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话说出来,不过让暮守一更加不安而已,李圣平也就不说了,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暮守一紧紧抱住。
如果可以,真想这样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也舍不得放开。
事实上,此后很多年,李圣平真的再没让暮守一离开他一步。
外出,他让暮守一骖乘,同坐一车;回宫,他让暮守一留宿宫廷,没给他单独辟宫,而是让他留在天子寝宫,在长安住紫宸殿,在洛阳住甘露宫,处理政事去宣政殿,时时不离左右。
彼时暮守一虽无皇后名分,却比以往的各位皇后更加靠近天子。历朝皇后不能干政,不能离宫,而暮守一前朝内廷,寸步不离。
在山上厮磨了一天,李圣平终于不情不愿地带着暮守一回住所了。
这一天,李圣平过得特别舒坦,并且坚定了绝不放暮守一离开的想法。
这一天暮守一一直七上八下,应该说自从回到许州他的日子就没安宁过。他还指望到了长安,李圣平身份既定,事务繁杂,能别再抽风一样地黏着他了。
当然暮守一的愿望,再也没能实现过。
结束了最后的休息之后,李圣平终于带着亲信部队浩浩荡荡地启程去往长安,许州治所,被交给了李长定坐镇。
8、历史重演
以往暮守一会骑马保护在周围,李圣平骑术一般,每天能坚持两个时辰就不错了,大多数时间还是缩在马车里。
李圣平不喜欢别人分享他的空间,所以虽然马车宽大,他仍然不允许任何人陪驾。但这次不一样,在他的要求下,暮守一得陪他在马车里坐着。
李圣平幸福极了,在宽大的马车上,他可不会端端正正地坐着。没有外人,他就直接枕在暮守一大腿上,支使暮守一端茶送水递糕点,打扇念书被调戏。
没错,就是被调戏。
每天清晨起床上路,先活动活动筋骨,骑骑马,用膳完毕就钻回马车开始漫长的旅途。
起初,还只是靠近些,一起说说话。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李圣平就喜欢躺在暮守一的大腿上听他背兵书给自己听了。
修长结实有力,有肌肉却不纠结,又韧又有弹性,匀称漂亮……李圣平现在可以找出一百个好词来形容,尤其他还很清楚,层层衣物底下,到底是个怎样动人的风景。
不想还不觉得,一想,李圣平就觉得有团火在烧。
之前因为太忙,他还没顾上这头,突然这么一想……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那啥过了……真是……难受啊。
李圣平抬起头去看暮守一的脸色,暮守一察觉到他的动作,打住了背到一半的书。
李圣平就看着他,不说话,暮守一等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主人?”
“没什么。”李圣平瞧着他认真的样子,本来想放过他的,却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就是突然想好好看看你。其实你很好看,我喜欢你这样的。守一今年该二十七了吧?”
暮守一明显不习惯被李圣平口头调戏,脸上微微发红:“回主人,元今年确实二十七了。”
李圣平道:“你的相貌这般好,又有才干,人也不错,就没人和你说亲?”
暮守一老老实实地回道:“自及冠来,一直在外征讨,不敢耽误他人青春。何况元的命是主人,”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李圣平眯一下眼,道:“以后别想这事了。”有他在,怎会让暮守一去成亲生子?生子也是给他生!
暮守一没回答,他没来也没想过这事好不好。不过显然李圣平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暮守一也就没说。
但是李圣平明显误解了暮守一的沉默,他利落地翻身坐正,一个转身就把暮守一按倒在座榻上了。
暮守一不惊不诧,非常淡定,温顺的眼神看得李圣平胃口大开。
“怎么,你有意见?”
“回主人,并没有。”
李圣平满意地哼哼两声,定定看了暮守一认真的脸,一低头就啃了上去,接连几口给暮守一脸上脖子上留了一串牙印儿,就像划地盘、打记号一样。
要不是时机不对,而他也不想就这样直接做了暮守一,李圣平可不会只啃两口就放人。
暮守一脸上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李圣平又抽了,那爪子都摸在他胸口上了,以前绝对不会这样!就算是他中毒的那一晚——也——也没这样接触过。
马车停了下来,驻扎的时间到了。
李圣平意犹未尽,在暮守一颈上啃一下,放过了他。
天色刚刚进入黄昏,李圣平的车马已经到了椿州治所。
椿州太守,就是前世今生都把他得罪得不清的文嵩。
李圣平还未到椿州治所,文嵩率领他的心腹门人,已出城三十里迎接李圣平。
他早看出来李圣平是个人才,才动了许女儿给他的打算。年初李圣平打椿州过,因为军务繁忙,没有娶妻的意思,所以文嵩才暗中安排家族庶女引诱,只是李圣平没上钩。
当时文嵩还有些担心皇帝会和李圣平起冲突,所以事虽未成,倒也不十分可惜。
现在李圣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新君,文嵩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他就该再加把劲儿,务必把李圣平拿下啊!
李圣平心里清楚,当时他身中千机和春药,千机是谁下的他暂时推不出来,春药倒可以肯定和文嵩脱不了干系。
他能干第一次就能干第二次……这时机用好了,未尝不是机会啊。
文嵩可算是奸佞,倒很明智,表面功夫也算到位。
乱世刚起的时候文嵩也想过要割地称王,只是一看有那胆子竖旗的都是李氏宗亲,非宗亲的诸侯刚露头就被宗亲灭了,于是他懂了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游戏从根本规则上就只允许宗室参与,他又缩回去做了个墙头草,谁来听谁的,所以才能保存到现在。
李圣平对文嵩的阴险十分了解,现在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等他登基之后,需举行几次科举,选出可用的人才,将椿州接手过去之后,才能对文嵩下手。
文嵩在椿州经营已久,直接拔除未免人心动荡,李圣平已经不是早年那个愣头青了,他现在希望所有地方都能平平静静地进入他的掌控。
文嵩这个人太狡猾,他只要露个信息,文嵩就会按他的意思管理好地方。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文嵩不是得罪他太甚,他未必会想换掉文嵩。
李圣平早在回来的第三天就想好了对文嵩的处置,眼下倒也不显山露水,只十分温和地一笑:“文太守,数月不见,您清减了。”
文嵩十分优雅地还礼:“多谢大将军惦记。大将军连征得胜,卑职实在为大将军高兴。卑职已备下薄酒,还望大将军赏脸入席。”
李圣平别有深意地回道:“文太守一向非常用心,怎会只是薄酒?嗯,文太守既然有准备,晚辈也不好推脱,那么久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嵩听着这话不对,又挑不出哪不对,抬头一看,李圣平已经让人准备启程进城了,慌又在前面开路,哪还顾得上参详李圣平的几句话。
马车的门掩上了,暮守一乖乖坐在左边的席位上,剩这点时间,做啥也来不及了。
李圣平暗暗又给文嵩记了一笔,这人真会挑时间,正正巧打断他调戏人。
“守一,这就是我接掌天下之后,要面对的人了。”李圣平道,“心里充满了算计,总想着贪权夺利。”他回过头去看看暮守一,又笑道:“远不如咱们打仗时候的人单纯。让你们和这些老奸巨猾的人同朝为政,还真是让我担心。”
暮守一微微拧起眉,道:“主人希望元怎样做?”
李圣平笑道:“你?我的守一什么都不用做。若是连自己的班底根基都保全不了,还当什么皇帝!”
“元以为,主人有事,元当分忧。”
“分忧?”李圣平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笑道:“我最大的忧不过是二十四五了,没夫人没儿子,你要怎么帮我分忧?是给我生儿子,还是给我做夫人,还是包圆了?”
暮守一不回答,不说话,唇抿得紧紧的。
李圣平想想时间还有多,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暮守一以为他有话要吩咐,膝行上前,结果却被李圣平又一把抱住,揽回跟前。
9、失控
李圣平的心是空的,一空就是三十年。他每晚睡着了做的梦都是噩梦,早上醒来浑身像掉进冰窟一样冷。上朝时他的左手第一位置也是空的,用膳、闲逛时再看不见那个沉默的影子样的人。
好不容易这个空洞被填满了,李圣平根本舍不得放开暮守一。
即使有外人在,他也要确保暮守一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没有外人在,他就希望暮守一和他靠在一起。
所以,虽然只有三十里路需走,他还是黏回暮守一身边,紧紧困住他。
谁都可以离开,只有暮守一不能。谁都可以背叛,只有暮守一不行。
前世今生李圣平在暮守一身上花费了三十年,更因其呕血而崩,这命,算还了他了,情,却收不回来了。他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他的感情收不回来,便要暮守一也献出一样的情来。
“主人,最近您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变故?”素来不主动的暮守一难得主动问了他一次。
主要是因为李圣平最近太奇怪了。以前随军也有军妓,李圣平固定时间也会找一两个人出火,可从没找过男人。那次也只是意外,之后两个月不也没啥反应么,突然黏糊成这样……暮守一真的没办法再忍着不问了。
“没有,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守一,你不可以离开我,即使是死。”李圣平伸手,轻柔地描摹他的眉间。
李圣平突然想起,也许他该考虑考虑身后的事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好命到还可以重活一次,估计此生死了就是真死。死,他是不怕的,他只怕死后和那三十年一样空虚。所以他怀里的这个人,生,得在他身边伸手可及之处,死,得和他同棺同穴同殓同祭。
太守府里,文嵩已经齐备宴席歌舞,李圣平很不喜欢这种奢华,文嵩很有眼色地提前结束了歌舞,连陪酒的侍女也都遣走了。
李圣平想,怨不得他当年会听这个人的撺掇。察言观色,做事妥帖,再没比他更能揣摩别人的人了。他那时候才多大年纪,又一帆风顺惯了,说白了就是缺心眼,怎么会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文嵩的嫡女文箬衣坐在父亲身边,不时抬眼偷偷看看李圣平,然后红着脸满面羞涩地低下头去。
李圣平踏进门就看见了跪迎的文娘子,这女人,说精,确实精,在他自己还未觉察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暮守一对她的威胁,此后专注对付暮守一数年。说傻,确实傻,明知道他最忌讳被算计,还要搭上她爹一起算计他,明知道他不受人威胁,她还要拿肚子里的娃来威胁他!
她上辈子做了皇后,他也没让她把那孩子生下来,这辈子更没戏。
文家的庶女文三儿、文四儿一声不吭地坐在下手,虽然这两个女儿也收拾得精致可人,但被文箬衣一比,就显得俗不可耐。
李圣平满饮一杯酒,瞥一眼看似木讷的文三儿,这丫头表面瞧着老实,其实上次他中的春药,就是这丫头的生母文嵩的二夫人下的。要说这事和文三儿无关,未免太不可信了。
青衣侍从给李圣平慢慢斟酒,李圣平眯着眼,浅浅抿一口,又侧脸去看身旁的暮守一。
暮守一冷着脸婉拒了侍从斟酒,他跟在李圣平身边时,从不沾酒。
李圣平一口抿掉盏中残酒,左手悄悄搭在暮守一的右膝上,感觉到暮守一明显一颤,却没推开他,于是李圣平又高兴了。
小酒喝着,美人……额……守一抱着……呃……是摸着,下边那些个满脸谄媚和别有用心的人,也妨碍不到李圣平的好心情。
暮守一不愧是武将啊,肌骨手感一级好,真让人爱不释手。
这样想着,李圣平又美滋滋地给自己灌下一碗酒。
酒宴到酉时末就结束了,文嵩给李圣平单独安排了院子,李圣平喝得三四分醉意,暗中对暮守一上下其手心里受用的不得了,哪里肯分开,直接叫带路的人离开,自己拉着暮守一就进了院子。
洗漱沐浴完,李圣平又不顾暮守一的推辞直接拖着人上了床。
暮守一的武功比李圣平好得多,完全可以等李圣平熟睡后再瞧瞧溜走,所以他虽然无法拒绝李圣平,却打定了主意等他睡着了就回自己的厢房,倒也不挣扎不反抗,乖乖地任由李圣平拖着他。
李圣平已经很习惯抱着暮守一入睡了。
暮守一早年在家中被继母虐待,少年时代跟着李圣平,起先是做奴仆,熬通宵是常识,后来东奔西走,南征北讨,一身旧伤从没好好调养过,也就导致暮守一虽然武功好,身量却偏小,体格看着匀称,实则偏瘦,外表健朗,内里却已虚弱。
而李圣平这么多年来,虽然辛苦,可却从没短缺过用度,也不曾真的受过穷困之苦,虽然武功不如暮守一强,成年后,身形倒比暮守一还大些。
所以现在李圣平环着暮守一一点也不别扭,反而合适得很。
暮守一浅浅的呼吸洒在他颈边,皂荚自然青涩的气味在萦绕。
李圣平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在暮守一背上,右手则搭在他胸前。
暮守一闭眼假寐,假装自己并没有被……骚扰。
忽然李圣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暮守一敏感地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也高了些。
“主人?”
暮守一探起身来问,李圣平一把按住他,喘着气,道:“又着了他家的道了。”
暮守一还在想着了什么道,是不是中了毒,要不要赶紧找王老来看看,李圣平已经拉过他的手,往自己下身某处一按,灼热的触感让暮守一不由得一僵。
李圣平亲亲他的鬓角,他本想忍住的,暮守一一声“主人”,迅速让他本来就寥寥无几的自制力散了个干净。
他还想,和暮守一谈谈情,说说人生,等时机成熟,条件正好的时候,再顺势滚滚龙床,书房,贵妃榻,书桌……没想到啊没想到!
或者说……正好啊正好啊……
李圣平心里给文嵩记了一笔,然后一翻身将暮守一压在身下,不意外地看见他涨红了脸,满面尴尬。
“守一……”李圣平压根懒得问可不可以或者愿不愿意,笑话,暮守一不愿意他就会放手了么?李圣平直接啃了他几口,湿漉漉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暮守一额上、腮边。
暮守一浑身僵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用膝盖都想得到,可他能拒绝么?
李圣平已经将自己完全交给了欲望,吻,一路向下,越来越热烈,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不知不觉间,就把两人都剥了个干净。
暮守一望着李圣平的眼,李圣平也看着他,然后又俯低身子,轻轻舔在他颈边。暮守一颤抖一下,闭上眼,轻轻环住李圣平。
李圣平大受鼓舞,手下力道更大了些,仿佛要把他揉进体内,和自己融为一体。
守一,守一,守一……我的守一,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李圣平发现暮守一咬着唇忍耐,于是果断亲了上去,迫使他流露出一丝丝压抑的呻吟。只有过一次经历还是在李圣平中了药的情况下有的,在情欲上可以算是一窍不通的暮守一哪里是李圣平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撩起情欲,理智尽失。
李圣平自己清明仍在,不由得发出幸福的慨叹。上辈子虽然和暮守一滚过很多次龙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但是一直是他单方面发泄,暮守一从来都是咬着牙忍。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情动的样子吧……
真美。让他想嚼碎了吞下肚的美。
10、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