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我爱你 下——贝总披上小马甲

 第十八章（下）：你敢吗

 宋宁他俩的面还没上来，小菜上来时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了十分钟了。这十分钟的功夫，王晨已经把自己的吃的全消灭了，也没坐在椅子上吃完了多歇会儿，直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先走了，你们俩慢慢吃。” 张爽赶忙放下手机，转头对王晨说，“那您慢点儿！”宋宁什么也没说，看着王晨这狼狈样儿，憋在肚子里的笑声终于在王晨走出十多步之后笑了出来。 为了不影响别人，尤其是避免隔壁桌诧异的目光，宋宁还是捂着嘴尽量把笑声压低。张爽索性也不摆弄手机了，一脸诧异地看着对面儿笑得快差气儿的宋宁，“你们俩现在这又玩哪一出呢？” “没……”宋宁笑得快说不出来话了，“没玩什么！” 张爽回头看了眼已经走出餐厅的王晨，头往桌前凑了凑，小声地问着，“你们俩现在哪一步了？” 宋宁可算是笑够了，夹起小菜吃着，“什么哪一步啊？” “亲完了就没下文了啊？”张爽说着还用双手比划着亲亲的动作。 “别闹了！”宋宁看着他手里那动作，想笑却笑不出来，“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刚才上你们十六层的时候还跟门口碰见他了，跑的比我还快。” 张爽笑了下，“真不知道你们俩要玩什么……” 宋宁放下手里的筷子，“我没玩。” “恩，那他人呢？” 宋宁说着摆了摆手，“Who know……”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想起了唐婉君说得那句跟着感觉走，感觉？你他妈的怎么能对我好了一阵子后就突然间不理了？ 俩人说着的这会儿功夫，面终于上来了，此时宋宁已经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毕竟一上午的脑力劳动还是很费肚子的，虽然没有什么体力劳动，但看着那么多订单还是会伤脑细胞的。宋宁拿过面就吃了起来，张爽倒是没动筷子，盯着面，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话，“我越想越奇怪，你说我怎么就跑市场部去了？” 宋宁嘴里还嚼着面条，“想那个干吗？现在就是好好工作不然明年续不了合同怎么办？” “你说，”张爽凑到桌前，“这事儿会不会跟你俩有关系？” 宋宁听到“你俩”这俩字时，嘴里的面条差点儿噎到自己，“有屁关系！” 回去后，宋宁也没怎么多想这事儿，毕竟定制部看样子真的用不了那么多人，即使市场部现在看起来也比较轻松。 宋宁坐在椅子上，只在想那个“感觉”。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怕失去你，所以那份冲动的感觉才被压着，才会躲着。你他妈的给老子的热度没了，难道这就是失去？ 宋宁想着，看到了显示器后面的那个倒在桌子上的黑熊木雕，拿了起来，看着小黑熊的那个小眼睛，“其实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宋宁小声嘀咕了一句。跟后面落了快一个月的灰，小黑熊的原木身上已经粘了些灰，宋宁从抽屉里扥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拿起它，用纸巾仔细地擦了擦上面粘得灰，擦好后就又放回了显示器旁边儿。 感觉？感觉就是你得出现在老子的眼前，哪怕不能在一起，但看着舒服！ 反正整个一周几乎都没见到王晨，因为北海道包机团已经处于最后收客扫尾的阶段了，宋宁看着电脑屏幕里自己统计出的上周销售进度，已经卖了92%的位置了，至于到没到利润指标，那就是于洋要算的事情了。 周五就要正式结束收客了，周三早晨的部门例会上于洋也开始布置着出团的安排了。这差不多是宋宁到北创后参加的最长的例会了，平常也不过是在小会议室里十分钟汇报下各自的工作进度，而今天他们也换到了十七层的会议室里，宋宁看出来这是要“持久战”了。 于洋打开记事本，按照常规团队发团前的工作项目一项一项地与大家过着安排。一直到说明会、领队培训安排在什么时候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到了跟哪里集合的时候却出现问题了。以往同一时间最多也不过三个团队，撑死了一百人，直接约在候机楼里不同的大门就好了。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个班次就280人，一个团队35个人，就需要在候机楼里找八个不同的地方集合，但首都机场本身就已经人挤人很乱了，再让客人在一堆人里找领队就更容易出差错了。 徐淑芬想了想，便提议索性在北创的办公楼底下集合，然后用大巴车直接给送到机场去，但就是还得派人在机场里疏通，省的愿意自行前往的客人到了后找不着团队集合。 虽然用车不是问题，但这栋办公楼又不是只有北创一间公司，直接在楼下大厅集合物业同不同意还是回事儿。可是按照于洋的话说，必须得提前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出来，得假设所有的客人都是没有自理能力，这样才能让工作顺利完成。 几个人想了想，这样的集合方式的确是比较容易操作，大巴车一停楼下，客人就只管找对应团号的大巴车上去就可以了。当然与物业协调这样的难题是不会交给宋宁来做的，于洋和徐淑芬亲自上马，让宋宁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物业的人总当所有业主都是傻子。 确认了出团当天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一些标准的内容了，比如给团队online check in这样的事情，虽然是包机，但是航空公司还是要舱单，不让混坐。一天内给560个人确认出票和网上值机也是件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宋宁、康亮、叶雨忻三个人分着弄，一个人还要完成将近两百人，一天差不多也不用做什么其他事情了。 为了给包机的工作作出准备，宋宁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十一的其他普通团队，早做完了省的到时候忙不过来。张爽每天照例是很轻松，喝喝水，看看报，偶尔跑个腿儿，就是中午吃饭却一直只能去地下食堂吃了，因为宋宁他们现在连午休时间都自觉压缩了。 又是要和领队交接普通的团队，又是要参加领队培训，还要给客人复印护照，还好与地接的确认是叶雨忻来做，但就这样，每天都跟打仗似的。 宋宁和康亮俩人提着两个大布袋在签证部里边清点着护照数量，边将已经出签的护照装进大布袋里要拿回东北亚部。两手提着袋子从十六层下来虽然用不了多会儿，但手还是被这袋子勒出印子了，尽管等电梯这功夫碰到了王晨，但他却没个要帮忙的意思，宋宁只好内心骂着他见死不救。 好不容易拖回了自己部门里，这是宋宁第一次感觉到一本小小的棕红色护照的力量，“真他妈沉！” 因为又有几个新产品同时上线，市场部加了一小会儿班，王晨下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魏薇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着张爽怎么不着急回家。 张爽回过头，趴在魏薇的隔档上，“一会儿去楼下帮着他们包机印护照去。不早了，姐你赶紧回去吧。” “楼底下那么忙呢啊？”魏薇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要不我也跟你去帮帮他们？” “没事儿，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这微博上老说这边儿晚上乱，包机的事儿这几天拼一下就过去了。” 王晨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后听见他们的说着的，想了想，也没多少活吧？再说，不要再对宋宁多好了，省的自己也闹不清楚。 电梯都已经到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了，王晨朝自己的车走去，着了车，坐在车里还是犹豫了下。 他们忙得过来吗？ 这样上去帮忙会不会不合适？ “公事公办”，这个词突然出现在了王晨的脑袋中，嗯，就当是公事儿，友情帮助下同事是应该的吧？ 王晨赶紧灭了火锁上车，就又走回了电梯间。 电梯从十五层一开门，王晨就看到了隔着玻璃门的大办公室里还亮着一部分灯。王晨走近玻璃门，从公文包里拿出已经摘下的胸卡，里面的张爽正站在复印机前一本一本复印着护照。王晨推开门，似乎里面大家忙得都没注意到自己进来了。 王晨看到东北亚部那里大家也都是安静地各做各的事情，宋宁盯着屏幕，拿着印好的护照复印件往电脑里输着。 宋宁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张爽又印完了新的护照，“搁我这儿吧，我这儿这摞快弄完了。” 脚步声没理他，宋宁转过头，王晨笑着说，“于总，加班也不跟我们吭一声啊！” 于洋抬头看见王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赶忙说，“哎哟，加个班而已，哪儿敢请得上王总来帮忙啊！” “那还叫我们张爽？”王晨指了指那边儿复印机前的张爽，“我下面的员工都来了，我不来合适吗？” 于洋笑了笑，“嘿呦瞧您说的，我们估计忙一宿就完事儿了。” “那还不赶紧给我布置工作？”王晨说着，就随手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在了宋宁工位上，这一放才看到显示器旁的小黑熊木雕又被摆回来了，王晨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宋宁。 “活多的赶紧给王总分配啊！”于洋笑着喊了句，“今天难得使唤领导啊，机会抓紧啊！” 话虽这么说，但王晨毕竟也是个总，康亮他们几个人哪儿敢布置任务，除非不想混了。 王晨见大家都还是忙自个儿的，就从旁边儿推了把椅子坐到了宋宁旁边儿，宋宁瞥了眼旁边儿盯着他屏幕的王晨说，“哎呀，你坐这儿碍我事儿了。” 王晨坐的位置是有些碍宋宁的事儿，因为宋宁把没check过的护照放在右边，check过的放在左边，打印出来的行程单放在最左边儿。而王晨坐的位置刚好坐在了宋宁的左边儿。 “跟我说说这玩意儿怎么弄。”说着，王晨拿起一张打印好的行程单问着宋宁。 宋宁从王晨手中夺回了那张行程单，生怕他把分好类的东西都给弄乱了，轻轻推了王晨的椅子一下，“哎呀，你去帮张爽印护照去吧！这儿也没多余电脑。” 王晨见宋宁这样，也只好灰溜溜地从宋宁工位外面的那一大布袋里拿出一捆护照，刚要拿着护照去复印机那儿，宋宁看见赶忙叫停，“别动那些！” “啊？”王晨看了下手中被猴皮筋捆得紧紧的一捆护照，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些是1003的，一会儿才弄呢，不然该乱了。”宋宁说完就继续忙着自己的，王晨把那捆护照又放回了袋子里，朝张爽那边儿走去了。 “嘿！”叶雨忻隔着隔档叫了声宋宁，“把王总耍得一溜一溜的啊！明天不想混了啊？” 宋宁连头都没转，边敲着键盘边说，“他一定是敌方派来的，净添乱了！” 王晨才过去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给我点儿实质的活，张爽自己顾得过来。” “小宋，你教人王总一下。”于洋往宋宁这边儿喊了一句。 宋宁无奈只好先放下手中在check的，“你等我check完这个再跟你说。” 王晨又把刚刚推回去的椅子又推回来了，坐在宋宁旁边儿，就看着宋宁已经快跟机器似的一个空一个空地填着字。 “这儿，参考号，下面这儿填大写英文姓氏……”宋宁边挥着鼠标，边给王晨讲着。虽然跟其他一般的网上值机不一样，但其实也不算难，王晨看了一遍就明白了，便跑到楼上去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宋宁终于在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速溶咖啡之后把手头最后一个客人给check完了，整个人摊在了椅子上，伸了下腰，“我弄完了！” 叶雨忻一听宋宁弄完了，赶忙起身把自己的一部分又分给了他，“我这儿还小一摞呢！” “姐姐你真会体谅人！”宋宁说着接过一部分，就又继续check了，“我都快成机器人了，他们航空公司自己做会死吗！？” 全弄完的时候都快四点了，于洋终于说了那句令激动人心的俩字，“收工！” 该约车的约车，该自己开车的开车。 大家正打着那经常接不通的约车电话时候，王晨扶着隔档对大家说，“西边儿的自觉上车啊！”他当然知道全办公室就宋宁一个人住西边儿，但大半夜的车真不好约是个不争的事实，能让不顺路的先打上车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几个人在电梯里告别后，王晨就带着宋宁还有张爽去了地库，宋宁上车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下，但还是坐到了副驾。 王晨先往北去送张爽，夜里的北京大马路上几乎没有车，除了那一盏盏挂在后视镜上亮着小红灯的黑车，横着兴许开都没人管。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平常要开半个多小时的张爽家。 跟张爽道别后，宋宁困劲儿莫名就上来了，但还是要坚持着不睡着，得给王晨看路。白色花冠平安地开到了宋宁家了，宋宁想着白天的那个“感觉”，解开安全带后并没有拉开车门。 “王晨，”宋宁转头朝着王晨，这是他第一次对王晨直呼其名，“我们在一起吧！你敢吗？” 第十九章（上）：只能谈情 宋宁想了一路，反正上次说了之后，王晨也没说什么，自己要是不说就觉得憋得慌，而那份所谓的感觉似乎也在告诉着自己，你不去努力的话，再好的希望也会成奢望。 王晨扭过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宋宁看着眼前稍微有些疲惫的王晨，生怕他以为这又是自己在闹，看了看窗外，他有点儿紧张，“不开玩笑！” 王晨想了很久，至少有个三分钟。宋宁也足足一直盯着看了王晨三分钟，看他从双手抱着臂低头思考，到左手支在车门上撑着头，再到现在趴在方向盘上。宋宁甚至都怕他会睡着了，但什么也不敢说，紧张，他真的怕失去，他也明白王晨烦了自己可能就真会失去了。 “这段时间，跟你更熟悉了之后，是……”王晨把头靠在头枕上，放下车窗，点了根烟，虽然他坐在车里的时候几乎从不抽烟，除非真是大事儿，而上次是因何佳慧。宋宁急切地想知道他要说什么，而王晨倒是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儿，“我是有点儿喜欢你了……” 王晨的话伴着眼圈儿在车里飞舞，宋宁欣喜地头一下也靠在了头枕上，他生怕自己脑袋禁不住控制了就暴露出了潜在的欲望去亲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但我……”王晨的“但”字刚一出口，宋宁本来高兴的脸上就皱起了眉，“我不敢。” 宋宁明白对于王晨是不可能的了，拉开车门就要下车。自己的右脚刚着地，身子还没转完，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左臂，“你听我说完。” “都这样了，难道不是没得可说了吗？”宋宁虽然有准备他会拒绝，但有准备不一定代表真的在那一刹那就能平静处事。 “你……你等我说完。”拽着宋宁胳膊的手松开了，宋宁关上车门，静静地等着他说话，或许这就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吧？ “我想的要比你多、要比你远。”王晨弹了下烟灰，“你知道我三十了，咱们之间差着八岁……” 王晨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宁抢了过去，“八岁怎么了？老牛吃嫩草的事儿从来就没少过……” “你听我说完了！”王晨又不让宋宁打岔，“许多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做的，我这个年龄要担得责任比你多，你想过你家里吗？你想过以后怎么样吗？就算你朋友都接受，你爹你妈你家人能受得了吗？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开放，要这个社会都那么开放，我真的，”王晨顿了顿，抓了抓本来就不长的头发，攥着的拳也紧了紧，终于憋出了话，“我真的就和你在一起。” 宋宁听王晨这么说其实很是失望，失望的不是王晨拒绝了自己，而是这一刻他变得比自己还怂，“都不做还担心个屁家里啊？你好歹得先试了再担心家里啊！我他妈都快二十三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我就是他妈想找个靠谱的人来段靠谱的恋爱还他妈那么不容易！你就是不敢，你就他妈是一怂货！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直视的怂货了！我他妈都敢直面了你还……” 宋宁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湿热的双唇便堵了上来，四目交汇的这一刹那，王晨这次没有觉得恶心，只是觉得自己同宋宁受的苦来说其实就是鸡毛而已，这个吻，或许是被宋宁挑衅的，或许是自己的潜意识驱使，反正王晨自个儿也不清楚。 瞳孔外的那双眼睛微微闭着，不过黑夜里本身谁也看不清谁，就如同那个初吻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宋宁的脑子是一团乱，可还是任由着王晨一点一点突破着自己的防线。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宋宁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身上被突如其来的人压着还是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在这狭窄的车里。宋宁没有像上次那样去享受这吻，在内心挣扎了许久过后还是一下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对，推开他，放开自己，本不是一类人，何必相信会走到一起？ 王晨被推回了驾驶座上，靠在椅背上的他也有点些不知所措。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爱上一个人需要什么原因吗？爱上一个人错的人又怎样？ 谁也没说话，车里就和四点多的京城一样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不再明显。宋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车里不下去，但他清楚的一点就是，即便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推开了眼前的心仪的男人，可看着衬衫领带下的他，还是有些后悔。 要他妈有后悔药我绝逼不推开，哪怕就这样只能谈情不能说爱又怎样？ “你……”王晨朝宋宁指了下，“这够吗？” “嗯？”宋宁没反应过来王晨的意思，够，什么叫够？ “你想要的太多了……”王晨顿了顿，“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说着王晨弯下身子，凑到宋宁的眼前，“我们……慢慢来……”王晨看着宋宁那双微有疲惫但还坚强争着的眼睛温柔地说，“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宋宁似乎明白了什么，而眼前的王晨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宋宁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后悔药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了，尽管那才是一分钟前想到的，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什么后悔药，万一吃了后就不是这样了该怎么办？ 真……真他妈帅！不对……是……真他妈……可口！ 对，那个似乎还有些湿润的双唇。 宋宁也不管什么其他的未解决事项，而眼前飘在两人之间的领带，似乎此刻成了宋宁那燃烧的小宇宙的导火索了。 宋宁二话不说立刻用放在身旁的右手抓住了那条领带，慢慢把领带里的那人拉近自己。这一次，又是宋宁主动，似乎他们之间就有一个奇偶关系。 宋宁再一次意识到车里的空间太狭窄了，甚至自己要想抱住王晨都需要像学车那会儿练倒车入库一样半拉屁股坐到手刹上才行。 王晨看出宋宁费劲的地方，身子也慢慢抬离驾驶座上好往宋宁那边儿靠去。 虽然是自己主动，但宋宁毕竟没有什么经验，口腔里还是被王晨肆无忌惮地侵入着。但谁叫宋宁天生学东西快呢，也慢慢地配合着王晨。 滑滑的、软软的……宋宁的身子也有些酥酥的了，当确信一个人感情的时候，似乎才会放下所有的思绪去尽情地享受着彼此带来的触动。 这是宋宁第一次紧抱着王晨，确切地说，也是宋宁第一次紧抱着自己喜欢的人，这感觉说不上来，但就是兴奋，尤其是感受着对方带来的温度，在这初秋的季节里，暖暖的，就像夏天被晒着的感觉。 王晨这次没有闭上眼睛，每次与宋宁眼神交汇的时候，他都在提醒着自己，既然这样，就要对双方负责，尽管这个责任可能很大，但选都选了，做都做了。 这或许是他俩四次接吻中最长的一次了，也或许是最激烈的一次了，尽管宋宁克制着自己的双手紧贴着王晨的衬衫，而不是把手伸进里面，“慢慢来！”宋宁告诉着自己那双随时可能要挣脱控制的手。 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双手，但舌头可却是不安分的，好像无处安放一样，和王晨缠着、绕着、进着、出着，宋宁也没想到自己的舌头其实可以这样灵活。虽然因为自己舌头的动活让王晨一次次地刮到了自己的牙齿，疼得眉头紧了紧，可看着眼前这双迷人的眼睛，宋宁却抱得更加紧了，而下面也有些涨起，那团火不灭了看来是不行了。 宋宁真怕自己会玩过火了，爽到了就赶紧停下来了，谁知道再下去自己的手还会不会听自己的使唤，没准儿也不管其他什么慢慢来还是什么，直接就着这干柴烈火来一发呢。 王晨看着身旁的宋宁笑了下，尽管借着路灯车里会稍微有些亮，但也不太足以能够看到下面的反应，但宋宁还是紧张地装没事儿问着，“笑毛啊？” “嗯，笑毛小子呢。”王晨朝宋宁腿间指了指，然后就继续笑着。 宋宁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捂着，但转念一想，捂什么捂，早晚哥俩得相见恨晚。宋宁稍微抬起了下屁股，拽了拽裤子，好让下面的小宋宁舒服些，然后便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年轻人！” “嗯。”王晨点了下头，但还是想笑。 “你再他妈笑……”宋宁感觉后面那句话要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费劲，顿了顿，“我真把你跟车里办了！” “哦。”王晨又点了点头，一副知道了的意思。但点完了头，自己还是想笑。 宋宁也真就是嘴上说说，看着旁边儿的这人也没办法，不过这会儿，自己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王晨还他妈没给自己答案呢！ “我们……”宋宁觉得自己脸皮真是厚到家了，虽然十分钟前才被“拒绝”，但仍是打不死的超级玛丽一样顿了顿，好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王晨还是自顾地笑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那么想笑，虽然小宋宁现在早已安分守己了。“嗯。”王晨点了下头，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严肃。 “真的？”虽然刚才吻之前宋宁心里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现在当王晨口中的“嗯”字出来的时候，自己还是高兴，右手还情不自禁地紧握拳头，冲自己说了个yes！ 这是，自己的，初恋。 终于在度过了二十二个光棍节后，可以顺利脱光。 嗯，初恋。 王晨侧过头瞥了眼他，准确来说是瞥了眼这个二了吧唧的动作上，“你再让我确认的话，我该反悔了。” 听到这儿，宋宁的右拳倒也是没放下，就一个右勾拳朝王晨右肩飞去了。“你敢！” “你他妈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王晨被宋宁这一拳还是打得有些疼，左手揉着右肩，“你不是刚才问敢不敢吗？” “嗯？”宋宁脑袋就像瞬时短路了一样，但好在立刻恢复运转，想到了自己好像的确最初问的是王晨敢不敢，但那个“你敢吗”和这个“你敢”分明是两码事儿！ “我有什么不敢的？”王晨继续揉着说。 “我操，别！”宋宁这种人就是喜欢遇事儿先往坏处想，“好歹让我睡个美梦觉行吗？” 王晨笑了笑，头靠在头枕上，“逗你呢。”说着王晨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钟，五点了。“你这美梦觉还睡不睡了？” “嗯？”宋宁愣了一下，这么一折腾，自己也不困了。但睡觉，睡美梦觉，睡做梦也能笑的觉，那还是必须的！ 宋宁刚想说，这么晚了我们去酒店吧？话还没说出去，就被王晨的一句，“快回家睡睡吧”给堵了回去。 虽然宋宁不想离开这白色花冠，但还是听着王晨的话乖乖地下了车，王晨也跟着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宋宁身前，“快上去洗洗争取还能睡个觉。” “你……你慢点开，虽然路上没车。”宋宁真的不知道要找什么话来拖延时间，多一秒，就能多看着这人一秒。 “快上去吧！”王晨朝他摆弄了下手，“你不上去我这儿也没法走。” 宋宁又拽住了王晨的领带，一把拉了过来，“kiss goodbye！”说完，便撅起个嘴等着王晨。 王晨轻轻地在宋宁嘴上吻了一下，拍了拍宋宁的肩，“行了，上去吧。” 宋宁不情愿地松开了领带，往楼门的方向走去，不时还回头看眼后面儿，王晨就那样站在车旁看着他。 没回头瞅一眼，自己都要嘀咕一句，真……真他妈帅。 估计再多看个几眼自己就该跑回去了。 客舱的灯光已经重新开启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也快进入尾声了。宋婷看了眼座椅电视上的飞行航路图，已经在江苏上方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北京了，这十多个小时坐起来真是不舒服，身旁的儿子倒是不哭不闹地睡了挺长时间的。 宋平安四岁了，混血的样子还真是让他显得和其他同龄的小朋友不太一样，比如眼睛是漫画中才有的蓝色。四岁这会儿本是好动的阶段，但却能安静地坐了十多个小时，这让宋婷多少还是欣慰了些，去年他跟飞机上哭了一阵子遭了那么多白眼儿的印象现在还深刻着呢。儿子旁边儿的白人就是宋婷的丈夫安德鲁，他倒是一副带着个眼罩盖着毛毯睡着挺舒服的样子。 因为公务舱没多少客人，张怡然弄完了公务舱的早餐发现后舱就自愿帮着后舱的忙发起了早餐。宋婷订机票的时候就给儿子弄了儿童餐，张怡然看到烤箱里最上面摆着的那个贴着CHML的纸盒，立刻单独拿出来，跟其他乘务员说了声就按照上面写着的座位号送去了。 虽然客舱灯已经亮了有一会儿了，但张怡然走到小孩儿座位前才发现孩子还在睡觉，宋婷看到空姐来给送特殊餐，就赶紧想接过来，三个人的位子隔起来还是让两个女人的手臂显得不够长，毕竟张怡然是乘务员不是长臂猿。张怡然好不容易把这份特殊餐交给了孩子的母亲，可他母亲还没拿稳，一个突然的颠簸就将这份单独的儿童餐颠离了两人的手。 第十九章（下）：不能说爱 谁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颠簸。 就看着这份儿童餐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不歪不偏地正好朝着行李架飞去，然后又被行李架打向了他们前排，这会儿，俩人还试图在颠簸中去抓住这份儿童餐。 但可是谁也没够着，就看着这儿童餐华丽地朝着前排中间的男人头上砸去了。 俩人的“啊”声还没出来，纸盒就已经从前排男乘客的头上又弹到了地上了。 虽然这儿童餐的分量少，但被纸盒砸一下的感受还是不好的，尤其是飞机突然颠簸个几下，本身自己就没系安全带，被吓得还以为天花板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不过当他顺着刚才砸下的东西看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个纸盒子。 张怡然赶紧走到前排，先是一鞠躬，“对不起先生。” 这会儿这个男乘客才意识到这个纸盒子是乘务员的失误，立刻气得就站了起来，“哎哟，我的头！”，手指也跟着忙活起来朝着张怡然就指着开始数落起来，“对不起？你这个砸的我……哎哟我的头。” 男乘客这么一叫，附近的乘客也都纷纷看向了这里。安德鲁和宋平安也醒了，不知道是被颠醒的还是吵醒的。 “叮……”安全带信号灯被点亮了起来，张怡然看了眼，看来这颠簸还得有一会儿才停。张怡然低着头，又鞠了个躬，“先生，飞机现在正在颠簸，请您先坐下系好安全带。”话刚落，又一个颠簸，张怡然得亏赶忙抓住了旁边儿的座椅靠背，不然这么一颠，准站不稳。不过这颠簸劲儿似乎上来了，飞机开始不停地摆动着。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现在遇到不稳定气流，请您系好安全带，为了您的安全，洗手间将暂时关闭，客舱服务也将暂时停止……”听见乘务长的广播，后面刚把发饮料的水车推出来的同事赶快又把水车艰难地拉回了厨房。张怡然本想先走回前舱自己的位子，但是颠簸可没停，而且还越来越厉害了。 好在旁边儿有个空位子，张怡然立刻坐下系好安全带，坐好了还不停地朝过道对面儿的男乘客说着对不起，而那盒儿童餐，倒是随着颠簸与晃动都跑到过道中间了。 张怡然够起地上的儿童餐盒。盒子虽然还是被封条紧封着，但估计里面的餐食都已经晃乱了，卫生的问题也显然让这盒特殊餐食没法再给客人提供了。张怡然倒也没想那个男乘客怎么办，倒是想着摔的是特殊餐，就一份！ 因为不在自己的座位上，张怡然一直盯着前面舱门前的指示灯，断断续续地颠了五分钟，内话灯亮了，同事接起内话，然后就朝张怡然招着手让她过来，乘务员能走动了，就说明这股气流终于过去了。 张怡然解开安全带，站到男乘客旁边儿，又是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叫你们乘务长来。”今天当班的乘务长正好是自己之前实习时的带飞教员，张怡然真不想让教员看到自己这样的失败。但这个男乘客摆明了是要不到“说法”就不干了。宋婷跟后面看不下去了，坐在位子上拍了拍前面的座椅，“先生这错不在人空姐身上，是我没拿住，你有什么不满跟我说吧。” “我头疼。”男乘客回头瞥了眼宋婷，然后继续抱着胳膊等说法。 张怡然蹲了下来，就像服务两舱客人一样，耐着心继续温柔地说，“先生您看要不这样，我们航班上是有医疗包的，您要是哪里不舒服，我先给您先拿一些药品先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到北京之后，我们在给您联系一下机场的医务室，好吗？” “这要是脑震荡怎么办？”男乘客没理她的建议，直接就往严重了说，明眼人现在都明白这其实根本就没问题。 宋婷跟后面冷笑了一下，“脑震荡现在还能说话那么利索？” 张怡然看见了闻讯从前舱赶过来的乘务长，“先生，实在对不起，对于我们服务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见谅。”说完，乘务长鞠了个躬，然后赶忙拍了下张怡然，“拿些冰来。” 张怡然赶忙走到后舱厨房，放下手里的儿童餐，从同事的水车上的冰桶里倒出了一些冰块放进袋子里，再用毛巾小心地包好。 “那客人我看是没事儿吧？”同事小心地问了句。 “哎，没事儿也得整点儿事儿啊！”张怡然一边说着一边再仔细检查下包没包好。 拿着自制的冰袋赶忙走回去，乘务长看见张怡然的冰袋，接了过来，“先生，您头部如果有些不舒服，现在冰一下，或许能缓解一下头痛。” 乘务长双手把冰袋递过去，男乘客没有接，“算了算了，赶紧给我早饭吧，都饿了。” 张怡然微微笑了下，又接回了冰袋，“先生，早餐请问您需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实在很抱歉。”乘务长又鞠了一个躬，张怡然也一起跟着又鞠了个。“赶紧先给客人拿吧。” 张怡然走回后舱厨房，看见那盒儿童餐，还是叹了口气。 给这个男乘客提前发了餐，就走回了前舱厨房，看了看公务舱的配餐，又挑了一些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比摆公务舱的盘还细心地摆好了餐盘，小心地往托盘上铺上了张新的防滑纸，就端着去了后舱。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卫生的原因，您在航前预定的特殊餐无法再提供了，所以我从公务舱餐食中找了些适合小孩子的食物，对于无法提供您需要的餐食，真的很抱歉。”宋婷这人很讲理，儿童餐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有没有本身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宋平安又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没有关系。”宋婷边说边赶忙打开平安的小桌板，张怡然小心地往小桌板上放着餐食。 “如果您还需要什么，您可以随时呼叫我们。”张怡然说完鞠了个躬，抬身子的时候看见刚刚那个男乘客一直埋头吃着，张怡然微微笑了笑，就夹住托盘往前舱走回去。 回到前舱厨房，其他乘务员已经快吃完饭了，乘务长起身从烤箱里拿出一份机组餐，递给张怡然，“快吃吧，都快凉了。” “对不起。”张怡然接过后先是鞠了个躬。 “咳，突然颠簸难免的，下次多注意点就好了。” 张怡然坐在板凳上也没什么胃口，但一想到下了航班再吃饭就得中午了，还是努力地吃着这不算好吃的机组餐。 其他同事都开始忙着去收着餐了，整个厨房里只剩张怡然一人，把餐盘放回餐车里，便开始收拾着厨房。挂帘被拉开了，张怡然还以为是同事收完餐了，回头要帮他们把餐车固定回去，但一看是宋婷。 宋婷手里拿着一张纸，“谢谢你了。”说着就把这张纸递给了她，张怡然接过纸后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感谢信”。 宋婷把这张感谢信交给张怡然之后刚要回去，就被张怡然叫住了。 “小姐，稍等一下。”张怡然说着，就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了装纪念品的盒子，一般没有客人要，这些东西也都就这样放着。张怡然打开盒子，在一摞扑克牌中发现了一个小号的模型机，便连带扑克一起拿给了宋婷。 “这个，让小朋友当个纪念吧。” 宋宁小声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阳台前，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楼下。不过，白色花冠早就不在了。 宋宁撅了下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分分钟都不能分开！ 洗完澡，再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东升的红日也已照进了房间，宋宁站在窗前，望着那略有些晃眼的红太阳，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 宋宁这会儿才想起还没问王晨到没到家，赶忙翻出手机，进入通讯录里，看着“王总”俩字，突然觉得别扭，就重新编辑了下。 王晨？ 嗯？不好。 市场王晨？ 太工作了！ 王大晨？ Bingo！下次把他手机里改成宋小宁！ 宋宁改完了后，在拨叫还是发信息两个按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发信息。 “到家了吗？” “到了。你快去睡吧。” “哦。你是要睡了吗？” “没有，还没洗澡呢。” “我都洗完了。^^” “那就快去睡吧，熬夜不好。” “那你还刷夜。”宋宁抱着手机躺在了床上。 “洗干净了才能去睡觉啊不然你妈没教你啊？”宋宁看着王晨的短信，撅了下嘴，心里真想说我又不是后妈养的当然知道干净不干净。 “哎，你去洗吧，那我睡了！” 宋宁也没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火红的太阳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挺暖和的，就是有点儿想睡…… 不过宋宁还是又发了一条短信，“亲亲！good bye kiss！” 发了过去，不过至少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回应，宋宁的手指在屏幕上滚着，生怕是信息在最下面被覆盖了，滚着滚着，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宋宁再睁眼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半了，躺在床上只是觉得身子下面被什么东西膈着，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看见手机上的未读短信显示的是“亲”才想到自己临睡前做了什么。好吧，我竟然跟他说亲亲……真是，有点儿，丢人！ 丢人归丢人，他人都归自己了，丢个人还怕什么！ 宋宁又飞速地在键盘上按了起来，“现在就有点儿想你了！” 不过发出去的短信等了一会儿，对话气泡下面的状态上还是“已送达”，并没有变为“已读”。宋宁又躺在床上摆弄了会儿手机，直到母亲开门要叫他吃饭。 陈淑云小心地推开门，看见床上的宋宁正看着手机，“醒了啊？赶紧吃饭。” “嗯。”宋宁挪了挪身子，但并没有打算起来。 “这几天加班就不说了，昨天怎么加了那么晚啊？你几点回来的啊？” “五点吧？”宋宁把手机放到枕头下，准备起身，“这不是包机团马上要出团了嘛，事儿多着呢。” “哎哟，你这工作啊。真是……”陈淑云摇了摇头，“哦，对了，你姐早上到北京了。” “是吗？今天啊？我还以为得再过个几天呢！真是快忙糊涂了！”宋宁说着，起来的身子就又倒回了床上，“早知道下了班就直接去机场了！” “嘿嘿嘿，赶紧起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宋宁又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仍然没有未读信息。他可能还在睡呢吧？宋宁想着，不过他现在是要给宋婷打电话。 宋婷国内的这个号也算是个经典的老号了，138，现在这个号段的手机号差不多都是原先比较早的用户了，宋宁现在用的号也是当时宋婷办的，到现在这姐弟俩都一致认为只有13开头的才是正经八百的手机号，其余都是电话诈骗惯用号。也因此，宋婷原来国内的号，不在国内的时候就办停机，回来再开开，也挺好的，省的每次回来弄个新号大家都不知道。 宋宁拨了过去，还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姐！回来了啊！” “你起了啊？”宋婷倒也没回他那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反而问着他。 “嗯……刚起。” “我刚才给你们家打电话的时候你妈说你还睡呢。” “昨天晚上加班到今天早上了。我要不是忙糊涂了我真的直接四点多下班就去机场了，也省的姑妈姑爸起大早麻烦了。” “你又没车最后还不得打车？四个人打出租，多挤啊！对了，你这找到工作的客打算什么时候请啊？” “这个……”宋宁挠了挠头，自己虽然挣了些钱，不过也没多少，“对了姐，这次打算待多久啊？你什么时候走啊？” “别转移话题！”宋婷在电话那边故作严肃地说。 宋宁虽然和宋婷的关系最好，但也最害怕姐姐，从小犯了什么错，只要宋婷一出马，宋宁立刻就怂了。“哎呀，请请请，中餐啊，西餐就算了，你们回来还天天吃准会腻的！” “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宋婷跟电话里笑了笑，“这回，我打算带平安待到春节之后，你姐夫算是休年假，半个月后就回去了。” “时间还挺长……”宋宁掰手指头算着，到春节还有四个月的时间，“那你工作呢？” “辞了。”宋婷说起来特轻松，反而宋宁听到了愣了好久。 “辞了？” “对啊，想换工作了，顺便也给自己放个长假，回头回去再找。” “姐姐你真是我姐姐，你说起来可真轻松啊，你知道现在跟国内工作比你毕业那会儿还难找了，哎，万恶的资本主义！”宋宁正感叹着，陈淑云就又进来叫宋宁去吃饭了，“得了，我妈这儿又开始一分钟催两遍地叫我吃饭了。回头再说吧。” “你快去吧，我也得看平安吃饭了，这孩子在飞机上的儿童餐被摔地下了，然后就吃的人空姐找的公务舱的，看起来还行，但他也没怎么好好吃。那我挂了啊！” 第二十章（上）：我比你在行 张爽坐在桌子的一侧，看着对面的宋宁和王晨，简直和上次在这拉面馆里碰到时候一样，有些尴尬…… “我……我还是头有点儿晕。”张爽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是不是得给你整点儿冰块冰一下？”宋宁头往桌前一凑，小声地说。 “你们进展的未免也……太快了吧？”张爽也往前面凑着，还拿手遮着，生怕话被王晨听见。 “时候到了呗！”宋宁说着，指了指身旁的王晨，他就坐在那儿，这回他们的拉面是一起点的，“真不用让他给你去对面儿买杯暴风雪冰一冰？” “指使上司干活这事儿……”张爽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在行。”说着，张爽头往桌子上一倒，“这以后我还怎么活啊！你们俩一定关系好好的，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可是任人肆意宰割的，你看着办吧！” 旁边儿的王晨终于坐不住了，“你们俩能不要以为小声说话别人听不见好吗？” 张爽刚抬起的头，又重重地砸了回去，“哎呀，以后怎么活啊！” “别理他，丫就这样的人。”宋宁笑着冲身旁的王晨说了句，王晨也笑了笑，虽然张爽实在不知道他俩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头儿，您是一个好领导，以后一定要公私分明啊！”张爽顿了顿，看了眼对面儿笑得如花的宋宁，“以后这孙子要是干出什么操蛋的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啊！” 或许是错峰吃饭，面馆儿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仨人的拉面很快就端上来了。宋宁把一碗拉面推到张爽跟前儿，“好好吃你的面吧。” “不够再加啊！”王晨说着拉过一碗。 宋宁加起一筷子面，“干嘛摆出一副你掏钱的样子啊。” “怎么？难道不是我掏钱啊？” 宋宁放下筷子，“吃拉面的钱我们还是有的！”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拍出一张红色的票子，“我不是吃软饭的！” 王晨看了眼他，笑着说，“谁也没说你是吃软饭的啊！” 张爽仍然坐在那一侧，低头吃着拉面，他知道，宋宁从来不喜欢受人俸禄。 回去的路上，张爽随口问了句宋宁，“你们俩现在对彼此有多了解了？” “了解？”宋宁反问了一句，“王晨，三十岁，生日是一月三十号……” “嗯。没了？” 宋宁觉得自己肯定对王晨有了解，但被张爽这么一问，的确就有些一问三不知，“哎呀，这不都得有互相熟悉的过程嘛！我就不信你跟唐婉君就没有这过程。” “嗯，至少不光知道人家那些肤浅的信息，还知道她喜欢什么、她家里什么情况……”张爽顿了顿，小心地问了句，“你们……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快吗？都快仨月了……我都忍了三个月了，至少上次露营的时候我就想把他扒了……” “跟你同学四年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张爽听着他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心里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不过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熟悉他吗？” 宋宁看了眼走在他俩前面的王晨，这一个月，真是状况有点儿多。“总得有个过程嘛……哎，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宋宁还是想着，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就这么从了自己？之前那个求婚的女人，还有那个商场里的女人…… 宋宁觉得越想脑仁就越疼，索性还是不想了，至少现在眼前那个人是我的人。 下午的大办公室里很是热闹，十多个领队把东北亚部这块儿区域挤得满满的。宋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眼前又是箱子，又是人，还有领队们像好久不见了一样唠着家常。外加刚才张爽说的话，现在对于宋宁来说，就一个字，乱。 “你总算回来了！”叶雨忻拿着一摞刚复印的资料从宋宁身后走过，“快去把护照入境卡行程单还有团书准备好。” 宋宁“哦”了一声，绕过一群喧闹的领队，回到自己的工位，从桌子下面的纸箱里拿出一捆黄颜色的入境卡，一张一张地清点着，四十张一捆再用皮筋绑好。 都弄完了，宋宁起身去大收纳箱里拿之前加班已经整理好的行程单和护照。“过一下，过一下。”本身办公室过道的地方就不大，堆上了各种包机团的资料后就更没多少地方了，还被领队聊天占领了一部分，宋宁真想大吼一声，全给老子去外面等！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客人还都指望着领队呢，以后没准儿这里面的那个人就跑自己的台湾线了。 “这大十一的领队本身就不好找，这包机一口气儿得需要二十个领队，不够的只好从门店找有领队证的了。”叶雨忻边说着，边帮宋宁捆着材料。 “靠谱吗？”宋宁小声地问了句。 “靠谱是肯定的，毕竟又不是无证上岗。不过大十一的谁不想放假啊？这次公司说一个人给补三千呢。正经八百跟店里卖团一个月绩效好了这奖金估计才两千，也不用忙什么，就保证客人不丢了就三千稳拿。”说完，叶雨忻叹了口气，是啊，自己一个月忙死忙活了也才拿六千。 宋宁一听，也跟着叹了口气，“哎呀，咱自个儿上团不也好吗？” “你不是还没考证呢么。本身打算让你这次跟着去，但最后不是都快卖超了么，就没那么多地方了，这领导们都得跟着去呢，我跟亮亮的座儿还是得亏留好的。” 宋宁听叶雨忻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失落，毕竟自己忙了这么久的团，自己还没能亲自跟着走，想想挺失望的。 叶雨忻看出了宋宁有些失落，“不过，我偷偷跟你说啊，于洋姐让你1003完了跟着团去考察线路。” 宋宁一听，考察线路，出差，好啊！立刻问着，“去哪呀？” “你不是做台湾吗，就是台湾啊。再说，你不去一次，你怎么好意思跟客人说那地方好呢。” 虽然不是王晨他们做的宣传小册子里的那个立体的函馆夜景，但台湾也不错，自己也是一直想去，更何况公费考察什么的，还是令人高兴啊！ 下午的领队培训，不光是有领队在，还有单位各部门里抽调出来的员工，都是要负责发团保障的。于洋跟台上讲着注意事项还有出团那天的时间安排。说完了就让领队填起了入境卡，还有他们准备的胸牌。主管领队的同事拿着北创的polo衫讲着包机团的特殊要求。 叶雨忻拿起一件儿polo衫，深蓝色的衣服后背上写着北创国旅，前面左胸前画着北创的标志，“这衣服该不会我们还穿吧？” 于洋笑着说，“你看着办。出团和返回那天穿上合适，其他时候就算了。” 宋宁内心刚对自己不用穿这样的衣服而欣喜时，于洋就把一件儿衣服拿给了他，“发团那两天穿上。” “哦……” 领队培训完了，也快下班了，宋宁和康亮又得把给领队们的客人护照收回来，一是省得丢了，二是在当天在机场还会有单位的员工提前帮着做值机。 电梯离开了十七层，停到了十六层，门一打开宋宁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王晨。王晨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按了下地下二层，就靠着电梯墙壁，“还没下班啊？” “快了。”宋宁说着，盯着电梯屏幕从16变成15。真快，电梯什么时候这么快了，早上也没觉得电梯那么快，可现在这一层就是这么快就到了，宋宁还想多和王晨待会，但毕竟还有康亮在，自己总不能跟着电梯下到地下二层吧。 王晨本来想问他用不用等他回家，但康亮的存在让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等宋宁和康亮搬着箱子从十五层下去后，拿出手机，给宋宁发了条短信，“等你回家？” 箱子一路抱着还是有些沉的，毕竟一个箱子里三百本护照还有各种纸质资料可真不轻省。宋宁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喝了几口水，这一下午都没怎么喝。 宋宁盘算着也没什么忙得了，就准备收拾东西了，和同事道别后，就直奔地铁站走去。一直走到地铁站台上才掏出手机准备听歌。 屏幕上显示着未读信息，王大晨，“等你回家？” 宋宁赶忙打开信息，时间已经显示这是半个小时前的信息了。宋宁立刻给王晨拨了回去。 电话响起，王晨赶紧接了过去，“我在停车场呢，赶紧下来吧！” 正说着，一列地铁呼啸进站，排队的人群也开始挤向车门，宋宁往后错了错，靠在站台的支柱上，“哎呀，我刚看到你短信，我已经在地铁站了。” “咱们单位这站吗？”王晨问着。 “嗯。” “在站口等着，我开车马上过来。” 还没等宋宁说不用了，王晨就已经挂了电话，留下宋宁一个人靠在圆柱前，眼前的列车也关门走人了。“太他妈霸道了！” 宋宁背着包，又回到出站口，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极不情愿浪费掉这两块钱的地铁票，可自己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已经把他带回了地面。 秋日的夕阳晒在人身上还是挺暖和的，宋宁往来车的方向看去，长安街上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了，而唯有眼前的公交专用道上一辆一辆的公交车跑得很是欢乐。 正当宋宁犹豫着要不要给王晨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换一个地方这里没有停车的地方的时候，白色花冠从外侧机动车道上一把掰进了公交车道上，停到了宋宁跟前儿。后面驶来的一辆公交车不厌其烦地开始按起了喇叭。 宋宁赶紧打开车门，屁股还没坐稳，前面路口的绿灯就亮了起来，旁边儿的车起步慢，正好空出了地方，王晨一把又掰回了机动车道上。 “我刚想说你走公交专用道罚二百呢。” 宋宁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着。 “罚就罚呗。”王晨照样一副平静地样子开着车。 宋宁看着他一副不差钱的样子，没再说什么，“我忙完包机团就去线路考察了！” “去哪啊？” “当然是台湾啦。”宋宁说着头靠在了头枕上，还是坐车舒服，堵车就堵吧，也比挤在地铁里强。 “那你这两天再去办通行证时间来得及吗？” “之前于洋姐让我办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了，也算是没去日本的补偿了，哎，你们做的那宣传册上的函馆真是漂亮啊！” “外包出去的……”王晨嘀咕了一声，“不过，跟团啊？” “于洋姐还没跟我说呢，是叶雨忻说的，不过要是跟团的话我签注用不了。” 王晨想了想宋宁的话，只要是有签注怎么去都不成问题，哪来的去不成。“谁说用不了啊？你不走团队名单不就行了吗？跟给客人办个签一样的性质啊。” “好吧，我脑袋短路了。”宋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以后中午就咱仨一起吃饭吧？” “哦，行啊。” “我就是觉得跟单位里见到你……”宋宁顿了顿，他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今天跟电梯里的感觉，“特奇怪。” 王晨撇过头问他，“怎么奇怪啊？” “就想把你按在电梯墙上……”宋宁说着闭起眼睛开始幻想，“扒光了亲！” “嗯。” 宋宁没想到王晨就是一个嗯字来回应他的幻想世界，“你嗯什么啊！” “我们得搞清楚谁按谁吧？” “这有什么要搞清楚的啊，我说了我把你按墙上啊！”宋宁说着摇了摇头，突然就像恍然大悟一样，“怪不得很多公司都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原来就是怕发生办公室性骚扰啊！” 王晨看了眼他，笑了笑，咱俩到时候谁骚扰谁还不知道呢！ 白色花冠停到宋宁家楼下的时候新闻联播都完了，宋宁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抱住王晨来个good bye kiss，身子刚凑过去，双臂还没环住王晨的身子，就看到楼门走出了个熟悉的女性。嗯，我！妈！ 宋宁赶紧低下头，把自己的头埋在王晨的身子里，生怕外面能看见什么，但头已经下去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裤子拉链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在做什么了。不过自己也来不及再去换姿势了，就这样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头保持住不会一下砸向下面。 怎么还不去遛弯！ 早不出来遛狗！ 新闻联播有那么好看吗！ 第二十章（上）：我比你在行 王晨被他突然间的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好在自己之前随手挂上了P档，没保持D档踩煞车，否则谁知道被他吓这么一大跳会不会踩着的煞车就松开了，车会不会就突然往前溜一下呢！ “你……干嘛？”说着，拍了拍身下的宋宁。 宋宁还是低着头伏在王晨身下，“我妈！” “额……是有个遛狗的……”王晨想了好久也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来称谓宋宁的母亲，“女性。” “嗯，对，是遛狗呢！她走过去了没有啊！” “刚走过去。”王晨被他这么弄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动作，真的挺不好的。 宋宁立刻抬起头，朝后挡风玻璃看了看，母亲正穿着一件儿红色的运动外套在遛狗。这才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了。” “车玻璃有贴深色的膜。”王晨看着他，淡淡地说。 宋宁指了指前挡风，“你们家前挡风玻璃也贴黑色的膜吗！” “这大黑天的也看不清。”王晨继续淡定地说着。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啊！”宋宁看着有些微笑的王晨，“那可是我妈！要被发现就完蛋了。” “你家人不知道？”王晨随口问了句，他早也知道宋宁不可能和家里人坦白从宽，就如自己一样。 “你家人知道吗？” 但王晨显然没想到宋宁却如此反问自己。 俩人谁也没回答谁，彼此都清楚自己是在玩火。王晨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再去说，但一想到父母，就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小心谨慎，能拖多久是多久，毕竟自己也没完全做好准备呢。 被这一吓，宋宁本来计划好的good bye kiss也全都没心情了，正要想着说些什么下车的时候，自己却被一个温暖的拥抱环住了。 他没想到的是王晨会抱自己。 “我们都需要时间，不是吗？”王晨轻声地说着。 “嗯。”宋宁点了点头，还是侧过头，在王晨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看来不光是在公司得小心了，以后在外边也得小心了。” “会很辛苦吗？”宋宁这么多年来保护自己的感情不被发现固然已经练就了本领，但他怕王晨坚持不住，毕竟每天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克制住都已经很难了，更何况他呢。 “我怕你会辛苦。”王晨小声地说着。 “我？放心，这么多年来我藏着掖着，这方面我比你在行。”宋宁笑了笑，没想到王晨还担心自己，有这样的一句，真是温暖人心。 “你怎么那么得意啊？” “难得比你在行，我能不得意一下嘛！”宋宁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觉得莫名的一股心酸油然而生，既然good bye kiss都打了，宋宁还是说了一句，“我爱你。” “嗯。”王晨点了下头。 “都这点儿了，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去吃饭吧，明天说明会，我爸我妈都来，晚上还有饭局，所以我们就一起走，千万不要等我！”宋宁就像嘱咐小朋友一样嘱咐着王晨，生怕再被突然“发现”。说完，就拉开车门下车了，这次都没让王晨出来，生怕母亲再遛狗遛回来。 回到家，还没歇脚，电话就进来了，宋宁本以为是王晨，但一看来电却是唐婉君。又应了那句“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宋宁接起电话，没等那边儿说话，直接张口就说，“谢谢大家，我承认我们在一起了。” “哎呀，我早就料到你们在一起了！”宋宁没想到电话那边儿的唐婉君会这么说。“我要跟你说的是，明天我就去我爸他们单位打零工了！” 宋宁听到她没问自己和王晨的事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要你了啊？” “什么叫终于要我了，正好有个助理的职位空缺，我就这么上去了！” “不错啊，”宋宁点着头为她高兴，“你终于在临近十一统计应届毕业生就业率时唐婉君没拖学校后腿，为祖国本不高的就业率上贡献了几百万分之一的微薄力量。” “真不知道你这话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不过本宫今天不与你计较这事儿，我的事儿说完了，我们得谈谈你的事儿了。” “我的事儿？”宋宁反问了一句，“我的事儿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是说了谢谢大家了吗！” “谢谢之前的事儿你还没给我细说呢。快说，你俩怎么又勾搭上了？”唐婉君似乎是今天不问出个细节就不罢休。 “就这么好上了啊！你还让我怎么说啊？”宋宁一头倒在了床上，说自己怎么和王晨好上的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难以言表，其实自己当时就是试一试的态度，谁知道就成了呢。 宋宁正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母亲站在房门旁，“好上什么了？赶紧吃饭，那菜我刚给你热完。” 宋宁被母亲这样出现吓了一跳，何况还是好像听见了什么似的，手机都差点儿没拿稳，赶忙跟电话里说，“行了，我先吃饭了。” 说完挂掉电话就把手机扔床上，走向厨房去拿热好的饭，“妈，以后能敲个门再进吗？” 母亲从微波炉里拿出饭菜，“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没……没什么。”宋宁赶忙摇了摇手，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儿，但正因为见不得人才跟您说不出来啊！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宋宁还专门把这事儿跟王晨说了，王晨听了后反而笑了起来，“还好你没跟那儿做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儿。” “有你了我还做什么其他事儿？”宋宁反问了他一句。 这一幕弄得张爽都快吃不下饭了，连忙提醒他俩“你俩注意点儿，这儿是公共场合，何况还是吃饭的地方！” 回去后，王晨就拿出自己那本只用过一次的台湾通行证，拿起就奔着签证部走去。 刚回到工位上，于洋就跟宋宁说了线路考察的事情了，宋宁足足地乐了一上午，还专门跑到楼上找张爽得瑟了一会儿。当然他的小算盘才不是去楼上跟张爽显摆这事儿，而是想去看看王晨，但谁知道王晨开会去了，结果自己跟张爽得瑟了两分钟就灰溜溜地下来了。 下午的出团说明会宋宁没有去，因为自己还得等着给台湾的领队做交接。散会也没多晚，准确来说挺早的，四点而已。宋宁就让父母先回去了，自己下班了也就直奔约定好的餐厅了。 到餐厅的时候，桌上已经上好了菜，大家就等着宋宁了。 “宋宁坐这儿来！”宋婷隔着桌子叫着宋宁。 宋宁边走过去，边跟大家问好着。 宋宁走到宋平安跟前儿的时候，看着平安正玩着一架客机模型，低下身子，“平安，叫舅舅！” 平安停下手里的玩的飞机，看了眼他，又转头看了眼宋婷，“He’s Uncle Ning，you forgotten” “Hi， uncle！”平安扭头对宋宁说着。 “Say Chinese， I just taught you”宋婷在后面说着。 宋宁摆了摆手，“哎，没关系，谁叫他母语是English呢。” “Andy， say Chinese”安德鲁也跟在后面儿说着，“来之前都教过。” “姐夫你中文倒是很大进步啊！”宋宁感叹了下，“赶紧吃饭吧，平安都叫过我了，是吧！” “对对对，赶紧吃饭吧，你要再不来这菜都凉了！”宋国平也赶忙说着，“小孩嘛，难免的。” “二叔！不带你们这样回来就惯着啊！”宋婷笑着朝宋国平说着，“平安，快叫，”说着，宋婷低下头又教了遍平安，“舅舅” 平安可能真是忘记了，跟着说出了“球球。” 大家一乐，就开始吃饭了。 宋宁爸妈一个劲儿地问着孩子以后教育的问题，而宋宁和宋婷也聊得不亦乐乎，好久没见了，尤其是今年春节是姑妈姑爸去的那边儿，姐弟俩从去年春节到现在将近一年半没见了，要说的话可多了，尤其是宋婷上次见到弟弟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大学生样子，现在都已经工作了。 饭局之后，俩人还是就跟没聊够一样，要不是长辈们都在，其中一个现在已经拖家带口了，这俩估计又得找地儿去续摊。 宋婷早早地就来到了宋宁他们单位附近的商场里等着宋宁，不过到的真是有些早，索性就去咖啡厅坐上喝杯咖啡。把平安留在家里给父母还有丈夫，自己叫上宋宁出来逛商场还是非常舒服的，毕竟自从有了平安之后，自己也很少能够有所谓的自己的时间，即便是父母去新西兰帮着带孩子，但家里也得留人，毕竟老辈们都不懂英语，看个说明书都费劲。反而回国内了，什么都舒服，就权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宋婷一大杯咖啡都喝完了，宋宁还没过来，就掏出手机给宋宁打了过去。电话拨通了，没人接，但紧接着，宋婷就看到了宋宁急忙忙地举着手机朝她挥手。 “怎么这么晚啊？”宋婷起身朝他走去。 “下班那会儿有客人要转团，就又忙了一下。” “打算请我吃什么呀？”宋婷说着就拉过宋宁的胳膊，挽着宋宁朝商场里面走去。宋宁也不嫌弃，毕竟这是自己最好的亲姐姐。 “你说吃什么呀？”宋宁侧过头冲着姐姐说，“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你就贫吧！”宋婷想了想，“我想吃铁板！” 这商场里的确有个铁板店，也不便宜，不过味道那是真对的起这价钱，宋宁感叹了一下，“真是亲姐姐啊，还真会挑！” “哎呀，你老姐又不是没钱。”宋婷笑着说，“不够老姐先给你放点儿小额高利贷。” “谢谢了！”宋宁故作悲伤地说，“你真是我亲姐姐啊！” 宋宁其实以前就想试试这里的铁板烧了，毕竟一顿人均二百多的饭没个正当理由来的话那可真是太不像话了。 俩人被领位员领到了一个吧台前面，围着烧烤厨师一坐，看着厨师现场烤，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俩人一边儿喝着饮料，一边儿聊着天，说说工作，说说孩子，就这样，烤的牛排就已经上来了。 “小宁，你什么时候打算找女朋友啊？”宋婷吃了一口肉，放下筷子随口问了句宋宁。 宋宁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正咽着的肉差点儿噎住，赶紧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饮料，顺了顺气儿。 “就吃个铁板不至于吧！”宋婷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巾。 “啊……没有，就是刚好……”宋宁试图解释着，但发觉解释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好像宋婷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宋婷仍然不紧不慢地一边吃着一边说，“你妈昨天还跟我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啊？”这回宋宁又被饮料给呛着了，自己立刻回想着那天王晨送自己回家的发生的事情。 难不成真被母亲发现了？ 没可能啊！ “你这孩子……”宋婷无奈地看着他，又给他递了张纸巾。 宋宁擦了下嘴，“他们俩就是瞎操心，”又把身子侧到宋婷身旁，轻轻地撞了一下她，“姐你知道的！” 宋婷侧过头看着一边擦嘴一边跟自己身旁蹭的宋宁，“我知道个什么呀？” “哎，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呢，我是没有什么女朋友的。”宋宁假装若无其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烧烤师傅熟练地烤着，“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 这话刚说完，铁板台上就跟着了大火一样，“轰”地一下，就窜出了大火，师傅迅速地产着铁板台上的肉。宋宁看着那火逐渐小去，肉香味儿是越来越浓了。 难不成说瞎话还真会遭雷劈？ 宋宁摇了摇头，又夹了一块儿肉放进嘴里，还是大口吃肉吧。 他们俩算是最早坐在这个台子上的，后来领位员就不断地往这台子上领客人，很快就要坐满了。台子的另一侧，领位员又带来了两位客人，这样这个吧台就已经彻底座无虚席了。 宋宁才没那功夫看是什么人呢，毕竟自己连吃呷哺都怕抬头与坐对面儿的陌生人双目交汇。 “哎哟，好像是那天航班回来的空姐。”宋婷放下筷子说着。 宋宁顺着宋婷说着话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倒是没看见什么空姐，他只看到的是王晨。 没错，那个姓王名晨的人正在给一个女的拉着椅子，宋宁眯了眯眼睛，那个女的，上次商场里见到的女的！那回王晨给自己带来的第一单客人的女儿！ 宋宁内心就像刚刚铁板台上突然烤起的火一样，你妈逼王晨！去你大爷！ 一万匹脱缰的羊驼在铁板台上高兴地奔跑着。 第二十一章（上）：还有很多问题 宋宁脑袋里回想着王晨之前对于她的介绍，想了半天，直到宋婷已经走过去的时候，宋宁终于想起了王晨的形容句，“一个朋友”！ 朋友你妹啊！ 我算什么？ 我是不是也是朋友啊！ 朋友还分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家里红旗永不倒，外面彩旗飘呀飘。 操！怎么想到这句子了！ 宋宁就是个天生怂炮，所以只能就这样干坐在椅子上咬着筷子，脚就像管了铅一样沉重地似乎挪不动一样。 宋婷走到了张怡然的身旁，笑着打着招呼，“你好，真巧啊又见面了，那天在航班上真是谢谢了。” 张怡然回头看了眼，是那天航班上的那个特殊餐食的乘客，“哪里哪里，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了，应该是我谢谢您。” 宋婷看到了跟着一起回头的王晨，赶忙拍了下自己的头，生怕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啊，我就是来打个招呼，我就坐那边，刚好看到了你了，打扰你们约会真是不好意思啊。”宋婷边说边朝自己的位置指了过去。 约会？要是约会就好了。张怡然对宋婷笑了笑，她也不想解释，反正就是一面之缘的人，即便是很熟的朋友，那误会下也挺好的。但王晨却觉得这词听起来特别膈应，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但他也没有想去解释什么，毕竟女孩子要面子。但直到王晨顺着宋婷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没解释什么好像有些不对。 等等，这他妈是什么个情况！？ 那边儿的人，真是熟悉。宋宁一手支着头，咬着筷子恶狠狠地朝这边儿盯着。 姑奶奶呀，真是缘分啊！猿粪！ 宋宁看见王晨看到自己时的惊讶表情，怎么，捉奸被发现了？ 你早干嘛去了？ 要怕被发现就不要乱搞啊！ 就先问问爱人跟哪儿吃饭再去会你的小情人啊！ 宋宁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把这问题看得很开，冷笑了一下，你不过就是个王八蛋而已，你从未喜欢过我，甚至从没说过“我爱你”！ 时间？狗屁！ 是啊，也许在王晨的心思里，自己就是个玩伴而已。 宋宁越想就越觉得揪心，看着那边儿的那俩自己也会添堵，何况这边儿还有肉，低着头看着肉，他妈的没胃口了！ 宋宁打了个响指，“酒单拿给我一张！” 服务员赶紧递来一份酒水单，宋宁在一堆自己也叫不上名字来的酒中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没有燕京吗？”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燕京，但是我们有德国黑啤。”服务员在酒水单上指了指。 “那就给我来一瓶吧。” 宋婷坐了回来，看着他点了新东西，“怎么？不够吃啊？” “没有，就是觉得得喝点儿小酒才算舒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嘛！” “还真没见过你喝酒。”宋婷嘀咕了一句。 服务员把酒端了上来，宋宁才懒得管这里是不是什么高档的餐厅了，直接对着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算是浇灭了一些心中的怒火。宋宁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很疼，远比被王晨第一次笑着拒绝了还疼得多。透着啤酒瓶，宋宁看着那边儿的王晨，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婷对于宋宁突然喝起酒还是有些纳闷与不解，但好在宋宁不是个喝多的人，还笑着安慰宋婷，“没事儿，吃肉就是得喝酒。”宋宁也佩服自己的心口不一，或许是潜水潜久了，也就习惯了。 宋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梦一场而已，至少比KTV金曲那“广岛的二十四小时爱情”要长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来的勇气敢去想这些。反正一往那边儿瞅去，就觉得他们好像很配，自己好像是第三者一样。 宋宁挺失落的，失落到连肉都没再怎么吃，宋婷连忙把刚出炉的肉夹给宋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你这儿怎么就光大口喝酒了！” 王晨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宋宁，如果不是母亲唠叨地让和张怡然吃饭，自己是不会来的，毕竟现在有了宋宁，虽然需要时间去适应，但做个对感情忠诚的人，是他自己一直所努力的，无论是对谁，甚至连之前对何佳慧也一样，有爱了之后，就不要再给自己和别人留有其他的机会。 王晨看着那边儿举起瓶子直接喝起酒来的宋宁，真想过去一把抢过他的酒。又一个人傻呵呵地喝闷酒，就跟上次外展聚餐一样，那一次是因为那个男生，但这一次，肯定是因为自己。 身旁的张怡然看着铁板台上那突然冒出来的火，很是兴奋地还拿着手机拍下来准备发微博。王晨趁着她不注意，掏出手机，给宋宁发了一条短信。 “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晨看见宋宁拿起手机，他读完了，就这样又把手机放下了。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真是什么都没说。 “我错了，但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晨按了发送后，就继续朝宋宁那边儿看去，宋宁仍然是拿起手机，看见短信，然后又放下。他知道，宋宁的脾气就是有些倔，上次还假么假事地说非公勿扰，结果还真给自己来了个“非公勿扰”。王晨想着，根本没注意到烧烤师傅已经把烤好的肉分好了放在盘子里了。 “我开动了！”张怡然说着动起了筷子，“快吃吧，别忙了！” 王晨放下手机，看了看左边儿的张怡然，他觉得有些话是得说清楚，对谁都好，省的也误伤到宋宁，虽然这次已经误伤到了，但说了后，至少以后就不会再伤到宋宁了。 “这菲力真不错！”张怡然放下筷子等着王晨尝一尝。 王晨夹了一块，沾了沾料汁，放入了嘴里。只不过，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宋宁。 突然，宋宁站了起来，朝洗手间走去了。王晨也紧跟着起来，然后也朝洗手间走去。 宋宁的双手撑在洗手台前面，愣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虽然是初秋，但凉水还是有些凉人，宋宁洗了一把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玻璃反射出站在自己身后的王晨。这感觉有点儿像第一次见到王晨的时候，只不过那会儿是他在洗手。 王晨从旁边儿扥了几张纸巾给他，宋宁接过纸巾，什么也没说，慢慢地擦着脸上的水。 王晨不知道如何开口，撑到洗手台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宋宁停下擦脸的手，转过身子对着王晨，“我想的是，我们其实不合适。你和她会很幸福的，不是吗？” 王晨转过身子，听到宋宁这么说也算不上惊讶，因为一看到宋宁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很可能搞砸，“不是，你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 “不然你要我怎样啊？”宋宁说完把湿了的纸巾狠狠地扔进了纸篓，便绕过王晨的身子走开了。 可是仅仅是绕开而已，还没走过，自己的右胳膊就被王晨拽住了，“你听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吧？”宋宁的眼睛酸了酸，其实他刚刚就是要洗去那些随时可能掉下来的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今天他真的被王晨弄得有点儿对不住自己了。 “她是我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第一次在商场里碰见是父母让出去走走，第二次我带他父母找你这里报名是因为他们正好要报团，而后我们也没有几次接触，至少从我答应和你一起了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她。我本来是打算跟她说清楚的，只是没找好时间，你相信我，我一会儿回去就跟她说清楚。” 宋宁听着王晨的话，就觉得这样的解释真的如同弱智电视剧里偷腥的男主角被发现的剧情一样可笑。宋宁冷笑了一下，“我要回去继续陪我姐吃饭了。” “对不起。”王晨并没有松开拉住宋宁胳膊的手，“真的对不起，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宋宁撇开了王晨的手，推开了洗手间门就出去了，只留下王晨一个人愣在那里。 宋宁边往回走，才边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做一个如何错误的决定。 宋宁你个大傻逼，刚才王晨跟你道歉了啊！明摆着就是场误会而已。宋宁低着个头回到座位上，又朝那边儿看了一眼，那女的还吃着津津有味。 “姐！”宋婷应声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刚才办了件特傻逼的事情？” “啊？”宋婷被这么一问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边儿的王晨也回到了座位上坐着，“哎，算了！” 张怡然给王晨夹过一块儿新烤出来的肉，王晨看着那块儿肉，把筷子又放回了桌上，“有件事儿我得说一下。” “啊？什么事儿啊？”张怡然也放下筷子，等着王晨说着。 “你是个好姑娘没错，但是，”王晨顿了顿，张怡然也不是傻子，看现在这样子也明白但是后面的内容了，“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这样，要是让他知道，会……会不好吧？” “哦……”张怡然有些失落，虽然他俩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互相都没有想进一步发展，但自己却动了这样的念想，现在还是要装作没有关系的样子，“王晨，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说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吗，我们本来不就是当认识个朋友而已吗？” “恩，就是朋友而已。”王晨点了点头，“但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恩，明白！”张怡然点着头，又夹了一块肉，若无其事地吃起来了。 王晨赶忙掏出手机，给宋宁发了条短信，“我错了，解决完了。” 宋宁埋头吃着肉，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自己也轻松多了，胃口又回来了一样。宋婷看见宋宁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赶忙推了推他，“手机！” “哦！”宋宁放下筷子，赶快拿起手机，生怕姐姐看到了什么。宋宁看完了短信，偷偷往那边儿瞥了一下过去，“嗯。” “原谅了吗？” “嗯。” “晚上再联系。” 宋宁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看着那边儿的张怡然明显有些慌了手脚，自己有些高兴地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还不忘跟烧烤师傅再点单加肉。 宋宁姐俩比王晨他们先走了一步，结账的时候宋宁掏出那张刚办好没多久的信用卡在宋婷眼前晃了下，还假么假事儿地说一句，“master卡，无价体验！” “哪个银行这么没开眼就给你办卡啊？” “现在银行都天天上门求着办卡！” 说着，看着服务员把卡放在移动POS机上一刷，“真是爽！” “你别还不上就行！” 宋宁一边按着密码一边儿说，“我还是有度的！” 宋婷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这孩子是长大了！ 张怡然后来也没怎么吃，本身一直保持身材就不怎么吃晚饭，现在王晨又这么一说，自己着实有些食欲大减。王晨仍然也没怎么吃，因为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宋宁。 张怡然看着桌前还剩下很多的饭，笑了笑，“剩挺多的啊。” “你不也没怎么吃吗？”王晨反问了一句。 “哎，这毕竟是肉，实打实的肉啊，”张怡然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就像面对延误的乘客时候一样，挺机械的，虽然内心不这么想，“晚上吃太多制服该穿不进去了。” 王晨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示意这边要结账了，“今天我请吧。” “那……”张怡然顿了顿，“谢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当王晨是自己男朋友，准确的来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俩人出了餐厅，张怡然也没想去逛会儿商场，就借口头天下航班有些累先回去了。 王晨把张怡然送上了出租车，开着车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一路向西开到了宋宁家。王晨停好了车，准确来说是熄了火，拿过手机翻着，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给宋宁打个电话叫他出来。 打开手机，看着刚刚那些短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觉得一下子舒服些了。虽然可能在不久的几天之后母亲肯定会从张家知道情况，会打来电话要问他为什么和张怡然不合适，但他就是不想伤害宋宁。 他怕宋宁难过，因为他知道那个二百五轴孩子随时可能想着想着就想到错的地方就想不开就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就去想成最坏的的。 王晨拿着手机，还是觉得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最好不过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着，电话刚要拨出救，车玻璃就被人敲了敲。 第二十一章（下）：还有很多问题 “师傅，发票！”宋宁接过的哥师傅找给的零钱，不忘要上发票好报销，整个九月他都没发生过几次“职务消费”，徐淑芬上次还专门提醒他要交发票报销了，不然他才不会打车回家。 的哥师傅笑着递给了他发票，联同上一张没撕下来的发票一起给了他。宋宁拿着一小卷发票高兴地下了车，公款消费就是有种莫名的爽快。 宋宁往前走着，就看到了停在路口旁的白色花冠，车牌号就是王晨的。宋宁小步颠着走过去，站在车旁往里面看了看，还真是黑色的车窗膜在晚上就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了。宋宁正看着，自己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王大晨。 宋宁一手拿着手机的一手敲了敲车窗。 王晨赶紧放下手中的手机，转头看了下车窗，本以为是保安让移车位，赶紧着起车，手都已经准备把档把挂回D档，谁知道是宋宁，又把档把退回了P档，但没灭车。 窗户缓慢地放了下来，里面王晨的脸此时也越来越清楚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一刻就像定住了一样，宋宁突然被各种问题困住了一样。 是啊，就像隔着这层深色窗户一样，或许只有打开窗户，才能看到里面真实的东西。 手里的手机还在响着，而窗户也被完全放了下来，宋宁看着里面的王晨，虽然他有很多的问题想知道，可最后还是只蹦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怎么比我到的还早？” 里面的王晨倒是没回答他，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宋宁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地从车前绕过，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整个过程就好似是自己犯错了一样，等等，难道不是他犯错了吗？ 宋宁关上了车门，车里很安静，当然除了手机还在不停地发出着那手机自带的机器人的铃声，王晨忍不住问了句，“你能关掉那机器人吗？” “哦！”宋宁才想起来手机还响着，低头准备拒绝掉电话，才又一次看清屏幕上的三个大字，“王大晨”，宋宁拿起手机，在王晨眼前晃了晃，“哎！是你打的好吗！” “你不是拿着手机呢吗？”王晨边说着才想起放到手机托里的手机还在给宋宁呼叫着，拿起手机，按了挂断。 手机不响了，车里又恢复安静了。 “带你去个地儿。”王晨说着，就挂起了档，“你那安全带！” 宋宁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嘀咕了一句，“今天是你犯错了好吗？别跟我犯错了似的行吗！” 虽然王晨听见了他那嘀咕，但他并没有打算回什么。 白色花冠一路向北，上了四环。宋宁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就坐在副驾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准确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夜景，其实除了路灯，北京本身就没有夜景。 车子一路继续往东开着，直到前面那个火炬样子的大厦上的大屏幕广告晃到了宋宁的眼睛，宋宁大概猜出了他们要去哪儿。 王晨顺着匝道桥拐进了奥体公园，水立方的蓝色灯光打进了车里，对于宋宁来说，终于算是有些夜景了…… 这段路不好的地方就是经常是有路，但是却被封起来作为临时停车场。王晨凭着记忆在里面转着，拐来拐去，终于拐到了景观河畔。 景观河畔的这条马路就相对黯淡了许多，除了路灯真没什么亮光了。王晨顺着这条马路继续开着，直到前面又被封了起来，没路了才停下来。 “到了。”王晨说着灭了车，打开车门先下去了。 宋宁赶快解开安全带，也下去了。 王晨靠在机械盖上，点了颗烟，“还记得这儿吗？” “嗯。”宋宁点了下头，靠在了王晨身旁，这地方自己当然清楚了，初吻就这么没了能不记忆犹新吗！不过，为什么又回到这里？ “一个月前，这儿。”王晨吐了口烟圈顿了顿，“我的人生就开始被你改变。” 宋宁被他这么一说愣了下，但怎么听都不像是表扬话。 “要问后悔吗？”王晨吸了口烟，宋宁看着飘过来的烟圈，他清除这问题的答案，“不后悔。”王晨淡淡地说。 “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家里说这事儿，但我想让你知道的就一件事儿，我不想你难过，我不想你失望，我也不想你离开。” 宋宁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今天……”王晨说着从车前起来走到宋宁面前，“对不起。” “嗯。”宋宁知道今天这事儿王晨是有些身不由己，其实早在餐厅他就原谅他了，但他还是不清楚为什么王晨还要偏偏来这里再道一次歉。宋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好像只要一盯着他超过十秒钟就会不能自已，意识什么的就像是被他吸光了一样，宋宁脑袋里突然飘过了一句话，黑暗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唯独只看到他。 “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王晨掐了烟，淡淡地说。 宋宁没听到王晨说什么，眼睛里只有王晨，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突然一把抱住了王晨，朝着他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王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有些慌乱，只好应和着宋宁的双唇。 但好在这一吻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宋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快推开了王晨，又靠回了机械盖上。 “你怎么……”王晨笑了笑，“这么……饥渴？” 宋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脸突然红热了起来，“我才没……” “没有还这样。”王晨小声地说。 被这一弄，突然宋宁脑海里就上演起了小黄片儿的情节，“这是……”宋宁顿了顿，他得让小黄片儿们暂停一下。“惩……惩罚你！” 是啊，昏暗的街灯，没人的马路，一个男的被五花大绑地爬在机械盖上…… “惩罚我？”王晨听着宋宁那磕巴地说出的“惩罚你”，笑了笑。 也就是这一个月来，宋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被欲望冲昏了脑袋，但他每次都立刻去想一些过于恶心的东西来压倒那些正在起义的小欲望们。 王晨见宋宁那不好意思的样子，靠在车前，转头笑着问他，“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没想什么……”宋宁小声地回答，好像又成自己犯错了一样。“你带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道个歉啊？” “不然你还想干嘛？”宋宁被这么一问，突然觉得气氛很诡异，那些被镇压住的小欲望们好像又要不安分了，王晨继续说，“省的跟你们家楼下谁知道你又会突然干嘛？”被王晨这么一说，自己红着的脸就更热了，小声嘀咕一句，“那是紧急情况……” 王晨打开后备箱，拿出瓶水扔给了宋宁，“喝点儿水吧，瞧你热得。” 宋宁拧开瓶盖，大口喝了一下，或许这凉水能浇灭一些小欲望吧。 “走走去。”王晨指着那边儿亮着光的下沉广场，宋宁赶忙拧上瓶盖跟了上去。 俩人并肩走着，宋宁突然觉得缺了些什么，想了好久才想出来是缺个手，情侣走路都会拉着手的！ 宋宁扭头看了看王晨，这侧脸就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地铁里看到这张侧脸的时候，嗯，真帅。 宋宁顺势拉起了王晨的右手，王晨先是一惊，然后就任由宋宁拽着，反正也没人。 俩人拉着手还没走多一会儿，“哎！”宋宁叫了声王晨，“我一会儿回去拟一个清单，上面写的就权当是惩罚你给我的补偿。” “为什么是你来决定补偿内容啊？”王晨还是有些顾虑，不知道他会要做什么，万一这没大没小的孩子玩大了那就不好办了。 “因为是你错了啊！” “就这个？”王晨惊讶地问了一句。 “不然呢？”宋宁看出了王晨的一些顾虑，“放心，把你五花大绑按车上这事儿是不会发生的。”话一说完，才想到自己竟然把刚才的小黄片儿情节说了出来。 王晨惊了一下宋宁说的话，开玩笑地说了句，“我这后半辈子不会都得赎罪吧？” 宋宁得意地笑了笑，“真有成就感！”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陈淑云前后收拾了好久，准确来说是从吃完饭刷完碗就开始装箱子。 陈淑云拿着一件儿外套琢磨着是放箱子里还是不放，犹豫了半天终于从卧室出来，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国平问了一句，“老宋，你说这衣服用不用带啊？” 宋国平看了眼，“随你。” “太占箱子了！”陈淑云说着在沙发上把衣服又叠起来，“都十月了那边儿会冷吧？” “哎！我这儿看电视呢！”宋国平有些不耐烦了，正巧宋宁从洗手间出来，“你看你妈，那一件儿衣服倒腾到现在。” “什么叫倒腾到现在，这带少了到时候冷了怎么办！”陈淑云说着拿起衣服就往卧室走着。 宋宁朝他爸使了个眼神儿，埋怨父亲又这样。走到父母的卧室，靠在门上看着母亲收拾着东西，“明天我一早就直接去机场，您俩是跟我直接过去还是去我们单位做大巴去？” 宋国平听到宋宁说一早去机场，他才不愿意去坐大巴车，宁愿开车，这下好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开车去了，让儿子给开回来就好了。“我们跟你直接去机场吧，正好你到时候下午把车开回来就好了。” 宋宁想了想，“那好吧，不过得先去趟单位。” 自从上次自己跟电话里和唐婉君说王晨的事儿差点儿被母亲听到之后，宋宁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就是他和王晨晚上互相打电话的时候都要先发条短信确认一下对方的情况。虽然自己母亲不会主动去翻自己的手机，但如果电话响了，自己在其他地方保不齐会被母亲顺手带过去，即便母亲不知道那“王大晨”是谁，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宋宁回到自己屋里，看了下桌上的手机，正好就有王晨的短信，赶紧回拨了过去。 “我妈在那儿收拾东西，一会儿拿出来，一会儿放进去，我都快给她跪了。”宋宁边说着抱怨身子便倒在床上。 王晨尴尬地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要对这事儿发表如何的评论，“对了，明天我去机场帮忙。” “您一堂堂市场部经理就天天这么闲得没事儿满世界帮忙是吗？” “谁说我们没事儿啊？”王晨嘀咕了句。 宋宁觉得王晨在自己眼前晃悠很有可能会使自己太关注他而导致给客人办错东西了，“我觉得你一去机场就又该帮倒忙了。” “也不知道上次谁帮的谁。”王晨想着上次大雨那天给宋宁的客人从地面经理那里敲出的机位嘀咕了句。 宋宁没理他，想着他是怎么知道明天自己会去机场盯着的，想来想去发现最有可能说这事儿的就是张爽，“快说，是不是张爽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啊？”王晨假装不知道他说什么，这事儿还是自己临下班前向张爽打听出的。 “丫张爽真是走狗啊！”宋宁误以为王晨跟自己假装不知道问的问题，翻了个身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当时愿意收张爽了，这算盘打得！真……”宋宁想了一下，可实在想不出什么不难听的形容词，最后憋出了一个字，“精！” “我要是算盘打那么精早把你收拾了。” 王晨笑了笑继续说，“不是张爽说的，是我问出来的。” “好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我说他走狗。”宋宁原来说张爽和唐婉君的脑补能力很强大，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强大的脑补协会一员。宋宁又把身子翻回来，看见了墙上的表，“行了，不早了，明天知道几点跟单位出发吧？” “知道。” “行了，亲一下。”说完，宋宁对着手机撅起嘴发出了亲亲的声音。 王晨从来不会回做这样的动作，每次都是听着笑笑而已。反正宋宁这么做了心里高兴他也懒得管王晨回不回做了。 宋宁刚挂上电话，门就被推开了，宋宁还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是母亲，“妈你怎么就永远不能敲门再进啊！” “你都是我生的，我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敲门通知下我怀上你了！”母亲这么说完，宋宁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母亲说了什么。 宋宁一脸惊讶地看着母亲，“行了行了，愿意敲门就敲不愿意就不敲，行吧？” “我就是想问啊，我们护照是不是不在手里呢啊？” “是！”宋宁特意把这个“是”拉了个长音，他真没想到母亲进来就是问这么一个问题，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得亏电话挂得快，得亏亲完了。“都在我们单位存着呢，您除了过边检的时候拿着外剩下时候都不会给您的。” 第二十二章（上）：老牛吃嫩草 第二天一早，宋宁一家就开着车到了北创楼下。反正是早晨，宋宁也就没让父亲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去，自己下了车就赶紧跑回办公室。 刷了门禁卡，推开大门，办公室里已经来了十来个帮忙的同事了。于洋之前还往办公室公告栏里贴了个征集自愿帮忙的同事名单，结果挂了一星期上面也没几个人写上名字。大周末的还加班很多老员工都并不是很乐意，尤其还是十一假期这样的时候，不是借口出去玩、家里有事，就是要回老家，最后要不是上面领导发话让新员工全都自觉过来加班帮忙，估计没几个人能像王晨和张爽一样愿意主动帮忙的。这点宋宁算是明白了，别看平常同事之间又是吃饭唱歌的关系显得多好，真正一旦让自己奉献一下时就差不多都见不到人影了。 眼看就要快七点了，要先去机场的同事也都差不多来齐了，不过宋宁倒是没看到王晨，于洋把自己车钥匙给了宋宁，让宋宁他们先把护照放车里去。宋宁拿过钥匙，就叫上张爽帮忙抬那些装着护照的箱子。 王晨刚要下电梯就看到抬着收纳箱准备下楼的他俩，“放我车里吧？” “先放于洋姐车里就行了，你先去里面待着吧。”宋宁边进电梯边对站在电梯门边儿上的王晨说。 王晨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帮他俩。 因为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先去机场，所以就没用大巴车送去，于洋和王晨的车里要是坐不下的就再打车去，所以收拾完东西人齐了之后就准备出发了。 “坐我车吧？”王晨问了句宋宁。 “我爸开车过来的。”宋宁看了眼张爽，“一会儿上我们家车吧？” 早晨一点儿也不会堵车，一路上陈淑云就一直问这问那地和这俩孩子聊着天。宋国平把车停到了航站楼前，让宋宁和张爽陪着母亲先下去把行李推出来，自己再去停车，宋宁赶忙叫住了父亲，“我们去吧，您要是去停的话我下午该找不到车了。” 宋国平一想也是，从车里下来，就和母亲推着行李车要进去了。 宋宁停好了车，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了王晨的白色花冠正往这边儿的车位开着。和张爽站在边儿上等了下王晨。 白色花冠直接停到了宋宁他家车的边儿上，俩车正好一黑一白，于洋的车跟在后面直接停在了花冠边上。 等于洋停好了车，宋宁和张爽便去车里拿放在于洋车里最重要的那个装着今天客人护照的收纳箱，这个箱子要是弄丢了可就出大事儿了，所以只能跟在于洋或者宋宁身旁，只不过于洋要盯整个场面，最后就只剩宋宁看着了。 于洋打开了后备箱，宋宁刚要伸手拿，就被王晨抢先拿出来了。 “这个箱子得我拿。”宋宁伸手要从王晨手里拿回箱子。 王晨并没有松手，“怪沉的。” “那也得我拿，丢了护照怎么办！”宋宁几乎是用抢得方式才从王晨手里掰出了箱子。 王晨两手插在腰间看着他叹了口气，张爽从后备箱里拿出另一个袋子递给了他，“您要拿就拿着个吧。” 于洋从反光镜里看见了车外的情况，笑着从车里下来，“哎哟，真是麻烦王总了，又是帮我们check in、这又是来现场帮我们。” “哪里，同事之间互相帮忙嘛！”王晨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挥着示意着没事儿。 “哎，就我这能力估计也帮不上你们市场什么忙，”于洋清楚“帮忙”的界限在那里，尤其是通过这回这事儿就更清楚了，“不过体力活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心意领了！”王晨笑着说。 四个人拿着东西往航站楼里走去，刚一进航站楼，里面的同事就赶快来接应着他们拿着的东西。 宋宁连忙挥着手表示自己可以，毕竟今天过来帮忙都不容易。 因为到的时间比较早，值机柜台还没有开放，于洋就示意宋宁去快餐厅给同事买点儿早餐，这事儿本身出来前于洋还想着给麦当劳打个送餐电话送到单位些早餐，但一忙再加上早上也乱就给忘记了。 宋宁把收纳箱拿到于洋跟前儿，叫上张爽就去了。 清晨快餐厅里不算人多，所以早餐准备的也不是很多，宋宁点完单只好和张爽先找位子坐着等餐，如果不是坐下来脑袋放着空、盯着柜台等着他们随时叫自己去取餐，自己是绝对想不起来父母还不知道跟这航站楼哪个角落呢。 宋宁看着手机里也没有父母的来电，便给他们打过去了，在确认到父母已经跟咖啡厅里坐着喝咖啡看报纸的时候，宋宁才算放了心。 店员已经把他们要的早餐装好了，俩人提着早餐刚要出去就被一声叫住了。 “宋宁！” 宋宁往叫声的地方看去，正是他俩的大学同学，隔壁班的程子谦。 程子谦穿着一身统一的地勤制服正坐在一边儿吃着早餐。自从毕业之后他们就都没联系，宋宁也不知道他现在跟机场上班。 “你怎么跑机场上班了？”宋宁说着就把拎着的早餐放到了程子谦坐着的那张桌子上，张爽一屁股直接坐下了。 “我爸不是那什么……哎，你懂。”虽说现在是个拼爹的年代，但是对于一般大众的孩子来说，自己工作是父母在单位给找的这事儿毕竟还是不好说出口，宋宁明白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俩这是要去哪啊？” “去什么哪啊！送别人出去。”张爽笑着说。 “啊！”程子谦拍了下自己的头对宋宁说，“我忘了你跟旅行社上班呢，不过你俩现在都跟旅行社呢啊？” “对啊。”张爽利索地回答着。 宋宁看着身旁的张爽，经过了三个月的工作，他现在也比之前去面试前提起旅行社时要显得自豪多了，至少不会觉得有什么大材小用或者之类的，尤其是现在眼前坐着的程子谦，这要比起来他不得更是大材小用了吗？ “橙子，”宋宁叫了声程子谦，“你现在跟机场干嘛呢？” “本身是二线的职位，但是要先跟一线做一阵子熟悉业务，所以就先来柜台这边儿做，就是值机，跟人家外边说自己跟机场工作，人家都以为是飞行员什么的，现在坐飞机都这么普及了，怎么还那么多人不知道值机员是什么。”程子谦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要在一线待多久啊？”宋宁问着。 “说是半年到一年，谁知道啊，这不现在才俩月么。”说完，程子谦叹了口气。“不过，你俩今儿送什么机啊？” 宋宁早就看到了程子谦胸牌上印着的那个标志，“放心，不是你们公司的。包机。” “飞哪的啊？” “札幌。” “十一点半那班吧？” 宋宁诧异地看着他，他没想到这都能被程子谦猜出来。 “呵呵，我们做代理。” “哎哟，麻烦兄弟了！”张爽赶忙说着。 本身还想多聊会儿，但一看表已经不早了，宋宁便跟程子谦示意还有其他事情，就要跟张爽一起回去，俩人临走时，程子谦叫住了宋宁。 “你跟高露怎么了？” “高露”这俩字传到宋宁脑袋里的那一刹那时，宋宁就跟突然被什么电了一下，然后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俩没事儿。” “没事儿？”宋宁也不确定程子谦究竟知不知道什么，还是很平静地回了个“嗯”。 从快餐店出来，张爽小声地跟他说，“高露她知道吗？” “知道什么？”宋宁反问了一句，然后立刻就清楚“知道”指的是什么，“不知道。” “哦。你跟王总还是得小心点儿。” “嗯，知道。” 回去分完早餐后，大家零散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柜台开放，于洋就说起了一会儿如何操作，俩人一个团，整团拿去办值机，再整团拿回来给宋宁，然后宋宁等领队来了再转交给领队。 刚说完没多一会儿，不远处的值机柜台里就开始有工作人员做起了准备工作。 王晨坐到正在玩手机游戏的宋宁身旁，“你爸妈呢？” “咖啡厅里看报纸呢。” 宋宁连头都没抬，边说边继续玩着这款跑酷游戏。 “他们吃早点了吗？” “吃了，跟家里吃的。” “那么一早吃的能盯到中午吗？再说飞机上那饭也不好吃，你一会儿还不给他们去买点儿吃的？” 王晨刚一说完，宋宁的小人没来得及拐弯就从悬崖掉了下去。宋宁退出了游戏，把手机往大腿上一拍，侧过身子对王晨说，“哎，你不至于吧！他俩又不是老弱病残孕用不着这么照顾吧？又不是饿了不知道找地儿吃东西去……” “得得得。”王晨知趣地不再说着，看着宋宁拍在腿上的手机，“哎，你继续玩吧。” 宋宁刚拿起手机点了重新开始，还没跑出去第一个拐弯，王晨就又凑上来小声地问，“你是不是特别希望你爸妈赶紧走啊？” “谁说的？” “那你也不知道去陪会儿你爸妈。” “我这儿不得工作呢嘛！”宋宁边说边摆动着手机让小人躲开悬崖。 王晨看着他冷笑了下，这一笑不要紧，宋宁本身想跟他说自己已经打过电话了，可真就是一心不能二用，话还没说出来呢，小人就又被火烤死了。 “操！”宋宁小声地骂了句，“我刚刚打过电话了，老两口自己玩得好着呢，甭操心，你再瞎操心我回去就操你。” 王晨瞥了一眼他，“就你？” 值机柜台很快就开放了，于洋便组织大家开始工作了，不然一会儿客人陆续到机场了再等着现场会乱的。 大家也很自觉地俩俩一组，在宋宁那收纳箱前面排好了队，宋宁把一捆一捆的护照交给他们，便继续坐着等着他们拿回来再去办新的。 这个过程其实挺没意思的，尤其是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箱子。航站楼里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自己周围的那些座位慢慢都被别人坐了。等着的过程里，因为自己穿着单位的衬衫，不时还有自行来的客人过来问去哪里集合。 第一拨去的已经拿回来了护照和登机牌，宋宁清点过后又给了他们另一捆。 好在值机员效率也高，第一个团到机场的时候其他团的值机也差不多都已经办完了。张爽他们也不能闲，还得帮着领队疏导着客人去托运行李。 乱了这么一个小时，等看着最后一个团走进出发口，没有任何差错时，宋宁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才想起了自己都没跟父母打招呼。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宋宁埋怨着自己没能多照顾父母。 父亲笑着说“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跟你妈都已经坐在登机口前面看报纸了。” 宋宁挂了电话，想到王晨之前说的话，自己或许真的太专心工作了就忘了自己的家人了，不禁摇了摇头暗自惭愧。 送走了最后一个团队，于洋就让几个来帮忙的同事跟着大巴车回去了，就剩他们四个等到包机顺利起飞再回去，以免发生什么事情。 “完事儿了？”王晨说着坐在了宋宁身旁。 “嗯，还有3号一次。” “3号我接你去吧？” “我不是能开车么……” “多费油啊。” “随你。”宋宁才不好意思说可以，虽然相比自己开车，还是坐车更舒服些，尤其是堵起车来的时候。 “明天我带你出来吃饭吧？”王晨说完，又补充道，“省的你自己跟家里也不知道吃什么。” “好啊，顺便这几天我们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王晨重复了一遍，“什么叫有意义的事情啊？” 宋宁小声地说，“情侣该做的。” 王晨乐了，然后也小声地问他，“上床吗？” “呃……那个……”宋宁抓了抓头，“你真这么想！？” “不然你玩我呐？”王晨坏笑地说。 宋宁想了想，憋出了一句，“可以提上日程。” 首发团里陪同一起去的蔡总给于洋打了电话，告知飞机已经关舱门推出机位了。于洋跟大家挥手示意可以回家了。 直到坐进自己车里，还等着宋宁上来的时候，王晨才想到旁边儿那辆黑色A6是宋宁家的，并且宋宁还要开回去。 王晨无奈打了个响指，按了下喇叭就先开出了车位，宋宁跟在后面开着。 跑在机场高速上，太阳有些晃眼，张爽看了眼前面那辆的白色花冠，再瞅了瞅驾驶座上的宋宁，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句话，“老牛吃嫩草，夕阳无限好！”虽然现在还不是夕阳。 “你他妈找我给你踹下去呢啊？”宋宁笑着回应着张爽。 “我说的是事实。” 也的确，张爽说的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宋宁本想回他一句更狠的话，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高级的词语来替王晨还击，狠狠地给了一脚油，憋出了一句，“祝你早生贵子！” 第二十二章（下）：夕阳无限好 第二天一早，王晨就开车到了宋宁家楼下，为了这大十一的好不回父母家，他昨天直接从机场开去的父母家，陪父母吃了饭，并且还住了一宿，以表示自己十月一当天不能陪在家里的“歉意”。 就吃晚饭的那会儿功夫，母亲还问着他和张怡然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好好地就不合适了。 王晨还在想着编什么话来应付，父亲给王晨夹了一块儿排骨，“孩子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那么多为什么，你别老瞎操心了。” “哪瞎操心了？人小然姑娘多好啊，这要成了，绝对没什么电视里那些婆媳斗！谁知道他自己找得都是什么样的啊？到时候就带回来气死咱俩，就跟那何佳慧似的，你说这都到谈婚论嫁了，掰了，早不掰晚不掰……” “妈……”王晨硬着头皮都快吃不下饭了。 父亲又给母亲夹了块儿排骨，“多吃肉！” 王晨看着宋宁他家的楼，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说、怎么说，这些都是有待解决的棘手问题，很伤脑筋，远比去做一个很困难的推广方案还要费脑子。宋宁走到车前敲了敲他的车窗户才把他从思考中拽回现实。 “想什么呢？”宋宁边坐进车里边问着他。 “想你呢。” “嘴真甜！”宋宁说着就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前去了。 宋宁给这个吻也起了个名字，叫morning kiss，很短也很轻。 “今天干嘛去啊？”王晨问着。 宋宁翻着书包，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王晨，“喏。” “什么？”王晨打开文件夹的封面，里面一张A4纸上写着“情侣间必做的十件事”。这是他昨天晚上专门花了两个多小时做的，起初只是看到校内网上的同学分享的情侣间必做的一百件事。 宋宁就像抠脚大汉一样，一个脚放在椅子上抱着腿坐在电脑前，一边逐条看着一边用笔记着有用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一百条太多了，何况里面还有很多算不上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什么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宋宁看着这条就想笑，这不是刚从北医六院出来的神经病吗？ 宋宁从这一百条里提炼出了几条，又自己自作主张地加了几个，这才算是这份现在摆在王晨眼前的“情侣间必做的十件事”。 王晨看着第一条，“开车出去的时候永远坐在你的旁边，在你把手放在档位上的时候摸摸你的手，红灯的时候叫你亲亲。”看完后刚想翻到下一页去看下一条，就被宋宁抢了过来，“一条一条，逐条完成！” “那就开着车出去瞎转啊？”王晨说着启动着车。 “哎！叫你开出去你就先开出去！”宋宁想着第二条就不禁偷笑，“反正还得去其他地方呢！” “你乐什么啊？”王晨瞥眼看到了宋宁偷笑着。 “没……没什么。” 花冠刚出小区，就赶上了一个红灯。王晨的右手很自然地放到档把上换到了N档，宋宁赶快把左手搭到他的右手上，还轻轻地攥紧王晨的右手。王晨把头轻轻转过来朝着他，宋宁赶快把头再迎上前。 这个才不是morning kiss那么简单。 反正红灯还得有会儿时间才会变绿。王晨的左手自然地离开了方向盘，搭在了宋宁的脸颊上，他的皮肤要细腻得多，摸起来感觉还是不错。 王晨这一摸，还把宋宁吓了一跳，宋宁坏坏地一笑，右手不安分地往王晨的衬衫下摆摸去。 “你……”被他这一摸，王晨的嘴唇立刻离开宋宁的双唇，“别闹，还开车呢。” “是你先闹的。”宋宁笑着从包里又掏出一根笔，满意地在第一条上画了个大大地done，然后又把这文件夹递给王晨。 “二：帮你买内裤，保证舒适、合身又漂亮。”王晨念着，宋宁就在旁边儿笑着说，“嗯，去商场！” “真买？” “不然呢！” 俩人到了商场，直接就去了那家内衣店。宋宁这辈子都没这么响咣咣地大摇大摆地走进过内衣店，毕竟他是个保守的人，嗯，保守。所以这次豁出去了。 “欢迎光临，全场第二件九折，第三件八折。”俩人刚进这内衣店就被导购小姐迎接了起来，弄得宋宁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这卖男人的内裤怎么能是姑娘呢！王晨到不以为然，宋宁看着他直奔衣架去的架势，就好像跟常客一样。 宋宁的架势一下就弱了下来，站在王晨身旁突然间不知道要干嘛了。 导购小姐给王晨介绍着他手里的的那款用的是很么样的材质，宋宁差不多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进去，就断断续续地听到了“透气好、舒适……” 还想整王晨呢，结果宋宁这就先被自己给整趴下了。 王晨从架子上又拿下一条内裤，“这条。”导购赶忙说着王晨手里那条的介绍。可王晨并没有想听这介绍，拿着在宋宁身前比划了下。 宋宁傻站在那里，看着身前的那条粉色四角裤，而且那明显还是条短款的。 “就这个。”王晨说着就要去结账。 宋宁趁导购小姐不注意小声地对王晨说，“不是说好我给你买么？” “就你？傻子一个似的站在那……”说着王晨就往收银台走去，宋宁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一边还抱怨着自己，“操，失策了！” 从内衣店出来，宋宁十分不情愿地在第二页上画了个done，虽然过程十分没合自己的意愿，但下一个项目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三：买一套情侣装，每次出门两个人的衣服都要相配。”王晨边读边纳闷俩男的怎么买情侣装，宋宁看他样子，指了指旁边儿店铺的衬衫。 “同款不同色！” “啊？不买T恤啊？” 宋宁摇了摇头，“T恤穿身上不性感。” “我觉得你穿上这粉内裤更性感。”王晨说着拿起袋子在宋宁眼前晃了晃，示意他那条粉色内裤就是买给你的。 “我才不穿粉的呢。”宋宁说完扭头就进了服装店里。 “不是，你穿粉的真好看！”王晨紧跟在他后面追着他说。 宋宁停下脚步，转身对后面的王晨说，“不好看！” 俩人在衬衫区挑着款式，王晨很少买这一家的衬衫，虽然款式都简单，但或许是因为更这家的风格更偏向于日系，平常工作穿起来还是有些显得太休闲了。宋宁可不同，POLO衫是这家的，T恤也是这家的，甚至连卡其裤还是，就差长得再白净点儿就能去给人家当模特了。 王晨果然还是从一排衬衫里挑出了两件儿衬衫，同款不同色，一灰一粉。 “灰色不错。”宋宁说着就要从王晨右手中拿过烟灰色的衬衫好去试衣间里试，可手刚一伸向烟灰色的这件，王晨右手就往回躲，左手拿着的淡粉色的往前推，“这个才是你的。” “我都说了我不穿粉色的！”无论是刚刚那条宋宁认为是骚粉色的内裤，还是现在这件淡粉色的衬衫，宋宁都觉得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颜色穿在自己的身上，宁可穿上亮黄色晃瞎别人双眼，也不愿尝试这充满了骚气与娘味儿的粉色。 宋宁从衣架上拿下另一件儿衬衫，还是那一款，只不过是淡蓝色的，“这个更适合我。” “你应该穿点儿亮色。”王晨说着就从宋宁手中拿回淡蓝色的那件儿，把淡粉色的硬塞到他手里。宋宁在单位里一个夏天穿的POLO衫也不过是黑色、灰色、深蓝色、墨绿色，因为他总认为深色衣服才能遮住自己、才显得低调。 可王晨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像宋宁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多些青春的色彩。虽然宋宁万般不愿穿上淡粉色的衬衫，但还是被王晨硬推进试衣间，要不是这是商场里，说不定王晨就直接给他扒了换上这衬衫了。 宋宁在穿上了这件淡粉色的衬衫，对着试衣间里面的镜子先照了照，是不丑，而且整个人又显得白了些，而且还有点更帅气了些。 宋宁小心地拉开试衣间布帘的一角，王晨就跟外面靠在墙上等着，看见宋宁他就一个脑袋探出来，“难不难看都让我看下呗？” 布帘拉开，淡粉色的衬衫再加上宋宁那条浅色的卡其裤，别说还真有些广告模特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也清爽。 “这不挺好的吗？”王晨说着，不忘再把那件儿淡蓝色的递给他，“这个你再试试，你要觉得好看那也买。” “不试了，就买这件吧。”宋宁捏起衣服的一角说着，虽然他极其不愿意同意王晨的眼光，但淡粉色的确不错。 俩人从服装店出来，宋宁就看到不远处中庭里的冰激凌店，指着那店面的灯箱说，“临时加一条，一起吃冰激凌！” 王晨对着宋宁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一会儿还会突然临时加一条啊？” “这可说不准。”宋宁朝王晨笑了笑就跑去买冰激凌。 王晨本以为他会买两杯，但谁知道宋宁回来的时候手里只有一杯，“怎么就一个？” “啊！”宋宁拍了下自己的头，“刚才忘说了，是一起吃一杯冰激凌。”说着，宋宁就崴了一勺冰激凌，冲他张着嘴，“啊……” 王晨很配合地张开了嘴，宋宁把这勺冰激凌喂给了他。宋宁看着他张着嘴的样子，摇了摇头，“你……真……真性感。” “你是不是除了性感这俩字就不会用什么词了？”王晨从宋宁手里接过杯子，准备崴一勺冰激凌喂宋宁。 “我……你别乱挑逗我，不然我突然临时取消后续活动怎么办！”说着，勺子就到宋宁的嘴边，宋宁一口含住勺子，头慢慢地向后好让勺子再出去。 王晨看着他的表情，拿着勺子的手也不动了，“这分明是你再挑逗我。” 宋宁一口松开勺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知道这不好受了吧？” 宋婷正接着电话，那头是她的大学同宿的好姐妹，同学听说宋婷回国了非要请她吃饭，于是俩人就约在了商场里，逛累了再去吃饭。 可这商场终究还是大，光是南门就有好几个，俩人在不同的南门等着对方，最后只好打电话问清楚了对方在哪里后，宋婷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儿找着同学。 就在找着的时候，宋婷就看到前面不远的那个冰激凌店外面的座椅上好像是自己的弟弟。宋婷也不确定她看到的是不是宋宁，就走近了一些。 就是宋宁，化成灰他都认识的弟弟。 不过宋婷并不觉得在商场里碰到弟弟是件高兴的事儿，因为宋宁正在被一个男人喂着冰激凌，俩人有说有笑的。 宋婷的脑子一下就空了，她赶快躲进一家店铺里以免被弟弟看见。 人类的大脑就是其他动物无法比拟的，因为人类有联想。宋婷想到了上次吃饭时二姨随口唠叨宋宁的那句还没女朋友，再想着宋宁从上高中之后也没早恋过，甚至连上次吃铁板烧时宋宁对这个话题的笑而带过，宋婷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虽然一直在国外，虽然新西兰这方面算是比较开放的，虽然自己的同学里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当这样的事情一下发生在自己家里宋婷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隔着玻璃橱窗，宋婷看着外面俩人的一举一动、有说有笑，他会快乐吗？宋婷问着自己，也在问着宋宁。 突然，宋婷的后背被人拍了下，宋婷被吓了一下赶紧回过头，一看是同学已经找到自己了，“干嘛呢？” “哦，”宋婷还是有点儿慌了神，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拽着塑料模特身上穿着的裙子说，“我就是突然看见这条裙子觉得挺好看的。” 宋婷赶快看了眼裙子上的价签，2380。“挺贵的。”说着放下价签又看了眼橱窗外，宋宁还没走呢。宋婷拉起同学的胳膊，俩人就像大学那会儿去吃饭去上课一样，“转转他们家吧。” 一杯冰激凌被他俩互相喂着吃完了，宋宁满足地掏出包里的文件夹，在第三页上快速地画了个done，然后往后翻了一页，指了指上面的那一句话，“四：练习几首对唱歌曲，在KTV的时候是人人羡慕的保留曲目。” “我得私底下多练习才不会走调。”宋宁边指着第四条边说着。 王晨笑了笑，反正他知道自己是绝对地走调，而上次拓展时宋宁唱得歌还可以，尤其是那首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深夜里的《情非得已》，“走。” 第二十三章（上）：做情侣做的事儿 俩人回到车里，宋宁从袋子里拿出他俩刚买的衬衫，全然不管标签还挂在衣服上呢，脱了原来外面穿着的格子衫，就换上了这件儿衬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讨厌这件儿，反而有些喜欢，也或许是王晨给挑的、王晨给买的。 王晨指了指那衣服后面的标签，“嘿嘿嘿，先脱了。”说着王晨就掏出打火机，宋宁脱了衣服拿到王晨身前，王晨小心地打开打着打火机，烧断了挂着标签的绳子，然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他那件儿烟灰色的，烧断了标签后，也换上了。 刚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后座的袋子里，宋宁突然想起什么，就忙着又从包里掏出那个文件夹，对着第五页读起来，“五：时常拍大头贴，贴满可以贴的地方。现在大头贴的机子太难找了，咱俩还是直接拍手机里面吧？” 说着宋宁就掏出手机，“穿着情侣衫，拍情侣照。嗯！” 但是因为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里，车里还是很暗的，无论把手机放到什么位置，拍出来的效果都好像是一团黑，宋宁无奈地只好放下手机，“一会儿开出去再拍好了！” 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违章停到了辅路上，王晨转身问宋宁，“现在光线亮了吧？” “嗯。”宋宁说着准备拿手机。 “不过你觉得车里拍出来的好看吗？” “注意，不是拍一张就完事儿了，是时！常！”宋宁特意把时常俩字说的很慢很清楚，“不好看也拍，多一张总比少一张强！” “嗯，手机别丢了就行，我可不想成陈老师。” “又不是没穿衣服你怕什么？”宋宁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找适合的位置，“你是不是特别想拍不穿衣服的啊？要不你把衣服全脱了吧！” 王晨无奈地看了看宋宁，“全脱了这叫什么？” “裸照。”宋宁说着把头靠近王晨，可是安全带绑着还就是有点儿费劲，于是伸着左手揽过了王晨，“给爷乐一个。” 王晨很配合地朝着镜头乐着，宋宁赶快按下快门。 “再亲一个！” 王晨还是继续很配合地亲了下宋宁的脸颊，一张亲密的照片又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宋宁看着手机屏幕乐着，“嘿，不错。改明儿给洗出来。” “洗出来干嘛啊？你要摆着啊？” “对！摆着！” “你摆哪儿去啊？” “摆咱以后的家里去。” 王晨听着他说的家，微微笑了下，以后的家里？家随时都有！随时欢迎入住！ 这家KTV曾是宋宁与高中同学最常来的，曾经也是城西最火的KTV之一，虽然价格比其他家都贵，但贵就贵在了歌全这上面，至少像唐婉君这样的“韩饭”喜欢的差不多都有。可或许就是商家经营无方，这两年开始越来越不行了，歌曲更新的也没原来快不说，甚至连冲调的果汁都改成收费的了。 宋宁也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拿着酒水单翻看着，想喝酒，但是王晨开车又没法喝，看着酒水单上是外面好几倍的饮料价格，“早知道现在水不送了咱就刚才应该从外面买点儿，真是便宜他们了。” “要喝什么你就点。”王晨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旁边儿犹豫不决的宋宁说。 “我想喝酒你又不能喝，喝饮料好不值。” “来都来了，快点吧，也不差这几块钱，我这还等着你唱呢。” “什么啊！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宋宁顿了顿，“至少我妈是这么教我的。” “行行行，刀刃上。”王晨虽然不是什么花钱特别大脚的人，但至少花钱不心疼。他没想到宋宁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消费观。王晨想了想，也好，不花钱乱造，好养活。 宋宁选好了饮料，王晨就拿去外面叫着服务生来点单。回来的时候，宋宁已经点了好一串歌曲了，站在屏幕前面跟着屏幕里的“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一起唱着，等王晨回来他才会切掉这个KTV第一神曲。虽然他一直闹不清究竟是有怎样的智商的人才能写出这样前后毫无逻辑关系的歌词，怎么就“就算孤独再无助一定要闯出”然后就跟着“再难再苦再迷路拒绝黄赌毒”？所以是说只有孤独的人才会通过黄赌毒来闯出真自我吗？ “啦啦啦啦啦啦啦……拒绝黄……拒绝毒……拒绝黄赌毒……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拒绝黄赌毒……”宋宁没心没肺地跟着MTV里一起合唱，至少宋宁每次出来唱歌大家都会跟着唱完这首堪比《难忘今宵》的佳曲。 王晨看着他傻呵呵地唱着就想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同事出来唱歌都只会切掉，这难道是代沟吗？ KTV金曲结束，下一首就是宋宁说的要送给王晨的保留曲，虽然宋宁没说是什么歌，但快换曲的时候屏幕上还是写出了“下一首：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王晨看着那行字笑了笑，真是老歌。 音乐响起，“王晨，”宋宁拿着麦克风叫了声他，“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初次恋爱，请多关照！” 王晨依靠在沙发上，看着宋宁那双温柔又澈亮的眼睛，尽管包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不影响他注视着眼前曾被自己认为是小孩子、而现在却是爱人的宋宁。虽然昏暗的灯光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的情愫，但王晨却有点儿想笑，就是因为宋宁口中的那句“请多关照”，难道你现在还在上班吗？ 宋宁的手死死地攥着麦克风，他有些紧张，因为这次是他第一次有伴奏陪着给王晨唱歌。宋宁转过身朝着屏幕，屏幕上的倒计时点一格一格地往后退着，越要开始他就越有点儿紧张。 “没……有承诺……却被你抓得更紧”，“没”字出来的那一刹那声音明显有一些颤抖，不过好在从“有”字开始要走远了的音也迅速回了过来。或许是张嘴过了几秒钟后紧张的感觉就没有了，宋宁回过身朝着王晨，越唱越投入，“没有了你……我的世界雨下个不停……” 从转过身开始，宋宁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王晨的眼睛，平常他会觉得和别人双目对视是一种很奇怪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却别是一番感觉。王晨从一开始就把眼睛对着宋宁，哪怕他转了身朝向屏幕，他也未曾转移过视线，与宋宁之间或许还会有许多不清楚彼此的事情，但时间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而现在，他也明白了宋宁那句“请多关照”了。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你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宋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朝向王晨，或许就是一唱歌人的智商就会被感觉带跑了，当然被带跑的不止是自己的手，还有自己的脚。 一边唱着，两脚慢慢地随着歌声朝向王晨。 宋宁一下坐在王晨身旁，在歌曲间奏的时候抱住了王晨。“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手中的麦克风并没有放下，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充满了整个包房。 “我爱你！”宋宁已经忘记屏幕上的歌词又出现了，还是念叨着这三个字，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想到很多事情，尤其再加上今天王晨陪自己玩的这个或许被他认为是弱智低能的“情侣间必做的十件事”，宋宁莫名地就觉得特别感动，不过那感动的泪水终究没有下来。 王晨拍着宋宁的后背，就像哄孩子一样，他什么也没说，那句“我爱你”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虽然他清楚怀中抱着的是自己的爱人。 歌都快完了，宋宁才想到自己的保留曲就唱了一部分，赶忙松开了王晨坐好了继续唱，但是他的手却不安分地在王晨的手上抚摸着。 乐曲越来越淡，唱的部分已经完了，宋宁拿着麦克风转头看着自己左边的王晨，“你知道吗？我还想唱一首歌！” “唱吧！”王晨拉着宋宁的手说。 “不过不是下一首。” “那你说什么歌我去点。”王晨说着就要起身，但宋宁的左手并没有松开，仍然死死地拉着他。 “开车的时候，你在我的左边，我只能用左手握着你的右手。现在，你仍然还是在我的左边，而我还是握着你的右手。”宋宁说着举起了拉着王晨的手，俩人的手悬在空中，也近在眼前，“但是，心跳在左边，我从未感受过你的心跳，我爱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所以，《左边》！” 宋宁说完，就松开王晨的手跑到点歌台去点了那首《左边》，虽然这首歌很小女生，但是恋爱中谁不是自私地想拥有一切呢？ 王晨明白宋宁的意思，等宋宁点完歌，便示意宋宁坐到自己的左边，然后便把自己的左手伸给了他。 他俩一直都是手拉着手而已，宋宁伸开自己的五个手指头，轻轻地放在了王晨的手上，然后指头往下一弯便攥住了王晨的手，王晨也配合地交扣住。 十指交扣，心跳是那样的明显。 宋宁的心跳有些快，而王晨的却是与平常一样的速度。 “满足了吗？”王晨问着，而手指传来的那一下一下的脉搏速度提醒着他，宋宁在恋爱中总是有些紧张，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的关照。 “嗯。”宋宁点了点头，拿起麦克风就唱了起来。 “你不曾发现你总是用右手牵着我，但是心却跳动在左边……” 一曲结束，宋宁从茶几上拿起另一个麦克风递给了王晨，“该你了。” “我？”王晨稍微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来这里不唱是不行的，但他还没做好要独唱的准备。“我唱歌走调……” “啊？王大晨唱歌走调？”宋宁就像拣着乐似的，“快唱快唱！” 王晨拿着麦克风真没有准备，虽然他自己听的音乐比较广泛，但真要是自己唱起来却是个问题。宋宁看他不动活，便开始撒起娇来，“唱一个嘛！” 说着用手比划了个“1”，“就唱一首行吗？” “唱一首？”王晨反问着。 “嗯。唱一首，我还没听过王大晨唱歌呢，难听也得让我听。”宋宁本身还有后半句话，但是却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句，人都是我的了，让你干嘛就得干嘛。 第二十三章（下）：做情侣做的事儿 王晨的确只唱了一首，准确来说应该形容为念了一篇歌词。 坐在旁边儿的宋宁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但肚子早被憋得有些疼，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笑到内伤了。当然，王晨才没注意到宋宁的那个皮不笑肉笑的样子，仍然紧握着麦克风跟着字幕一字不落地“唱”着。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这其实是配乐诗朗诵，而且还是个四行诗！ 估计王晨也清楚自己这豪迈的歌喉，终于在重复好几遍四行诗配乐朗诵后还没等结束就果断切掉了。 歌被切掉的那一瞬间整个包房又变回了安静的样子，宋宁觉得自己表现得非常好，至少没在这一刻笑出声来，连忙鼓着掌，就像原来上学那会儿瞎起哄一样玩了命的拍着，“好！真好！” “有吗？”王晨转身对着拍手称“赞”的宋宁，眼睛直盯着宋宁的双眼，而宋宁就觉得这一刻好像有点儿奇怪，比如自己好像是在拍掌庆祝曲终而已。 宋宁觉得自己看着王晨的那双虔诚地等待着评价的眼神太有意思了，肚子里憋着的笑就像气球突然被针扎漏了一样，“噗……” 宋宁还是笑了出来，而且是大笑了起来，边笑着边说，“我明天就给你报名中国达人去，你就是新时代的把儿歌唱成恐怖歌曲的新一代歌王！” 王晨当然清楚宋宁这么说就是开玩笑，虽然让自己的爱人看到了自己出糗的地方，但是看着他乐的样子，自己也有些想乐。 “你知道吗？以后唱歌的时候你捂上一个耳朵，然后就会好很多。不信一会儿试试。”宋宁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王晨，毕竟今天来KTV的大事儿是要练习一首以后俩人能拿得出手的对唱歌。 “说好了就唱一首啊！”王晨挪了挪身子，更靠近了些宋宁，他也想试着耍一下赖，拉住宋宁的右手说，“刚刚我都唱过了啊。” 但宋宁才不吃他这一套，虽然紧握着王晨的手，但他才不会被王晨那十指相扣扰乱了阵势，“今天来的目的是练习对唱歌，以后总不能让张爽他们看笑话吧？”说完，宋宁又摸了摸王晨的头，就像摸小乖一样，“笑话让我一个人看就好了，乖！” 王晨被他这一弄无奈地只好更加使劲地握着宋宁的手，反正做什么都是徒劳了，“那就……唱吧。” 宋宁就像吃了蜜的小兔子一样蹦跳地跑到点歌台前点起了对唱歌，看着屏幕上“情歌对唱”里的歌曲，还得考虑从未在调上的王晨，要么就是太俗，要么就是太难。 就没有没调的歌么？宋宁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着，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那首《分开旅行》，正好黄立行的部分就没唱过。不过手刚要在屏幕上点击着去搜索就又停下了，这歌唱的是他妈分手吧？ 就在一筹莫展地时候，宋宁忽然想起了年初去看的那场彭坦的演出，想起了春晓第一句就跑调了的那个瞬间，灵机一动地想到了那首早已被婚庆公司屡试不爽的《我们的小世界》。 宋宁点好了歌又赶快蹦着跑回王晨身旁，本想顺势就坐在右边儿，但想了想还是跨过了王晨的身子坐到了他的左边。 “这歌？”王晨看着屏幕上的歌曲信息问着宋宁。 “对啊。我唱男，你唱女。”一边说着，宋宁拿起另一只麦克风敲着试音。 “为什么我是女的？” “因为女的好唱啊！”宋宁说完，才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怎么着？这歌你会是吗？”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老啊？虽然当年彭坦还是达达乐队……”王晨一边说着，屏幕上的倒计时点已经出现了，并且迅速地消失着。 宋宁拍了拍他，提示他该唱了。 “没有流星的花园……”第一个音本身在调上，可从“有”字开始就再次跑远了，而且真的是跑远了就回不来了，宋宁赶快把他的左手拉到了左耳朵旁，示意让他捂住一个耳朵。不过这一招真是有些管用，至少慢慢地有几个字又跑回调上来了，直到最后一个“甜”字，好不容易稍有些起色，可王晨拖得那个长音算是把宋宁也带沟里去了。 宋宁真怕自己突然间又走起调来，也把手放到了耳朵上，“唱着情歌的感觉，好像风儿抚过肩……” 好在宋宁努力地在第二句上又把调给纠回来了。但是对唱的歌毕竟是同时考验两个人的歌唱水平，而且像这首歌的对唱部分还交叉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还是有些难。 “在这下雨的夜……”王晨跟着屏幕上的歌词唱着，这回是真的有些在唱了，而不是说唱了，虽然最后那个“夜”仍然是拖长音又拖跑了，可好在宋宁捂着的一个耳朵让他能够处在自己的音调里，紧跟着的那句词完美地唱出。 不过好在这歌虽然对唱是交叉的容易被对方带走调，但是毕竟这歌唱起来还算是简单些的，至少彭坦写给自己娇妻的歌不能太难为她吧？而现在，宋宁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不是娇妻，是壮妻。 虽然宋宁唱歌算不上好，但相比王晨来说还是可以作为老师的。在宋宁的指引下，十来遍下来，王晨也上调了许多，至少跑调也不会跑的特别远了。 眼看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宋宁赶紧拽起歇着的王晨再来最后一遍。 宋宁站在王晨的左边，拉着王晨的左手，不时还跟着音乐左右晃动着身子。王晨清楚这是最后一遍，还真是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地分别攥着宋宁的手和麦克风。 “没有流星的花园，我们坐在街道边。”也真是有些神奇，才练习了十几遍，这个半音痴竟然就被拯救过来了，宋宁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的王晨，没走掉，声音终于和他说话一样那么好听了，“只要有浪漫的誓言，我们笑的一样甜。” 宋宁转过身，朝着王晨，十几遍下来文科生的他早就把歌词记得滚瓜烂熟了，“唱着情歌的感觉，好像风儿抚过肩。”宋宁边唱着，边望着王晨。就是现在，看着自己爱的人，再为他唱着情歌，这样的感觉很甜美。“明明分开一转眼，却又开始了想念……”宋宁一边唱着，一边回想着这段日子他和王晨的那些瞬间，哪次不是自己从他车上下来后就是一种失落的感觉呢？ 王晨依然盯着屏幕上的歌词，他怕这最后一遍还唱不好。“在这下雨的夜……”不过这一句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夜”字还是一如既往地走调了，不过对于宋宁来说，这个字他要是不走调了的话，可能自己还会有些不习惯，毕竟听惯了十多遍走调的版本，就会觉得原版是在走调了。 “在这浪漫的夜，多想跟着你一起去冒险。在这浪漫的夜……”宋宁觉得此时的自己很幸福，跟着歌曲忍不住地转了一圈，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无论王晨的“夜”字走不走调，宋宁都已经能够熟练地接下后面的那句，“让雨水代替我亲吻你的脸。” 宋宁转着的圈让王晨注意到了面对着自己的宋宁，他也随着音乐缓缓地转过身面向宋宁，“你对我很特别……”一边唱着一边伸出了自己刚才因为宋宁转圈而放下的手，就像宋宁在唱那曲《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一样，温柔的看着对方。 而也恰恰是他这电量十足的温柔眼神让宋宁完全地落了一句词，不过这并不影响王晨自己唱着，“你的微笑能映红的脸。” “我对你很特别……”虽然这是歌词，但宋宁就像回答他一样，唱着这个特别的感觉。 对唱情歌最容易让人把气氛唱活，王晨一把揽过宋宁，也好似用歌声答复着他的感觉，“不一样的感觉……” 宋宁被他揽在肩下，但并不影响他唱出最甜蜜的那句歌词，“这是个只属于我们俩的爱的世界……” 间奏时，宋宁一下就从前面抱住了王晨，就像彭坦一样，小声地把头垫在他的肩上问着他，“跳舞吧？” 王晨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嗯。” 这真是宋宁第一次抱着一个人跳舞，他学着电影里的那些跳舞情节，慢慢地移动着脚。可是终究是第一次，俩人的脚步老是对不上一起，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 王晨看着他怕再踩到自己的样子笑了笑，“慢慢来。” “左、右、左、右……”虽然刚刚还是宋宁做老师教王晨，可现在却变成王晨教着宋宁跳舞。宋宁跟着他的节拍慢慢地换着脚。 后面那段他俩也没唱，就顾着倒脚呢。 宋宁的头轻轻地再次放到了王晨的肩上，他身上的清香因子不断地涌入着宋宁的鼻息之中，好似有麻醉作用一样。 歌都已经完了有一会儿了，宋宁还是这样抱着王晨，他不知道这样紧抱在一起还能有多久，但唯有珍惜现在才是应该做的。 王晨拍了拍他的后背，“嘿，歌都完了。” 宋宁不情愿地松开他，“刚才真应该给录下来。” “为什么？” 宋宁想了想，“以后可以慢慢回味咱们的各种……”他本想说各种美好的瞬间，但最后还是说了“第一次。” 回到车里，王晨问着他接下来要去干嘛。 宋宁掏出文件夹，递给了他。 “六：一起去爬山。爬山？”王晨看了眼表，反问了他一句。 “对啊，去爬山。” 王晨又看了看表，四点多了，这个点儿过会儿再走山路就该危险了。“现在这点儿进山里晚上该回不来了吧？” “没说去什么山啊。咱们去景山。”宋宁把手放到了档把上，就差帮王晨挂上D档了。 “景山？”王晨愣了下，“行。”说罢，便朝着景山开去了。 景山虽然从历史还有地理上来说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山，但是毕竟也是个山，即便是挖筒子河跟北海而用泥土堆得大土坡。 景山不高，宋宁小时候跟姥姥家的时候，虽然相隔不差五六站地，但却根本看不到。年轻人就跟爬十来层楼梯一样，几乎不出汗就到山顶的万春亭了。 也或许是傍晚的原因了，现在游客不是很多，但还是有很多摄影爱好者长枪短炮俯拍着紫禁城。 宋宁站在山顶，朝东南边儿指着，“那边儿，是我姥姥家，我小时候爸妈要是忙的话就去姥姥家住，平房大杂院，挺好的，就是上厕所不方便。” 王晨听着他说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宋宁绕着亭子去了北边儿，朝东北方向指着，“我们家原来跟那儿，后来都牵走了，然后大杂院都拆了盖起了写字楼。” 虽然景山不高，但二环内的建筑还是都不算高的，东边儿就像是划了一条分界线一样，写字楼一字排开地矗立在二环外，而在楼群中，宋宁看到了他们单位的楼，叫着王晨，“看那边儿，咱们单位。” 王晨望了过去，的确是他们单位的楼。王晨笑了笑，叫过宋宁，朝着正东边儿指了指，“那边儿，是咱家！”尽管王晨所言的“咱家”根本看不到，但只要有方位不就能告诉他了吗？ “啊？”宋宁稍微愣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王晨低下头在宋宁耳旁清楚地说出了那两字，“咱、家。” 宋宁转过头看着他，被他一说自己有些没明白，“咱家？” “嗯。咱家。”王晨顿了顿，“随时拎包入住。” “嗯？你家不是跟那边儿吗？”宋宁一边说着一边往西边儿走，“你家不是跟我们家都在西边儿吗？” “你真是……”王晨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宋宁竟然不知道自己有房子这件事儿，朝着西北方向指着，“那是我父母家。”说完，又朝着东边儿指着说，“那才是我自己家。” 宋宁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第六件事儿完成！”宋宁立刻转移话题，边说边从包里再拿出文件夹，在第六页上写了个done之后，把文件夹递给王晨。 王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听到这个“家”的时候会这么慌张，难道是不喜欢？带着疑惑，他打开文件夹，“七：在山顶上看日落，直到天荒地老。” “这日落马上就有，这天荒地老怎么办？”王晨问着。 宋宁赶忙拿过文件夹，“哎呀，那个是为了让句子好听点儿才写的。” 虽然傍晚的山顶上游客不多，但王晨还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抱住宋宁，只是攥起了他的手，“放心，你不松手，我就不松手。” “我不松手。”宋宁特意狠狠地攥紧，他现在也不想去多想别人是怎么想的。 王晨抬起两人的手，放在胸前，“那我也不松手。” 老北京说的“二八月看云”就是“至理名言”，夕阳的余晖打在天边的云朵上，散射出火红的余光，整个西边儿都映在了暗黄色的柔光下，西山也只剩一条不规则曲线的轮廓，城市的灯光逐渐被点亮。 落日的余晖映在宋宁的脸上，很暖和，攥着的手，也很温暖。 “八：一起逛超市、一起买菜。”王晨念完了刚想还给宋宁，但宋宁却示意他再翻一页。“九：两个人一起准备一顿美味的晚餐。” “我觉得你这个应该写在一起啊。”王晨笑着合上文件夹，还给宋宁，“去我家？” 宋宁想都没想一口咬回，“去我家！” 他之所以不敢现在就去王晨家，真怕自己到时候突然间性趣一上就把持不住了。 王晨没说什么，就是笑了笑，然后就开车往宋宁家那边儿走，他知道那个要去哪个超市，就是那个曾经让他看见自己和张怡然的那个超市。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什么话，王晨觉得或许是宋宁有些累了。 宋宁想了很久，他清楚王晨今天跟他说“咱家”的意思是什么，他不想自己这么不自重还没怎么着就住到一起，何况怎么和家里说还是回事儿呢，虽然可以借口说去东边儿租房子离单位近，但是父母也不会同意自己租房子。 有一个两个人一起住的地方至少做什么都很方便，尤其是也不用每天晚上还得偷摸地打电话。宋宁虽然有些动心，但还是反复告诫自己，这么做现在还不可以。 车子刚一停好，王晨就意识到宋宁累了实际上是个伪命题。宋宁一进超市就推了个购物车，就像小孩子一样推着到处跑，虽然他很想让王晨也推一个车，这样俩人还能玩“碰碰车”。当然，宋宁写这一条的意义远不在于推购物车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要享受两个人买柴米油盐的乐趣，尤其是拿着两款一样的东西比价格，或者是拿着两个西红柿挑着哪个好，可是不过现在，他好像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 第二十四章（上）：柴米油盐酱醋茶 宋宁推着车并没有按距离入口的距离顺序来买东西，而是直接推着购物车去了罐头区，从货架上直接拿下最常买的那种金枪鱼罐头，放到车里才想起了自己都没等王晨。还好王晨的腿比较长，一直跟着他不至于跟丢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一样一样的买啊？”王晨从车里拿出他刚放进的罐头看着。 “嗯……对！”说着宋宁就推着车要回到入口那里，重新来一遍。 但好在王晨及时地拉住了他，“去买菜，再不去就更没什么新鲜的了。” 两个人到了蔬菜区，王晨随手拿起一根黄瓜看着，“想吃什么？” 宋宁看着他手中的黄瓜，什么也没说，王晨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加问得问题容易起误会，赶忙放回手中的黄瓜，“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菜啊？” “都可以！王大晨做的都可以。”说完，宋宁就走到一边儿去拿油菜。他想来想去自己做得出手的热菜好像就是一个蒜蓉油菜，当然如果要是说炒熟了的就算是拿得出手的，那或许还会有清炒芥兰、清炒圆白菜、清炒小白菜、菠菜炒鸡蛋…… 宋宁在一筐油菜里挑着，其实他也不会挑，如果准确来说，他跟母亲来超市的话也是母亲挑菜他在一旁发呆，这是他第一次挑菜。宋宁两手拿着两捆包好的油菜，他也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唯一的区别就是价签上的重量不同导致价格不同，不过也没差出五毛钱。 超市蔬菜区的挂灯是黄色的，打在蔬菜上即便不是特别新鲜的也会看起来很好看。宋宁对着灯光仔细地检查着手中的两捆油菜。 就是没区别！ 左手？有俩叶子有些不好。 右手？那个根儿看起来有点儿不好。 王晨把挑好的柿子椒和彩椒放到了推车里，看着宋宁还跟那里挑那俩油菜，边说着便走到他身旁，“你挑个菜怎么那么久啊？”。 “我又不是厨子……”宋宁把左手的放进了购物车里，右手的那个往菜筐里一丢就推着车要往前走。 “哎哎哎……”王晨拍着肩叫他，“你那个油菜给我看下。” 宋宁不想给王晨留下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形象，但挑菜真就是检验会不会过日子的一个重要指标，而现在，不会这就要暴露真相了吧？宋宁从车筐里拿出那捆油菜，回过头问他，“你是不放心吗？” 被他这么一问，他才想起眼前的宋宁很要面子，赶忙挥着手示意他，“走吧走吧。” 宋宁把油菜放回车里，刚要推着走，就发现好像少了些东西，做紫菜包饭怎能少了黄瓜，赶忙问着王晨，“那根黄瓜呢？” “没拿，怎么了？” “我要用……”宋宁说着就把购物车调了个头，拍了拍王晨的肩，“快，把你刚才挑那根再给挑回来。” “那儿那么多黄瓜……”王晨这话还没说完，就明白了宋宁的意思，“我这就去。” 王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随手拿的是那根，只好又从上面随便拿起一根看了看，余光里宋宁无聊地原地前后推着购物车。 王晨突然莫名感觉养孩子还是挺累的。小子，你该不会一会儿也不会做菜吧？ 蔬菜区旁边儿正好就是生鲜区，王晨在冰柜里挑着肉，拿起一块儿后臀尖问身后玩着推车的宋宁，“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当我是弱智还是低能啊？”宋宁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肉了。” “我问你是什么肉。”王晨无奈地又换了种问法。 宋宁看着这肉，他是真分不清楚是什么动物的肉，反正都是肉色的，能分出来的只有肥的还是瘦的，当然肥瘦相间的肯定是五花肉，“上面写的是什么肉就是什么肉啊……” 王晨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 菜和肉是买完了，可宋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推着车就去了零食区。 宋宁从小就爱吃零食，上班也不例外，他的工位里专门有一个抽屉是放小零食的，薯片、饼干、巧克力、牛奶糖样样齐全，叶雨忻也经常从他这儿找零食吃，尤其是一到下午四点那会儿，宋宁的零食总是大家的“救命稻草”。 宋宁一到零食区，连车都不管了直接往货架旁一扔，就径直走到一墙薯片的面前，思考着今天换哪个口味。 王晨跟在他的后面推着刚刚被他“遗弃”掉的购物车，他很少吃零食，这或许是小时候母亲老说零食不好的缘故，反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零食就提不上兴趣。 宋宁手拿着两包薯片转身问他，“是吃哪个味的？” 王晨看了眼袋子上的图片，嗯？红酒牛排……韩国泡菜……现在的薯片科技真够发达的。王晨指了指那泡菜的说，“就这个吧……” “嗯，有品位！”宋宁点着头表示对王晨的选择十分满意，他很喜欢吃泡菜味的薯片，正如他也很喜欢吃泡菜一样。 宋宁选完了零食买完了肉，也就没有什么可逛的了，虽然都已经走到收银台了他才想到自己还没按照理想中的挽起王晨的手挑着东西，但是一看后面等待结账的队伍，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中继续等着了。 快到收银台的时候，宋宁忍不住地看了下那排架子上最醒目的部分，各式各样的杜蕾斯，纸盒的、金属盒的、红色的、蓝色的……但是很快宋宁就觉得这一排和药妆店里的比起来就差远了，至少药妆店里还有专门的一个完整的货架都是不同类型的。 王晨朝他的视线看去，笑着问他，“看什么呢这么起兴？” “哦。”宋宁低下头，从一排安全套的旁边儿随手拿了一盒口香糖，还装出一副挑选口香糖的样子，“还是薄荷的好。” 宋宁不禁感叹，商家真是英明！把口香糖和安全套放一个架子上，这得避免了多少“误会”啊！ 王晨停好了车便和宋宁一起下了车，和平常不一样的是，这次下车还得熄了火锁上车门，因为他要上楼了。 对于要来宋宁家这事儿，其实他一点儿也没激动，倒是宋宁不停地表现出各种激动的样子，按了21层后就开始一会儿照照电梯里的镜子，一会儿又摆弄起手中的钥匙。 电梯门一开，宋宁就开始像个主人一样左手摆出一副欢迎光临的手势，“请进。” 王晨下了电梯看着左右两边儿都是些房门，问着他，“你让我进哪儿啊？” “这边。”宋宁说着左手又摆出欢迎的手势。 王晨跟在宋宁的后面，这个小区还算是个稍微高档的社区，至少楼内公共区域的装修可比一般居民楼好多了，至少地上铺的都是地砖，墙上都贴得瓷砖。王晨想了想自己那房子，这一比立刻就变成经济适用房了。 宋宁走到了2103的门口，刚掏出钥匙里面的小乖就开始叫唤上了。“小乖不叫！”宋宁一边拧着钥匙一边对于里面的小乖说着。 宋宁推开了厚重的防盗门，对王晨说着，“请进。”话还没落，小乖就立刻钻出来绕着宋宁转了一圈，然后很快发现后面的王晨，朝着王晨就叫唤了起来，“乖宝不叫，那是哥哥。” “你才哥哥……”王晨实在无法把自己和狗连成家属，不禁小声地回了一句。 可估计是小乖耳朵忒尖了听见王晨的那句话，叫唤的声就更不停了，甚至还有些生气地开始“示威”起来了。 “你……”宋宁看了看站在旁边儿没动活的王晨，“进啊。” 王晨把手中的口袋放下，刚想要伸手去抱小乖，宋宁赶紧拦住了，“你别招它，它急了可咬人。” “我就说逗逗它，它现在跟我认生吧？”王晨没起身，继续蹲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小乖。而小乖真的和它主人一样，天生有点儿怂，站在宋宁的身后，倚着主人的势力继续朝着王晨“示威”，可它不知道的是，其实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自己的主人要威武雄壮的多，指望主人去帮自己，简直就是……做梦！ “进来吧。”宋宁看他还蹲在那里，自己就先换起了拖鞋，然后从架子上把父亲的拖鞋扔了下来，“就不给你从柜子里拿了，你穿我爸的吧。” 王晨起身进了屋，随手带上了房门。而小乖早已势力衰弱地跟着主人脚后面，主人去哪它去哪。 王晨换好了鞋，宋宁早已把袋子拎到了厨房，然后倒了杯水拿出来端给王晨。 “坐吧。”宋宁对站在客厅里的王晨说着。 “你不带我参观参观？”王晨一边看着他家的客厅，一边问着他。 “就这点儿地方……”宋宁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就拉起王晨的手，带着王晨往通往卧室的小走廊里走着，“刚才那个是客厅还有餐厅，这边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宋宁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小走廊里的第一个房门，“这是我爸妈的卧室，应该没什么好看的吧？” 王晨笑了笑，宋宁继续拉着王晨往里走，打开了走廊最尽头左边的屋门，“这个一般家里来人才会住……” “那我住哪啊？”王晨笑着问他，这时宋宁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歧义了，要是王晨住，肯定得跟我睡一张床啊！这有什么可问的呢？ “你啊？”宋宁朝走廊外面的客厅指了指，“沙发，地板，任选！” “我睡这里好了。”说着王晨就要往宋宁身后的那扇门走去，三室两厅的房子，你宋宁不睡这儿难不成睡沙发吗？ “啊……你等会。”因为早上起得太赶，宋宁连床都没铺，他也给忘了这事儿，直到王晨要进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赶紧快步挡在门前冲着王晨傻乐，“稍等！” “你里面藏着什么呢？”王晨坏笑着对他说。 “藏着男人呢。” 宋宁虽然是在开玩笑，但王晨却假装有些不高兴起来，“你男人在这儿呢。” “开玩笑呢……”宋宁赶忙解释着，他也不想惹王晨不高兴。 “那就让我进去检查检查有没有男人。” “好啊，你进啊，我身正不怕影子……”宋宁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了屋门，“歪”字还没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王晨耍了，“你是不是觉得耍我特好玩啊？” “是有点儿……好玩！”王晨笑着站在那里哪也没去。 宋宁赶快进屋然后关上门，对外面说，“我没允许你进，你就推门进的话就是傻逼。”宋宁一边说着一边铺着床叠着被，半分钟不到就弄完了，然后打开屋门，又是冲着王晨傻笑。 “你傻笑什么呢？”王晨倚着门框问着他。 “欢迎光临我的小窝。” “嗯，挺干净的。”王晨看着他的房间，一盏台灯和一站落地灯把房间照得格外地温馨。“你不开大灯？” “开台灯足以了啊……”宋宁说着就走到阳台前，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一些。 王晨坐在他的床边，“所以你不是在这儿玩情调啊？” 宋宁坐回床边，用手勾起王晨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头越来越往下低着，俩人的嘴唇随时都有可能撞在一起，但他没亲，保持着这个姿势问着王晨，“情调？” 王晨本以为宋宁会做些什么，比如亲亲之类的，谁知道他这样调情了一下之后蹦出了一句，“我饿了，做饭吧？” 宋宁起了身，就要拉着王晨往外走，“你真是毁情调。”王晨说着。 “空着肚子没力气干你。”宋宁说着就把他拉到了厨房，临出小走廊前指洗手间说，“这是厕所知道吧？” 王晨被他拽到了厨房，小乖也不停地跟在他俩后面跑着。 虽然进了厨房，但是宋宁还是有些不知道该从哪一步下手，“先……”宋宁看着所有的食材还都在塑料袋里躺着，赶紧说，“洗菜！” “你洗菜，我来做好了。”王晨说着就打开塑料袋一样一样地从里面捡着菜，经历了不会挑菜不认识肉的情况，王晨果断不想让宋宁下厨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烫着手，或者把菜做糊了。 “不行，我会做菜！那个油菜就是我比较拿手的蒜蓉油菜。”宋宁接过王晨捡出来的菜就开始拆着包装，“再说，咱们上面写的是互相做！” 第二十四章（下）：柴米油盐酱醋茶 宋宁虽然会炒一些菜，但是摘菜这事儿一般都是母亲做，而且母亲一般都会把买好的菜洗完了放冰箱里，所以宋宁做菜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可以了。所以当王晨看着宋宁笨拙地剥着油菜叶的时候，不禁还是放下手中的菜来帮他弄。 “这个，心才嫩呢。”王晨指着被宋宁扔掉的菜心说着。 宋宁“哦”了一声便继续摘着那颗油菜。 王晨看他那稍微费劲的样子，还是伸手从他手里拿过弄了一半的油菜，“还是，我来吧。” “没事儿，我慢慢学就好了……” “好什么好？等你这儿摘完了，咱这饭九点能吃上就算不错了！”王晨一边摘着菜，一边开着水龙头往水池里放水准备洗菜，“你会淘米吧？” 宋宁想了想，他家的米饭自己几乎没有焖过，但母亲还是教过自己怎么焖米饭，“我妈教过。”说着宋宁就弯腰要从橱柜里拿米饭锅。 宋宁家的厨房不算宽，或许是两边都弄上橱柜的原因，两个人过去的时候还是得稍错一下身，厨房太窄差不多算是这房子的唯一败笔了。两个人在厨房里还是有些挤，何况现在宋宁又在水池的另一边掏着米，动作稍微大点儿难免还是会撞上王晨，可母亲当时说的淘米就得来回来去地用水洗着米粒。 “一会儿你打打下手就好了。”王晨洗着菜不经意地跟旁边儿淘米的宋宁说。 宋宁停下了淘米的手，拿起旁边儿的小毛巾擦了擦手，水流还在不停地冲刷着锅里的米粒，“我是不是挺碍事儿的？” “呃……”王晨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实话合适，“挺碍事儿的。”不过说完了他就觉得自己这样太打击宋宁的积极性，又赶忙补充道，“你就张着嘴一会儿等着吃就好了，做饭，我比你在行！” 宋宁双手插着腰看着王晨，是啊，自己或许是有些碍事儿。想了想，还是就张着嘴等着饭好了。不过他生怕这米自己没淘干净，关上水龙头把锅里的水空出去，拿起锅对着王晨问，“这米你还看吗？” 王晨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锅，然后又看了眼他，“你焖米饭不放水吗？” “我这不是让你看看淘得干不干净嘛！”别说，要不是王晨这一问，估摸着宋宁真有可能就直接放进米饭锅里直接插电焖了。说着，他就打开水龙头，水很快就充满锅底，他也努力地回想着母亲说着加多少水，到哪条刻度线。 不过王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他，“水差不多了啊。” “我知道，这有刻度线。”宋宁还是完全放不下自己不会做饭被抓到的事情。不甘心地关上水龙头，然后就转过身子到另一侧的橱柜上插着电饭锅的电源。 “围裙在门后面呢。”宋宁随口说了一句。 焖上了米饭，宋宁这差不多就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虽然同自己的“十件事”里写的完全不一样，但自己还是老实地等着为妙。 王晨觉得他站在厨房里都挡路，除了先开始能说一下调料都放在哪里外，就没什么可用之处了，于是就把他推回了客厅。 宋宁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来回来去地调着台，没什么好节目，所有卫视台都到了每日电视中病毒的时刻了，自打安上了这个所谓的高清电视机顶盒之后，他家就没能再收到过原来小区里的卫星电视，至少原来还能看些美国台，虽然除了两个科普台外其余的都没有字幕，也就当练习听力了。 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播送着的国外人民水生火热就知道快七点半了，宋宁觉得等着也没意思，索性还是又回到厨房里。 王晨系着围裙还挺有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熟练地切着肉丝，切肉的速度和母亲有一拼，这要是自己，准得不知道得切多一会儿呢，原来自己做紫菜包饭的时候母亲还经常怕自己切到手，宋宁觉得挺好奇的，便问王晨，“你这刀工怎么练的啊？” “切多了自然就快了啊！”王晨随口答着，不过的确就是这样，毕竟又不是厨子，没必要去练。王晨头也没抬，切着肉随口说着，“你放心，以后做饭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宋宁看着他笑了笑，便一个起身坐到了橱柜上继续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做饭的身影，然后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就是男人一定要会做饭，不仅是可以钓住爱人的胃口，还能钓住爱人的心。宋宁现在就是这样，一边等着一会儿端上来的菜，一边欣赏着这个帅气的身影。 原来还跟何佳慧在一起住的时候，早上的早饭也是他先起床来做饭或者是下楼买早点好让何佳慧能多睡一会儿。他每天都会换着不同的法子做，今天面包煎蛋明天就豆浆油条。晚上因为何佳慧在北边上班，自己回来的也比她要早很多，有时间就去买菜然后做好了饭等着她回来。他还是蛮喜欢看着爱人吃着自己做的饭的样子，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不过自从何佳慧走了以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给别人做过饭了，今天他还是蛮享受这样做饭的时光。 王晨打开油烟机，厨房里一下就噪了起来，“你去外面吧，一会儿薰你一身油烟味儿。” “没事儿，我喜欢看你为我头戴葱花、发浸油烟。”宋宁仍然坐在橱柜上看着他的背影。 “你这是什么癖好啊？”王晨笑着问他，一边把油倒进锅里热着锅。 宋宁想都没想就蹦出了一句，“恋妻癖好！” 王晨熟练地炒着菜，宋宁坐在后面也不老实，掏出手机就从后面拍了个王晨做饭的背影，这以后都得留着慢慢回忆的。 王晨炒好了第一个菜，他做的鸡丁，很简单，用皮辣酱加各种彩椒柿子椒炒鸡胸肉，这可以算是他自己改良的，至少父母跟何佳慧都表示过味道不错。 “盘子。”王晨回头跟坐在橱柜上的宋宁说着，不禁感叹了下他家橱柜真结实。 宋宁一个翻身就下来了，赶紧从坐着的那个橱柜底下拿出盘子，摆在了灶台旁边儿。王晨把菜倒进盘里，“端出去吧。” 宋宁屁颠屁颠地高兴地端着盘子就出去了。把盘子放下后，忍不住地用手捏了一块儿鸡丁，放在嘴里细细地品尝了一下，“嗯，不错。” 剩下的青菜就好办多了，一下锅翻炒几下就熟了，宋宁端着那盘蒜蓉油菜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应该是我做给你的。 王晨习惯性地炒完菜就先收拾一下灶台，这都是当时等着何佳慧回来遗留的历史问题。宋宁摆好了餐具后，回到厨房里拍了下王晨，“快吃饭吧。” 王晨放下手中的抹布，刚要摘下围裙，宋宁一把拦住了他的手，慢慢地帮他解开围裙的系带，然后把脱下的围裙直接放在旁边儿的橱柜上，拉着他的手就奔餐桌走。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王晨没动筷子，而宋宁也等着王晨先动筷子。俩人就这样对视着，王晨见状笑着说，“你先尝尝吧？” 宋宁不好意思地拿起筷子，心里想着老子已经尝过了，但还是先夹了块儿鸡丁，放进嘴里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把筷子又放回了桌子上。 “不好吃啊？”王晨看他的表情，急切地问着，然后也动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鸡丁，。摇着头说，“这味道没差啊？” “噗。”宋宁笑了出来，“逗你呢，好吃。我爱妻做的饭就是好吃！”宋宁说着就又拿着筷子夹了好些放进自己的碗里。 爱妻？王晨还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着。 俩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得亏宋宁后来忘记了紫菜包饭的事情了，不然准得剩下。 宋宁抱着肚子摸了摸，嗯，挺鼓的，有些撑。 王晨开始收拾着桌子，宋宁也跟着赶紧抢过收拾着盘子，哪有让客人又是做饭又是收拾的，虽然他是爱妻。 宋宁一边收拾着一边说，“以后没事儿就给我做饭吧？” “行，以后跟咱家我天天给你做。”王晨笑着说着。今天这样让自己找回了很多之前恋爱的感觉，仿佛一下自己也又年轻了许多，虽然自己三十岁，但也并不显三十岁，可这会儿自己的心理年龄或许一下又回到了二十四岁的样子。 宋宁刷着盘子，王晨继续收拾着灶台，仔细地擦着每一个地方，生怕给他家厨房留下什么油渍，因为来的时候这里真是干净。 “行了，差不多得了。”宋宁看着他擦着油烟机说。 “那哪行？” 宋宁摇了摇头，把洗好的盘子用布擦干，然后放回橱柜里，但王晨还跟那里收拾着。自己就先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文件夹，在第九页的上面写了个大大的done。 然后翻了下第十页，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不禁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完成最后一项。 宋宁回到自己屋里，从光盘夹里翻着光盘，后来觉得没意思于是打开电脑，在隐藏着的“新建文件夹”和“视频”文件夹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视频”，然后从里面随便拖了一部还没来得及看的电影就放进了U盘里，赶快关了电脑走回客厅。 王晨也已经收拾完了那个油烟机坐在沙发上翻着那本文件夹，他没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而是一页一页地从开始翻着，慢慢地回想着这一天的时光，有这样一个计划表也挺好的。 宋宁看他翻着文件夹说，“好了，我们来做今天的最后一项！” “我还没看呢。”王晨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读着，“十：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吃薯片看电影。”这一条不知道为什么王晨突然想到了半年前的自己，那会儿他跟何佳慧还能晚上这样在一起看着无聊的电视剧，这么一想不禁还是有些心痛。 宋宁已经把U盘插在了电视上，不禁要说现在的电视就是方便，虽然他还没试过跟客厅电视里看毛片，但是刚刚差点儿他就有个冲动拷上几部毛片和王晨一起观赏，不过想到王晨估计受不了那么大刺激还是放弃了。 选好了播放模式，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发行方的片头，宋宁关上了客厅的大灯，打开了沙发旁边儿的台灯，拿出刚才买的薯片，又赶紧跑去冰箱里拿完可乐，回来坐在王晨边上，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着，“怎么了？” “没，看电影吧。”王晨说着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一听可乐就打开了。 宋宁看了眼他，然后靠坐在王晨的左边，拿了个抱枕抱着，一手还开着薯片。 这部电影宋宁下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时间看，但是当时快进了一遍看到安妮海瑟薇三点全露的时候不禁还是觉得当年的小公主一下就不认识了，于是这部片子他始终没看，生怕里面的床戏太激烈了会导致母亲推门进来。 今天，他终于可以看这部电影了，而且还是跟王晨看。他有些小满足，一遍吃着薯片，一边看着杰克那微微上翘的小嘴唇，不过每次多想的时候都转头看一眼旁边儿的王晨，直挺的鼻子，细嘴唇，双眼皮儿……这样的尤物不比杰克差到那里。他也清楚，电视里播着的是虚幻的，而彼时拉着手坐在身旁的才是现实，而那每一下脉搏的跳动，也在提醒着自己，现实已经很精彩了。 一直以来，宋宁都觉得看电影吃薯片喝可乐才是最好的搭配，虽然唐婉君一直不解他每次去电影院都要自备薯片这事儿，但他就是觉得很多电影院的爆米花根本就不好吃。抱着的薯片一会儿送自己嘴里一片儿，时不时地又往王晨嘴里送一片儿。 看着看着，宋宁慢慢地从抱着抱枕靠坐在沙发上变成靠在王晨的肩上，最后莫名其妙地躺在了王晨的腿上。 宋宁的头沾到王晨的腿时，王晨还是抽搐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手也抚摸着他的头，甚至有些像哄小孩睡觉一下。 王晨的大腿很结实，宋宁躺在上面还是觉得有些硬，不过硬归硬，但双腿中间那个坚硬的东西倒是最为让宋宁感觉不舒服。王晨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很想让宋宁换个姿势好让自己的小家伙也舒服一下，毕竟这么压着也不舒服，王晨甚至想到了宋宁放这个电影肯定是有不单纯的目的，但转念一想这毕竟也是正经八百公映的片子，电影院里总不可能一个个都欲望高起吧？ 不过宋宁倒是假装没有任何感觉地继续躺在他的腿上看着电视里的情节，可下半身倒也是出卖了他自己，但好在因为角度的问题王晨看不到这里。 两具完美的身体在床上翻滚着，再加上那些嚎叫的声音，对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翻云覆雨的年轻男子来说，没个反应才应该有些不正常呢！ 第二十五章（下）：牙疼头疼浑身疼 或许真的是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宋宁几次都有冲动转个头、伸个手让王晨的小兄弟也舒服会儿，可几次挣扎后他的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拿着薯片往自己的嘴里送着。 但越是想到这个，自己就越有些把持不住，于是送着嘴里的薯片频率也越来越高，一包薯片很快就没了，甚至王晨都没吃到多少。宋宁本想再去拿一包，但想到离开这里就不一定回来后还有这番景色，于是就继续躺在那里。 现在的宋宁，已经彻底地快看不下去电影了。 当然，王晨被宋宁这么压着也是不舒服。他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换个姿势，便拍了拍宋宁的头，"我腿麻了。" 宋宁先是被他这一拍吓了一跳，然后赶忙抬起头看他，就这一转头，那些自己设的防线"哗啦"一下全崩塌了。王小晨就近在咫尺，左眼的余光不歪不斜地和隔着一层布料的王小晨打着招呼，白色衬衣下的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宋宁从下面往上看的景色还真是"风景"独好。 王晨也意识到这一弄反而让宋宁"发现"状况了，赶忙又拍了拍他，"快点儿，腿麻着呢。" "你……"宋宁指着王小晨坏坏地笑了笑，"你定力……好差……"说着宋宁就起身离开了王晨的大腿。 王晨本来挺不好意思的，但宋宁这一起身，他自己也败露了，于是笑着对宋宁说，"你不也是吗？" "我是年轻人……"宋宁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了句，"你是老年人……" 一听老年人这仨字，王晨当然不能不反驳一下，毕竟他一直以年轻自居，只不过是有些成熟的年轻人而已，"我是年轻人！"王晨特意压低了语调，一字一字地在宋宁耳旁说着。 宋宁被他这突然沉了一个八度的声音逗乐了，"那你证明给我看啊！年轻人！"宋宁也像王晨一样一字一字地清楚地跟他说着最后三个字。 "你想怎么证明？"王晨被他那略微挑衅的语气带得，脑子也没动就随口问了一句。可这话出口了几秒钟他就有些后悔了，这孩子做什么都没谱！ 还没待王晨多想，一只手就已经落到了自己的胸口前，还用想这手是谁的吗！"你……" 王晨的这一个字算是把宋宁拽回了现实，而现实就是自己的手跟王晨的胸前摸着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为什么做这样的动作，可是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再去控制了，年轻人嘛，自控能力差。 没有任何阻拦，宋宁的左手游走在王晨的胸口，隔着衬衣也能感受到布料下的那具诱人的身体。宋宁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样地出现了许多个墨镜大叔还有许多个待采的菊花，上身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逃脱开他的这只手。 这手停在了王晨的左胸上，"咯噔咯噔"地被下面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撞击着。可它并没有要停在这里继续感受着那跌宕起伏，指尖不断地触碰起胸前的那颗凸起。 再怎么老练的人被这样的挑逗着没反应那肯定是有病。王小晨更有精神了，站得更为挺拔。 宋宁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细薄的唇口，虽然没有杰克那样自然上扬，但并不妨碍它时刻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宋宁忍不住地凑上了前，吮吸起了这细细的双唇。 电影早已是背景了，王晨也随着他的出入配合着，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了，对他来说，这一天竟是惊喜连连，很多感觉都一一地再次出现。 宋宁就像一个饥饿的小狼一样，一下跨坐在王晨的腿上，一边亲吻着他，双手一边一把掀起了王晨身上的衬衣。如果是系扣的那就更好了。可是这样套头的背心总是需要让自己的双唇离开几秒才能甩开它的束缚。到了脖子前的衬衣逼迫着宋宁松开了双唇，王晨也配合着抬了下后背好让衬衣方便地褪去。 衬衣离开身子的那一刹那，宋宁借着昏暗的台灯仔细地扫视了一遍眼前的这具身体，忍不住地心里叫了一句，真他妈帅！ 王晨坏笑着看着他把脱下来的衬衣随手往后一扔，然后紧接着又是双唇迎上，宋宁的双手时刻都没闲着，游走在王晨的身上。没了布料的阻碍，双手直朝敏感的突触前行，王晨抱着他任由他随意地进攻着。 虽然宋宁的进攻让他感觉格外的舒服与畅爽，几度都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上脑，即便是这样，他的脑子也并没有被这样的进攻冲昏。他时刻清醒着，不动不反抗并不代表一切都会由着宋宁来。 腰带早被解开了，一只哆嗦着的手颤颤悠悠地要解着扣子。宋宁越是想解开就发现手越抖，然后就更不好解开了。 "我来吧。"王晨轻声地说着，然后手离开了宋宁的肩，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裤子上的扣子。宋宁看着他的动作，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可就是停不下来。今天不做出个天翻地覆就好似没完成什么一样，虽然他的"十件事"里并没有这一条。 宋宁一把就握住了王小晨伸出的手，虽然还是有一层布料的阻挡，但是那炽热的温度就像点燃的大火、那硬朗的躯干如同那西北的白杨树一样。 这一刻，对于宋宁来说，安静的好似只剩两人的呼吸声一样，电视里的声音似乎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 宋宁的脑子短路了。宋宁看着手下的那块儿遮羞布，这是他有生之年来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别人最隐秘的地方。 "手感……真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蹦出了这样一句感叹，但那一跳一跳连接心脏的王小晨就是这样让他欣喜。 突然，一种想一探究竟的想法迅速袭来，宋宁二话不说地就拉下那块儿布料的前端。"啪"地一下，那个宋宁"觊觎"了十来分钟的王小晨，终于在千呼万唤之后始出来了。 宋宁就像那些鉴宝节目检查一个个青花瓷一样仔细地端详着王小晨，只不过他没有放大镜而已，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仔细地检视着每一个细微的地方。 漂亮！精美！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端详着看着自己的小家伙，但王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不好意思犹如宋宁的那个"请多关照"一样，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却有些期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因为自己仍然骑坐在王晨的身上，想要褪去那些碍事儿的布料还是有些困难。但宋宁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手就直接伸进了仍然被布料盖着的尚未开采之处。 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惊了下王晨。他没想到它会往那个地方游走，他仍然是怕这个没轻没重的手，于是赶忙抓住了那个肆无忌惮的手，把它抽离了那片"禁区"。 "这里……活动不开吧？"王晨握着那只还想突破防线的进攻的手说着。 宋宁想了想，"好，去……床上。"这里是不好探测开采，床上空间大，宋宁有些越想越兴奋，一个翻身就从王晨的身上下来，拉起王晨的手就要把他朝自己的卧室拽去。 正当费力好不容易拽起沙发里的王晨时，宋宁吃痛叫了一声"操"。他的腿不歪不正地正好磕在了茶几边上，不过还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磕了，他现在也没工夫去像躺在床上思量屋里那个灯罩一样去思考要把换茶几的事儿提上日程。 一起身，裤子没了腰带的束缚直接滑落到脚跟，就像一个脚铐一样让王晨活动很是不灵活，但宋宁管不了这么多，半拉半扥地把他拉着进了自己的卧室。 还没等到宋宁使出再大一点儿的劲好把王晨甩床上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倒在了床上。 妈的。宋宁的脸撞在被子上的那一刹那还是跟心理骂了一句。 不过他身子还没翻过来就又被一个厚重还喘着粗气的鲜活肉体压住了，而且嘴还正好压在了被子里。 "瓮城！"宋宁跟底下大叫了一声，再多这么待会儿估计被子上都该是自己的哈喇子了。 王晨似乎发现压得重了些，小心地起了下上身，但刚要换个手支撑在床上的功夫，就差点被宋宁使劲地挪开，但好在宋宁的劲儿没他大。 "你不是让我证明吗？"王晨挑逗地问着下面已经翻过身朝上的宋宁。 "好好好，你是年轻人行了吧？"宋宁一边说着还打算找翻身的机会。 "什么叫行了吧？"王晨说着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朝他的裤子进攻了起来，"你这就是还不承认！" 说着王晨的手就已经解开了宋宁的裤子了，然后趁着他还没反应时一下扒下。真是一下拔下，里外的遮挡都没了，突然失去保温层还是让宋宁哆嗦了一下。 宋宁刚要坐起身，上半身才离开床也就十公分的地方就被王晨又按了回去。"你别不老实！"王晨就像跟单位里对下属发号施令一样对宋宁说着。 王晨的手直接朝向宋宁最隐秘的地方前进着，一到禁区大门就被宋宁敏感的身体挡住了，宋宁扭了几下自己的身子表示反抗，可似乎都是徒劳的。 "你别闹。"王晨捏了他的屁股一下，"刚才是让你弄我，现在该我弄弄你了。"王晨说着的同时，宋宁也吃疼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由王晨来着。 小宋宁早被玩得晕头转向，也正好让王晨的指头能顺手沾了些许的润滑，然后抬起宋宁的双腿，一根指头直接朝禁区大门突破着。 "我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宋宁还是骂了一句。王晨的那只手也早移到了小宋宁身旁，上下一起来。 王晨那根指头小心地缓慢往禁区里一寸一寸地前进着，被突破了纸老虎一样的防线，剩下的一切都好解决了。宋宁的眼睛直朝天花板上的灯罩，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指头已经完全进到了禁区，宋宁就像被缴械了一样"哦"了一声，不疼却有些舒服，宋宁想了想就觉得真他妈奇怪，不是都应该会疼的吗？ 王晨继续小心地让那根指头进进出出着，每往外抽动时宋宁都会轻声地叫上一声，而这一声，也让他更加想要继续进攻。 突如其来的落空感就好似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宋宁刚想要看一下王晨在做什么，就突然感到一疼。 突然多了一倍的敌军一下让宋宁抵不过了大叫了一声"疼"。 王晨没理会他这一下，要是再让他慢慢适应这个，那全套下来得多久了？指头继续前行着，这次的确也有一些吃力，或许是不够滑溜让王晨也觉得可能太对不起宋宁了。于是小心地调离了指头们，赶紧下床跑去卫生间。 王晨看了下浴室里架子上摆着的潘婷与力士，最后还是选择了力士，挤了一些，稍微沾湿了一些水，打起了泡沫往手上和王小晨的身上都抹了一些，然后又随便从衣架上抽了一条毛巾下来，赶紧跑回了床上。 宋宁看着他的这副全副武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抬起了屁股垫了个毛巾。还没仔细看是哪条毛巾就又被敌军进攻了。 这次的进攻明显是准确打击，伴着"哦"的一声，毫不费力直缴老巢。 继续着的进出让宋宁的意识越来越淡了，他有一种升天一般说不上来的快感，从来没有，这不是自己对着毛片撸所能带来的。 王晨觉得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适应了三个敌军进攻后，一下趴在了他的身上，亲了他一下，"放松哦，我来了。" 说着，王晨吐了一口唾沫，把刚刚王小晨身上快要干掉的泡沫又弄湿了，扶正了王小晨的身子，抵在了早已开门迎客的禁区大门前，伴着之前王小晨兴奋而晕头转向吐出的丝滑，虽然不算容易，但在调整了几次角度后还是进去了。 紧。非常的紧。王小晨的小头被紧紧地包裹着，这感觉就像带上了小号的安全套一样。 "我操！"这次的疼痛是一种撕裂的感觉，宋宁一边叫骂着一边努力地抬起头往下看着，可眼前的这一切立刻让他那些早就跑散的神经又聚会到了一起。 "等！"宋宁朝王晨叫了声。 "疼？"王晨停下了进入，只问了他这一个字。 宋宁是有些疼，但现在疼不疼这事儿已经算不上事儿了，"这他妈不对！"宋宁说着摇了摇头，"你给……老子……下来！" 进都进去了，再想让他出来这怎么可能？ "我不下来又怎样？"王晨的确就如他说的没有任何动作，不进不退，唯有头低下去，双眼看着宋宁，轻声地说，"你把我挑起来现在又不让进你觉得合适吗？" 还没等宋宁说话，王晨的头就彻底低了下去吻向了宋宁，连同下半身一起压了下去。 宋宁的嘴被王晨堵着，可下面疼痛的感觉还是不断地从被吻着的嘴中传出。宋宁脑子已经是空白了，疼痛的感觉占据了大脑里的一切，他看着王晨的眼睛，好似求饶一样。 刚才那一下并非王晨所想，他知道宋宁需要时间适应，他想吻着他或许就会转移一下宋宁的疼痛感，可一动身子谁知道就又进去了一些。 王晨不敢再轻易动身，就这样像是做俯卧撑一样撑在宋宁的身上，时而吻着他，时而问他还疼不疼。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宋宁变得更加老实了，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停地喘着气，下面也在不断地收缩着，可总是有一种便秘的感觉。 "还疼吗？"王晨温柔地问着身下的宋宁。 "我把大拇指插你鼻孔里你疼吗？"宋宁虽然疼得有些没力气，但还是抬起了手就要把拇指插进王晨的鼻孔里，王晨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赶紧躲开，但这上半身一往后仰，王小晨就又往里探入了一些。 王晨觉得不能再任着宋宁，哈下腰对他说，"你不疼了是吧？"看着眼前的这具少年，一种征服的感觉油然而生，说着他便按住了宋宁的双手，下腰又开始抖动了起来。 虽然自己已经适应了王小晨的身材，但现在仍然应付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高频率的运动。宋宁只觉得自己就像陨落的天使一样，刚刚还在天堂现在就又下地狱了。疼痛的感觉从下面直接传遍全身，手还被王晨压着无法动弹，真是生不如死。脑海里早已把所有的小说作者和毛片演员骂了个遍，你们那万般享受的感觉是他妈从哪来的？ 宋宁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套，咬着牙，疼痛的感觉也不断地从牙缝中传出。 "慢……"宋宁不断地喘着气。 王晨看着眼下的宋宁，减慢了速度，缓慢地移动着身子，一深一浅地继续进攻着。 速度减缓了之后，疼痛的感觉少了许多，而王晨那有技巧的活动也让宋宁有了一些莫名的感觉。那感觉更像是一种饱满的充实感。 宋宁"哦啊"地不断地叫着，王晨看出他神情的变化，松开了压着他的手，伸手就朝向小宋宁去了。 "别。"宋宁攥着被套的一只手赶紧拨开了王晨的那只手。只要王晨再动一动自己保不齐就得缴械了。 不用压着宋宁后，王晨的活动就可以更加灵活了。王晨又加快了他的速度，就像是百米冲刺一样，甚至比之前那还要快，宋宁叫唤的频率也变得更为密集。 王晨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了，弯下腰再次抱住了宋宁，头低下去撬开了他的嘴唇，继续不断地交换着彼此。宋宁一边被他吻着，两边的双手也松开了被套环住了王晨不断摇摆的腰部。 两人的喘息声都重了许多，王晨的速度也又加快了许多，每一下都直抵深处。因为两人紧贴着一起，小宋宁早就把持不住晕头转向了，撞击的声音也多了些湿润的效果。 "啊……"伴着一股低沉的声音，王晨进入的更深了，一股暖流也在宋宁的身体里传开了。王晨又抖动了几下， 直到再也没有暖流涌入后，才完全地趴在了宋宁的身上。 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两人保持这样定格的画面有一会儿，王晨才起身从宋宁身上下来。王晨刚一起开，宋宁的双腿才得以自然地躺回床上，只不过一股空虚的感觉就遍布了宋宁的全身，一种失落的感觉环绕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这感觉完全包围起他，宋宁就感觉到后面一股凉凉的东西在缓慢地流着。王晨仍然躺在旁边儿恢复着体力。 宋宁赶紧起身要去卫生间解决，可脚才沾地刚要起身，一股疼痛的感觉立刻从下面传来，"嘶……"宋宁也顾不上疼痛挪着腿就往卫生间走。 王晨看他起身也跟着赶紧起身，"你等会。" "等不了了！"宋宁要是再等会估计就该水漫双腿了。 宋宁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想拉屎却又拉不出来。 王晨没敲浴室门，直接推开门，刚要说话，就被宋宁一下把门又关了起来。 "让我看看吧"王晨没再开门，他知道宋宁又不好意思了，隔着门问着里面的他。 "你看什么？你自己弄得你还不知道！"宋宁坐在马桶上朝外面喊着，刚要拧开门再骂两句，但屁股一离开坐垫，突然的一疼又把他扥回了马桶上。 宋宁就这样坐了有一会儿，后面烧得慌，甚至连疼痛的感觉一点儿也都没减弱。他不清楚是不是弄流血了，伸手拿纸擦了擦，一道映红的痕迹沾在了纸上，与白色的纸面显得格外的突出显眼。 他觉得这一晚上过得就跟电影一样，坐在马桶上发着呆，手里的手纸早被他攥烂了，“就，就这样……？” 宋宁捶了下旁边儿的墙，顺带把那团纸扔进了垃圾箱，“操！” 王晨跟外面穿好了内裤，靠在洗手台前等着宋宁。他有些担心，毕竟姑娘第一次都疼得不轻，何况是小伙。 他几次要敲门的手已经抬起了，可最终还是放下了。宋宁会是个坚强的孩子吧？当然，一边期望他能挺过去的同时，一边又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虽然他父母不在家，但是七天的旅行说没就没，要有个万一…… 王晨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凉水让自己也更加清醒了。可越是清醒，就越怕事情变坏了，他也不敢继续往后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这就把持不住了？ 精神畅爽之后就是一片绝望的汪洋，他有些后悔，半小时前是舒服了，可是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走下去他现在也没谱。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结果就有些“办错事儿”了。 你还是不是人？ 王晨骂了自己一句。 如果说没发生这件事，那么即便是以后不在一起那对王晨来说也不会太困难，可是王晨偏偏是个认真的人，不为对方负责就觉得对不起自己，虽然这事儿要说宋宁没责任那也是不对。但至少一件事明白了，自己还是挺享受这过程的，虽然这事儿做的挺不地道的，不过这是后话了。 宋宁冲了水，虽然他知道马桶里干净的很，但总觉得会有什么，想来想去才意识到的确是有什么，那就是成千上万的小小晨。 王晨听见里面冲水的声音，拧了下门，可门早被宋宁锁住了，“干嘛？”宋宁嚷了一句，他现在有些生气，尤其是看到自己腿上那些已经快干掉的印记，说不上来的一种羞耻感，但是这种耻辱感并不是让他生气的主要原因，说到底还是那火辣辣的让人坐立不安的疼痛感。 “你……”王晨也不知道要怎么问，想了想，“你没事儿吧？” “你觉得呢？”宋宁忍着痛弯着腰用纸擦着那些快要干掉的印记，倒是没有恶心的感觉。 王晨想了想，又问他，“用不用抹药？” “抹药？”宋宁想了想，可抹药能抹什么药啊？后面那是烧得慌，应该整点儿冰，“你还是给我去冰箱里翻点儿冰块出来！” 王晨二话不说赶紧去冰箱冷冻层里一层一层地翻着冰块儿，可这毕竟不是夏天了，喝饮料也早不用放冰块了，冷冻层里倒是有冻冰块儿的容器，但是里面空的连一小块儿冰渣都没有。 正当王晨无奈打算放弃直接给他买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埋在各种速冻食品底下的一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冰棍，想都没想赶紧扥出来跑回去拿给宋宁。 宋宁打开门的一小缝，他还是不敢面对王晨，本以为“救星”来了，可没想到王晨的手递过来的只有一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大红果！ “我说的是冰块好吗！”宋宁也懒得去让他再翻冰块了，他也管不了这是冰棍还是什么了，反正是冰，是能降温的，于是赶紧把这根大红果放到了后面。贴上去的时候猛地哆嗦了一下，后门凉的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冰火交融，这感觉，让他完全说不出来，痛里带痒了。 门外的王晨回到屋里拿过手机查着这情况怎么办，可刚准备跟搜索框里输入内容，才发现网络没有信号，回到卫生间敲着门问宋宁无线网的密码。 “我名字加我生日四位！”宋宁跟里面喊着。 “你生日……”王晨这才意识到自己都不知道宋宁的生日，连生日这样基本信息都没弄清楚就搞上了，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硬着头皮问着里面，“你生日……什么时候？” “操。”里面的宋宁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很快就被冰棍凉着哆嗦了一下，“一月二十四。” “哦。”王晨说着就输入了密码，然后登上了无线网，继续搜着要用什么药。 在斟酌了“爆菊”等用词后，他最后还是文明些用了更为学术的词，虽然他一直清楚求医问药用百度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可现在不问百度还能问谁？ 在一堆各式各样的回答中，王晨选了个最靠谱的，红霉素！这玩意儿一般家里都有，马应龙还是算了。 王晨什么时候走的宋宁不知道，反正等大红果化完了，宋宁打开厕所门出来的时候，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回到卧室里发现王晨的衣服也没了，剩下的只有床上的一片混乱还有稍微有些污浊的空气。 宋宁忍着痛一点一点地错步小心地走向阳台打开了窗户，外面的空气很湿，秋老虎还没来，和往常一样，夏末秋初的那令人恼人的天气。宋宁小心地扶着窗户坐在了旁边儿的飘窗前，晚风吹着自己有些迷茫，被人上了然后那人跑了？ 宋宁越想就越觉得烦躁，脑袋里的混沌一度让他觉得后面的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是啊，窗外远处闪烁着的霓虹，东边的CBD就像是刚刚的翻云覆雨，而彼时眼前的大片黑暗才是现在。这样的落差让宋宁真有些受不了，他本想给王晨打一个电话，哪怕是跟电话里骂他千百遍，可是手机还放在客厅里。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远。 就这样吹着微凉的晚风，宋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眼皮有些打架，硬撑着一点儿一点儿错步挪回了床上，他也顾不上收拾了，倒头就躺在了那温暖的床上，尽管不久前这里才刚上演过一场好戏，但他根本不想去回想起这事。 王晨最终还是通过手机定位了最近的24小时药房，大半夜买马应龙这种不是应急的药品难免还是让睡眼惺忪值夜班的店员有些不高兴。 但王晨管不上她高兴不高兴了，买完了就赶紧往宋宁家走着。 出来的时候，王晨也没顾得着找宋宁的钥匙，门也没锁，他还是比较相信他家楼下的保安的，以至于就连刚刚进门前保安还拦住了他，幸好他记住了宋宁家的房号，不然保安又是问房号又是问户主姓什么这还真不好办。 王晨拧开了没锁的门，很安静，就像没人一样。王晨换了鞋先去了卫生间，拧开了门，里面黑着灯。又去了宋宁的房间，才看到他连台灯都没关，窗户大敞就倒头睡着了。王晨看了看床上，也不算太乱，就把他翻了个身，好让身下的被子能盖住他。他走向了阳台，轻轻地推上了窗户，然后留了一个很小的缝。 回到了宋宁的床前，王晨坐在床沿上，看着熟睡的宋宁，他也不知道宋宁现在的状况怎样。虽然原来和宋宁一同住过一个帐篷里，虽然他曾好几次端详过睡在副驾上的宋宁，但这是他第一次特别认真地看着熟睡的宋宁。 他的表情算得上是平静，但微张的嘴唇总是暴露了不好看的睡姿。 王晨想笑，但却笑不出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事情会变得复杂。宋宁，你行吗？ 反正我行。 第二十六章（上）：我是病人 王晨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俯下腰轻吻了一下宋宁的额头，“辛苦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好的说法，虽然听起来总是有些像领导对下属的官话。王晨从床上起了身，临出屋前轻轻地关上了台灯，然后悄声地关上屋门。 客厅里还散落着两人的衣服，茶几上还有散落着没收拾的零食和饮料罐，王晨轻声地收拾完茶几，披上了那件下午买的“情侣衫”，手刚拧动了房门把手，还是犹豫了下。 他觉得宋宁现在是个病人，现在需要照顾，这样离开总是不合时宜。 拧着房门的右手最终还是滑落了下来，轻声地转动了防盗门的锁头，锁好了防盗门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有一会儿。 现在，王晨不得不考虑一下两个人以后要怎么办了。 他虽然不知道宋宁的父母会如何看待这样的事情，不过至少他才二十二岁，而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而立之年，父母差不多天天催着，如何交代这事儿是个很大的问题，总不能继续这样民不举官不究和父母玩猫鼠游戏。 可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吗？ 每当王晨想到这里，他都是不敢继续往下想。也是，三十岁前，准媳妇儿跑了、相亲对象“看”不上，结果领回了个小伙。搁谁谁都受不了。 王晨的眼神游走在宋宁家的客厅里，在电视柜旁的架子上看到了一副照片，起身走过去拿起来仔细地看着，他父母自己已经见过两次了，都是普通人，两口子过着简单的生活，不过谁不是呢？ 照片上的宋宁头发还微长，看样子不是这一两年的照片，虽然他父母和现在几乎一样，当然在他的印象里本身也不算特别清楚，但至少他清楚的是照片里的宋宁和现在一比几乎是两个人。 那张照片是宋宁上大学第一天照的，地点就在北Y大的大门口前面，后面正好是刻着北Y大的校名的大石碑。在那个时候，洗剪吹的微长发型远比现在的圆寸要流行的多，宋宁也不例外地留了个比毛寸还长一些的洗剪吹，当然这还是小心地控制在了高中训导主任的男生发型标准下，哪怕是再多一点儿，估计着就该被拉出去下令剪了。这张照片差不多算是一张时间的分水岭，大概拍完这张照片没过多久，当宋宁知道了自己对于刘博来说就是个玩伴的那天，他才决定彻头彻尾地重新做人。 剪了头发、换掉了T恤和仔裤、忍住那些感情，他真的希望那些和曾经的自己有关联的东西都能消失，这样好让自己活在一个新的世界里。当然，这样改变物理环境还算是有效，至少在剪了短发、换上素色衬衫之后，那些青涩的样貌一下就没了，整个人变得也利索多了，甚至连办事儿也更利索了。当然，最主要的改变还有不去主动联系刘博。那段日子，虽然有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内心一痛，但是他忍一忍，哪怕是喝些酒就过去了，时间一久，自己对于那段“感情”也淡了许多，而在大学里也开始活得更自在，更随性，甚至连唐婉君都经常拿他来做论证，感情是可以促发一个人转变的。 王晨轻轻地放下了照片，他不知道这张照片拍摄的当时发生过什么，但他知道的是，感情这事儿珍惜眼前的远比搞明白过去要重要。 他轻轻地推开了宋宁的卧室，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床前，宋宁还是睡得很平静，甚至连呼噜都不打。 虽然王晨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宋宁平常睡得很死，但今天还是醒了。漆黑的卧室里，宋宁还是看出了床边的那个男人的身形，他以为自己又在做什么梦，抬起手照着黑影的后背拍了一下。 “啪。”王晨被他一拍，立刻回了下头，“你怎么醒了？”说着打开了台灯。 “不是梦啊……”宋宁揉了揉眼睛，突然亮起的台灯即便再昏暗，对于刚睁眼睛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刺眼，王晨连忙移了移身子，往床头坐了些，这样正好能挡住一些光。 “我还以为你走了……”宋宁说着有些哽咽，他现在心情很乱，一边骂着王晨的同时一边又怕真的失去。 “我去买药了，”王晨温柔地说着，边说边拿起药膏，“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些了，但是还是有点儿烧。”宋宁说着掀起了被子要坐起来，可一动腿，后面还是疼得让他眉头一紧。 王晨看见他那一紧的眉头，不禁有些疼在自己的心里，“抹点儿药吧？”说着便轻轻地拧着药管的冒。“来，趴着。” 宋宁当然知道王晨的意思，但是觉得自己一会儿那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早已被他侵犯过了，但主权问题还不是那么好商量的，“我自己来。” “别。”王晨扳过了宋宁要拿药膏的手，“你乖乖地趴过去。”说着就要掀开他的被子。 本身宋宁就打不过这身强力壮的王晨，何况现在这情况，所以宋宁还是在王晨掀开被子后乖乖地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 “裤衩脱了。”王晨一边用冒上的针尖划着药膏的管口，一边对他说。 宋宁不好意思地往下退了退内裤，后面又暴露在了外面。 王晨挤好了药膏轻轻地掰开了他的两股，“哎！”宋宁叫了一声，“轻点！” “我很轻了！”王晨说着，可不是，比起刚才真是轻多了。王晨借着台灯的光，仔细地看了下战后的战场，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了。 药膏轻触到宋宁的时候，宋宁先是因为冰凉的一哆嗦，再然后就感觉王晨的手指好像很不老实，总之就像是一群蚂蚁在出洞口一样，不知为何又有一种挑逗的感觉，宋宁对后面叫了句，“你手指轻点！” “嗯。”王晨点了点头，手指小心地抹着药，“痒痒是吧？” 宋宁没想到又被他说中了，是有些痒痒，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是却突然有些享受这个感觉。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整个头埋在了枕头里，“我是病人，你注意点！” “嗯，病人。”王晨拍了拍他的屁股，“抹完了。”说着就走去了卫生间洗手了。 留在床上的宋宁下面又有些爽快了，赶紧把身子翻了回来，一把拉起内裤，说着把小宋宁扶正了，“哎哟，真是难受死了。” 王晨洗着手，顺便把那条毛巾投好了，找了个衣架搭好了。 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宋宁早就靠在靠枕上发呆了，他也不是不想睡，只不过还有个大活人在家，他也不好意思这么就睡过去。 看到王晨回来，宋宁往里面错了错身子，腾出了些地方，拍着床垫说，“上来吧。” “哦。”王晨也没脱外衣，直接躺在了他旁边儿。加宽的单人床毕竟还是单人床，和普通的双人床还是差些宽度，何况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还是有些挤。 “搂会儿我。”宋宁把靠枕横着放着，这样两个人都能靠着。 王晨就按他说的，右手从后面一把搂住他，宋宁的身子慢慢地往下滑着，直到头能够靠在他的肩上，脖子能枕在他的手臂上，“让我感受些你存在的感受吧。” 宋宁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宋宁很快就睡着了。王晨也没有移开，就让宋宁在自己怀里睡了一宿。 宋宁早晨醒来的时候，床边儿已经是空的了。起身的那一瞬间，明显比昨天晚上要轻很多了，就连走路也好些了。 拖沓着走到卫生间，发现里面是空的，又走到客厅里，还是空的，厨房也是一样。 宋宁舒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感觉，竟然再一次地连王晨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从厨房出来，看到餐桌上倒扣着的盘子，旁边儿留了张纸条。 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抹药！午饭不行就叫外卖，晚上接你出去吃。 王晨 宋宁放下纸条，拿起倒扣着的盘子，里面是一个荷包蛋，看着那已经凉了的荷包蛋，宋宁嘀咕了一句，“连我不吃鸡蛋都不知道。”虽然宋宁最不爱吃各类鸡蛋产物，但是想到是王晨做的，还是用筷子抠了一块儿放嘴里尝了尝，虽然是凉的，但味道不错！ 也许是昨晚的运动太剧烈了，吃了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于是宋宁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坐在桌前就解决了这荷包蛋。 解决完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连几点都不知道，盘子也没刷，直接去客厅里找着手机，扫了一眼表，十一点多了，自己也够能睡的。 宋宁把茶几和沙发、还有电视柜都看了，也没发现手机，于是只好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那“机器人”铃声在沙发里响着。 手机被扔在了沙发垫的缝隙里了。 宋宁够出了手机，才发现未接来电不止一条，仔细一看，昨天晚上，姐姐。 电话回拨回去，可那边儿却也没人接。宋宁琢磨了一下，或许是平安玩手机瞎按的吧？ 宋宁抹完药，就去遛小乖了，回来后窝在沙发里，把昨天没看完的那部电影认真地看完了，不过当俩人汹涌澎湃时，宋宁不禁还是快进了一下。 电影完了，他就不知道要干嘛了，电视里播着各类需要带避雷针才能看的电视剧，宋宁无奈地关上了电视，打开手机里的美图软件，一张一张地修着昨天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全都修完了，还觉得少些什么，想来想去才发现没拍裸照。 可人都走了，至少现在没机会拍了。修完了图，宋宁继续不知道要干嘛，或许是无聊之极了，他突然想起了王晨的那个纸条，便从餐桌上拿了回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字，挺漂亮的，尤其是那签名。 宋宁从茶几里面翻出便条和笔，趴在茶几上，一笔一划地模仿着王晨的签名，就像中学时候考得不好但让家长签字的卷子一样，仔细地照猫画虎着。比如那个王字，要先写出个类似于3的东西，再在底下横着划一道子…… 在写了一页纸之后，宋宁终于可以不用看着也能签出王晨的名字了，几乎差不多。但他想了想，即便会这个又能怎样，或许唯一的机会就是下次能在他办公室里把要签的文件都替他签了。 正当他又陷入无聊之中时，机器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宋宁看着屏幕上写的“王大晨”赶紧接起了电话，“你怎么也不吭声就走了？” “你睡那么死……” “几点起的？中午吃饭了吗？” 宋宁一一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问着他什么时候回来，好给自己做饭。 王晨笑着说，“这么快就被我的厨艺钓上了啊？” “我是病人！” 宋宁打开房门的时候，本以为王晨会带来什么吃的，谁知道他什么都没拿就进了，连小乖都不满意地又是朝他叫了很久。 “两手空空也敢进宋王府！”宋宁插着腰站在门前问着正准备换鞋的王晨。 “你人我都进了……”王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宁拿手给堵住了。 “还不快给少爷做饭！”宋宁边说手边跟王晨挣扎着，最后手被王晨掰下来的时候，还不忘加上一句，“我是病人！” “那我一会儿给你做病号饭好了。”王晨说着就要准备再把刚换好的鞋换回去。 “有你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病人的吗？”宋宁说着抱起小乖，“小乖，咬他！” 小乖当然懒得理他俩，被抱起来就要挣脱着让宋宁放下它，宋宁无奈地抱着小乖往王晨身上一探，然后赶紧又伸回来，结果王晨倒没被吓着，小乖到吓到了。 王晨看着他这副精力满血的样子问着他，“你后面是不是好利索了？” “没！”说着，宋宁就要往他身上一倒，“哎哟，好疼！” 好在王晨人高马大的比他壮，一下就接住了他，不然真再摔着来一个二次伤害。宋宁“倒”在他的怀里，跟他说，“快给小爷我做饭，你夫君都快饿死了！” “你也不说你吃什么……”王晨边说边用手搔着他的腰，一般人的痒痒肉都在这儿，宋宁也不例外，被他一挠，立刻就起身站直了，但谁料这突然一站直了双腿夹紧还真是有点儿疼。 “嘶……”突然这一下让宋宁咧着嘴叫骂一句，“我操！疼死我了！” “真疼啊？”王晨说着扶正了身前的宋宁。 宋宁舒了口气，顿了顿，“下次你就知道了。” 王晨没理他的这句话，直接把话题又转了回去，“快说吃什么我赶紧去买。” “你看着给主儿做就好了！”宋宁边说边扶着腰往沙发上走，临倒在沙发上的时候还不忘说了句，“除了病号饭！” 第二十六章（下）：我是病人 王晨买完了菜，回来就赶紧做了饭，宋宁就真的跟个大爷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一边不时地探头看一眼厨房里的王晨，就像监工一样。 王晨弄好了菜，把碗筷都摆好了，宋宁还窝在沙发里看着动画片。 “吃饭了啊！”王晨朝他叫了句。 “哦！”宋宁仍然一动不动地继续窝在那里。 王晨看他没动，走到沙发前，“你这又不饿了啊？” “没有啊。给朕背过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小爷到夫君再到朕，宋宁的谱是越来越大了，末了又补充了那句话，“我是病人！” “你就跟这儿耍无赖吧。”说着，王晨就径直往餐桌上走去了。 坐好了的王晨看着沙发上的宋宁还是一动不动，自己就动起了筷子，没想到刚一下筷子，那边儿沙发上的宋宁就蹦起来了，“朕都没动筷子你竟敢动！”说着，宋宁已经自己走到餐桌前了。 “哟，你这不是能走吗？”王晨把菜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 “大胆晨妃，竟不回朕的话！”宋宁颇有气势地边说着边坐下来。 而王晨还是平静地吃着，连理他都不带理的，于是很快宋宁的气势立刻没了，只好灰溜溜地吃着饭，不过吃完后，抹了抹嘴，抬屁股就走，“我是病人！” 王晨无奈地摇了摇头，“病人……病人……真是个好借口。” 王晨收拾完了，陪宋宁看了一会儿电视，本身打算要走了，宋宁却一下拉住他的手，“再陪我会儿。” “明天不是还得去机场吗？”起了身的王晨又坐了回去。 宋宁盘起腿，转身朝着王晨，“对啊，正好从我家走，省得你明天再来接我。” “我可没说明天要接你……” 宋宁抱着靠枕，装作可怜的样子，“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挤地铁你于心何忍？” 王晨看着他那副一点儿也卖不了萌的样子真是受不了，笑了笑，“我昨天跟你这儿就没换衣服，今天还不让我回去换衣服啊？” “穿我的！” “你的我穿上成紧身衣了吧？”王晨边说边在他前面比划着。 两个人挤在床上，虽然关着灯，但谁都没睡着。 加宽的单人床毕竟还是单人床，昨天一宿王晨就没怎么睡，结果现在还是睡不舒服，忍不住侧过身问着宋宁，“打算什么时候回咱家啊？” 宋宁身子又往里错了错，“等我思想准备好了。” “这用准备什么啊？”王晨说着手托起了脑袋看着宋宁。 “你得让我想好怎么跟我爸我妈交待吧？”宋宁侧过身对着王晨说，“虽然我上次就考虑过了跟他们说去外面租房子住，但是也不是权宜之计啊！”说着，宋宁叹了口气，“还是再等等吧！” “哎……”王晨舒了口气，又躺了回去，“住咱家的话就方便多了！” “是你方便吧？”宋宁说着。 “离单位比这儿近啊！” 虽然一直在说咱家这、咱家那，但俩人谁也没说到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这个话题或许是个禁忌，至少宋宁现在觉得这样的日子每多一天都能让自己快乐的飞天了，过一天是一天。 俩人什么时候睡着的谁都不知道，反正这一早醒来的时候，宋宁睁眼看到的不是空床，而是这个心爱的人。 快到单位的时候，宋宁特意让王晨把车停在路口，自己下了车走过去，虽然大十一的单位几乎没人，但万一谁开个车在停车场里碰见了也不好解释。 不过王晨并没有给他停下，而是直接开过了单位最近的那个路口，直奔大厦的停车场入口去了。 “你不停吗？”宋宁问着。 “你都那样了，我再让你走那么远这不是虐待病人了吗？”王晨说完宋宁没吭声，便转头看了眼他，“你不是说你是病人吗？” “我从现在开始到中午都不是病人！”早上起来的时候其实比昨天更好些了，只要不太剧烈运动就没什么了。宋宁也怕被同事发现自己走路不稳当的事儿，解释又得麻烦了。 这天的工作因为有了930那一天的经验，所以做起来也很顺手，航班正点到港，客人也都准时到了机场，座位也都没有任何问题，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大家可算舒了口气，只要日本那边没有问题，整个包机团就算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毕竟也是宋宁一来公司就参与的最大的项目了，自然有些兴奋。中午于洋照例请了大家吃饭，尤其感谢了王晨的各种帮助，夸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宋宁坐在对过看着另一边的王晨就想笑，王晨这人，不能夸！要不是我，他哪有心思来弄这个？ 吃过了饭，王晨本要送他回家，但宋宁赶忙偷偷地跟他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这样的场合还是低调为好。 宋宁站在餐厅门口目送走了王晨和于洋，便和张爽沿着路边走边打车。都快走到地铁站了也没打到车，而就在俩人站在路口等着空车的时候，白色花冠停在了他俩的面前。 副驾的窗户被放了下来，宋宁想都不用想就是这辆自己这两天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了，“上来。”王晨身子往副驾那边儿探着身说着。 宋宁赶忙招呼张爽上车，张爽不好意思地打开了后门，“王总。” “叫什么王总……”王晨回头笑着说。 “你以后就叫他老王吧？”宋宁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回头说。 “老王八？”王晨重复了一遍，“你小子说什么呢？” “老王啊！”宋宁一脸困惑地看着王晨，然后自己也重复了一遍，末了，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笑着对后面的张爽说，“叫他嫂子！” 王晨无奈地摇着头开起了车，“还是叫王晨哥好了。” 整个十一假期王晨偶尔会来宋宁家，给他做个饭或者陪会儿他看无聊的电视剧，尽管两人经常看着看着就讨论起了这部电视剧是如何无聊。 王晨也后来也没在他家留过夜，都是晚上差不多就走了，尽管每次宋宁都不舍，但他都会保证第二天尽量过来，除非家里真的有事情。 王晨这大十一期间几乎就没怎么回过父母家，如果准确来说，是从九月开始就不怎么往父母家走了，母亲林秀兰自从王晨和张怡然“掰了”之后的这段日子几乎天天没事儿都要和老伴儿王建国唠叨这事儿，弄得老伴也有些烦。 “你说你儿子，最近这竟是天天不着家，”王母一边摘着菜一边跟旁边儿收拾带鱼的老伴说，今天他家的亲戚要来串门，“哎，你说他是不是又谈朋友了？” “你管他干嘛啊？” “哎哟喂，这是不是你儿子啊？你儿子今年都三十了！”王母继续摘着菜，见王父没理她，就又加了一句，“你三十那会儿王晨都会走路了！” 王父说着放下手中的剪刀，“这不是时代变了吗？亏你还是个历史老师，咱那个年代能和现在比啊？” “时代变了归变了，但这人吧，这再不结婚，他还打算什么时候结啊？”王母说着扔下了菜根，“现在他结婚，要孩子了咱俩还能带着，再过几年呢？这老胳膊老腿儿都动不了了你怎么帮他？再说，这女孩子再过几年也不好生孩子了！你说他现在三十岁，找个二十五六的可以，等再过几年呢？哪儿还找得到这适龄姑娘啊？” “你一会儿少跟王晨面前提这事儿啊！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父继续收拾起了带鱼，看了眼表，都快九点了，王晨还没过来。 “我不提，那他们不提啊？”王母说着起身去冰箱里拿东西，“我姐还说要再给他介绍几个呢！她们单位那边儿怎么竟是这找不到小伙子的姑娘啊。” “就我说，你们一个个都眼光高，谁都看不上。” “就你眼光一样，这跟学校里学生还分个三六九等呢，何况现在跟社会上呢。” “得了，都说要平等对待。” “减负还喊了这么多年了呢！” 王晨一开门就听见父母俩人跟厨房里的讨论，父母俩赶快继续说着学校的事儿，好在没让王晨听见，不然还不定怎么着呢。 王晨换了鞋就奔厨房走着，“爸、妈。” “刚才还说你怎么还没到呢，”父亲说着放下手中的带鱼，“路上堵吧？” “还行，”王晨看见父亲手中的带鱼，“这带鱼我来收拾吧？” 父亲赶忙把带鱼往后挡，“别别别，你别沾手了，一会儿弄得怪味儿的。” “你也别碰我。”母亲对父亲说着。 王晨跟家里就是打打下手的活，父亲几乎根本不让他动炒勺，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父亲拿手的菜比他多多了。 亲戚们陆续来了，王晨一个个地招待着，一会儿去开门，一会儿又跑楼下去给他们找车位，一会儿还得给小孩拿零食，好不容易安顿好了这些人后，屁股刚一坐在沙发上，姨妈就立刻坐到了他旁边。 “王晨，姨妈再给你看几个姑娘，”说着就掏出手机，有些生硬地按着屏幕，终于找出了照片，拿给了王晨，“这个姑娘怎么样？现在跟银行，正式工，二十九，自己有房子有车，就是她们家是顺义的。” 王晨无奈地接过了姨妈递来的手机，这手机里的照片比张怡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除了经济条件更独立外，也没什么亮点，不过也是，相亲总是剩男剩女。 虽然现在有了宋宁，但他还是得假装一下，苦笑了一下，“这个……我觉得……不太合适。” “不合适啊？”姨妈愣了一下，赶忙拿过手机，“那个，还有呢！”说着又往后翻着照片。 “这个姑娘，我们单位人事处的，研究生……”姨妈不停地说着这姑娘是如何如何地好，可是现在，王晨却真的听不进去。 姨妈终于说完了，而王晨因为一直走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姨妈问着自己怎么样。姨妈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样？” 这会儿，王晨才回过神，赶忙说着，“姨妈，我觉得这段日子我还是想先一个人过一阵子……” “怎么？是姨妈介绍的不好吗？”姨妈赶紧问着，毕竟今天这两个王晨几乎都没有怎么仔细看过，于是她小声地凑到他跟前说，“你该不会是现在有朋友了吧？” “没没没……您别误会。”王晨摇着手否定着，即便是有，这个怎么能说呢。 姨妈没在说什么，王晨本以为这对话结束了，刚要起身去厨房给父亲帮帮忙，结果就又被姨妈拉住了，“哎，对了，之前那个小然姑娘，怎么这就不合适了？你跟姨妈说说，人家父母挺喜欢你的。” “姨妈，这个，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吧，少些东西。”王晨说着，就想到了宋宁，有些时候，他注定就是个一辈子照顾别人的人，张怡然太过于独立了，总是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虽然这样的独立远比那些天天依偎在自己身旁什么都不会做的强。 “少东西？”姨妈重复了一遍，“我们都觉得你们俩挺好的啊……你看，这无论是结婚还是谈朋友，这两家人的感受都很重要。就现在这社会，多难得的啊，两边儿父母都满意的真是少之又少啊。” 姨妈这么一说，也给王晨提了个醒，虽然他和宋宁不会有什么结婚似的形式，但哪怕现在谈朋友的阶段，也应该开始考虑起两家人的感受了。王晨看了看姨妈，又看了看厨房里的母亲，你跟一些天天催着结婚的人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点炮呢吗？ 王晨点着头听着姨妈各种“过来人”的大道理，不禁觉得自己这么做还会连累起宋宁一家，虽然这事儿不是自己挑的头，但自己也是情非得已。 吃饭的时候，王晨几乎都没怎么说话，但亲戚们还是不放弃地说着明年要喝上喜酒，份子钱都包好了的话，王晨只好答应着，虽然这些事情几乎不会发生。 但他现在也不能保证，就好像这段本身也没有什么承诺的爱情一样，只有靠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与两个人的信念坚持，否则，一切外力毫不费力地一捅就破。 第二十七章（上）：姐姐的鸿门宴 王晨并没有跟宋宁提起姨妈又要给他介绍相亲的事情，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就拒绝掉了。 宋宁本身是不想去机场接父母了，开车过去来回来去再算上停车费，不比打车便宜。 可毕竟额娘的话不能不听，还是硬着头皮在三环上堵着。 放眼望去，前面的车流可以一直连到天边，宋宁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况信息牌，五环内那是一片红，这要是股市就好了。 “操，大十一的都不跟家里呆着瞎跑什么？”宋宁骂了一句，不过想想，自己父母这不是还出去呢吗，于是又默默地跟心里收回了这句话。 得亏宋宁这是提前出来的，到机场的时候，航班信息屏上已经显示着那班航班到达的信息了。宋宁刚要转身去到达出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母亲跟电话里说着他俩在等着行李，问着宋宁到没到。 宋宁傻站在到达出口前，出口里不断地出着旅客，身旁站着的很多人还举着个手举牌，宋宁觉得自己也应该整块儿破纸壳，然后往上面贴张A4纸，书曰：“贵宾陈淑云女士、宋国平先生”。 宋宁等了很长一会儿，一些认识的领队也出来了，顺路还会和宋宁打个招呼，宋宁也点着头，尽管一些领队自己还叫不上名字来。 正当宋宁觉得父母是不是被边检或者海关拦住，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的时候，父母终于不慌不忙地推着行李车出现在了到达出口。 宋宁一边挥着手，一边朝父母走去。父亲推着行李车，母亲不停地在和宋宁讲着旅行中的见闻，说着的感觉都比自己去卖这个团还有信心，最后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就是自己负责的团队势必就要自己亲身走过一回。 回家的路上是父亲开着车，母亲就不停地在旁边儿跟宋宁继续说着，显然去了趟岛国回来，母亲就兴奋成了这个样子，估计回头跟他们同事也能说上半个月。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才想起来这几天都是宋宁自己一个人在家，赶忙又问东问西。宋宁一一地回答着，尤其是一切安好的时候，宋宁想了下偶尔还隐隐作痛的后面，还是说了一句，“都挺好的。” 母亲说着就打开了冰箱准备做晚饭，宋宁这会儿才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头天王晨做的没吃完的菜，不过一切来不及了。 母亲端出那盘裹着保鲜膜的盘子，“这颜色还不错，不是你做的吧？” 宋宁想了想，“一个朋友做的。” “哦……谁啊？” 宋宁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直接说，“同事！”说完了，才想起来这么说不靠谱，又赶忙补充了句，“昨天张爽和唐婉君也来了。” “你们同事这手艺还不错，至少看着还行。”母亲说着继续拿着食材，“没饿着就行。” 母亲说完就进了厨房里忙活上了，于是宋宁赶忙回到自己房间，给张爽和唐婉君发了短信让他俩统一口径，虽然他清楚母亲不会问，但防患于未然！ 第二天回到单位上班，虽然比发团前工作少多了，但做项目决算这事儿还是让宋宁脑袋有些大，比如光是给地接社打多少尾款这事儿他就算了好几遍，好几十万的尾款打错了怎么办？ 不过他倒是没打错，就是同业切舱给他们打来的尾款倒是和宋宁算得不一样，宋宁仔细地又算了两遍，还是自己眼前计算器上的数，但同业代表发来的预算单却比这数整整多了将近一万块钱。 宋宁起身走到徐淑芬那里，她也在忙着算最终成本，但看见宋宁过来，还是抬起头停下手中的活，“怎么了？” “淑芬姐，同业的钱好像算错了。”宋宁说着把预算单拿给了她。 “多了还是少了？” “多了将近一万块呢。”宋宁说着指着自己列的那个表，每一项单价多少、小计多少、最后合计都清清楚楚，和打印的同业发来的预算单一比，的确是多了将近一万块钱。 “我看看……”徐淑芬拿起铅笔在预算单上算着，不一会儿，就确认了宋宁算的每一笔款项，“你觉得跟他们说吗？” 宋宁挠了挠头，他知道要怎么办，但他却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儿完全可以当没发现他们的错误一样就直接等着收款了，可他还是觉得信任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我还是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跟他们说他们算错钱了吧？毕竟这又不是只合作一次……” “恩，那你就这么去办。”徐淑芬微笑着把预算单又递给了他。 宋宁觉得自己就跟办了一件很伟大的事儿一样，整个上午就跟捡找一毛钱交给警察叔叔一样，这高兴的劲儿一直持续到了午饭的时候，从进了电梯就开始跟王晨还有张爽说着自己是新时期多么优秀的、难能可贵的活雷锋。 “应该给你奖励个大红花是吧？”对于这种算错钱的事情王晨真的有些不以为然，工作嘛，谁都难免会有个错误的。 “大红花就算了！”宋宁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暗示他。 张爽已经看不下去了，连忙扭头朝向电梯墙壁，宋宁现在是越来越不害臊了，电梯里再怎么没人可还是有摄像头啊！ 当然王晨可分得清工作场合还是私下，再怎么着也不会真的跟电梯里亲他一下，这要被物业管电梯的看见了，还了得？ 虽然一直到一层这电梯里都没上人，但张爽出电梯的时候还是小声地提醒了下宋宁别张扬，谁知道哪天就被别人知道了呢。 宋宁听着这个提醒，刚才兴奋的劲儿被砍了一大半，讨吻不成还被“训斥”一顿，真是自找不痛快。不过当他们走到大厦门口的时候，宋宁又兴高采烈了。 姐姐来了！ 虽然这大上班的时候姐姐过来真是意外，但至少有人请客这样的好事儿还是值得兴奋的。 宋婷明显是在这里等着有一阵子了，看到宋宁走过来的时候，就上前迎着，然后看了看他后面的王晨和张爽，就在瞟了那一眼的刹那，她本已回到宋宁身上的目光又转回了王晨身上。 这个人，不对，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商场里的那人！ “姐！你们来了？”宋宁打着招呼，可宋婷并没有回应他，眼神继而打量着后面的王晨。宋宁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但脸色一下就搭了下来。 “你过来。”说着一把拉住宋宁的胳膊就往边儿上走。 “干嘛啊？”宋宁要想从姐姐的手里挣脱出来当然很容易，但他也不知道姐姐这是要干什么，就任由她把自己拉到一边儿，边走边朝后面的俩人说，“你们等一下啊！” 宋婷把宋宁拉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看了看后面不远处的那俩人，小声地问着他，“他们俩是谁啊？” “同事。”宋宁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没想到是这个问题，赶忙又加了句，“其中一个是我大学同学。” 宋婷没理他说的，继续问着，“你们这是吃饭去啊？” “不是，”宋宁有些纳闷姐姐今天怎么问这么多废话，“这大中午的不吃饭去难道还要干嘛啊？” “你跟那蓝衬衫什么关系？”宋婷又问了一遍他是谁这样的问题。 宋宁看了下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王晨，“就是同事啊。” 被这样一问，宋宁真有些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毕竟他和王晨平常也都很注意，虽然自己有时候会大大咧咧，但也从没有被除了张爽、唐婉君以外的人知道。不过姐姐这么一问，他的小心脏还是悬了起来，原本宋宁那剩下的一半兴奋劲儿一下就从刚满血的状态原地洒光了。 姐姐这是要干嘛？宋宁不禁一问。 “他应该是个头儿吧？”宋婷打量着不远处的王晨，即使王晨再怎么显得年轻，但做领导的那股劲和气场还是总有的，虽然只是个中层干部，但在任何企业里，哪怕即便是个组长也得有个组长的样子。 宋宁点了点头，“嗯，但不是我直属上司，是我同学的上司。” “哦……”宋婷点着头没在问什么，拍了拍宋宁的肩，“走吧，我请你们吃饭，把这领导可得叫上，那怕不是你直属，也得有个领导罩着你，这马屁，得拍拍。” “好……”宋宁的这声一下没了原本的兴奋劲，这一个“好”字也变得更为拖拉了，谁知道这是不是鸿门宴。 宋宁也不敢多往那方面想，就跟高考查成绩一样，越是往坏处想那结果就是坏的。 “这是……我姐。”宋宁就像刚才和姐姐的对话没有一样向王晨和张爽介绍着。 “宋宁这都上了三个月班了，辛苦大家了，今天我请客。”宋婷笑着说着。可宋宁越是看姐姐这般的笑容就觉得不对劲。“走吧？”宋婷问着大家。 张爽赶忙跟宋宁小声地说着“我就不去了”。宋宁点了点头，然后跟姐姐说着同事有事儿，虽然王晨也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宋宁特意使了个眼神让他别走。 姐姐真是没少下血本，这马屁拍得那是相当的响，他们又来了上次吃的这家铁板烧店。一走进这铁板烧店，宋宁原先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了，看来姐姐真的是要拍拍王晨的马屁。 宋婷让王晨点着菜，可王晨却不好意思地推给了宋宁。宋宁就按照上次和姐姐吃的点了起来，宋婷看着他说，“你不让客人点吗？” 客人？宋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眼王晨，“还是你来吧。” 前菜一盘一盘地上着，而铁板台还在预热着，宋婷看着宋宁身旁的王晨，突然觉得这个面孔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还见过。 趁着铁板台预热的这功夫，宋宁赶紧跟姐姐说着自己上午“拾金不昧”的雷锋事迹，可这个话题反倒是把吧台上的气氛搞得尴尬了些，宋婷实在想不出要如何“表扬”这个好少年。 可表扬这是后话，她今天的目的才不是随便一请。 宋婷就像查户口一样问着王晨各种情况，虽然宋宁很想找个话题把这个话题给拐走，但好在他们谈论的除了年龄问题外，大多是工作上的内容，宋宁也不好插上话。 “王总有女朋友了吗？”宋婷没有喝下那杯水，突然问出的这一句，让宋宁和王晨都有些惊讶。 “呃……”王晨顿了一下，眼神不由地瞟了眼身旁的宋宁，“没有。” “姐，你问这个干嘛！”宋宁觉得姐姐这样问挺不礼貌的，尤其是这人现在和自己的关系只是领导与下属，这马屁不是拍歪了吗！ 烧烤师傅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开始烤了起来，宋宁无趣地坐在他俩中间喝着水看着铁板师傅熟练地翻弄着猪排。 俩人虽然隔着宋宁一直聊着新西兰，可宋婷却忽然想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记得不太清，但上次就是在这里见到的王晨。 就是那个空姐的男朋友。 宋婷这么想着，可却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那个空姐的男朋友，那他怎么又和自己弟弟勾在一起了？ “那边儿我们现在主要在做自由行的推广，毕竟新西兰这个地方相距国内还是很远的，而且资源特点上也更适合年轻人还有那些喜欢探索的人，和加拿大一样，一般组团的线路还是不好做的……”王晨继续说着，他没一点儿都没发现宋婷异样的眼神。 宋宁听着王晨说着新西兰的特点，拍了下姐姐，感叹了一句，“新西兰是个好地方，哎，可惜了。” 这一拍也提醒了宋婷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那个空姐的男朋友，但上次在商场里她所看到的才是真实的，而今天她就得把这事儿在家里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给解决好了。“可惜什么？”宋婷问着他，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王晨，那个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这人。 “可惜我少壮不努力，一生在内地啊！”宋宁说着一下靠在了椅背上。 “你要去机票自理食宿我管。” “食宿都管了，机票也包了呗？” “美得你。”宋婷说完又朝王晨不好意思地说着，“这孩子经常没正行儿，真是辛苦你们了，”宋婷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我就以水代酒了，这孩子工作上竟是麻烦你们了。” 宋宁无奈地跟心理感叹着，这马屁，拍得真直接。 “哪里哪里。”王晨也拿起杯子不好意思地说。 宋婷拿着杯子的手并没有伸向中间与他们碰杯，而是那这杯子继续问着，“生活上也是吧？” 作 第二十七章（下）：姐姐的鸿门宴 生活？ 听到宋婷的这话，宋宁和王晨都愣了，但宋宁赶忙圆着话，“加班的时候是麻烦过王总送过几回。” 宋婷放下手里的杯子，脸突然板了起来，“你别插话。” 宋宁也没想到姐姐会这么说一句，他也不知道姐姐今天怎么会这样，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宋宁本已恢复平静的小心脏又砰砰地快速跳动了起来，他不确定、但他大概还是猜出了个因为所以。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就直说了。”王晨听着宋婷话里的意思隐约地也明白了些什么，被发现了。 王晨做事从来不拖拉，但唯独这一件事。虽然他早已想过很多次总有被发现的这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虽然自己早已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可自己从没认真地彻底考虑过这个现实而残酷的问题。 王晨的手那这杯子僵在那里，宋宁本来靠在椅背上的后背也直了起来，两人就像要被审判一样，虽然宋婷的年纪比自己小，可他现在依然没有底气。 “前几天在商场，”宋婷顿了顿，“我看到了。” “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宋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谎话出来了，甚至都是不自觉地这话就从自己嘴里窜了出来一样。 “我说了你别插话。”宋婷有些生气地又重复了一遍这话，“而且你也别骗我，我都看到了，互相喂冰激凌你让我怎么去想？你是没胳膊没手啊还是怎么着啊？” 宋宁被她这一说，什么都再插不上嘴了，头低着，比以往犯得任何错误被训还要失落，而且还是一种带有沮丧感觉的失落，除了沮丧，脑里只有空白。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是商场，那是公共场合，那么多人，你就觉得不害臊吗？”宋婷此刻也管不上王晨是不是宋宁的领导，“他小他可以不懂，你也不懂吗？” 宋宁已经听不进姐姐的话了，脑袋里嗡嗡地就快要炸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那天是被我看见了，这要是被你爸妈看见了怎么办？”宋婷这么说着，这也是她当时的感受，第一眼看过去，当确认到没看错人的那一刻，心就是有些痛。那一刹那不好受，自己这样年轻力壮思想开放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们的父母呢？ 宋婷虽然不排斥这样的行为，毕竟也是在那边儿待多了，至少在新西兰这个问题经常会上升到全民的问题上来。起初的她是会觉得有些恶心与无法接受，自己难免也会在工作中接触到这些人，但接触多了，也逐渐对他们有了了解，都是普通的人，只不过是喜欢的人和自己是一个性别的而已。 “如果是那样，那就坦白好了。”王晨说着，左手在桌下拉起了宋宁的右手。这只厚重的手远比那句话要更能让他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坦白？”宋婷冷笑了一下，“你觉得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他问到哑口无言了，任何关系都不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他们俩要是真的就去坦白，要面对的最少也是四个长辈。而现在，他俩面对一个姐姐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架不住了，更何况最后会是四个比她更强势的人。 宋婷叹了口气，身子往前坐了坐，“不是我说你们，在搞不清状况前，你们能低调一点吗？我不反对你们，但是现在我也不会支持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走，你们应该都得计划好了，毕竟你们要面对的是各自的家庭，当然也是私心，”宋婷转头看着王晨说，“我不管你们家怎么样，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让我们整个家庭乱成一团。” “姐……”宋宁抬起头，眼眶有些红，他没想到姐姐的态度会是这样，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至少知道的亲人中，还没有反对的，“谢谢你。” “我没说我支持你。”宋婷依旧是平静地说着，继续压着气场。 “谢谢你没有告诉我爸我妈。”宋宁继续说着，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生怕被人告发一样，但至少，从小到大，姐姐帮着自己也瞒过不少事情。 “你不要指望这件事让我替你瞒过去，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今天可以不说，但是一旦这件事情被他们亲自发现了，我可真的没有办法帮你来圆。” 王晨握紧了宋宁的手，轻声地在他的耳旁说着，“有我在，怕什么？” 宋婷看在眼里，但却真的无法表态。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月了。”王晨答着，他要抢在宋宁的前面，他就是要给他安全感。王晨这么说着，才意识到他和宋宁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或许是自己不再是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连一个月这种纪念都没有。而宋宁也才意识到，他的初恋已经一个月了。 也就是被这么一问，宋宁的脑子才又开始回转了起来，这一个月的每一天都在快速地重演着，那些温暖、那些触动让他现在的神经有些放松，宋宁看了看旁边儿王晨，又转头看了看姐姐，不知为何，会心地笑了下。 宋婷看到了他的这个笑容，虽然这个场合突然有这样的微笑不太合适，但宋宁这样的微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她的初恋，只有美好的东西才能唤起最纯粹的微笑。 “你们真的决定要为爱情铤而走险吗？”宋婷顿了顿，“毕竟这是……国内。” “你的意思我会考虑的。”王晨又没等宋宁的反应就直接回答了，他明白宋婷的意思，因为自己原来也曾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样的问题，“我喜欢他，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这样的感觉，并且这样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宋宁他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宋婷不反对他们，但是坐在这里两个大男人腻歪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毕竟适应还是要时间的。 三个人谁都没怎么吃，结账的时候王晨还是抢着买了单。 回去的路上，宋宁仍然是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跟在王晨的身后，王晨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他，生怕他跟丢了。 回到单位，宋宁就跟没了动力一样，看着汇款确认单都有些眼花，小数点前的五个零他都数了好一会儿。 王晨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张爽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也不好意思去问王晨，索性起身拿着水杯下了楼。还没走到宋宁的工位，就看到他垂头丧气地盯着桌上的文件在发呆。 “怎么了？”张爽说着倚在了宋宁工位的隔档。 “哎……”宋宁叹了口气，便把汇款确认单放到了一旁，拿起水杯示意他往外走。 开水间一直就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当然外面的休息室更不是，这些都是公司八卦的诞生地，宋宁深知这点，尤其是在经过前台跟娟姐打招呼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去哪里说好，趁着张爽接水的时候探出头望了望开水间外面，确认没有人的时候，小声地说，“被我姐发现了。” “哎哟我去！”听到宋宁这话，张爽跟着一哆嗦水就烫着他了。 “我还没帕金森呢，你这儿倒是先抖上了。”宋宁说着从橱柜上扥了几张纸巾给他，“你悠着点儿，这不算工伤。” 张爽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你们打算怎么着啊？” “还能怎么着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宋宁顿了顿，“不然就该越描越黑了。”宋宁说完了，张爽还是觉得他俩人这么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竟然都能不加“思索”就坦白了，宋宁看着他惊讶地眼光又说了句，“是他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张爽是没想到这事情王晨竟然会先承认，喝着的水差点儿呛着他，咳嗽了两声，“那你姐什么反应啊？” “还能什么反应啊？”宋宁说着靠在了橱柜上，“不支持”，张爽听着眼睛都快瞪大了，宋宁顿了顿继续说，“也不反对。” 这会儿张爽的眼睛才恢复正常，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事情，但好哥们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即便这件事很棘手，但也要火力全开地支持，这是张爽从知道宋宁的情况后一直贯彻的态度，无论再难也要支持他，让他不会觉得孤独无力。 “这应该算是最好的情况了吧？”宋宁说着，起身去饮水机前接着水。 “也是，至少没反对你们。”张爽点着头说着，“你们真的应该再低调点。” 说着，张爽就听到了外面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赶忙拍了拍宋宁提醒他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于是假模假式地问着，“你们决算怎么样了？” 宋宁愣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上午的活雷锋事迹说了一遍，然后俩人装作没事儿地从开水间出来。 宋宁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情况，什么是最坏的情况。但被姐姐发现了之后，他和王晨都有一种默契，俩人晚上也不通电话了，改成无声的短信了。 离宋宁外出考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晨看着台历上本身已经圈好的年假发着愣。加注的签注和已经办好的入台证又被王晨装回了袋子里放进了抽屉里。 两个热恋的人突然都冷了下来，谁都不好受，谁都难受。宋宁也不怎么往十六层跑了，每天能和王晨见面的时候也只有午饭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张爽本来不想再搅和这俩人每天仅有的这一点时间，可宋宁和王晨依然还是叫着他当个挡箭牌。 也因此，他们仨人吃午饭的范围也扩大了，有时王晨觉得周围熟人太多，就开车带他俩去稍远的地方吃，每当这时，宋宁仍然喜欢左手握紧王晨那握着挡把的右手，即便是右手，但他也会觉得幸福，因为渐渐地他明白了幸福的来之不易。 王晨也会任由他跟车里闹着，张爽就一直让他俩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望着窗外欣赏着“风景”，虽然他俩本身就把他当做空气来对待，尤其是这样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这天回去的时候，车刚停好，三个人刚下来，就碰巧遇到了蔡总，王晨朝蔡总打着招呼，宋宁和张爽就跟在他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出去了啊？”蔡总笑着回应王晨的招呼。 “嗯。”王晨答应着，本来还想解释下后面的俩人，但蔡总貌似并不知道他俩，甚至有一种“你是我们单位的吗”这样的感觉。 “邮轮的事儿还得多盯着点，我先走了。”蔡总说着就往停车场里面走。 宋宁和张爽俩人加快了步伐往电梯间走，王晨跟后面笑着，“没什么吧？要问的话，你们俩就都是市场部的，反正他一把年纪了也记不住基层员工谁是谁。”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被大领导撞见了还是让宋宁有些膈应，但他很快就想起了王晨之前的那句话，“有我在，怕什么？” 临去台湾的前一晚，王晨破天荒地打了电话，跟他说着自己最初的打算，宋宁听着虽然觉得惊喜没了，但还是心满意足地说着没事儿。 王晨在电话里确认着宋宁第二天如何去机场，当知道了宋宁自己打车去的时候，他赶忙说着要去送他。宋宁生怕明天父母会下楼送自己，想了好久，才和王晨制定了一个严密周全的计划。 这算得上冒险吗？ 王晨问着自己，虽然宋宁的姐姐已经说过让他俩低调了，可低调了那么久，总有些把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对谁来说都是痛苦的。 挂了电话，王晨看着茶几上的那个文件袋，里面的证件一应齐全，他有些后悔把原本定好的行程取消了。他赶忙回到卧室里拿出行李箱，一样一样地装着箱子，衣架上挂着的那件和宋宁一起买的烟灰色“情侣装”，虽然是短袖，但王晨还是叠好了放进了箱子里。 王晨也说不上为什么和宋宁通完电话后会突然就想和他一起去，哪怕是脑子一热，他也觉得这么做，会是件不后悔的事。 第二十八章（上）：私奔到宝岛 十一之后，台湾线路的出发时间提前到了上午的航班，这样就能在购物点上增加了一个，这是公司希望的，尤其是当两家航空公司的采购成本趋于一样的时候。 这个团虽然还是以前的八天七晚，但航班提前到早上的了。宋宁五点就从家出来了，果不其然父亲还是帮他拿着箱子下楼给他打车。 早上虽然出租车不多，但也要比平时好打多了。 父亲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里，临给宋宁关上车门的时候还提醒着他别忘了后备箱里的行李。 宋宁看着表，迫不及待地对父亲说着，“您快回去吧，我得赶紧走了，六点就要到机场，我怕晚了。” “那你不早出来。注意安全，到了后打电话！”父亲说着关上了车门，看着出租车离开，宋宁回头透过后挡风看着父亲转身回家了，赶忙跟司机说，“不好意思，我不去机场，我去雍和宫。” 司机师傅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说着“行”，没办法，一大早到机场的活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宋宁掏出手机给王晨播着电话，“我上车了，雍和宫桥底下是吧？” “我已经到了。”宋宁没想到王晨这么早就回到，扶着驾驶座的靠背对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快一点。” 二环的限速是八十，但是在城里不开到“二环十三郎”那样的速度一般也不会被监控拍到，车一上二环，司机师傅就照着九十迈开着。宋宁看着窗外，熟悉的地方一个一个地从眼前飞过，但还是觉得慢。 早上不堵车的北京，十公里的路程一刻钟就到了。车一下二环主路，宋宁就看到了不远处停在路边打着“双蹦”的白色花冠。 “师傅，麻烦停那辆白车边儿上。”宋宁说着看着计价器上的钱，准备从包里掏着钱包付钱。 或许是越是临近就越是激动，宋宁手都有些抖，从钱包里掏出了三十块钱，尽管计价器上才显示着22块钱，算上燃油税也不过二十五块钱。 宋宁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公款消费了，车刚一停好就把钱递给了司机师傅，“谢谢您，不用找了。”宋宁说着就推开了车门，王晨也下了车，直接从司机师傅打开的后备箱里拿出宋宁的行李直接就往花冠里拿。 “别墨迹了，快上车吧。”王晨放好了行李箱对站在一旁的宋宁说。 白色花冠一路向东北上了机场高速，车速快到宋宁都想说让他慢一点儿，当然不是因为宋宁怕开得快，而是宋宁还想多坐一会。但王晨并没有要开慢的意思，从雍和宫到机场一路都没有红绿灯，二十分钟就开到了机场。 车子到了机场，王晨直接开进了过夜停车楼，宋宁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但一想到都是停车而已就没多去想。临下车的时候，宋宁有些不舍地解开安全带，他真的不想离开王晨，一天不见都不舒服，何况八天不见呢！ 王晨打开后备箱，先拿出了宋宁的箱子，正当宋宁刚要拉着箱子走的时候，看到王晨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了一个箱子。 “走吧？”王晨锁好了车拉着箱子就要走，宋宁看着有些愣。 “你这是要干嘛？”宋宁跟在他后面追着。 王晨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后面的宋宁说，“去旅行啊。”说完，王晨就又走了起来，“和大宝贝去旅行。” 宋宁赶忙又追了上去，他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团队名单上没有你啊？” “谁说我走团队？”王晨顿了顿，“咱们这是分开旅行。” 一进候机楼，王晨就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放到了推车上推着，宋宁一直想从他手里抢过推车，可他就是不让。 “你……留好体力。”王晨坏笑地说着。 “面朝大海，干着王晨。”宋宁自言自语到。 “你这小脑袋天天都想着什么啊？”王晨无奈地问着他，“不过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 推车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宋宁的手中，因为王晨之前把机票退了，所以现在他虽然带好了行李整装待发，可机票没有哪都走不了。 想漫游？自己游吧！ 虽然六点的候机楼里人已经很多了，但航空公司的售票柜台前却没什么人，王晨上前赶紧拿着证件问着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您好，我要一张今天早上去台北的那班185，经济舱，22号回来。”王晨说着把证件放在了柜台上。 “您稍等，我查一下票。”工作人员在电脑前敲着，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结果了，“不好意思先生，经济舱现在没有票。” 听到这里，王晨本身激动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难不成走不了吗？赶忙问着，“公务舱也行。” “去程只有全价的。”工作人员边说着一边敲着，“回程有折扣的公务舱。” 王晨也顾不上是经济舱还是公务舱，现在对于他来说，能走就可以，当知道公务舱还有票的时候，还是激动地拿着通行证敲着柜台桌面，“那就出票吧。” 工作人员还是向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票面信息，王晨完全听不进去，“这票肯定不会改也不会退，直接出吧。” “那好，您的通行证还有入台许可请给我用一下。”工作人员接过王晨递过去的证件，往电脑里输着信息，“一共是人民币9328块钱，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九千多，虽然听着有些刺耳，但王晨也懒得去想多少钱的问题了，说着掏出钱包，“刷卡。” 信用卡刷下去的那一刹那，他还是觉得心里一紧，早知道自己最后还会来就不退票了，还能和宋宁坐在一起。 王晨拿着行程单回到后面，宋宁看着他一脸喜悦地问着，“走，值机去。” “我走公务舱的……”王晨说着就从推车上卸下自己的箱子，“你去找领队吧？” 宋宁还停留在王晨买的公务舱这一问题上，关于钱该怎么花这问题，宋宁不止一次抱怨过他有些大手大脚，“你大爷，你敢买公务舱，你钱多得没处花吗？” 王晨笑着问他，“经济舱没票了，要不我退了你自己去？” “不要。”宋宁说着就推着推车朝集合点去了，留下王晨一个人傻站在那里，他还没来得及跟宋宁说一会儿办完值机去哪儿见呢。 因为王晨是个人签注，而宋宁是团队签注，王晨就一直跟在宋宁他们团队的后面，他也不敢跟得太近，生怕被领队发现了不好解释，于是索性就给宋宁打了个电话，跟他说着过了边检他们自由候机的时候再见。 宋宁也明白王晨的用意，一过了边检，就跟领队打招呼自己假装去逛免税店。王晨也在免税店里逛着，两个人就像间谍在交换着情报一样，假装在看同一样商品。 “你是不是能进两舱休息室啊？”宋宁拿起一个纪念品看着，小声嘟囔着问着旁边儿的王晨。 “嗯，但你不是进不去吗？我们一会儿去咖啡店坐着吧？” “喝那好几十的咖啡？歇了吧，你刚刚买的公务舱你不心疼我心疼。再说谁说我进不去，我自有门路。”宋宁说着小心地放下了这标价一千多块钱的纪念品，掏出手机，找到了程子谦的电话，他就碰碰运气。 电话拨了出去，没想到还真的通了，“橙子，跟机场呢吗？” “在呢，怎么了？” “我一朋友是两舱的票，但我是经济舱的，能带我进休息室吗？” “一猜你找我就没好事儿，你跟哪呢？” 宋宁把自己的位置说了，就让王晨先去了休息室，自己在这里等着程子谦，没一会儿的功夫程子谦就过来了，“走吧？” 程子谦虽然还是个基层员工，但托个小关系还是能让宋宁顺利混进休息室。宋宁在门口好好地谢了程子谦好几遍，程子谦摆着手示意他这是小case，便赶忙回去工作了。 虽然来机场那么多回，但这是宋宁第一次进两舱休息室，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但却并不是陌生的，关于休息室里面有什么，他早就通过各种游记里熟知了一二。王晨坐在沙发椅上朝他挥着手，宋宁赶忙过去了。 “你看，我就是进来了！”宋宁不忘跟王晨炫耀一番，然后就直奔餐食区去了，在一排早餐中夹了很多，然后拿着盘子回到王晨身前。 王晨看着他满满一盘子的早餐只觉得这景象和休息室里的氛围有些不合，“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我早上没吃饭。”宋宁说着就动起了叉子，“你不是也没吃么？”说着就叉着一块儿香肠到王晨眼前，宋宁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人，而且不是在看报就是在眯瞪，赶紧小声地说，“张嘴。” 王晨很听话地张开了嘴，但宋宁的手赶快就伸了回来，“要吃自己拿去。” “小兔崽子……” 飞机准点起飞，短短的三个多小时，宋宁还是有些压抑不住要和王晨旅行的兴奋，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就往前望，两个人要旅行却还要躲着别人，这样的分开旅行真是有点儿刺激。 飞机飞过台湾海峡的时候，天空一下从雾霾的多云状态变成了晴天，阳光直直地晒在身上，虽然空调温度有些低，但被晒着还是有些热，宋宁把遮光板推了下来。过了不久，广播就已经通知了降落信息，宋宁拉开遮光板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停在了那里，被拉开的那一小块儿舷窗外，透射着蓝色的海，零星分布着扬帆出海的渔船，几个小岛礁就像荒岛一样漂浮在碧蓝的海峡之中。这番美景，深深地震撼着他，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或许就是去海南的那次。 北方人缺水，所以北方人都爱水。北方的旅游市场也更倾向于沙滩、海洋、阳光，宋宁赶快掏出相机，对着外面的碧海蓝天快速地按了几下快门。 宋宁刚按完几下相机，旁边儿坐着的游客就也按捺不住这心情，掏出相机让宋宁按着。还没一会儿的功夫，飞机一个转弯，舷窗外就是那个美丽岛了。 沿海的风车缓慢地转着，田地间不时驶过的汽车，这个对于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还是让他充满了兴趣。飞机又转了一个180度大弯，减速板缓慢地放出，飞过的城镇与大陆并无太多的差别。 当起落架接地带来的那一下轻缓的撞击时，宋宁的心也快跳了出来，和爱人游走在美丽岛上，会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飞机停稳，宋宁掏出手机，赶紧给家里报了平安，接着就等着正式踏上这美丽岛。他不知道王晨的心情如何，赶忙给王晨发了一条短信，但没有回。 下机的时候，宋宁经过公务舱的时候，王晨仍然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等着什么，宋宁趁没人注意朝他打了个手势，看到宋宁过来了，王晨才不紧不慢地从座椅上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下了飞机，两个人也没有怎么说话，虽然宋宁有很多要对王晨感叹的地方，可一想到这是分开旅行并且领队还在，就只好灰溜溜地跟着领队往边检大厅走着。 或许是太兴奋了，走到边防的时候宋宁被两个工作人员拦住了，用手持的测温计又重新给他测了下体温，确认不是发热病人后才让他走的，王晨在后面看着他突然被拦住的慌张样子就想笑。 对于王晨来说，台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原来都是来出差，而这回他就是想和心爱的人在异度过着一些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过边检的速度快到让宋宁有些震惊，两分钟不到，工作人员三两句的问候语让他觉得格外的舒服，甚至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因为不用像其他的“外籍人”一样填写入境卡。 王晨因为是自己走自己的，所以过边检的速度比他快出了好些，他直接下到行李转盘前等着行李。宋宁没一会儿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站在他的身旁，小声地问着他，“你晚上住哪？” 这个问题算是把王晨问倒了，解决了来的问题了，但来了住哪儿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我……还没想好住哪……” “我们团的酒店知道吧？”宋宁说着从包里掏出了自己之前打印的出团说明书递给了王晨。“到了后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住。”说着，宋宁就看见自己那拉手处绑着小红绳的箱子出来了，拿起箱子就往那比首都机场小了不知多少倍的推车上一放，拍了拍王晨的屁股，“我走了！” 王晨看着他转身走了，心里不禁又骂了他一句“小兔崽子”。 第二十八章（下）：私奔到宝岛 王晨拉着行李箱出了航站楼，一下子就跟回到了夏天一样，十月的台北还是有些热，桃园机场的结构有些让人晕头转向，南北两个大厅王晨又出错了，绕着航站楼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出租车的搭乘站。 宋宁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象，没什么突出的，样子的确和父亲之前说的北京郊区一样。地接导游是个土生土长的台中人，北上来做导游，说着自己对台北的印象，着实一副和大陆北上的北漂一样。 在不知道说了多久自己的北上经历后，导游终于开始说起了整个行程的计划，宋宁这才想起了和王晨的分开旅行，赶忙把身子移到过道另一侧的领队前，探头问着关于自己脱团的事情。 这就纯粹是和领队打声招呼的事情，毕竟是工作人员，滞留不归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到了入住的酒店，接过领队给的房卡，宋宁就赶忙自己先走了，一进房间，迎面的是一张双人大床，宋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下躺到床上，就给王晨打了电话告诉了他的房间号，末了还问他到哪里了。 宋宁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准确来说他已经睡了一觉了，门铃才终于响了。使了很大的力气起了床，然后慢慢地走到了房门前，打开门的一刹那，看着满头汗的王晨，宋宁忍不住一把拽住了王晨的衬衣就把他给拖了进来。 房门是自己关上的还是王晨关上的他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抱着王晨亲吻了。而现在，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欲望一个个又在蹦跶着。 宋宁把王晨挤到门后的角落里，一只胳膊支在墙上，一只手环抱住王晨，不停地上下亲吻着王晨。他要把这一段时间所有的欲望都一一倾倒出来。 王晨也配合着他，他也需要发泄一下这些天来紧绷着的意识。王晨被他这一弄，立刻从被动的状态转为了主动的状态，亲吻着他的每一寸。 亲吻了有一会儿，王晨突然停住了配合他的舌头。 宋宁望着他，好像没有满足一样，“干嘛停了？” “还有正事儿要做呢。”王晨说着轻轻地拍了下宋宁的腰。 “正事儿？”宋宁愣了一下，“正事儿就是取消前戏，今天我办了你。” 王晨没理他，一把从下面来了个公主抱抱住了宋宁，说着就往床上走，“歇会儿，咱们得去外面逛逛。”话刚说完，宋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脸朝床罩地被扔在了床上了。 宋宁翻了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指着王晨骂道，“你等着，今天晚上就这张床，看我不收拾你！” “你有那本事么？”王晨冷笑道，还没等宋宁回应就转身去门口拿行李箱了。 两个人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走累了就进便利店里买杯冰沙喝着。王晨拿着宋宁的出团说明书，仔细地研究着上面的行程，“你不是来线路考察的吗？” 被他一问，宋宁才想起来正经事儿，从他手里拿过团书，立刻翻着。 “这条线路现在去的地方都是挺大众的，你看，北投都没有。”宋宁边说边跟王晨指着，可王晨虽然来过台湾几次，但在这里却还不如初来乍到的宋宁熟悉。 “北投跟哪啊？”王晨问着，就从包里翻着地图，这份地图是他从机场的旅游中心拿的，他本想拿来比较一下投资免费的地图推广事情，但谁知道这边的地图就是纯粹的地图，免费不说，连广告都没有。 宋宁看都没看他的地图，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连着便利店里的无线网络，然后就开始了导航，找到了目的地后，拿着手机在王晨眼前晃着，“说你是老人吧你还不信，这都什么年代了放着手机那么方便的不用。” 王晨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想说个又欠干了吧？但一想还是让他先好好工作，只好心里不停地叫屈自己真的不是老人，只是不熟悉这里而已。 本来王晨是打算打车去北投的，但是宋宁拿着手机说着捷运就能到，这里打车又不报销，于是王晨只好被宋宁拽进了捷运。 俩人在北投下车后，看着满满一街的各种泡汤池后，王晨对他侧目相看，“还真有你的。” “我是专业的。”宋宁得意地说着。 北投不愧是泡汤圣地，在几经挑选宋宁选定了这一家半山腰的日式汤池。这里的汤池不是裸泡，和大陆一样，都是需要穿着泳裤的，王晨给俩人买了泳裤后，便小声地对宋宁说，“日本都是裸泡的。” “你个老流氓！”宋宁边说边从他手里扽过一条泳裤赶紧换上了。 王晨又小声地说，“不过我问了，这里有私密池。” 宋宁轻轻地捶了他一下，他也有些期待私密池。 俩人换好衣服，沿着汤池的曲径一路跟着服务员走着，穿过一片小树林，两边都是各种私泡屋。他们进去后，服务生介绍了一下各种设备很快就走了。 宋宁迫不及待地脱下衣服就钻进了温泉里，温热的水温让他很是舒服，似乎最近所有的疲累感都消失不见了一样。 王晨不紧不慢地脱着浴袍，然后仔细地站在墙面上的各种呼叫设备上看了一番。直到宋宁对他又呼又叫时他才准备下水。 “好舒服，你快来。”宋宁招着手叫他。 “你到底是有多急？”王晨说着就褪下了泳裤。 宋宁赶忙问，“你干嘛……” “私泡池就是要裸泡的啊！”王晨把泳裤挂了起来，“脱光了泡才舒服。”说着，慢慢地下了池子，宋宁赶快给他腾了一个地方，但他实在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温泉之中去脱掉泳裤。 “哎，这么好的地方现在竟然都没有任何一家社在做，真是浪费好资源啊！”宋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撩着水，虽然他身子完全泡在了水中，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但他还是觉得玩水很有意思。一道一道的水洒向了王晨的结实的后背上，“是不是再给你找个揉腰小姐你就更舒服了？” “小姐倒是不用了，你来我没意见。”王晨说着就转身背对着宋宁，真等着让宋宁给他按按肩捶捶背了。 “我就这么一说……”宋宁又朝他后背上撩了一些水，“你给少爷我按按倒是不错的！”他整个人已经舒服的跟瘫在了水里一样。 王晨立刻转身对着他，宋宁已经连身子都懒得翻了，“你不翻身你让我按哪啊？” 宋宁听着这话，突然脑袋里各种小毛片又飞速地跑了一遍，赶忙一下坐了起来，挥着手说，“不用了！” “把泳裤脱了吧。”王晨说着就靠在了池边。 “不……要……”宋宁摇着头说着，刚刚那一刹那的小毛片们果然力量不小。 王晨早就看到了他的反应，指着那里笑着说，“都被我看了多少次了还装什么害羞啊！” 被他这一说，宋宁本身就有些因为泡汤而温热的脸变得更红了，“我是年轻人……我定力……差……” 王晨现在一听到“年轻人”这仨字就有些敏感，尤其是这仨字儿还是从宋宁嘴里出来的就更敏感了，他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岁数显得差距很“大”。“嗯，我都上学了，你还跟土里撒泡尿玩泥巴呢，是吧？” “你才玩尿泥巴呢！”宋宁被他这一激，立刻二话不说起身就脱了泳裤，“脱就脱！”泳裤被他这么一甩就扔到了旁边儿的木座上，自己立刻又钻回了水中。 王晨一把搂住了刚回到水中的宋宁，“你说，我再过个三五年，等你三十的时候我都快四十的人了，那会儿你还受得了我吗？” “受得了？”宋宁诧异地扭头看着他。 “呃……”王晨想了想，“是生活上！” “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坏习惯我都要去努力接受，”宋宁说着头就靠在了王晨的肩上，“你哪怕四十岁就睡觉磨牙、五十岁半身不遂、六十岁卧床不起我也都爱！” 王晨听着他这没边儿话，只觉得后背发凉，“我人生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就只有等死的命儿了？” “哎呀，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宋宁说着手轻轻地在水中捏了一下王晨的腰，“你懂我的意思，年龄不会是问题的，何况咱俩又不是老夫少妻，”说完，宋宁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改口，“老妻少夫。” 王晨听着他这蹩口的话，不禁笑了一下。 宋宁又轻轻地捏了他一下，“这几天，我们就先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又是只有咱俩了，让我多过几天这样的小世界好吗？” 王晨点了点头，但那些眼前待解决的事情一个又一个地还是浮在眼前挥之不去，不过他有计划了。 “来，我要唱歌。”宋宁从他的怀里出来，坐到池子的对面。 “那你唱啊。”王晨抬了抬手，好像是领导批准了的意思一样。 “咱俩的定情歌！” 王晨想了想，定情歌？“我忘词了……” “哎！”宋宁说着往他那边儿撩了好大一片水，“你讨厌！回家给老子练去！” 俩人跟池子里断断续续地泡了有那么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宋宁直觉得自己的胳膊变得滑了很多，要不是王晨每十来分钟就把他从池子里扥出来歇会儿，他真的能在水里整整地泡上一个多小时。 从私泡池出来，宋宁走到了公共池转了一下环境，就是私泡池的加大版。宋宁记下了价格，趁着人家不注意拍了一些内部的设施照片，就出来和王晨一起去汤池的餐厅吃饭。王晨买的是套装，比一般的要贵出好几倍，所以俩人才能去私泡池，如果旅行团来这里的话，碍于价格的问题就只能选择一般池。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王晨已经开始拿出相机拍着这里的和风环境了，宋宁看着他背包里掏出来的“小炮筒”，感叹了一句，“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 “那你还跟我？”说着，王晨不紧不慢地加上了镜头遮光罩。 “你……”宋宁被他弄得无话可说，王晨赶忙一个快门键拍下了他窘迫的样子，宋宁见状立刻捂脸趴在桌子上了，“别拍我。” “穿着衣服都不拍，那你还想拍裸照啊？” 服务生每端上一个菜，宋宁都要拿着手机对它拍个不停，等他拍完了，才能让王晨动筷子，这就是代沟，王晨一边乐着一边想着。 台北泡温泉的地方算是解决了，但一条线路不能从市区大老远赶到这里泡一下温泉就走，宋宁一边吃着饭一边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这个点成为一条线。 王晨看着他一会儿动动筷子一会儿停下来发愣，给他夹了一块儿肉，“你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宋宁冷不丁地说，“想晚上怎么办了你呢。” “吃饭时间要好好吃饭！”说着，王晨又给他夹了两块肉，“就你那点儿小劲儿？” 宋宁什么也没说，白了他一眼，继续想着点与线的问题。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鬼点子。吃饱了的宋宁刚走出汤池，就想到了这里再往北的淡水。淡水这个地方一样是旅行团很少会涉及的地方，主要是八天环岛根本就来不及去细细体验这些真正属于台北的东西。 宋宁带着王晨上了捷运，列车快速地一路向北，到了淡水车站的时候，宋宁还不忘跟王晨感叹着，“周董当年应该背着书包在这里游荡过吧？” “哟，周杰伦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吗？” “我哪儿有那么小！” 淡水车站的风格与邻近的淡水老街相映成彰，宋宁看到租车铺就赶紧拽着王晨去租自行车，或许是在他乡之地，王晨也不在意宋宁拉住的手。 两个人沿着淡水河岸一直往北骑，穿过熙攘的人群骑出杂乱但却古朴的淡水老街，租车铺的阿伯说渔人码头在淡水的最北，沿路可以去红毛城。 俩人骑到红毛城脚下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几乎50度的大坡，宋宁已经浑身大汗了，推着车奋力地往上爬，“怪不得他们都骑机车呢！” “所以傻子才要骑自行车！” 对于红毛城，宋宁按照旅游团的思维看待它就仅仅是一个景点而已，半小时足以。红毛城上的大炮台特别吸引王晨，漆黑的炮筒见证了三百多年前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也见证了郑成功是如何收复台湾。 宋宁忙着拍照，而王晨也不闲地拿着相机在拍他。他的每一个动作，仔细看着介绍牌、眺望淡水河畔，都被王晨捕捉进了相机。 从红毛城出来，太阳已经挂在西边儿准备下去了。为了去渔人码头看日落这事儿，宋宁连周董的母校都不想去了，叫着王晨就往北继续骑，下坡的时候，王晨跟后面不停地喊着让他速度慢点儿。 俩人骑到渔人码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准备回去洗洗睡觉了。锁好了车，宋宁拉着王晨就往木栈桥上跑着，“去最前面！” 这木栈桥比他俩想象的都要长，跑了一半宋宁就有些跑不动了，就变成了王晨拽着他跑。 “日落！日落！” 第二十九章（上）：日不落的爱恋 王晨拽着宋宁在木栈道上飞奔着，也不用管别人是如何看待的，反正也不会有人认识，反正这里开放，反正…… 被他拽着的宋宁越跑就越觉得有劲儿，不知为什么，也或许可能是因为王晨拽着，他的期待是再下个雨，然后就成《假如爱有天意》里的那个桥段。只可惜，要下雨的话哪儿还有这绚烂的日落？ 宋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晨要拽着自己这样跑，就像高中体育会考那会儿跑1500米一样，到达终点的时候，宋宁哈着腰、扶着膝盖喘着气。 日落就在眼前。 些许散落在天边的云朵被火红的太阳照得就像烈焰一样。 “年轻人，不行啊！”王晨插着腰喘着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相机要拍他。 宋宁赶忙移着沉重的腿要跑。 “瞧把你吓的！”王晨指着他就乐，“看，飞机！” 说着，一架准备降临在桃园机场的飞机从他们眼前不远的空中缓慢地飞过，王晨对准移动的飞机，连按了几下快门键。 “留住每一刻感动！”王晨说着就又拽着宋宁从木栈道最前的木梯上下去，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一个没有停船的码头，“去那坐着。” 这是渔人码头最靠海的一个小海堤，拦住了海峡里奔腾的海水，给这里一片平静的避风港湾。晚风拂过宋宁的身上，汗也很快就落干了。 他俩坐在了一个缆桩上，面朝着那徐徐下降的太阳，王晨一把搂住他，傍晚的海风还是有些凉，“冷吗？” “不冷。” 俩人都没再说话，王晨搂着他越来越近，体肤之亲让他倍感温暖，他怕失去，他怕朝日夕落的那一刻，而眼前的夕阳，越加地暗淡，四周也好似因为黑暗变得更为空旷了。这样的地方，让他更容易去表达着他每一丝难言的感触。 王晨看着肩上的宋宁，又看了看那即将完全落入海水中的夕阳，“回北京，我就跟家里说。” “嗯？”宋宁愣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王晨说的意思。 “走吧，一会儿天儿黑了咱俩再掉水里。”说着，王晨拍了拍宋宁的肩头。 宋宁在他肩上依偎着，久久不想起来，“让我多呆一会儿吧？” “嗯。”王晨点着头，缓慢地轻轻拍着他的肩，就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一片寂静，只剩潮汐拍打岸边的声音。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宋宁跟他的肩上低声地唱着，不过这次，他走调了。 从渔人码头回来，俩人直接坐着捷运去了士林夜市，这个点是旅游团几乎都会涉及的台北夜市，宋宁本想去饶河街，但是那个实在有些远。 “上午再让他们去个士林官邸还有故宫，下午再去北投和淡水，晚上回士林，正好一天把北线走完。”宋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晨的手在夜市里转着。 从“比脸都大”的士林鸡排到上过综艺节目的芝士章鱼烧，俩人边走边吃。王晨拉着宋宁坐进一家卖棺材饭的店，宋宁还沉浸在芝士章鱼烧里，王晨看着他嘴角的一抹芝士蛋奶，按了下快门，然后才指着他说，“有东西！” “什么？”宋宁说着就伸手要擦着，可才抬起的手就被王晨拉了回去。王晨轻轻地吻向了他，当然，不是那双唇，而是双唇旁的那一抹芝士蛋奶。 宋宁被他这一幕弄得有些呆，“你……” “怎么了？”王晨得意地又坐好了，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你个……”宋宁想了好几个形容词，最后还是憋出了那个他觉得最为贴切的形容，“老流氓！” 酒足饭饱，俩人沿着街继续走着，穿梭在人群之中，不知不觉宋宁有些越发地喜欢这里了，或许是他乡之地无熟人，自在的感觉让他的幸福感倍增。 回到酒店，宋宁开房间门的时候，还是左右环顾了一下，生怕被同行的客人看到。掏出房卡迅速地刷了一下，然后赶忙钻进了房间里，整个过程就跟窃贼一样。 王晨倒是不慌不忙地慢慢悠悠地走进房间。 宋宁看着他的样子说，“我怎么觉得我像收留了一个偷渡客似的……” “嗯，你偷了我的心。”王晨说着带上门就往宋宁身前靠着，宋宁被他挤到了墙边儿，“好了，开始算账。” “算账？”宋宁一脸疑惑地看着步步逼近的他，他忽然想到了临出门前他对王晨说的那句“就这张床”的话，而他现在就是有点儿柔弱少年的样子，就差捂着胸了，“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王晨说着身子就情不自禁地往宋宁身上压着，小声地跟他耳旁说，“干你。” “我操！你个老流氓！”这次的宋宁意识很清醒，至少不会迷迷瞪瞪地又被王晨压了，上次怎么疼的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嗯，我这个流氓就专调戏你。” 可王晨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压抑了将近一个月的小情绪们纷纷涌了上来。“乖，去洗澡！”说着，王晨就已经脱了个精光站在宋宁前面，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宋宁，王晨叫道，“快点啊！” 宋宁不情愿地解着衬衫的扣子，“是不是还得我帮你脱啊？”王晨忽然想到了那天宋宁装大爷的样子，赶忙加上了称呼，“大少爷？” 宋宁什么都没说，王晨的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衬衫，宋宁赶忙拉住他的手，这样被人解着衣服，很奇怪，虽然上次分明是他这样解的王晨的。“我……我自己来。” “麻溜的！”王晨也管不上他的内裤还在不在腿上，直接抱起了他把他扛进了浴室。 热水打在了宋宁的身上，王晨轻柔地给他洗着头发，宋宁那每一缕短短的发丝都被他轻轻地揉按过，宋宁闭着眼睛，一方面是沉浸在王晨的舒服“头部按摩”中，而另一方面，这样和王晨赤裸相见还是不好意思，虽说都不是第一次了，可他就是不好意思。 哈气布满了镜子，蒸汽也充满了浴室里，宋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早已像是“仙境”一样云雾缭绕了。王晨拿着喷头冲着他的身上，不过到小宋宁的时候，还是拿水像蜻蜓点水一样随便一冲。 “行了，自己洗吧。”王晨说着就把喷头递给了宋宁，“洗干净点啊！” 宋宁朝他叫了一句，“你洗干净才是！” 俩人洗完了，王晨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就又公主抱地把他抱了出去，扔在了那张宋宁口中的“今天晚上就这张床看我不收拾你”。 王晨小心地把他放在了床上，“你怎么那么沉……” “我又不是纸糊的！”宋宁说完，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王晨，又想了想，“纸糊的被那么硬干也会散的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王晨说着就从他身上起来了。 “我说什么了啊？”宋宁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王晨从沙发上捡起衣服穿着，一阵窃喜。 正当他想向王晨“示威”一下的时候，话还没说出口，王晨就翻着宋宁的裤子，“你找什么呢？” “房卡呢？”王晨一下就把裤子扔到了床上。 宋宁从兜里翻出了房卡，拿在手里向他甩着，“这儿呢。干嘛？” “给我。”王晨边说边往床前走着，伸出手等着宋宁递给他房卡，可宋宁偏偏就是攥在手里躲来躲去地跟他开着玩笑。 “快给我。”王晨有些着急地一下就窜上了床，还没等宋宁想拿着房卡起身，就又被他压着了，“快给我。”这遍王晨说得格外地温柔。 但宋宁一点儿也不吃他这套，仍然做着“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结果都不用想，宋宁双手被王晨攥在一起，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从他手中拿过了房卡。虽然拿到了房卡，但王晨并没有松开攥着的手。 “哎呀！你干嘛啊这是！”宋宁试图从王晨的手中挣脱出来，可王晨攥得太紧了根本就出不来。 “本身还想让你舒服舒服，你这是自掘坟墓！”王晨说着另一只手就要解开裤腰带。 “王晨你大爷！”宋宁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会儿自己不应该说这话，而王晨早就听见他的这话，狠狠地盯着他，“王晨我错了！” “错了？”王晨的裤子早就褪到了脚腕，而下面也被他弄的坚如磐石。“嗯，认错态度不错，现在就惩罚，不折磨你了。” “啊！不要！”宋宁做着最后的挣扎，而就在这时，王晨轻轻地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王晨只是轻轻地亲了一下，但这一吻立刻让宋宁的挣扎停住了，就像投降了一样，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王晨摸了摸他的脸，“乖，好好等着。”说着，王晨就起身又把裤子扥了回去，拿起房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房卡我拿走了，省得你不给我开门！” 宋宁不知道他去干嘛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脑空白，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新闻台里那嗲嗲的女主播的声音。 一想到一会儿王晨这个大恶魔回来自己就要下地狱这事儿，宋宁就觉得浑身变得死沉了，“我操！” 自打上次谁上谁下这个问题被忽略之后，自己连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就觉得这个和之前自己的设定不对，立刻起身跑到房门口，仔细研究着门上的插销锁，但即便是插上了又如何？ 你不给他开门，他睡哪儿啊！ 宋宁坐在床边想来想去，宋宁终于琢磨出了一个结论，人生的各种第一次都是奠基调的，要是错了，那这一辈子就都错了。 “操！”宋宁朝天花板喊了一声，然后应声倒在了床上。 王晨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问了下门童最近的便利店在哪里，虽然在台北的市区不出五分钟就会有个便利店，但他现在宁可把这五分钟都压缩到一分钟去，早去早回，早回早爽嘛！ 按照门童指的方向王晨很快就看到了一家便利店，进去哪儿也不逛，直接奔生理保健的货架去，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安全套，可是王晨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他继续向旁边儿的货架上扫着，眼看着一瓶类似润滑剂的东西，刚要伸手拿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王晨两眼顺着那只手看去，一个年轻的男生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王晨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内心里早就把这个台北男生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了，但先到先得这个理他还是懂的，总不能求着人家让给自己吧？这么做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觉得有点儿太厚脸皮了。于是又扫了一眼货架，架子上也没其他的了，叹了口气只好走出去了。 沿着街一直走，还没出三分钟，又是一家便利店，这次他二话不说，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从架子上拿起了刚才看到的那瓶一样的润滑剂，他也没那时间去细看说明了，拿起就走向了收银台。 收银台是个女生，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接过他手中的这瓶润滑剂，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被这一问，王晨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旁边儿收银台的男生，觉得自己是蠢到家了才会跑到这个柜台，不好意思地朝女生点着头。 结了帐，王晨拿起润滑剂转身就走，女生的那句“谢谢”早就被甩在耳后了。 王晨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跑回了酒店，临进大门的时候还是把这瓶润滑剂揣进了兜里，要被门童看到了也怪尴尬的。 电动门锁打开的那声“啪”的声音让大脑放空的宋宁立刻又紧绷了起来，就跟刚刚是坐在高考考场里等着发卷子而现在手里已经拿到了卷子似的。 王晨进了门就从兜里掏出那瓶润滑剂扔到了床上，然后就开始脱着衣服。宋宁拿起瓶子看了眼，“Climax”，宋宁拿着瓶子就起了身，“你……” “这不是怕你又疼吗？”王晨说着就从他手里拿回了这瓶润滑剂，轻轻地推着他的胸，“乖，躺下！” 宋宁也不知怎么，刚刚那些想法都没了，被他推下的那一瞬间连抗拒都没有了。王晨顺势打开了小瓶，“有点儿凉哦！”话刚落，粘滑的液体就流向了宋宁的禁区。 “嘶……”宋宁忍不住呲了一下嘴，王晨轻柔地开垦着这片禁区。 或许是有润滑剂的作用，这次没什么异样的感觉，禁区不断地传来硝烟，宋宁随时都有可能缴械了。 “咚咚咚……咚咚咚……” 王晨应声手停了下来，宋宁轻轻地抬起头看向房门，然后迅速地看向王晨，这一刻让他有些脸红。 宋宁也顾不上王晨正在开垦着的禁区，朝他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赶紧从沙发上拿起了一件睡袍套在了身上，而就在这时，那些粘滑的液体早已顺势在腿上扩散着，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把王晨轰进了卫生间，临关门的一刻又比划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走到房门前，整了整紧张的小心脏，小心地打开了门。 第二十九章（下）：日不落的爱恋 宋宁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领队，“你在那，”说着领队看着他这一身浴袍，又赶忙问，“我就是问你明天你跟不跟团走？” “明天？”宋宁的手支在门上，潜台词就是别指望进来。但还好领队识相地认为他是在洗澡就赶忙切入正题。 “明天去野柳和基隆，不过后天咱们就要去南下了。” 宋宁假装想了一下，另一只手悄悄地放在了屁股上用浴袍擦了擦流着的粘滑液体，“哦，明天我还是自己转转吧。” “那好，这是明天早上酒店的餐劵。”说着，领队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餐券递给了宋宁。 宋宁接过了餐劵，摸了摸也没有第二张，赶忙问，“我这是一个人住的也应该有两张餐劵吧？” “哦，他们酒店的人就给了人数，你要不然管酒店的人要？”领队也没问为什么，宋宁白准备了借口，然后道了谢就指了指卫生间示意领队自己还要洗澡，领队见势赶忙道着不好意思然后就走了。 宋宁刚一关上门，王晨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被这么一弄俩人的性趣立刻大减了不少，宋宁脱了浴袍就要擦流在腿上的液体。王晨赶忙制止了他，“你真浪费！咱们继续。” 宋宁无奈地看了看他下面磐石般的擎天柱，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床上，但内心里还在不停地想着，继续你个毛线啊，老子一点儿性趣都没有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当王晨进入宋宁身体的那一刹那，那股熟悉的撕裂感还是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自己会是这番的痛与快乐并存。 宋宁咬着牙，手从扶在他的腰间变为深深地掐着，他急需要把这些疼痛的感觉分散出去。 王晨感觉不到宋宁掐着的肉是多疼了，因为麻痹的感觉早已让他没了这样的疼痛感，王晨时而快时而慢，他喜欢这样看着下面的宋宁，即便每次宋宁都是闭上他的眼睛，但这并不妨碍他那颗充满了征服感的心。 突然间的空虚感从身下传遍全身，宋宁闭着眼睛也知道王晨离开了，但不知为何，这次短暂的疼痛之后自己就有些迷恋上了那一进一出的感觉。而现在，突然消失的感觉不禁还是让他有些渴求。 王晨早从他那变换着的眉宇间看出了这心思，从腰间拉过宋宁的手，宋宁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双眼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好似所有火花都飞射了出来，宋宁轻轻地抬起一只手，"你……" "爽吗？"王晨说着拿起润滑剂问着他。 宋宁当然是爽，但是让他自己说出这样的感觉，至少他觉得还是有些为难，宋宁红着脸没说什么，仍然睁着那双随时都会闭上享受时光的眼睛看着他。 "回答我！"王晨语气稍硬地说着。 宋宁轻轻地闭起了双眼把头别了过去，王晨在各自身上又都涂了一些润滑，当手指触摸到禁区的时候，宋宁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之的那一闭一合让王晨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了一个男人最隐秘的地方，即便他早已开垦过这片东篱田野。 王晨的手指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那片田野，而待兴的宋宁却有些按捺不住，轻轻地抬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王晨。王晨也在看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这让宋宁有些觉得失落，就好比那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一样的感觉，当然他的确没穿裤子。 "求我。"王晨轻轻地说着，手还不停地轻轻地划走在宋宁的腿上。 宋宁喘着气，那指尖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在说着，快来快来。可让他说这话还是有些难为情，尽管那边是王晨。 "不说就算了。"说着王晨就真的起了身，但他那只游走在宋宁腿上的指尖却并没有离开，仍然不停地滑来滑去。 宋宁皱了下眉头，他的确是渴望他再一次与自己融合贯通，可那一个"求"字无论如何也听起来刺耳，看起来犯贱，而指尖的滑动早已让他欲火焚身了，那些许的痒痒里不时地带给神经一丝神奇般地快感。 他抬起眼皮，王晨早已在他身前哈起了腰，王晨那双透亮的眼睛反射出的自己，让宋宁有些麻痹。王晨也没停下动作，手从下面的腿上抽离，这一刻，突然连指尖的快感都消失了的宋宁，喘着气轻轻地抬起手拉过了王晨的头，还没等他说话，王晨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你不说我可不进去。" 说着，百废待兴的田野外传来阵阵地触感，那不是手指的感觉，宋宁渴求那不停挑衅的战枪赶快上膛开火。 可战枪的主人真的竟然跟他耗了起来，"求我。" 说着，战枪已经到了预定的位置前，甚至还挑衅般地轻轻地欲进却出。 "呃……"这样的感觉让宋宁喘了下气，就像嗑药一样，现在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种恍如天堂一样，宋宁把双手从王晨坚硬的后背上滑落到了股间那两瓣紧实的肌肉上，"我……" 宋宁轻轻地微闭起了双眼，咬了咬牙，两只手一起在那两瓣紧实的肌肉上掐了一下，"要……" 宋宁下手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轻没重，这一下着实让王晨还是感到了些疼痛的感觉，但这一刻，他并不满意他的答案，"要什么？" "要……"宋宁顿了顿，又掐了一下，"你……" 王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引导性对话让他越来越有兴致，而枪杆的膛早都上好了，只差扳机一动，一切就待发了，"要我什么？" 下面的那支战枪越发地挑衅了，扳机轻轻地往后了些许，宋宁几近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咬了咬牙，"干……" 虽然只才听到了一个字，王晨就像审问犯人得到关键口供一样立刻兴奋地移动了扳机。 "我……"宋宁叫了一大声，伴随着"我"字，王晨直接就是快速地冲刺着，热火朝天的宋宁还来不及享受那被充满的感觉就又喊叫出了一个字，"操……" 听到宋宁那一个字，就像得到了司令官的命令一样，已经足以让他像个脱缰的悍马，深深地每一下都正中靶心。 王晨滴下来的汗越来越多，伴随着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宋宁混沌的意识里本以为王晨就要缴械了，可就在他觉得的那一刹那，忽然一切又都像被按了停止键一样。 那种没了紧包的感觉让宋宁立刻睁起了眼睛，他刚要说话，王晨就一下躺在了他的身旁，宋宁抬起头看了下王晨身下的战枪，紧紧地贴在那不断上下起伏的腹部之上。 "上来。"王晨说着拍了拍宋宁的手。 宋宁二话不说，立刻扶着床垫起了身，一下跨坐在了王晨身上，而当饱满感再次从下到上传遍全身的那一刹那，一种羞耻的感觉也铺满全身。 王晨看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索性自己扭动起了腰间。虽然经常锻炼，但这样来回来去地上下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这紧实的感觉比刚刚还要强烈，每一下都直通到底，让宋宁第一次意识到了地球引力是不可忽视的。 没过多久，王晨就慢慢地起了身，把宋宁轻轻地推倒在了床上，短暂的停止还是让宋宁少了些刺激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摸着王晨说着，"快……" 理智没了、羞耻没了、所有的防线都被攻破了。 王晨的速度越来越快，摩擦的感觉让宋宁说不上来，可每一下都真实地让他一下又一下地紧夹着入侵的敌人。 王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低下的头亲吻住了宋宁，宋宁也回应着他上面的进攻，这样的爽快感觉让他一时不知把手放在哪里合适，于是他毫不忌讳地贴在了王晨那结实的胸前，指头不停地触玩着那两座小山峰。 "宝……"王晨叫着，每一下都更深了，炽热的感觉很快通过身体那些细小的神经传到了宋宁的身上，王晨也感受到了腹部的暖流。 "贝……"说着，王晨就趴了下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汗，黏在一起却让王晨感到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王晨从宋宁身上下来，侧躺在宋宁身旁，看着他那有些纠结的表情问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王晨想了想，“我的技术？” “我他妈二十二年来守身如玉你让我跟谁比去啊？”宋宁说着起了身，但刚一起来，就觉得股间的潮湿感越发的严重，赶紧起身一路小跑地跑进了卫生间。 这回他连门也不关，进去一屁股就坐在马桶上，王晨跟在他后面走到了卫生间门旁，依着门框看着里面，“我没让你跟别人比……” “我他妈二十二年来只有左手！”宋宁说着抬起了左手，然后又想起自己平常右手时候更多，又抬起了右手冲站在门边儿的王晨喊，“和右手！” “你把话听完了不行吗？” 宋宁抬起头正好看到那杆枪在前面晃着，顺手从旁边儿的架子上拿起了一条浴巾朝他扔了过去，“围上点！” 王晨拿着浴巾看了看，宋宁紧接着又说，“我现在看见那东西就肚子疼。” “好好好……”王晨一边点头一边打开浴巾围了上去，“我说你这次怎么样啊？”说完，他又怕他闹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赶紧说，“疼不疼啊？” “你过来。”宋宁说着朝他招了招手。 王晨应声走了过去，宋宁坐在马桶上一把扯下了浴巾，“你干嘛？”王晨问了一句。 宋宁没理他，伸出手中指直接朝他两腿之间捅了过去，王晨反应很快立刻就躲开了，没让宋宁得逞。 “你还知道疼啊？”宋宁的中指立在眼前抬着头问他。 王晨没理他这个问题，伸出手把他的手包住了，中指也很自然地又缩了回去，“把这个放下去……” “说真的，”说着，王晨就蹲了下来，这样他和宋宁处在一个海拔高度上，“这回还疼啊？” 宋宁点了点头，“还是有点儿疼……” “那以后多做几回就好了！”王晨说着就起身准备往外走，留下坐在马桶上的宋宁一脸鄙视地看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你大爷的禽兽！” 王晨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子靠在门上说，“你带药了吗？” “谁没事儿出差带那个啊！”宋宁朝他继续喊着。 “哦，没事儿，”说着，王晨就坏笑了起来，“我带了！上次多买了一盒放家里的，收拾行李的时候就顺手装进来了！” “你个禽兽不如、深不可测、老狐狸老牛头老谋深算……”宋宁不停地骂着。 “你再骂不给你用了啊！” 宋宁一听，立刻又装出无辜的样子，“别……” 王晨又得意地走到了宋宁身前，“求我！” “滚！” 第二天一早，宋宁就叫醒了王晨，俩人也没跟酒店吃饭，宋宁实在懒得再去找前台讨要一张餐劵，好似穷到吃不起饭了的寒酸样子似的。 俩人出了门，沿着马路随便走到了一个早餐店，买了俩现做的三明治，一路迎着太阳边走边吃。今天宋宁带王晨去的地方是王晨从没听说过的地方，虽然这么说起来好像是宋宁有多清楚这地方似的，但其实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瑞芳。 这是一个充满了惊喜的小镇，坐最慢的台铁复兴号区间车要一个半小时。正好是早高峰的时间，列车从南边北上，到了台北车站会下去很多上班族，然后也会又上满了许多人。一路上只有一个座，宋宁坐了一路，王晨站了一路。 瑞芳并不是宋宁的终点。俩人下了火车，又转客运才会到。 大巴车沿着山路一直开，突然窗外就是一片大海，海很蓝、天也很蓝。 宋宁望着窗外的美景对王晨说，“你说，咱以后要是能住在这里多好啊？” 王晨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窗外的海景已经越来越清楚了，而伴随着清楚的海景，一座小小的山城也进入了俩人的视线。 下了大巴车，宋宁拉着王晨的手一步一个台阶地在这山城里爬着。 “梁朝伟的《悲情城市》就在这里取景的，韩国的那部《on air》也来过这里，但这些都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宋宁说着俩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很有名气的芋圆店。 “知道你是吃货。”王晨看了看门前的招牌笑着说。 “滚！老子来这里才不是专门为了吃的……”说着，宋宁看到服务生迎上前了，赶忙改口，“好吧，是有点儿为了来吃这个……” 俩人点过了芋圆，坐在了通透的玻璃墙前面，外面就是刚刚那片海，而下面还有密布着的山居，宋宁拿勺子崴着碗里的芋圆，“其实这里是《千与千寻》的那个山城。” “《千与千寻》是什么？”王晨看着外面的美景问着。 宋宁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晨，“回去后你就给老子补习去！” 第三十章（上）：永远在一起 从九份出来，俩人回到瑞芳后，宋宁直接买了火车票去平溪，瑞芳车站的义工热情地给他俩说着平溪线的时刻表，专门叮嘱他俩要提早五分钟到车站，因为每趟车的间隔是一个小时。 平溪线是一条本身都要废弃了的铁路，原先这里产矿石，后来采矿业衰落，铁路逐渐变成了通勤铁路，但因为山里的居民并不是很多，火车曾经一度要被取消。不光是有前一阵子的电影促进，更依赖于这里质朴的乡居生活，平溪线又重新被游客塞满。柴油机车行驶在山间，旁边没有路，铁路的一边是平缓的溪流。 初秋的山里，树叶微黄，但还好是工作日，没有什么游客的列车里可以让他俩坐下来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吹着风欣赏着外面的美景。 宋宁掏出耳机，轻轻地把一只塞到了王晨的耳朵，一只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歌曲前奏每一下有力的节拍，伴随着铁轨挤压的声音，看着外面就有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宋宁一下车门，七十年代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废弃的矿坑、破旧的车站、质朴的乡居，这里是平溪线的尽头，列车到这里短暂停留就往回走了。 车站旁的篱笆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许愿竹筒，宋宁走近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愿望，一个看似刚挂上没多久的竹筒很快便吸引注他的注意力了，“我也要一个大仁哥！” 宋宁拿起它一边看着一边笑着，虽然这是一部在播的电视剧，但在大陆也非常火，唐婉君不止一次给他推荐，每次都说，“你就我的李大仁，”说完还总要加一句，“只是具备李大仁的功能。” 王晨看他盯着这个聚精会神，走过来问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啊？” “你知道大仁哥是谁吗？”宋宁回头问着他。 “谁啊？” “哎……”宋宁摇着头放下了那个竹筒，“老年人！走吧？” “你不写一个吗？”王晨问着就要去后面不远处的店家买这竹筒。其实他就是象征性地问他一下，既然好多人都许愿，那还是许一个愿望心里安慰一下。 王晨拿来两个竹筒还有借来的笔递给了宋宁，“许吧。” 宋宁拿着笔不知道要写什么，就想看王晨怎么写，可头刚探过去，王晨就急忙地把竹筒转了个方向让他看不到字，“给我看看嘛！” “写你的去！”王晨又摆了摆手。 天长地久这些恶俗的愿望宋宁已经许了很多次了，如果再许这个，估计老天该嫌烦了反而不灵了，但他还是要再许一次，管他烦不烦，“永远在一起——宋宁王晨”。 宋宁写好了，王晨都已经在旁边儿的一棵树上挂好了，宋宁想挂在他的旁边儿，但王晨就是不让他挂，“给我，我来。” 宋宁不情愿地递了过去，临松手的时候还想看一眼他的到底写了什么，可王晨就不让他看，不管从哪个方向宋宁都看不到他写的东西，等挂好了，王晨头也不回直接拽着宋宁就往外走。 “你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宋宁一边问着一边想挣开他的手。 “干你一辈子。”王晨回头说了一句。 宋宁愣了一下，“你真那么写的？”顿了顿，然后仰着头无奈地说，“你个……老流氓。” “嗯，你不就喜欢老流氓么？” 他俩在小镇里转着，时间就像飞逝一样，等意识到火车该来的时候，俩人已经看到不远处的火车都出了站。 没赶上火车，等下一趟还要一个小时。宋宁坐在月台的木椅上责备着王晨拍照片拍得太久了，突然，王晨拽起了宋宁的胳膊，“走！” 宋宁抬起头，外面有些晒，他不想离开这个阴凉的地方，“去哪？” “平溪。” “怎么去啊？” “走着去。”说完，王晨又指了指上面的牌子，“两公里而已。” 虽然宋宁有点儿懒得走，但还是被王晨拽起来，俩人沿着铁路走着，虽然旁边儿有一条没车也没人的小马路，但宋宁就觉得跟着铁路能走回去，但是跟着马路就不一定能走到哪里去了。 起初宋宁还是走在铁轨之间的道枕上，可走着走着他就情不自禁地走在了铁轨上，双手伸平，慢慢悠悠地还不得找平衡，王晨赶紧打开相机趁他不注意给他拍了好几张。 “照你这速度咱俩今天晚上都走不回去了。”王晨一边收着相机一边说着。 俩人走到平溪的时候，也仅仅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平溪一样很安静，没什么人，那条车站旁的小巷里时不时地会有些游客，很多店面开着但却没见到多少人。 宋宁走到车站旁的铁桥下，仔细地对了一下手机里的图片，就是这里。 他看了看表，离火车经过这一站还有十分钟，于是坐在了旁边儿等着了，“怎么歇着了？” “一会儿火车来了的时候，”宋宁说着顿了顿，“给我拍照。” 王晨一听他说的话，立刻来了精神，“好！” 还有一会儿的时间，王晨索性沿着老街走着，这条老街很短，总共也不过一百来米，忽然在一旁的小店旁看到了一排的图片，这也是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在这家店买的这种特色的冰棍，王晨觉得挺有意思的，就买了两个。 王晨边走边吃着，手里拿着的那个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在融化着，他递给宋宁的时候，手上已经被流下来的甜水弄得黏黏的，但当他看到宋宁一脸高兴地样子的时候，还是很欣慰的，“哎你从哪买的啊？” “你都不转当然不知道了啊！”王晨说着赶紧吸着化出来的水。 “太凉了！”宋宁舔了一口就等它化着，这会儿王晨才想起宋宁原先说过自己不怎么吃凉的东西，“你能吃吗？” 宋宁头都没抬，“能！”宋宁一口把鸡蛋冰含进了嘴里，冰凉的让他稍微有点儿受不了，赶忙又拿了出来，“回去以后你还得看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啊？” “青春电影！” 正说着，火车已经进站了，宋宁赶忙起身站到了桥底下，“一会儿那车一出站你就拍！” 王晨朝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难得宋宁要拍照他哪儿敢不好好拍呢？ 火车停留了片刻就出站了，铁桥同火车比起来，虽然看起来铁桥薄的跟铁片儿一样，但出站的那个动静还是把宋宁吓了一跳，王晨都给连拍了下来。 回程的火车很快就回来了，经过十分寮的时候，他们没有下车，尽管十分是这里最繁华的村镇、尽管这里的火车站有一个印章刻着“十分幸福”。 睡醒一觉宋宁睁开眼睛看着还在睡着的王晨，才意识到今天就要正式地分开旅行了。叫醒了王晨让他收拾起了东西，即便他非常想和领队打声招呼在车里加一个座，但王晨还是说着自己坐高铁先去。 宋宁把他送下了楼，王晨临上出租车的时候，宋宁还是忍不住地趁没人的早上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宋宁看着出租车转了弯消失在了路口，才回去。他挺不舍的，他还没享受够两个人的小世界。当然，他永远也享受不够两人的时光，即便是一辈子都相许了。 大巴车载着他们一行人开始了南下，时而会与铁路线并行一段，但他并没有看到高铁，他也不知道王晨上没上车。 王晨没有选择去云林同他们会面，而是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普通火车，他有些喜欢这里的慢生活，火车从台北一路南下到高雄需要七个小时，然而从北京到上海仅仅才需要五个小时。 南下的火车不算人多，或许是他选择的班次问题，他可以一会儿坐在左边，一会儿坐在右边，列车穿过田野、开在海边儿，这让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静静地思考一下两个人的未来。 他挺忐忑的，但他还是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正如他写的那条愿望一样，“合家欢聚”。 下了火车，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客运，终于到了最南边的垦丁。王晨安顿好了才给宋宁打了电话，并且约定好了在国境之南巧遇。 旅行团要在台中停留一晚，然后再在高雄停留一晚，再然后去台东的路上才会顺路来一下垦丁。而王晨并不打算再往东走了。 等待的这一天，让王晨有足够的时间找一个咖啡馆坐下来静静地继续他的思考。 宋宁没有跟着旅行团去垦丁国家公园，而是从国家公园的门口坐上了客运车直接去的最南边的鹅銮鼻。 他俩约在了鹅銮鼻的最南边，虽然俩人都不知道鹅銮鼻的最南边会是哪里，但在互相找寻着的过程中“巧遇”才是缘分。 宋宁下了大巴车，就着急地按照指引牌往公园大门走去，买了票，顺便问了检票的工作人员最南边在哪里，工作人员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小山坡，翻过去，再后面的一片林地外就是。 这天有点晒，宋宁再是小跑着往山坡上走，到灯塔那里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可是这路才走了一半都不到呢！宋宁插着腰喘着气看着南边，一片草地的后面是一片树林、一片浓郁的树林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前面的草坪是没有路的，而仅有的一条铺好的路是绕过灯塔再往下走的，宋宁只好顺着路走着，他也不知道王晨在哪里，正如王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一样。 虽然大老爷们打伞看起来很不好，但是这火烤般的阳光，让才坐在木栈桥上五分钟的王晨已经后悔没带把伞出来，他看了看表，已经有些过了俩人约定的时间了，而宋宁还没有出现，他也不敢乱走去找他，因为木栈桥有两个口，万一走岔了两个人可真的只能“巧遇”了。 宋宁一路走着，刚一进树林就感觉蚊子在绕着自己，他也顾不上去扇开蚊子，急急忙忙地往下走着台阶，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崴着自己的脚。宋宁轻轻地揉了一下脚腕，确定没有问题就继续走，只不过这回多留神了一些。 越往下走，海浪的声音就越清楚，他也知道离心爱的人就更近了一步。树林的尽头直接连着的就是木栈桥，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说的“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与他现在的感受是一样的。 荫翳的树林让他的眼睛突然就看外面刺眼的光线还是有点儿受不了，可是继续再这树林里待着指不定还得被蚊子们吸多少口血，于是宋宁还是小心地往外走着。 “别掉海里。”宋宁提醒着自己。 出了树林，阳光与海面反射来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看不清，但他还是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坐在桥沿儿上的身影，虽然只是身影，但他知道那是王晨。 王晨似乎也看到了他，站起身来好像也在往这边走着。 宋宁有些激动地往前小心地错着步，这个木栈桥没有护栏，稍不留神眼睛看不清就直接掉海里了，宋宁瞥了一眼，底下都是礁石，海到没有，反而直接摔死。 王晨走到了宋宁身前，宋宁想都没想直接就抱了上去。 “才两天就想着不行了啊？”王晨笑着问怀里的宋宁。 “我爱你，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这话虽然说完了宋宁自己都觉得肉麻，但他却觉得现在这里很有这样的气氛，天涯海角，没路可走，你也会陪我一起吗？ 俩人抱着有一会儿了，宋宁身上的汗都已经被海风吹干了，可宋宁还不打算从他身上下来，“哎，你从没跟我说过‘我爱你’这仨字！” “是吗？”王晨问了一句，他的确从没对宋宁说出过这三个字，而撑死了就是那句我喜欢你。虽然表意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宋宁就是觉得爱与喜欢的距离差得远呢。 “快说吧？”宋宁问着他，可王晨还是没说。 宋宁有些不乐意地从他怀里出来，“我走了！你自己反省吧！” 说完，宋宁真的就转身走了，实际上他是觉得这里实在是又热又晒，他宁可回到树林里被吸血也不愿意晒着。 宋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这会儿倒得特别利索，步伐也蹭蹭蹭地往前走着。王晨愣了一下，然后跟在后面追着，“宋宁你他妈的别想逃！” 快要走进树林的时候，王晨终于赶上来了，虽然才跑这几步，但衬衫还是被汗弄湿了，王晨喘着气，“宝贝儿，我爱你行吧？” 宋宁笑了笑，“这就对了！”说着，上前抱住跟前儿的王晨，“我爱你，熟男！” 第三十章（下）：永远在一起 “熟男？”王晨愣了一下，“我有那么老吗？” “恩，有！你就是我的熟男！”宋宁笑着，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王晨拉着宋宁的手往回走，俩人穿过树林，又绕到一条小路上去了，顺着小路直接就到了大草坪。 王晨从包里掏出了一条布单铺在了草坪上，拉着宋宁一起躺了上去。 “晒！”宋宁嚷着。 “就晒会儿吧，”王晨说着翻了个身侧过来支在宋宁身旁，“反正你那么白，黑也黑不到哪去！” 俩人这样晒着太阳，海风吹着还算稍微凉快一下，海浪的声音还是会轻轻地传来。 “哎，我真不想走了。”宋宁说着坐了起来。 王晨又把他给拉了下来，“我也不想走。” 宋宁想了想，“要不咱俩就滞留不归得了？”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说着王晨侧过身子，看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叛国罪！要扒了皮抽了筋。” “少来！”宋宁轻轻地戳了他一下，然后望着蓝天上时而飘过的云朵说，“以后要是能像定居香港那么容易，咱以后就辞了工作搬这里吧？然后租一个，或者买一个小店面，就要沿海的那种，每天出门就是沙滩，晚上伴着海浪声睡觉，然后我做老板你就天天做菜，就做你那些没事儿闲的改良的，然后瞎起一个名儿，什么京味创意菜……” “为什么你做老板？”王晨双手放在头后面继续晒着阳光。 “因为做领导的不是能力最强的……”宋宁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眼听得一脸莫名其妙的王晨，“虽然我忘了这话是谁说的，但这是管理学里的知识！你那菜就是拿手的能力，而我就是天天数钱好了。” “行。”王晨答应着，虽然这个是宋宁现在的幻想，可自己也有些期待这样的日子，来到垦丁的一天，少了城市的喧嚣，虽然晚上的垦丁一样充满了生气，但那是市景的热闹，与城市的喧嚣不同，这让王晨不禁有些向往逃离钢筋水泥。 可是这不还有问题没解决呢吗？ 俩人在草坪上躺了有一阵子，宋宁抬手看了眼表，旅行团要来了，不舍地趁着没人的功夫坐在王晨的身上深深地亲吻了他，虽然两个人都有些兴起，但只有小别才能胜新欢。 王晨坐在客运站亭里看着宋宁他们的旅游车驶去，坐在窗边的宋宁不舍地扒着玻璃望着外面，直到王晨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分开旅行，正式开始了。 宋宁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王晨发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到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东西。王晨不敢去给他打电话问东问西，因为他知道，一旦听到宋宁的声音，自己就很有可能一路沿着他们的路途北上。 要回北京的那天，宋宁似乎成了全团里唯一一个巴不得赶紧去机场的人，因为四天的小别让宋宁十分想念王晨。 旅行团到了机场，听完地接导游的一番感谢话语后，宋宁赶紧在出发大厅里找着王晨。上上下下南北两个大厅他都转了，可就是不见王晨的身影。正当他要打着电话的时候，扶梯另一侧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两个人一个奔上，一个奔下，宋宁也顾不上往回逆行可能出现的安全问题，迈着大步往上爬着。 “你别摔着！”王晨一边提醒他一边赶忙快步往上走。 在扶梯上逆行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宋宁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又爬回了上面，王晨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你有爬上来的功夫你快跑几步下去再上来不还省劲么？” 被王晨这么一说，宋宁才想到自己人是上来了，可行李箱还跟着扶梯继续往下呢，“我操！我的箱子！” 俩人看过去的时候，箱子已经因为轱辘卡在了扶梯最前端而倒地了，宋宁指着箱子又急忙地往下跑了过去。 宋宁拿了箱子再上电梯的时候已经懒得拎起塞满各种纪念品和特产的几近于超重边缘的箱子。 还没等王晨说话，宋宁把箱子安顿好，立刻就问，“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不是说好了分开旅行吗？”王晨说着，他不会跟宋宁说自己是不敢打电话。 刚刚来机场还激动不已的宋宁一见到王晨，那股“新欢”的感觉就没了，宋宁抱了抱王晨就跟他再次分别了，自己还要跟着团队走。 一路分开一直到下了飞机过了边检去取行李才又见到。宋宁一到行李大厅就看到了推着车的王晨，跟领队道别后，宋宁就跑到了王晨身旁，王晨早就拿到了两个人的行李，两个人直接就往到达大厅走去。 一出大厅，宋宁愉快的脚步突然像卡壳了一样迟钝了一下，王晨看了眼他，“怎么了？” “我爸……” 王晨顺着宋宁的目光看去，那个不算太熟悉的身影站在栏杆后面超他俩挥着手。 不过好在他俩没有手拉着手之类的亲密动作，仅仅是并肩走着而已，宋国平看到了儿子出来了，赶忙朝宋宁挥着手。 宋宁一脸平静地走到父亲面前，“爸，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你妈让我接你，这出家门一直给你打电话都不通！”父亲说着的功夫，宋宁才想起来兜里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摸了下自己的头，“哎哟，我忘了开机了。” “这得亏我跟这儿站着，要是去其他地方这哪儿看得见？再没接着那可就丢人了。”父亲说着，看着旁边儿的王晨，这个人对他来说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一定是他见过的。 宋宁见状赶忙介绍，“这是我领导。” “哎哟，真是麻烦你了。”父亲说着又仔细地看了眼他，这一看反倒让王晨有些不自在，“咱们是不是跟哪里见过？” “叔叔您上次来我们单位报那个包机团的时候……”王晨说着，宋国平拍了下手，“哎哟，对对对，我这记性！”宋国平顿了顿，“上次真是谢谢你了！这么着，我开车过来的，您看要不给您顺回城里去？” “爸！”宋宁叫了声，把自己的行李从推车上拿下来，“王总开车过来的。” “哦。”父亲语重心长地点着头。 宋宁站到父亲旁边儿，对王晨使了个眼色，“那个什么，要没事儿我们就走了啊！” “行，那叔叔……再见。”王晨说着点了一下头。 宋宁拉着父亲就赶紧走，而父亲感觉好像还没聊够一样。 回去的路上，宋宁还在想着刚刚那一幕，这要是被父亲撞见了远比姐姐的威力大多了，也至少是这一下，让宋宁深刻地体会到做人要低调。 宋宁连歇都没歇，第二天直接就要回去上班了，这次他差不多又创纪录地早到了半个小时，刷了卡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还没人。宋宁回到工位，打开包，就把买好的凤梨酥每个部门放一盒。虽然有些部门的人到现在他都没接触过，但礼尚往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洋到单位的时候看见桌上的凤梨酥笑着对宋宁说，“孩子你有潜力！” 宋宁笑着又拿出最后一盒凤梨酥跑到了十六层，悄悄地走到了市场部，这段日子张爽他们也没什么事儿，每天也不怎么忙，看到宋宁来了赶紧起身打招呼。宋宁把凤梨酥递给了他，“给你们部门的。”说着头就往里面王晨的办公室里瞅着。 “甭看，他没来。”说着，张爽就已经开始拆着包装盒。 “你先给大家分了去！”宋宁说着又往前走了走，他不信王晨会不来上班，他也才来北创没半年呢怎么还能请那么久年假？ 张爽分完了凤梨酥，拿起一块儿拉着宋宁就往外走。 “说说，你们俩这又闹哪一出呢？”张爽把凤梨酥放嘴里尝了一口，“嗯，味儿不错！” “那是，这都是手工的！贵着呢！”宋宁说着就走到了休息室坐了下来。张爽从橱柜里拿出了纸杯，给他冲了杯速溶咖啡，“将就喝吧，十六层虽然装修比下面好，但休息室里没你的立顿！只有公司标配速溶咖啡。” 宋宁看着眼前的这杯咖啡，“你这是要干嘛啊？” “聊天啊！”张爽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拿着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聊什么？”宋宁说着往窗外看了一眼，虽然天气不怎么好，但这休息室窗外的风景至少也是繁忙的市景，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公司的环境，“你们十六层的休息室未免也太好了吧？” “销售部和市场部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再说这一层不是还有几个行政办公室吗？”张爽靠在椅背上也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指不定又有多少可吸入颗粒物呢。“说正题儿，王晨哥突然就休年假，你这儿又跑去台湾考察，”张爽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声地问，“你们俩是不是又搅在一起了？” “他……”宋宁想了想，嘴也不张含糊不清地说着“他就突然跑到机场然后买了张公务舱机票然后就华丽丽地飞过去了……” “哎哟我擦，”张爽拍了下手，“唐婉君这丫头猜得还真对！” “敢情你俩这儿又脑补呢啊？”宋宁顿了顿，“不过我们俩可没怎么玩，我还工作了呢！” “工作！”张爽点着头慢慢地品着这个词，“嗯，工作！”张爽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直起身子问着，“不过为什么你都回来了这王晨哥还没回来啊？” 这个问题倒是把宋宁问住了，王晨没来上班他也不知道，昨天回家了之后俩人也没联系，宋宁赶忙掏出手机，就要拨着电话。 可是电话拨出去了那边儿却没人接，几遍都是“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张爽看着宋宁一脸有些着急的样子问，“没人接啊？” 宋宁点了点头，但他还是继续重拨着。 “是不是玩得太累了还没起床呢？”张爽这样一说，宋宁倒也想到了王晨的手机常年振动，保不齐真的是还没起床就没听见，虽然他知道王晨不是睡懒觉的主儿，但他现在只有这么想才能放得下心。 王大晨，你丫不来上班你在干嘛啊！？ 王晨刚和宋宁他们道别，没走出多远，手机就被母亲拨通了，母亲在电话里不断地责备着他外出都不提前打声招呼，王晨只有点着头听着母亲的训话。 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开着车直接回了父母家。 王晨站在家门口，就像上学那会儿跟学校里犯了错误回家不敢说一样，犹豫了片刻，还是用钥匙打开了门。 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看见王晨回来，母亲赶紧起身走到门厅，“你说你这儿出去也不提前说！你姨妈那边儿同事看上了你，想带着女儿跟你这儿一起吃顿饭，谁知道你这儿突然就出远门了！你真是再这样下去该让你姨妈失望了！”林秀兰说着把他的箱子往屋里推着，“你说我这儿哪还敢好意思让你姨妈再给你找？即便这是我姐姐，这么多回都不去，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妈……”王晨靠在门框前，朝屋里的母亲叫了一声，他攥紧了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眉头紧了紧，终于说出了那句他反复练习了好几回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 “哎哟，”母亲放好了箱子就往外走着，拉着王晨的手就往沙发前走去，“老王！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啊？”王建国抬手关小了些电视的音量。 母亲坐到了父亲的身旁，拍着腿激动地说，“就你儿子刚才说那话！” “听见了，那又怎么着啊？” “要么说你这糟老头子什么都不懂呢！”母亲拍了下他，然后转身朝着王晨，“那人怎么样啊？” 还没等王晨回答，父亲就接过了母亲的话，“是你找还是你儿子找啊？你儿子喜欢都喜欢了，那人还能怎么样啊？情人眼里还出西施呢！” “你别添乱！”母亲又拍了下父亲，“那对方家里条件怎么样啊？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啊？哪天抽空可得带回来给妈瞧瞧啊！”母亲说着拉过了王晨的手，一提到儿子的大事，她总是比谁都要来得兴奋，要么说退休女职工是不能招惹的呢，整天没事儿就琢磨这琢磨那。 王晨看着母亲兴奋的样子，他又有些退缩了，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亦如他除了结婚这件事上让他们失望了，似乎人生里就没有哪一点不让他们满意的。 可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要想反悔哪里还有机会？ 王晨紧紧地攥着右拳，“您……真的……要看吗？” “嘿，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儿媳哪有不见的啊？”母亲这么说着，父亲继续看着电视，随口说了一句，“你哪儿知道人家对方乐不乐意见你这老太婆啊？” “他……是个……”王晨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跳过这么快，甚至自己的头都要被不断上涌的血流冲爆了。 “是个什么啊？残疾啊还是什么？”母亲见他磕磕巴巴地说着便随口笑着说“最坏的打算”。 “是个……”王晨的手都要被自己给攥破了，终于一闭眼一使劲就说出了那个关键词，“男的……” 第三十一章（上）：难收的腹水 母亲应声脸上刚才还有的笑容已经完全僵住了，父亲也没在看着电视。 整个世界仿佛就像被按了暂停一样，或许只有王晨一人觉得说出来了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可以掀开了。可石头难道不是应该砸脚的吗？ “你刚才……说什么？”母亲抬手问着王晨。 也就是这一瞬间，王晨才意识到了那块儿石头实际上是不压着自己的心了，而是直接往心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看着父母的反应，有些举棋不定，但他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了。 “老王……”母亲突然有些喘不上来气，说着就往父亲身边靠了靠，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有些不能接受。抬着头看着天花板，眼泪就开始流。 “你学什么不好？你学这个……”母亲开始抽泣着，而父亲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父亲抬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电视背景音也没了，整个客厅里只剩下母亲抽泣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让王晨顿时感到害怕，尤其是一言不发的父亲。 父亲搂过母亲，拍着她的后背，母亲就在他怀里哭着，“你、说……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做、事前就、不想、后果吗？我跟、你爸、一辈子兢兢业业，最后、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你、让我们俩、的老脸、往哪里摆？” 母亲抽泣地说着，每个字都像飞箭一样插在王晨的心上，刚被石头砸过的心这会反而更疼了起来。 这些“后果”他都想过，他面朝着大海，坐在沙滩，一边扔着石头一边想着这样的场景，只不过真当发生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做好准备。母亲的状态在他的意料之内，而父亲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惊慌。 母亲每一下抽泣都像打在了王晨心上一样，疼，疼得让王晨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下来，一下跪到了地上。 王晨跪在地上，头没有抬起来，他怕看到父亲的眼神。母亲仍然抽泣着，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比谁都要纠结。 父亲起了身，扶着母亲往卧室里走，“你起来吧，什么事儿都可以商量，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赶紧断了。你如果是硬要这么来，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爸……”王晨抬起头看着走开的父母，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比母亲更让他心痛，所谓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你走吧。没解决好之前不要进这个家门，我们王家没有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父亲虽然没说两句话，但字字诛心，每一下都狠狠地给了王晨一下。 父母回了卧室真的就没再出来，王晨跪在客厅里大脑空白，一旦话说出来了，之前准备再好再华丽的讲演都变成了空白。王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在客厅里跪了多久，至少他起身的时候腿早已麻得让他站不稳。 王晨磕磕绊绊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把自己的箱子拿了出来，轻声地打开了门，他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一旦真的踏出这个门，自己还能回来吗？他知道，让他和宋宁断了这件事比登天都难。 王建国进了卧室就一直站在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走到床前，对还在擦着眼泪的林秀兰说，“他走了。” “这是病……得治！” 一边是家里、一边是爱人，这让王晨的思绪乱成了一团，开车的时候差点还跟一辆车蹭到。他忽然想到了宋婷那天说的那句话，“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让我们整个家庭乱成一团”，只是现在他家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王晨回到自己的家里，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就开喝，还是对着瓶子直接喝，他也管不上那么多了，尽管这瓶酒还是当时自己送给何佳慧的。 五十度的伏特加就像酒精一样，通过喉咙的时候，王晨还是感受得到那股灼热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眼前何佳慧、张怡然、宋宁不时地冒着，何佳慧的背信弃义、张怡然伸出的橄榄枝、宋宁那傻呵呵的样子不断地在他眼前重复着。 王晨指着那个傻笑的宋宁，“呵呵……小样儿！”他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他本以为他能兼顾家里和爱人，可现在他才发现其实那边儿都顾不上。 这一宿，王家老两口都没睡好，得亏这老两口身体好，不然王晨这一下没准真扛不住。第二天一早，林秀兰就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着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要不是没退休之前学生的信息都电子化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学如何用电脑、如何上网，正好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在键盘上敲出了“同性恋”这仨字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憷。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至少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这就是变态，是要判刑的！ 林秀兰是教历史的，她平常跟课堂上经常会情不自禁地融入到历史的大河中，当然说句现在流行的话，这可能也算是一种“穿越”，至少她也擅长揣摩别人。而这回，她带着花镜看着屏幕里的字，她边读着边试着去融入到王晨的生活之中。 太难了。 至少对她来说，这比让她用电脑阅卷还要难。 她无法体会到王晨身上的压力，正如她也想不清王晨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林秀兰摘下眼镜，走到客厅。这一天王建国也挺郁闷的，看着报纸都能看走神。“老头，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王建国说着合起了报纸。 “就王晨现在的那个……”林秀兰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说，只好用了“那个”来指代。 “见他干嘛？你别自个儿又给自己添堵。这事儿，你就让他自己解决。”王建国起了身，走到鱼缸前，拿着鱼食往里面撒着，“我觉得他就是跟那个何佳慧掰了后一时晕头了，他自己能解决好。” “那他要是昏头了怎么不昏到那个小然姑娘哪里啊？”林秀兰说着就又开始想到了张怡然是多么优秀这件事，“要不我再联系联系人家小然姑娘？” “你就别再去添乱了！让孩子自己解决吧。” 王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地板上，电话在茶几上不停地震动着，王晨头有些晕，扶着沙发起了身，拿到了手机，一看上面的名字，他赶忙地接了。 宋宁已经不知道这是拨出去的第几回了，终于电话被接起了，还没等那边儿说话，他就开始问上了，“你在哪呢？你怎么不来上班啊！” “我……”王晨的嗓子有些沙哑，他巡视了一下身边也没有水源，除了一瓶已经喝干净的伏特加外，他起身要去厨房喝水。 宋宁听到那个沙哑的“我”字就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啊？” “我……我在家，我没事儿。”王晨的头还是有些晕，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中午了。 “你是不是病了啊？”宋宁继续着急地问着。 “我真没病，你甭担心。”王晨越是说没事儿不用担心，宋宁就越担心，而可惜的是自己一直不愿去王晨家，这就导致了他现在想去但却不认识路不知道在哪。 “你……”宋宁想了想，忍不住还是说了，“我去你那里吧。” “你好好上班！”王晨就是想缓一缓然后下午回单位，只是喝多了酒而已，何况都已经过了酒劲了，也用不着照顾。可宋宁就是执意要来，无奈他拗不过宋宁，就让他打车过来了。 王晨挂了电话，屏幕上的小电话标识上显示着五十多个未接，点开除了最早上魏薇的电话外，剩下的都是宋宁。 宋宁赶忙请了假，急急忙忙地放下手里在写的考察报告就奔外走。出租车还没开出多远就堵起来了，宋宁着急地索性下了车，一路小跑过这拥堵的路段，然后又打了辆车。 车子停到王晨家院外时，宋宁还是抬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王晨口中的“咱家”，论环境就是四环外的半城乡结合部，外面的马路修着地铁乱糟糟的，但是小区看起来还是有些档次的。这个小区是不许外人随便进出的，没有门卡都要登记，大门的保安非要房主亲自来接，宋宁在那本访客记录上写完后，指着那栋楼几乎喊着说，“房主他病了，你让病人下来接一个大活人你觉得合适吗！” 宋宁走到了王晨家的楼下，在门禁呼叫器上找着“18C”，宋宁忍不住地嘀咕了一句，“这小区还真装！” 王晨给他开了门禁，就到电梯间里等着他了。 电梯一开门，宋宁看到他没事儿的样子才算真的放下了心。正好也快到中午了，王晨也已经有些饿了，本身是宋宁过来“照顾”人，但现在还是成了王晨给他俩做饭。 宋宁自己就在屋里转着，东瞅瞅、西看看。他喜欢王晨家的装修，简洁的白色和米色最让人愉快，当然唯独的缺点就是禁看不禁脏，几天没打扫收拾就会显得落土很脏，尤其是窗台上。厨房也是宋宁喜欢的一部分，半开放式的厨房，橱柜和餐桌合二为一就像一个吧台一样，整整一面墙是改成了大的屏风推拉，除非油烟特别大的时候王晨才会拉起来，不然厨房和客厅是融为一体的。 王晨一想到昨天晚上父亲的话，就会皱一下眉头，宋宁靠在厨房的大门框上看着王晨做菜，他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王晨，至少是个绝对的居家生活必备的好男人。宋宁插着裤兜跟他说，“你窗台上落得土挺多的。” “哦，昨天晚上忘记关窗户了，这边儿修地铁，哪哪都是土。”王晨一边说着一边颠着锅。 虽然昨天的一切都还在王晨脑海里反复地重现着，但他不想这么早就让宋宁知道，所以他也一直表现得很自然。炒好了菜，就往餐桌上端着，看着宋宁还靠在门框上没动静，就问，“你这儿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昨天晚上干嘛了才喝那么多？”宋宁说着就朝餐桌坐下了。 王晨摆着碗筷，“没干嘛，就是想喝酒而已。” “没事儿能喝酒？”宋宁反问他，“那是有病！” “就当我有病好了。”王晨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的菜给宋宁，“多吃菜，吃饱了回去给资本家卖命去。” 吃饭的时候，王晨不时地就这样看着宋宁，让宋宁都有些不好意思吃饭了，王晨不知道他俩这样还能多久，他两边谁都不想失去，如果有一个折中的方案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保全那个方案，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极端，要家还是要爱。 王晨想着就又给宋宁夹了几筷子菜，宋宁的碗里已经好多菜了，“你别给我夹了，我这儿都快满了！”宋宁说着就从自己的碗里又给他夹回了一些菜，“乖媳妇儿你也多吃点！” “你这口怎么还是乱叫呢！”王晨笑着说，虽然他现在真的是笑不出来，但还是要在宋宁面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宋宁放下筷子，问着他，“你知道蒋公的灵柩为什么一直不入土吗？” “为什么啊？” “因为随时反攻大陆啊！”宋宁咬着筷子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还叫你媳妇儿吗？” “随时反攻是吧？”王晨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笑了笑，这回他是真的笑了。 “不愧是聪明人！” “估计你得像国军一样再苦守那么六七十年了，”王晨放下筷子想了想，“不过这六七十年以后估计还是没机会。” 吃完饭，王晨刷着碗，宋宁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茶几上王晨的手机不断地振动着，宋宁本身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它就这样一直响下去实在让宋宁受不了，尤其是早上宋宁已经让这个电话不停地振动了一上午了。 宋宁拿起手机，顺眼一看屏幕上的俩字，“老家”，这是王晨称自己父母家的意思。宋宁把手机拿到厨房，“你电话一直在响。” 王晨就让宋宁给他接通帮他拿在耳旁，直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王晨才意识到不应该让宋宁听见这通电话。 “你晚上带着你的那个朋友回家里一趟。”母亲平静地说着，听起来至少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了。 第三十一章（下）：难收的腹水 王晨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发了一下愣，母亲什么意思？父亲不是说不解决好了就不要进家门吗？现在怎么又叫着回去吃饭？ “哦行。”王晨对着电话里说完，那边儿就挂了电话。 这一切都被宋宁听到了，谁叫听筒漏音是每个手机都有的问题呢！ “怎么了？什么就回去吃饭？”宋宁拿着手机问他。 王晨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我跟我父母说了。” “你说什么？”宋宁要他再说一遍好让他确认他听到的话没有问题。 “我父母知道咱俩的事情了。”王晨说着很轻淡，就像没事儿一样。 “知道了……”宋宁小声地重复了一遍，“那他们什么反应啊？你昨天喝酒就因为这个啊？你怎么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先说一下呢！”宋宁不断地责备着王晨，尤其是他一想到昨天喝高的王晨就更有些来气。 “这事儿我们迟早得说不是吗？”说着，王晨用布擦干净了手上的水，一把搂住了宋宁，“先说了，反而会踏实不是吗？”显然，这是王晨的一厢情愿，虽然先说了，可现在哪一方都没踏实。 “那他们是什么反应？”宋宁小声地问着。 “还能什么反应，就那样呗。”说着王晨把宋宁搂得更紧了，他有些顾虑晚上的饭局，尤其是双方这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吃饭，万一搞不好就成了不欢而散，虽然事情很有可能不欢而散，但不管怎样，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所希望的。 “哪样啊？”宋宁问着，因为对于老一辈来说，这样的事情不会如同王晨现在说的那么好办，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别问了，晚上没事儿吧？”问完，王晨才觉得这么问不对，“甭管有没有事儿都得来见爸妈了。以后的事情……边走边想办法吧？” 虽然王晨不告诉他结果是什么，但宋宁还是能想出他那个“别问了”后面的意思，他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间就要见别人的家长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还是自己爱人的家长。 “晚上下班了我带你一起走。” 整个一个下午，宋宁都觉得工作使不上力，一整天写个考察报告，连个第一部分团队评估都没写完，他都佩服自己的思想枯竭这事儿了。 宋宁每次看表都只会提醒自己，距离见王晨父母的时间又近了一些。 终于到了六点下班的点，但宋宁还是死黏在工位里不想出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有些害怕与担心。 但是自己还是身不由己地离开了工位坐着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车库。走到王晨的车前，王晨早已坐在里面了。 宋宁屁股还没坐进去，王晨就问，“你怎么那么慢？” “我紧张行吗？”宋宁朝他小声地喊了一句。 王晨把右手伸去拉住了宋宁的左手，“有我在，怕什么？” 当王晨温暖的手心攥住了宋宁的那一刻，的确有一股暖流流进了宋宁的身体，至少让他的紧张缓解了一下。 车子一路向西，路面不算太拥堵，但是到王晨父母家的时候也已经七点多了。王晨停好了车，拍了拍宋宁，“没事儿，以后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会多着呢！” 当然，这仍然是王晨的一厢情愿。 俩人到了房门口前，王晨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林秀兰应声赶紧过来给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尴尬的气氛也像被打开了一样。林秀兰笑着脸，虽然这个表情让宋宁感觉很不自在，但至少比绷着脸强，“来，请进。” 王晨给宋宁拿了双拖鞋，把两人买的东西放到了门厅过道旁，俩人就被母亲带到了客厅，因为他俩下班晚，王建国也没敢提前做饭，都是照着差不多的点儿才开的火，所以还有几道菜没出来。 林秀兰看着坐在一旁拘谨的宋宁，还是有一些膈应的感觉，如果他和王晨只是朋友关系，那么她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至少看起来是讨他们这一辈喜欢的类型。 “来，喝水。”林秀兰说着给宋宁倒了一杯水，然后捅了捅王晨，“你还没给我介绍呢。”宋宁看着王晨母亲这样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笑里藏刀的感觉，生怕她随时就万箭齐发然后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王晨也觉得母亲今天的这番态度转变让他有些受不了。“哦，这个是宋宁。” “阿……姨好。”宋宁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打颤音，他挺紧张的，尤其是眼前坐着的王晨的母亲看起来比自己母亲大多了的感觉。 “参加工作了吗？”林秀兰的手摆在腿上侧着身子问着宋宁，因为在她的眼里，宋宁看起来比王晨要小个好些岁。 “今年……毕业刚工作。”宋宁轻声慢语地说，他生怕说快了就显得自己的声音在颤。 “哦……”林秀来语重心长地点着头，“今年毕业的，那应该比我们家王晨小不少吧？” 王晨有些听不过去母亲这番的审问，“妈……您这儿怎么跟查户口一样？” “哪有，我们这是聊天呢！”说着，拍了拍王晨的后背，“你去厨房帮帮你爸。” 宋宁目送着王晨离开了沙发，朝王晨母亲点了点头，“嗯，我马上就二十三了。”宋宁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与王晨差太多，特意说自己是快二十三岁，虽然并没有谎报，但是一般谁说年纪的时候会加个“快”字？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林秀兰继续面带笑容地问着宋宁。 “就是同事。”宋宁小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生怕自己稍不留神就踩地雷了。 “那你知道我们家王晨之前有一个都快要结婚的女朋友吗？”林秀兰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让宋宁还是有些惊讶，虽然王晨被拒绝的那一刻他是亲眼见证的，但还是警惕地小心回答着，“嗯，我知道。” 王晨小心地走进了厨房，父亲正在炖着带鱼，“爸。” 王建国也像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一样，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我帮您打打下手吧。”王晨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父亲准备的食材。 “都弄好了，就差炒了，你甭管了。”父亲说着往锅里倒着料酒，“你想好了怎么解决了吗？” 王晨想了想，“没有……”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父亲说着，往客厅里探了下头看着外面坐在沙发上和林秀兰谈话的宋宁。 “嗯。”王晨点着头。 “断不了？” “嗯。”王晨仍然点着头。 父亲拿着炒勺皱了下眉，“他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王晨小声地说着，“我在等时机。” “你别觉得我这么说就是同意你们这事儿，”父亲拿着炒勺在锅里转了转，“我带过的学生那么多，什么样的学生都见过了，但是这种事，发生在老王家门里，我是永远不会同意的。我不知道你们俩这样下去能多久，但是你就记住这一句话，有些问题是原则问题，没法通融。” 王晨听着父亲的话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了父亲说的话，父亲说着就拿起一盘菜递给他，“行了，你去外面陪着那个小朋友吧，你妈问什么话我可就不知道了，再怎么说你也得照顾人家一下吧？” 走出厨房的王晨心里有些复杂，他其实拿捏不住父亲的那句话，“原则问题”，什么是原则问题？ 饭桌上，父母谁也没谈起他俩人的关系，宋宁也没怎么吃饭，这样的场景让他有些吃不下去。虽然王晨的父母都没有说什么，还时不时地给他夹菜，但他就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奇怪。 吃过晚饭就已经快九点了，宋宁要走的时候，王晨本身已经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跟他一起走了，但林秀兰还是让他今天晚上留在这里过夜。他也清楚，人见到了，他们总有些话得说。 王晨把他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口，两个人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拦着出租车。 “你妈他问了我好多问题。”宋宁说着。 “那肯定得问很多问题，以后去你们家，估计你父母不把我宰了的话也得问很多问题吧？” “哎，想想就觉得好烦啊。”宋宁说着伸出双臂站在马路牙子上身体前倾着。 王晨看着他这样子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滚马路上，赶忙站到他的前面，宋宁见势很自然地就骑了上去，“背我！” “你真是来劲了。”王晨感叹了一句，还是背起了他，“哎，你真沉！” “我比你轻多了好么！你想过你压在我身上时候我的感受吗？”宋宁说着就环住了王晨的脖子，“你说你父母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啊？” “哎，你先甭想这个了，我爸态度还是比较坚定的。”王晨说着叹了口气，“等这事儿成了，就搬过来吧？” “啊？” “父母都见了，住在一起就即合理又方便啊！”王晨说着看见一辆出租车要开过来，赶忙往前探着身子要伸手拦。“不过你胆可真大，我妈说让你过来你还就真过来了。” “我不过来不然还怎么办啊？”宋宁把头放到了王晨的肩上，小声地在他耳旁说，“王晨，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有什么事儿，你得让我知道，咱俩一起扛。再说，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王晨点了点头，“嗯。” 出租车停下了，王晨给他开了门，然后转过身子，这样宋宁直接就坐进了车里，这让司机师傅看得很不舒服。 宋宁对王晨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关上车门走了。 回去的路上，王晨刻意放慢了脚步，他心里挺没底儿的。宋宁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还真来了，而且父母当着面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所以他现在更闹不清父母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王晨习惯性地用钥匙打开了门，虽然父亲那句狠话还是不停地在他掏钥匙的过程中不断重复。 “你回来了？”母亲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抬头看了眼门厅里换鞋的王晨，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我来弄吧。”王晨说着就走到了餐桌前，拿起一盘剩菜就往另一盘剩菜里合并着。 “王晨，”母亲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小声地问着他，“那孩子，他们家知道吗？” 王晨没抬头，他有点儿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不知道。” “我看那孩子也不像是坏孩子……”母亲说着叹了口气，“你说你们办这事儿吧，”母亲啧了一下嘴顿了下，“你们这样下去对两边哪个家里来说都不好，暂且不说我跟你爸是什么样的感受，但那孩子要是跟他父母说了，他父母受得了吗？先不说你谈什么样的朋友，这谈朋友也好，以后在一起也好，这不是你们两个人单独的问题，这是两个家庭的问题，这你清楚吧？” 王晨点了点头，收拾好了剩菜也没法现在放进冰箱里去，只能两手支在桌子上继续等着母亲的训话。 “到时候他们家也乱成一团，你忍心吗？”母亲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妈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对，但是打心眼儿里说，不管这孩子是好还是坏，我做母亲的都希望你们趁早断了。” 母亲这么说着，王晨的心就像被一把刀捅了后还在伤口上轻轻转动着一样，他支在桌子上的手，抖了几下。 “你知道，从当时你跟那个何佳慧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是很乐意，这好不容易给你找到了个双方都满意的小然姑娘，结果你这儿现在又闹这一出。”母亲顿了顿，“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王晨没有说话，就是点了点头。 母亲看着他，皱了下眉，“你妈知道，幸福这东西来之不易，但是你不能说，你幸福了，就不管我们俩了。你说你跟人小然姑娘分了后，我这做妈的，是有点儿不乐意，但是我还是想，这儿子幸福吧，比什么都强，哪怕我们做父母的稍微牺牲点。但是你现在，要让我们牺牲的太多了。” 王晨没抬头，他知道母亲说的话在理，这样的事情让老两口突然转变观念那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就是要为了两个人争取更多。 “哪怕我能牺牲，你爸呢？”母亲说着往客厅那边儿看了看。 第三十二章（上）：不可能的任务 王晨听着母亲的这话，突然有些雾水，他彻底不清楚父母的想法了，“妈……您这是？” 母亲运了下气，“你说你啊，你犯了什么错我不都得原谅你吗？这人心啊，都是肉长得，我看你难受，我也难受。”母亲又叹了一口气，一想到在网上看见的那些故事，就觉得心疼自己的儿子，“你这事儿，如果那孩子他们家点头了，我这边没什么好说的，你爸的工作我来做。” “妈……”王晨有些不敢相信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支在桌上的胳膊还有些哆嗦。 “我话还没说完！”母亲顿了顿继续说，“如果那边儿同意你们，我就当多了一个小儿子，但是如果谈不通，那你们就趁早断了，你该找谁结婚就找谁结婚去。” 母亲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父亲并没有在看电视，而是听着母子俩的谈话，听到这块的时候，父亲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前打断了他俩，“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没得可谈，断不了也得想办法给我断了。” 王晨本身刚有些回血的心又一下滴了多半的血，突然的喜事还没兴奋就被浇了个冷水，“爸……” “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母亲看着父亲有些生气的样子说着。 “刚才咱俩怎么说的，这断还是得断，他该结婚还是得结婚去，这就是小打小闹，再说这成何体统？让街坊四邻看到了丢不丢人？亏你还教了一辈子书呢。”父亲严厉地说着，关于这事儿他本身不想说什么，本来儿子的婚事也好他都不愿意去管，但是这件事他虽不想管可还是得管。 “王晨，你先回屋去。”母亲对王晨使了个眼神，王晨就赶快溜回了屋里，对他来说，这个或许也算是个现在最好的逃离方法了。 王晨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里，躺在了床上，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父母吵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是长这么大了，父母要是有谈不拢的问题，总是会让他回避，这样也挺好的，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躺在床上，那些好久以前的回忆就像被拼接起来了一样成卷地在他眼前滚动重播着。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是他现在却安心了许多。或许至少母亲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一次让他不至于把这些回忆成为碎片，让他们的回忆可以继续下去。 王晨就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至少那些属于他俩人的故事让他在睡梦中继续了下去。 父母讨论完了，王建国还是稍作了一些让步，虽然他这次的态度挺强硬的，但是林秀兰说的话也在理，“让他试一试。” 当然，林秀兰还有下一句，“反正不成功的机会比成功大。” 王建国临睡觉前还是推了下王晨的屋门，床上的王晨连衣服都没脱，就那样睡着了，他悄悄地走到了王晨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孩子脸上有些疲惫的样子，还是稍微有些不忍心，但父母之间，总要有一个黑脸，而这次，他就是这个黑脸。 王建国回到屋里的时候，林秀兰还没睡，躺在那里等着他还有些话要说。 “那孩子，挺不错的。” 王建国盖好被子，拍了拍她放在身后靠着的枕头，“睡吧。” “可惜了。”林秀兰说着摇了摇头。 “你儿子就不可惜了啊？”王建国说着就关上了台灯。 宋宁回到家看到父母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觉得自己怎么也说不出那话。正要回屋的时候，母亲叫住了他，“今儿晚上去哪儿吃了啊？” “一个……”宋宁想了一下，“朋友家。” “哪个朋友啊？”母亲又追问了起来，只要自己一说的不清楚，母亲就会去细问。 “呃……”宋宁顿了顿，“就是同事。” 母亲语重心长地“哦……”了一声。 宋宁进了屋，就觉得自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到时候如何跟他们俩坦白？ 宋宁换好了衣服，掏出手机坐到了阳台的飘窗前，看着通信录里王晨的名片发着呆，本想拨出去的电话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想必他正在被父母谈着话吧？ 虽然他想知道结果，但是他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拨出这通电话。 第二天宋宁刚出家门，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就被一辆车的鸣笛声给叫住了，一回头，正是王晨的那辆花冠。 宋宁有些迫不及待地立刻拉门就上去了，“你怎么过来了？” “你真磨叽，这点儿走得迟到了吧？”王晨说着跟中控台上的时钟上敲了敲。 “我平常都坐地铁的，时间准。”一边说着宋宁就系好了安全带，本身他连自己开车都不怎么系安全带，但是自打坐多了王晨的车，自己就变成了上车就系安全带了。 宋宁转头看着一脸没事儿样子的王晨，“看你这样，你爸妈昨天没说什么吧？” “说了。”王晨转头看了他一眼，“而且说挺多的。” 宋宁看王晨这么一说，本来挺高兴的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正好前面的路口是红灯，王晨停下了车，转头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又想什么呢！” “你能别整天就跟没事儿似的行吗？”宋宁说着转过身朝着王晨，“我昨天一回家，被我妈一问去哪吃饭了，我都快紧张死了！昨天晚上跟你们家也是，哎你说我容易吗？” “挺容易的。”王晨说着就启动了车，“我妈说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宋宁愣了一下。 王晨赶忙说，“她当了一辈子的老师她就习惯这么分人，一类好孩子一类坏孩子。” “所以是说……”宋宁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咱俩这事儿可以是吗？” “呃……”王晨还是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王晨想了想，转头对他说，“你就当同意好了！” “真的？”王晨这么一说，宋宁倒是有些兴奋，至少昨天没白紧张没白大胆，“不过我昨天吃饭的时候看你爸那脸可一直板着，真没事儿？” “没事儿。”王晨淡淡地说了一句，母亲后来说的那句话他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宋宁，他在等时机，等一个对谁都有利的时机。 两个人到了公司，宋宁还是提早一步让王晨给他停在了公司前面的路口那里。自己下了车看着花冠开走，然后等着人行横道的红绿灯。 就在这时，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宋宁猛地一回头。这一回不要紧，要紧的是回过去他才想钻回王晨的车里，只可惜的是，白色花冠早没影儿了。 拍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博，秋天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还是让人挺舒服的，虽然宋宁不想再见到他，可是一看见他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尤其还是在马路上。 他觉得很多事情自己已经释然了，但其实并非。正如他现在看着刘博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心里默念绿灯快亮。 “好久……不见，我来这边一个单位拿资料。”刘博一开口，宋宁就觉得自己有点儿要禁不住了，虽然心里还是在骂着他，不是说好的不要再见了吗？ 正当宋宁不知道要回应什么的时候，人行道的绿灯终于变亮了，宋宁赶快见势抬起胳膊，用右手指着左手手腕说着，“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虽然衣服袖子下并没有表，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完了转身就走人。 刘博看着他走了很远，然后消失在了很多人里面，才转身继续走着路，他挺意外的，当然，他还是想和宋宁继续做个朋友。可他不知道的是，宋宁说到做到，哪怕犹豫一下也会自己给自己扇个打耳光拍醒犹豫的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宋宁真的没有回头，一路快走到了公司，慌慌张张地刷了卡进了办公室，自己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了，这是入职以来第一次的迟到。 于洋也没说什么，就是顺路问了他一下考察报告的事情然后就回到自己工位了。 本来知道了王晨他们家的意思他觉得这一天会挺高兴的，但是一下车就碰到了刘博，立刻让他的心情大减，敲着键盘的同时随口嘟囔了一句“扫把星”，然后屏幕上就敲出了“扫把星”这仨字儿。 一连几天，王晨每天都接送宋宁上下班，虽然他要回自己家，天天都得绕个大圈，但他并不觉得累。 每天看着坐在副驾上的宋宁他都觉得是幸福。只不过，关于下一步，他没想好，甚至他都没跟宋宁提他母亲“答应”的那个前提。 宋宁也一直拖着这事儿，关于这事儿，他比王晨还要没主见，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着，“有什么事儿，咱俩一起扛”。但是他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这天是唐婉君的生日，唐婉君特意跟电话里嘱咐了宋宁带家属，虽然被这么说“家属”俩字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他转念一想，迟早得适应的。张爽之前还专门去王晨办公室里跟王晨打好了招呼。 直到走到了包房里，看着已经来了的人，宋宁才有些觉得自己犯二了，都没问清楚这是不是就他们四个就带家属过来。 王晨倒是不见外，到了包房的门口，还问宋宁，“怎么不进去啊？” “我还以为就咱四个！”宋宁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那些好久不见的同学，“谁知道那么多同学。” 他俩正说的功夫，唐婉君就已经把门打开了，“不进来干吗？” “我得酝酿一下见到高中同学的激动心情啊！”宋宁一边说着就往空着的两张椅子走去。 “这是谁啊宋宁？”一个女生看着陌生的王晨问着宋宁。 王晨本来都已经想好了借口，但是宋宁想都没想，直接蹦出俩字，“我哥！” 这会儿，唐婉君也意识到了宋宁的顾虑了，赶忙打着圆场，“对对对，这也是我哥。” 饭桌上，许久不见的同学自然有话说，但这会儿也却显得王晨有些突出了，就默默地坐在哪里什么都不说。 宋宁时不时地会看一眼王晨，但一想到如果让他继续这样待一个多小时他不无聊死了自己也会为他无聊死了，于是打了招呼就先和王晨走了。 王晨去取车的时候，唐婉君也出来了，站在宋宁的身旁，随口说着，“今天让王晨哥受冷落了啊，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这以后万一他要有个什么活动我跟着去那我不也是这样子嘛。”宋宁说着笑了笑。 “我听张爽说那事儿了。” “嗯。”宋宁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唐婉君转头看着他，她其实对这件事挺上心的，不然她也就算不上他俩的头号支持者了，“你赶紧踏实下来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们家那边儿……哎哟烦死了！”宋宁说着就蹲了下来，唐婉君见状也跟着他一起蹲了下来，宋宁拿起一根树杈在地上滑着。 “慢慢来呗。” 俩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花冠开来了，宋宁起身上车的时候，唐婉君攥着拳头朝他俩比划着一个加油的手势。 王晨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开开车窗户让她赶紧回去，哪有寿星吃着吃着饭就突然消失了的。 这几天宋宁也有些累，不光是考察报告还有新产品开发的事儿，那些工作上的事对他这个打不死的超级玛丽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最重要是的是每天下了王晨的车回家的面对父母的时候，这才是最累的。 这天也不例外，王晨把车停到了宋宁家小区的门口，跟着宋宁一起下车了。两个人总是会趁路人不注意的时候拥抱一下再加上宋宁的那个good bye kiss，然后王晨站在车旁边儿看着宋宁进楼了才会开车走人。 今天宋国平突然就答应了陈淑云的要求陪着她去逛超市，当然也有一点原因就是前两天的体检结果不太好，体检大夫要他多运动，要不他才不会跟着去超市。宋国平和其他的丈夫一样，没有那个心思去等妻子跟货架上比着两个相同商品算计着那几毛钱的差价，自然受不了等待的这事儿。 这好不容易陈淑云终于买完了东西，俩人一人一个大兜子就往家里拎着。快走到小区门口，宋国平突然看见了自己儿子从前面的一辆车上下来，刚叫过陈淑云指着前面儿子的身影要叫他，就看到了后面紧跟着就和一个男的抱在了一起。 第三十二章（下）：不可能的任务 陈淑云和宋国平俩人立刻停下了脚步，俩人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俩人已经呆住了，还好陈淑云反应快，赶紧拽过宋国平往一辆违章停在路边的车后面躲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两个男的就抱在一起了？ 怎么两个大男人还这样亲上了？ 顿时有很多个问题从他俩脑中往外蹦着。陈淑云小心地趴在车后面看着 宋宁从王晨怀里出来，“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儿。”王晨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快上去吧。” 宋宁点了点头，“你路上慢点开。” 王晨看着他，笑了笑，“你搬过来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 陈淑云看着宋宁往楼里走着，就拉着宋国平的手要往前走，可俩人身子刚出来，才发现这个男的还没走呢。不过也正是这一出来，陈淑云才看清楚了这个男的是谁，不是别人，就是帮着给他们俩报团的那个人。 “是他！”陈淑云朝着王晨站的位置指着。 宋国平仔细一看，也认出来了，“哪天在机场还碰到他了，跟宋宁一起去的台湾。”宋国平说完，才意识到这些事儿加在一起就多奇怪了，赶忙拉着陈淑云就往家里走，也管不上了王晨走没走，好在陈淑云还是拽住了他。 等着王晨开车走了，宋国平生气地径直往楼里走去。 宋国平打开了房门，宋宁正好也刚进家门，才脱了外套还没换在家穿的衣服，一看屋里没人父母也刚回来，就赶忙问，“您俩人这是去哪了？” 父亲答也没答，甚至连鞋都没换，直接把购物袋放在了门厅的地上，就坐到了沙发上。 宋宁也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看了一眼母亲，母亲也跟哪里板着个脸。想着自己和父母前后脚的功夫，他就突然紧张了起来。 “你过来坐下。”父亲说着从兜里把烟盒掏出来狠狠地摔在了茶几上面，那一声差点儿让茶几的玻璃都碎了，也把茶几旁边儿的小乖吓了一大跳。 宋宁往前挪了挪脚，没敢坐下去，就一直站在那儿，母亲也坐过来了，没捣鼓买的那些东西，任由购物袋倒了里面的东西撒在门厅地上。宋宁只觉得自己的眼神在飘，一会儿飘在沙发后面墙上的那副画上，一会儿飘在了茶几上，而唯独不敢飘到眼神中间的父母身上。 十月底的北京还没有给暖气，屋里多少还是有些凉，脱了外套穿着单衣的宋宁忍不住地突然微微有些哆嗦。这凉气打心眼儿里往外冒着，直接穿过喉咙往脑袋上冲。 父亲点了一根烟，就往沙发背上一靠，“你刚才干嘛去了。” 宋宁哆哆嗦嗦地声音颤抖着说，“去给唐婉君过生日了。” “然后呢？”父亲冷冷地问着，这让宋宁那本身就被凉气冲脑的脑袋更清醒了。 “然后……”宋宁的手狠狠地拽着裤边，“没有然后了。” “没有了？”父亲反问着，身子就往前探着，突然就起了身，宋宁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疼。 这一下几乎把本身清醒的脑袋又扇晕了。宋宁已经想不起来父亲多久没打过自己了，至少从他上学了之后父亲就没再动手打过自己，而这一巴掌，远比以前他打得要狠得多。宋宁只觉得整个左脸都不像是自己的脸了，烧得慌。眼睛立刻红了起来，泪珠子突然就情不自禁地在眼眶边上打起了转。 宋宁还没来得及去捂着自己烧得慌的左脸，父亲就继续指着自己的脸骂，“张口就说谎！谁教你的？还没有！” 拽着裤边儿的手更紧了，宋宁没有回应着父亲的话，他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上班不给我好好上，就给我整这些。谁教你的？丢不丢人？害不害臊？”父亲继续骂着，手里的烟早就被他抽了两口就掐了。母亲坐在旁边儿什么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叹着气。 宋宁的脑袋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这一刻什么都没有，唯独有的一样东西还是王晨的那句，“有我在怕什么？”可是你他妈到给老子滚出来啊！ 父亲缓了缓气，但是每一下呼吸还是很重的，显然他是在压着火，“你去台湾真的是去工作吗？” “我是去工作了，”宋宁说着顿了顿，吸了下鼻子，让打转的眼泪不至于涌下，“不信您一会儿可以看我U盘里的考察报告还有新产品设计。” 父亲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双手抱着胸看着宋宁，这让宋宁很不自在，他一直低头看着茶几。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母亲顿了顿，起身把宋宁拉到了沙发上，“你跟妈说，那不是真的，那是妈眼花了。” 还没等宋宁要说什么，父亲就继续骂上了，“什么不是真的，就是！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眼花个什么！”父亲说完就继续舒着气，宋宁坐在母亲身旁，仍然是看着茶几，自己的手被母亲攥着，可自己却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只有哆嗦。 父亲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男男朋友关系。这话宋宁说不出口，他还知道要在父母面前“要脸”。宋宁继续盯着茶几，小乖不时地会过来舔舔自己另外的那只手，就像在给他舔舐伤口一样，只是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要说那也得知道这话怎么说才行。 “你别跟这儿沉默，你今天说不清楚个因为所以你这工作就甭去了。”父亲说着弹了下烟灰，起身站了起来，指着宋宁继续说，“去上个班，结果你给我们整个这个出来！” “爸……”宋宁抬头看了眼父亲，这是他这会儿第一次看父亲的眼睛，瞪大着，眼里的怒火就差喷出来了，宋宁赶忙又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我那天跟机场就觉得不对劲，你这不是跟着你们旅游团出去吗？怎么不见你们旅游团的人？”父亲说着，宋宁听着，母亲攥着的手更紧了，“今天要不是被我们撞见，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宋宁说不上来，整个事情都没有任何计划可言，至少对于他来说，走一步是一步，他本以为他们俩能走挺远的，但没想到这才刚起步没走出多远就被一巴掌拍下来了。 母亲攥着他的手，转过身对着他说，“跟妈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了。”宋宁小声地说着。 接下来就是一片的寂静，谁也没再说话，宋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还在发麻着，说不上是不是父亲打的。父亲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又坐回了沙发上，母亲攥着自己的手更紧了。 对于宋宁来说，这一刻是他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就像差时症一样，时间被无限的放大了，每一秒似乎都很慢，这样过去了多久他不知道，只有兜里还没掏出来的手机在响着短信，但是他没敢掏出来看。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这件事是多么的无力的，他无法想象王晨是如何像他的父母坦白一切的，宋宁只觉得压力真的要爆表了，而在这一刻，他真的想召唤王晨，哪怕现在攥着自己手的是王晨，而不是母亲，或许这都能让自己安心些。 接下来，父母会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了。他俩还能走多远，他也不知道。未知的变数太多，他不敢去多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短信又响了一下，那一声平时不怎么响亮的短信铃声此时显得格外地响彻。父亲指了指他的兜里，“你看看什么信息吧。” 宋宁小心地从母亲攥着的手中抽出来，慢慢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王大晨”的信息，而信息的内容，他早就怕发生什么父母看见手机的事情而改成了不显示预览内容。宋宁没有划开短信内容，而是又默默地按上了锁屏键。 从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再到父亲说话，足足又有了一个大段的空白时间，宋宁越来越能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的感觉。 “你们才两个月，感情也不会深到哪里，”父亲顿了顿，“断了吧，我相信你有这能力。” 宋宁的手抖了抖，虽然他刚才已经想到了父母会这么说，但是真当话被这么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很痛，就跟没做好准备一样，不过他那准备也不过是几分钟前才做的。宋宁忽然想到了自己许过的那些愿望与祈祷，都没灵验，反而还成了这番的下场，嘴唇微微地动了动。 宋宁起身突然跪到了地上，这让父母都有些措手不及，“爸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感情这事儿就是突然间的那种感觉，只不过他刚好也是个男的。”宋宁说着低下了头，他没脸看着他们，就如同他刚才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沙发上一样，父母听着他的话都有些受不了，尤其是他口中的那个“男的”。宋宁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我不想骗你们，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你们，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父亲身子往前倾着，“那正好就赶快断了。” 宋宁仍然低着头，咬了咬牙，两手攥着更紧了，“断……不了……” 话刚落下，空白还没多久，宋宁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就已经一脚把他踹倒了。好在自己跪在了茶几边上脑袋落地的时候没有磕在茶几上，但因为父亲的这一脚太突然了，自己整个就是措手不及，身子落地的时候疼得不仅是后背，还有自己的肚子。 宋宁的脾胃原先一直不好，这也是他瘦的一个原因，当然现在养得还算好很多了。但父亲的这一脚下去，还是让那股久违多年的疼痛感从腹部开始传遍全身。母亲见状，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到地上要扶着宋宁，可宋宁连忙挥着手，抱着肚子咬了咬牙，扶着地坐了起来。 “老宋你这是干嘛啊？你知道他肚子不好！”母亲责怪着父亲，可父亲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我就是要弄死他，要他知道什么叫疼！”父亲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有些紧张宋宁的胃，“你瞅他说那话，是人话吗？我没他这个不要脸的儿子，让他疼死算了！” “老宋你说什么呢！”母亲把宋宁扶到了沙发上，她看着儿子这样也是心疼，轻轻地在宋宁的后背上抚着，“你听你爸的话，断了吧。”母亲说完，又顿了顿，“我们就当没这回事儿。” 肚子的疼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但宋宁还是咬着牙说着，“断……不了……” 父亲这回没再给他一脚也没再给他一拳或是什么的，坐在旁边儿别过头靠在沙发上，“断不了是吧，”说着就起了身，“你不是断不了吗？你明天班儿也甭去上了，你就跟家里给我好好的反省，我看你们俩的这破感情有什么力量让你这么不听话！”父亲说完了，走进了卧室就没再出来。 客厅里只剩下母亲和自己还有小乖，小乖不停地扒着沙发的边缘“嗞嗞”地叫着。他和母亲就这样坐在沙发上谁都没再说话，母亲看着他，他看着茶几。 又过了许久，母亲又拉过了宋宁的手，“宋宁啊，为了这个家，你别这么轴。你听你爸的，别到时候他真的让你走怎么办？” 母亲一直这么劝着宋宁，倒是让宋宁有些动摇，他也是被刚才的情况给吓着了，泪水再也撑不住了，突然间就夺眶而出了，宋宁长大了后就没再跟家里人面前掉过泪，而这回，他流的泪估计比他之前偷偷流过的泪还多。母亲轻轻地抱住了宋宁，拍着他的后背，“你早听你爸的不就没这事儿了吗？断了吧。”母亲越是说那三个字，宋宁的泪就越是止不住。 “妈……对不起。”宋宁抱着母亲眼泪就顺着流到了母亲的肩上，母亲也跟着一起流着泪。 这段时间来所有的压力、抑郁连同刚才的疼痛都顺带着一起流了下来。宋宁也不知道俩人是哭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擦干净的以及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 等一切静了下来的时候，宋宁抱着母亲拿的热水袋坐在了阳台的飘窗前，拿出手机，打开了刚刚那两条没看的短信。 “王大晨：我到家了，乖。” “王大晨：明天稍微早点出来，我到公司要先出去一趟。” 宋宁看着短信，在回复框里输着，“明天我自己走吧”，短信发出去后，宋宁抱住自己的双膝，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上）：原谅我 第二天一早，宋宁刷牙洗脸的时候仔细地看了下自己的左脸，隐约地还是看得出那个红手印。宋宁摸着那道不深的印记，虽然不疼了，但却仍然疼在心里。 缓了一夜，肚子算是不疼了，但是那层皮一碰还是有点儿疼，宋宁仔细地一看，也是紫了。 他像往常一样收拾换戴好了没吃早饭就要出门，父亲虽然在餐桌上吃着饭，但还是叫住了他，“干嘛去？” 宋宁没想到父亲说到做到，自己小声地嘟囔着，“我去……单位。” 父亲放下了筷子，“谁让你去的？请假，现在就请。” “老宋！”母亲闻声从厨房出来，看着父子俩又有些僵持了起来，“你让孩子上班去吧。别因为这事儿把工作耽误了。” “工作？”父亲反问了一句，“就是因为这破工作才弄得这事儿出来，没有这工作倒好了！你今天不反省清楚你就甭想出这个家门！” “你整天就叮家里你不去上班了啊？”母亲问着他，但还是想帮着宋宁争取着机会。 “我把这门反锁死了，他从里面也打不开！”父亲说着宋宁也才想起来自己家的房门里外任何一边锁死了，另一边无论如何就都打不开了。 母亲叹了口气，“随你。” 宋宁见状自己今天还有出境部门新产品设计的发布要做，不是请不请假就能解决的，而是自己要上去说着自己提出的新产品线路。可是父亲哪儿管这些？他从昨天晚上开始起就不相信自己了。 “爸……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一个产品发布会，我不去讲的话没有人能够讲我这个。”宋宁说完，又想起了反省的事情，赶忙又加话，“我……我弄完了就反省！” “你就让孩子去吧。”母亲也帮着说了一句。 “你们那么大的旅行社缺你一个人就转不动了啊？” 宋宁点了点头，“真的转不动了，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台湾的线路。” 父亲摆了摆手，宋宁见势赶忙换着鞋，生怕父亲过那么一会儿就反悔了。 下了楼，的确王晨没有来，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王晨。没了车接车送，自己去挤早高峰的公交和地铁，人一多，难免一挤就挤到了肚子，宋宁也只能玩命抓着扶手咬牙忍着。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宋宁就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转眼一想到一会儿十点的出境团队新线路发布就有些提不上精神了。 坐在工位里，盯着电脑屏幕，宋宁却发现自己现在压根静不下来，根本就不能专注于一会儿要讲演的PPT上，脑袋里就像一堆浆糊一样，看着自己做的PPT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叶雨忻往这边一撇就看到了透明隔档后面的王晨左脸上微微泛红的印记，在他那白净的脸上还是比较明显的，叶雨忻趴在格挡上指着左脸问着他，“嘿，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宋宁装了一下傻，“嗯？” “这儿！”叶雨忻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挺红的。” “哪啊？”宋宁一边摸着一边问着叶雨忻，她点着头，宋宁假装不知道什么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上睡觉压得吧？” “哟，挺明显的，要不姐姐我给你打点儿粉遮一遮？”叶雨忻说着就要从自己的包里拿粉底。 宋宁赶忙起身朝她挥着手，“不用了，没事儿！” 这个新产品发布会只是个公司内部各个部门的拟推产品介绍而已，并不是确定下来一定要做的东西，只是个介绍性的展示，一旦有利用的价值才会被采纳进而深加工成为一个标准的团队产品。 宋宁走进了十七层的那个大会议室，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王晨，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不是早上要去外面吗？ 王晨的确早晨去了趟外面的门市店办事儿，也快，十分钟就完事儿往回走了。这个会议要是市场部经理不来的话哪儿知道这个产品该不该去做？ 张爽回个头的功夫正好就看到了刚坐下的宋宁，赶紧收拾了下东西到后面坐着了。屁股还没坐下，他就看到了宋宁左脸上的红印子，低下头小声地问着，“怎么弄的啊？” “被我爸打的。”宋宁也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小声地说了实话。 “为什么啊？”张爽一边说着一边摆着自己的东西。 “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去被我爸妈发现了。”宋宁平淡地说着，但是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想到昨天晚上他还是有些颤。 张爽朝王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那他知道吗？” 宋宁没说话，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不说这事儿了，一会儿我还要做产品发布，脑袋乱着呢！” 轮到宋宁上去的时候，整个新产品的介绍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了，宋宁站在了演讲台前，拿着控制器，看着下面的人，尤其是目光扫到了王晨的时候，还是愣了些许。王晨先是朝他点了个头，但转瞬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红印子，神情有些疑惑。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宋宁才反应过来，赶忙按着控制器上的按钮做着讲解。这个他做的新产品是围绕青年人做的影视旅游主题，除了在一些常规景点外，加入了一些新的景点，还舍弃了一些年轻人不感兴趣的地方，以便腾出更多的时间让客人能够去亲自体验，而不是纯粹的上车睡觉下车拍照。 本来他的讲演会是很精彩的，可是宋宁时不时地看到了王晨的那略微着急的神情就有些慌乱，一度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切掉那页幻灯片直接进入下一页。 就这样不在状态的情况下说完了，最后下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回到位子上，张爽也没多说。他脑袋里是一片乱。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晨还是先问了他那道印子是怎么一回事。 宋宁的眼睛里瞒不住任何事儿，即便是不说，王晨也看出来个因为所以了。王晨没怎么吃饭，支着脑袋埋怨着自己一样不小心，尤其是在家门口那种危险地带。张爽默默地吃着饭，什么也不说，现在他也没法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当好空气。 王晨多少还是心疼，虽然宋宁嘴上说着早不疼了。 王晨把支着脑袋的手放到了桌子上捶了下，“这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母亲的话再次提醒了他，这事儿不是一厢情愿，哪怕是单独一个家庭的一厢情愿都不行。而现在自己得到了母亲那不像许可的许可，可是却还没达到许可背后的那个要求。达不到，就只有放手，可谁放得下这手？ “嗯？”宋宁迟疑了一下，“我爸让我反省，今天差点都不让我来了。你这么着过去合适吗？” “要打就打我，要骂也骂我，这事儿咱俩都有错，但是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王晨说着攥起了同样放在桌上的宋宁的手，“昨天我不在，对不起。” “王晨，你别跟我道歉。”宋宁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一面想和王晨一起共度难关，但是一面又想到了昨天父亲的话，选择那边儿都意味着要放弃一边，可是他哪边儿都想要，哪边儿也都不想放。 王晨想了想，攥紧了他的手，“我妈说，你们家人必须同意，那么她才会通融，否则一切都没得可谈。这件事抱歉没有跟你提前说，我怕让你担心。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解决了你们家那边儿的风雨，然后才能看到你之前说的彩虹不是吗？” 宋宁听着他的话，嘴巴微张，他没想到王晨家里开出的条件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王晨，我有点儿……”宋宁顿了顿，“力不从心。” “你不是那天还跟我说，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吗？”王晨说着手攥得更紧了，他不要放手，他要的是写在竹筒挂在菁桐篱笆上的那句“合家欢聚”。 王晨攥着的手被宋宁突然松了些，宋宁没有说话，想到这只随时就要分开的手，只是心里阵阵地痛着。 王晨说到做到，下午下了班就在地库里等着宋宁。 接到了宋宁，俩人先开车去了超市，王晨买了些礼品，宋宁不想让他破费，毕竟上次去他家就是王晨买的东西，只不过是自己象征性地拎着进门而已。 结账的时候，宋宁抢在前递了过去自己的信用卡，朝王晨说，“我来付吧。” 两个人拎着东西回到车里，路上宋宁接到了唐婉君的电话，几句寒暄后宋宁倒算是觉得这个支持者的重要性了。 到家的时候，宋宁在21这个键上按下去的时候还是吸了一口气。出电梯前，宋宁转身问了下王晨，“准备好了吗？” 王晨点了下头。 两个人走到家门口的这一小段路，宋宁第一次觉得特别地近，自己还没完全准备好就已经到到了2103的门口。宋宁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父亲跟沙发上看着新闻，母亲正在往外端着刚做好的菜。 回来的挺准时的，只不过是宋宁并没有告诉父母，王晨要来。当然，他要真告诉了，王晨能不能进来可能都是回事儿。 宋宁换着鞋的功夫，母亲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屏住了呼吸，看着站在屋门口的王晨，母亲朝客厅里喊了一声，“老宋！” 父亲应声起了身，本想着宋宁回来而已，但一起身就直接看到了比宋宁高出半头的王晨。 还没等宋宁叫着爸妈，父亲的气突然间就涌了上来，放下遥控器，就往门厅走去，“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母亲站在门厅旁不知所措。 “叔叔……”王晨说着放下了手中拎着的礼品。 宋宁赶忙叫着父亲，然后往前错了错身子正好挡住了王晨，“爸，我们俩是来反省的。” “反省？”被宋宁一说，父亲的气更是大了，“让你断了你倒好还把人领家里来了！”父亲说着弯下腰拿起了王晨买的礼品，严厉地对宋宁后面的王晨说着，“出去！” 宋宁仍然挡在王晨的前面，俩人拉着手，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宋国平恶心透了，见王晨还是不出去，于是父亲就推了起来，“出去！” 母亲赶忙上前拽着父亲，因为她也有点儿不知道宋国平急了之后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儿。 “叔叔阿姨我今天是来解释的。”王晨跟后面小心地错着步。 父亲被虽然被母亲拽着，但是陈淑云的劲儿再大也大不过他，宋国平还是挣脱开了，边推着王晨边把他手上拿着的礼品盒扔了出去。 礼品盒落地的那一声响让宋宁和王晨都停了下来，宋宁看着那盒补品落地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也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好赖话听不清是吧？”父亲顿了顿，指着王晨继续骂着，“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老宋家是你来的地方吗？” “叔叔您听我解释。”王晨仍然说着，要是真动手的话，宋国平早就被王晨撂倒了，可问题是撂倒了哪行？只有这种软磨硬泡才行。 “解释什么解释？”父亲嚷嚷着，屋门大敞，估计隔壁街坊四邻差不多都听到了他们家的动静了，“我就说今天不能让他去单位，你瞅他现在又干嘛呢！” 宋宁看着父亲这样，朝着他大叫了一声，“爸！” 可是父亲似乎仍然没有理会他，仍然推着他俩，宋宁的手和王晨攥得更紧了，如果现在被推开，那么再攥紧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爸！你听我们解释不行吗？”宋宁又嚷了一句。 “滚，我叫他滚！”父亲朝他俩继续吼着，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宋宁的心更觉得累了，王晨也没想到他家现在会是这样的一团乱。 宋宁拉着王晨的手往屋外继续退着，眼泪几乎都要掉了下来，“你不是让我们滚吗？” “滚，我没你这儿子。”父亲被宋宁的话激了起来。 “好！你今天看好了！”宋宁说着抬起了两个人紧握的手在父亲面前晃了晃，这一晃更是让父亲的火大了起来，“你叫我滚，我滚！” 说着宋宁就拉着王晨往电梯间走着。 头也不回，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面父亲的喊声仍然不停地传来，“你今天滚了你就别再想回这个家门。” 母亲看着儿子已经走了，走到父亲身旁，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屋外追，“老宋！你做了什么啊！” 第三十三章（下）：原谅我 宋宁拉着王晨一路跑进了电梯，宋宁按了1键后，两人谁也没话。宋宁抬起头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随着心里的默念，一层一层地往下降去。 曾经他还有些抗拒与王晨独处电梯里，而现在，他紧握着王晨的手，就这样要一直走下去。 爱情让人冲昏了头的事情总会有的。宋宁拽着王晨跑回了车里，王晨临着车前，攥着钥匙转头问着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宋宁轻轻地点了点头，关了手机，把手放到方向盘上拍了拍，“走吧。” 王晨运了一口气，脚踩下了刹车，轻轻地转了下钥匙，发动机的声音一下就上来了，车着了起来，“不后悔？” 宋宁一脸镇定地看着他，坚定地说，“不后悔。” 车子从车位出来，朝着小区远外开着，刚经过楼下的时候，车窗外就出现了自己的父母，宋宁把头别了过去，他不想看见他们，一旦看见他们，自己或许真的会反悔。他把手搭到了王晨手握挡把的右手上，轻轻地攥了上去，“不要停。” 王晨当然也看到了他父母慌张地从楼门口里出来，然后站在楼前不知所措地满处找着，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要找的人就在这辆驶过的花冠车里。 车子开出了小区，宋宁还是没忍住地回了一下头，看着后挡风外逐渐变小变远的父母，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就掉了下来。 可是他仍然没有哭出声音，他不想让王晨知道自己那卑微的自尊已经破碎不堪。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甚至连路旁的那些大槐树，打记忆里一直存在的东西，一个个地随着眼泪不断地聚集而消散着，他不知道前路如何，而后路已被自己断的一干二净。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些属于这个家里的记忆。 宋宁吸喽鼻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是逃不过王晨的耳朵。王晨把车靠边停在了路边，转过身子搬过他的脸，用手轻轻地擦拭着他的眼泪，尽管纸巾就在后座上。 “有我在，怕什么？”王晨一边说着继续一边擦着他的眼泪，“挺好看的脸都哭难看了。” 宋宁一听到王晨的那句“有我在，怕什么”时，浑身所有的眼泪就像潮水一般地涌了出来，王晨见势赶忙解开安全带一把抱住了宋宁，不时还拍拍他的后背，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他知道宋宁心里难受，就像自己那天晚上和父母说了之后一样难受，只不过宋爸爸的反应要比自己家里大多了，这样一弄自然宋宁就更要比自己难受了。宋宁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眼泪早把衬衫弄湿了。 “你说，要不咱俩再私奔一回？”王晨温柔地说着，“这次咱走远的，然后就不回来了。”王晨说着想到了那天在鹅銮鼻的大草坪上宋宁理想的生活，“就像你说的，找个海边儿，开一个店，你做老板也行，不过大事儿都得我定。” 宋宁从他的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可没钱投资，钱包里这点儿钱……”说着宋宁才想到了自己这个离家出走真是时候，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连钱都没带齐，真是一个没有准备脑袋一热的离家出走。 “没事儿，”王晨继续给宋宁擦了擦眼泪，然后得意地说，“我养你！” “养个什么啊！”宋宁也不哭了，捶着他说，“到时候咱俩都没工作那岂不是天天喝西北风啊！” 王晨想了想就没继续说着那个话题，“你这两天先住我那儿吧？”说完王晨又想了想，“反正你也没其他地儿可去，顺便也就当熟悉一下以后的日子吧。” “熟悉……日子？”宋宁疑惑地问着。 “反正迟早都得搬过来。”王晨说着又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起了车。 宋宁看着他，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要跟着他一起，哪怕是浪迹天涯也要像今天一样，握紧双手永不放开。 回到家，王晨就先去给宋宁做饭了，尽管问他想吃什么时他说没胃口，但王晨还是做了个热汤面。 宋宁一直坐在沙发上，他脑子里混乱的要死，尤其是后悔的小念头老要试着冒头。他躺到了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王晨对自己说，不要后悔，也不能后悔。宋宁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这两天他是真的累，心也累，身也累。 王晨弄好了热汤面，端到了餐桌上，一转头看见宋宁倒在沙发上，赶忙小跑过去，蹲下身子看着他，本以为他是睡着了，结果刚要起身给他那个毯子的时候，宋宁就睁开了眼睛。 “吃饭吧？”王晨温柔地边说着边抚了一下他的头。 宋宁坐了起来，王晨本以为他要吃饭，起身准备继续去拿碗筷，身子刚直起来，他就说，“不想吃。” 无奈王晨又蹲了下去，“吃点儿吧？这暖气还没来，喝点汤，也算是暖暖身子。” 见宋宁没动静，王晨继续说，“这人是铁、饭是钢，你总得吃点儿东西，吃饱喝足了才能去打仗呢，你别这仗还没打呢自己就饿蔫了……” 宋宁听不下去王晨那一堆滔滔不绝的道理，挥了挥手，“得得，我吃。” 餐桌上，宋宁拿着筷子不停地搅着，总共也没吃几口，王晨看他那样子，又担心地赶忙问着，“不对胃口？咱俩今天回来的急，家里也没其他东西，你说你吃什么我这就下楼买来做。” “别，”宋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碗里还剩下一多半的汤面，“我真的吃不下去。” 王晨也没再说什么，看着他的样子他是真有点儿心疼，但是自己跟这件事上却也使不上力气。 “要不你洗个澡先睡吧？”王晨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碗筷，宋宁点了点头便从椅子上起来了径直又走回了沙发上，然后一歪头又躺下了。 王晨放下了手里收拾的碗筷，走到沙发前，“你是不是还得我给你洗澡啊？” “没……”宋宁疲惫地抬起头，“你总得给我毛巾和换洗衣服吧？” 王晨走回了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自己冬天穿的居家服，想了想，又拿出了一条自己没穿过的内裤，一同拿到了卫生间，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条新毛巾、新牙刷摆在了洗手台上。 全都弄完了，王晨回到沙发前，插着腰对沙发上的宋宁说，“去吧，全都给你弄好了。” 热水冲着自己，让宋宁的头有些清醒，之前再怎么逃避也好，但是现在，时针转一圈，明天开始自己怎么办？ 他不得不去想这些问题。 在家庭与爱情之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如果说这是年少轻狂，那也算是吧。不过在冷静下来时，他却发现一切都有些仓促，比如这道题应该是要多选，而不是单选。当然，如果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或许会让王晨把车停下来，或许不会拽着王晨从家里跑出来。 这个澡洗的有些漫长，王晨都已经以最慢的速度刷了碗、收拾了厨房后，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很久了。 本身居家服就要宽松一些，宋宁穿着王晨的这套就更显得有些宽松了。他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王晨正坐在沙发上，便坐到了他的身旁，“明天怎么办？” “该工作、工作，该下班、下班。”王晨轻轻地说着。 “不是，我说我妈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去单位找我，到时候万一……” 王晨没让宋宁继续说下去，“万一什么啊？你别瞎想了。”王晨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们家这边我再想办法，你们家那边儿，咱俩至少得先稳一稳，不行的话，明天晚上我自己去你们家跟他们谈。” 宋宁听着他话，拉过了他的手，“别去。要谈的话还是我去吧。” “那我陪着你。” 宋宁点了点头，有王晨陪着，他才有胆。 宋宁躺在了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于是还是起身下床去自己的外衣里找着手机。 拿回手机，钻在被子里，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按下了开机键。 搜到信号后没一会儿短信就过来了，又是母亲的又是姐姐的。 “妈：给你打电话关机，你在哪？” “妈：我和你爸很担心，你在哪？。” “妈：你是不是还跟那个王晨在一起？是的话就说一声让我们放心一下。” “妈：有什么话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 “姐姐：你在哪里呢？你妈特别着急地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我让你妈别着急，你现在跟王晨在一起呢吧？是的话跟我说一声。” 宋宁看着短信，想了想，还是动起了指头，在回复框里敲了两句话，“我很好，不要让我爸妈明天去我单位找我。”短信敲完了，宋宁按了发送键后就把手机又关上了。 躺在这张床上，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至少现在这样他并没有觉得幸福。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宋宁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那个电子钟，才六点，自打上班之后几乎就没那么早醒来过。身旁的王晨还在睡着，宋宁小心地掀开被子去上厕所。等回来的时候，王晨已经醒了。 宋宁站在床边看着仍然躺在床上的王晨，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感到奇怪，或许更多的还是不适应，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还是觉得住在别人家有些不自然的感觉，尽管王晨从一开始老早就说这是咱家。但是，“咱”这个字总是无法从这里感觉出来，房子不是你的，里面的任何家具摆设也不是自己选的，甚至自己连这里的碗都没刷过。 王晨起床后刚要叠床，宋宁就抢了过去，“铺个床我还是能做的！” 王晨笑了笑，摸了下他的头，便去做早餐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家里给别人做过早餐了，突然又恢复到两个煎蛋两杯牛奶两片烤面包让他也有点儿不适应，甚至倒牛奶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一度以为自己又多做了一份出来。 吃过早饭，宋宁就回到卧室里去换衣服，刚穿上衬衫还没换上裤子，王晨就进屋了，打开衣柜，拿出了件他仅有的一件儿小号衣服。“穿这件儿吧。” 宋宁换上了王晨拿出来的那件儿淡蓝色的衬衫，袖子有一些长，但还好只是没过了手腕而已，宋宁看着长出来的下摆，内心里又咒骂了一遍自己身高不过一米八这件事实。 俩人出了门，一路开到单位，这回宋宁没有让王晨把车停在路口自己下了车走过去，而是跟着王晨去了地下车库。 临下车的时候，宋宁想了想，倒吸了一口气，“还不如今天请一天病假。” “有什么事儿你一个内线就打上楼，”王晨一边说着一边灭着车，解开安全带后转身侧到了宋宁跟前，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你还说你没那么弱不禁风……” 宋宁轻轻地在他肩上掐了一下，“我……我这就去上班！” 其实宋宁犹豫的原因很大一部是在于他总有一种父母会来单位找他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自己可能出现的地方。虽然过了一宿，自己也冷静下来了许多，但他不确定父母那边儿是怎么样的情况。 电梯来了，王晨进了电梯看到宋宁还是傻站在外面，“怎么？不上来。” 宋宁指了指旁边儿的那部电梯，“我还是坐那一部吧，别一会儿被同事们撞到。” 王晨没说什么，俩人在公司里一直伪装的很好，而且还打算一直这样伪装下去。 果不其然，宋宁的想法一点也没错，当他到了十五层的时候，一下电梯就在中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宋宁本想再回电梯里然后上个十六层什么的，结果刚要转身，就被那个身影叫住了。 无奈只好又回了过身子，“姐……”至少让他欣慰一些的是出现的这个熟悉的身影不是父母。 姐姐从椅子上起来，朝他走了过来，宋宁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想法，她甚至比自己都要平静，“我不是要抓你回去的。” 第三十四章：爱情这件事 宋宁愣了一下，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姐姐拉到了中庭的座椅上，“你妈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宋宁听着就明白了姐姐的来意，姐姐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我没有答应他们。” “姐……”宋宁听着姐姐说的有些激动，虽然他还没听到后话，但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姐姐的意思。 “这件事你办的太不妥当了，你不应该去激他们。”姐姐说完又想了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宁点了点头，他从昨天到了王晨家就开始有些后悔。 “本来这件事我不想出来站队。王晨他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你俩的事儿了吗？” “嗯，他们家知道了。”宋宁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 姐姐赶忙问着，“反应也是这么激烈？” “不是。”宋宁说完，姐姐有些舒了口气，但这气还没舒完，宋宁的话又把她这气给堵了回去，“他们家有个要求，就是得我家这边儿点头了他们才点头。” “回头我再跟二叔二姨他们说说。”姐姐说完想了想，“对了，昨天晚上他们还问我留学的事情。” “留学？”宋宁又愣了一下，这信息量突然有点儿微大。 “他们想让我带你去新西兰。”宋宁听着更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父母的用意。 这件事宋宁越想越觉得奇怪，正如姐姐“那你干嘛要告诉我？” “我就是想让你先做个准备，你爸妈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他们想全都办好了以后再跟你说。” “可我不想去……”宋宁低着头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姐姐顿了顿继续说，“你要做的就是回去认错，他们这一辈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我当初跟安德鲁起初他们也不同意，但是后来软磨硬泡不也给弄成了吗？” 宋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姐姐虽然之前不同意也不反对这件事情，结果现在真出了事情还是努力地帮着自己。“姐……” “行了，你要是哭的话我真不帮你了，快回去上班吧。” 宋宁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把姐姐送到了电梯间里，姐姐临上电梯的时候，又特意地嘱咐他了一句，“回去的时候不要和他们急。” 晚上下班的时候，宋宁特意提早地到了地下车库，站在花冠前面等着王晨。经过了一天的思考，他还是决定晚上叫上王晨再回一趟自己家。 王晨没说什么，开着车俩人就奔西走着。 到了家楼下的时候，王晨都停好了车了，宋宁还是有点儿犹豫，但是一想到姐姐的那个软磨硬泡的方法，还是咬了咬牙打开了车门。 母亲开了门，看到是这俩人，态度突然变得很好，招呼着俩人进屋，“还没吃饭呢吧？” 宋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父亲，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父亲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还知道回这个家啊？你走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啊？” “老宋！”母亲见势赶忙打着圆场，父亲没在说什么，继续看着电视，王晨打了招呼，父亲也没理。 宋宁拉着王晨的一起走到了客厅中央，俩人正好把电视挡得严严实实。父亲刚要说话，宋宁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爸……”宋宁这次没有低下头，看着父亲的眼睛，他不想再逃避了，总有些事情需要直面，就如同现在一样，“我错了。” 父亲被他这一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王晨见势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客厅里扑通的这两声，也把母亲吸引了过来，只不过她一出厨房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到俩人身边儿，就想拽他们。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宋宁咽了一口唾液，他还是要把昨天晚上的那些想法都说出来，尽管可能还是会气到他们，但是不努力一下他就怕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王晨，“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一边是家庭，一边是爱情，我没法从中选择出一个，两个对我都很重要。是你们养育了我，是你们让我知道了亲情，但是，”宋宁说着转头看着和自己一起跪着的王晨，“是他，让我知道了生命中还有一种感情，是爱情，是一种激情，这样的感觉我同样需要。要我从这两个里面选出一个，我实在做不到。” 父母听着他的话没有说话，母亲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这两个跪在眼前的孩子，她拉住了父亲的手，因为她明白，宋宁说的话在理，爱情与亲情都是重要的。 爱情这件事，正处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谁不会为爱痴狂一回？正如她当年也是家里反对和宋国平在一起，自己家里也算是个条件稍好的，可宋国平他们家撑死了算是一般条件，甚至连结婚都拿不出一间屋子。可是不管家里怎么劝也好、甚至母亲都把她送到了插队的乡下，她也不和宋国平分开。就这样最后要不是母亲心软了，他俩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自己当年和现在儿子这件事几乎属于两种不同的情况，但做母亲的总是会心软，尤其是昨天宋宁的那一出更让她一宿没睡好。连夜她就跟宋国平说起了当年俩人的事情，虽然宋国平始终嘴上讲着不同意，但是她明白，打心眼里宋国平自己这么做心里也不踏实。 “爸，我知道您一时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事情让我去改，不像是改掉一个坏习惯那样容易，这是一种命。当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让我相信我的命还是不错的，至少给了我以后的希望。”宋宁顿了顿，“我知道，我昨天的说法和做法都不对，我求您原谅我们。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您们真的放心就好。” 王晨见状赶紧也跟着说，“叔叔阿姨，把宋宁交给我，您二位就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他的……” 王晨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就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径直往卧室里走去，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经过昨天一宿的冷静，除了以后儿子的路可能走起来会很辛苦，也别无其他的想法。但路是他的，而这条坚信的路也是他选的，自己又能再说什么呢？明知道无法让他回来，还拼命地抓紧他不放，这样做的意义又有什么？尤其是陈淑云说起他俩当初谈恋爱时候家里的阻挠，更让他明白了孩子们的辛苦，他能做的，或许只有让一下步。虽然成全他们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需要时间，可是现在，儿子比什么都重要，他不想失去。 母亲从沙发上起来，直接就抱住了仍然跪在地上的宋宁，她久久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厨房里热着的锅响了她才赶忙起身跑回了厨房。 宋宁看了眼王晨，朝他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胜利，只是觉得好像又进了一步。宋宁起了身，走到主卧门前，敲了敲门，便推开了，“爸，我能进去吗？” 父亲没说什么，宋宁就走了进去，坐到了父亲的身旁，“爸。” “哎……”父亲叹了一口气，“你大了，你以后要对你自己负责。我们对他不了解，我们怕你走弯路。你们要在一起，这个社会上会有很多难听的话等着你们，你们也没有任何保证，我怕你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 “爸……”宋宁打断了父亲的话，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我们俩都会彼此珍惜的，我相信他，我也希望你们也能够相信我们。” 父亲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后背，“吃饭去吧。” 宋宁起了身，临出卧室前又转过身子对着父亲，“爸，谢谢您。” 父亲摆了摆手，虽然这个手摆得很生硬，但是他还要假装没事儿。 母亲坐在餐桌上看着他俩吃饭，不时地说着“多吃点儿。”虽然这让宋宁感觉很不自在，但是他却明白这也是一种爱。 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至少对于现在的宋宁来说，他也没去想姐姐后来和父母说了什么，正如父母也没有提到这事儿一样。 吃过了这顿晚饭，宋宁陪着王晨下了楼，两个人也没有直接回到车位，而是走到了宋宁经常一个人想事情的那个长廊。深秋的晚上还是挺凉的，两个人坐在木椅上，王晨轻轻地搂住了宋宁，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宋宁也觉得快乐。 “你后来跟你爸说了什么？”王晨轻轻地在他的耳旁问着。 宋宁回过头，这个位置正好让他的脸埋在了王晨的下巴下面，宋宁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心里暖暖地告诉着自己，这就是自己拼命守护住的人，别让他走了。宋宁笑了笑，摸着他的下巴，“没说什么。” “哎，”宋宁叫了他一声，手继续在他的下巴上摸着，“你留胡子吧？” 王晨掰开了他的手，“干嘛？” “我喜欢。”宋宁说着又把手伸了过去。 这回王晨倒是没把他的手搬开，“好啊，以后不许叫我什么爱妻啊，得叫老公。” “凭……凭什么……” 王晨笑了笑，他喜欢逗宋宁，在他鼻梁上划了一下，“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今儿哪儿弱不禁风了！”宋宁说着一下从他的怀里起来，对着他的肩又是一掐。 “嗯，好吧。今天除外。” 坐在长廊里，宋宁突然就给王晨讲起了自己与这个长廊的故事，王晨耐心地听着他讲着那些属于他的辛酸史，说到了两人第一次接吻的那天时，宋宁还是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虽然那天我是恨你的，但是谁知道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还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王晨轻轻地说着，然后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脸上又亲了一下，“那天假如我要忍住了，还会有现在的事儿吗？” “可能我就去暗恋其他人了吧？”宋宁笑着说着，然后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就像那天晚上自己临下车前对他的“报复”行为一样，这个吻很长，长到了足以让宋宁把最近所有的压力都宣泄了下来。 宋宁看着他，小声地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 “嗯，我知道。”王晨说着把宋宁抱得更紧了，虽然隔着风衣，但是却足以感受到互相的心跳，宋宁望着他，暗暗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就这样一辈子吧！ 第二天，两人下了班王晨带着他回了自己父母家，得到了宋家的点头这事儿当然得赶紧回到家里通知父母。虽然父亲仍然坚持着那个所谓的原则，但还是同意了他俩。 宋宁在他家吃过了饭，林秀兰就像又有了一个小儿子一样，一个劲儿地给宋宁夹着菜，她知道适应总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像王建国这样的，但是至少在适应的这个过程里，她至少要表现得出对宋宁的满意与喜欢，不能让他有种距离感，“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林秀兰说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尽管他的碗里还有没吃完的。 “嗯。”宋宁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王晨的父亲，虽然还是绷着个脸，但是经过了自己父亲的那关，他清楚了他们这些都不过是纸老虎，当然他才不会这么去说这两位父亲，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感情而已。 为了增进和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他俩每个星期都约定好了，周六回王家，周日回宋家。与此一来，两个人与对方家庭的关系都近了很大一步。 转眼间已经2011年的最后一天了，新年的晚上俩人庆祝完了便去了奥体公园，那个俩人一起开始的地方。 两人沿着景观河走着，虽然旁边儿的河早就结了厚厚的冰，西北风吹着冷瑟瑟的一点儿浪漫的氛围都没有，但是宋宁就是高兴，因为这是他俩共度的第一个新年。 走着走着，宋宁突然转头问着王晨，“你相信2012吗？” “不信。” “为什么啊？” “现在的生活多好啊，干嘛非要想着世界毁灭啊？”王晨说完了，宋宁没说话，他其实一想到那个所谓的世界末日就有点儿心虚，正如王晨说的，最美好的生活才来，怎么享受还不够呢，哪能毁灭了？ 王晨继续问着他，“跟你爸妈提了吗？” 宋宁这才想起来王晨的意思，之前王晨说过好几次了，人都在一起了，还不睡一起像什么话？只不过宋宁一直觉得时机还不够就一直没敢和家里提起这事儿。 “你不提的话下回我过爸妈那里可就说了啊。”王晨开玩笑地说着，这事儿他挺急的，因为住到一起的话做什么都方便了，对他来说，这是巴不得的，而宋宁自然明白他想得什么，虽然嘴上的借口是俩人在一起了就该住到一起去，可是真住到一起指不定自己被他耍成什么样呢。 “什么就爸妈啊！这是我爸我妈！”宋宁想了想，王晨第二天要回他父母家，赶忙又补充说，“对了，明天记得跟叔叔阿姨说新年快乐。” 王晨一把搂过了他，“还叔叔阿姨呢？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改口啊？” “这不他们不也还没叫我什么儿子之类的吗？不是还叫宋宁或者小宁吗？” 王晨停下了脚步，面对着他拉着手，“你见过我爸或者我妈没事儿管我叫儿子之类的吗？” 宋宁摇了摇头，这么一想是有点儿对，王晨见势赶忙说，“所以啊，你早该叫他们爸妈了。”说完，王晨刚要转身继续走，就又转了回来，“还有，什么时候叫老公啊？” 宋宁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就往前走着，这个问题他俩已经“讨论”了不止一回了，但是，今天晚上王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做这件事情前他必须得把宋宁的叫法给扳过来。 “快点儿。”王晨跟后面一把就拽回了走出去的宋宁，“快叫老公！” 见宋宁又要耍赖，他突然想到了宋宁的痒痒肉，立刻用双手在他的腰上搔着。这一搔弄，宋宁立刻就像插了电棒一样浑身扭着，“你……别闹……了！” 可王晨就是不停，“快叫，你信不信我跟这儿就把你给做了？” “王晨！”宋宁叫了他一声，因为他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别！闹！了！” “你叫了我就不闹了。”王晨得意地说着，手却更加不安分了，除了他的腰间，他身体上的每一个敏感的地方都被王晨挑拨了一番。 宋宁抵不过他的攻击，整个身子都快倒地下了，赶忙快速地小声叫了一声，“老公。” 叫都叫了，可王晨并没有停下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操！”宋宁朝天骂了一句，这一声特别响亮，估计河对岸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老公。” 王晨得意地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来，给你新年礼物！” 宋宁刚想踹他一脚作为报复，一看那个小盒子还是愣了一下，要出去的脚最终还是死死地站在了地上，“这是……” “媳妇儿。”王晨还没说下面的内容，就被宋宁打断了，“我才不是媳妇儿。” “不是媳妇儿你是什么啊？你不刚刚都叫老公了吗？”宋宁被王晨弄得无话可说，王晨顿了顿，之前准备的话都被他这一闹突然间就乱了，他也懒得再去组织什么语言了，直接打开盒子，单膝跪到了地上，“媳妇儿，我爱你。” 宋宁被他这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幕他有些眼熟。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又弯下腰仔细地看着，确认自己没眼花看错。 王晨从盒子里拿出了其中的一枚戒指，“搬过来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心爱的人戴戒指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戒指穿进了宋宁左手的无名指上，宋宁低头看着手上的那颗闪着光的钻石，他不懂这些，但是他明白这个的意义，“嗯。” 王晨给自己也戴好了戒指，拉过了他的手，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些晃眼，宋宁小声地问了一句，“这是你上次求婚的那个吗？” 这一问彻底把所有的气氛都搅没了，王晨握着他的手说，“你手指那么粗，那个哪儿带的进去。” “敢情你又去买了啊？” “不然呢？” “你真是有钱没处花了啊！你房子贷款还完了吗！你不是还打算换车呢吗？” “好啊，那你现在摘了，我明天就退了去。” 宋宁抬起手来摸了摸，不甘心地往自己怀里揣着，“不要！” 王晨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也又响起来了，可是现在说不说又怎样，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正如现在，哪怕陪着心爱的人在这刮着凛冽西北风的晚上，也高兴，也乐呵。 宋宁拉起了他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跑起来，但就是拽着王晨沿着河边儿一路跑着，边跑边说着，“我爱你，老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