上,小时候他也曾经和何其一起洗澡,但是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他才真的发现,原来那个粘着自己的小弟弟已经是真的长大了,身体变得更加精壮了,小腹上也开始有了腹肌,白皙的皮肤上还流着水珠,流过胸前嫩色凸起的两点,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何炀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有了反应。 何其放下浴巾,准备去打开衣柜,想要找一件衣服出来,只是还没有找到衣服,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哥!”何其被吓了一跳,室内虽然有空调,但是刚刚沐浴完的身体,再贴合了冰冷的西装之后,让何其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他想动一下,挣脱这个姿势,却意外的碰到了一个地方,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何炀的下面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腰上。 “你……”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人转过来,之后是突如其来的亲吻,急切的温柔的不容拒绝的亲吻,何其愣了三秒之后,直到舌尖被挑弄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十六岁的自己的力气在何炀面前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就在不断地挣扎之下,何其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何炀才放开他,何其挣扎着起来,就看到正在解自己的衣服的哥哥。 “哥……你怎么了?”他下意识的后退,然后尽量平稳自己的语气,想要唤回何炀的理智,但何炀抬起头看向他,何其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清楚的在自己哥哥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和情欲,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挣扎起来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同样不着寸缕的男人把他抓在怀里,然后狠狠的压了下去。 何其奋力的挣扎,“哥,你冷静一下,哥,是我,你冷静一下。”只是挣扎不掉,声音被霸道的吻给封住了,一直到他快窒息,才放开他,何炀看着因为缺氧而憋红了脸的弟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知道,是你。”话音刚落,就狠狠的冲进了他的身体。 “啊!”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何其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连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他大声的呼喊,但立即就被何炀给堵住了,唇上是温柔的触感,让何炀欲罢不能,下面传来的快感更是让他欲罢不能,整整一夜,强制的占有,凶猛的冲撞,没有停下来的律动,让何其觉得全身上下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下面的撕裂感让他痛哭,被挤压出来的液体让他觉得耻辱,可是到了最后,当何炀抱着他不断地在身上落下的亲吻,挑逗着他的敏感部位,在他的耳边是情色渐浓的喘息,以及后来渐渐习惯了抽插节奏的后薛,何其感觉到一波波难以抵挡和难以自制的快感袭来,以至于他不得不把头埋在哥哥的肩膀低泣着哀求“慢一点儿”。呼吸声、呻吟声,喘息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为什么没有挣扎到底,为什么后来会妥协,为什么明明是受到了伤害却觉得自己一直漂浮焦躁的心反倒变得安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何其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却从来没有得到答案,或者说是他不想找到那个答案。 5、决绝 何其推开门,习惯性的去开灯,才发现室内已经是一片光亮,他抬头,看到了坐在客厅的哥哥,回忆都在脑袋里打转,怎么被占有,以及之后的事情,何其晕晕乎乎的走过去,笑着说:“大哥,这个时候不在家里陪着你的宝贝老婆,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这可没有人怀里你的孩子。” 何炀看着喝醉的他,皱了皱眉,但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疼,他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带着宠溺的语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什么啊,你要当爸爸了,我替你高兴啊。”何其依旧笑着,只是眼角已经开始在闪泪光。 “小其。”何炀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呵呵,不要这样我还能怎么样呢?大哥!”后面这两个字,何其咬的很重,带着一丝决裂。何炀显然也因为这两个字,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他看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带着太久的思念和化不开的温柔。何其很听话的配合着他的吻,直到两个人都无法呼吸,何炀才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四目相对,何其平稳着呼吸,然后笑了,说:“要不要我脱衣服?”那语气里带着嘲讽,但更多的是满不在乎。何炀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松开他,然后直直的望着他。 “小其,一定要这样吗?”何炀的脸上写满了受伤的表情。 “何炀,”何其看着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酒醉的迷茫,又或者他根本从来就没有醉过,他看着何炀,一字一句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以后,请你再不要对我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大哥。” 何炀走了,走之前只说了一句话,“小其,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放手,请你给我时间,我会把一切都解决。” 时间?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给你时间,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到底要我等多久。 两年前,一心怀着要给哥哥一个惊喜的想法的何其,偷偷地从美国回来,却还没有见到心上人,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何氏大少爷与赵家二小姐将于今日定亲,传婚礼在年底举行。 整个T城都在风靡的消息,让这个一直待在美国象牙塔中的小少爷变成了一个白痴。他去公司,整个公司都洋溢在一个热闹而且喜庆的环境中,问了地址,他去了订婚宴的现场,真的很盛大,盛大的奢华,衬得一对新人那么的般配。何其只能远远地看着,然后漠然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骗我?既然说了爱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把我的心拿走了,然后又狠狠的抛弃我,还把我当一个笨蛋一样玩弄?何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当年,那疯狂的一夜之后,何其除了觉得疼痛,还是觉得疼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哥哥,突然这么对待自己。他躺在床上,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的不能动弹,只能看着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把食物放到床边,然后温柔地看着自己说:“小其,吃点东西。” 何其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何炀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却被他转过头躲开。何炀尴尬的收回手,然后看着他说:“小其,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我不后悔,我爱你,不是当做弟弟的爱,是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想像这样抱你。”何炀说的很认真,好像早已经备好的台词,很顺口,很直接,完全没有犹豫。何其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小其,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不能骗你,我是认真的。”何炀还在说,一直直视着何其的眼睛。 何其被他看得有点无所遁形,过了好久才呐呐的开口:“可是,你是我哥哥啊。” “我知道。”何炀苦笑着,“我知道,所以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送你出国。” 何其一直不做声,何炀只是看着他,看了好久,然后像泄了气一般,说:“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好的。”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何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如果何炀就这么走出去,他们似乎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尽管这场伤害让他觉得很痛,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也觉得安心,他知道自己的情感在变化,可是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知道,如果那一刻不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纠结了很久,然后很小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那你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还跟别人在一起。”声音真的很小,好像刚发出来就飘散在了空气了,无声无息,但却进了何炀的耳朵,走出去的脚步定在原地,他慢慢的转过身,然后看着已经涨红了脸的何其,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他才走过来,把何其紧紧地抱在怀里,忍着身上的不舒服,何其轻轻地回抱着他,过了很久,何其感觉到肩膀有一片晕开的湿润。 之后的那段时光,是何其回忆里最美好的,因为他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尽管这是一段不被接受的晋级之恋,但却正因为如此,反而让这段恋情充满了刺激,正好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心理,而何炀对他更是宠溺的更甚从前。 十七岁的时候,何炀送了他一个吊坠,亲手戴在了他的颈上,然后温柔地闻着他,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只有你一个。”何其幸福的沉醉在何炀为他编制的美梦里,直到父亲要他去留学。他本不想去,因为如果去了,就会很难见到哥哥了,但是何炀也跟他说,应该趁着年轻出去看看世界,而且承诺一定会经常去看他,于是何其也就带着新鲜的心情走了出去。 在离开前的那一晚,他们疯狂地做爱,何炀就像一头拉不住闸的猛兽,几乎都要把他给做的受伤了,而想到明天以后见面都会很难,何其也疯狂的配合着他,两个人在床单上不断地翻滚,何其激动地叫着:“哥……哥……哥。” “小其,我爱你,不要叫我哥,叫我的名字。”何炀一边贯穿着他的身体,一边说。 “炀……我爱你。”前一夜的激情还在体内,第二天,何其就踏上了异国的土地,何炀的确经常来看他,而且几乎每天都会通很长时间的电话,何其也自觉这样的生活挺有意思,如果不是那一天,他心血来潮的回去,或许一切真的都不会改变。 从窗外看着那个对所有微笑的男人,他抱着自己美丽的未婚妻,何其觉得真的好远,明明前一晚好对自己说着我爱你,怎么才过了一天,一个转眼,你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呢?然后他紧紧地抓着脖子上的吊坠,他还记得何炀当初说过的,带着他,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觉得那么遥远。 生平的第一次宿醉,让他结识了顾东离,他还记得那天他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近在眼前的那张脸,那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悲伤地望着他,然后说:“小其,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了你就不会结婚?”何其看着他质问,其实他真的存了一份侥幸,他希望何炀可以对他解释,说只要他一句话,他就不会结婚,其实何其只想听这一句,可惜何炀没有给他,他只是悲伤地看着他,然后沉默。何其闭上眼睛,终于明白,是真的结束了。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所以他把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砸向了何炀,而何炀也一动不动的任他砸着,直到他累得砸不动了,何炀才抱起他,然后离开了顾家。 突然从美国回来这件事让何老爷子很生气,但是不知道到何炀跟他说了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然后何其想起了他喝醉的那家酒吧。 其实如果不是之前和哥哥的那段感情已经让他铭心刻骨,他真的觉得他可以爱上顾东离的,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但是他很感激顾东离,在他最迷茫绝望的时候,把“魅”交给他,让他觉得生活有了寄托,才慢慢的重新站起来。 两年了,原以为已经可以接受一切了,可是这个时候,赵蕊怀孕了。 两年,何其不是没抱着侥幸,何炀说让他等,让他给他时间,他嘴上不屑,可是内心怎么会不期待,他真的在等,等到有一天,何炀可以真的给他一个交代,可是,他等来的是什么呢? 所以,何炀,请你放了我吧,以后,你去做你的丈夫和父亲,我只是你的弟弟,我真的等不起了。 6、酒会 何家的酒会是在T城最大的酒店办的,出席的人都是T城有头有脸的人,俨然一场商业的聚会。这里也是何氏的产业,所以整个排场可想而知,再加上何家的大少奶奶的据传有孕,更加是引来了一群媒体。 这种场合一直都是何炀在负责,而今天又因为是新闻的热点人物,所以今天的应酬格外的多,但是何炀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门口,那个人,还没有来吗? 何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周旋于各色名人中间的男人,果然,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成为中心。 小时候,何其并不知道何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是会保护自己疼爱自己的哥哥,一直到自己第一次跟人打架,何其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只有十一岁,被带到了教务室,虽然脸上带着倔强,但是心里始终是有一点胆怯,所以他只好在教务室给哥哥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直到何炀赶来。 何炀来了之后,尽管那个时候的何炀也只有16岁,但是何家大少的名声还是都有所耳闻的,更何况,这个学校都有何家的股份,教务主任立即像受了惊一样,诚惶诚恐,而何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对着教务主任“哼”了一声,就带着何其离开了。出了学校,何炀才在何其面前蹲下来,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狼狈的泪水。 “告诉哥哥,为什么打架?”声音温柔但却严肃。 “他们骂我没有妈妈。”何其的声音嗡嗡的。但是看在何炀心里却是格外的疼,他把何其抱在怀里,认真的说:“下次如果在发生这种事,你就不要手下留情,狠狠地打,不管多大的麻烦,哥哥都会替你出头。”松开他,看到了何其脸上的不解,然后温柔地问:“听到了吗?” “恩。”何其点头。 “但是……”何炀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说:“不许你再为这种事情哭,记住,任何人都不配看到何家人的眼泪。” 这句话,何其牢牢的记得,所以他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再哭过,除了一个人,那个,告诉他眼泪不可以流给别人看的人。 何其看着那个忙碌的男人,心内感叹,哥哥,我这一生所有的眼泪,已经全都给你了。 本来想转身离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其少爷。”来人的脸上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文辉。”何其微笑,来的人是他在美国的同学。 虽然何其在美国只待了一年,但是除了何炀,那一年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文辉,原因无他,文辉也是个GAY,所以两个人是在同志酒吧认识的,后来才发现彼此是同学,之后的交往也算愉快,何其觉得文辉是一个可以做好朋友的人,因为他从来不愿意去探究你不愿意说的事情,在相处中也愿意迁就你,但却是宠爱的那种迁就,完全感觉不到是在讨好,让你很舒服,也让你很感动,而且何其觉得文辉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当然这也仅仅是因为何其没有见过而已,如果他见过文辉发火的样子,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怎么,文家派你来的?”何其问。 “当然不是,像你们家这么大的场合,只有我怎么衬得上,我是陪我大哥来的。”文辉解释。 “听说你大哥把文家在T城的生意都交给你了?”何其问。 “这你都知道,其少爷,看来你也不是只管酒吧啊。”文辉惊讶的问。 “你也知道我是开酒吧的,所以消息当然也最灵通。”何其解释。 “有道理,那就麻烦其少爷你,给一张‘魅’的会员卡吧,我刚来没多久,需要很多消息。” 文辉喜欢叫他其少爷,但是不带任何的恭维,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的家族,而是因为他,何其曾经说你直接叫我名字多好,文辉说,我觉得其少爷是最适合你的名字,言语里带着宠溺。 其实文辉对他的心思,何其心里很明白,但是他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开始的时候,他感受的到文辉那种感情,但是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文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和何炀的事情的人,或许这也是他放弃的原因,自从何其向文辉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发现,每一次文辉叫他其少爷,眼神里都带有一种宠溺,那种宠溺,就真的像哥哥对弟弟一样,不带任何的欲望,只是心疼。 “好,”何其大方的答应,“你来‘魅’报我的名字,什么时候都有好酒。” “你这么说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文辉笑着说。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们的谈笑。 “小其,你来了。”何炀的声音并不温和,反倒带着一点不满。 “恩,来了。”何其回头,故意的忽视他的目光,然后笑着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 “不用,A市文家的二少爷,我还认识。”何炀的声音并不友善,表情也很淡。 “何先生客气了,您才是大名鼎鼎。”文辉的声音很友好,仿佛没有看到何炀眼里明显的敌意。 “既然来了,希望文少爷玩的愉快。”何炀的声音依然坚硬。然后直接无视文辉,对何其说:“怎么现在才来?” “主角又不是我,我来了不就可以了。”何其没好气的说。 “小其……”正欲说什么,助手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何炀的眉峰耸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再看向何其:“快点过来,不要随便和人说话。” “啊?”何其有点奇怪地看着何炀离开的背影,什么跟什么啊?他不明白何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吃了枪药一样,他当然不知道,一直站在远处的何炀,看到他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多么的不舒服,恨不得立即冲上来,一拳打走那个人,但是沉稳如何炀,自然不会这么做,只是让他笑对文辉,就难了点,其实他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文家的少爷可以和自己的弟弟聊得这么好,而且看样子,两个人好像很早就认识,刚才通过何其没说完的话才知道,原来是以前的同学,但是这个认知只会让他更不舒服,他讨厌任何和何其亲密的人!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你啊。”站在一旁的文辉,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迷茫的何其,对着何炀的方向说。 “你说什么?”何其似乎没有理解。 “还不明白吗?”文辉看着他,笑了,然后说:“他都把我当成情敌了,醋劲真够大的。”这句话文辉说的很小声,而且是贴着何其的耳边说的,眼角也瞄了一下何炀看过来的目光,呵呵,能让何大少这么火大的,只怕除了和他宝贝弟弟有关系的事情,也绝无他了吧。 何其听了这句话,也下意识的看向了何炀的方向,发现何炀也正在看着他,目光灼灼,让他立即就收回了视线。 “怎么样?”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文辉说:“我没说错吧。” “那又能怎么样呢?”何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自嘲。 “恩?”文辉愣了一下,他没有见过何其这么颓丧的样子。 “你来参加酒会,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何其看着他。 “我之前出差,今天才下了飞机,直接过来,什么事,不是你父亲的六十大寿吗?”大哥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是每年都会有的主题,但是今年有一个新的,想知道吗?我可以提前透漏给你。” “什么?” “我那个伟大的哥哥,要做父亲了?” 就在这时,酒会的灯光骤然变暗,舞台的正中央,聚光灯齐亮,文辉抬起头,看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对着所有人微笑。 7、海边的约定 “来吧,想喝多少都行。”文辉把一袋啤酒放到车盖上,从酒会上出来,文辉把车开到海边,两个人靠着车,看着大海,文辉把酒递给一直沉默的看着大海的男人。 何其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酒,一罐一罐的喝着,想着刚才站在聚光灯下的男人,他对所有人说:“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快就会做父亲了。”那种笑容,那么温柔,只是他看得人却不是自己,而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一刻连何其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很登对的一对,散发着幸福的味道的酒会,让何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旁的文辉看出他的情绪,于是拉着他离开了。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在你看来或许没意义了,可是,其,我觉得他是爱你的。”文辉难得的只叫他的名字,带着十分的真诚。因为他始终记得何炀看着何其的眼神,如果不是真的爱,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好像要把这个人吸到自己的眼睛里一样。 “我知道。”何其轻轻的说,文辉不解的转头看他。 何其的声音很小,飘散在海风中:“我一直都知道。” 身后传来了汽笛声,文辉回头,一辆黑色的宝马BMW停在他的车旁边,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文辉看到他,微微的愣了一下,而自己身边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看到一样。只是望着大海,然后有点无奈的笑着,轻轻地对身边的人说:“我当然知道。” 从来不会让我消失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一直一直都在我身后,我当然知道他爱我,可是,只有爱,有什么用呢? 何炀走过来,站在何其的面前,一眼也没有看文辉,仿佛全世界只要他们两个人,何其没有动,没有看他,也没有在喝酒,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大海,晚上的大海,只有遥远的路灯的呼应,其实是一片漆黑的,但是却可以清晰地听到海啸的声音。 文辉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上车,开车离开。有些事,只需要当事人自己出面就够了,多余的人,应该早点退场。 “小其。”过了很久,何炀才开口叫他,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何其这才抬头看他,好像刚刚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个人,然后他笑了:“是大哥啊,来接我的吗?”把我带回去,带回你早就已经放弃了我的现实里面。 每一次都是,他被顾东离带回家的那次,一夜宿醉以为就忘记了一切,可是何炀把他带回家,让他看到和自己订婚的女人,然后和别人结婚。 其实何其之所以喜欢“魅”,只是因为这是一种最好的逃避,“魅”的环境可以让他与这个现实的世界隔绝,不用去想这个早已经离开自己的人。 这一次,他想逃离那个酒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喝点酒,就好像刚才看到的画面全都不曾存在过一样,可是,何炀又出现了。 何其觉得,这个世界曾经给他最大幸福和给他最大痛苦的人好像都是何炀,明明已经放弃了自己,却还是不肯放手,连让自己逃避和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他。每一次都在他快要催眠自己麻醉自己的时候出现,把自己拉回现实,提醒自己,你逃不掉,就算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也逃不掉。 何其看着何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炀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只剩下这种痛苦和悲伤了,是心疼吗,是心疼自己,还是自己的心在疼呢? 何其觉得好累,他就像泄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带着祈求一样的眼神看着何炀:“炀,算我求你好不好?” 何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悲伤与心疼更重了,他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何其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消失了一样。他只是看着他,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何炀听到这句话,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看着他,原本悲伤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可以喷出火来,“放了你?”何炀笑了,“那谁能放了我?”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不想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你以为我喜欢现在这种每天都在伪装着的日子,你知道我看到你受伤时候的表情,心里比你要痛多少倍,你知道如果可以,我有多么的希望,我从来没有爱上你,可是,怎么办?我逃不了了,所以,你也不许逃! “我已经逃不掉了,所以,你也不许逃。”何炀看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 何其惊讶的看着此刻的何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狰狞的何炀,让让忍不住的从心底感觉到恐惧。 “哥……”他叫他。 “不要叫我哥!”何炀大声的对他说:“我说过,你不许叫我哥。”如果我不是你哥,那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我讨厌你叫我哥。每一次,我都觉得我的心被刀割了一下。 何其无语,他只能看着他。他知道,此刻的何炀失控了,他了解何炀,太了解,所以才会惊讶,因为,何炀从来不会失控。 “小其,”何炀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真的很累,可是我真的放不开你。”所以,求求你不要对我说放弃,我真的受不了。 何其的心被刺了一下,不重,但是很痛,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他,此刻的何炀似乎比他还脆弱。 过了很久,何其叹了口气,说:“既然这么累,就让我们都放手吧。” 听到这句话,本来抱着他的何炀,忽然推开他,用血红的双眼看着他,说:“好,既然你这么不在乎,那我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何其,没有了你,我就无法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完就立即转身,想着大海的方向,跑了过去。 何其呆愣在原地,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立即追了过去。 深夜的海水很冷,是彻骨的冷,可是何炀就像感觉不到一样。他一步一步的向深海里面走,海水漫过他价值不菲的西装,浸入衣服里面的海水,让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触感,好像可以把人冻僵一般,但是他还是继续往前走,直到海水漫过他的腰,他的颈,他的脸,苦涩的海水浸入他的嘴,他的鼻,让他开始不能呼吸,越来越感觉到身体在下沉,直到他倒在海水中,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直到一双手抓住自己,然后把自己往外面拉,意识已经模糊,然后慢慢地彻底进入了黑暗。 感受到有人子拼命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肺部有一口气堵着,苦涩的海水顺着咽喉向外涌,撕裂一般的疼痛,但是意识开始慢慢的清醒起来,张开沉重的双眼,视线由模糊开始一点一点清楚,过了好久,他才看清眼前的人。 在浓重的黑暗了,何其的脸并不清楚,只有他的双眼很亮很亮,就像是黑夜的星星。看到他醒过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开,何其看着他,连责备和惊喜都表现不出来,只是松了很大一口气,然后倒在了他旁边的沙滩上。 两个人并排躺在沙滩上,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何其才开口,没有情绪的声音,但似乎已经是声嘶力竭之后的无奈:“我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没有看何炀,只是看着天空,好像刚才是他和天空的对话。 我都听你的,因为你用你的生命威胁我,我真的赌不起。 8、回家 自从海边的那件事之后,何其就搬回了何家。叶婕对这件事非常开心,特地亲自下厨煮了很多好菜以示庆贺。何老爷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来是满意的,因为对于何家这样的传统世家,对于亲人在一起这一块儿,是很看重的,所以当初何其搬出去的时候,何老爷子着实是发了一通火,说是小崽子翅膀硬了就不认祖宗了,倒是最后何炀说觉得何其正是历练的年纪出去独立一下也好,何老爷子才勉强同意,而每次何其回来吃饭,叶婕也都会劝他说搬回来,因为何思的常年在外游历本就很少在家,而何其也不在,诺大的房子缺少了很多欢笑,但何其一直婉言拒绝,而这次他主动回来,自然是让全家人都开心的。 搬回家的那天晚上令何其意外的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姐居然也在,要知道他一年到头连在T城看见她的日子都屈指可数,现在居然这么频繁的见到,还真是一时有点不适应。 “二姐,最近没出去游历?”何其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好奇地问。 “你这么不想见到我?”何思看也没看他的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不是不是,只是有点不习惯。”何其笑着说。 “我准备在T城办画展,所以会待一段时间。”何思解释。 “哦,是这样啊。”何其想起来林拓好像是有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二姐,你这次是找拓帮你安排画展?” “是啊,他跟你说的?” “恩,怎么没跟你之前的画廊合作啊?” “之前的合约到了,我准备自己开一家画廊,所以就没有续。” “啊?”何其愣住了,刚才何思说的是要自己开画廊? “怎么,不可以吗?”一直在看书的何思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没,没有。”何其当然知道自己二姐的本事,而且她要开画廊,就凭何家二小姐这个名声也够了,何况她还是T城一直被标榜的年轻艺术家,令何其意外的是,何思如果要开画廊,那意味着她要空出时间来在T城工作,对于她这样的人,会愿意就这么留在这里? “二姐,你准备在T城久住吗?” “是啊,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就是太开心了,有点不敢相信。”何其立即摆出酒吧老板的标准微笑。 何思没有理他,继续低头看书,状似不经意的说:“你回来也好,有时间多陪陪爸爸,他年纪也大了。” “恩?”何其好像没听懂似的,看向何思,但对方已经继续再看她的书,不准备理他了。 他还想追问,这时,叶婕叫他们过来吃饭,对话到此结束。 那天的晚餐,最开心的人就是叶婕了,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落下,不断地给几个孩子夹菜,告诉他们,回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不要没事就走,何琪跟何思都对这位阿姨十分的感激,自然要点头称是。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何其想起上次回来,是父亲的寿宴,那天他知道了赵蕊怀孕,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再也找不到一丝希望,而这次回来,何其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境有什么变化,只是他认输了而已,他逃不开那个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他正在想,那个人就来了。 何炀进来的声音不大,但是何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他进来,然后随手把门上锁,朝他走过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不带一丝空隙,何其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但却没有丝毫的挣扎。 “小其,我好想你。”何炀紧紧地抱着他,深情的说,然后在何其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堵住了他的嘴,温柔而炙热的吻,瞬间就能唤起两个人的记忆,何其只能本能的回应着,却从心里泛起了一阵心酸。 这是一场无声的亲吻,何炀努力的像是将呼吸都被控制住了,似乎生怕会打破这场期待已久的美梦。等待的太久,就怕会是一场泡影,怀里的人就这么被自己紧紧地抱着,却那么的不真实。 打破这场美梦的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两个人都像受了惊似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炀,他很迅速的推开了何其,力气不大,但刚好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何其感觉到刚刚还包围着自己的温暖此刻陡然撤走,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 “小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何炀正要解释。 “小其,在里面吗?我是婕姨。”叶婕的的声音打破了整个气氛。 “哦,婕姨,等一下。”是何其先反应过来,然后走向了门口,何炀想伸出手抓住他,但只抓到了空气。 门打开,叶婕笑着端着一碗点心进来,说:“在做什么?” “没什么。”何其笑着说。 叶婕进来才看到何炀,笑着说:“炀也在啊。” “恩,婕姨。”何炀朝他点点头。 “你们兄弟的感情倒是挺好,小其才回来就聊起来了。”叶婕把点心放下。“聊什么呢?” “我……”何炀正要开口。 “还能聊什么,大哥又来劝我会何氏。”何其略带抱怨的说,那样子看在叶婕眼里就是在撒娇,于是她笑了,说:“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你也大了,该去何氏帮忙了。” “婕姨,你和小其聊吧,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叶婕叫住他。 “怎么了,婕姨?” “何炀啊,不是婕姨要说你,蕊儿现在怀孕了,你工作就算再忙,也该抽时间好好陪陪她啊,不要一天到晚的待在公司不回家。”叶婕的声音里带着不满,但语气却是温和的。 “恩,我知道了。”何炀点头,走出了房间。 叶婕看着他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哥……”何其状似不经意的问:“经常不在家吗?” “是啊,”叶婕无奈,然后说:“每天都在公司忙,几乎都没回家吃过饭,回来也是很晚,大多数的时候就直接住在了公司,虽说现在公司忙,但好歹也是快当父亲的人啊。”边说边把点心盛出来,“今天也算难得,居然会回来吃完饭,之前你也不在家,他也不着家,就只有我和蕊儿跟你爸,家里多冷清啊。” 何其接过叶婕递过来的糖水,却喝不出滋味,心里像是纠结着无数种情绪,强制着自己不会失态,继续听叶婕说:“以前思儿总是不在家,这次回来倒是没急着走,还一直住着,家里还能多个人,像你们两个,成天的不着家,哎……”说着连眼泪都要下来了。 “婕姨,”何其忙放下糖水,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恩,是啊是啊,知道回来了。”叶婕笑了,“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外边再好玩,能比家好吗?” “恩,我知道。”何其点头。 对于叶婕,何其是感激的,他是母亲的妹妹,那年母亲突然去世,是叶婕一直在医院照顾父亲,后来父亲病愈,叶婕跟着回到何家,这么多年来,这位阿姨一直任劳任怨的照顾着父亲和他们。 叶婕一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她陪在父亲身边,照顾自己姐姐的孩子,这么多年,父亲也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她只是当他们的阿姨,何其知道她爱父亲,因为爱,所以心甘情愿,这种牺牲,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做得到的,尤其是一个女人。 他明白这种牺牲,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有叶婕的这份大度,他没有这份信心,所以即使他回来,他还是只想躲着何炀,尽管那个人近在眼前,尽管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尽管从未怀疑过彼此的真心,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所以他只能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开始害怕了。 9、殊途 何炀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觉得何其离他很近,近在眼前,但是却感觉那么的遥远,遥远的他好像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心。 自从他搬回了何家,何炀也以赵蕊怀孕的名义在家里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对这件事最乐见的自然是叶婕,难得三个孩子每天都可以在家里吃晚饭,她觉得这个冷清的家终于有了温馨欢乐的感觉。 “小其,既然回家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帮帮你大哥。”吃晚饭的时候,何守成随意的说。 “我知道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说,他用不到我帮,可是现在他学会了逆来顺受。 何守成也有点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小儿子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 “说起来,小其也不小了,有女朋友吗?”叶婕关心的问,毕竟长辈还是希望看到儿女的终身幸福有着落嘛。 何其显然被这句话问的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想去看何炀,却在一秒钟的时候立即收回,因为他看到,尽管只有一秒,他也知道此刻何炀脸上的表情自然是不好看的,但他也绝对相信何炀有本事立即收敛自己的情绪,而且绝对让人感觉不出来。 “小其,你婕姨再问你话。”何守成叫了他一声,显然他对这个也是关心的,人老了,自然会容易变得感性。 “呵呵,”何炀笑了一声说:“婕姨,您也太着急了吧,小其再怎么也不能在思儿前面不是。”几乎是话刚出口,整个场面都微微的冷了一点。何炀脸上的面色也没有多好,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大哥真的是太久没回来了,刚回来就来消遣我。”何思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就是,何炀,你可真的越大越回去了。”叶婕也立刻附和着,然后混混沌沌的一顿饭也就过去了。 晚上,何炀敲开了何思的房门,何思打开,看到他,没说什么,就把他让了进来。 “思儿,是大哥错了,大哥给你赔礼。”何炀进来,首先对何思认真的鞠了一躬。 “算了大哥,不是只有小其是你弟弟,我也是你妹妹。”何思倒是没怎么在意,他太了解何炀,他的大哥,十五岁就可以撑住整个家,在帮派与公司之间忙碌,他怎么可能是一个说话如此不加思虑的人。 “思儿……”何炀惊讶的看着她。但何思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完全无法读到任何信息,何炀一直都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心思太深,没有人可以看穿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的问:“思儿,这么久了,还忘不了吗?” 何思看着自己的哥哥,过了很久,摇了摇头,说:“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的执着,我是这样,你又何尝不是呢?”何炀愣了,觉得心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思儿,哥哥对不起你。”何炀真心的说。 何思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大哥,我也知道你苦。” 何炀看着何思,忽然觉得很难过,何思从小就很懂事,所以不需要人操心,但不代表她没有感情,有时候何炀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才对这个家格外的放心,因为不管她在外玩多久,只要家里有事,她一定是第一个回来,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的像一个哥哥一样好好的关心过自己的妹妹。但是现在,最懂他的,依然是这个妹妹。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思儿,哥哥都会站在你这边。”何炀说完了这句话,就走出了她的房间。 何思对着门口愣了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苦笑。 搬回家了一周后,何其才回了“魅”一趟,想看看自己的酒吧现在是怎么样了,一进去,就看到了林拓和文辉坐在那里。何其略微诧异了一下,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嗨,”何其笑着打招呼,然后从后面抱了一下两个人,但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氛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于是,坐在了文辉的旁边,“你们怎么了?”先反应过来的是文辉。 “其少爷,我可是有几天没见你了。”他笑着说。 何其还没来得及回答,“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林拓已经站起身,离开了。 “喂……”何其想叫他,但被文辉拉了一下,就只能看着他走了。然后回头审问文辉:“老实给我交代,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在白木的人也看得出来,刚才的气氛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聊天。 “你太敏感了,我们只是很久不见,随便聊聊而已。”文辉笑了笑,解释道。 “你少来,很久不见聊天会有那么低的气压,看到我就跑了,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何其很明显的不信他的忽悠。 “就是过去一些的活动,总会见到,自然就认识了,毕竟你堂兄是一个很有名气的设计师。”文辉解释的很真诚。 “那你们刚才在谈什么?”何其勉强的相信,但还是追问。 “真的没什么,本来就要结束了,你正好过来。” “我不信,总有内容吧。”急追不舍。 “哎……”文辉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他我大哥要结婚了,请他有时间可以来观礼。” “你大哥要结婚?”何其倒是被这个消息分散了思维。 “是啊。”文辉耸了耸肩。 文辉的大哥文翰是文家的当家的人,在何其的感觉里,文辉和何炀是一类人,都是年轻有为,能独当一面,但是文翰应该比何炀幸运,因为文辉是一个很能干的弟弟,一直协助他把文家搭理的很好,不过文翰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竟然还没有结婚。 “新娘是谁啊?” 文辉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苏言。” “啊?”何其这下真的傻了,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林拓的反应不太好,苏言是他的好伙伴,而且外界一直把他们两个成为设计界的金童玉女,连何其也一直以为苏言是林拓的女朋友,可是现在, “你确定?”何其再次询问。 “很确定。”文辉点头。 “哎……”何其无奈,“人的感情真是不能随便以为啊。” “谁不说是呢。”文辉点头,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大哥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但又想起什么来,马上说:“其少爷,你们何家最近很缺钱吗?” “你在开玩笑?”何其挑眉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哥哥前几天,好像把他名下的一处房产卖了,像是在急于套现。” “怎么可能”何其瞪着眼睛,”何家的财务都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缺钱” “这也是我奇怪的。” “你说他买了房子?可能只是因为他自己不喜欢了而已吧。”何其不在意的说。 “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连‘梦晖’的房子都入不了何大少爷的眼。”文辉诧异的问。 “你说什么?”何其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就呛到。“他把‘梦晖’的房子卖了?” “是啊。”文辉点头。 “不可能的!”何其咬牙说:“他卖给了谁?” “我大哥,不然恐怕我也不会知道。”文辉无奈的说。 何其不说话了,文辉能这么说就是一定的了,可是,“梦晖”的那套房子,是何炀最喜欢的一处房产,也是他所有的房产中最贵的一套,不管则么说,都没有理由卖掉啊,难道真的像文辉说的,他在急于套现,难道是何家公司的财政出了问题? 不可能,何其立即否决了自己的看法,真的有财政危机,何炀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何家的股价一直好的不得了,又有“天兴”的势力,整个T城,谁缺钱何家也不会缺钱。 他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好好的问一问,于是,何其立即站起身,向文辉摆了一下手就离开了。 他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他觉得何炀在酝酿着什么…… 回到家,直接奔向了书房,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撞了进来,何炀正在看文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然后的看着满脸匆忙神情的何其,立即站起身:“小其,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嘴里关切的问,人也已经走到了面前。 何其看着这样的他,忽然觉得所有的话都问不出口了,何炀的眼睛里除了担心,除了关爱,除了宠溺,他什么也看不到。那么,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在怀疑什么,在惧怕什么,何其看着何炀,只是看着他。 何炀却被他这个样子给吓到了,只好搂住他,然后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抚着他,“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何其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心明明离自己的胸口这么近,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的遥远,远到他连怎么去追都不知道…… 10、计划(一) 何其并没有问何炀为什么会卖房子,因为他知道他不会说,那么,不如他自己去查。从文辉那里得到的信息是,何炀卖了“梦晖”的房子的钱并没有汇入他的私人账户,而是被汇入一个陌生的账户,而这个账户,连文辉都没有查出来。本来一件普通的买卖,因为这样,更显得十分奇怪。 何其发现最近何炀回家的时间都很晚,几乎每天的晚饭都没有见到他,因为之前婕姨就有说何炀的工作很辛苦,所以家里的人自然对他的不着家很是习惯,但何其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他觉得,何炀一定在计划这什么事情。 晚上,何其靠坐在床边,坐在何思送给他的地毯上,一只手托着腮放到膝盖上,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身下的地毯,二姐的品味自然是好的,很舒服。 其实关于波斯地毯,何其心里有一个情结,那是他们很小的时候听过的那个关于魔毯的故事,那时候,他们都很小,是妈妈讲给他们的故事,妈妈说有这么一种神奇的魔毯,他可以带你去随便一个你想去的地方。那时候,何其听得很入神,然后吵着说,他也要这样一张魔毯,可以让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后来妈妈不在了,有一天,何思看到何其躲在书房里翻着儿时的童话书,她走进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想要一张魔毯,可以去找妈妈。 那时的何其太小,又是一直被宠溺着长大的,而何炀和何思都是少年老成的孩子,自然不会像他这么感性,对待事情还会想要寄予一份远久的神话故事以期待。何思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们总会见到妈妈的,她一定会等着我们,但是,现在你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妈妈才会开心。 何其只能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何思叹了口气,说,小其,我们都得努力的活着,总有一天,可以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后来,何思也真的就是四处流浪,而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选一个当地的礼物给何其。何其曾经想过,可以跟着她一起走,但是,他知道,他走不了,因为他不像何思一样,如此的潇洒,一辈子都这么流浪。他所有的牵绊都在这里了,即使他想走,也走不掉。有些人,已经深入你的心,在那里植了根。何其也知道,他和何炀就算已经走到了终点,他也忘不了他,摆脱不掉。 “就算我有魔毯,可是,我能去哪里呢……”何其靠在床边,喃喃的说。 何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的人,何其的样子和孤独,也很悲伤,何炀知道,何其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喜欢蜷缩在床边,每一次看到那样的他,他都觉得很心痛,因为他知道,何其本可以有一个快快乐乐的人生,他本该给他一个快快乐乐的人生,可是,如今他的痛苦,都是他带给他的,有时候他也想放手,不再继续自己现在的计划,让两个人都在这场悲剧中谢幕,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小其。”他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何其知道是他,但是没有抬头,其实他都知道,这些天,每天晚上,何炀回来的时候,都会悄悄地来到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的床边,看一会儿自己,然后给自己拉拉被子,然后离开,声音很轻,只是何其都是在装睡而已,他不敢睁开眼,因为不想看到彼此眼中的悲伤与无奈,不想看何炀那种从未改变过的宠溺和疼爱的眼神,他怕他会不知道给怎么去回应。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抱着他的肩膀大哭。他不想这样,因为这样,只会让何炀更加的自责,但却无能为力。 感觉得到身边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何其只好抬起头,看着他,就是抬头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要流泪了,但是他还没有流泪,就被一个厚实的怀抱给紧紧的包围。 “小其,我该怎么办?”何炀抱着他,声音里全是疲惫,“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有一天当我打开门却见不到你。” 何其没有说话。 “小其,给我时间,我不能失去你,所以,一定要给我时间。”何炀近乎恳求的再说。 “多久?”这是何其第一次回应他这句话。 多少次,何炀抱着他说给我时间的时候,何其只觉得悲伤,只觉得可笑,可是,现在,他真的忍不住想抱着期待,抱着希望。他在尝试说服自己,或者,可以给他时间,也许可以再相信一次。 “六个月。”何炀想了想,然后确定的给他答案。 “好,我等你六个月。”何其认真的回答,什么也没有问他。就答应了。 何炀似乎被他突然如此痛快的回应给惊到了,但随即又是一阵狂喜,他知道,这是何其愿意给他们之间一次机会。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加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那一晚,何炀抱着他,就像何其小时候的样子一样,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睡,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相拥着睡了一夜,何其觉得这是自从回到家之后,最温暖的一个夜晚,尽管那个抱着自己的怀抱,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但他已满足,因为他想再赌一次,再相信他一次。 六个月,赵蕊的孩子就会出生。 何炀,你究竟在准备什么? 何其答应了何炀,等他,就一定会等,但是他要知道,究竟何炀要做什么,但是要怎么调查呢?何氏是何炀在管,‘天兴’是何炀在顾。如果想要用自家的势力来调查自己的大哥,未必显得太过笨拙而且荒唐。 所以何其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地盘,不管怎么说,“魅”毕竟是个高级酒吧,来来往往都是人物,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的。于是,何其约了文辉,晚上碰在“魅”,想看看他能查到些什么。 但可惜,文辉能查到的很少。 “虽然我们一直都在洽谈合作的事情,但是我只知道你哥哥除了把房子卖给我哥之外,其他的,他跟文氏还没有正式的合作关系,而且文氏刚刚才开发T城的市场,你哥哥如果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也会找比较根深的大企业。”文辉认真的说。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何其点头,虽然文家厉害,但是毕竟文辉和文翰都算是T城的新人,关系网什么的建立起来,还是需要时间。 就在何其皱眉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东离从外面进来。 “东离。”何其朝他打了个招呼,顾东离也看到了他,于是坐在了他旁边,“好久不见你了。” “恩,回家住几天。”何其随意的说。 “哦?”顾东离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 “介绍一下,这是顾东离。”何其对文辉说,然后又指了一下文辉:“文辉。” 两个人这才对视,还是文辉先笑着说:“顾总裁,很荣幸。”然后主动伸出手。 “哪里,文二少爷客气了。”顾东离也回以一笑。文家在A市的名声谁没有听过,现在在T城开始开拓市场,自然以后少不了竞争合作,况且文家兄弟的本事,在现在的市场上,的确不可小觑。 “何其,我约了人,先失陪了。”顾东离说。 “哦,好。”挥了挥手,顾东离就离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跟G集团的总裁关系这么好。”文辉问,很明显,他跟顾东离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朋友。 “哎,人家是我老板啊。”何其无奈的说。 “什么老板?”文辉不懂。谁能当何其的老板? “这地方就是人家的。”何其耸耸肩。 “啊?你说这酒吧不是你的?”文辉傻眼,整个T城,谁不知道“魅”是何家小少爷的,怎么会? “是的,这地方的归属权是人家的,哪天他要是看我不顺眼了,就可以把我赶走了,你说,我是不是得好好的巴结人家。”何其无奈的吞了口酒。 “原来如此。”文辉点点头,顾东离的名字他当然听过,也知道这个人的本事和手段,所以,“其少爷,为什么你不问问他?” “什么?”何其疑惑。 “据我所知,你们何氏和G也是有合作的。” “他……”何其看着文辉,又低头看了看杯子里的酒,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么。 11、计划(二) 顾东离从“魅”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很明显在等他的何其,他在心里苦笑,就知道有文辉这样的人在,何其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身上,只好在心里暗骂何炀,自己的弟弟都看不好。 “怎么了?还不回去?”顾东离明知故问的笑着说。 “我的车坏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何其笑着问。 顾东离的车一向开得很稳,直视着前方。何其坐在副驾驶,但没有说话,他还在想,该怎么问。 “想问什么就问吧。”顾东离先开口,他也知道,何其在纠结什么。 反倒是何其一愣,随即开口:“你……和我哥哥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 “是。”顾东离回答的很爽快,“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们一直有合作。” “你……”顾东离的话天衣无缝,反倒让何其越发的混乱。 “其,我不知道你跟炀怎么了,但是显然现在是你想的太多了,我们都是商人,只是在做生意而已。”顾东离坦然的说。 “这……”何其觉得顾东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也知道何炀走到今天,当然是用了很多的手段,他之所以会不安,也只是因为文辉告诉他何炀把房子卖了,以及何炀的承诺。“我只是怕他在做什么有危险的事情。” 顾东离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下感叹,何炀真的是把这个弟弟保护的太好了,竟然还留有一份天真,竟然不知道,就算不是何氏的副总裁,就只是“天兴”的少帮主,他能走到今天,是流了多少血泪。 “何其,别的我也不能说,但是你哥哥的能力绝对比你以为的要强很多。”顾东离认真的说。 “我知道,他一直很厉害。”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管他有多么的强,在我的心里,还是会担心他。 车子在何家大门外停了下来。 “谢谢你,东离。”何其对着他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顾东离说的显然是送他回来这件事,何其也明白,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要进来坐坐吗?”何其礼貌的邀约。 “不了,我先走了。”顾东离挥手,然后开车离开,何其才进了自家的大门。 看着他进了大门,顾东离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着通话中,“怎么样?” “多谢了。”对方的声音很沉稳。 “不必,我说的是事实而已。”顾东离的话很轻松,脸上却没有笑意。 “那么,计划开始?” “开始。” 其实事情比何其猜想的简单很多,只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以外。 因为就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后,T城有名的赵家忽然出现财政危机,股价一路下滑,而且有人举报赵氏的账务问题,税务局的查证之后,竟然真的有问题,致使赵家被冻结财政,赵家大少爷因为涉嫌偷税而被禁足,赵老的身体本就不好,因为这一折腾,立即住进了医院。 这件事本来与何家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何家的大少奶奶就是赵家的二小姐,而且赵家经济的冻结,自然会连带着何家一些合作的项目而停产,损失也许不及赵家大,但多少有些影响。 但这件事,受最大打击的自然还是赵蕊,已经有孕六个多月,但知道了这件事,还是立即的赶回了家,何炀自然也要陪她回去。 才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正在客厅发飙的赵家大少爷赵雷。整个客厅可以砸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粉碎,直到他看到了赵蕊和何炀进来,才收敛了一些。 赵蕊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在何炀的搀扶下走了过去,叫了声“大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佣人看到了家里的二小姐回来,刚刚紧张的情绪立即就松了不少,马上收拾客厅,然后给二小姐和姑爷泡茶。 “黎叔,爸爸怎么样?”赵蕊问管家。 “老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夫人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医生说在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黎叔是看着赵雷和赵蕊长大的,他也知道有二小姐在,赵家就有了主事的人。 “哦,那就好。”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有些放下了,父亲没事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全都是可以解决的。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你先消气,坐下我们慢慢说。”她的身子已经有点重,所以只能靠着沙发对他说。 赵雷老实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对于这个妹妹,赵雷是怕的,从小他就比不上这个妹妹,虽然自己是儿子,但是父母很明显的不喜欢自己,反倒很喜欢这个妹妹,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恐怕赵家的继承人就不会是他了。 “大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蕊不明白,赵家的公司经营的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我……我也不知道。”赵雷心虚的说。 “你不知道?”赵蕊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两年爸爸都是把公司交到你手上,整个赵氏都是你在负责,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我被人摆了一道。”赵雷终于支吾的说了出来。 原来赵家主要做的是珠宝生意,这种生意最可怕的就是遇假货,所以赵氏的生意一直都有固定的合作商,本来没什么,但是三个月前,赵雷认识一个珠宝代理,后来知道他有一批珠宝,质量上乘,而且价格不止合理,赵雷生怕这笔生意跑掉,所以自然就草率的签约了。但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损失惨重,但好在赵雷及时发现珠宝有问题,所以还没有流向市场,但这笔生意的资金是在太多,赵雷怕不好在股东面前交代,于是就做了假账。 “你呀……”赵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本只是一笔钱的问题,现在闹得这么大,就不仅仅是钱能解决的了。赵蕊正想说什么。 “妹夫啊,你可千万要帮我啊,我知道你有本事,这件事情,你一定能处理的。”赵雷热切的看着何炀,殷勤地说。 赵蕊忽然觉得很心酸,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哥哥,然后又回过头,看着对这件事一直没有表态的何炀。她当然也知道自己丈夫的本事,虽然这件事很不好办,但是如果何炀愿意出面,凭“天兴”的势力,也不是不能摆平,至少可以让赵家的损失减轻到最小,可是,他真的愿意帮忙吗?赵蕊在心里诽咐,说不定……赵蕊在内心叹了口气,说:“哥,你先不要急,我会想办法的。” 赵雷就像是吃了定心丸,立即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难得赵蕊回娘家,自然是要留在家里住,管家也早就安排人把二小姐以前的房间收拾好了,让二小姐和姑爷住。 何炀本想回公司,但赵蕊拉住他,说:“我难得可以回家,你陪我留一夜好吗?” 何炀看着她,赵蕊很少会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所以,他也就没有拒绝,他知道,赵蕊有话要说。 “炀,你知道的,我是真心爱你,虽然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赵蕊说。 “蕊儿,你到底想说什么?”何炀皱眉。 “想求你给赵家留一条活路。”赵蕊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却让何炀愣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其实是冰雪聪明的,但是会这么直接,倒是令他意外。 “你知道的,我并不想伤害你。”何炀说的是实话,毕竟赵蕊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他不得不感激,只是他没有选择,他也承认,这样子比一个女人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 “我知道,当年的确是我太自私。”赵蕊仿佛陷入了回忆,当年的她,是那么的倾慕着这个男人,直到此刻,她依然爱他,但是他不能让家人为了这份爱而受到伤害。 “你想我怎么做?”何炀问。 “我不求你救赵家,只希望你现在停手。”这句话,显然已经是将事情挑明了。 “好。”何炀痛快的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你需要多少资金,尽管开口。” 赵蕊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赵家现在的情况,只好说:“谢谢,我会给你开借条。” 何炀仿佛看到了当初的那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是啊,他都忘了,当年他娶得可是T城的商业才女,只是自从嫁给了自己,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安心的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 然后,何炀离开了赵家,走之前他说:“你想回何家我会让人来接你,毕竟你现在还怀着孩子。” 直到何炀离开,赵蕊才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了床单上,本来崭新的床单此刻已经一团模糊,她摸着自己突起的肚子,宝宝,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所以,你一定要给妈妈力量。 12、转折 尽管少了何炀的阻隔,赵家的事情依然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而且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赵家出来主事的,竟然是赵家的二小姐,而不是一直被外界所猜测的赵家的姑爷何炀。 对于这件事情,赵蕊和何炀的口径很一致,因为何氏也被波及,所以何炀必须处理何氏的事情,而且何炀也公开表示,一定会给自己的妻子精神和经济的全部支持,这或许是可以让外界满意,但是叶婕却完全不满意。 “何炀,不是我说你,蕊儿现在大着肚子,你怎么还可以让她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叶婕也去看过赵蕊,赵蕊对她是很亲近的,也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让她不要担心,但叶婕还是每天都煲好汤去看她,而且指责何炀太不会心疼老婆,而赵蕊只是微笑的说,她没关系,也可以理解何炀很忙。对于这件事,何守成一直也没有发表意见,他虽然也有点担心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但还是相信何炀可以处理好的。但叶婕却是特别的不满,只要有机会就会把何炀说一顿,而这一切看在何其的眼里,他也只能沉默不语。但也终于明白,究竟何炀在计划着什么。只是他没想到,他真的会拿赵家开刀,逼赵蕊就范。 何炀的心里不是不好过,只不过这也是赵蕊自己愿意选择的,但愧疚不是没有,所以每次叶婕怪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听着。然后私下还是会跟顾东离好好的商量这件事的收尾。 “你真的就停在这儿?”顾东离在电话那端问,毕竟这是难得可以打倒赵家的机会。 “恩,就这样吧,这次多谢你,收益按照之前说的分成,另外我们之前商量的合作都可以签约了。”何炀认真的说。 顾东离明白了他这就是目的达到了,才愿意放赵家一马,后面的话不过是为了感谢自己的帮忙,同时也再表示希望他不要下手,而且暗示以后会有更大的利益,这件事,如果他们两个不落井下石,自然也没有人有能力有胆量插手。顾东离点点头,表示赞同。要想成大事,需要的,当然是长远的眼光。 收了线,就听到了敲门声,何炀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何其,何其的样子带着一点无措,但也带着一丝询问的看着他。 何炀觉得自己看到他,之前的辛苦就变得不再重要,心也变得温暖了很多,何其走进来,坐在何炀的沙发上,何炀把门上锁,然后走过来,坐到他旁边问:“怎么了,你难得主动来找我?” “你这么做,是为了逼她……离开你?”何其犹豫着问,他说的“她”当然是指赵蕊,何炀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何其竟然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是我设计的。”何炀实话实说。 “你?”何其抬头看他,好像被这个认知吓到了,他当然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的婚姻。 “其实这件事是我从结婚那天就开始在计划的,只不过赵老爷子太过精明,很难下手,但是他的儿子却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的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我从一开始就准备在他身上下手,终于,半年前,赵老爷子的身体就不好,彻底的退到幕后,我就开始在设计了,只是我没有想到……” “她怀孕了。”何其替他说。 “是。”何炀也没有想到,赵蕊会在这个时间怀孕,其实他自从跟赵蕊结婚之后,一直都是有名无实,这一次,如果何炀没有记错,应该是因为有一次他酒会喝多了,而正好是赵蕊陪她出席的,所以两个人一起回来,也就有了这个孩子。 “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而且孩子……”何其支吾地说,他当然知道何炀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但是赵蕊毕竟是他的妻子,而且那个孩子也是何家的骨肉,何其想到何炀的牺牲,未必有点太大了。 “傻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她结婚吗?”何炀看着他,宠溺的把他抱在怀里,何其也老实的靠他在怀里,听他说,其实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当年,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跟她提出了分手,她当时很伤心,但是也答应了,但是三个月之后,她突然跑来跟我说她怀孕了,我仔细地调查,确定了孩子确实是我的,但是我知道如果家里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逼我跟她结婚,于是我答应跟她重新在一起,但条件是她必须要做掉那个孩子。”何炀说的很平淡,但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何其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年他就曾经为了自己,而失去过一个孩子。 “哥……”何其想说什么。但被何炀的手指按住了嘴唇,“乖,不要自责,因为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要有自己的后代,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何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好问:“那然后呢?” “然后她答应了,于是我们又在一起了,其实说是在一起,但是我没与在碰过她,只是名义上而已,但是我怕你会误会,所以才把你送出国。”何炀说到这的时候,把何其抱得更紧了一点,何其明白,他是怕自己会在意。 原来是这样,难怪当初两个人明明是热恋的时期,但是哥哥却同意父亲送自己出国,何其完全没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反而觉得很难过,因为他知道哥哥一定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因为他那时已经那么忙,可还是坚持每周都来看自己,每天的电话都没有断过,就算他有心,也很难去应付多一个情人。 “本来一切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年后,家里的人开始想要让我们结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和婕姨知道了赵蕊曾经流产的事情,更加觉得对不起赵家,所以就强制我们订了婚。”何炀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我本来准备定完婚就去M国向你解释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回来,而且还看了那一幕,那一刻我真的害怕极了,我觉得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你那时候订婚就已经在计划现在的事情?”何其问。 “恩,只是我没与想到赵老爷子的本事太大,眼神太利,几次下手都没有成功,直到他转交给了赵雷,机会才来。” “但是她……”何其还是觉得亏了赵蕊。 “哎……是她太执着,当初是她把当年的事泄露出来,让爸爸和婕姨知道,只是为了让我跟她结婚。” “是她?” “恩,”何炀点头,“其实我也曾经和她提过很多次离婚,我也不愿意耽误她,可是她就是不答应,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我喝醉了,也不会有这个孩子。”何炀说到这的时候,带着愧疚看着何其,当然何其惊讶的是:“你们一直没有……” “真的只有那么一次,是我喝醉了……”看着他的样子,何炀以为他很在意,于是更紧的抱着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却发现何其已经泪流满面,“小其,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混蛋,你打我吧……”说着就抓起何其的手,直接的往自己的脸上打去,何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被他抓着,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何其吓到了,何炀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的,还想继续打。 “不要。”何其慌忙的抽出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恩恩,我知道了,小其不哭啊。”何炀也紧紧地抱着他,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这么久……”何炀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已经被一个温润的唇给堵住了,这是两个人从两年前分开之后,何其第一次主动问他,何炀只敢抱着他,像是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动就会被打碎。 何其温柔的吻着他,将颤抖的舌头伸进去,想要挑逗他,何炀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诱惑,立即反客为主,翻身将他压在沙发上,加深了这个吻,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身上摸索着,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就在何炀准备进一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何炀,你在里面吗?”是叶婕。 身陷情海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放开彼此,脸上都是尴尬的红晕,何其的衣服更是被压得已经有些褶皱,两个人只能干瞪眼的站着。 “何炀?”叶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恩,我在。”何炀只好应了一声,“我再换衣服,婕姨有什么事吗?” “哦,我煮了宵夜,想叫你下楼去吃。”叶婕说。 “哦,好的。”何炀应着。 “恩,那我去叫小其。”说着似乎感觉到要离开的脚步声,两个人这下更加的慌了。何炀指了一下窗户,然后立即向门口走去,何其会意,也立即躲在窗帘后面,然后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婕姨,我来叫小其吧。”何炀出门说。 “哦,没关系。”因为叶婕已经走到了何其的门口,敲了起来:“小其,小其……”一直在敲门,但是没有回音:“奇怪,我明明看到他上楼了呀。”就在疑惑的时候,门打开了,叶婕看到了满头大汗的何其。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汗?”叶婕看着他的头发说。 “我刚才在做仰卧起坐,婕姨找我有事?”何其笑着说。 “哦,我煮了宵夜,你们下来吃吧。”叶婕说完就转身下楼去了。 “哦。好。”何其应着,然后跟何炀眼神交换了一下,好在他速度快,才爬了过来。 小时候,何其刚学会功夫的时候,就喜欢偷偷的跑到何炀的房间,但又怕被爸爸发现,于是就想到了爬窗的办法,好在何宅的每间房都有阳台,所以只要越过来就好,对于会功夫的何其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刚才,何炀的一个眼神,他就想起了小时候,现在想想,真是庆幸当年的贪玩,才化解了今天的危机。 何炀还在看着他笑,何其不解的看着他,何炀只是直了一下他的脖子,就笑着下楼去了,何其不明白,于是会自己的房间,一照镜子,气得差点把镜子摔了,该死的,就那么一会儿,就在自己的脖子上种了一棵草莓,还好刚才婕姨没有发现,只好把衣服脱下来,然后选了一件立领的休闲衬衫换上,才遮住刚才的“罪证”。 13、赵蕊 赵蕊的确很厉害,连何炀也不禁赞叹,在短短的一个月之间,就稳定了赵家的股价,解决了财政上的危机,让整个T城都对这位赵家二小姐刮目相看,感叹和她那个败家子的哥哥完全是两种人。何炀真心的觉得,如果这个女人只是自己的朋友,他一定会觉得是种荣幸,可惜,她在感情上的执着,注定了他们之间的悲哀。 赵蕊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赵家,为了方便管理赵家,但是待一切稳定之后,叶婕就提出希望可以接赵蕊回何家,不管怎么说,赵蕊都是何家的儿媳妇,而且为了防止赵家挑理,叶婕对赵蕊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赵夫人一直在照顾赵老爷,自然也就同意让赵蕊回去。 于是,当天晚上,何炀亲自开车接赵蕊回何家,这段时间,为了做足表面功夫,何炀和赵蕊还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还是恩爱的夫妻的,但是只有赵蕊心里明白,只要孩子出来,这段婚姻也就到终点了。这样,以他的妻子的身份所理所当然的待遇,很快就不会是自己的了。回到何家,感觉的到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微笑,赵蕊在何家一直是很受欢迎的,不管是叶婕和何守成,还是佣人们,都是喜欢他的,即使是淡漠的何思,对她也是温和的,这些人应该都不会想到,这位少奶奶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 晚饭的人很全,何思何其都在,姑姑何玥也回来了,但是林拓没有来,一家人吃过饭,叶婕叮嘱行动已经不便的赵蕊,如果觉得累,就好好的休息。赵蕊点头,然后就准备上楼了,叶婕让何炀扶她,赵蕊看到何炀在和父亲下棋,就说让佣人扶就好。上楼之前,她看了何其一样,于是何其也在她上楼之后,也上了楼。 到了何炀和赵蕊的房门口,何其发现门并没有关,于是他直接推开门,就看到了靠在床上的人。 “嫂子,找我有事吗?”何其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其实何其对赵蕊是没有太多的不满的,凭良心讲,这的确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是贤内助的代表,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娶到这样的妻子,都是幸运的。只是她嫁给了何炀,悲剧就注定了会发生,这段时间,何其也基本上了解了他们夫妻的关系,可以做到如此隐忍,何其的确对她另眼相看,但是何其不是做慈善的,尤其感情本就不是可以承让的东西,无谓对错的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所以,他对赵蕊有愧,而且更多的是可怜,但是他不会为了这份可怜或是愧疚而放弃。 “何其,嫂子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赵蕊看着他,声音很温柔,但是内容开门见山,让何其愣了一下。 “嫂子,你想的太多了。”何其微笑着说。 “我也以为是我想的太多了。”赵蕊依旧微笑,看着他:“过去我一直奇怪,在我结婚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但为什么,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会那么的充满敌意,开始我以为是我想的太多了,因为我们的交集很少,所以我不愿意探究,可是后来发现,你真的是不喜欢我。” “嫂子,我应该没有不尊重你吧。”何其依旧微笑。 “你没有,从来没有。”赵蕊摇摇头,然后依旧温和的说:“你只是假装看不到我而已。” “恩?” “你只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何家的人而已。”无视本就是一种轻蔑。 “嫂子,你今天是要跟我算账?”何其挑了挑眉。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赵蕊看着他,接着说,“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虽然我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人,但是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努力对别人好的,即使是淡漠如何思,其实对我还算是温和的。”的确,能让何思温和对待的人不多,赵蕊的确是一个。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能得到你的好感?”她看着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了:“知道吗?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哦?” “因为嫉妒吧,因为何炀真的很在乎你,你知道吗?有一次你回来吃饭,只是因为你觉得那道菜的味道淡了一点而已这样的问题,他就会很生气的,然后跑去质问厨房,因为厨房知道我喜欢淡一点,所以就这么回答了,何炀就对我发了好大一通火,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赵蕊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脸上已经开始有了悲色,何其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听到她继续说:“你知道我什么时间可以看到我的丈夫吗?其实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他几乎就等于住在了公司,但是有几个日子他一定会回来吃晚饭,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何家的规矩,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因为那些日子,你一定会回来,你只有那几天就回来,所以他也会很早回来,然后时不时的向门口的方向观望,等着你出现,他从来看不到,他的妻子,为了等他回来,是否做了精致的打扮。” 何其只是听着,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对赵蕊的愧疚,还是对何炀的愧疚,他从来不知道,其实哥哥是一直站在自己的后面等着自己的。 “你回来,他就会很高兴,就算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瞒不了我,每一次你留在家里过夜,他都一定先去你房间,然后直接就去书房,重新处理公事。我端了宵夜去找他,他会温和的让我离开。”说到这里,赵蕊顿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每次早上去书房,都可以看到那碗一点也没有动的宵夜。” “何其,你说世界上有这样的丈夫吗?我知道他不爱我,所以就算他爱上了别人,我也接受,可是,这两年他连出轨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赵蕊自嘲一般的摇了下头,“何其,你知道吗?” “嫂子……” “何其,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赵蕊苦笑的说:“是我给他下了药,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喝醉了,其实是我下了药,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可以有一个孩子,他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在我身边,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你,会做到那种地步……”赵蕊的眼角已经泛泪,连何其也有些不忍。 “嫂子,是我对不起你,我……”何其艰难的开口。 “不,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太自私了,是我设计让何炀跟我结婚,我这一辈子都很成功,只是在感情上的执着,让一切都变成了笑话。”赵蕊难过的说,“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到何家了,何其,我……”赵蕊的声音明显的不对了,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声音也变得微弱。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何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低下头,就看到洁白的床单上,已经染了鲜红的血液。 “天呐!”何其立即大声的呼叫:“快点来人,快一点……” 一路上赵蕊都是靠在何炀的怀里,所以何炀可以感觉到他越来越快流失的体温,所有人都陪在身边,一直到赵蕊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是因为孕妇这段时间太辛苦压力太大,所以有早产的迹象,何其看到何炀签字的手似乎都在抖。他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何炀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更紧的握着他,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彼此心里的恐惧。 这是何其经历过的最揪心的等待,里面的人是自己的嫂子,也是自己的情敌,但是,此刻她只希望她千万不要有事,他不想自己和哥哥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了。 何炀,何其,何老爷子,何玥,叶婕,何思全都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好漫长的手术之后,那盏灯终于熄灭,何其感觉到何炀的身体已经绷直了。医生走出来,说:“是个儿子,但是太虚弱,已经送到监护室了,还有,少奶奶……我们真的尽力了……”何其听到这句话,立即转头去看何炀,他能看得到他身体的颤抖。 “大少爷,少奶奶想见见你。”这时候,一个小护士出来说。 何炀点点头,然后艰难的挪动脚步,走了进去,旁边,何思已经扶着伤心流泪的叶婕坐在了椅子上,何老爷子拄着拐杖,叹了口气,何其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病房里,何炀看着脸色苍白的赵蕊,忽然忍不住就流出了眼泪,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聪明机灵,善良美丽,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迁就着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冷落她,她都不会生气,他知道他是商业才女,在没结婚时前,赵氏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结婚之后,明明过得不开心,但还是愿意留在何家,做一个安守妇道的妻子,心甘情愿为了自己做一个家庭妇女,从来没有和自己吵过架,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抱怨过自己的不体贴,两年来一直都陪自己扮演着模范夫妻。 何炀知道,如果没有何其,他一定会爱上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只能做一个负心的男人,能给她的只剩下愧疚。 “蕊儿。”何炀轻轻地跪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炀。”赵蕊的声音很微弱,但还是很深情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自己短短的一生中,最爱的男人。 “蕊儿,是我对不起你。”何炀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不,炀……”赵蕊勉强的说:“我不后悔,可以做你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幸福。” “蕊儿,不要说了。”何炀的眼泪顺着眼角流着。赵蕊伸出手,用尽了全力似的,去抹他的眼睛上的泪珠。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流泪。”赵蕊笑了,苍白无力的笑,她知道,这已经是这个男人能给自己的全部了。“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何炀抓着她的手,重重的点头。 “哥哥太不懂事,所以求你,我死了以后,帮我照顾爸爸妈妈。” “恩。”何炀点头。 “替我谢谢爸爸,姑姑,婕姨,还有何思,一直那么照顾我。” 何炀再次点头,赵蕊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眼泪:“求求你,就算是骗我,可不可以说一句我爱你。”赵蕊恳求的说。 何炀看着她,然后开口说:“我……爱你。” 赵蕊笑了,尽管知道这是假的,但她仍感激,已经足够,她的生命停留在了最后的这个微笑。 14、重来 赵蕊的葬礼办的很隆重,赵家二老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何炀一边忙着照顾他们,一边又要协调一切事情,但是就在他刚刚忙完这一切,一件又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赵蕊的哥哥赵雷,携款潜逃,拿走了赵氏的一大笔资金。他的这一举动,让赵蕊好不容易稳住的赵氏再次摇摇欲坠,何炀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回天乏术了,除非连带整个何氏都赔进去,不然根本挽不回赵氏。而赵家二老本来就已经一再受打击,精神已经很脆弱,赵家老爷子是何守成的好朋友,两家有事亲家,对这件事何老十分的遗憾,但也无能无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破产告终。 何炀本想将赵家二老先接到何家照顾,但两位老人却选择出国定居,赵老爷的弟弟一直一个人在美国,两个人决定去美国,何炀也能理解两个人的心情,于是帮他们做好的安排,并且亲自去了一趟美国,将两位老人安排好才回国。 当他再次踏上T城的土地时,他知道,他的人生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 何其看到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忽然有点局促,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而何炀只是走到他面前,然后说:“我回来了。” 何其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忽然觉得很心酸,然后他张开了手臂,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谢谢你,终于回来了。 四年后,何氏总裁办公室。 “唔……炀……你……”何其努力的想要去推开他,但是何炀的力气总是比他大,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自己的力气,然后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吻着。完全没有顾及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其……我好想你……”在亲吻的间隙,何炀神情的说。本来就很难抗拒的何其,因为这一句深情地告白,再次沦陷,两个人不管不顾的拥吻起来,直到感觉到何炀的手已经在自己的腰间徘徊,何其才惊醒,胡忙的推搡,“不行……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没关系,没有人敢进来。”何炀不理他的顾虑,直接将他推倒在办公桌上,桌子上原本的文件被扫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何炀仿佛没有听到,只顾得上去收拾怀里的人。 前几天何炀一直在外出差,好不容易今天才回来,何其来接机,何炀知道如果回了家就一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应付,但他实在忍不住这份思念,于是索性就直接将他带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何其本来就很难抵抗他,因为他太熟悉自己地身体,每一个敏感的位置早就被这个人摸得清清楚楚,只是几下抚弄,就让何其忍不住的呻吟起来,何炀看到已经脸泛红晕的何其,更是压抑不住身体的欲望,他亲吻着何其的身体的每一寸,慢慢的帮他扩张,直到感觉到他可以接纳自己了,他将何其翻个身,让他趴在办公桌上,从后面深深地进入他的身体。 “啊……”后面突然的肿胀感以及身体与大理石桌面贴合所带来的凉意,让何其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这声带着痛苦又带着享受的呻吟,差一点让何炀没有把持住,不由得心里感叹,他真的是中了他的毒,而且越来越深了。 累积了这么久的欲望的两人,一旦结合,就是再也把持不住彼此的理智,何炀从后面抱着他的身体,一面抚弄他前面的欲望,一面不停地贯穿他的身体,何其也越发的失去理智,只能随着他的律动而沉浸在欲海中,无法自拔。 “小其,我爱你。”在最后一刻,何炀温柔的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然后就释放在了他的体内。 何其也因为这句温馨的告白,而满足的射了出来,然后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他的怀里,两个人都没有动,而是维持着相拥的姿势,慢慢的平复刚才的情欲。 何炀用纸巾帮他做了简单的清理,然后两个人重新穿好衣服。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何炀帮他把衬衫整理好。 “还行,有小风在,家里挺热闹的。”何其笑着说。 何炀听了皱了下眉,说:“他又闹你了?” 小风是何炀的儿子,也就是当年赵蕊生下的,取名何御风。 “没有,是我喜欢和他玩。” 自从赵蕊过世之后,小风自然是何家的宝贝疙瘩,但是何炀实在太忙,顾不过来他,好在家里有叶婕,有一大堆佣人,自然是把个小孩子给宠上了天,尤其是何其,对他更是特别的好。何炀明白,他是出去对赵蕊的亏欠,毕竟是他们兄弟两个对不起他。 “小其,你不必……” “我很好,真的。”何其微笑的看着他,何炀想说你不必这样迁就我,毕竟当初结婚也是他的不忠,现在还留下了一个孩子,何其不说,但何炀知道,那也一定是心里的一颗刺。 这四年,何炀一直在努力的补偿何其,比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好,他们的相处也越来越的和谐,何其毕竟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的小孩子,凡事也都懂得了理解与妥协。可是何炀总觉得,何其其实并没有完全的快乐起来,但是他抓不到那个点在哪里?但是他不担心,因为他们有一辈子,他愿意用这一辈子去弥补过去,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让他幸福。 两个人刚回到家,就有一个小东西冲了过来,可是他抱的却不是很久不见的风尘仆仆的父亲,而是站在他旁边的何其。 “小叔,你回来了。”何其也笑着抱起了他,说:“教你的功夫练好了吗?” “恩,我今天练了好几遍,连师父都说我有进步。”何家的这个小孩,既不像何炀一样稳重,也不像赵蕊一样温柔,反倒是像极了何其,从小就活泼好动。才四岁,功夫就打的有模有样的,让人不禁感叹,不愧是黑道世家的嫡孙。 看着自己的儿子,跟自己这么不亲,反倒是赖上了何其,何炀真的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假装的咳嗽了一下,何其转头看着他,然后放下了小风,然后指了指站在自己旁边的何炀,小风这才站直了身体,然后恭敬的叫了一声:“爸爸。”有尊敬有惧怕也有疏离,其实何炀也能理解这孩子跟自己不亲的原因。毕竟是自己太忙,几乎没有照顾管教过他,反倒是何其更像他的父亲,从小就陪着他玩,也难怪小风那么喜欢他,其实这一点倒是让何炀很开心,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弟弟的事情究竟可以瞒多久,但是如果小风是喜欢何其的,至少将来,不会太难做吧。 他对小风点了点头,说:“功夫要练好,功课也要学好。”俨然的一个严父。 “是。”小风恭敬的说。 何其在旁边一撇嘴,心想,这个何炀,对儿子都跟对工作似的,一板一眼的,还功课?四岁的小孩功什么课啊。这么一想,何其又想到,这个冷酷的男人,似乎只有对待自己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情,不免有一阵甜蜜,当他从这甜蜜中回神的时候,才注意到小风已经拉着他的裤子在求救了,这才想起来,这小东西,是怕极了他的父亲的,于是他开口道:“大哥,小风最近都很刻苦的。你刚回来,好好的休息吧。” 何炀转头看向自己的爱人,自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笑意,于是自己也开心了,也对孩子温和了不少,何其看他的表情缓和了,就拉着小风进了客厅。小风显然很开心,跟着何其去客厅玩了。 何炀看着那一大一小,也不禁的露出了微笑,然后就听到了叶婕的声音。 “何炀,你回来了。”叶婕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的。 “恩,婕姨。”何炀应着。 15、旧敌 “呦,这么快就能看见你?”文辉看到何其出现在“魅”,故意打趣道。 “怎么,我的地盘我不能来?”何其笑着说。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才两天,他就放你出来?”文辉锲而不舍的问。 “没办法,公司太忙了。”何其耸耸肩,倒是不在意文辉的故意打趣。 “你还真的是……”文辉无奈。 “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其少爷长大了。” “别把我说的跟你儿子似的。” “哈哈,我可受用不起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着,文辉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推了身边的人一下,何其抬头,皱了一下眉。 但是来人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就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嗨。”来人主动打招呼。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连费大少爷都来光顾我的‘魅’。”何其的声音并不友善,来人也听得出来,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倒是很客气的说:“其少爷的酒吧这么有名,我不过是来见识一下。”声音谦和有礼,表情也很真诚,反倒是让何其挑不出什么毛病。 “过奖了,你随意。”何其随意的答道。费东也没自讨没趣,跟文辉也打了个招呼就向里面的包间走了进去。 “刚才还说你成熟了,怎么一见他,就有变脸了。”文辉笑着问。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何其的声音还是带着不舒服。 “不就是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吗,都那么久了,当初不过是年少无知,你能记仇记这么久?”文辉记得何其和他说过,小时候跟费东打架的事情。 “干嘛,你收了他的好处,替他说话?”何其不满的问。 “你呀,”文辉无奈,“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可是听说他跟你们家是有合作的。” “什么?”何其惊讶。 “我可真是服了你,好歹也是何家的人,竟然对自己家的事情这么不清楚,上次政府的工程,不就是被你们家和费家给中了吗?虽然是不同的项目,但是总要一起合作的吧。”文辉解释。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怎么没跟自己说呢。 “而且,你们何氏跟费家的合作一直都有,只不过这个费东是最近才回国的。” “是吗?”何其完全不知道。 “我看你哥哥是真的打算就这么养着你了,什么也不用你操心。哪像我们家的那个皇上,恨不得累死我。”文辉说。 “好好,下次见了我堂哥,一定让他帮你好好的教育一下你大哥。”何其笑了。于是两个人的话题也就转移了,其实何其明白,文辉是在宽慰他,不希望自己和哥哥之前有嫌隙,毕竟当年的事情是在太难过,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们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幸福。 何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推开自己的房门,灯依然是亮的,看到自己的床上突起的人影,何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从浴室出来,他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人,忽然觉得好像一整天的烦恼就这么被吹散了。 自从两个人和好之后,几乎就已经开始了这样的同房生活,当然,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每天何其都是等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才悄悄地从自己房间的阳台爬到哥哥这边,就像小时候一样。何家楼上有六间卧室,两间书房,卧室刚好是分在两边,一边住着何守成和叶婕,以及两间空房,一间是何玥以前的房间,另一件通常是安排给林拓,另一边住着何家的三兄妹,所以何其跟何炀两个人的房间是相邻的,而且何家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他们这么“偷情”了三年多,都没有人发现。 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有点痒,何其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正一脸宠溺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吵醒你了?”看到他醒,何炀问。 “恩,没有,我也刚躺下。”说着就支起了身子。何炀习惯性的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今天又去‘魅’了?” “恩,是啊。”何其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自从两年前顾东离把“魅”的一半股权过给何其之后,他对这个酒吧的简直比以前还要上心了。何炀倒不是不喜欢他开酒吧,只是担心他会太累,但是何其显然是乐在其中的。 “对了,今天酒吧来了一个人。”何其依旧靠在何炀的怀里,只是稍微有了一点精神。 “谁啊?”何炀温柔的问。 “以前跟我打过架的那个费东。”何其的语气并不算好,当然他也没有发现抱着自己的哥哥的眼神变了一下。 “他啊,怎么了?”语气仍是平常。 “没怎么,就是看到他就觉得很讨厌,他这几年不是在外面吗,怎么回来了?”何其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厌恶的感觉。 “因为费家跟我们公司有合作,所以他就被调回来了?”何炀随意的解释。 “哦,真的有合作啊。” “你知道?” “恩,文辉跟我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那么热衷,何其也就停下来了。 “小其……”感觉到何其不说话,何炀把头埋在他的肩膀,温柔的叫他。 “恩……”明显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已经有了反应,但何其还是故意不动。 “我……很想你。”说着已经自行的去解开他的睡衣。 “喂,”何其好笑的推他,“明明昨天才……” “我就是想你,想要你。”何炀一边说,一边已经采取了实质行动。何其受不住他的挑逗,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回应他。 “小其,”进入的时候,何炀抱紧他,在他的耳边说:“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爱你的。” 已经被欲望折磨的头昏脑涨的何其,根本不知道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胡乱的点头,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贯穿动作,何其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配合着,直到何炀释放在他的体内,他也终于发泄出来,然后就疲惫的沉沉睡过去。 何炀抱着他清洗了他的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再次抱到床上。然后小声的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串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 “给我盯着费东,不要让他耍出什么把戏来。”然后挂断电话,又回到房间,看着已经沉睡的何其,他紧紧地抱着棉被,很显然的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何炀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宠溺,他上了床,然后伸出手将何其抱在了自己的胸口,何其不安的动了一下,然后趴在了何炀的胸口,抱住他的腰,似乎是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满足的睡着。 何炀摸着他的头,嘴上露出了他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微笑。 16、矛盾(一) 何其发现何炀最近真的很忙,连着几晚都没有回家,打电话给他,说是公司有事很忙。 早餐的时候, “最近何炀是不是很忙啊,以前早餐还能看到他,现在连人都找不到,管家说他也没有回来过?”叶婕一边喂小风吃饭,一边提起这件事。“小其,你有没有去看过你大哥啊?” “啊?”被点到名,何其抬头。 “啊什么啊?你大哥一直在公司,那么辛苦,你又不去帮他?” “婕姨,我……” “算了,我等一会儿熬点汤给他送去。”叶婕无奈的说。 “婕姨,你也很辛苦,不如我和小其去吧。”半路杀出个何思,何其诧异的看着她。 “哦,思儿不用去画廊吗?”叶婕关心的问。 “没事,我也很久没看到大哥了。”何思微笑的说。 “哦,那好,辛苦你了。” “你也别那么辛苦,有什么事让佣人做就好,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他们都是年轻人,没那么虚弱。”何守成吃完了早餐,丢下这句话,离开了餐桌。 只留下愣在餐桌上的三个人。 “姨奶奶,我不喜欢吃生鸡蛋的。”打破沉寂的是小孩子的声音。 “哦,小风乖,姨奶奶那煎好的给你。”叶婕这才缓过神,继续给小风夹饭。 何思与何其对视一眼,何其笑着说:“婕姨,我们何家的人,脾气都不好,但是也会开窍的。” 说的叶婕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啊,老爸竟然开窍了,婕姨守了他那么多年。”何其边开车边笑着说。 “这也不奇怪。”何思淡淡的说。 “对了二姐,你的画廊怎么样了?”何其热心的问。 自从何思四年前开始在T城开画廊,就很少在四处流浪,现在已经在T城的艺术界闯到了一定的地位。 “还行。”依旧是淡淡的。 “二姐,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促使你愿意留在T城,这几年都没有出去旅行。”何其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怎么?你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何思反问。 “不是,算了,当我没问。”何其聪明的闭嘴,他也知道自己二姐的厉害,每次问到她的事情总是有办法给你反弹回来。 “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就算了,不然还是去帮帮炀。”何思貌似随意的说。 “啊?”何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何思,“你说让我进何氏?” “只是一个建议。”何思耸肩。 其实这件事,在家里也被提出好几次,不管是何守成还是叶婕都提过,何炀也在表面上说过,希望何其可以进何氏工作,毕竟那是自己家的公司,让何炀一个人撑着,却是很辛苦,只是何其自己一直都不想进公司,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不喜欢,也可能是怕自己很难将公私分清楚。 “算了,你自己想就好。”到了楼下,何思接了个电话,关了电话说:“把钥匙给我,你的车我开,我不上去了,你跟他一起就好。”说着何思就拿走了他的钥匙,然后把汤递给他。 “喂,二姐……”还没有反应过来,何思已经坐进了驾驶座。 拿着保温壶,何其觉得自己的身份格外的别扭,虽然是接了叶婕的令过来,但毕竟弟弟给哥哥送汤,而且两个人还是那种关系,虽然没有人知道,但何其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心虚感。 毕竟是何家的小少爷,老板的亲弟弟,所以公司的人见了也都礼貌的叫了声“其少爷”,没有人阻止的直接进了总裁的专属电梯。 看着电梯往上升,何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何炀曾经吩咐过秘书,如果何其来,不用通报,随便他要去哪里,所以这一路的畅通,他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妥。到了总裁办公的这一层,他才知道问题在哪里,那就是何炀根本还没有来公司,总裁办公室空空荡荡。 何其把保温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看着空的一个人都没有的办公室,秘书这时候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其少爷,咖啡。”但是看到何其的表情之后,就出去了,明明记得这位小少爷是有名的SUNSHINEboy,怎么今天脸上跟结了冰似的。 何其倒也没说什么,一直到秘书关门出去,才拨通了电话,电话是过了几秒才被接的。 “喂,小其。” “哥,你在哪?”何其开门见山的问。 “在公司啊,怎么了?”何炀说的十分自然。 “没事,你最近很忙啊,都没见你回家,婕姨一直在念你。” “那你呢?”对方似乎是在微笑,故意问。 “我也很想你。”何其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从窗户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何炀正好开车进来。之后,何炀就只能听到电话断线的声音。 他觉出了哪里不对,但再拨回去,已经关机了,也许是电话没电了? 何炀走进办公室,先看到的是办公桌上多出来的保温壶和咖啡杯,拨通内线。 “总裁?” “刚才谁来过?” “是其少爷。” 电话一直关机,于是,晚上,何大少爷出现在了何其的酒吧。 进了酒吧,何炀先看到的是坐在吧台的林拓、文辉和顾东离,人倒是齐全,何炀心里说。 “小其在哪?”何炀开门见山的问。 顾东离指了指里面的包间,也就是何其个人的休息室。 “多谢。”何炀直接过去,只是半天门也没有开,于是,作为黑道世家的当家人,何炀就只好自己开了门,然后进去。 坐在吧台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 “是你把他捡到的?”林拓问顾东离。 “你怎么知道?” “今天何思开着何其的车来的画廊。”所以,如果何其跟何炀闹出矛盾,他自然就没有代步工具。而且何其不喜欢计程车,心情不好的时候,只喜欢走路。就目前这情况看来,林拓几乎可以推断,何其应该是心情很不好,又没有自己的车,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人想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转悠,然后被顾东离捡了回来。 “我早说过,你的本事,做设计师可惜了。”顾东离笑着说然后对文辉说:“还是你大哥有本事,连这位都收的服。” “我看是我大哥被他收服了吧。”他可是一直记得,当年自家大哥是怎么把工作全推给自己,天天去设计公司报道。 “行了,你们两个何必涮我,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林拓转头看向顾东离。“对了,路维向回来了吧。” “是啊,我家军师回来,我就放大假了。”顾东离笑着说。 “那小子都已经走了两年了吧,现在维向也回来了,G集团也有人帮你看着,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文辉也开口问,他问的是原傲,那个跟顾东离牵扯不清的男孩。 “算了,都过去了。”顾东离随意的说。 “还有,我听……说,你还在吃药吗?”林拓问出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文辉,好在刚才及时住口,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没事,一点小毛病而已,你也知道,医生都是杞人忧天的。”顾东离笑着说,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他的肺就一直不好,但是具体情况没有人知道,每个人都看得到他健健康康的样子,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具体的病情,林拓也只是在帮妈妈拿药的时候,偶然知道顾东离在吃药,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而旁边的文辉,只是微微的因为林拓的停顿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正常,三个人继续闲聊,当然也没有错过休息室那边的情况。 “何家这次和费家合作的案子很大?”文辉问,但也是明知故问的。 “是啊,费家是赵家的近亲,自从赵蕊去世,很多原本赵家的渠道就都被费家利用,所以跟何家有合作也很正常。”林拓解释。 “但其少爷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文辉接着说。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何炀怒气冲冲的摔门出来。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何炀出来,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直接出了“魅”,文辉想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林拓和顾东离坐在原地,正要说什么,林拓的手机就响了,是信息,林拓看到上面的显示,脸色微变,顾东离也猜到了,于是说:“你先走吧,我去看看小其。” 林拓想了想,说:“好吧。”毕竟顾东离是何其信任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劝他吧。 17、矛盾(二) 顾东离进了房间,先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瘫坐在沙发上的何其,衣服有很明显的被人大力的撕扯过,已经不再完整的挂在身上,刘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看不清表情,但顾东离可以感觉到,现在的何其,很脆弱,也很愤怒。从他的装束上看,虽然狼狈,但很明显,何炀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离开时的愤然,显然是两个人不欢而散的见证,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自从何炀的妻子过世之后,这两人就一直是如胶似漆,从来没有闹出过什么矛盾来,今天的情况。实在让人摸不清状况。 “小其”顾东离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扶起了何其。何其任由他扶着,好像没有意识的洋娃娃:“这是怎么了?” 顾东离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说不出为什么,他对何其总是保有一份心疼,或许是因为他跟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年纪相仿吧。 “东离,”过了一会儿,何其才淡淡的开口:“真的有永远的爱情吗?” “恩?”顾东离不解。 “原傲走了两年了,你因为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我知道,你觉得你这么做,值不值得?” “小其?”顾东离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何其为什么忽然跟自己提这些? “不好意思,不是想揭你的伤疤,只是觉得,有点累。”何其带着歉意说,语气很平淡。 “到底怎么了” “东离,可不可以帮我?”何其忽然抬头看他。 追着何炀走出了“魅”,文辉拦着了他的去路。 “文少爷,有事?”何炀的脸上还写着怒气,只是仍保持着风度。 “也没什么事,”文辉淡淡的说:“只是看着何大少爷似乎和其相处的不太愉快,多余的问一句罢了。” 何炀看着他,目光凌厉的问:“我不是很懂文少爷的意思?我和我弟弟的事情,似乎轮不到你来管吧。” “当然,”文辉微笑:“只是何大少爷也知道,我和其在美国就很好,我对他也一直很有感觉,现在看着他这样,让我……” “你休想!”何炀冷酷的说,其实他对文辉和何炀的关系本来就有不满,但是他不愿意去干扰弟弟的生活。当年的顾东离已经让他很不舒服,还好顾东离后来有了个惊天动地的情人,但是这个文辉,这么多年,一直在何其身边…… “文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小其的主意,不然别怪我不给文总裁面子!”何炀的话已经带着狠劲了。 看着他这样,文辉反倒笑了,说:“多谢何总裁您手下留情,只是希望您这份狠心也得用到该用的人身上,公事重要,但千万要公私分明啊。”说完也不顾何炀的反应,自顾自的甩甩手,转身离开。 何炀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不由得变得更加锋利,公私分明?文辉到底知道什么?在暗示什么? 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少主?“ “最近给我密切的关注费家。” “是。那小少爷……” “这还用问!” “是。”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主子的心情似乎不好,立即诚惶诚恐的说。 挂了电话,何炀看着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其,给我点时间…… “你确定?”顾东离意外的看着他。 “我还没有花眼!”何其没好气的说。 “但是这也没什么,你们两家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你知道的,我不会无风起浪。” “那好吧,我帮你查。” “多谢。” 顾东离看着何其,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是谁的感情,都不是那么平顺的,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的两个人,还是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刚才是怎么回事?”顾东离收回心思,才转回刚才的话题问。 “他道歉,我要他放弃合作,他不答应,我说了几句重的,他就生气了。”何其解释的轻描淡写,仿佛刚才那个一脸怒气的人不曾出现,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随口说“你不同意我们就算了。”这样的话。何炀眼中瞬间聚集起来的怒火几乎可以将自己燃烧,他说出口也后悔了,但是何炀显然比他怒气更甚,竟然就直接的朝自己扑了上来。何其对他这个反应,更加的愤怒,只能拼命地反抗,大声的吼:“滚!”而且还挥手打了他一巴掌。何炀显然被他的反应吓到,狠狠地推到砸毁了屋内的摆设,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 正回想到这里,一个声音已经打破了思绪。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何其回头,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门边的文辉。 文辉看了眼满地狼藉,走进来,跟顾东离对视了一眼,看向何其,问:“好点了吗?” “我没事。”何其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脸。 “ok,其少爷,别这么勉强自己,”文辉摆了一下手,说:“你没事就好。” “辉,是不是朋友?”何其认真的问。 “当然,”文辉挑眉,说:“一定站在你这边。” 何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何炀是信任的,所以当他清楚地看到,何炀开着车带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很奇怪,他只能认出何炀的车,看得到车上有两个人,但是他看不清是谁,所以他打给何炀,让他意外的是,何炀竟然骗他。 最让他意外的是,他从何氏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费东,开着车从何氏的停车场的方向离开。自己的车被二姐开走,他只有一个人走在街上,边走边思考一切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直到他遇到了顾东离。 何炀来找他,他其实只要何炀给他一个解释就好了,但是何炀进来之后,只是看着他,然后说,小其,你要相信我。 又是相信?何其忽然发现在一起这么多年,何炀好像从来不曾跟自己解释,只是要自己相信他。自己爱他,所以不在乎他做任何事,可是,如果真的去向,何其发现,其实他对何炀,也并没有那么清楚吧。他在公司,究竟是如何工作,“天兴”的事务,他又是如何处理?这些,何其从来不知道,也并不在意,但是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除了他面前的何炀之外的他,一无所知。 他对何炀说:“只要你取消跟费家的合作就可以了。” 何炀回答:“小其,你不要无理取闹。” “就算是无理取闹,你答不答应?” “这是不可能的,小其。” “你不答应,那就走吧,我们也算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就玩完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清楚地不得了!” 18、矛盾(三) 何其虽然是何家的三少爷,但是对公司和帮派的事情都没有上心,不学无术的让老一辈的感叹,何家绝对不会出现兄弟相残的事情,因为这么多年,何其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培养。 但不代表他真的一无是处,至少年轻的一代,没有不知道“魅”的,有“魅“在,他就拥有T城最繁杂的信息网,当然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只是这些调动起来,可以避开何炀,却很难不让顾东离知道,毕竟这本来就是帮顾东离建立的信息网。所以,想调查何炀的事情,何其选了顾东离帮忙。 顾东离调查的结果是,顾家和费家的合作是一直都有的,很干净,合作的结果也很好。但是何炀和费东的关系就很奇怪,两个人也只是最近才联系上的,都是在为了合作的时候才会有交集。何其撞到的那天,的确是两个人一起进的公司,但是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有饭局,他们一起开完会之后,两个人一起去的,所以费东的车留在了何氏的停车场,第二天也只是去取车而已。 看起来,是非常正常的工作关系。但是,哪里不对呢? 何其开着车,一边想着顾东离给自己的资料,一边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停在红灯处,他烦躁的看着窗外。忽然发现了有点不对劲,他看向车镜,然后嘴角露出了一点弧度。 哼,跟踪我?真以为何家的小少爷是吃干饭的? 调了个弯,何其开了一段,然后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不缓不急的速度,何其慢慢的走,看到了一个死胡同,何其先进去,然后靠在里面的墙壁上。 果然,脚步声由远而近,带着小心,三个人,只是当他们转过弯,看到了站在抱臂靠着墙壁的何其,显然是在等他们,三个人都愣住了,面露尴尬。 何其原本以为是想绑架自己的人,所以正准备活动活动筋骨,但看这几个人的架势,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说吧,趁我还有耐性。”何其看着他们,狠狠的问:“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斟酌说还是不说。 “那好吧,”何其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然后说:“不想说就动手吧。” “这……”那几个人显然是不想动手。 “我先声明,你们除非把我打倒,否则如果被我抓到的话,‘魅’的MB不介意有几位加入。” 何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面前的三个人脸色瞬间苍白。 “想好了没有!” “其……其少爷。”似乎是带头的人,终于还是开口了。 “恩?”何其皱了下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何其进何氏的方式,基本上是闯,但毕竟是顶着何家小少爷的名字,当然没有人敢拦,何其直接走向总裁的专用电梯,楼下的前台刚将电话打到顶楼,何其已经冲了进来。秘书小姐先是被他的怒气冲冲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拦着。 “其少爷,副总还在开会,您还是先等一下。” “滚!”不顾她们的阻拦,何其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都被突然冲进来的何炀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的看着何炀。何其怒气冲冲的表情让何炀也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会议延后。”知道情势不对的人立即鱼贯而出,很快,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其,怎么了?”何炀知道何其已经是有事,再加上之前的事,他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加大,于是极尽温和的问。伸出手,想抱他,但是被何其直接躲掉,何炀的手有点尴尬的停在半空,过了三秒钟才落下。 “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何其看着他,“何总裁,何老大,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 何炀听着他的话,皱了一下眉,他知道何炀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小其,到底怎么回事?”何炀的声音仍是温柔。 “何炀,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放心,需要你派人贴身保护?”何其不忿的问。 原来是这件事,何炀在心里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何其瞪着他,从跟踪他的那几个人嘴里听到的信息,原来是何炀派来的保镖。但这在何其眼里,说是保镖,还不如监视更准确,他对此十分的不喜欢。但何炀的表情却是再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其,你应该明白,你是何家的人,有保镖有什么奇怪的,何家的权势位置,想对你不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保护着你有什么错?”何炀循循善诱的解释给他听。 “哼!”何其冷哼,“大哥,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关心至此。” “小其?” “你以为我真的笨到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算再笨,也分得清哪个是何家的保镖,哪个是你何炀的人!”何家会保护自己的人,何其自然知道,但是今天的那些人,何其完全不认识,而且感觉上,跟何家的保镖的气势完全不同。 “小其,你想得太多。”何炀辩解。 “何炀,我现在给你机会。”何其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机会解释,把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一件一件的都给我说清楚。” “小其,你真的想的太多,我只是安排人保护你……” “够了!”何其看着他,何炀依然面色温和,只带着宠溺,但何其此刻却已经眼眶开始泛红:“我最后问你,你说还是不说?” 何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也知道何其是认真的,但是他不能让自己露出破绽,只能不动声色的继续安慰:“小其,真的没有……” “行了,”何其阻止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这样都逼不出你一句实话吗?他颓然的转身,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住,“是你自己放弃了解释的机会,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了。” 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何炀立即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小其,你别这样,你相信我……” “算了。”何其淡淡的说:“又是相信你?你从来不曾跟我解释,只是要我相信你,你明不明白,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一个人,我需要的是真实的感情,而不是你用一堆谎言堆砌的虚假。” “小其……”何炀心疼的阻止他,他知道何其是真的伤心了,可是现在他真的还不能说。 “我累了,是你放弃了解释。”何其转过身,看着他轻轻地说。 “真的……”何炀急于解释,但被何其封住。 “所以,我们就到这里。” “你说什么!”何炀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第二次说,上一次我们都有情绪不作数,现在,我很认真的对你说,我们结束了。” “你玩够了没有,”何炀也有点生气了,“小其,我不明白你再瞎想些什么,但是,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我是认真的。”何其推开他,冷静的说:“我给了你机会,但是你放弃了,所以,到底结束,大哥。”最后两个人,何其咬的很重,何炀觉得心好像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了一下,让他有点透不过气。 “小其。”他想抓他,却被何其闪开,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会议室。 “小其!”何炀慌乱的想要冲出去抓他,电话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才不得不停下来。 何其冲出了何氏的大楼,才回头,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 没有追出来吗?就算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有期待。 19、绯闻 “其,你不能再喝了。”林拓看着一杯又一杯灌着酒的何其,无奈的问:“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结束了而已。”何其淡淡的说,接着灌酒。 “结束!”林拓的酒差点喷出来,“到底怎么了?”他不明白,其实最初知道原来何其一直喜欢的人就是何炀,而且两个人是两情相悦这件事,多少让他吃惊了不少,虽说自己喜欢的也是男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兄弟,而且自己知道了,就势必也得帮着他们隐瞒着,但是看到何炀对何其的神情,林拓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现在,这个结束,是怎么个意思? “拓,你明白吗,我可以不在乎他没有时间关心我,但是我受不了他骗我。”何其很明显的已经有点醉了。 “骗你?”林拓不解,但是何其已经神志都不太清楚了。林拓无奈的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扶起他,送他回去,刚准备扶他,正好文辉进来。 “呀,他这是怎么了?”文辉惊讶的看着狼狈的何其,惊讶的问。 “好像是和炀吵架了吧。”林拓头疼的耸耸肩。 “唉,给我吧。”文辉无奈的叹气,伸手去扶,本来还想和他谈谈的,结果搞成这样。 “没关系,我来扶就好。”何其是自己的堂弟,林拓也觉得没什么,但文辉的反应却有点怪。他这才抬头,看到了站在文辉后面不远,一直看着这边的人。 文辉也只能无奈的对他耸耸肩:“他找了你半天。” “我知道。”林拓自嘲的叹口气,不然他也不至于躲到这里来。 “你……”文辉也很头疼。 “那你送其回去吧,他公寓的钥匙在口袋里。”林拓平静的说。 “好。”文辉扶着有点人事不醒的何其,路过那人的时候,也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林拓继续坐在刚才的位置,打了个响指,酒保递了杯威士忌过来。 “你的胃不好,还是不要喝这么冰的。”拿酒的手被人握住,林拓没有回头,而是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 “还生气吗?”轻轻地揽着林拓,温柔的问。 林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把何其几乎是拖到了公寓,文辉看着已经迷糊的他,不禁我有点伤感,唉,自己的话还没说呢,他就已经这样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调查的那些事,还不得被气死? 费了半天劲收拾好他,文辉也累得够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也懒得回家,何其的公寓除了一间卧房,整个是被打通的开放式设计,文辉索性就直接靠在沙发上,凑合的过了一夜。 因为宿醉,所以何其一直在昏睡中,但文辉的生物钟很准时,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正准备去看看何其,电话铃声就大作,看了来电显示,是大哥。 文辉还在奇怪,大哥这个时间竟然有空给自己打电话,一边接了起来。 “喂,大哥。” “辉,你在哪?”文翰的声音带着严肃。 “在何其这里,怎么了?” “你先不要出门,等我消息。” “怎么了?”文辉不解。 “不要出门,估计你们那也不安全了。” “啊?” “自己上网看吧。” 文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听到一阵手机铃声作响,差一点就反射的接自己的电话,才意识到是何其的电话在响。他看了看昏睡的何其,似乎有被吵醒的趋势,于是先替他接了,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大哥。” 何炀? “喂……” “小其,你在哪?”何炀的声音显然比自家大哥要紧张一点。 “我是文辉。”报上姓名。 “是你?”文辉觉得何炀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小其在哪,让他接电话。” “他还没醒,要我叫他吗?” 文辉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急促了,似乎是吸了很大一口气,何炀才说:“你们在哪?” “在其的公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一大早全都再问这个。 “那你们先老实的呆着,都不要动。” “什么?” “自己上网看。”何炀落下这句话,气势汹汹的挂断了电话,弄得文辉一头雾水,抬头,看到已经传醒的何其。 “谁的电话?”何其懒懒的问。 “你大哥。”文辉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哥哥们都很关心我们的行踪。” “恩?” 五分钟后,两个人就完全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铺天盖地的照片与报道,“何家三少与文家二少恋情揭开,深夜酒吧相拥。”“多年恋情浮出水面,同居一室亲密无间。”……一大推的报道,让两个人面对面的目瞪口呆。 从昨天晚上文辉把何其扶回去的一路上都被拍的很详细,而且角度找的很好,连两个人看到都觉得好像真的有点什么。而且不仅是昨天晚上,还有很多过去他们在酒吧的照片,他们拥抱的时候,很多亲密的动作都被抓好角度,再加上图文并茂,甚至连两个人曾经是M国同学这些事都被挖了出来,有条有理,有根有据,跟真的一样。 “怎么办?”何其先问。 “先看看吧,估计你哥哥和我哥哥都在处理。”文辉无奈的说。然后走到窗边,悄悄地打开一点窗帘,果然,他看了一眼何其,何其也走过来,顺着一点缝隙看下去。 “哇,看来我们还真的成焦点了。”何其讽刺的说。 楼下,不下十几家媒体都在守着,何其现在庆幸幸好自己的公寓管理还不错,否则恐怕他们早就冲上来了。 “难怪两个哥哥一大早打来示警。”文辉无奈的说。 “哼,最好不要让我查到是谁在摆我这一道。”何其咬牙切齿的说。 文辉想开口,但是忍住了,毕竟有些事,还不是很清楚。 “行了,会查清楚的。”他拍了拍何其的肩:“我还好,最多被我哥哥说一通,但是你……”那位,估计很不好交代。 “无所谓,我们已经结束了。”何其随意的说,仿佛再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小其……”文辉无奈的看着他,这个样子的何其,总是让人心疼的。 “辉,我现在不想谈他。” “好。” 于是两个人呆在何其的公寓,不过何其的地方基本上除了矿泉水和啤酒什么都没有,吃饭的问题可不好解决啊。没办法,文辉给哥哥打了电话。 “哥……” “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文翰的语气并不好。 “是啊,我们没有饭吃。”文辉理所当然的说。 “行了,我已经在解决,那群记者马上就走了,你们两个不要一起离开,你过半个小时下楼,我去接你,让何其等着,何炀会去找他。”文翰言简意赅。 “好的。”挂了电话,朝何其笑了笑说:“亲爱的,看来我们要被无情的拆散了。” 20、激烈 文辉跟着一路无语的文翰走进总裁办公室,一路上都是想看又不敢看的目光,文翰的面色显然不好,但文辉却跟没事人似的。 “瞧瞧吧。”文翰指着一堆报纸对他说,然后径直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文辉没有去拿报纸,他当然知道那都写了些什么,他无所谓的坐在文翰对面的椅子上,说:“大哥,你知道的,我跟何其没什么。” “我当然知道,就算你们有什么,我也懒得管。”文翰不屑的说。 “嗨,那你什么的什么气啊。” “什么气?你问问你自己。” “我?” “你什么你?从小到大学得东西你都忘到天平洋去了是不是,居然连这样的道你都能着,你是不是谈恋爱谈的连脑子都谈没了。”文翰劈头盖脸的说。 文辉也只能低着头,才明白这一路哥哥的气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这样,何其也没好到哪里去,亏他还是何家的人,被人跟了都不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废物!” 文辉低头,一言不发,的确,以他跟何其的能力,居然能让人拍出这些照片,的确太不应该,只怪自己太过掉以轻心,只顾着去扶何其,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 “怎么?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连基本的警觉都没有了?”文翰冷冷的说。 “哥,是我错了,太不小心。”文辉低着头说。 “知道错有什么用。” “哥,”文辉抬头,眼睛里已经带了嗜血的戾气:“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如果何其看到现在的文辉,一定会愣住,几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他,一向温文尔雅的文辉,时常挂着温和笑容的文辉,此刻的眼神里带着王者的愤怒与霸气,仿佛一只等待捕食的猎豹。 但是他面前的人却不以为意,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想查就查吧,别玩得过火就行。” “放心大哥,我心里有数。” “好。”文翰点点头,然后拨通了内线,说了句:“送进来吧。”又转头对文辉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吃吧。”话音刚落,秘书小姐就送了一个高档的外卖盒进来,放在茶几上。 “哥。”文辉感激的看着他。 “行了,吃完就好好干活。”文翰没有看他,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相较于文辉这边的温馨,何其这边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从何炀进房开始,两个人就没有说一句话,何炀只是在沙发上坐着,何其坐在他对面,因为宿醉,所以头还有点晕,只是靠在沙发上,等着他发话。 “小其,你跟文辉,到底有没有事”过了很久,何炀才艰难的开口问。 坐在他对面的何其本来慵懒的状态,因为他这一句话,立即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半晌没有作答。 “小其……”何炀看着他不答,更加的火大,天知道今天早上看到那些报道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虽然知道那些都是添油加醋的,可是对于何其和文辉,何炀始终有所保留。 何其忽然笑了,笑的很凄凉。 “小其……”何炀站起来,想去抱他,被何其避过,冷冷的看着他。 “何炀,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货色。”连一份信任都给不了我,还信誓旦旦的要我相信你。 “小其,我不是这个意思。”何炀知道是自己问错话了,急于解释。 “没事,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何其淡淡的说:“你是我大哥,问一句也是应该的。” “小其!”何炀这下也生气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赌气了。” “是,大哥教训的是。” “你……”何炀无奈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全身无力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公式化的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跟文翰一起已经稳住了媒体,很快就会平息,但是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跟文辉见面,免得被再被他们偷拍。” 何其听着他的话,没有任何的表情。何炀看着他这样,心里更不好受,他想伸出手去抱他,但是还没有伸出手,就被电话铃给打断了。 他拿出电话,眉峰不自觉的扭在一起,按了接听键。 “爸……” 何其跟何炀刚进屋,就明显的感觉到整间房子的气氛都不对,弥漫在空气中的是寒的像冰一样的气息。 “还知道回来!”客厅里,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何守成大声的呵斥着。 何其跟何炀只能走过去,何守成坐在中间,他旁边的是叶婕,右边沙发上的是何思,她的表情还算平淡。小风坐在她旁边,一脸的恐惧。何思意识到空气的紧张,于是打了个手势,让奶妈把小风带走,本来想挣扎的小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的跟着奶妈走了。 何其看到小风被带走,才平静的开口说:“老爷子,您消消气。” “消气!我看我早晚被你气死。”何守成恨恨地说。 “父亲,那些报纸都是乱写的,我已经在压了,很快就平息了。”何炀解释。 “你闭嘴!都是你惯得他才会变成这样。”何守成大声的呵斥,然后又转向何其:“你还真是长能耐了,我懒得管你,结果你就给我无法无天了,开那种酒吧,今天不是报纸,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啊!” 原来是这个,何其在心内感叹,难怪老爷子气成这样:“老爷子,您别生气,不过就是开个酒吧,是那群记者……” “闭嘴,还好意思说,开那种酒吧,何家的人都给你丢光了。” “我……”何其还想辩解。 “什么都不用说了,马上结束掉那个垃圾地方。”何守成威严的不容拒绝。 “我不要!”何其这下也不淡定了。 “不要,都闹出这些丑闻了,你还敢说不要。” “爸,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都出这些事了,还不算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何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何老爷子越说越气。 这下何其也火了,“是,何家有何炀这个出色的儿子就够了,我就是给你丢人的。” “小其。”意识到何其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何炀连忙制止。 “我说错了吗?何大少爷。”何其看着他冷冷的说,本来就一肚子的气没有处发,现在连家里也这样,何其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悲哀过,索性破罐破摔的看着何守成,大声的说:“对,我就是喜欢男人,我不会结束酒吧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呆着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守成,“好,好,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算了,说着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他砸了过去。” “小心。”看情况不好,何炀马上把何其护到身后,大理石质的烟灰缸重重的砸在他的后背脖颈的位置,然后掉落在地上。何炀闷哼了一声,停了三秒才放开何其,低头看他,关心的问:“没事吧。” 何其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开,然后被摔了一个耳光。何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惊的说不说话来。所有人再次震惊,一向稳重自持的何炀,竟然打了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这么对父亲说话。”何炀大声的教训他:“做错事还不承认,在这里大呼小叫,还不向父亲道歉。” 何炀的话响在大厅里,谁都听出来是生气了,但是这几句话也让何守成的气消了不小。何其还是呆呆的站在哪里,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腿上被人大力的踢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跪在了地上。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连何思也站了起来。 “还不跟父亲认错。”何其只能听到何炀的声音,他这才抬头去看何炀。但是何炀的脸上除了愤怒之外,什么都没有。 客厅了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 “好啦好啦。”打破僵局的是叶婕。她走过来,扶起还跪在地上的何其,冲着何守成说:“多大的事情,一家人值得闹成这样。” 何守成本来还有火,但看着何其已经跪在地上,又被何炀教训了一顿,也平静了一点,他看了一眼叶婕,转身上了楼。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这就算过去了。 叶婕扶着何其,一边看了看他的脸,何炀的那巴掌看起来是很用力,其实并没有真的很痛,只是做个样子,何其的脸上也没有肿,叶婕叹了口气,说:“小其,你父亲你还不知道,何必跟他对着干呢。” 何其没有出声,叶婕也没再说他,只是又回头对何炀说:“知道你是想帮小其,但是好好的,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小其还小,你做大哥要多教他。” “我知道了,婕姨。”何炀认真的说。 “那就好,思儿,你照看他们,我去看看你父亲。”叶婕这才放开何其,对何思说。 “恩,我知道。”何思走过来,对叶婕点头。 叶婕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上楼。 诺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三兄妹站在那里,静默的对视无语。 过了一会何思才开口,说:“先去我房间吧,大哥,你的脖颈已经渗血了。” 何其因为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何炀的层面,这才发现刚才的烟灰缸菱角的部分刚好打在何炀外露的皮肤上,现在那里明显的一道很长的血痕在向外渗血,周围的一圈也已经有点发紫,肿胀了一大片。相比起来,打在自己脸上的那轻轻地一下,真的是很微不足道的。 何炀不说话,只是看着何其,直直的,好像要把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21、放手 坐在何思房间的沙发上,何其看着正在被何思包扎的何炀,何思认真的处理着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何炀从始至终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受的伤,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药棉擦过时,除了他控制不住的本能的颤抖。 “好了。”何思包扎好之后,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三兄妹就这么坐着。 何其低着头,他还没有完全的理清自己的情绪,何炀也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何思叹了口气说:“你们准备一直在我房间里思过?” 两个人这才不得不抬头,看向她。“思儿,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何炀不想继续谈话,站起身说。 何思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 何炀回头看了一眼何其,没说什么,直接走出了何思的房间。 “其实你们的事情,我一直不愿意管。总觉得睁一眼闭一眼就好。”何思淡淡的说。 何其听到他说的话,瞪大了眼睛,“二姐,你……”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何思白了他一眼。 “那大哥知道你……” “他应该知道,只是他不说你不说,我也懒得说。”何思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这个小弟弟,说:“小其,你知道吗?你从小炀就把你保护的太好,好到让你忘了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庭。” 何思看着他疑惑的样子,继续说:“妈走得早,当年我们何家的情况跟风雨飘摇差不多,如果不是炀硬撑着,也许我们今天都不会这么安稳。” 何思看着何其,说:“你们的事,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对炀而言,你是他唯一的自私。” “唯一的自私?”何其不解。 “你以为呢?”何思看着他:“我们在这个圈子里,看过的豪门恩怨不计其数,你和文辉关系不错,应该知道,对一个家族而言,如果兄弟同心协力,可以让一个家族稳固发展并且蒸蒸日上。” “二姐……” “我是女人,而且我无心事业,爸爸和炀也随了我,但是你,你或者不知道,炀为了让你有这么安逸而清闲的生活,要付出的是比被人多出一倍的努力。”何思说的很平淡,但语气了却带着无奈。 “我……”何其不知道他能说什么,他知道何炀对自己好,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他需要做多少,也许是习惯了何炀的忙碌,从小就看着他一直在忙碌,就习以为常的认为这就是他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这份辛苦其实也有为了自己的分量。 “小其,”何思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说:“跟炀分了吧。” 何其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何思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她也不忍心让他难受,可是,他更不能看着他们这么下去。 “我知道你会怪我这么说,可是,小其,你跟炀这样下去,最终受伤的会是我们整个家族,今天父亲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报道已经让他如此愤怒,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和炀的事,你让父亲怎么接受,让婕姨怎么接受,让小风怎么接受。如果小风以后知道,他的父亲为了和自己的叔叔在一起,不惜打压自己的外公家,甚至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你让他以后怎么生活?” 最后的几句话,让何其说不出话来,何思说的句句在理,其他的暂且不说,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何其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所有人都知道,何其对自己的那个侄子疼的不得了,但只有何其自己明白,那是出于一种愧疚。不管他怎么弥补,也改变不了,是因为自己,才让那个孩子没有了母亲。他也是年幼丧母,他知道那种感觉,这几年,他一直都带着愧疚。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对何炀的感情,让他自私的抛弃了良心,只想抓住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而且从来没有人指责过自己,他就厚颜无耻的不去面对。 今天,第一个对自己说这些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姐。 “二姐,你希望我怎么做?”他问何思,带着一份悲哀。 何思看着他这个样子,更加的不忍,她走了过去,把何其抱在怀里,“小其,我也不忍心看你这样。”人人都知道何家二小姐,冷漠无情,但是何其知道,何思是爱他的,爱这个家的。 “我明白,二姐。”何其把头靠在他怀里。 “答应我,先分开,至少,先分开一段时间。”何思的声音也带了些颤抖。 “二姐……”何其这才感觉到何思的不安,他抬头,问:“二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思看着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父亲的病已经恶化了,我问过医生,最多还有两年。” 这才是一个晴天霹雳,何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他么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颤音。 “父亲的胃一直不好,母亲离开的时候就有的病根,如果不是婕姨在照顾,可能早就严重了,但是这两年越来越不好,一直瞒着你们,但是前几天医生告诉我……”沉静如何思,此刻带着悲伤。 何其愣愣的听着,从来没这么空白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个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强壮的父亲,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几年二姐都在家里很少外出游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何其颤抖着问。 “是父亲一直在隐瞒,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父亲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想我们担心。”何思解释。 何其听着,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一直以来,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真的体谅过何炀,也没有好好的孝敬父亲,这样的他,凭什么如此自私的追求幸福。 “小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已经有多深了,本来我不担心的,因为炀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够足的,但是这一次你和文辉的的事情已经引起注意了,我怕你和炀的事情也会保不住,所以至少先分两年吧,就算是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你也知道,虽然炀已经接手了何家的一切,但父亲毕竟还是‘天兴’的当家,如果真的被父亲知道……”何思的话里已经清楚的表达了利弊。 何其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二姐。”然后慢慢地走出了何思的房间,何思看着他走出去,无奈的叹了口气。直到何其关上了门,何思才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 “你跟他说了?” “恩,他答应了。” “辛苦你了。” “没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 “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 “他不会知道。”语气坚定而沉稳。 何思叹了口气,说:“好吧。”又过了一秒钟,才说:“你也小心,大哥。” 22、势力 绯闻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毕竟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受得了何家和文家两家的联合打压,更何况何家还是黑道老大,精彩的新闻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跟文辉再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文辉是开车来的,身边跟着几个保镖,在“魅”门口跟何其正好碰上,何其是一个人来的,但是背后的保镖估计只会比文辉多不会比文辉少,两个人看到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颇有天涯沦落人的味道。 “怎么样?”文辉先开口,因为他感觉何其似乎憔悴了不少,但是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跟他的绯闻。 “还好,”何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走,喝一杯。” 于是两个人就像故意似的,抱着彼此的肩膀走了进来,酒吧里的人都认识这二位,看到他们这么亲密的进来,都不进侧目,但这里毕竟是同志酒吧,对这种事也都是见怪不怪,更何况这二位都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主,所以看了一眼,也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最近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可不太好。”文辉调侃他。 “哎,”何其叹了口气,“我们,真的结束了。” 听到他这句话,文辉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被何其的语气弄得不太舒服,“为什么?” 何其摇了摇头,不想讲的样子。文辉也没有多问,因为在他看来,这还不是眼前应该处理的事情。 “其,你最近一直在家吧。”文辉虽然是问,但是语气却带着笃定。 “恩。”何其点了点头,但看着文辉的表情,问:“怎么了吗?” “我这几天一直在调查我们被偷拍的事情。”文辉解释。 “怎么样?”何其对这件事情也是一直很在意,毕竟这个T城,敢拿他们两个做文章的人,没有几个,他知道何炀再调查,所以一直在等消息,不过看样子,文辉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我的人调查了所有的杂志社报社,得到的结论都是,有人匿名把那些照片信息什么的,寄给他们,而且还威胁说必须第二天见报。” “威胁?”何其似乎没有理解这个词。 “其少爷,你不想想,这样的资料,就算再劲爆,也是你和我,T城的媒体就算不怕文家,也该顾忌一下你们‘天兴’,而且这么多家,竟然没有一家想到要不要知会我们一声,他们真的不怕死?” “所以?” “寄了资料的人,除了那些资料,还附有一封警告信以及一枚子弹。”文辉解释。 何其了然,那些报章杂志都是正常人,有几个敢违背这种威胁。 “子弹呢?”何其问。 “不见了。”文辉笑着说。 “不见了?”何其瞪大了眼睛问。 “是啊,很奇怪吧,我开始调查的时候,首先就是去报社,可是我的人回来说,那枚威胁的子弹,不见了。” “哼!倒是有点手段。”何其冷冷的说,随即又问:“背后是什么人?”他知道文辉今天能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些线索的。 “还没查清楚,不过……” “什么?” “好像跟费家有关系。” “费家?” “是的,我的人调查的结果,我扶你回去那天,每个报社附近都有费家的人出现。” “妈的,老子没找他呢,他到自己先冒头了。”何其狠狠的一摔杯。 “你先冷静一下,我还不是很确定,只是跟你说一声。”看着他的样子,可见是对费家的人十分不满,文辉立即劝到:“费家毕竟和你们家还在合作,真的算起来,还带着一点亲戚,你先稍安勿躁。” “哼。”何其不语,只是面上依然不悦,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打算怎么做?” 文辉看着他,思考了一下,问:“我这次找你,主要是想问你,‘天兴’的势力你能调动多少?” 何其一愣,然后问:“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何家的少爷,‘天兴’虽然是你哥哥在管,他们会不会听你的?”文辉问。 何其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天兴’的势力一直在他手里,我虽然可以随便调动,但是前提是要知会他。”然后似乎有发现了什么,他看着文辉,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文辉心思飞转,然后说:“我只是在想,如果需要调人的话,你能调多少。” “在他知道的前提下,多少都可以。” “那你自己的人呢?”文辉接着问。 “都在这里了,”何其拍了一下桌子,“我私人的势力都在‘魅’。” 文辉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何炀一直把何其当宝似的供着,何其当然不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何其一脸疑惑的看着文辉。 “没什么,”文辉打了个哈哈,故作随意的说:“只是以前从来没有问过,现在随便问问而已。” “真的?” “当然。”文辉当然不会说,因为他觉得何炀跟费家的关系好像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但是还没有确切的信息,而何其基本上是被何炀掌控着,还是先不要说。 “关于这件事,我再好好调查,有消息通知你。” “恩,他也在查,我不信查不出来。” 文辉心里说,如果何炀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可能真的就查不出来了。 跟文辉分开之后,何其一个人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路上他都在想,为什么文辉今天好好的要问自己这些,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豪门内部的争权夺势,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没经历也看过不少,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和何炀又是这种关系,何思又是女人,当然也就不存在内乱。 而且就何其自身而言,他对权势没有半点兴趣,何家的少爷又不缺钱,这么多年,他唯一的野心就是“魅”,他觉得能有一个让自己既用心又散心的地方真的不容易,更何况光是“魅”的收益,也够他吃喝玩乐了。 何炀一直在无形中“控制”他,他知道,只是他不在意罢了。但是,文辉今天的话,怎么听都让他觉得奇怪和别扭,他隐约觉得文辉似乎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是无法跟他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何其打开了房门,刚一开门,他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晕了过去。 23、甜蜜 何其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何炀。何炀看到他醒,立即松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温柔的问:“好点了吗?” 何炀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表情让何炀没来由的担心起来:“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我……”过了一会儿,何其才开口:“怎么了?” “你被人迷晕了,差点被绑架,还好那些保镖即使发现,才把你带了回来。”何炀简单的解释。 “哦。”何其点点头,环顾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现在还是在自己的公寓。“是什么人?” “小其,都是我不好。”何炀握着他的手,抱歉的说:“是之前‘天兴’吞并的一个小帮派,他们怀恨在心,才想要绑架你来要挟我。” 何其看着他,何炀脸上的是担心悲伤与愧疚,在心里叹了口气,才开口:“没关系,我这不是没事吗。” “恩,还好你没事。”何炀这才有点放心,然后又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何其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勉强的支起身体,除了头还稍微有点晕,基本上已经没有感觉了。 “怎么样?”何炀急忙问。 “还好。”何其淡淡的说。 “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刚送来的外卖,还是热的。”何炀询问。 “好。”何其点了点头。 何炀于是转身去客厅,把手下刚送来的外卖拿进来,何其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悲哀的表情。 “哥。”何其吃过早餐,轻轻地唤他。 “恩?怎么了?”何炀连忙放下筷子。 “你今天……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我?”何其认真的问。 何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个宠爱的表情,说:“好啊。”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和谐的对话交流,何炀当然不愿意让何其失望,他给手下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公司和帮派的事情,然后就和何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两个人虽然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但是真正这么悠闲的日子却基本没有过,何炀的生活忙,兼顾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很少有时间来陪他,小时候,何其还可以靠在他的怀里,陪着他办公,长大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何其也很少去公司,何炀的应酬有多,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在夜里才有机会在一起。那还是要何其自己从房间跳到他这边。 所以像这样子,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何其枕着他的腿,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而他可以这样触手可及的摸着他的头发,其实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一份太难得来的温馨。 午饭的时候,是何其做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何少爷的厨艺其实很厉害的,但是何炀很心疼,说不用这么辛苦,叫外卖就好,何其只是笑笑说,难得在家,反正也没什么事。 他的饭确实做的很好,何炀也吃的很开心,他以为何其是因为经常一个人在外,所以才学的做饭,却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何其真的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可以大方的在一起,他可以天天做饭给何炀吃,好好的照顾他,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一样,却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辛苦的生活着。 “我们下午出去逛街吧。”吃完了午饭,何其说。 何炀看着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头说:“好啊。” 两个大男人逛街,又都是帅气逼人风度翩翩的帅哥,自然会比较吸引眼球,但是何炀这样的人,处变不惊,可以是一切如无物,何其本来就是一个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人,更加丝毫不顾及他人的眼光。 何炀觉得何其今天似乎特别的有购物欲,满商场跑,尤其是在男装那里,不断地翻来覆去,看到了那件觉得不错,就拉着何炀,让他去试穿,何炀对他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于是耐着性子一件一件的试。 其实何炀的生活,根本很少能有购物的这一块,因为实在太忙,他的衣服以及生活用品,都是助理给他打点,基本上都是店里每年到时间就将应季的服装直接寄到公司,他从来没有这么耗力的尝试。 更何炀不同,何其对于这些倒是很感兴趣,时刻走在时尚的潮流尖上,对于衣食住行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见地的,这一点,但从他每年都对林拓的服装展的关注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替何炀选了好几件衣服,何炀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于是也欣然接受,付款的时候,何炀习惯性的拿出自己的信用卡,却被何其一下拦住,何炀疑惑的看着他。却看到何其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恩?”何炀不解。 “嘿嘿,”何其笑着说:“从小就是你送我这送我那,难得让我表现一次嘛。” 何炀无奈,只得任他付了钱,然后习惯性的拍了拍他的头说:“宠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啊。” 何其对他笑笑,没有接话。 逛了一下午的两个人都有些疲倦,于是直接在外面吃了晚饭,何炀打电话让助手把买的东西都送到何家,然后他们两个人还是回了何其的公寓。 何炀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觉得今天的何其感觉怪怪的,他有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但是表面依然不动声色的对他微笑的进了公寓。 刚走进公寓,何炀就觉得腰上一紧,他知道,是何其从后来面抱住了他。 他没有动,只是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轻轻地,温柔的唤他:“小其?” 何其似乎是平复了一下,才轻声地说:“炀,我好想你。” 这句话,对和炀而言,无异于最烈的情药,他睁开何其的双手,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炙烈的吻已经落下。何其被他推到门上,一边激烈的吻着他,一边控制不住的在他的身上摸索。何其也热情的回应着他,两个人狂热的拥吻着,一直到衣服都已经被除掉,何炀一把抱起他,大步的向卧室走去。 何其感觉自己刚被放到床上,何炀就压了一下,封住了他的唇,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何炀的吻炙热而霸道,带着浓郁的情欲,何其也被渲染的情不自禁的回应着他,何炀的吻一路向下,沿着他的耳蜗,脖颈挑逗着他,吻落在胸口,何炀舔咬着他胸前的颗粒,引得何其一阵阵的颤栗,吻不断地落在他的胸口,小腹,最后停在他已经抬头的欲望上,在何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何炀已经将整个欲望含在口中,何其显然被这个举动吓到了,他想挣扎,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口腔的包围让他几乎踏上云霄,飘飘忽忽,他低下头,看着含着自己的何炀,更加感觉到血液倒流,忽然一道白光,何其没有控制住的喷泄而出,他瘫在床上,看着从他双腿间支起身子的何炀,嘴角还挂着一点白浊,太具魅惑。何炀用手指进入何其紧密的后薛,一点一点的扩张着,何其的躯体微微颤抖着。感觉到可以容纳自己了,何炀把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他,再无法忍耐的坚硬欲望,抵住入口处缓缓推压进去,里面柔软的内壁备受压迫的变形,紧紧裹住他的欲望。 “啊!”两个人同时忍不住的呻吟出声,何炀伸出手去抚弄他的前端,一面套弄,一边冲撞着他的内部,贯穿着他的身体。一直压抑的欲火舒缓的快感从下腹散布到四肢百骸,何炀深吸了一口气,扶着他的腰,更加强烈的贯穿着他的身体,一次释放之后,何炀就着还在他体内的姿势,直接把他翻过来,两个人以面对面的姿势,再一次的沉浸在情欲里。 做到最后,何其也不记得何炀到底在他体内发泄了多少次,只是可以感觉到后薛里慢慢的都是他的经验,好像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已经烙下了他的印记,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既羞愧又幸福。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先缓过来的何炀看了一样疲惫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的何其,他支起身体,然后抱着何其去浴室洗干净,又换了新的被单之后,把何其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温柔地说:“休息吧。” 但何其却似乎没有困意,他转了个身,面对着何炀,轻声唤他:“炀。” “恩?”何炀略带疲倦的看着他。 “我们……暂时分开吧。” 24、暂时分开 “为什么?” “这次的事情已经吸引了外界的眼球,万一再爆出什么被父亲知道,会很难收拾。” “怎么想了这么多?” “二姐告诉我,父亲的病可能就剩两年了。” “我知道。” “所以我们先分开吧,不要让父亲担心。”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要等我。” “等你?” “是的,现在时机确实不好,答应我,等到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就回来。” “好。” 何炀坐在办公室里,想起了昨夜两个人的对话,不禁眉头又皱了一下。虽然这件事是他计划的,也是他让何思去劝他的,因为现在的情况,他如果跟何其在一起,一定会让他陷入危险的,所以他只能忍痛暂时分开。但是何其的态度始终让他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尽管一切都已经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但还是觉得不安。 “暂时分开?”文辉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何其,“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也可能……”何其喝了一口威士忌,又喃喃的说:“是永远分开。” 文辉吓得差点呛到,他看着何其,顿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何其的眼角滑落,滴到了他手中的杯子里,荡出了一道细小的波纹。 “这是怎么了?”文辉边问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想递给他,却又不知给不给伸手。 “没事。”何其淡然一笑,然后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小其。”文辉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恩?”何其看他,带着询问,这是文辉第一次这么叫他。 文辉微微一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叫你其少爷吗?”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比你更适合被称为少爷。”文辉解释:“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每一个都家世显赫,但是东离是企业家,我哥是资本家,你哥是大当家,林拓是艺术家,只有你一个,真的是少爷。”骄傲但不做作,高贵但不清高,冷漠但不冷酷,表面玩世不恭内心柔肠百转,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清楚的看待一切。 “呵呵,这么听来,只有我是一事无成的。”何其调侃的说,但眼里已经带了感动,他明白文辉的意思。 “你可以有很大一番作为,是你哥哥,把你保护的太紧。”不是太好,而是太紧。有时候文辉真的在怀疑,何炀对何其的关怀与宠溺,是不是就是为了紧紧地绑住他,好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但是现在他也放手了。”何其苦笑着说。 “不是说暂时吗?相信我,你哥哥,即使放下了全世界,也不能放你。”文辉补充。 “那也要我愿意才行。”何其淡淡的说,但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决绝。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们的理由有些牵强,就因为你家老爷子?”文辉不解,如果他们怕家里知道,根本就不会开始吧。 “当然不是。”何其自嘲地说:“不过是给他一个借口而已。” “到底怎么了?”文辉这下真的糊涂了。 何其从口袋了找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段音频,递给文辉,酒吧很吵,但是耳边那不大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入了耳中。文辉的脸上先是疑问,之后是皱眉,最后更是诧异的无法反应。 何其满意的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表情,在灌了一口冰凉的威士忌,究竟沿着喉咙,带出了一阵辛辣感,但何其却觉得他是直入内心,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文辉把手机还给他,问:“你怎么会得到这个?” “你当我白开的酒吧?那些东西,我手里的都是祖宗。”何其冷冷的说。 “那你想怎么办?” “查,查不出来我他妈就把‘魅’砸了。”一摔酒杯,何其狠狠地说。 文辉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会帮你,这件事你查会很麻烦,还是我动手方便一点。” “好兄弟,谢了。”何其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电话里是一段录音,可能是距离有点远,但还是可以隐约听到一段对话。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打何其的注意!” “我没有要伤害他?”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可是你都不理我,我只好……”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该清醒了吧,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啊。” “你够了,当年我欠了你,所以这次我原谅你,但是不要有下一次。” “你是不是对他……” “我们是兄弟。” “可是……” “都与你无关,我希望你明白,我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但是你不要再来干扰我。” “但是我真的放不下……” “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你听见了吗?” “恩。” “你走吧,我不希望小其醒来看见你,那就说不清了。” “恩,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恩,我知道?” …… 对话的是两个男人,很清楚的听到其中那个愤怒的是何炀,而另一个……是费东。 何其曾经看到过费东和何炀一起清晨乘车进了何氏,其实那并不能说明什么,当时的何其也觉得自己是自己神经过敏,他逼何炀跟费家解约纯粹是因为他对费东因为儿时的记忆而带来的偏见,但是何炀的拒绝让何其感觉到或许何炀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顺着自己,但是他也不想无理取闹,他只是突然发现,他似乎对何炀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他是一时意气提出分手,只是何思的话又说动了他,但他始终有些不解,何思一向不问世事,就算是担心父亲,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跟何炀的事情,这么多年都不管,怎么会突然要管呢?除非,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做说客,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请的动何思? 那天,何其刚一进门就感觉不妙,但是毕竟是酒吧老板,更何况“魅”名义上是酒吧,但顾东离一直不放权,就是因为他可以利用“魅”来做掩护,这样的地方的主人,怎么可能被那么点迷药制住,就在几秒的瞬间,何其接着捂嘴的姿势,偷偷的塞了一粒药丸在嘴里。但他还是装晕了过去,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暗算他? 令他意外的是,暗算他的人并没有把他带到什么地方,而是直接的把他放在了自己公寓的我是就离开了,他还不太能理解事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他听到了卧室外面,大门被踢开的声音。 他本来还以为是保镖,但随后他听到了自己大哥的声音,那时何其就准备下床去看情况了,毕竟有大哥在,什么任务拿不下,但是他还没动,就听到了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对话。 “炀哥,你来了?” “F,你什么意思?” …… 何其傻了,他根本就想不到一切竟然会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他以为以何炀对他的宠溺程度,竟然有一个人敢对自己动手,不管他是谁,他都不可能放过的,但是何炀没有为难费东,而是放他离开,甚至在他“醒来”时,只字不提的欺骗自己。 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他再等何炀给他一个解释,但是何炀没有,何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何炀心中,从来都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暂时分开吧……”最终他只能这么说,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何炀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意外的语气都是装出来的,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说什么。何其背对着他,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留下了一滴泪。 暂时分开?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分开,还有可能回头吗? 25、成敏芸 “相亲?”何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叶婕,无奈的道:“叶婕,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是,也不用这么急着催我结婚吧?” “你这孩子,”叶婕笑着对他说:“你都这么大了,到现在也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我们当然会关心了。” “你们?”何其质疑的问:“老爷子才不会关心我这个呢?”至于何炀何思,更不可能吧。 “你呀,”叶婕摇了摇头说:“你以为你父亲不关心吗,他只是太好面子,不肯说,之前你有出了……那种新闻,他能不希望看到你正正经经的恋爱结婚吗?” “这……”叶婕句句在理,何其无从反驳,只好说:“婕姨你放心,真的有合适的,我一定会带回家给你们看的。” “指望你!”叶婕宠溺的拍了他一下说:“我不管,你给我好好准备一下,我帮你物色了一个。” “啊!婕姨,你来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的准备,敏芸可是个好姑娘,又是大家闺秀,你可别丢人。” “婕姨……”何其故作撒娇状。 “少来这套,这次不好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叶婕忽略他的抗议,直接拍板。 何其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刚刚才跟何炀“分开”,现在家里竟然就逼着他去相亲,一切似乎变得更加的混乱了。 其实何家对于儿女的婚事,并没有采取太过强硬的态度,当年何炀跟赵蕊的婚姻虽然是建立在家族联姻的基础上,但毕竟他们自己也是同意的,只是其中的原因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而关于何思,连何其都觉得奇怪,照理说自己的姐姐现在的年纪,早就该结婚了,她只比何炀小一岁,但是小飞已经四岁了。这几年,提亲的人也不少,追求者更是不胜枚举,但是何思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似的,而且家里竟然完全不管。而现在开始要求自己去相亲,想来是之前的事情确实让家里很不舒服,而且自己这几年都没有过女朋友,老爷子那里不说,叶婕会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其无奈,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叶婕的要求,所以,就随她的意吧。 何其第一次见到成敏芸,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像会跟自己有牵扯,而且不是简单地牵扯,其实他那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婕姨选来让他相亲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一般的人物。 成敏芸也是世家小姐,父亲跟何老爷子是早年商场上的朋友,如今两位老人都退居幕后,但是感情还是不错的,尤其成家主要是做航运的,T城是沿海城市,而成家掌握着T城一半的航运,没少跟给何家牵线打掩护。 成敏芸的打扮很高贵,但是并不奢华,黑色及膝洋装,白色的小外套,黑色短靴,蓝钻吊坠,头发自然地束在脑后,既衬托出女性的美感,又带有一丝特立独行,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美女,但何其觉得这身打扮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林拓跟苏言合作的服装秀,这一件好像是苏言的代表作之一,看来这个女人的品味还不错。 相亲的地点是叶婕选的咖啡厅,很有情调,何其架不住她的威逼利诱,只好过来撑撑场面。 “你好。”何其礼貌的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毕竟已经答应了相亲,该有的绅士风度何其还是有的。 “你好。”成敏芸也展露出名媛的气质。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好,根据之前叶婕给自己的资料,这个成敏芸是成氏的大小姐,今年跟自己同岁,去年刚从F国留学回来。她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但都是同父异母的,他的母亲在她出生的那年去世,第二年他父亲娶了现在额成夫人,后来又生了三个孩子,所以其实看起来成敏芸的位置是尴尬的,但是外界又一直有传,成老是最看好自己的这个女儿,因此她刚回来就直接做到了总经理的位置。而且别看这个女人很年轻,能力却不容小觑,自她接手成氏,公司的业绩即使没有迅速攀升,但也是在稳步的前进发展中,这一点连老一辈都拍手称赞,急功近利固然好,但长远发展才是最实际的。所以很多人都会感叹这个成敏芸,颇有当年在赵家危急时刻力挽狂澜的赵蕊的气势。 而真的看到本人,何其却没有看到女强人的感觉,但是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气势不弱。 “喝什么?”何其拿着菜单问。 “一杯蓝山就好。” 何其点头,然后对服务员说:“一杯蓝山,一杯拿铁,两份芝士蛋糕。” 听到他点单,成敏芸抬头看着他,接触到她的视线,何其解释道:“这家的芝士蛋糕很有名。” “我知道。”成敏芸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咖啡上来,成敏芸轻轻地抿了一口,没有加糖和奶。何其看着,想起来,何炀也喜欢这种喝法,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抬头问:“成小姐是第几次相亲?” “第一次,你呢?”成敏芸大方的回答。 “彼此彼此。”何其回答,然后问:“以你的条件,难道会没有人追吗?” “彼此。”成敏芸回敬道。何其笑了一下,心里说,好厉害的女人。 “我是个纨绔子弟,不务正业,自然没有人看的上我。”这句话的确是妄自菲薄,毕竟就何家三少爷的名声,想巴结的实在太多,只是何其闪得快罢了。 “是吗?”成敏芸也笑了:“我才回过一年,但何三少的名声还是知道的。”这句话听不出是褒是贬,但何其不在意,他巴不得成敏芸对自己完全厌恶,这样倒省去他不少麻烦。 “既然听过,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吧。”毕竟他也知道最近外面对自己的名声是怎么传的,但是有何家在,当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 “恰恰相反。”成敏芸说:“反倒让我有兴趣了。” “什么意思?”何其不解。 “其实今天你和我坐在这儿,是因为家族的原因,这点你和我都清楚。” 何其点头。 “那么,不知道三少爷介不介意帮我这个忙?”成敏芸的话说的诚恳。 “恩?”何其询问。 “我不想再相亲,但也不喜欢外界的猜测报道和家里的压力安排,所以,不知道三少爷可不可以陪我演出戏。” “具体点?” 于是成敏芸讲了她的意图,其实很简单,她刚回国一年,虽然能力被认可,但是毕竟年轻又是女人,所以自然也有很多富家公子的追求袭来,但这些往往都是隐含着目的的。而作为现在的她,显然是不想面对这些,但是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先找一个人来遮掩一下外界的目光。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还是希望你可以帮我这个忙?”成敏芸认真的说。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和那些追着你的人不一样,万一我也是想贪图你成大小姐的地位呢?”何其好奇的问。 “因为你是何其。” “哦?”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的做法并不光明,但我查过,你应该是对女人没兴趣吧。”最初知道何其经营着一间同志酒吧,成敏芸先是诧异,但是随即又觉得也许只是兴趣所在,但是:“你经营同志酒吧没什么,重点在于,你从18岁回国以来,竟然一个跟女性的绯闻都没有,而且据我所知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唯一一次因为绯闻上报,就是跟文家的二少爷。” 何其不置可否,成敏芸说的在情在理,也是事实,何其想,说不定家里也是了解到这些,才会匆忙的逼着自己来相亲。 “而且,就算真的是你,我也不介意与何家联姻。”成敏芸笑着说。 何其也笑了。问:“你希望我陪你装多久?”太久了会很麻烦,太短又似乎不能解决问题。 “半年。”成敏芸开口。 何其皱了一下眉,半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也知道成敏芸一定是有了自己的计划,才会这么明确的提出来。 “我知道可能会为难你,所以你可以拒绝……” “我答应你。”何其回答,其实也没什么,他跟何炀已经“暂时分开”,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也无所谓,况且如果真的有成敏芸挡着,也比较好回去跟叶婕交代,省的出现更多的问题。 “多谢你。”成敏芸真诚的说。 “没什么。” “我知道你不需要物质的补偿,但这个就算是我的谢礼,希望你能接受。”说着,成敏芸递了一份文件给他,何其皱了皱眉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才知道,是F国一个很有名的酒庄的合作书,大致的内容,是他每年都会为“魅”的供货,并且价格十分合理,这的确让何其十分的惊喜和意外。 “这……”何其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不稀罕物质,毕竟那些东西对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个只是我的一点心意,那个酒庄的负责人的儿子是我的读书时的朋友。”成敏芸笑着说。 “多谢。”何其笑了,这种事也许不会花太多的钱,但他明白这是成敏芸的投其所好,也就欣然接受了。 26、挽回 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何其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做戏而已,但是成敏芸再三嘱咐,这件事只能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只要他守口如瓶就好了。而叶婕自然在得到两个人彼此很有好感的消息的时候,更是说不出的满意。 于是,很快就有报章媒体曝光了两个人共餐的照片,但是并不张扬,只是让人知道,却没有很大肆的报道,何其知道,这应该是成敏芸做的,何其倒也无所谓。 只是身边的人对此都大跌眼镜。不过好在顾东离最近很忙,只是打了个电话关心一下,而何其则是吊儿郎当的含糊其辞,顾东离就没有多问,而林拓正好这几天陪文翰去B国出差,应该还不知道消息,所以唯一一个有时间直接电话过来: “其少爷,我在‘魅’等你。” 何其笑了笑,正好他也有事要找文辉。 “你是不是玩的太大了”刚一见面,文辉就一脸无语的问。 “怎么了”何其若无其事的问。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对这个大小姐一见钟情” “也不是不可能啊。” “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辉正色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这种尝试也不错。”何其淡淡的说。 “你……”文辉无语,“算了,随便你吧,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个女人不好惹,万一最后收不了场,被逼的家族联姻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 文辉一口酒差点呛到,看着何其如此轻描淡写的说。顿时觉得不寒而栗,“其少爷,听我说,如果你不想看到‘天兴’血洗成氏,最好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哼!”何其冷冷的说:“你真以为我对他而言那么重要吗?”如果真的那么重要,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我离开。 “那你以为呢!”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带着一阵寒风,何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是他没有动。 文辉只能先回过头,礼貌的说了一声:“何总。”毕竟他确实意识到了此刻气愤已经冰到了极点,但看到了此刻两人的状态,文辉认为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其,我先走了。”文辉拍了拍何其的肩膀,何其只是点了点头,依然在看自己杯中的酒。 文辉刚走出酒吧,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二少爷,之前您要调查的事情已经出来了。” “怎么回事?” …… 听到电话那端的解释,文辉的眉头越来越紧的皱在了一起,知道挂了电话,他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出来的这个地方,眼神里闪出无法描述的情绪,带着意外,不解,更多的是震惊。 酒吧里, 何炀坐在了刚才文辉的位置,面色不善的看着一直无视自己的何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其,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何其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带着戏谑的眼神说:“大哥,我可是跟婕姨介绍的人在交往,而且像成家这样的家族,又不比当年的赵家差,难道你不觉得这对你经营何氏也是有帮助的吗?” 何炀的眼睛瞬间就愤怒的蹦出来火:“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何其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于是笑意加深了问:“那你把我当什么?” 何炀愣住了,何其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在他的心上划一个口子,不会血流如注,但是疼的无法呼吸。 “小其……”他难过的开口,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气里面尽是悲伤。 看这个他那个样子,何其也知道是自己说话太过了,毕竟何炀对他的感情他是在知道的,这样故意伤害他,他也很难过,当初答应成敏芸,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提前跟何炀解释一下,但又想到两个人已经“分开”的情况,他突然不敢了,不敢在去面对何炀的感情,跟不敢去想自己对他的感情,于是何其也只好低头不语。两个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变得静默了。 “我们……回你那里好好聊聊,好吗?”何炀已经是语带哀求。 何其抬头看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悲伤,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心痛,何炀这样的语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印象中,好像还是他跟赵蕊在一起的时候,小风还没有出生,他还是有妇之夫,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那个时候的何炀,每一次跟何其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因为愧疚,因为无奈,因为爱人就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痛苦。但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随着赵蕊的去世,两个人重现在一起,何炀也知道自己对不起赵蕊,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卑鄙,但是,那个时候,除了那样的办法,他别无它策,他没有办法容忍何其真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尤其是这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更是让他痛心疾首。 或许是人的劣根性吧,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习惯,当初的妥协结婚,让何其再也不愿意正眼看自己,现在的自以为是,让他以为用了最好的办法去保护何其,却忘了自己早就已经劣迹斑斑,到底值不值得,让何其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自己。 费东的突然归来,让何炀愁眉不展,敏锐的判断力让他认识到这件事绝对不好办,他首先想到的是绝对不能让何其搅和进来,所以他设计了让何思做说客,让何其先忍痛跟自己分开。他以为只要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就可以跟何其言归于好,却完全没有料到最后竟然会惹出那么多事,以至于叶婕逼着何其去相亲。 相亲这件事何炀知道,但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何其是不会跟任何女人交往的,他坚信何其对自己的爱,却完全忘记了自己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当何其跟成敏芸的绯闻传遍大街小巷,他不愿意去接受,欺骗自己只是报章杂志的看图说话。可是今天,他听到叶婕真的在家里说,是何其承认的他们真的在交往,何炀觉得心都碎了,于是不管不顾的跑到了“魅”来,却听到了何其的这句“你真以为我对他而言那么重要吗?”,他觉得很愤怒,可是随即又发现,是不是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何其安全感。 看着他,何炀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何其,那个时候的何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他的天,最信任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炀想不起来,何其的眼底不在存在那么信任,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爱恋,有依赖,有悲伤……却不再有信任。 商人需要奸诈,领导者需要权谋,已经是何氏副总裁的何炀习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当了快三十年的“天兴”少当家,何炀也习惯黑道的权势阴谋,有些东西,如果已经成为习惯,是不是在什么事情上都习惯了算计,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也被自己算计了进去,最后,连自己也成为了这个阴谋的牺牲者。 何炀忽然觉得很害怕,他不想等到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之后,再去追悔,那种感觉他试过,再也忍受不了那样的痛彻心扉,所以他忽然清醒了,他要和何其好好的聊一聊,就算要解决那些事,他也不能让何其真的和自己“分开”。 面对何炀真诚而渴求的目光,何其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于是他跟何炀一起回了公寓。 27、和解 两个人回到了何其的公寓,刚一进门,何炀就从背后把他紧紧地抱着,轻声的在他耳边说:“小其,我好想你。” 何其任他抱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任由何炀抱着,过了很久,才淡淡的开口,问:“你和那个费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显的感觉到何炀的身体抖了一下,何其于是拉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转过身,看着他,问:“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何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何其坐在沙发上。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费家是赵家的表亲,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当年何炀跟赵蕊交往的时候,费家就一直希望能够跟何家合作,刚好当时的费东在读大一,于是,费家就提出希望可以有机会让费东到何家来实习。何炀当时不愿意驳了赵家和费家的面子,所以也就答应了,无非是让他做一些简单轻松地工作而已。 因为费东和何其之前的事,所以和何炀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费东这个人,倒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讨人欢喜,在何氏实习的时候,一直都挺懂事规矩的,何炀出于家族利益,对他也就多了一些照顾。 之所以会有牵扯,是因为一次意外,费东跟何炀一起出席一个就会,但是路上出了意外,费东受了重伤,不得不出国调养。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何炀照顾不周,所以对赵家和费家多少有些愧疚,所以即使赵蕊去世,赵家没落移居海外,这几年何炀也一直没有断了跟费家的合作关系。 “费家的关系很复杂,兄弟几个的争斗很大,所以当初我因为赵蕊的原因照顾他,他就把我当成了哥哥,可能也是这样,他有一些嫉妒你吧。”何炀认真的解释。 何其想起了那天听到的对话里,费东叫他“炀哥”,他又一直针对自己,想来也就是这样了。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费东这次回来,虽然是为了工作,但是我的消息来源,这次费家似乎在运作什么,我担心会牵扯到你,刚好思儿又提到了父亲的病,我才会顺水推舟,想等这件事过去再跟你说。”何炀继续解释。 何其这才点点头,关切的问:“是不是很严重的事?” “还好,放心,我会处理。”何炀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耳侧,喃喃的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何其听了很感动,回抱着他,说:“我不会离开你。”虽然之前有过很多的误会和不解,可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何炀的真心,这么多年,何炀是否真心爱他,他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他的别扭不过也只是因为何炀没有给他一个交代,既然现在他解释了,而且他也明白何炀对他的担心,自然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会有磕磕碰碰,但总不能每一次都让何炀妥协,何其也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的任性。或者,他对自己说,自己也应该要多给何炀一些空间的。 “我还没问你,”何炀忽然正色的问:“你和这个成大小姐,是怎么回事?”语气是严厉的,但还是掩饰不了其中的醋味。 “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互相做挡箭牌而已。”何其笑着说。 “哼……”何炀依旧不悦。何其笑着再次抱着他,靠在他的肩膀说:“我只在乎你一个。”声音很轻,但是何炀听得很清楚,这句话无异于一句催情的圣药。何炀不容分说的直接吻住了他的双唇,激烈而狂野,压抑了太久,此刻需要全情的释放,何其也同样激动地回应着他,思念一直侵蚀的身体,需要他给与的更多。 太久没有触碰的身体,根本赖不住欲望,何炀直接就把何其压在沙发上,粗鲁的接着他的衣服,很快两个人就赤裸相对,何炀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痕,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每一次颤抖都让两个人欲罢不能。 在沙发上做了两次,何炀就着还在他身体里的姿势,直接抱起他,向卧室走去,紧密结合的身体,何炀每走一步何其都会忍不住颤抖,控制不住的呻吟声从口中溢出,让何炀更加的欲火焚身,将他急切的放到了大床上,再一次开始了一连串的抽动,沉浸在欲海的两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想要更加的贴近彼此,就这样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直到两个人疲惫的无法动弹,何其才靠在何炀的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睁开眼,却没有看到何炀,忍着一身的酸痛,何其勉强的坐起来,没有看到何炀,何其有点失望,但是听到了浴室的声音,何其莞尔一笑,身上的酸痛提醒着昨夜两个人的疯狂,何其看到墙上的挂钟,显示的十点,他翻了个身。正准备再补个觉,电话的铃声忽然想起来,这是他公寓的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何其无奈,只好伸手去接床边的分机。 “喂……”何其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 “我的其少爷,你还在家啊?”文辉的声音带着一点焦急,他打了很多遍给何其的手机都没有接,这才打到了他的公寓,没想到他真的还在公寓。 “怎么了,这么着急。”何其不紧不慢的问。 “关于那个费东,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恩,我都知道了。”何其懒懒地说,昨晚何炀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他懒得再去想这件事。 “你都知道了?”文辉愣了一下,不解的问:“你不在意?”他可是知道何其有多爱他那个哥哥,竟然这么淡定。 “有什么可在意的?”何其不解。 “他们毕竟曾经在一起,你真的不在意?”文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 何其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僵在了那里。 文辉也意识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对,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何其在那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问:“你说,谁和谁曾经在一起?” 28、决裂 何炀沐浴之后,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何其呆呆的坐在床头,本来看到他醒了想要去和他温存一下,但是随即他立即感受到何其的不对劲,这么多年从商御黑的经验,让何炀清楚地意识到何其的情绪整个都不对,他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拆穿的感觉。 事实证明,何炀的感觉完全正确,此刻的何其,正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文辉在电话说的话,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盘旋。 “我的人调查的情况是,当年费东在何氏实习,跟当时的总经理一度关系暧昧,他们应该是在一起过,但是应该是费东主动,其中的细节并不清楚,后来因为一次意外,费东为了救他不幸重伤,被家人送往国外医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而且随后他又订婚,所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而且,这些事是发生在你出国的那段时间,所以……” 还没有听完文辉说的话,何其就挂断了电话,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冷掉了。文辉的话说的很小心,怕刺激他,所以没有直接说何炀,而是用了“何氏总经理”这样的代指,正是这么说,才更加的让何其觉得讽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 他没有那么笨,当时听到的那段对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其中的暧昧不明,何炀对费东的手下留情,怎么可能不引起自己的疑心。 他之所以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去相信何炀昨夜的话,实在是他不愿意失去,他害怕真的失去他,因为他舍不得。 儿时开始的依恋,十六岁乱仑的无怨无悔,十八岁两地相隔的思念,十九岁知道他跟别人结婚的悲伤,二十一岁重新开始时,不是没有惶恐,只是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思念与渴望,这四年,何其努力的维持着这份感情,努力地不给何炀添任何的麻烦,努力地在家人面前做一个听话的儿子,在小风面前做一个亲切的叔叔,只是因为,他爱何炀,爱到不惜压抑着自己的成长,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只守着一个酒吧,爱着那个男人。 连文辉都会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甚至父亲都在如有若无的话里谈到希望他可以参与一些家族的事业,可是,他都不去,因为他不想,他想要的只有何炀。他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隔阂,因为他不愿意再一次尝试失去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何炀付出的不必何其少,这么多年,不只是爱,包括愧疚,何炀对何其几乎是有求必应,把他碰在手心里的爱着,何其觉得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可是,如今看来,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啊。 他抛开自己的理智,单纯的欺骗自己去相信他,可是,那些摆在眼前的疑问如何解释,他接受不了。 “小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何炀轻声的唤他。 何其抬起头看着他,漫长的好像一个世纪的沉默,之后,他才开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小其?” “你说!”何其站起身冲着他大声的吼:“你和那个费家的混蛋到底是什么关系!”全身上下还在叫嚣的酸痛他也浑然不觉。 “谁跟你说了什么?”何炀皱眉。他知道,何其不会莫名其妙的怀疑自己,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 但这句反问,已经让何其彻底的死心了,何炀会这么问,就代表承认了。他闭上了眼睛,绝望的说:“你走吧,这次真的结束了。”之后,他转过身,不在面对他。 “小其!”知道他这次绝对不是赌气,何炀立即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但是何其却是彻底的绝望了,他没有动,任由何炀抱着,何炀很用力,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但何其只是淡淡的开口,“放开我吧。不要再靠近我,不要让我觉得自己也变得脏了。” 何其这句话说得很淡,但是何炀却觉得一个霹雳,让他全身上下都忍不住的僵硬,“小其……”他试图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滚!”何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挣开了何炀,面对着他,眼神里满是愤怒:“何炀,你耗尽了我对你最后的信任。” 何炀从何其的公寓出来,直接拨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左右手。 “大少爷……” “查一下,今早谁给三少爷打过电话。” “是。” “调一些身手利索的人过来。” “是。” “不要让他离开。” “……是。” 何炀站在楼下,看着何其公寓的那层,看不到何其的身影,何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刚刚的那一幕还浮现在眼前,何其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他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了,他以为可以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何其知道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办法跟何其解释,所以只能先离开,让他可以冷静一下,但是他又怕何其出事,所以必须调一些人过来,看着他。 刚坐进车里,电话响了起来。 “喂……” “大少爷,查到了,今天早上,三少爷只接了公寓的一个电话,对方是文家二少爷文辉。” “我知道了。”何炀靠在车座上,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除了文辉,也没有谁会帮何其调查的这么清楚。关了电话,何炀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吃力,或许是因为牵扯到了何其吧,所以顾虑也就多了。 他一直没有对付文辉,因为他知道那是何其仅有的几个重视的朋友,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现在他不可以做任何会让何其伤心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感情,此刻已经如履薄冰。 文辉的调查没有错,他的确跟费东有过一段,但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费东的一厢情愿,那个时候,何其刚刚被送出国。费东被安排进何氏,何炀本是不愿意管这个跟自己弟弟有过过节的男生,但是他慢慢的发现了这个男生似乎是对自己有着不平常的感情,他更加不愿意理他,只是刚好有一次,他以“天兴”的少当家的身份出席一场谈判,但是后来不幸被暗算下了药,刚好被费东撞上,所以两个人发生了关系。 那之后何炀以为费东会威胁自己,却没想到,费东竟然只字未提,依旧像过去一样的对待自己,何炀多少心里有些无奈,所以对他也宽容了许多,开始像个哥哥那样的照顾他,本来希望他可以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发生了一次意外。 那次是何炀参加酒会的时候突然遭遇了伏击,而费东不顾自己安慰的替他挡了一个子弹,子弹差点打中心脏,急救过来之后,费家也察觉到了费东对何炀的心思,怕丑事外扬,立即将费东送往了国外治疗,之后不久,何炀跟赵蕊订婚。 其实这件事在何炀看来没什么,他从来没有对费东真的有过感情,只不过多少有一些愧疚和无奈,所以才会对他的要求加以包容,才会跟费家有一些合作,主要也是想做一些补偿。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这次费东回来,何炀发现了一些事的不对劲,他感觉的到费家的动静,所以一直在步步为营的做着准备,最让他担心的是费东知道了自己和何其的事情,他不愿意对付费东,但更不能允许他对付何其。上次的事,他心里清楚,所幸是何其没有事,所以他饶他一次,但是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需要一点时间解决,但在此之前,他不可以让何其逃离他的掌控。 29、囚禁 何其知道,他现在被囚禁了。 何炀没有把他绑着拷着,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是他知道,他出不去,即使出去,也得是坐上何炀安排好的车,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除了司机之外的四个保镖,当然这是明面的,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就没有办法数了。不是没想过逃,但是何其知道,何炀派来的这些人,都是“天兴”的能手,自己就算是从小练功夫,但在这些人的手上,还是讨不到便宜的。 何其没有闹,因为他知道闹没有用,而且他也不是孩子了,所以,他不想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何炀每天都会过来,带来他喜欢吃的东西,但是何其只当做没有这个人,不理不睬,不回答。 何炀知道何其是真的生气了,真的伤心了,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他知道这么束缚着他是很糟糕的办法,何其表面上不言不语,但是他知道,他已经是出离愤怒了,他也知道如果真的一直这么绑着他,总有一天会让他彻底的随自己死心,可是,现在,他必须这么绑着他,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放手,那么,何其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其,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凤梨酥,你尝尝。”何炀把点心放在何其面前,“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个了,那时候你那么小,总是粘着我,只有给你这个你才会老实,这可是婕姨亲手做的,我特意从家里偷来给你的。” 何其看着面前的凤梨酥,忽然觉得一阵心酸,是啊,小时候,多么单纯,一块凤梨酥,他就可以乖乖的坐在哥哥的怀里,只要他随便的哄一哄,自己就什么都可以听他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依赖他了,其实不是他放弃的吧,是他选择了赵蕊,自己才不得不躲开,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感情,做一个好弟弟。后来没有了赵蕊,他以为幸福终于属于自己了,他太过渴望,渴望到他可以刻意回避一切家族事业,不愿意去让别人怀疑他们,甘心做一个花花少爷,渴望到他可以狠心遗忘自己对小风的愧疚,自私的享受着这份如履薄冰的幸福。可是,现在……自己坚持的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他看着凤梨酥,轻轻地叹息着说:“放我走吧,大哥。” 何炀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知道,何其是真的失望了,是真的绝望了。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是我不会放你走。”何炀看着他,咬着牙狠心的说。 何其霍得站了起来,“何炀,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么控制我,囚禁我,到底想怎么样。 “小其,你放心,我不可能永远锁着你,但是现在,我不会让你走。”何炀的话说的很平静,但是眼底的悲伤却是无法遮掩。 何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你想太多了,”何炀平静的回答:“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何其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想给文辉打电话,他相信文辉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包括现在外面的情况,但是文辉的电话一直不通,不管是用手机还是公寓的座机,都打不通。何其知道,不是文辉有事,而是自己的电话被做了手脚。因为他尝试了拨给顾东离,结果还是一样,但是他却可以拨通林拓的电话。只是他没有办法让林拓帮他,因为林拓什么都不知道不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自己还有何炀的关系基本上是一样亲近,而且林拓在T城又没有建筑势力,根本帮不上忙。他倒是可以让林拓帮忙他联系文辉,但是自己的电话一定被监听了,什么实质的都做不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是不能联系外面的人,只是可以联系的都是没有办法帮他的而已。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铃自己响了起来。何其看到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成小姐?” “三少爷,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时间喝杯咖啡?” 何其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保镖,然后回答:“好啊,还是上次的咖啡店。” 左右没事,见见成敏芸也好,希望能有些收获。 到了约好的咖啡厅,成敏芸见到他,不禁揶揄道:“我这才算是真的见识了何家三少爷的气势。” 何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她指的是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些保镖,何其自嘲地说:“我倒是不稀罕这种排场。” 跟成敏芸随意的聊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主题,让何其觉得很奇怪,于是,开口问:“成小姐,你找我,不会真的就是闲聊吧。”虽然之前也有过一些为了塑造舆论的约会,两个人也是无所事事,但很明显的,今天的成敏芸是有事情,但是又半天不进入主题。 “是有一件事。”见何其也有所察觉,她也不想遮掩,“也算是和你有关吧。” “什么意思?” “我要订婚了。” “恩?”何其控制着没有把咖啡吐出来,惊讶的看着她,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刚才震惊是以为成敏芸在变相的跟自己“求婚”,但是看她的表情,显然“新郎”不是他。 “是哪家的少爷,有这个福气?”何其揶揄的问。 似乎是有点意外他的反应,但成敏芸也不是什么小女人,所以情绪也很平静的说:“是你大哥。” 这次才是真的让何其震惊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完全无视成敏芸,直接走出了咖啡店。身边的保镖似乎也有点意外,这位其少爷这是怎么了,好像三魂去了两个半的样子,保镖请他上车,他只是瞪了他们一眼,但是没有上车,而是失魂落魄的在大马路上瞎逛。 保镖也傻眼了,正准备向何炀汇报,忽然一阵极速的刹车声响在耳旁。在何其身后的保镖立即向上了发条一样,冲过来,但是因为他们不敢跟得太紧,所以跟何其有了一小段距离,本来可以立即冲上来,但是那辆车的位置刚好卡在他们中间,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电光火石之际,何其迅速跳到车上,然后车门关闭,扬长而去。那些保镖想开枪,但是又不怕伤到自家的少爷,只好立即上车,拼命地追赶。 何其坐在车里,依然有点恍惚,他看着窗外,完全没有在意后面追赶的人。 开车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情绪,只是一心注意着后面追赶着的车的情况,然后不时地与耳机那边的人交流,很快的,在精准的路线策划与高超的飙车技术之下,何其基本上从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自己保镖的身影。 “我还真是挺佩服文辉的,竟然有你们这样的手下。”达到目的地的时候,何其对开车的人说。 “其少爷过奖了。”开车的人淡淡的回答,听不出半分情绪。何其打量了他一眼,看到的是他满眼的淡漠,好像整个人就是一座冰雕。他曾经听文辉提过自己手下的这名干将,冷血冷情。但是尽管只是一个瞬间,何其也记得,就在刚才,他对着自己耳机那边的人说话时,脸上不经意的留露出的温和。无情的人,一旦动情,便最深情。 其实在咖啡馆他已经看到了文辉的人,他们向他发了信号,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其实在见成敏芸之前,何其并没有打算逃走,他知道何炀的势力,所以即使自己想逃,也会被找到。可是,成敏芸的话,真的让他彻底的绝望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愿意见那个男人。 30、出击 这里是文辉私人的小别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就算何炀有本事,也得查一段时间。 何其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文辉。 “好兄弟,这次多谢你了。”何其认真的说。 “这是什么话?”文辉白了他一眼,“不过真的没有想到,会搞成这样?” 自从给何其打过那个电话之后,文辉就联系不上他了,费了很大的劲才发现,何其应该是被监视起来了,于是文辉派人紧紧地盯着何其的公寓,一直到今天,才终于把人等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出面会很麻烦,于是让自己的手下出面。其实刚才在咖啡店, “是我咎由自取。” “你有什么打算?”文辉问。 “我想好好会一会那个费东。”思索了一下,何其开口:“一直都在背地里出没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何其一直觉得心里不甘,他始终不明白,当年自己跟何炀的感情明明是最好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哥哥其实背后还有一个人,所以他一定要知道,这个费东到底有什么本事。 文辉思索了一下,说:“你要见他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得安排一下。” 何其感激的看着他,“辉,麻烦你了。” 文辉看着他,笑道,“你跟我还说的这么客气做什么,而且我本来也对这个费东没什么好印象。” “恩?” “反正我也要教训他,正好一起。” “可是你们家好像跟费家也有合作吧,这样好吗”何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事连累了文辉。 文辉想起来前几天大哥找自己谈话,说的是不希望自己过分参与到何家和费家之间的事情,想来他大哥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是没有告诉他,他也就没有问,但是他仍然对何其笑着说:“不要紧的,我只是帮你提供资源,不会直接参与,不要紧。” 何其很感动,对他说:“不需要你出面,只要把你那两位得力干将借我就好。” 文辉知道他说的是谁,也就大概猜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思考了一下,笑着说:“人借给你当然没问题,你尽管放开手去做,说不定我还能趁火打劫。” 何其一听就知道文辉想必是有了什么计划,也就放下了心,开始思考他的计划。 根据何其的计划,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找人,他甚至有一种不屑于去主动找他的意思,在他的心里,伤他的人是何炀,他不原谅。但是对于费东,他更多地却不是恨,而是厌恶。 何家的人,不管是哪一个,天性中还是带着一种霸道的高高在上,虽然何其喜欢游戏人间,也在开酒吧这样的声色场所,但这些都建立在他自己喜欢。所以他无所谓与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但是面对让自己愤怒的人和事,何其身上作为何家人的戾气就全都显示出来的。其实就算没有何炀的这些原因,就冲着费东曾经设计想要绑架自己这件事,已经足够他动手,如果不是何炀遮掩着,他也许早就闹出什么了,现在这么个情况,何其冷笑了一下,正好算总账。 何其向文辉借的人一个叫凌墨,一个叫向问。凌墨是一个职业杀手,道上的一号人物,他轻易不接单,只要他愿意接的单,还没有失过手。向问是计算机天才,有名的“黑客”,据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资料是他偷不到的。这两个人本来都是黑道的隐形人物,没有人真的见过,但是何其知道,这两个人已经被文辉收到自己的旗下,对于这一点,何其一直很好奇,文辉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把让这样的两个人为自己卖命。 对于这个问题,文辉只是笑了笑说:“我不是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运气好了一点,而且他们也不是我的人,只是为我办事而已。” 何其听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但也不愿意深究,毕竟他要的只是结果。 按照何其的计划,他准备先从费氏入手,但是有考虑到费家跟何家有合作,所以需要做一点功课,才能做到既打击了费家,又不会连累到何家。 他让向问入侵费氏的电脑,希望找到核心的交易资料,向问不愧是有名的“黑客”,不仅工作做得好,后续保障十分到位,但是还是有一些资料没有办法确定到手,根据向问的推测,应该是费氏总经理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箱,很多更重要的资料在里面。向问这么说,何其也就明白,想必是一些不能见光的资料。但是费氏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真的要突破,虽然凌墨的身手很好,但是总是需要做足了准备,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我没有费氏的安保系统,要完全了解,需要一点时间。”向问坦诚地说。 “多久?”何其问。 向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开口:“三天。” 何其知道这样已经很厉害,毕竟一个安保系统的建立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只用三天来破解一个知名集团的安保系统,向问的能力,何其还是佩服的,但是他不想等,因为现在他在争分夺秒,不只是跟费东,还是跟何炀。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等一下。” 向问点头,然后看到何其走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对向问说:“你先把之前的资料帮我整理一下。” 向问点头,没有发问,而是认真的开始分析之前搜集的资料,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何其将一个硬盘递给他,连接上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费氏的安保系统,虽然早有所料,但还是多少有点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自己至少要花两三天研究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被一个人一个小时之内拿到了。 何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说:“不用惊讶,想我们这种人,有一些内线是很正常的,但是跟你的技术相比,就差很多了。” 向问一听也就知道,何其想必是自己在费氏就有内线,所以很容易就偷到了这份资料,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大家族,尤其是何家这样的家族,势力本来就遍及四野,对于其他的集团有了解有准备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些隐线很少会被用到,通常都是存在在准备吞并一个集团的时候,何其这么做,想来是不怕跟费家翻脸了,可是,他要怎么跟何家的那个大少爷交代呢?向问只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工作就好了。 对于这次的活,向问做的很仔细,因为他设计的每一步都是要配合凌墨去执行,所以他从来不会怠慢。 31、前夕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很快的,何其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也是这么看到了资料,何其才知道原来费家在背地里还涉及过军火生意,只不过因为现在的正规生意已经发展了很好,所以绝大部分已经淡化了。只是明面上的生意,其中的水也足够深了。 何其并没有选择把那些材料送到相关单位去处理,而是复印了一份,直接快递到了费东的办公室。费东在打开资料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跟对方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眼神里已经带了狠戾。 何其接到费东的电话,是由文辉转过来的,他漫不经心的逗着文辉带来的让他解闷的拉布拉多,一边听对方说话。 “其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费东的语气是带着客气的,仿佛在闲聊一样,但何其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怒气。 “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了,我看你不顺眼。”何其的话很直接,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跟费东做这种无聊的应酬。 费东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索性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的命?” “哼……”何其不屑的哼了一声,“对你,我还不愿意脏了我的枪,我要你离开T城,回你的D国去,再也不要回来。还有,要费氏主动跟何家解除一切合作关系。” 费东倒是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何其的要求竟然是这样,不过他也能感觉到何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的意思是,我懒得跟你为敌,但是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何其,你不要欺人太甚,有那些资料算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怕你。”费东冷漠的说。 “那我们就试试。”何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根本不愿意跟那个人说任何一句话。他心里鄙视费东,他凭什么让何炀那样对他。何其虽然对何炀十分的豁达,那是因为他一直坚信何炀除了他,不可能对任何一个人有感情,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但是何家人天性狠戾,而且独占欲很强,根本就是眼高于顶,对于费东,他当然恨不得他死,但是,他觉得那样就真的掉了自己的价,他不屑,更不甘,所以他要把费东赶走,让他死比让他滚要容易很多,但他就是要赶他走,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因为费东走了,就代表了是自己赢了他,至少在自尊上,何其是满足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虽然是何家人,但是何其的手上却没有真的沾过血,因此,他更不屑为了费东破例。 短短三天之内,关于费氏偷税漏税等商业机密的新闻资料出现在了各种报章杂志和新闻媒体上,费氏的股票突然暴跌,费氏不得不接受税务局的盘查,费氏大楼前每天都有很多记者守在门口。费家的二少爷本来就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短时间内就做到总经理的位置,更有人一直在爆料说,这位小少爷一直都在跟自己的大哥费氏现任副总裁暗中较劲,此时爆出这种事,不只是公司,连豪门内部恩怨都被多方猜测,费家自然是焦头烂额。 何其只是平静的喝着咖啡看着报纸,面无表情。 “你这步棋走得也算狠了。”坐在他对面的文辉微笑着说。 “这是他自找的,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何其淡淡的说。 文辉对这件事除了借了人出来,一直也是冷眼旁观的,他能理解何其心里的恨与痛,所以他想要不遗余力的帮他,而且这次发生这些事,大哥也没有说什么,看来费家这次注定要输了。正这么想着,文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他接了起来,但是只说了两句话,脸色就变了,他抬头看向何其,何其也收到了他的目光,文辉也就把电话递给了他,其实也可以猜到是谁,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何其知道他对那个声音还是渴望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却是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寒潭。 “小其,不要对付费家,现在就停手。”何炀的声音冷静而沉稳,也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何其的心瞬间就冷了,他愣了三秒才缓过来,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可笑,于是他就笑了,笑的连眼泪都差点出来,“何炀,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小其?” “怎么,我对付他,你心疼?”何其依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他的表情看入文辉的眼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悲伤。 “小其,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何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我们之间,彻底的结束了。” “小其!” “恭喜你,你彻底的做到了让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哪怕是一眼,都让我恶心。”说完之后也不管这是谁的手机,何其之间将它摔倒了一边的墙上。文辉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心里明白,何其的愤怒已经打到了最高线。他不知道何炀到底说了什么,但从何其的表现也可以看得出来,一定是伤透了他的心。其实文辉真的不明白,明明看起来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何炀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呢? 正在疑惑之间,手下人再一次递了电话过来,文辉知道是谁,他看了一眼愤怒至极的何其,正在犹豫之间,何其已经率先将电话拿了过来。 “其少爷,怎么样?还不放手吗?”费东的声音显然带了一丝得意。 “费少爷果然好手段,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面谈一下。”何其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愤怒想要骂人的人根本不是他,只有文辉看到,他紧握的手,青筋已经暴起。 “当然,我的荣幸。”费东显然也很开心。 “今晚九点,L港,七号仓库,有胆来我就和你好好谈谈。” “没问题。”费东也很爽快,反倒是站在何其旁边的文辉皱了一下眉。 32、对决 “其,你真的要约在那里和他见面?”看着他挂了电话,文辉有点担忧的问。 “恩,是真的应该有个了解了。”何其的面色依然冷峻,文辉知道,何其这次必然是势在必得,甚至不惜鱼死网破。 “好吧,我让我的人准备好,然后陪你去。”文辉认真的说。 “不,这次我不能在连累你了。”何其拒绝道。 “恩?” “放心,我心里有数。”何其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一直关机的手机,按了开机,然后拨出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准备行动。”何其只对那边说了这一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按了关机。他回头看着一头雾水的文辉,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认真地说,“你之前不是也问过我,我自己的势力在哪里吗?” 文辉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何其经营的那个酒吧,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更何况那里不只有何其,背后还有顾东离,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声色场所,恐怕连里面的酒保,都不是谁能轻易动得了的人。而这些人,只会效忠于何其或者是顾东离,绝对不会是“天兴”的人。 他也可以想到,这一定是何其的最后一招,甚至也许何其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动用这一招,他知道是什么促使何其如此的孤注一掷,能让他如此暴力而恨绝,最大的原因,一定是那通电话。 但是文辉仍然不放心,他答应了何其不带自己的人,但是一定要和他一起去,何其起初不同意,怕他遇到危险,毕竟这种事很难说,但是文辉承诺自己不会有事,而且他是真的不放心,何其也只好同意了,毕竟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愿意这么陪着自己,会让心里舒服一些,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文辉带两个保镖,而且也想好,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要让自己的人保护好他。 何其约了费东在仓库这种地方,自然就是明白了想要火拼,如果只是谈话,当然是高级餐厅更适合一点。费东也不是吃白饭的,费家的生意不干净,他手下的人,当然也有的是手上不干净的,而且两个人又都可以从彼此的语气里感受到对方的恨意,那么,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是早晚的事。只是何炀的电话,提前点燃了这只导火索而已。 这个仓库是成家的,何其最初选择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用了何家的地方,难保不会被何炀知道,所以他向成敏芸借了这个地方,成敏芸最初是惊讶,但也还是同意了,让自家看守的人全部撤走,随便何其部署。所以就算是费东来的时候,已经是全副武装,但仍然站在劣势上。 这其实是何其自儿时之后,第二次与费东面对面,第一次是在自己的酒吧,但当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除了儿时的厌恶,对他不会有太多的感觉,但现在,何其知道,自己从心底泛起的那股恨意,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费东在可恨,也不是主要原因,真的该怨,还是在何炀身上,但是何其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里面燃烧的火,如果不是鲜血,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熄灭,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费东。 费东进来的时候,已经明确的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但是他不在意,依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其。连个人的对峙,费东脸上带着挑衅,何其脸上只有寒冷。文辉站在何其的身后,打量着费东,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明明是处于劣势,却丝毫不见慌乱,他的这种镇定,不是因为他本身的气势,而是真的不在意,文辉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但是,可以做到这么淡定,难道他还有底牌?想到这,文辉的忧虑更加的深了。 “其少爷,你摆了这么大了阵仗,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费东脸上带着笑意,但眼神却冰冷。 “少废话,滚回国外去,我就饶了你这条命。”何其显然更加不屑与他对话。 “何其,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个妒妇吗”费东挑衅的说。 “凭你也配?”何其这句话是淡淡的,带着讽刺,但是文辉看的出来,他知道何其是真的生气了。 “我如何不配,”费东笑了,然后说:“现在这个社会就算不接受,但也承认同性恋,可是,你觉得谁会愿意接受……”他的声音骤然放低,几不可闻,但何其还是看到了他的口型,说出了两个字“乱……伦。” 文辉看到何其放在背后的的手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但还是暴漏了他的心情,文辉就站在他身后,所以他也能看到费东说的那两个字。于是不等何其回击,他上前一步说:“费东,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识相的,还是乖乖地回你的国外去。” “要是我不愿意呢?”费东看着文辉,貌似不在意他的威胁,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只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刻,自然是不怕鱼死网破。 “那你就是找死。”何其的眼中已见狠戾。 “那也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费东今天带来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显然都在备战状态,但何其却完全不屑,现在这个仓库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费东敢来,他就会不会让他有命回去。 “你可以试试。”何其的声音很冷,他打了一个手势,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人,突然出现,将这个战局包围。 费东虽然胸有成竹,但还是被突然出现的不下百人的武装吓了一跳,尽管只是一瞬间,但也足以让何其身边的文辉放下了心,他知道费东对这个场面是没有预料的。 “外人都说,何家三少爷从不参与家族事业,从不培养势力,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你了。”费东笑着说:“我以为你想亲手杀了我呢?” “对付你,我不屑自己动手。”何其挥了挥手,他的人直接掏出了枪,对准了费东,费东带来的人当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也立即掏出枪,两方人马再次对峙。 33、意外 一切都在何其的算计之中,他知道费东绝对逃不出他的包围,所以十分安然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挑衅与不屑,这是何其唯一对他存在的情绪。 费东看了一眼眼前的阵仗,在心底叹了口气,但仍然十分惬意的看着何其,说:“何其,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吗?” “现在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何其的眼中只剩下狠戾。 “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针对我,置我于死地,难道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费东的声音仍然带着淡定。 “你是什么东西都与我无关,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我给你机会让你滚蛋,现在你不想走,就留下你的命。” “何其!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费东也有些恼火,“也别以为只有你委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只要是人,谁不是感情动物呢,费东觉得自己心里也很苦,年少时期的自己,只爱过一个人,只全心全意的对待过一个人,或许这一生,都只会爱那一个人,为了那个人,他不惜连命都不要,在国外的那些年,每个午夜梦回,都是那么的孤单寂寞,他不痛吗?那个人对自己好是出于愧疚,帮助自己是因为互惠互利,只是因为那个人不爱自己而已,所以这份感情就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他对何其的怨恨一点也不比何其对自己的少,只是他不能像他一样,这么有恃无恐,这么理所当然,现在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的藐视自己,不就是因为他是何家的人吗,敢这么威胁自己,不就是因为何炀爱的人是他吗?费东觉得心底很苦,自己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其实今天来,只是为了跟何其好好的谈谈,虽然在他心里,他比何其更希望对方刻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现在何其的咄咄逼人,让费东一直压抑的愤怒与仇恨也彻底的爆发出来,他也同样恶狠狠地看着何其。两个人的目光里,都带着嗜血的光芒,每个人都感觉到,今天势必要以鲜血作为结束。 “既然如此,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费东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愤恨,他也想杀了这个人,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枪,对准何其。而何其也同样带着迅速的抬起枪,两个人的枪口都对准着对方的脑袋,好像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刻,只是手指没有扣响扳机,“住手!”却同时听到了从门口传过来的声音。 太过熟悉的声音,即使不用看向来源,他们也都知道是谁。 何炀赶来的时间有点仓促,因为要临时安排人手,所以才可以控制住眼前这个一触即发的场面。两边的人看到何炀,都有些意外,但又同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着自己的老大,等待着指示。 何炀看着眼前的情况,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来得及,还没有造成伤亡。他走过去,站在了何其与费东之间,背对着费东,认真的看着何其,满眼的心痛,他知道,是自己逼着何其走到了这一步。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地开口:“小其,跟我回去吧。”他只说了这一句,何其拿着枪的手都开始发抖,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自己手里的枪更加的沉重,就像何炀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的沉重,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何炀,你匆忙的赶来,就是为了带我回去,让我放了你的这个旧情人?”何其的话是咬着牙说的,何炀清晰地感觉的到他极力控制的颤抖。 “小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合作……”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滚开,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他。”何其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因为对他而言,何炀为费东说任何一句话,都让他心痛无比。 “小其,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不要把杀这个字挂在嘴上。”何炀心痛的说,这么多年,他拼命的给他一个空间,让他不要沾染家族里面的黑暗,就是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弟弟也沾染血腥,做一个高贵的王子。可是现在,他竟然露出如此嗜血的表情,拿着枪指着别人,对何炀而言,那把枪无疑是在指着自己的心,是他让他变成了这样,这一刻,他才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说出口,解释清楚。 “我不要你管。”何其显然已经开始疯狂了,何炀看着更是心痛无比,他侧身对这在身后的人说:“费东,你先回去吧。” 费东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身对自己说话的人,心里已经想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想说什么,但却无法开口,他甚至不需要看何炀的表情,只是听他对何其说话的语气,他就知道,这场赌局,自己从来都没有真的参与过。他放下了自己的枪,看着何炀的后背,一阵凄凉。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何其声嘶力竭的大喊:“你别走,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 费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何炀拉了一下,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枪声回响在仓库里,费东十分震惊,他确实没有想到,何其竟然真的会开枪,如果不是何炀的反应快了一步,费东毫不怀疑那一枪或许真的就开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此刻只怕是脑浆都会崩裂。但还没有缓过劲,就听到有一声枪响,费东感觉到连拉住自己的何炀都震了一下,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何其的方向,随即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何其呆愣在原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文辉,他只是下意识的去扶他开始滑落的身体,却发现触手的是一阵粘稠的液体,他似乎闻到了血液的腥味,那一刻,他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 “快,送他去医院。”何其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的顾东离。 “东离……”他喃喃的开口,却发现出口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沙哑。 34、医院(一) 顾东离毕竟是“魅”的一半主人,所以当他得知何其突然动用了自己的势力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听出地点并不难,只是这个地点让顾东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带着人去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刚进大门,就看到何其发狂一般的朝费东开枪,那一刻的何其,连顾东离也不禁心疼皱眉,但他立即注意到,就在何炀拉着费东倒下的时候,站在费东后面的一个保镖,竟然直接向何其开了枪,这实在是始料未及的,于是他立即冲了上去,阻止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立即发出本能的警告,但是震惊着的何其根本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站在何其身边提高警觉的文辉立即发现,并且出于本能的反应,在所有人还未做出反应的时候,直接挡在了何其的前面。 顾东离也被吓到了,但他立即冲上去,制住想要逃跑的保镖,那个保镖的身手也是一流,但还不是顾东离的对手,又没有准备会被从后制服,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原本站在文辉身后的保镖也立即冲了上来,一个帮助何其扶着文辉,一个上手同顾东离抓住凶手。 顾东离也顾不得这个凶手,直接移交给文辉的保镖,上前看文辉的情况,看到他背后瞬间扩散的鲜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着慌乱的何其,他只好伸出手,扶住两个人,说:“快,送他去医院。” 何其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保镖文辉背在身后向仓库外面走,他只能本能的跟着,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他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麻木的跟着顾东离的脚步向外走,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何炀看着自己的心痛的目光。 开往医院的路上,顾东离拿出手机,正准备拨号码,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何其已经脸色苍白,只是直直的看着文辉背上还在冒血的伤口,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何其的肩膀,何其似乎才有恢复了意识,眼神茫然的看着他。 “东离……辉……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表达什么。 “不要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马上给楚孟打电话,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何其,也安慰着自己。 何其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脸上才出现了一丝表情,焦急的看着文辉。看他似乎恢复正常了,顾东离立即拿起电话,但还未按着接通键,却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力量微弱,却很坚持,顾东离诧异的回头,看到文辉痛苦的表情。 从中枪开始,文辉就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伤口的疼痛遍及了全身上下,但却不是不能忍受的,此刻他抓着顾东离的胳膊。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顾东离安抚他,何其也感觉到他醒了过来,急忙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说:“辉,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声音里面,已经混合了哭腔。 但文辉艰难的摇了摇头,依旧抓着顾东离的胳膊,顾东离以询问似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看到文辉艰难的点点头,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 然后将原本要拨的号码清楚,换了一个号码,拨过去:“喂,jessica,是我,文辉受了枪伤,我们正赶往医院,麻烦你提前帮我准备一下。” “恩,谢谢。”挂了电话,就看到文辉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晕了过去。顾东离无奈的看着他,心想,被命运捉弄的人,即使平时如何的精明,在感情面前也变成了傻瓜,我不通知,难道他就不会知道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呢。 仓库里,费东看着一脸沉默的何炀,急切的开口:“炀,你听我解释,不是我……” “我知道。”何炀打断了他,刚才的情况,那个对何其出手的人显然是真的想杀何其,但是费东不可能这么做,“不是你的人,也是你带来的,我等着你的交代。” 费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走出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没有温度的声音,“东,当年是我有愧于你,我会帮你得到你要的,你我再无瓜葛。” 费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何炀如此决绝的离去,忽然觉得内心无比的苍凉,他知道,这一次,这个男人是真的彻底的离开自己了。 过了很久,一双手伏在了自己的肩膀,用一种无形的方式给了自己安慰。 “这回死心了吧。”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调侃。 “其实早就死心了,”费东自嘲的说:“只是不甘心,毕竟,我只爱过这一个人。” 扶着他的人,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淡淡的开口:“这次的事,应该是F做的,他知道你跟何炀暗中合作,所以才安排人在你身边,想要借你的手杀了何其。” “我知道。”费东点头,已经看不出刚才的失落,换上了一种狠戾:“也是时候了,跟我这位大哥,好好的算算账。” 医院 Jessica接到顾东离的电话吓了一跳,但是立即着手做准备,好在她最近一直在楚孟的医院做研究,所以安排起来比较顺利,但是她很意外,有人受伤,顾东离应该是直接找楚孟,为什么会打到自己这里来,但她来不及细想,而且她问了护士,护士说院长正在做手术,可能是电话没有打通吧。于是只好先做好最好的准备工作。 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楚孟,轻轻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汉,就看到Jessica匆忙的向门口方向走去,而且好在不断地做着接伤员的准备。于是拉住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Jessica看到他,直接解释说:“文辉受伤了,东离正往医院来,我这就去接他。” “你说……谁受伤了?”楚孟呆呆的问。 “文辉啊,文家的二少爷,东离说是枪伤,我想应该挺严重的,我现在马上去接,你快点跟我一起去啊。”Jessica急切的说,于是拉着楚孟向门口跑去。 35、医院(二) 几乎是飙车的速度赶到医院,顾东离跟何其把文辉抬出来,就立即架上了Jessica准备好的担架,护士急忙推着他跑进医院,顾东离正欲跟上,却看到楚孟还呆立在原地。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顾东离大声的问他。 楚孟似乎才找到意识一般,抬起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用自己无法控制的声音问:“真的……是他?” “是。” “怎么会……” “他还没死,”顾东离看着他说:“但如果你知道站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 楚孟似乎是才反应过来,立即转身,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顾东离看着他奔跑的方向,正准备跟上去,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黑色的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代表着一种沉稳,顾东离抬头,看到那张冷冽的脸。 “文先生。”顾东离知道文辉的保镖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文翰。 “多谢顾先生。”文翰已经了解了情况,也知道是顾东离将文辉及时送来医院,因此他认真的道谢。然后向着刚才楚孟跑的方向走去。顾东离思考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顾东离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文辉已经被带进去了,手术中三个字格外刺眼的亮着,文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身后的保镖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顾东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站在另一边,仍是一脸茫然的何其,身上还留着文辉的血液,只好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种无言的安慰。何其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才回过神。 “东离。”他尽量让自己变得镇定下来。 “放心,楚孟和Jessica都在里面,他们不会让文辉有事的。”顾东离温和的说。然后又看到文翰转过来的眼神。于是解释道:“因为是枪伤,所以我一时想到送到这里是最合适的。”他知道文家也有自己御用的医生,但是当时情况紧急,“而且,楚孟是最好的医生。”顾东离补充着说。 文翰看着他,有碍于眼下的情况,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这次多谢顾先生及时赶到,救了舍弟。” “客气了。”顾东离淡淡的说:“辉也是我的朋友,我一样很关心他的安全。” 文翰点了下头,便没再说什么,依旧看着紧闭着的手术室。 林拓本来在公司做事,听到消息也立即赶了过来,当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文翰,和他旁边,显然还没有从事件中完全缓和过来的何其时,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只能在心底祈祷,不要有什么事才好。他先走到何其身边,看了一眼陪着何其的顾东离,顾东离对他点了一下头,交换了一个彼此安慰的眼神,又把手放在何其的肩膀上。 何其看着他,叫了声“拓……”林拓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才听过何其这么茫然的声音,他知道,何其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放心,有楚孟在,文辉一定不会有事。” 经过这一系列的鼓励,何其似乎终于从震惊中醒过来了,他点了点头,然后依旧盯着手术室的门。 林拓这才走到文翰的身边,伸出手,去握他紧握的手,文翰没有回头看着,只是张开手掌,和他的紧紧握在一起。不需要言语,但已经说出了所有的话。 我会一直陪着你。 等待一旦与命悬一线的情景连在一起,就会让时间变得很漫长而折磨。 何炀在处理好后续事件之后才赶到医院,尽管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也许并不受欢迎,他与文翰是合作伙伴,私下也是朋友,但是跟文辉的交情并不深,而且因为何其的原因,他对文辉还有一点敌意,但是出了这种事,他心中却是无限的自责,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何其应该不会原谅自己了,毕竟当时如果不是自己选择去就费东,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趁虚而入,如果没有文辉,那一枪,就真的打在了何其的身上,现在想来,依然会让这个在黑白两道都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免心惊。 何其根本不愿意见到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朝他的方向抬过,何炀心底泛起了一阵苦涩,但现在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无奈而心疼的看了他一眼。站在何其旁边的顾东离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何炀对他点头算是致谢,然后又走到文翰的身边,很诚恳地说:“文翰,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弟弟受了伤。”以何炀的身份,能说出这种话,代表他的确是觉得愧疚和歉意。 文翰毕竟也是一个大家族的首领,自有其判断是非的标准,而且他跟何炀的私交很好,自然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事情的前后我都知道,这件事是意外,只是这笔账文家一定会跟费家好好的算算。” 他言下之意,何炀也听的明白,于是点头:“我明白,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文翰看着他,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他当然知道何炀是有计划的,但是能开口这么说,也就代表,他不会再保跟赵家有亲戚的费家了,他对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现在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弟弟的安全,其他的事,该谁负责,该谁付出代价,他会一笔一笔的慢慢算。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才打开,Jessica一脸疲惫的出来,看着他们,没有人说话。 “怎么样?”是顾东离先问的。 Jessica也感觉到其他人似乎都在绷着弦,她这次慢慢的回答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松口气,因为他们都看到了Jessica表情的严肃,她继续说:“但是因为子弹刚好打在他脊椎神经的位置,所以,他很有可能,会……下半身瘫痪。”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何其觉得自己的腿根本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幸好,顾东离及时的扶着他。 文翰只是直直的站着,只有和他握紧着手的林拓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36、距离 一个月后,费家因为危机未能解除,宣布破产,费家掌大权的大少爷F失踪,下落不明,被政府通缉,二少爷费东返回国外,并公开表示,不会再回T城。热闹了两个月的费家的财务事件就此结束。 何炀的办公室 “这次离开,我不会再回来了。”费东看着何炀,有点悲伤的说。 “恩,我已经把你把费家所有的财力转移到你在国外的公司。”何炀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公事。 “那我走了,你保重。”费东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不在留下任何的留恋。 多年的单恋,终于画下了终点。费东只觉得心底一片悲凉。 当年费东回来,就跟何炀私下有了联系,两个人建立了合作。费家的关系太过复杂,所以如果不是最强者,根本无法生存,这场争夺战对费东而言,无法避免,何炀因为当年的事情心存愧疚,因此决定帮助他。他的大哥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为了阻止事情的发生,才想到了只有针对何其,才能逼得何炀退出援助费东。 何炀早就意识到这种事情会发生,但又不能拒绝费东,所以只好一直安排别人保护何其,就算是这样,还是出现了绑架那件事,而且F故意给两个人之间造成暧昧的情况透给何其,成功的调拨了何其很何炀分手,又让何其狠上费东,本以为可以一石二鸟,却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失手伤了文辉,惹怒了文家,在文家和何家的联合打击下,F只能选择逃跑。而费东顺利成章的赢了这场家族的争夺战,但是这也是他跟何炀的最后的联系,此后,再无瓜葛。 走出何氏的大门,就看到等着自己的男人,没有表情的看着自己,给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又坐到驾驶座。 “行李都在后备箱,现在直接去机场。”男人淡淡的说。 “好。”费东低声应道。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开的很平稳,直至消失不见。 办公室里,何炀拨出一个号码。 “大少爷?” “怎么样?” “三少爷还是每天都去医院看文少爷,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我知道了,你们好好守着。” “是。” 挂了电话,何炀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天Jessica的话,让所有人都很震惊,何其一直守在文辉的床边,不管谁的劝都不听,一直等到文辉醒过来,但是现实太残酷,文辉醒来之后,双腿就真的失去了知觉。 何炀预想过很多的情况,但却没有预料到这次的事情,他知道,何其这次真的很难原谅他了,如果当时不是自己维护费东,又怎么会给那个刺客有机可乘,文辉是为了何其受的伤,何其心里的愧疚到底有多深,何炀明白,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从未有过的茫然。 开车到了医院。 因为文辉的伤已经稳定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直接进入到了VIP病房。这几天,何其每天都是白天到医院报到,晚上回自己的公寓,其实他很想陪床,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排不上他。 自从文辉醒来之后,文翰就开始各方面的搜集关于脊椎神经受损的治疗方案,Jessica也说过,这种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国内外都有很多坚持复健最后病愈的案例,他白天忙各种工作,晚上才能来医院看自己的弟弟,很多时候,都是他在陪床。 但是让何其意外的是,楚孟也一直在陪着,甚至是推掉了自己所有的工作,只是一直带着文辉的病房里,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何其这才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文辉醒来之后很平静,不吵不闹,但是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只是每天沉默的躺在那里,不说话,安静的好像自己不曾存在,不管谁对他说什么,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更加的让何其自责不已,文辉会去是因为自己,受伤是为了救自己,现在,他躺在这里,很可能一辈子只能就这么躺在这里,何其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何其走到门口,刚想推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小辉,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M国,那里可以做最好的复健,相信我,你一定可以康复的。”是楚孟的声音,很低,带着很深的请求。 没有回答。 “我知道文翰也在帮你安排复健,但是,小辉,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小辉,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真的后悔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楚孟的声音,越来越深,带着浓重的悲伤,连何其也从心底泛起了酸意,他实在听不下去,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了一个很微弱苦涩的声音。 “你走吧……别再来看我了……我……不想见到你了……” 从医院出来,何其觉得天从来没有那么的阴沉过,好像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从刚才的对话,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文辉和楚孟的关系,一定很特别,可是,自己却从未发现过。文辉的心里,到底隐藏着多少的事情呢?文辉的声音里,透出了他从来没有听过的绝望,这是他出事之后,何其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的苦涩,那么的悲凉。他想起最初认识的文辉,在M国的酒吧,那么青春洋溢的大男孩,有好事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回国之后,又总是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这次的事情,都是他在帮自己,甚至明知道危险也心甘情愿。可是自己呢……连他的心情都不知道,连他内心都有怎样的心事都不知道。文辉就是这样的人,他把微笑留给你,却永远不会让你看到,他的悲伤。自己真的很失败,一直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却如此的自私,一直享受着他对自己的付出,现在,终于把他伤害的让他因为自己,而失去了双腿。 何其抬头,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人,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一样的悲伤,一样的痛苦,纠葛了这么多年的人,何其忽然觉得,这短短的距离,好像再也无法跨越了。 37、陌路 文辉最终还是在文翰的安排下,出国治疗。离开的那天,何其去机场送他,文辉依旧对他释放出笑容,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何其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心酸,他抱住文辉,在他的耳边说:“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回来。” 文辉轻轻地回抱他,认真的说:“我会回来的,保重。” 直到飞机起飞,何其回头才看到,一直都在立柱后面的楚孟。何其没有和他对话,因为楚孟脸上的表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那种感觉,何其太过熟悉,所以更加的不想触碰。 楚孟和文辉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何其始终没有问,但此刻楚孟的表情,让他明白,那份感情,一定不会比自己跟何炀直接的少,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前进。 何其一直都没有再见何炀,但不是刻意的躲避,他只是想要呆在自己的地方,好好的治疗这段时间留下的伤,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缓和,何炀和成敏芸订婚的消息,已经写满了T城的大街小巷。 这一次,何其只是平静的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连求证都失去了信心,这不只是成敏芸曾经告诉过自己,更重要的是,何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有当初的激情了。 他很累,文辉的事情虽然是意外,但是何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文辉就不会陪自己去,如果当时何炀没有去救费东,根本就不会给那个杀手机会,如果不是文辉,当时伤的甚至会死的就是自己,这些不停的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原谅那时的何炀,更加无法面对现在的他。 “魅”,林拓看着愁眉不展的何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前段时间,文辉的事,让文翰十分的痛心和愤怒,现在,何其跟何炀又这样相见如不见,之前何家的酒会,何其更是丝毫不给何炀面子的提前离场,据说回了何家还大吵了一架,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想怎么样,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对方,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何炀好好的突然要跟成敏芸结婚,以何家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联姻,到底是什么事,让何炀明知道会伤到何其,还是要去做。 “其,我相信,炀一定是有原因的。”犹豫了很久,林拓安慰他。 “相信?”何其看着林拓,心底一片凄凉,“拓,你知道吗?我现在竟然做不到像你一样,说一句相信他。” 林拓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底泛起了酸意,他发现,他看不明白着两个人的纠葛,也知道,如果距离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去弥补。 “我听文翰说,文辉在那边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很有机会复原,虽然可能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但是站起来行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林拓知道这对何其而言是很重要的。 果然,何其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的舒展,露出了一点笑容。 林拓正想再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拓看了一眼来电,接起来,对方说了一句什么,林拓看了一眼何其,何其会意,对他打了个手势。于是林拓对对方说:“好,我这就出去了。”关了电话,林拓有点歉意的看着何其,本来想好好的陪陪他的,无奈那位一直在催。 “算了,你回去吧,我没事。”何其笑着对他说。 “恩,好吧,那你自己别喝多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这可是我的地盘,谁敢在这招惹我?” 林拓一想也是,就冲他挥挥手,离开了“魅”。 何其看着林拓离开的方向,思维还没有拉回来,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我还当是我看错了,真的是你啊。”何其走进,坐在对方的对面。 对面的人显然已经有点晕了,开口问:“你是哪位?” “哇,你也太伤人心了,连我这么英俊的笑脸都记不住,我是何其啊。”何其也看出了他的醉意,于是露出了“魅”的老板的标准笑容,“难道在你心里就真的只有一个顾东离。” “不许提他!”一听到“顾东离”三个字,对方立即像炸了毛似的,“不许再跟我提那个混蛋。”但刚说完这句话就瘫倒在地上。 “喂,你喝了多少啊?”何其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喝多了,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好家伙,大半瓶的威士忌就这么进去了,当是白开水呢。本来还想好好的和这个小孩唠唠,不管怎么说,当年要不是他,他也拿不到“魅”的股权,这下可好,要是让顾东离知道把他小情人就这么撂倒在自己的店里……哎,何其认命的叹了口气。但是他是何等的鬼精,马上就掏出了电话,变拨号边看着地上的人说:“小弟弟,哥哥我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礼啊。” 电话被接通,何其露出狡猾的笑脸对着那边说:“顾总裁……” 顾东离赶到的时候,原傲早已经不省人事,看着满脸殷红但是紧皱眉头的他,顾东离觉得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东离,这么大的人情,你准备怎么还给我啊?” 顾东离没有看他,只是把原傲辅导自己的怀里,说:“上次存你这儿的那瓶黑方。” “就这样?”何其的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样子,但还是不知好歹。 “还嫌不够,何其,他可是J的副总裁,真在你这出了什么事,别说原桀了,你哥那你都不好交代吧。” “你……”看他的表情,何其觉得有些愤怒,当然他也明白个中厉害,他就算对何炀不满,也知道家族利益的重要性,只好点了点头,“好好好,就当我做好人了,快带着你的小情人走吧。” 顾东离也没跟他争辩什么,抱着原傲离开了“魅”。 看着顾东离带着原傲离开,何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复刚才调笑的样子,只剩下重重的无奈和感慨。他跟顾东离认识多年,这么多年,他每一次在顾东离的脸上看到忧心与悲伤的表情,都是因为这个叫做原傲的人。不管多么厉害,心有多么冷,多么会伪装的人,真的遇到自己所爱的人,所有的骄傲都会消失不见。 何其忽然想起来,上次顾东离为了原傲不惜用魅的股权跟自己交换信息的时候,自己还在和何炀如胶似漆,而现在,多年离开的原傲回来,看着他们的气场,何其就知道,这两个人的故事不会结束,可是自己却与那个人,形如陌路。 38、原傲 中午回何家吃饭,叶婕旁敲侧击的问何其,关于何炀和成敏芸直接的事情,毕竟最初叶婕是要把成敏芸介绍给何其,可是现在却闹得何炀跟成敏芸要谈婚论嫁。虽然何炀已经解释过,但是何其却因为文辉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应付叶婕,叶婕也只是知道何其的好朋友受了伤,但具体情况早就被何炀封锁,自然不会传到何家人的耳朵里,如今这件事已成定局,叶婕却是现在才找到机会来问问何其。 何其听得懂叶婕的意思,心里一阵酸楚,却又不能摆出任何情绪,他正想说什么,刚好看到何炀进来,向他们走过来,于是,他刻意放大了声音说:“婕姨,你不用多心,大哥和成小姐,还是我撮合的,我对那位成小姐没有感觉,但是大哥却十分喜欢,做弟弟的当然要成人之美。” 叶婕这才放下了心,而何其抬头,就看到了看着自己的何炀,何炀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那种带着怜惜与愧疚的眼神。何其心中冷笑,为什么何炀看着自己的时候,最多的就是这种眼神,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到底,还剩下一些什么。他实在不想在那个家多待,于是直接无视了何炀请求的眼神,向叶婕告了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家。 晚上,居然又在酒吧看到了原傲,何其以为经过上一次,他和顾东离应该和好了吧? “来来来,小傲啊,我终于等到你来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跟我好好聊聊。”何其说着就直接的勾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这么叫我。”原傲淡淡的开口,没有推开他,顺势的坐在了吧台上。 “哦?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多亲切。”何其不解的眨眨眼。 “没有为什么。” 看他面色似乎不好,何其意识到可能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只好笑了笑说:“那就小原吧。”原傲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还不行?”何其故作委屈的问,“那就傲傲吧,也挺亲切的。” 看到他差点把酒吐出来,“好啦好啦,不要用这种杀人的眼光看着我。”何其笑着说。 “何其,我想问你点事情。”原傲忽然正色的问。 “你说,我知无不言。”何其也认真起来,大方的说。 “你们何氏跟成氏的关系怎么样?”原傲的话很直接,也很诚恳。 但是何其在听到成氏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是一声很讽刺的嘲笑:“何氏是何家大少爷的,跟我没关系,我哪有资格说什么。” 原傲显然是没预料打他的反应,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个很冷酷的声音。 “说得真好,没有关系,那我现在做的努力到底算什么?”何其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他冷冷的说:“你做什么你自己清楚,是为了谁你心里明白,何大少爷。” 何炀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已经是罪无可赦,可是,有些事,他真的不能让他知道,于是他只好低头:“小其,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你不要赌气好不好?” “何大少爷,您看错对象了吧,想要玩柔情请去找你的未婚妻,我这里是贱地,受不起您这样的贵人。”何其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的愤怒,为什么连一句正面的解释都没有。 “你……”何炀满心无奈,然后又看了原傲一眼,缓了缓才礼貌的说:“原先生,明天中午可否有空?” 原傲点了点头。 “那我让秘书和你联系。” “好。” 何炀和原傲说完话,又看了一眼何其,眼里尽是无奈和愤怒,“小其,给我时间,你会明白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哼!”又是这句话,何炀,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还说什么相信,你还凭什么跟我要时间,何其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酒保吼:“你们是怎么看店的,什么东西都让他进来!” 酒吧沉默不敢言,心里话,少爷啊,那个人可是您的大哥,何氏的副总裁,“天兴”的少当家,连您自己都没有办法,我们有几条命敢拦着啊。 何其看着面前一脸迷惑的原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啊,是我的酒保不得力,是人是狗都没看清楚就往里放,让你见笑了。”说完,又尽力让自己挂上了最初的笑脸。 “你很在意他吧。”原傲忽然看着他问。 何其被他这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傲傲啊,居然这都让你看的出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调侃。 “我也是做弟弟的,喜欢的也是男人。”原傲直接而坦然的说了出来。 何其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知道原傲看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可惜你是顾东离的,不然我还真的想追你呢。” 原傲在听到顾东离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笑着对何其说:“如果你愿意甩掉他,是我的荣幸。” 何其看着他,心里忽然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难怪顾东离等了他这么多年,但是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顾东离不肯重来,不过一定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吧,就像何炀一样,一直在意自己的事情,却理所当然的让别人等着,一直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何其索性大方的说:“好,从现在开始,你可是我的了。” “那你也是我的喽。” “当然,不过我这人不长情。” “刚好我也是。” “哈哈,”何其拍手叫好,“我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是真的开心,觉得这个人还真的是对上了自己的胃口,于是立即大声的喊出来:“今晚老子从良,你们的酒水全免,算我的。”说完又马上坐下,抱着原傲的头,狠狠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整个酒吧因为老板的这一壮举,顿时沸腾了起来。 本来是一个愉快的交流,但是刚放开原傲,何其就撇到了躲在暗处观察自己的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愿意去理而已,但是现在,他眼珠一转,搂着原傲说道:“亲爱的,走吧,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然后贴着一脸疑惑的原傲的耳边说:“有人跟踪。”然后直接拉着他走出了“魅”。 39、受伤 “是什么人跟踪你?”进了酒店,原傲疑惑的问。 “是他安排的保镖。”何其倒也没有想要隐瞒,其实他早就知道何炀安排了人在他身边看着,只是他懒得理而已,只不过今天他心情格外的不好,索性就演出戏给他看,让他知道,何其不是非何炀不可,不会一直等着他。 原傲了然,没有深问。其实刚才两个人在酒吧的那一幕,不过是两个无聊人的互相心情慰藉吧,现在的两个人,谁能真的和别人开始呢? “你和东离没有和好吗?”何其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原傲的表情露出了一丝苦涩,“不可能了。” 那晚之后,何其对原傲的好感顿时增加,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顾东离不能和好,毕竟在他眼里,顾东离等了这么原傲这么久,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可是却牵扯到了jessica,更是让何其不解,本来还想要约顾东离谈谈,却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更加愤怒的消息。 成老病重,成敏芸和何炀的婚事似乎被提上日程,何其不想再去见何炀,更不想让自己做第二次的傻瓜,于是他直接逃跑了,本来是想一个人,恰好原傲来找自己告别,索性拉着他一起私奔好了。 这栋别墅是自己用文辉的名义买的,两个人以前还经常一起过来度假,如今来到这里,却让何其百感交集,物是人非,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要去国外养病,即使康复,也再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何其还记得,在M国的时候,文辉最喜欢带着自己去玩野战,玩攀岩,玩很多极限运动。他还记得,文辉曾经在大学的舞会上,以帅气的街舞秒杀全场,可是现在,竟然为了自己可能再也做不了这些。何其的心里,又是一阵的钝痛。 本来还有一点神伤,但是黑道世家的敏锐判断力,让他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他抬头看向原傲,显然对方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刚交换了眼神,拿出枪,立即就有外围枪声响起,一群黑衣人破灭而入。 “妈的!”何其忍不住骂了一句,竟然在自己的地方,被人围攻,好在两个人的身手都还不错,解决了这些人,何其拉着原傲从侧门逃出。 迅速的从车库开出的车,随即就被后面追赶过来,何其飙车的技术是在M国和文辉一起练的,但却不够成熟,后面跟着的显然是专职的杀手,很快的就把他逼到了绝地。 车的轮胎被打破。两个人不得不下车,前面是一处海港,刚进去,两个人就被围困在里面。两个人一直在找机会突围,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的,就处于了劣势。被围在中间。 何其抬头向前,看到了来人,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他没有见过F,但是那张脸几乎和费东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更加的厌恶。 关于F跟费东,费东跟何炀之间的事,他已经清楚了,说白了,就是这个人为了毁掉他弟弟,竟然把脑筋动到何其身上,而何炀又为了费东,对何其一再隐瞒,才酿出了后来文辉的事情,现在,这个在之前输掉的人,现在设计对付自己,何其明白,这其实是冲着何炀,而这一刻,何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何炀的弱点,至少在他的仇家眼里。这个认知,让何其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颈上的项链,去没有摸到,低下头才发现,竟然是空无一物,什么时候掉的,难道是刚才在打斗的时候?何其的心里更加的慌乱。那是他的生日礼物,他曾经答应他,永远不摘下来。 可是,现在…… 当然,现在的形势容不下他的多愁善感。他和原傲并肩作战,但还是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原傲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说:“不用多想,今天的事,是冲着我们两个人的。” “恩?” 看他不解,原傲示意他往F的身后看,那是一个老人,但是其实很强。何其看着原傲,听到他说:“三年前,我和哥哥一起让他破产,顾东离为了我,打残了他儿子。” “他是陈威?” “恩。”原傲点头。 何其笑了,还真是同病相怜。 就在他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救星来的很出乎意料,看到顾东离和何炀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的开口唤出了声。 “哥……” “东离……” 何炀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心中不免惶恐,刚才开车的时候,心里根本无法平静,真的很害怕,如果小其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办。还好,他没事。他看向F,眼神更加的凛冽,他从没有这么后悔过,当初自己放他一马,而没有跟文翰一起,将他赶尽杀绝。如果不是顾及着费家和赵家的亲戚关系,自己对赵蕊的愧疚,让他对这些家族一直手下留情,不然,F怎么还会有机会在这里,威胁着自己最爱的人性命。 路维向和Jessica很快也赶到,但是何炀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因为这里不是“天兴”的地方,所以要调人手,在时间上就很麻烦,他一边思索这些,一边紧紧地护着何其,生怕他受伤,结果倒是自己,不小心在右肩中了一枪。 “哥!”何其看着那涌出的鲜血,瞬间傻了眼,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何炀护在了怀里,低声的说:“我没事。” 何其此时的心情莫可名状,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就在何炀也以为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辆车,为首的人出现的时候,倒是让他很吃惊,没有想到来的就是在T城与“天兴”并列为两大黑帮的“龙门”的首领,卫城。 何炀与卫城相识却不相交,只是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守则,而今天,这件事,何炀多少是理亏的。但卫城却没有要为难的意思。何炀看的出来,卫城和顾东离、路维向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此刻却并不是他们所需要关心的。何其显然更不在意,他现在只是看着何炀流血的肩膀,眼底的担心一览无遗,让何炀不禁在心底叹气。 没有再去管后面的事,何其带着何炀迅速的离开现场,开往医院。 40、父亲 去医院的路上,何其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何炀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呢? “小其,”何炀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害你遇到今天的危险,如果当时不是我帮费东,F也不会对付你。” 何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何炀看着他,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坦诚。自以为是的绑着他,才让他一直一直的误会自己,甚至造成今天这样的绝境。 “我跟成敏芸没有什么,她找我和找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因为如果造成了和我联姻的效果,可以让她更快的接掌成家,现在成老病重,她的机会来了,我们的事很快就会结束。”虽然何其表面不在意,但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对这个事情很介意,竟然又是这样的原因。 “为什么帮她?”沉默半晌,何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他知道何炀,从来都不是慈善家,凭什么无条件的去帮助别人。 “成家是做海运起家,何氏这几年也在这方面花了很多心思,我想漂白何家,需要这样的资源。”何炀说的很诚恳。 何其了然,他知道何炀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就是漂白何家,但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困难,他不用了解,也可以预计,如果可以得到这些大家族的资源帮助,当然会有很多益处。何炀这么做,无可厚非。 “本来想事情解决之后,在向你解释清楚的,却没有想到,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何其不是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悲伤无奈,心里也尽是苦涩,可是,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过不去,至少在文辉康复之前,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自己的幸福。何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再逼他了,只能这么感受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到了医院,何其有点意外的看到了楚孟,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些,一心只担忧着何炀的伤。楚孟亲自上阵,把子弹取出来,打了破伤风的针,好在不是很严重,主要是皮肉伤,很快就包扎好了。楚孟对他交代了注意事项,何其认真的听着,仔细的记着。 楚孟刚交代完,就被人叫出去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手术,于是,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何炀跟何其两个人。 何其一直低着头站在何炀身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何炀也沉默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何炀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没有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何其的头发,很轻很柔的动作,带着他从未改变的宠溺。 何其没有动,任凭何炀摸着自己的头,就在何炀准备开口说什么,何其等着听得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何炀放开抚摸着何其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一时愣了一下,然后接听了电话。 “喂,思儿。” 何炀的声音将何其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接电话的何炀,不解的看着他,也在奇怪为什么二姐会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找何炀。但随即就在何炀皱起的眉头和瞬间变化的脸色上意识到,是出事了。 在何其的看护下,两个人迅速的走出了医院,在上车的那一刻,何其看到了慌忙跑出医院的路维向,看到脸上的神色,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此时的自己,却已是自顾不暇。 何思在电话里说,父亲的病突然爆发,但是不愿意去医院,让他们立即回家。 极速的跑车开回了山顶的别墅,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何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在家住了,为了和何炀闹别扭,每次都是回来待一会儿就走,好像真的太久都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父亲了。何其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孝,完全没有去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家人好好着想,竟然对他们的关心如此之少。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心事,何炀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的,由掌心传达过来的温度,让何其的心变得不那么痛苦,他没有看何炀,只是紧紧地回握了他一下。 两个人进了何家的大门,直接上了二楼。家庭医生守在门口,何炀上前,用眼神询问,医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何其感觉到握着自己的何炀手上的力量重了一下,更加的感觉到自己的头控制不住的眩晕,什么都微微的开始颤抖。 何炀扶正了何其,然后推开了父亲卧室的大门。我是里面,何守成背靠着床,正在和叶婕何思说话,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生机,何其真的以为父亲只是坐在那里聊天而已,一点也不像一个病危的老人。 何守成年轻的时候,整个T城听到这个名字都会震颤一下,这么多年,尽管退居幕后,但是余威仍在,老一辈中有他一号,即使是现在提起,也都知道这是个人物,一方枭雄,纵然现在何其看着已经在生死边缘的父亲,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气势,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何守成看见两个儿子进来,目光先是看着两个孩子的脸,接着又看到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仿佛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样,然后再次把视线落到他们的脸上,温和的说:“你们来的正好,过来坐。” 何炀和何其没有说话,只是听父亲的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叫你们回来,是要交代一下我的安排。”何守成说的很平静,也不管他们的回答,直接说道:“我已经立了遗嘱,将我名下所有的私人财产都交给你们婕姨。”三个人平静的点头,同时看了一眼叶婕,叶婕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静静地坐着。何守成也看了一眼她,然后又看着何炀,接着说,“炀,天兴早就已经交给了你,这几年你也已经全面的掌握,所以以后还是你全权负责,未来是要漂白还是扩大,全看你自己的意愿。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何家毕竟是黑道出身,即使你想漂白,有些后路还是要留的。” 何炀点点头,“恩,我明白了,父亲。” 何守成点点头,接着对自己的儿女说:“天兴的炀的手里,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何家的股份,公司里何家的股份原本占了百分之八十五,早年我曾经给你们兄妹每人百分之十,现在我手上还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这五十五,我分别给叶婕,思儿,小其每人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全部归到炀的名下。炀从现在开始,正式接任何氏董事长。”四个人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做出任何的异议。 何守成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叶婕跟何思,叹了口气,说:“我也算是得了善终,走之前,可以有你们陪在身边。” 这句话说得四个人都有些动容,何其看着他,想开口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他已经习惯了,在家里,听父亲的,此时,也只能默不作声。只是何思开口:“父亲,您……”她想说什么,却被何守成拦住。 “听我说完。”何守成看着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那是慈父的微笑,带着歉疚:“思儿,父亲对不起你,让你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这句话,让何其也大为吃惊,他看着二姐,眼神带着询问,但何思只是淡淡的开口,对父亲释然的微笑说:“爸,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何守成看着她,心疼了叹了口气,然后对何炀说:“炀,那个人回来,要成全你妹妹。” “我明白了。”何炀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答应。 何思听到这句话,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何守成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叶婕,又看着何炀,说:“炀,我把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从今以后,何家的荣辱,你的母亲,你的弟妹,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何炀听到“母亲”这两个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叶婕,看到她眼中瞬间积聚的泪水,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是的,父亲,从今以后,何家的每个人,都是我的责任,我会照顾好母亲和弟妹。” 何守成看着他,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何其,这个让自己最心疼,也算无奈的小儿子,然后对众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跟小其说。” 众人虽然疑惑,但也站起了身,何思扶着叶婕,三个人走出了房间。何其看着父亲,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 站在房间外面的三个人,内心都满是悲伤,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其走出来,何炀看着他,却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到任何的信息。 何其只是抬头对叶婕说:“母亲,父亲请您进去。” 叶婕先是对何其的称呼愣了一下,然后了然的点点头,平静的推门进去。 何守成看着走到自己床边坐下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爱了自己一辈子,哪怕到了最后自己也没有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但她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陪着自己,把自己和她姐姐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其实这份爱,他怎么会不懂,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他怎么会不感动。“婕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他的话说的很平静,却让本来就处在崩溃边缘的的叶婕瞬间坍塌,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可以陪着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41、离开 何守成的葬礼几乎轰动了整个T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有出席,当然这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龙门”的老大,卫城。众所周知的是,天兴与龙门虽然是T城并列的两大黑帮,但是这两个帮派一直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如今,何家的当家人何老刚过世,卫城就出现,未免不会让人起疑,难道这两家要打破之间的平衡? 但卫城显然对这些完全无视,他很认真的给何老上了三炷香,然后与何炀客气的握手,何炀想起之间的事,于是很认真的说:“卫老大,感谢大驾光临,也多谢你之前的出手相救。” 毕竟如果卫城真的愿意,那天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灭了何家兄弟,即使传出去,也是何炀也越界,他绝不理亏。但卫城放了他一马,这个人情,何炀记住了。 “何老大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令尊是我辈的老前辈了,我一直对令尊十分敬仰,如今只是聊表心意而已。”卫城说的很真诚,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与何炀说完,也就离开了。 何炀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一些想法已经在心底生成。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实施,一件令他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何其失踪了。 就在葬礼结束,头七之后,在何炀刚刚整理好一切,准备跟何其好好谈谈的时候,他失踪了,调集了何家所有的势力,都没有办法查出,他到底去了哪里。连何思和叶婕都有些意外,以为是被仇家绑架了,只有何炀知道,何其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因为,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枚跟了他多年的吊坠,就被摆在何炀的书桌前,端端正正的放着,打开着,清晰地显示出里面的跟踪器。 何炀明白,何其这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大洋彼岸,何其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旁边坐着穿着病服的文辉。 “怎么?我做复健,你也跟着一起?”文辉笑着看着他。 “不可以吗?还是你有了情人,就忘了兄弟。”何其也笑着问他。 “呵呵,倒是没什么不可以,我也觉得你挺适合复健的?” “恩?” “我伤的是身,你伤的是心,可不是都得复健。”文辉的语气带着调侃,但是眼神却带着认真。 “我……”何其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天,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何其跟父亲两个人,他直觉父亲要和他说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父亲谈的是他和何炀之间的事情。 “小其,有些事,父亲老了,也马上就要走了,管不了你们,所以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嘴上答应,但是不去履行。” “爸,你说,我都……”听你的。 “小其,”何守成打断他,“我不知道你和炀之间到底到了哪一步,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始终无法接受你们之间的那种关系,你明白吗?” “爸……”何其终于傻眼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其实知道,那,他们该怎么办? “小其,我不逼你,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结束这种关系,我可以安排你离开,在我死后,让你出国,去炀绝对找不到你的地方。”何守成的话,说的极其平静,却像是针一样的刺在了何其的心上。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愿意,就会跟何炀,也许,这一生,都不在见面。 父亲的话虽然只是在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但是何其明白,自己和何炀的事,是得不到父亲的同意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段畸形的关系,是没有办法得到别人的认可,如果不是爱已入骨髓,他何曾不想割舍。只是,现在,当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何其忽然觉得累了,很累很累。或许,真的,可以结束了吧。 哪怕离开你,我会孤独一生,哪怕这辈子,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我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其,为什么要逃跑?”看着他沉思的样子,文辉关切的问。 “逃跑?”何其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吗?”文辉笑着问。 何其看着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我……”何其看着文辉,心中五味杂陈,其实他会跑,文辉也是一个原因,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因为自己,让文辉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现在可以治好,但这个过程所付出的艰辛,让何其如此的不忍。 “其,不要对我觉得愧疚,其实这对我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文辉安慰他。 “你不用安慰我。”何其自嘲的看着他,“辉,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却……” “其少爷,”文辉宠溺的打断他,“这件事是意外,你不必有所愧疚,更何况,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想到,其实楚孟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听到楚孟的名字,何其也起了好奇心,“我还一直没有问你,你和楚孟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 都是我在单恋着他,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没想到,我这次出事,他竟然能这么不顾一切的陪着我,对我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文辉的话说的很轻松,但是何其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沉重,他不知道,到底文辉和楚孟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知道文辉对那个人,一定是用情至深。 “小其,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哪怕这是一份永远见不得光的恋情,但至少,不会让我们的内心变得枯竭,不要轻易放弃,更何况,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何炀更爱你。”文辉的话说的很诚恳,何其听着,内心忍不住的一阵刺痛。 他想起在离开之前,自己解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是一个跟踪器,他不在乎何炀的目的,但是从未离身,因为他不在乎自己的行动被何炀一直监视着,他也怕,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真的迷路了,回不去家了,至少有何炀,可以来找自己,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可是现在,也许,永远不见,也是最好的,就让你守着何家,我流浪一生,炀,我们就这样吧。 42、结局 两年后,T城机场。 一个一身黑色风衣,带着茶色墨镜的男人从机场的出来,立即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围住,站在中间的人,恭敬的开口:“三少爷,您回来了。” 何其点头,然后开口问:“他现在在哪儿?” 那人当然知道何其的“他”指的是谁,于是恭敬的回答:“还在医院。” 去医院的一路上,何其都静静的望着窗外,坐在副驾驶的是刚才开口的人,何其知道,那是何炀一直的贴身秘书,他从车镜看着何其,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何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开口:“三少爷,您这次回来,公司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您拿主意,何总在进手术室之前,已经将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移给您,并且宣布您现在就是何氏的总裁,所以……” “他倒是想的很全面。”何其打断了他,依然看着窗外,看不到墨镜下的表情,但是秘书聪明的闭了嘴。 一路到了医院,何其先看到了从病房里面出来的叶婕和何思,两年未见,叶婕看着他,眼里带着心疼,却没有半点责备,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回去给炀炖点汤,你去看看你大哥吧。” 何其点点头,目送着叶婕离去,又回头,看到一直看着自己的二姐。 “炀睡了,我们聊聊。”何思温和的说。 何其知道何思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小其,之前不愿意说,是因为我毕竟不赞同你们的事情,可是现在,看着你们这样,我也不忍心啊。”何思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炀这个人,从小习惯了一力承当,自然也不会对你说真相。” “什么意思?”何其不解。 “其实当初,父亲对你们的关系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炀怕父亲发现,才用了费东做挡箭牌,又担心父亲发现,所以主动提出送你出国,才让父亲消除了疑惑。” “你是说……”何其瞪大了眼睛,“父亲早就怀疑过我们?”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在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才知道的,不然不会到去世之前才对自己做那样的安排。 “应该不止是怀疑,那个时候炀并没有完全掌握何家的势力,所以父亲想要牵制他还是很容易的,炀担心父亲会强制拆散你们,才不得不把你送走,然后用费东和赵蕊引开父亲的注意力。你以为费东当年出事是意外吗?” “难道……” “是父亲做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容忍炀出现这样的恋情,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何思叹了口气,“还好那是费家的孩子,所以父亲自然下得了狠手。” “我……” “炀也被这件事震惊到了,他知道是因为他的自私才害了费东,所以才会对他有愧,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你们的事情,还是被父亲知道了。” “什么时候?”何其站了起来,不确定的询问。 “你以为父亲是什么人,炀当时根本无法脱离父亲的控制,当然无法反抗,父亲就要把你彻底的扣在国外,永远都不再回国,基本上等于逐出何家,让你们此生不能再相见。” “父亲他……”何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紧紧的抽搐着。 “不要怪父亲,他实在承受不了你们的关系。” “我明白,”不然父亲也不会在临时之前对自己说那些,“那他……” “炀在父亲的书房跪了三天三夜,求他不要把你遣送走,并且在父亲面前坦诚,说一切都是他逼你的,你只是被动的承受者,并且保证立即与赵蕊订婚。父亲这才答应,不然,你可能再也不能回国了。”何思说这些的时候,内心也是一阵悲哀,他能理解当年父亲的想法,作为一个父亲,这么残忍的对自己的儿子,心里未必愿意,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 “自从他结婚之后,他就更加的专心于事业,你以为他那么看重事业,看中权力吗?” “难道不是?” “傻瓜,他是为了你。” “我?” “炀这个人,有时候也是偏激的,但是他很清楚的认清了现实,这么多年,他拼命的创造一片天地,是因为他知道,只有站在最高最稳的地位,才能保护你,才能守住你,而不会像当初一样,被父亲辖制,他,怕自己会再次失去你。”何思缓缓的说,“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你。” 何其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他一直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其实哥哥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宁愿让自己误会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去面对那些是非困境。他一直都在埋怨他,一直都在怪他,从来没有真的理解他,只是一味的怪他,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他。 这么多年,他只会一直一直的怪他,从来不向自己解释就要自己相信他,却不曾试着去给他一份信任。他怎么就忘了,哥哥是爱他的,这份爱,在他每一次看自己的眼神里,都表达的那么清楚,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呢? 我从不相信你,是不是因为,我根本不配得到你如此无私的爱呢。 “去看看他吧。”何思指了指病房,“这是他第三次因为胃出血进医院了。” “胃出血?” “是啊,常年的饮食不良,你离开的这两年,他几乎把所有的经历都埋在了工作上。” “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 “为了你啊。” “我?” “你离开,对他而言就是世界的坍塌,这么多年的支撑就这么失去了,他就好像行尸走肉,小其,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劝他不要那么辛苦,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吗?” “他怎么说?”何其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他说,你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到哪一天,所以他现在要把一切都做好,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接掌的是一个运作自如的何家,这样,你就不会像他那么辛苦了。” 何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昏暗,只差一点就可以晕过去,原来一直以来,父亲全都知道,原来父亲早就在对你施压,让我们分离,原来一直都是你在固执的坚持着,可是,我却如此轻易的妥协,服从了安排,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冰冷的一切。何思的那些话,让他如遭重击,全世界都模糊了。何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僵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颤抖的拿出电话,飞快的拨了一个号码,那边接起的人,声音很恭敬,但是冷漠。 “三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我父亲当初给你了什么命令,如果我不跟你离开,那你会做什么?” 那边的人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诚实的开口:“老爷的命令,如果您不离开,就要我们采取强硬手段带您离开。” 何其闭了闭眼,果然如此,“那……为什么这次放我回来?”如果父亲当初下的命令是要他们带自己离开,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回来,不是应该一辈子不回来吗? “因为时间到了。” “什么意思?” “老爷的命令,自他去世后,如果两年之内,大少爷与三少爷都没有任何新的感情,就让我们一切以您的意愿为最重要的主旨,并且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成为您的人,只听从您的命令。”冷酷的话语,却带着不容怀疑的忠诚。 “三少爷,老爷有一句话。” “什么?” “老爷说,如果有一天您问了那个问题,就让我们告诉您,他不能接受,但是他原谅你们了。”。 何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认真的说:“谢谢。”然后挂了电话,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父亲,毕竟还是原谅了他们,可是,算不算晚呢? 推开病房的门,何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步走过去的,直到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何其以为自己已经痛的麻木了,可是,此刻竟然还会觉得像针在扎着心口。 何炀的脸色如此苍白,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骨头,那么的脆弱。何其想起自己印象中的何炀,永远都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一眼看到,就知道那应该是一个凌驾一切的领导者,那样的何炀,让整个T城都闻风丧胆,可是,此刻,他竟然如此脆弱的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何其觉得自己的眼前更加的模糊了。但是他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滑落。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直昏迷的何炀,慢慢的睁开眼睛,视线越来越清楚,但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他控制不住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眨眼,仿佛他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小其……”何炀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吓走眼前的人。 何其看到他醒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多想说的,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他想问你这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想质问你把我当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面对,想说对不起,是我一直的任性才害你变成这样…… 看到他那个样子,何炀明白一定是何思说了什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勉强的伸出手去拉着他的手,说:“我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什么叫没什么事!”何其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冲他喊:“胃出血了你知不知道,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折腾下去很容易并发癌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这么糟蹋自己给我看,为了让我心疼,为了让我愧疚,你这个混蛋。” “小……”还未等何炀开口解释,何其已经扑过来,趴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忍心这个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说着,眼泪已经喷泄而出,浸湿了何炀的衣襟。 过了很久,何炀任他发泄,直到感觉到他哭的没有那么厉害,何炀才低声的说:“傻瓜,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只是如果不用忙碌麻痹我自己,我怕我会因为想你而发疯的。” “你……”何其抬头看他,惊讶的停止了哭泣。 四目相对,何其看到何炀的眼底,是从未改变过的疼爱与宠溺,这么多年,从十六岁那年开始,这份感情其实一直如此,只是自己从未真的注意,不愿意相信,而今,他终于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何炀爱他,从来没有变过。 “对不起……”何其看着他,依旧带着哭腔的说。 “不,小其,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其实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太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会生气,会伤心,都是应该的。”何炀的话说的很诚恳,却让何其再一次忍不住想要流泪。看着他这个样子,何炀也更加的心痛,他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何其伏在他的身上,贴在他的耳边说:“炀,我爱你。” 何炀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看着何其,不敢置信的说:“小其,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何其有些赧然,佯装生气的说:“要我说也行,但是你必须先把你的身体给养好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何炀知道,何其是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他可以感觉的自己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他伸出手,很辛苦的向枕头下面摸索着,何其不解,想伸手帮他,却在看到何炀手掌里的东西之后,目瞪口呆。那是当年被自己扔下的吊坠,他知道,他扔下了吊坠,对何炀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此刻,何炀紧紧地握着那枚吊坠,递给何其,眼神里尽是期待与祈求。过了好一会儿,何炀的手一直举着,却感觉不到酸痛,何其看着他,终于伸出手,接过那枚吊坠,然后依旧趴在他身上,看着他,带着祈求一般的声音:“答应我,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何炀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幸福,他重重的点头,看着他说:“好。” 为了你,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都会去做,我给你我全部的信任。因为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幸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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