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一切都无所谓的孤儿, 一场意外 变成一个娘亲刚刚去世正要被王爷爹爹接回府的世子 在那个叫做天朔的王朝 尹致远 尹晨阳 如何学着去爱 如何远航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尹晨阳,尹致远┃配角:风吟,风鸣,尹修远,秋月,尹承乾┃其它:温馨,训诫,父子 1.离奇穿越 莫忧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作为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同情和怜悯可以施舍,可是看到落水孩子的拼命挣扎他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他想,或许,这只是出于本能。等把孩子推上岸,却感觉水中有一股力量撕扯着他落入黑暗。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莫忧头痛欲裂,大片大片的记忆疯狂涌入他的脑海。终于缓过劲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缩水了,小小的手脚,小短腿,他有着这个孩子所有的记忆。 这个孩子叫唐思远,有一个很温柔却总是对着自己伤神的娘亲,可是后来娘亲……死了,据说是去要找那个叫爹爹的人。为什么心脏会一抽一抽的疼,莫忧甩甩头,难道有了这个孩子的记忆顺带就有了这个孩子的感情?该死,自己是那么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啊!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中,靠,貌似自己在河水中穿越了,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而使自己变成了小孩子。老天,你至于这么玩儿我吗? 马车外浑身黑衣一脸严肃的青年风吟难得的心情很好,宁王爷自从王妃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笑过了,这次找回小少爷,希望王爷可以好过一点。当年王妃的父亲反叛,在战乱中被王爷失手杀死。虽然知道这件事不怪王爷,可王妃却再也没法坦然的面对王爷,终是选择离去。王妃聪颖,这么多年来王爷始终没有找到王妃。 前些日子,王爷突然接到一封密信,没想到是离开多年的王妃写的。顺着这封信查下去宁王发现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不久前因病去世了,这封信写于王妃死前。 王爷惊闻当年王妃离开的时候肚中还怀有子嗣,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留在府中,风吟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接流落在外的在外的小少爷回府。 莫忧听到车外的年青男子说“小少爷,到了”,想都没想就习惯性的往马车下跳,严重忽略了这个身体只有五岁的事实。莫忧身子一晃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大手的主人把他拥紧,带着欣喜,带着感伤……仿佛还带着莫名的愤怒。 这大手的主人正是尹致远,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宁王爷,也是这天下最富最会做买卖的人。宁王朝风吟示意着略一点头,风吟娴熟地交代下去让队伍安顿修整。 宁王两手抱着莫忧往府内走,莫忧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不说话也不乱动。怀抱对于上一世的莫忧来说是陌生的,孤儿院有好多孩子,院长不可能留意到每一个孩子。莫忧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流过,莫名的心安,仿佛在这样的怀抱中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样想着莫忧便用头试探性轻轻地蹭了蹭宁王的胸口,没有人看到,天朔王朝的宁王爷,已经几年没笑过的第一富商,此刻嘴角上扬,仿佛一个吃到糖的孩子。 2.初见 宁王把莫忧带到书房,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地上站好,转而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对着房中的小人儿认真打量,那眉那鼻那嘴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随了他娘,这是晚晴留给自己的孩子啊! 宁王打量莫忧的时候莫忧同样也在打量着宁王,这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疏朗的眉,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把自己看透了去,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父亲这两个字对莫忧来说太过陌生,他只知道这个男人让他莫名的想去亲近。 莫忧正神游天外的时候宁王的声音响起,“本王是你爹,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生活,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这些年,你和你娘还好吗?” 宁王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孩子没有父亲,女人没有丈夫,唐家被抄,他们母子怎么可能过的好! 莫忧听到尹致远说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的时候眼眶一阵酸涩,想起上一世自己孤独的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鬼使神差的扑到宁王的怀里嚎啕大哭,直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上辈子遇到多大的坎儿也从来没哭的这样痛快淋漓过。因为没有人会心疼,因为没有怀抱可以依靠,借着这次大哭莫忧把上辈子所受的委屈和失去记忆中温柔娘亲的痛全哭出来了。 这就苦了被莫忧扑了个满怀的宁王,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居然招来这么多的眼泪。想他是思念娘亲才哭的这么痛的也就由着他宣泄,还听说这小家伙之前还哭晕了过去呢! 等莫忧哭的差不多了,宁王把他脸转向自己,看着他哭的红红的眼睛,点着他的小鼻子,戏谑道:“我儿子是水做的吗?” 一句话说的莫忧窘起来,小手使劲扯着衣角也不吭声。 宁王叹口气说道:“爹爹亏欠了你们娘俩儿,以后爹爹好好待你。” 自从刚刚在这个男人怀里哭了一场,莫忧就对这个男人更加认同了,听见他承诺似的话语,猛的抬起头来用充满依恋的眼神看着宁王。 宁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动了,这个孩子依赖他需要他,他一定给这孩子最好的一切。宁王用最柔软最亲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忧张口道:“莫……”猛然想到他问的是现在的这个身体,忙改口道:“唐思远”。 宁王怔住,晚晴,你一直都是想着我的吧,既然你我如此相爱,你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宁王回过神儿来见莫忧奇怪的盯着自己,想了想道:“以后你就叫尹晨阳,好不好?” 莫忧重重的点头,如果可以,他愿意尝试做这个男人的儿子,做有人爱的尹晨阳。 宁王看莫忧点头,不自觉的在莫忧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孩子,你是我的太阳。莫忧,不,是尹晨阳被额头上的触感怔住,眼睛一动不动,转而缓缓地扬起嘴角。 宁王想起他在王府门口冒冒失失想向下跳的危险举动,收起宠溺对晨阳说:“阳阳,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晨阳迷惑的蹙起精致的小眉头,自从自己见到这个便宜爹爹什么也没做啊,难道是自己把他名贵的衣服哭的乱七八糟?想什么就说什么,晨阳呐呐开口道:“我……我不该把你衣服弄皱,我不是故意的。” 宁王挑起眉头看着小家伙,亏他想的出来,自己会为一件衣服生气?“没规矩,和爹爹说话的,什么我啊你的?” 晨阳倒也不笨,看着宁王拉下来的脸道:“阳阳不敢了。” 猛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晨阳被迫趴伏在爹爹膝头,然后身后一凉,意识到自己被爹爹褪了裤子的晨阳羞得无地自容。 苍天啊,大地啊,好歹上一辈子我莫忧也成年了,现在居然以一种这样的姿势趴伏在刚见面一会儿的爹爹腿上,不用活了,丢死人了。晨阳挣扎了两下就挣扎不动了,宁王一只手按在他腰上,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挥下,不是很疼,苏苏麻麻的,不过足以震住小东西了。 宁王开口训道:“乱动什么动?这是第一次,爹来告诉你你犯了什么错,阳阳你不该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万一摔着怎么办?下次犯了错自己褪了裤子趴到我腿上来,听见没有。” 晨阳窘死了,这个姿势训话吗?呐呐到:“听见了。” 宁王威胁似的一巴掌落到臀上,晨阳吓得一激灵,听见宁王说:“你就是这样给爹爹回话的?” 晨阳忙像上辈子无聊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道:“回爹爹话,阳阳听见了。” 宁王听言勾起嘴角,这个儿子,不错么?这就是有儿子的感觉吗?不舍得打他又怕他记不住教训,“罚你不拿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十下,不许躲。”说着开始在两边屁股上各拍了五下,力道不是很大,晨阳白嫩的屁股泛起淡淡的粉色。 宁王打完之后发现自己的裤子阴湿了一片,心想着本王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小人儿又开始哭了?扶起小人儿,替他穿好裤子,问道:“委屈了?” 晨阳咬着小嘴唇摇头,那可怜的小摸样让宁王心疼死了,却不知晨阳听到宁王说是为了怕自己受伤才要打自己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他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他是有着成年思想的莫忧,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坏,转眼想起刚才还被人脱光了裤子揍晨阳又不好意思的钻进宁王怀里闷闷的说:“阳阳知道爹爹为阳阳好。” 一句话说的宁王心里暖暖的,这个儿子不仅聪明可爱还很懂事呢! 3.背书风波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晨阳也逐渐适应了在宁王府的米虫生活。王府的下人也都十分喜欢这个新来的小主子,可爱又嘴甜,姐姐哥哥叔叔伯伯的叫的满王府的人脸上都乐开了花,笑起来甜甜的样子分外招人待见,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使。 这天晨阳被宁王叫去见新来的师父,提起这个晨阳就很是郁闷。这是个不知名的朝代,文字却又和中国古代的繁体字一样,也有四书五经。唔,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刚好启蒙,自己的王爷爹爹前几天告诉说要请夫子来上课。 晨阳很想给爹爹说不用了,可又觉得不合常理,况且对于繁体字晨阳可能认识其中一部分但要是让他写可写不出来几个。可是难道真要像小学生一样天天上课吗?拜托,自己都快大学毕业了好不好。 宁王看他努着嘴发愣的小样只当他是贪玩,揪着他的小耳朵戏谑道:“阳阳要乖乖听夫子讲课哦,要不然先生打你手心到时候爹爹可帮不了你。” 晨阳脸红着躲开揪的起劲的大手,乖乖听课才有鬼,他最擅长的就是上课时间跑神,上了这么多年学基本都养成习惯了。 见到陈夫子的时候晨阳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一身儒衫,清瘦,略长的胡须,完全符合晨阳对中国古代儒士的想象。 宁王道:“陈先生,这是犬子。”又对晨阳说:“阳阳,给夫子行礼。” 额……行礼,好吧,晨阳对着陈文清夫子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尊师重道的乖孩子,看的宁王和夫子都是一呆。好吧,作为二十一世纪深受平等观念影响的新青年,给夫子行下拜礼还是算了吧,自己前世加上今生还没跪过谁呢,包括这个相处半月年龄还不到三十岁的便宜老爹。 宁王略显尴尬的笑着揉揉晨阳的脑袋道:“臭小子,没礼貌!” 陈夫子赶紧表明没什么,人家可是宁王府尊贵的小王爷,跪不得啊。随后夫子拿出准备好的书本教晨阳念书,宁王自去忙别的了。 话说这种授课方式对晨阳来说还蛮新奇的,二十一世纪的莫忧向来是和几十个同学一起上课,这种一对一的教学方式还真是不太适应。夫子就盯着自己,而晨阳则时不时的看看那把爹爹临走时留下的用以威慑的戒尺。 陈夫子对宁王府的小王爷颇为满意,聪明,一说就懂,记性也不错。当然,除了那一手乱七八糟的大字,这也实在怪不得晨阳,在二十一世纪就没有写过毛笔字,况且现在手又小,连毛笔都拿不稳又怎么写的楚一手好字。 几天后天朔王朝英明神武的宁王爷心血来潮到儿子上课的崇文阁视察儿子的读书情况,不想正好看见晨阳和夫子大眼瞪小眼的状况。 宁王“咳”了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进入室内,陈夫子抖抖胡子抱拳道:“见过王爷。”晨阳则心虚的叫了声爹爹,不再和陈夫子剑拔弩张。 宁王打破沉默问道,“阳阳,怎么惹先生生气了?” 晨阳咬咬嘴唇道:“爹爹,阳阳没背出《三字经》和《弟子规》。” 宁王挑眉,行啊小子,这才几天啊就不好好读书。 晨阳看到爹爹挑眉的动作急道:“可是,阳阳已经全部认识上面的字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干嘛非要背下来?” 陈夫子道叹口气道:“王爷,在下无能。” 宁王安抚道:“先生快别这么说。”睨了一眼晨阳道:“既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阳阳告诉爹爹‘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什么意思? 晨阳抿着唇站着不说话,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爹爹生气了,可我没想惹爹爹生气的啊。 宁王没有多气的,孩子嘛,哪个孩子不贪玩?可这样不懂规矩算怎么回事不知道老子问话要回啊,还说自己理解了,可见《弟子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更何况现在夫子还在场,可不能让宁王府小王爷不懂规矩的传言传到外面和皇兄的耳朵里,以皇兄的严谨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小家伙。宁王抱拳对陈夫子道:“犬子冲撞了先生,是本王没有教好,待会儿本王让他给你赔礼。” 说完这话宁王毫不温柔的拉着晨阳来到自己的书房。宁王轻吁口气缓解一下愤怒的情绪,告诉自己要淡定,千万不能吓着孩子。 晨阳被爹爹拉走,还以为爹爹是护着他的,听到说让他待会儿赔礼道歉就不愤儿了,我有做错吗? “跪下。”是宁王压抑怒火的声音。 晨阳一瞬间愣住,眼里有明显的挣扎,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莫忧怎么能说跪就跪? 宁王看晨阳居然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站着一动不动,火气一下子被拱了起来,这个平日里巧嘴懂事的孩子,现在这么倔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臭小子,该教的规矩爹爹一定用巴掌让你牢牢记住,想这要是承乾那小子那儿,皇兄怕是早就板子上身了。宁王叫晨阳,“尹晨阳,抬起头来看着我。” 晨阳一惊,这是这个便宜老爹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他生气了吗?可是自己很委屈的说。抬头撞进宁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自觉的膝盖一软,缓缓跪在地上,脸上跟着烧了起来。 宁王轻叹一口气道:“想想你错哪里了。” 晨阳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潜意识里二十一世纪自由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思想作祟,一时接受不了古板的教育方法也觉得那些东西没有必要学。仔细想想其实夫子的要求并不严苛,可这并不严苛的要求我都做不到,爹爹都不叫我晨阳或者阳阳了,肯定失望透了,还有比自己更糟糕的儿子吗?越想越沮丧,他会不会不想要自己了?我真是笨死了,越想越无措,皱起的小脸像是要哭出来,怎么穿越来了之后越来越喜欢哭了呢,真不像个男子汉! 宁王看儿子跪在那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想再虐待儿子的小膝盖,地上还是太凉,对,下次得给儿子准备个垫子。开口道:“想好没?错哪了?” 晨阳仿佛要把头低到地上去,带着哭音道:“孩儿不该贪玩不完成课业,不该顶撞夫子,更不该惹爹爹生气。” 宁王把难过的孩子拉起来道:“男孩子偶尔贪玩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平日里和爹爹玩闹也可以没大没小,但夫子是你师长,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晨阳,你是宁王府的小王爷,我们皇家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的眼中,不可肆意妄为给别人留下把柄,听见了没?” 晨阳诺诺点头,宁王轻拍一下他小屁股道:“回话。” “晨阳记住了。”晨阳忙开口补救。 下一刻宁王道:“知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你服管不服?” 晨阳小声,“服。”是不是认打你就不生气了?如果是这样,我认。 4.挨打上药 宁王看儿子忽然又变得乖巧的小模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是该有的惩罚一下都不会少。“顶撞师长,二十下,裤子脱了趴到我腿上来。” 晨阳认错的时候干脆,这会儿倒是迟疑起来,被揍几下无妨,可是还要脱了裤子打哎,好丢脸。 可看到宁王那坚定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铁定没得商量,手挪到裤带上哆嗦着解下,眼睛一闭,往下一拉,心想罢了罢了,反正小爷是个六岁小娃儿,光屁股就光屁股,没啥看头。 宁王看着儿子那赴死的表情不由得嘴角上扬,这小子的表情真有意思。因为成心想给儿子个教训,宁王手下也就没有放水,用五成的力道拍下去。 第一巴掌挥上去晨阳就明白了上次爹爹那十巴掌打的有多轻,才打了四五下晨阳就不禁哼出声来,十下下去整个屁股都成了红色,晨阳正大口喘气就听见宁王说:“受不住就叫出来,被爹爹打不丢人。” 晨阳撇撇嘴想,才不呢,我被摁在腿上打光屁股还不够丢人啊,还叫出来,小爷丢不起那个人。 宁王又同样力度几巴掌打下去晨阳都咬紧唇不吭声,心想,好小子,装硬气啊,看你屁股硬还是我巴掌硬?手上随即就加了三分力上去。 “啊”晨阳忍不住叫出声,宁王勾起嘴角,好小子,你还知道疼啊,重重几掌挥下,晨阳压抑不住疼又叫了几声,叫的在外面守着的管家王伯忍不住埋怨。王爷啊,您倒是轻点打啊。 教训完小东西宁王让儿子跪坐在自己腿上,左手手揽着他腰,右手去查看屁股上的伤势,整个屁股都红肿起来了,不过自己有分寸,断不会伤了他。 晨阳抬手刚想提裤子下去却被宁王抓住一巴掌盖在身后,宁王虎着脸叱道:“没打疼你?屁股不想要了?” 晨阳眼里噙了泪花,疼,真的很疼,这下把上辈子的“疼爱”都给补上了。 宁王正要拉着晨阳去给先生认错,听见儿子乞求的声音“爹……爹爹” 宁王不解的望着儿子,晨阳小声道:“爹爹,给夫子认错可不可以不下跪?”说完不安的眼神望着宁王。 宁王闻言点着他的额头道:“你是小王爷,只有拜师时须行下跪礼,不过给你小子糊弄过去了。”晨阳小声道:“阳阳只跪爹爹。” 一句话说的宁王心里暖洋洋的,儿子只有对自己是特殊的。 来到崇文阁在宁王的示意下晨阳捧着戒尺双手奉上,道:“晨阳无礼,顶撞师长,请夫子教训。” 夫子为难的看向宁王,见宁王点头,夫子手起尺落。虽然夫子已经尽可能轻了,晨阳的小手掌还是微肿了起来。 夫子开始上课,宁王提出小王爷无礼顶撞师长,罚其站着听课,夫子也明白小王爷刚才怕是被王爷打了,既然心知肚明也就不点破的应允了。 晚饭时分,宁王公务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去看看自己被揍的儿子,不知道那小子上药了没,应该好点了吧,想着就迈步向莫忧阁走去。要说这莫忧阁的名字还是晨阳自己给改的呢,宁王也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又怎会忍心拂了儿子的意呢? 才踏入莫忧阁就听见一等丫鬟玲珑的声音:“少爷,开开门啊,让奴婢进去可好?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山楂糕,给我开开门,你倒是说句话啊。” 再说晨阳今天挨了打也不见爹爹来安慰安慰,蒙着被子赌气似的不吭声。 宁王挥退玲珑,对着屋内说:“阳阳,爹爹来看你了,开门。” 晨阳无意识的摇着小脑袋,又想起爹爹看不见,闷闷的开口:“阳阳疼,爹爹自己进来吧。” 宁王无奈一笑,这小子是在跟自己赌气吗? 挥掌震开了门,看见儿子蜷成一团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宁王走过去坐在床边道:“来,给爹爹看看哪里疼,爹给揉揉。”晨阳把被子揪的更紧,宁王笑道:“阳阳准备一辈子缩在被子里不出来吗?羞羞脸。” 晨阳稍微松手,从被子里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宁王趁机把晨阳捞在怀里,晨阳挣扎,可小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宁王的对手?宁王飞快的褪下小东西的裤子,晨阳一惊,还来不及喊,宁王一巴掌夹着风最终没舍得落到小家伙的小屁股上而是转而落在白嫩的腿上。 晨阳一惊,天,还打?宁王叱道:“为什么不上药?存心让爹爹担心是不是?” 晨阳不说话,一张脸爆红,他怎么好意思让玲珑姐姐给那么羞的地方涂药。平时洗澡都不让玲珑姐姐近身的,更别说现在了。 宁王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心下也有几分了然,尹晨阳,你还可以更可爱一点吗?宁王语气不由软了下来,“下次去找爹爹,爹爹给你上药,你看你这小屁股肿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就红肿的小臀经晨阳这一折腾就更肿了,宁王拿出刚才从玲珑托盘上拿起的药膏,挤出在手心捂热后开始对着红肿的小屁股开始揉。 这次晨阳倒是不再忍着大声的叫出来,这下外面的下人以为王爷又下狠手了,怎么可以打完又打呢?宁王收拾完小屁股又扯过小手上药,因为下午有写大字,所以手也比刚打完更肿些。宁王心疼死了,上完药又拿着小手吹了吹,问:“好点没?” 晨阳看着这么温柔的爹爹,眨眨眼笑道:“爹爹要给屁股吹吹就不疼了。” 宁王抬头照着脑袋轻拍一下,也不在意,笑骂:“鬼灵精怪。” 晨阳吐吐小舌头,自从来到这里,自己确实开朗了不少呢,笑:“都给爹爹拍傻了。” 吃饭的时候晨阳心安理得的享受老爹的服务,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 可怜的宁王化身小宁子,殷勤的把饭菜送到儿子口中,谁让人家是伤员呢!得,不是自己得了个儿子,而是宁王府多了个小祖宗。 宁王看着儿子没规矩的样子,摇摇头道:“臭小子,什么样子,给你说个正经事啊,再过几天你承乾哥哥正式成为太子,也要正式宣布你成为我宁王府的小世子,到时候稳重些。你也来了半个多月了,明天和我一起进宫看你皇伯父皇伯母和承乾哥哥。” 晨阳撇嘴,这么多亲戚我又不认识,不过貌似还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皇帝,见见也不错,低低恩了一声就继续吃饭了。 5.见到大BOSS 第二天一大早,宁王揽着装扮一新的晨阳出门,晨阳一副还没睡醒的迷糊样。早上天冷,宁王给晨阳用厚厚的披风裹了揽抱在胸前,另一手策马前行。 到了宫门口把马交给宫人,抱着睡的正香的小家伙往宫内走。这会儿快该早朝了,皇兄皇嫂肯定起来了,来到皇兄殿外,看到皇兄正准备上朝,把小家伙交到皇嫂手上,嘿嘿笑道:“臭小子睡着了,皇嫂帮忙看着,我先和皇兄一起上朝。” 皇上看了眼睡着了的孩子没说什么,皇后瞪了眼宁王道:“早说让带阳阳进宫你不带,这大早上的你也不怕把孩子冻着。”说完轻柔的抱着孩子,宁王和皇上上朝去了。 这边晨阳咂咂嘴皱皱眉,慢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圆溜溜的眼睛一看,对上了一双慈爱的眼睛。看看周围,不是自己的地盘。看看屋里华贵大气的装饰和穿着宫装的宫女这才想起昨天老爹说的带自己进宫来着。 揉揉眼再看那慈爱的女人,不自觉的想亲近。这个女人稳重尊贵,有气场,最重要的是他打量自己的眼中满是慈爱,于是弯唇一笑,道:“阳阳失礼了,是皇伯母吗?” 皇后看着这可爱又聪明的孩子是打心眼的喜欢。本来皇上就和宁王这个弟弟最为亲厚,长嫂如母,宁王与皇后也很亲近。这些年看宁王黯然神伤也很担心,这些天远弟心情明显好转看来都是小东西的功劳。皇后秋月温柔的对着晨阳笑道:“恩,皇伯母可是很早就想见阳阳了呢!” 皇后的笑容让晨阳想起了那个死去的温柔娘亲的笑容,喃喃道:“好像娘亲哦!” 皇后想这孩子没了娘怪可怜,道:“那阳阳把皇伯母当成娘亲好了,有什么委屈都告诉皇伯母,要是你爹欺负你就让你皇伯父收拾他。” 正说着外面传来尹承乾稚嫩中带着稳重的声音,“孩儿给母后请安。” 皇后喜道,“乾儿不必多礼,进来吧,看谁来啦?” 尹承乾进屋,好奇的眼光扫到还躺在母后床榻上的小人儿,道:“原来是晨阳弟弟来了。” 平淡的语气却掩不住眼底的喜悦,尹晨阳不情不愿的叫了声“承乾哥哥”。还没用早膳,皇后打发晨阳去洗漱待会好和皇上宁王一起吃饭,这会也快下朝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 很快下朝了,皇上和宁王一起走来,晨阳小跑着扑向宁王,叫道:“爹爹。”而承乾则是规矩的跪下道:“孩儿给父皇请安,皇叔好。”宁王一脸惭愧,自己家孩子是怎么做到对走在前面的皇兄视而不见的。 晨阳像是才看到皇上般,第一次啊,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见到皇上。威严的面孔,比爹爹多了份稳重少了份洒脱,正愣着,宁王给晨阳耳语,“给你皇伯父问好,像你承乾哥哥那样。” 晨阳一听就反应过来,跪吧,皇上是老大,再说了爹爹都开口了。于是乖乖跪倒,“侄儿给皇伯父请安。” 尹修远叫起承乾,拉起晨阳招呼大家吃饭。看到小家伙就想起自家弟弟小时候摇头晃脑的样子,拉着晨阳坐下,晨阳哎呦一声跳起来吓了大家一跳。大家疑惑的眼神瞅向晨阳,晨阳脸红扑扑的,宁王讪笑道:“没事的,昨天臭小子顶撞夫子被我拍了几巴掌,不重的。” 晨阳慢慢坐下,其实昨晚痛,今早已经不痛了,只是猛的坐在硬硬的凳子上还是受不了。皇上倒没说什么,男孩子么,拍打拍打在所难免。皇后嗔道:“远弟,顶撞先生的事儿你少干了?”看晨阳确实没什么大碍,大家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一话题。 晨阳专心对付面前的粥,很简单的皮蛋瘦肉粥倒是喝出了家的味道。宁王给晨阳夹了青菜、胡萝卜、金针菇等爽口的小菜到面前的小碟子里,晨阳夹起金针菇放到嘴里,就是不吃青菜和胡萝卜。 宁王道:“把剩下的吃了。”晨阳小声嘟哝道:“我又不是兔子。” 宁王瞪晨阳一眼,改变策略,“不吃青菜长不高。” 晨阳翻了翻白眼:“骗小孩子的把戏怎么唬得住小爷我!” 宁王瞪起眼,“乖乖的,不然我打你了啊!” 晨阳哼了一声,摆明的不信。有皇伯母在,我不怕。宁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当然,胡子没法吹,吹吹额前的发丝还是可以的。 沉默不语的尹修远开了尊口,和蔼的看着晨阳道,“吃掉”。晨阳对上这么个大BOSS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可不相信这位皇伯父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于是乖乖吃掉。 桌上几个人都好奇的瞪大了眼。宁王感慨,皇兄不愧是皇兄,每次对上皇兄自己也毫无招架之力。 皇上又带着调笑的语气道:“食不言寝不语,你学的倒好。” 宁王赶紧闭嘴,免得皇兄对自己开炮。 6.打架 吃过饭后承乾去文渊阁上课,皇上和宁王在书房商谈几天后册封太子及让晨阳认祖归宗的事,晨阳与皇伯母秋月在御花园赏花,这让他怎么坐得住,央告皇伯母说到别处玩玩。皇后也不阻止,只让几个宫女跟着。晨阳虽不大乐意,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仗着人小一会儿就偷偷甩掉了宫女。 这日阳光大好,晨阳自己研究珍贵花草树木研究的不亦乐乎,只有在自然中才感觉自己还是自己,没有穿越。玩累了就躺倒在草地上休息,阳光洒下来,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读书声,晨阳惬意的眯起眼睛。其实,从新来过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此刻是幸福的。 皇后那边宫女慌慌张张的来报说把宁王府的小少爷跟丢了,秋月赶紧派人去找,一个孩子在这么大的皇宫找不到路会不会吓哭,再说又没有人认识这孩子,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怎么办。 文渊阁是在皇宫内设的专给皇子皇孙和重要官员的子孙学习的地方,到了休息的时间,好多孩子都跑出去玩了,承乾和萧丞相的孙子萧恪到亭子聊天。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怕他们打起来赶紧赶过去。 听到户部尚书的孙子张琛的叫道:“这是哪来的小杂种啊,敢不回我的话。”因为张琛的母亲是丽雅公主所以这小子在这群孩子中颇为跋扈,丽雅是先皇和宫女生的孩子,虽是女孩但因先皇没有其他公主倒也颇为宠爱。 晨阳被脚步声惊醒,是谁打扰小爷的回笼觉?不悦的皱眉,睁开眼看见一群孩子围在自己周围,还听到“杂种”“野小子”的声音。 闭闭眼睛,晨阳仿佛置身在当年和莫离一起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骂“野种”的日子,那是莫忧不敢碰触的伤痛。当年的自己那么怯懦,弱小的只会哭泣着看着挡在他身上的莫离被打的浑身青紫,有着成年思想的莫忧会放任别人欺负自己吗?答案是肯定不会。 故作懒懒的起身,伸个懒腰,咂咂嘴道:“咦?苍蝇不是应该呆在茅坑里吗?怎么会乱跑出来聒噪,不怕恶心人吗?” 张琛怒道:“你……”说着就要打,他长得很壮实,又因身份的关系,这群孩子都不会惹他,因此也没人来劝,相反到会觉得是这个陌生的小子嘴欠。 晨阳也不动,既然说了就不怕他打,只用看一堆垃圾的眼神看着张琛。当然,一群孩子围着,跑也跑不掉。孤单的一个人,没有人疼爱,怜悯的眼神,这些,他受够了。所以,即使会被打,他也不在乎。莫忧结束了,尹晨阳不再会被欺负。 几乎同时的,张琛在一脚踢倒晨阳的同时被晨阳从下向上一拳揍在下巴上。晨阳虽然人小,但是知道打哪受伤重,并且力道使的集中,所以这次吃了暗亏的是张琛。 才刚赶来的承乾怒吼一声:“住手!”见到宝贝弟弟跌坐在地上心疼的不行,扶起摔倒的小孩子急切的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晨阳抬眼一看是今天早上刚认的“哥哥”也不说话,他还不适应这个刚见过一面人的关心。 要说张琛也够没眼色的,看到皇子大表哥来了反而帮着外人就“哇”的一声哭了,说:“表哥,这小杂种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张琛的表现成功的吓到一票人,有没有搞错,小霸王张琛被打哭了。 承乾皱眉,把晨阳护到身后道:“张琛,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再听到你吧一句‘杂种’‘野种’的用到我弟弟身上我对你不客气。要不要我把你侮辱皇家纠集同学打群架的事告诉张大人?” 远处宁王和皇上也寻了出来,宁王听到这个就火了,自己的宝贝怎么可以让别人这么侮辱,正要出声,被皇上拦住,尹修远扬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宁王府的世子是‘野种’?” 一群人看见明黄色的服饰,都跪下道:“叩见皇上。” 只有被拉跪在地的晨阳不说话。听围观的孩子结结巴巴把事情完整说出来后,皇上平静的声音传来:“掌嘴十下。” 太监小心的看了皇上一下,见皇上不为所动,就上去左右开弓,扇了十下,张琛的脸肿起来,呜呜的哭着。皇上道:“你还有脸哭?把张琛交给张大人,就说朕吩咐的,严加管教。” 张琛被带下去,今日的课没法上了,晚来的夫子只好把剩下的孩子解散。宁王感激的看着皇上,又看看一声不吭依然沉默的儿子,道:“皇兄,小远先回去了。” 宁王抱着孩子走了,承乾跪下来道:“父皇,儿臣没有保护好弟弟。”尹修远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不怪乾儿,有个哥哥样儿。” 晨阳窝在宁王怀里不动,宁王一直抱着他不松手,他也曾经被叫做野种,当年母妃带着他在外漂泊的时候没少看人眼色。 等回了府宁王把晨阳抱在怀里说:“阳阳,爹爹的宝贝,你不是一个人,没事了,没有人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对不起,爹爹答应保护你的,爹爹去晚了。阳阳说话好不好啊,别吓爹爹啊。” 晨阳舒服的在宁王怀里蹭了蹭说:“阳阳没事了,阳阳不是野种。” 宁王欣喜道:“当然,阳阳是爹爹的宝贝。” 看宝贝恢复过来了,宁王去脱晨阳的衣服,小家伙一下急了,嚷道:“爹爹,你干什么? 宁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晨阳扒了个精光,仔细检查发现腿上青了一小块,心疼的上药,边还骂道:“那个死小子下脚真狠,就该让张简狠狠教训他。” 晨阳发现原来不是要打,就放下心来,笑道:“爹爹放心,他下颌上的那一下绝对比这个重。”张琛下颌上的伤宁王自是看见了。 宁王点着晨阳的额头道:“还有你个小混蛋,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说完帮晨阳穿上上衣然后一把把晨阳翻过来趴在腿上,晨阳无辜的踢踢腿喊:“爹爹,爹爹。” 宁王道:“说,你错在哪里?” 晨阳道:“不该乱跑。”“啪”的一巴掌,“然后呢?”“没啦!” 宁王道:“好好想,想不出来不停。”说着,巴掌开打,直到把小屁股打红,自己都不舍得了,才听晨阳道:“我没错,我打架没错。”宁王捂额叹息道:“死拧。” 宁王把小家伙转过来,自己腿分开,让晨阳红红的小屁股悬空才道:“今天如果你承乾哥、我和你皇伯父都没有及时赶到呢?你和他们一群人怎么打?” 晨阳道:“我不怕,反正侮辱我不行,敢那么骂我我和他们拼命!” 宁王气的把他按在腿上继续挥巴掌道:“我让你拼命,让你拼命,小混蛋你没命了还让不让我活了?啊?笨蛋!”晨阳急道:“爹,好爹爹,我是小混蛋,我错了。” 宁王气的不行,看着手底下快肿起来的小屁股也舍不得再打,昨天才打过。索性拎着小家伙到墙角罚跪,小家伙要提裤子,宁王一把打掉不安分的小手,道:“晾着。” 小家伙不敢再动,光着屁股在墙角罚跪让他羞得不行,爹爹大坏蛋怎么想出来的方法啊。臀部热热的麻麻的偶尔被钻进来的风吹过凉飕飕的,才跪下去不久晨阳就扭头可怜兮兮的叫:“爹爹。”“阳阳让爹爹担心了。” 宁王一抬眼就看到儿子被张琛踢得伤,想到孩子今天受了委屈立马不忍心了,把孩子拢在怀里道:“达到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爹爹希望阳阳使用对自己伤害最小的那一种。我的孩子比他们都宝贵。” 打架事件最终在宁王下次再敢逞强拼命就把屁股打烂的威胁中过去了。 7.过渡章 宁王曾经给晨阳提到过皇上想让他进入文渊阁读书的事儿,这事晨阳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这事暂且被压下不提倒不是因为小家伙不同意,毕竟晨阳年纪太小,大人又会参考多少孩子的意见呢,主要是宁王也觉得这事儿不妥。在文渊阁读书虽然有承乾罩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朝中那些大臣都是知道当年唐家叛乱的事儿的,难保他们的子孙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刺激挖苦晨阳,毕竟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顾忌。 晨阳刚被风吟接回来的时候他只想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为他遮风挡雨。后来在皇兄的提点下他想通了,无论如何,那都是阳阳的人生,怎么过是他的自由。 这些日子以来宁王发现阳阳性格坚毅的不像个孩子,思维活跃,最重要的是善良又不妇人之仁,这些都说明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自己的儿子,不管他喜欢做什么都帮他做到最好,这天朔王朝是尹家的,晨阳自然也要尽可能的帮助承乾守护这天下。 几天之后,皇上在天坛祭天,立尹承乾为储君,尹晨阳为宁王府世子。并决定册封次日起让太子每天跟着皇上上早朝听政的决定。这群大臣之前都多多少少从自家孩子嘴里听到那天打架的事,也有不识趣儿的人上奏说唐家余孽什么的,被尹修远用“家事”二字给直接驳回了。大臣知道了皇上的意思,也就不敢再捋老虎须,毕竟,宁王爷也不是吃素的。 繁琐又无趣的册封大典终于结束的时候,晨阳已经累得快睡着了。宁王脱掉小家伙沉重的头饰和宫装,小心地检查儿子的膝盖。今天公公在念那段长长的颂词和祭祀语的时候小家伙都得跪着听,自己儿子虽然平时偷个小懒啥的,不过人前规规矩矩小王爷的礼数倒是滴水不漏。看着儿子跪红的膝盖,宁王小心的按摩着儿子的双膝,思绪随着飘飞。 接到晚晴密信的第三天,在宁王打点好一切正准备去接晚晴回府的时候暗卫传来消息,晚晴去世。宁王原本兴奋的心情立即一落千丈,原来连最后一段路都没法陪她走完,世上缘何有那么多无奈?他最终还是胆怯了,他不敢去看晚晴的墓碑,他觉得晚晴不肯原谅他,不然当年也不会带着肚中的孩子走的那么决绝。 刚开始对上这么个小人儿宁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只觉得跟他呆在一起就觉得自己的心有了归属,不再是那几年每天被噩梦惊醒晚晴满是泪痕的表情。阳阳,你知道吗?你是爹爹的太阳,是爹爹的救赎。 下午,晨阳坐在湖边思考自己的人生,这辈子生在这样的家庭,混吃等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也太对不起自己积累两世的聪明脑袋了。 他的性子本来冷淡,但是这辈子得到来之不易的亲情,他很想去恣意感受。那些温暖,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存在着,存在在这个原本陌生的世界。皇上宁王身处高位,在享受百姓给的荣华给的尊敬的同时自然也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责任,保这天朔王朝的安宁是他们的责任。 晨阳虽然感受到亲情,但也仅止于亲近的人,对这天朔王朝的黎民百姓自然没有他们的感情。况且,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看世界,朝代更迭,晨阳比他们都冷静漠然。不管别的怎么样,最起码不能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对于这来之不易的亲情,他下意识的去守护,怕失去。 想到这个,晨阳眼中就映出那天张琛的脸,就算他再怎么成熟如果硬碰硬对上张琛他也赢不了,他没张琛大,也没他强壮。说白了,他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就更别提保护自己的亲人了。 打定主意,晨阳就去找宁王,宁王正批改公文,看到儿子的小身影脸上自然的漾出笑容,道:“阳阳功课做完了?”晨阳翻翻白眼,四书五经,学了又有什么用?不过那些东西对自己来说倒是一点也不算难,毕竟知道内涵之后再去学省力很多。点点头,倚在宁王怀里道:“爹爹,我要学武。”宁王一愣,这小子难得对一件事有了兴趣自己肯定不会不答应,再说晨阳身体较弱,学武对他好,本来他不说他也准备一年后小家伙大一点让他学的。 扳正晨阳的身子,宁王道:“原因呢?” 晨阳抬头瞟了一眼宁王,又把头低下去,道:“我要保护自己,保护爹爹。” 宁王眼角一酸,这是自己的儿子,他说要保护自己。以往说要保护自己的下属并不少见,他也并不需要别人保护,可他还是欣慰,为儿子对他的在乎。 抬头抑制情绪,宁王很快恢复过来,开始讨价还价,道;“可以,不过我要你进宫和承乾一起学。” 晨阳本想拒绝,可抬头看见宁王的脸色上明显显得不容拒绝,就不再反对,想来太子殿下的老师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背过脸去,宁王明显的得意,自己家小子明显的不想跟同龄人相处,这次逃不掉了。前几天宁王给晨阳选了个书童,挺眉清目秀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朴实,好学。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说对人家不好吧,反正不怎么搭理人家,上完课就跑,根本不给人家孩子接近他的机会。 宁王怕晨阳太过孤僻,想给他找点玩伴,再说以后自己老了。终究是要有人陪着自家宝贝的,这种从小培养的感情才最真。 番外一:莫忧 我是莫忧,此刻我正嘴里叼着根草惬意的躺在学校礼堂前的草坪上,闭上眼睛,微拂的风像……像书上说的妈妈的手。边上的草坪上那些老人逗弄孩子玩耍的笑闹声,情侣间甜言蜜语的呢喃声,还有马路上的汽车声都好像远去了,我仿佛在岁月里看见自己过往的二十年的光阴。 孤儿院是我长大的地方,在那里我得到太多的怜悯、同情以及嫌恶这些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东西。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经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期待会有爸爸妈妈接自己回家,会有人把我放在手心里宠着。 直到那次在院长办公室外面听到那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与院长的谈话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原来那个早上开着漂亮车子引来别的小朋友艳羡的人是我的父亲,靠抛弃我转而傍上一个女人而有了现在的一切,身份地位,以及金钱。但是显然,他不打算吧我从孤儿院带走。他这次来,大概是为了用金钱来慰藉自己愧疚的心情。 我躲在角落里咬着嘴唇直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允许蓄满眼眶的泪水滑落。我莫忧,从来都是不被重视的,是可以随意被抛弃的。 于是我在每次有人愿意领养我的时候摇头拒绝,看着那些被领走又被送回来的孩子我只觉得可笑,被抛弃一次还不够吗?于是我开始上课走神,在很多次考试后终于把成绩弄得不上不下,不拔尖也不允许太差,我漫不经心的过着小学初中高中的日子。 我会在某个看不顺眼的同学写小纸条“我们做朋友吧”的时候无所谓的回上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可以在考试没有结束的时候从旁边随便拎出一本闲书来看,我可以在老师指着鼻子骂“混子”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我可以在某男生“你数学要能考120我就把书吃了”的嘲笑中安之若素。 我冷眼看着这世界,那“叛逆”“怪异”的名号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因为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这世上所有人的目光,可却最终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儿。我虽然不会奋进可还是不甘于落后,或许我永远也脱不去文人那种傲气。 我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我知道那种生活是自己不要的。其实只要有方向,起航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笨,我从来都知道那些东西只要想要,那些事儿只要我想办到并且为之努力,还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当然,那些东西不包括亲情这个让我陌生又无措的东西。 于是,我突飞猛进的成绩变化使大家目瞪口呆,似乎在我每次人生转折的时候都会由于不甘心而不至于太坏,当然吃惊的那个人不包括莫离。从小到大,莫离是那个一直都会陪在我身边的人。这个人从来不会说太多的话来安慰我,只是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在我无措的时候紧紧握着他的手。不需要任何语言,因为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懂我,多年前我的一句“莫离,今天那个是抛弃我的人”之后他就什么也不问只是紧紧抱着我,紧紧地。至于当初那个抛弃过我的男人,说实话我不恨他,我甚至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只记得当年那个一步步远去的背影。读到朱自清的《背影》的时候我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给我最大的印象也是背影,那个远去的背影。 慢慢长大了我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无奈。相比那些身体上有很多缺陷的孩子,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从小被打上“孤儿”的标签让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曾经那个弱小的只能被选择的只会哭泣的毫无反抗能力的莫忧已经不复存在,我是淡漠到任何人都伤不到的莫忧。 还正沉浸在思绪中确忽然感觉手被人紧紧握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微微笑着的莫离。天暗了下来,他的面目变的模糊不清。我忽然笑了一下,无赖的把手伸给弯着腰的莫离。莫离也不在意,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道:“想着你就在这里,走吧,回去。” 夜幕逐渐拉开,笑闹的人群早已经离开,夜色笼罩下的校园显得格外肃穆庄重,我们慢慢地散步回去,我们是两只互相取暖的动物。 8.切磋 当几天后晨阳站在皇宫专供他们习武的练武场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太子尹承乾和萧丞相的孙子萧恪,基本上有尹承乾出现的地方就有萧恪。尹承乾对着这个新来的弟弟善意的笑,而萧恪打量晨阳的眼光里则有着审视和兴味。 晨阳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就是护送晨阳回来的那个年轻统领风吟的弟弟风鸣,七岁的可爱小孩有着一张和风吟那张冰雕脸截然不同的容颜。晨阳在来的马车上逗着半路上上来的小孩儿已经基本摸清了风鸣的底细,可爱的小孩儿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可笑,应该都是和风吟在一起呆久了的缘故。 教他们功夫的是大内侍卫的一个头领卫越,卫越不是侍卫里面功夫最高的,也不是官职最大的,但是却是基本功最扎实也最适合教授他们这个年级段的一个人。 卫越根据他们的现状来决定教授的进度,尹承乾和李恪已经跟着卫越学过两年功夫,基础还比较扎实,晨阳耸耸肩表示一点儿不会,可当他们三人看到年仅七岁的小孩儿风鸣小小的身子打出来的利落的招式和敏捷的身手立马就不淡定了。 尹承乾和李恪这两个人从小不论文治武功一直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小孩子就算再早熟也都有争胜心,况且是在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却实力不弱的同伴面前。 而晨阳则是在惊叹长着那么一张让人看了就想捏捏的娃娃脸的风鸣怎么有这么强的爆发力,一定是风吟对他进行了严格训练,对,一定是。 所以在卫越讲解完他们需要训练的内容单独指导晨阳的基本功的时候,那边独自练习的萧恪和风鸣就开始了“切磋”。萧恪基础扎实年纪较大相对力道比较大,但是速度和招式方面不及风鸣。通常孩子打架都是从切磋从闹着玩开始的,打着打着就来真的了。所以在一来二往中两人都挂了彩,萧恪的拳头偶尔招呼到风鸣的小圆脸上,风鸣踹向萧恪大腿的脚也不再留有余地。 卫越指导完晨阳最基本的扎马步回头就看到两个孩子打在一起,太子尹承乾本想拉开两人结果却被两人的拳脚同时招呼上的画面,赶紧分开三人并且罚他们沿着训练场地跑十圈。 三个孩子呲牙咧嘴的开始跑,跑了一会儿风鸣揉着嘴角鼓起圆圆的包子脸瞪了一眼萧恪道:“你脑子进水了啊往脸上打?破相了怎么办?”心里想的却是完了完了,这下肯定瞒不过哥哥了,为自己默哀…… 萧恪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正得意着冷不防承乾撞了他胳膊一下道:“你腿不疼是吧?” 萧恪嘟哝一句:“臭小子下脚还挺狠。”语气之中不无赞扬,承乾一笑,风鸣那脚他也有幸尝了一下,力道不轻,以后怕是要加紧训练了,这小子对人胃口。风鸣“哼”了一声,向远处跑去了。 晨阳眯起眼睛看着被惩罚的三人,貌似自己底子最差啊,恩,风吟大哥功夫不错的样子,回头找他好好学学。 习武结束的时候晨阳和风鸣一起由侍卫护送回宁王府。本来风吟兄弟两个人住在府外,风大统领事务很忙就雇了几个仆人帮忙照顾风鸣,在快到兄弟二人住处的时候晨阳看到风鸣蹙成一团的可爱小脸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鸣儿?” 风鸣摸着肿起来的嘴角说:“萧恪那家伙真无耻,被哥哥发现我打架我就完了。” 晨阳看风鸣提起风吟那怯怯的表情就想笑,提议道:“要不,跟我回家?”无意中,他已经把宁王府和家那个温暖的名字联系起来了。 风鸣为难的蹙着眉头道:“可是……哥哥会担心。” 晨阳不等风鸣同意就撩开帘子吩咐:“直接回府,派个人去风统领家中就说我和风鸣相谈甚欢,今晚风鸣留宿宁王府了。” 9.风大哥 要说这俩孩子也真赶巧,平时风吟还真是经常出去办事,可是这天正好回来汇报工作。风吟和宁王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两个小孩儿鬼鬼祟祟的往莫忧阁跑,风吟一看,可不就是小王爷和自家弟弟吗? 宁王见状叫住晨阳,“阳阳站住,跑那么急做什么,过来让爹看看。” 晨阳不情不愿的转身,看见宁王旁边的风吟更是被唬了一跳,暗念“糟糕,躲什么来什么”。 风鸣看见风吟后急的赶紧深深的低下头,小声叫道:“哥哥。” 风吟看到弟弟的表现沉下声道:“鸣儿,抬头。” 风鸣小手绞着衣角斗争一下却终是不敢违逆,抬起头怯怯的看着风吟。宁王和风吟都吃惊地看着风鸣肿起来的嘴角,“怎么回事?”,声音更加低沉了。 晨阳摇摇头看着呐呐不能言的风鸣暗骂“没出息”,腰板一挺挡在风吟身前道:“是今天习武时不小心留下的。”晨阳的小腰板目前情况下再挺也还没有风鸣高,挺腰板的动作他做出来着实可笑,边上站的两个人看见更小的孩子护在鸣儿身前深感诡异。 宁王这个时候还接到儿子偷偷递来的眼色,于是很上道儿的笑骂道,“臭小子,去和鸣儿玩吧,别忘了上药。” 晨阳上去扯着宁王的手昂起头可怜巴巴的道:“爹爹,让鸣儿住在府中好不好?阳阳想和鸣儿一起玩,这样风大哥也不用两头跑了是吧?” 宁王看着儿子小狗儿似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正想答应看见还立在一边的风吟,揉着晨阳的头发道:“爹爹当然同意,可也要看你风大哥愿不愿意啊?” “小王爷,这恐怕……” 不等风吟“不妥”二字出口,晨阳撇撇嘴努力酝酿出点儿泪意委屈的喊:“风大哥你偏心!”这下不止风吟愣住原地,连宁王和风鸣也满脸问号的盯着那个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小人儿。 晨阳继续装可怜,“鸣儿功夫好厉害,肯定是风大哥教的,风大哥只教鸣儿不教我,风大哥偏心,阳阳想和鸣儿一起学,呜呜……”说着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几人,肩膀还微微抖动着。 风吟顿时头大,自家弟弟从来没有像他这样对着自己委屈的指控过,为难的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宁王道,“好吧,以后小王爷……” 殊不知晨阳是为自己的演技洋洋得意,看着众人的表情窃笑不已只好转身掩饰自己情绪免得穿帮的小家伙听到这句立马“咳咳”两声继续呜咽道“人家都叫你风大哥了你还叫人家小王爷,人家是阳阳哦。”晨阳玩性大起,说完之后自己都恶寒不已。 风吟求助的眼神望向宁王,宁王难得看到风吟脸上有其他表情,心情大好的走上去敲了儿子一个爆栗道:“你风大哥都同意了你还装?玩上瘾了?” 风吟兄弟两个看到转过身笑成一朵花的小脸儿登时风中凌乱了。 晨阳看风吟不动以为他生气了,抬头望着风吟真诚的说,“风大哥,对不起,阳阳就是想跟你学功夫。” 风吟本来被一个小孩儿骗了有那么点小小的难堪和恼火,此时看晨阳认真的表情沉声问:“你宫里不是还有习武师父吗?” “可他们没有风大哥厉害。”风吟抽抽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我很忙,没有多余时间教你。” “没关系,风大哥指点鸣儿的时候算上我就行。”风吟暗想,王爷啊,您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伶牙俐齿啊? “小王爷,学武很苦,并且,我从不手软。” “我不怕苦,早说了你是风大哥,你像对鸣儿一样拿阳阳当弟弟看就行,还是您觉得阳阳不配做您弟弟”,晨阳明显的对那声“小王爷”不满。 一句话堵得风吟无话可说,一口一个风大哥的叫着说话还这么放肆,瞪了晨阳一眼道“鸣儿要敢这么和我顶,我打的他三天挨不了凳子。” 风鸣听见晨阳这么大胆早被吓得不清了,听见哥哥的话更是脸色惨白。 晨阳识时务的退让,给台阶,吐吐舌头道:“对不起风大哥,阳阳不敢了。” 经晨阳这么一闹风吟也就不再追究风鸣嘴角淤肿的事,一句“下不为例”顿时让风鸣眉开眼笑。如果要搬来王府还有很多事儿需要打理风吟就带着弟弟先回去了,宁王也不强留,只交代说让他回去给风鸣上药。 宁王掐掐晨阳粉嫩的小脸儿说:“眼光不错啊,你风大哥的功夫比卫越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晨阳小脑袋一扬,心中颇为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想小爷二十年的道行还搞不定十八岁的风吟吗?正得意着想到一事儿疑惑道:“爹爹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宁王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所以,在爹爹面前就收起你的小把戏乖乖听话。”心里想的却是,开玩笑,这可是当年我的拿手好戏,你怎么玩的过老子?转而啧啧道:“眼光不错胆儿也很肥,不过风大统领可不是好戏弄的,有胆儿捋虎须就要有胆儿承担。” 宁王说着戏谑的目光瞄向晨阳身后,晨阳脸儿红扑扑的向莫忧阁跑,纳闷着这个爹爹为何越来越无良了,身后传来宁王轻松的大笑,宁王府一片祥和。 10.惹祸 转眼到了夏天,骄阳似火。晨阳每天上午睡个懒觉跟着夫子应付着学点文章,下午和风鸣去宫里习武,最近风吟又被宁王派出去办事儿没有回来。 晨阳午睡时间偷偷溜出去到书房找宁王,到了之后发现爹爹不在本来无趣地想着到别处找点乐子的,无意中看见宁王书桌上放的一封信,娟秀的字体仿佛在哪里见过。 外面伺候的丫头看到晨阳的身影急忙道:“小少爷怎么不去睡觉,王爷不在。”晨阳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对丫头说:“没事儿,我自己玩会儿就回去了。” 小丫头想着虽然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准进,但是小少爷哪次进去需要许可了,王爷应该不会怪罪的也就不多说什么去忙去了。 晨阳悠哉的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菊花茶看着那封“情信”,本来以为是哪位爱慕爹爹的痴情女子写的,却发现是自己那没见过面的娘亲写给爹爹托孤的信。 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叫了一声“晨阳”,吓得晨阳手一抖,菊花茶溜到手上又顺着手流到那封“情信”上,晨阳赶忙用袖子去擦信上的水渍慌神之下用力过度把那封信揉的皱皱巴巴还扯开了。 见到在书房外面等候的风吟晨阳意识到大概是快到下午习武的时间了该去宫里了,瞪了风鸣一眼道:“吓死我了,叫那么大声儿干什么?” 风鸣委屈的说:“该走了却找不到你人,我能不急嘛,谁知道你居然跑这里来了?” 晨阳急匆匆的把那封信放好就跟着风吟进宫去了,当然他没想到这封信对宁王来说那么重要。 下午和风鸣两个一身臭汗的回府两个小崽子只想快点洗个澡,绕近路回去经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儿跌坐在大树下痛苦的扶着脚踝。仔细一看是宁王给他找的书童程子轩,虽然晨阳从不让他跟着但这小子读书很有天分就和晨阳在府里一起上学,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风鸣,所以两人都认识程子轩。 却说那边宁王休息好了回书房的时候赫然发现了那封惨不忍睹的信件,登时大怒,这书房没有命令一般人是不能进的。把伺候的人集中到一起一通训斥,问过在外面伺候的丫头小厮就更加确定了这事儿是晨阳干的,发配放任晨阳进入的小丫头到别处伺候,一脸怒气的对管家吩咐:“少爷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丫头小厮都噤若寒蝉,王爷虽然前几年心情不好可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啊!剩下王伯一个人在那嘀咕:“小少爷啊小少爷,您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惹得王爷这么生气,您可不能这么早回来啊”。 所以王伯第一时间在晨阳回莫忧阁的路上等着给晨阳提个醒儿却扑了个空,宁王心情烦躁的到处乱走听到晨阳的声音“你服不服?”然后听到一声倒地的声音和小孩子尖细的叫声,走近一看晨阳一脸怒气的指着地上跌坐在地上的程子轩说:“喂,你有病吧?”风鸣在旁边拉着晨阳不让他生气。 宁王闪身出来道:“真是本王的好儿子,小王爷好大的威风!” 晨阳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脸阴沉的宁王,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和被风吟吓得呆掉的风鸣一样的“没出息”。 宁王看他不语只当他是默认,现在他只想走过去狠狠打这个不听话欺负小朋友的孩子,想到那乱七八糟的信件更是怒火上升,一把抓住晨阳的后衣领,晨阳反应过来之后使劲儿踢蹬着双脚。宁王看他还敢挣扎一手就要扯他的裤子,晨阳赶紧双手护住裤子大叫:“爹……爹……” 宁王不为所动,晨阳拽着腰带不放手,边上还有两个人,爹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宁王看晨阳死不放手也生气了,难道是我对他太放纵他才这么无法无天吗?本来准备用手的现在一把抓过别在身后的折扇开始照着晨阳臀腿上打,生气之下没轻没重的再加上又看不见伤,边打边训“我让你仗势欺人”“啪啪啪”“我让你恃宠而骄”“啪啪啪”“谁让你动我书房的信件的?”“不知道我书房是禁地啊”说到这两句的时候下手又重了几分。 晨阳刚开始没防备“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想到还有两个人在场就死死咬着唇不吭声。宁王还从来没有一次不听解释直接上来就打的,求饶吧,边上有人不好意思,爹爹说那封信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听到宁王说“恃宠而骄”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我怎么敢? 宁王用的檀木折扇质量那真的是好的没话说,折叠在一起的扇骨砸在臀肉上威力绝对比戒尺威力大很多。 风鸣和程子轩早被吓呆了,王爷宠晨阳宠的尽府皆知,偶有责罚也是小惩大诫,这次是怎么回事?就算误认为晨阳欺负了程子轩也不该罚的这么狠啊。 风鸣张口叫了声“王爷”正想解释被宁王吼了一句“闭嘴,滚一边跪着去。”宁王认定晨阳恃宠而骄的欺负人风鸣在场而未加阻止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风鸣无奈只好垂首跪下,扇子着肉的“啪啪”让他心惊胆战。 宁王打了三四十下发现晨阳只是呜咽着小声抽泣,看看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就停下手道“滚回屋去反省,再有下次加倍罚。” 宁王吩咐风鸣扶晨阳回莫忧阁,见程子轩受伤又差闻讯赶来的下人送程子轩回房。程子轩眼神里闪过震惊、愧疚以及无措。 11.生病 晨阳汗出了一头一脸,有热出来的,当然更多的是疼出来的。晨阳低低应了声“是”就让风鸣搀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如果他可以自己走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搀的。 晨阳回到莫忧阁就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下人看到小少爷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都被吓的不清,十四五岁的小跟班景明想进去伺候被晨阳用小王爷的威风轰了出来,被轰出的还有风鸣,到了地方晨阳就不再让风鸣扶,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裤子摩挲着臀腿再加上汗渍折磨的他想昏过去算了。 等到风吟晚上回来的时候风鸣和景明看到他就跟看到恩人似的,在路上风吟就听说王爷打了小王爷以为又是小王爷淘气呢,想着王爷不会狠打也就没在意,看到弟弟急急的说这次打得很重他扶着晨阳回来的晨阳又坚决不让进屋就闪身冲向莫忧阁。 再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快一年的孩子,平时习武自己也没少揍也没少罚,王爷平时那么宠现在这么狠打这孩子心思重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简洁明了一向是风吟的风格,敲敲门听见晨阳喊“滚”嗓子都哑了,二话不说破门而入,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伏在被子上看见来人是他眼中闪过的失望他不会看错。 看着不舒服的趴着的孩子就知道他没有上药,伸手给他褪裤遭到拒绝风吟道:“你想我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看看你什么样子?”强硬的态度容不得晨阳拒绝,看到晨阳身后的伤风吟这才明白弟弟说的有多么重,心里暗怪王爷下手狠了。 拿起毯子盖在晨阳身上,然后吩咐丫头端盆水再拿上好的伤药过来。等东西备齐了才缓缓揭去晨阳的裤子,原本嫩白的小臀满是檩子,高高的肿起,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发红发紫,不少处甚至还凝着小血点。对于孩子来说有点重了,虽然风鸣曾被他打的比这个还惨。 风吟手法并不温柔,疼的晨阳身子一抽一抽的抖,小声的叫着。等基本上完了药却听不到孩子的声音风吟看到晨阳脸色潮红,伸手一摸才知道是发烧了。等大夫请来看了病说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天气热所以伤口发炎了,看着炉子上煎上的药风吟出去了。 风吟拉着风鸣问:“怎么回事儿?”风鸣把王爷误会晨阳的事儿说了风吟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就把这个孩子打成这样?风鸣又把王爷说什么信件的事儿说了,风吟觉得毫无头绪,直接去找王爷。 宁王沉沉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看见风吟道:“回来了?先去休息吧。” 风吟直视着宁王道:“王爷,你错怪那个孩子了,他……”宁王道:“我知道了,刚才程子轩来解释过了。” 风鸣看宁王一脸不愿多说的样子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晨阳终归是个孩子,等他醒了你要打要罚我都不管,可现在他高烧不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王愣了,他该想到的不是吗?今天罚的那么狠依那孩子的脾气肯定不让旁人帮着上药,咬咬牙还是向莫忧阁走去。 屋里面忙成一团,端水的,递帕子的,熬药的……宁王吩咐他们下去,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孩子,揭开毯子看着已经被上过药的臀部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宁王的动作让晨阳很不舒服,迷糊着挣扎还边喊着“没有,我没有……”“爹爹不打……不敢了”边喊眼泪还不停的向下滑,嘴唇上有被咬破的伤痕。 宁王现在打过了平静下来也不再生气了,听着儿子梦里还在喊着“不打”笨手笨脚的擦去他的眼泪让儿子趴在他怀里慢慢抚摸着他的背。等儿子平静下来又端着晾好的药捏着他下巴灌下去,晨阳被呛得咳嗽起来,宁王又灌进去不少热水才算作罢。 等到后半夜晨阳的烧慢慢退下去宁王才在床沿上眯了一会儿,索性也不去上朝了。 12.朋友 在外人眼里他是个闲散王爷很少参与朝政,皇兄也给了他有事儿可以不去上朝的权力。当晨阳终于醒了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伤不舒服的“恩恩”两声,听见动静宁王很快醒了过来,父子两个碰到彼此的目光很快不约而同的转过视线,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 宁王站起来不自在的说:“好好休息,夫子和宫里我都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说着推门出去吩咐丫头伺候少爷洗漱吃饭就匆匆的走了。晨阳呆呆的由着下人给他洗漱,洗漱完毕玲珑端来了熬好晾好的药,晨阳尽想心事也没在意乖巧的喝下去。等药的味道蔓延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小身子趴在床沿上呕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显得分外可怜。 玲珑心疼的拍着晨阳的背拿着杯水让他漱口,外面有丫头说:“玲珑姐姐,少爷的早饭要端进来吗?”晨阳恹恹的道:“我不想喝药也不想吃饭,别逼我了好不好玲珑姐姐,我想静一静。” 才眯了没多大会儿听见门被一股猛力撞开,晨阳叹息“风大哥,难道这就是你的出场方式吗?”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昨天被他赶出去的风鸣,风鸣是揉着屁股进来的。晨阳神色淡淡的说:“你来干什么?”风鸣睨了一眼晨阳道:“不耍少爷威风了今天?”说完又自觉失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天挨打可不就为这吗? 看晨阳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说:“我哥让我来帮你上药,他说了,这次没保护好少爷暂时不跟我算账,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我成功帮少爷你上药了呢这事儿也就揭过,不然一定让我比你惨。” 其实风鸣也就在风吟面前一副怯怯的小兔子模样,这句话说完就一下揭开了晨阳身上的毯子。晨阳一惊身后羞人的部位被曝光慌忙的提上裤子边还骂道:“你有病啊死风鸣,把毯子还给我!”风鸣把毯子一丢上前按住晨阳提裤子的手道;“你才有病,你不疼啊?”片刻后晨阳咬牙切齿的说:“死风鸣,你最好别落到小爷手里。疼……疼……”却见晨阳的双手被风鸣反剪着用腿压着,另一条腿努力压制晨阳挣扎的双腿,手上的药膏向晨阳臀上涂去。 晨阳不时冒出诸如“靠,你会不会上药啊”“你能不能轻点……”的话语。要放平时风吟这样肯定压制不住晨阳,但现在某小孩臀部严重受伤昨天又发了烧再加上两顿没吃饭自然是没什么力气的,风鸣笑道:“想报仇就赶快好起来和我打一架。”风鸣见晨阳沉默下来说“王爷到底为什么这么打你啊?你也是,为什么不解释啊?”晨阳垂下眼睑道:“为什么要解释?不信我的话解释了他还是不信,相信我的话那就更不需要解释了。” 风鸣被晨阳的逻辑打败了,转移话题道:“那,昨天王爷说的信是怎么回事?”晨阳瞪了一眼风鸣道:“还不是你,昨天在书房外面那么大声儿的叫我我手一抖弄坏了一封信。”缓了一缓道:“那封信是娘亲写给他的,大概是因为这样。”风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早就听说王爷王妃感情很好,王爷肯定靠那封信怀念王妃。”晨阳把头埋进枕头里说:“他之前对我那么好也是因为我是王妃的孩子吧,现在,他大概不想理我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打我,还当着程子轩和你的面。” 风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听到这撇撇嘴道:“王爷下手是狠了点可也没有我哥狠,你是没见我哥把我打的惨样儿!要不我怎么会这么怕他?”晨阳问:“那……打过之后你们怎么相处啊?”风鸣笑道:“我还恨他不成?打的时候恨不得晕过去,打完之后他还是我哥啊,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说到后来神色黯然,晨阳安慰的给了风鸣一拳却不小心扯动了身后的伤口,风鸣笑笑说:“我没事儿的,你慢点。” 13.转变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风鸣回去留晨阳好好休息,和风鸣聊聊晨阳倒也没那么难过了,吃饭吃药的时候也不再呕了,药都乖乖的吃了,饭却是尝了几口就让端下去了,暑气大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宁王之前有想过晨阳会哭会闹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哭不闹的配合。 下午晨阳没有去习武承乾从风鸣口中得知了事实拉着李恪去宁王府看了两次,晨阳暗恼风鸣的大嘴巴,风鸣不甘示弱的翻了个白眼“少爷,这事儿怎么可能瞒得过去?”小孩子恢复能力还不错,过了两天晨阳就下去走路了,虽然摩挲着还是很疼,可是天天躺着能让人发霉了。 上午照旧去念书凳子上垫了个厚厚的软垫,现在晨阳不想去想这些事儿是谁做的了。宁王为误会他的事儿找晨阳道过歉,晨阳没什么表示态度绝对恭敬的道:“晨阳不敢怪父王。” 可是在宁王深夜办公的时候不会再有儿子奉上的香茶,却在每次忙完回屋睡觉的时候看见门外还散发着余温的点心和茶;夫子不再感慨的说小王爷上课跑神或干脆溜号,在宁王问起的时候还满脸欣慰;晨阳看见他的时候不再大声叫着“爹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而是恭敬的给“父王”请安;吃饭的时候晨阳不再坐在他身边或他腿上用满是他口水的筷子夹菜放到他嘴里而是离他远远的坐着;他给晨阳上药的时候晨阳不是像从前一样撒娇耍赖而是咬着唇安静的趴着忍不住了才“哼”一声。 明明像天下所有父慈子孝的范例一样但是宁王却感觉不到丝毫开心,看着儿子日渐消瘦下去的小脸终于有一天爆发了。当晨阳从饭桌上站起来躬身道:“父王慢吃,晨阳先告退了”的时候宁王一把把他按坐在凳子上吼道:“坐下!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晨阳茫然的望着宁王想,这样不好吗?保持着距离这样我也伤害不到你你也伤害不到我,这样你还是我的父亲,你干嘛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屏退了下人宁王在屋里来回踱步,失去了他往日的冷静,道:“那天打你是气你毁了你娘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晨阳也急了开口:“你之前那么疼我也是因为我是我娘的儿子爱屋及乌是吧?如果我不是我娘生的你会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对吧?” 宁王被晨阳气的指着地上道:“跪下。”晨阳“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没有垫子硌的腿疼他也没有感觉,只顾着倔了。宁王听到膝盖着地的声音恨不得拉过那个孩子打一顿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还记得你娘吗?” “为什么你不难过也从不提起你娘?” “王府里面哪个不知道你有多想我娘,我提起你不会难过吗?并且我为她开心。”“开心?”宁王爷怒了,你娘去世了你居然为她开心? “是,她太极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儿,这样走总比无时无刻的折磨自己好。” 宁王仿佛又听见皇兄在耳边说:“致远,别再折磨自己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迈过自己那道坎儿?那不是你的错。” 宁王想起晨阳说的混账话压了压火道:“什么叫‘对你是爱屋及乌’,什么叫‘不是你娘的儿子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也是老子的儿子,你不气死我你难受是吧?” 晨阳泪眼朦胧道:“你不是不想要我了吗?” 宁王瞪眼,“我什么时候不想要你了?你这些天对我这么冷淡做什么?” 晨阳冲口而出:“想要我你就不会当着他们的面不分青红皂白打我那么狠,想要我你就不会不让我解释,想要我你就不会打完之后不管我……”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最后哭着说:“我对你恭敬只是想假装我还有爹疼……呜呜……你不想……看见……我……我会走的” 14.和好 宁王一把抓住小孩儿道:“你敢,反了你还,敢离家出走被我抓到我打断你腿。”出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个年龄一点儿生存能力都没有出去直接被饿死都有可能。 晨阳被吓得噤声,宁王抬手准备拭去他脸边的泪水,晨阳下意识的躲开,宁王尴尬的收手道:“打你几下你就记恨你老子了?打了你还是爹爹,一想到你娘爹心里就难受,我承认是我不该不问原因就开打,可你呢?平时伶牙俐齿的那个时候怎么不解释,啊?” 听完晨阳的关于“解释”的那一番观点,宁王咬牙道:“好你个小混蛋,你怎么那么肯定你解释了我也不会信啊,爹在你眼中就那么个形象啊。你说爹不相信你那你又相信爹了吗?”晨阳低着头不吭声,他只是还没有学会怎么去为自己解释,习惯了而已。 宁王看他沉默觉得无奈,这么大的小屁孩儿装什么成熟啊,抓过还跪坐在地上的小孩儿扒掉裤子按在腿上,小孩儿臀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青紫的痕迹还得等它慢慢下去。 晨阳踢蹬着腿要下去,他还以为宁王只是检查伤口而已,谁知宁王按着他不让动。“好了,我的伤已经好了。”宁王扬眉道:“哦?你确定好全了?”晨阳点头如捣蒜,宁王不厚道的说:“那就好,正好我们算算账。” 晨阳不淡定了,前几天那顿重打虽然自己基本上算得上是视死如归可是那是真的疼啊,立马改口:“没好没好,我伤口还疼呢!”之前如果宁王要罚他他还真没有特别怕过,可是上顿结结实实的打让他心有余悸。 宁王看他臀肉紧绷还稍微有点颤抖的样子知道是前几天吓着孩子了,可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轻抚着晨阳的背让他放松,道:“你说,你不相信爹爹该不该打?你说那些混账话气爹爹该不该打?”晨阳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害怕宁王不知从哪变出那万恶的折扇,认命的服软:“该。” 宁王抬手“啪啪啪啪啪”五个巴掌印在还没好透的左臀上,继续训话:“你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该不该打?” 晨阳疑惑的开口:“啊?”宁王不客气的一巴掌印上去,“啊什么啊?不好好吃饭该不该打?怎么下跪的?膝盖不要了是吧?受着!”话音刚落又是五下巴掌印在右半边臀上,宁王这次无故打了儿子确实愧疚了,于是停手给小孩儿提上裤子道:“这次放过你,再敢有下次看我不狠打你!” 给小孩儿提好裤子后发现小孩儿在跑神儿,一看小孩儿眼神复杂的盯着手上的那天打人的凶器——檀木折扇,应该是刚才趴在宁王腿上的时候发现的。宁王一把拿过去折扇轻敲着晨阳的脑袋说:“说,记住了没有”说完还威胁似的晃了晃扇子。 晨阳摸摸被敲得脑门撇着嘴道:“记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檀木折扇开口道:“我的。”宁王愣了一下无奈的笑道:“还记上仇了?小强盗头子!” 宁王当然不是在乎那么把扇子,他怕阳阳每次看见扇子都想起来这次的事件进而像前段时间一样冷淡自己。晨阳难得霸道的道:“强盗就强盗,你的就是我的!宁王任晨阳把手上的折扇夺走,转移话题摸摸晨阳的脑袋说:“这两天在学堂表现不错啊,陈夫子还夸你来着!继续努力!” 晨阳无语的翻翻白眼,哀怨的瞅了一眼宁王道:“您还说,再当着别人的面打我就不原谅你了!”想起这两天在学堂程子轩古怪的眼神他就郁闷,幸亏当时不是被扒光了打的。这几天他努力做别人眼中的好孩子,再加上尴尬,所以就格外的老实。 宁王想想那天还有别的人在场确实不成体统,嘴上说笑道:“拉屋里扒光了打!”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把小孩儿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向卧室走去,小孩儿惬意的在宁王怀里蹭了蹭,宁王道:“阳阳,等入了秋,我们一起去看你娘好吗?” 晨阳身体一僵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吟吟的说:“好。”过去的该过去了,明天还是新的一天,而我,不可以这样继续下去。晚晴,我终于可以面对自己了,你也替我开心的是不是,你将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 15.生辰 入了秋之后宁王和晨阳回到了当年晚晴带着唐思远生活的地方,回来之后皇上皇后明显感觉到远弟的变化。远弟终于可以走出来了,皇后秋月在一次家宴上提出说:“远弟,你的生辰也快到了,今年阳阳也回来了,这次好好办办吧!” 宁王无所谓的笑笑塞进去一口菜说:“没什么好办的,不就是生日吗?”这几年的生日都是随便和皇兄皇嫂吃顿家宴,本来那天是想一个人呆着的皇兄皇嫂怕他寂寞难受,每到生日那天都把他叫来宫里一起吃饭。 皇上撇了一眼宁王道:“让你办你就办,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忽然想起又说道:“晨阳什么时候生日?”皇上皇后和承干的目光都望向宁王,宁王讪讪的把目光移到晨阳身上道:“晚晴没有说,阳阳你什么时候生日?” 晨阳正往嘴里送食物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放下勺子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上辈子是莫忧的时候是个孤儿,哪儿过过什么生日?记忆中的唐思远只记得某天娘亲会做好吃的饭给他吃,会又哭又笑的把他搂在怀里,具体哪天一个小孩儿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宁王沉默了一会儿深感内疚,想了想开口:“办,一定好好办,以后我们爷俩一天生日。” 生日那天很多大臣和宁王生意上的伙伴都来了,包括一直不问世事也不怎么待见宁王的皇太妃都送来了贺礼。之前几年有很多人可是一直想巴结宁王没有机会,这次难得宁王爷愿意办生日宴会,还指名说是王爷和小王爷一起办生日宴会,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本来晨阳听说要给自己过生日挺高兴的,可生日那天大早上就被从睡梦中叫醒开始折腾就不高兴了。 等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宁王捏捏晨阳的小脸问:“不开心?不去看看你的礼物?” 晨阳拍开宁王的大手道:“不开心,累死了。”宁王伸手到晨阳面前道:“我的礼物。”晨阳往后缩了缩道:“什么礼物?”宁王说:“快点拿来,我的生日礼物。”晨阳继续死扛,“没有。”不是没有,是看到那些人送的礼物不好意思拿出来。 宁王无奈,“只要是阳阳送的,什么东西爹爹都喜欢。”又缓了缓笑道:“只要不是陈夫子的告状信。”晨阳瞪他一眼道:“切,怎么可能?”,说着不情愿的把礼物拿出来,是一个雕的颇为粗糙的马,宁王很给面子的拼命憋笑。 晨阳脸羞得通红,刚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宁王一把拽住把礼物抢过去,郑重的说:“我很喜欢。”这么多年过了那么多个生日却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真诚这么用心的礼物,很喜欢。 宁王正要掏出给儿子的礼物,晨阳却开口道:“爹,我可以自己决定要什么礼物吗?”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宁王揉着晨阳的头宠溺的道:“当然,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记得小强盗好像说过我的就是你的啊。” 可当晨阳提出要求时宁王就无奈了,天朔王朝京城朔都的大街上可以看到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驮着一下六七岁的可爱小孩在逛街,街上的人们都好奇的睁大了眼,这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宁王爷吗?宁王懊恼的瞪着街上的人,抬头看到骑在脖子上儿子哀怨的眼神立马不吱声了,悻悻的问:“满意了?” 上头的孩子笑眯眯的说:“满意,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芦。”宁王遵命去买,晨阳笑的一脸灿烂。不是没有羡慕过别的孩子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幸福样,只是,这对莫忧来说,想都不敢想。老天爷让我重生一次,是让我体验那些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幸福的吗?我重来不信苍天的存在,而此刻我是那么感谢命运的安排。 “爹爹,我要糖人,要那个大公鸡的”“爹爹,我想玩弹珠……”这个下午这样类似的话晨阳说了很多宁王爷听了很多,最后晨阳吃的小肚子鼓鼓的手里拿了不少玩的,当然还有很多挂在宁王身上,都怪自己出来的时候非不让带侍卫的,甚至宁王还驮着小家伙看了一场在两人看来都不入流的杂耍表演。 宁王第一次发现带小孩子逛个街比处理一大堆事务还累,终于到了自己经营的大酒楼补充体力,顺带吩咐人把那些东西带回去。晨阳饱饱的什么也不用吃了,宁王让他们打包一些晨阳爱吃的点心一起带回去。 饭后宁王和晨阳边散步边消化着回府,大手扯着小手,晨阳抬头问:“爹爹,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吧?”宁王捏着他的小手道:“小强盗,爹爹怎么舍得?” 番外二 三年前,宁王府。 十五岁的风吟站在书房偷偷打量神色疲惫的宁王,不由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宁王爷。当年家中遭遇突变的风吟抱着未满周岁的鸣儿在大街上苦苦哀求却始终没有人愿意救救高烧不退的弟弟,正当小风吟快绝望的时候碰到了恰好出来游玩的王爷王妃两人,不得不说,如此狗血的戏码却每天都在不同的地点上演着。 或许伉俪情深的王爷王妃想到二人终将会有属于自己的可爱的孩子,或许是二人被风吟坚定地眼神和谦而不卑的态度打动,反正那天的最后风吟抱着弟弟来到了宁王府。有御医在鸣儿的病也很快就有了好转,风吟常常会想,如果没有王爷王妃或许他和弟弟早就死了,没有弟弟,这么多年,他肯定坚持不下来。 对已经差不多绝望的风吟来说,宁王爷的出现犹如神祗,那天起,他就暗暗发誓,这个人是他要一辈子死心塌地跟随的人。一个孩子,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王爷王妃的恩德,只有拼了命的练功希望有一天可以帮到王爷。 可是很快传来了唐家叛变的消息,然后是王爷失手杀了唐家家主也就是宁王妃的父亲的消息,再然后整个宁王府笼罩着阴霾的气息,这两个消息同样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可是,没有人想到,王妃选择了那么决绝的离开。毕竟,这个时代出嫁从夫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儿。 王爷有一段很消沉,常常喝的酩酊大醉,风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恩人只有默默地陪着。宁王醉眼朦胧的看着风吟道:“你,你有什么愿望没有?”风吟仔细想了想老实的看着宁王道:“属下的愿望是有一天给鸣儿一个家,自己的家。” 风吟不想让弟弟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即使府中众人对他们兄弟不错,即使父母都不在了,他也想自己的弟弟有一个家。他记得宁王边哭边流泪的说:“家……我的家在哪里?晚晴……晚晴……你回来好不好……” 后来皇上出现在宁王府,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即使是担心风吟也不得不离去。风吟不知道皇上对宁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看到管家王伯的眼泪,王爷病了好几天才又一次出现。他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却从此开始比较正常的生活,不再每天都喝醉,不再让自己沉沦。 王爷郑重的对他说谢谢,然后提出让他搬到一处闲置的宅子去。风吟当时以为宁王要赶他们走,惊得立刻跪下来问王爷为什么,记得当时王爷笑容飘渺的说:“本王自己把家弄丢了,希望你能如愿有一个家。” 风吟一边欣喜可以实现愿望,一边又替王爷难过。在他心里,唐家叛乱即使是王爷故意杀死唐家家主也没什么大错,他不明白王妃为何要离开甚至于有一点小小的怨恨,如果不是王妃离开王爷怎么会这么糟蹋自己!宁王看到他的不安与感激,打断他想说的话说:“不用感谢本王,向本王证明你值得。” 风吟不再说什么,大丈夫不该如此婆妈,只在心里默默下决心“会的,我会证明我值得,我会是你的臂膀。” 而如今我做到了,我值得,只希望你幸福一点儿。 16.朝堂 三年后,天朔王朝景嘉十五年。金銮殿上,群臣议论纷纷。 天朔王朝地处中原,物产丰富,自太祖建国以来这么些年一直休养生息劝课农桑,百姓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在天朔王朝的西北边有一个游牧民族漠寒,漠寒国境内横亘者大片的草原、戈壁以及望不到边际的沙漠,民风也和他们的天气一样恶劣和彪悍。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样,争夺地盘和食物不仅仅只是动物的本能,人类也一样,西北少数民族在历史上没少侵扰过中原,中原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肥肉。中原人普遍认为漠寒人野蛮暴力生活落后原始而又羡慕他们马上的战斗力,漠寒人则认为中原人弱小狡诈喜欢背信弃义却喜欢中原精美的器物和先进的技术,缺少交流沟通让两个民族经常武力相向。 天朔王朝自太祖尹昭建国这些年来漠寒国国内各个王子之间征战不休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来挑衅中原。天朔王朝景嘉十五年,漠寒国的四王子在争斗中逐渐占了上风,实力渐强,这次四王子带人南下抢了不少粮食不说,还杀了天朔朝无辜的老百姓。 对于这次侵袭事件的处理方法群臣意见不统一,各执一词而争论不休。有言之“漠寒乃是虎狼之军,我朝不宜与之正面争斗”的,有坚持“势与漠寒决一高下”的,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吵吵嚷嚷风度尽失。留心观察就会发现一直站在皇上身边和皇上同色系的太子尹承乾眼中不时冒出的期待、热切以及愤怒,十三岁的孩子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 自从册封太子之后皇上就开始让太子跟随着上朝,太子年纪尚幼,上朝的时候一般不发表意见除非皇上问道要不就安静地站在皇上旁边。太子承乾自是清楚父皇十分对自己的厚望,不敢丝毫怠慢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和众大臣一起上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父皇站在权力的最高峰和那群大臣左右周旋。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听那群大臣上奏的很多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在父皇晚上考校的时候答不上来而被父皇教训过几次后他是怎么也不敢了。 殿下面站着那个不经常出现即使出现也经常插科打诨的宁王,此时他沉默的站着,似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成竹在胸。受一直的以来“重农抑商”思想的影响朝中一些老人虽然嘴上不好说这个先皇找回来的幼子什么却免不了对宁王从商这件事儿持不认同的态度。 先皇当年的左膀右臂老丞相萧承完全不受影响地眯起眼睛思量,这仗要怎么打才能以最少的消耗给漠寒一个狠狠的教训,家里的小子眼看着也长大了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放出去历练历练。 皇上简单的一句“众卿安静”成功吸引了诸位大臣的注意力,视线齐刷刷的望向殿上他们的君王,等待他做出决定。尹修远登基十五年,制法令修道路,开荒地编典籍,施行的措施以及取得的成效看看天朔王朝的现状就一目了然。大殿之上坐着的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主心骨。“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声音低沉而坚定,重重敲击在众人心头。 17.点将 确定了这仗要打,接下来就是具体怎么打和究竟由谁来打的问题。天朔王朝的两位大将一个是卫将军年老年迈在去年告老还乡了,正是太子教习卫越的爷爷。另外一位樊大将军于景嘉五年去往西南边陲收复旧地的时候偶遇一苗家女子,自此一见倾心,为了那个女子自请留在西南边陲守一方安宁。 先皇在世时就对这位樊将军宠爱有加,皇上自然也不忍对大将军过多苛责,当年打天下的时候那些兵士那些普通百姓为天朔王朝做出的巨大牺牲皇上都一点一滴记得清清楚楚。于是,曾为天朔王朝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樊大将军被封靖南将军镇守西南,天朔王朝上上下下流传着靖南将军只爱红颜的爱情佳话。 兵部侍郎贺彪下拜道:“皇上,臣贺彪熟悉西北情形,请命远征西北。”兵部尚书梁烈随即下拜道:“吾皇万岁,微臣梁烈愿替皇上效犬马之劳。”皇上道:“两位爱卿忠君爱国,朕深感欣慰,只是这兵部物资人员调度还需梁爱卿操心。”开玩笑,梁烈现任兵部尚书,相当于现代的国防部长,主管兵部物资人事,协调兵部与各部的关系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跑到前线去玩儿,况且打仗也绝对不是他的专长。 忽然闲闲跪着的宁王爷跪地道:“皇上,臣弟请命征战漠寒。”群臣震惊,谁不知道天朔王朝的宁王爷乃天下首富,又贵为御弟,皇上对其很是宠爱,他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想着跑到那没多少人愿意去的荒蛮之地去打仗。 “宁王爷,打仗是军人的事儿,不是生意场的事儿,会死人的”,说话的人是还跪在地上请命的贺彪,他自然不相信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书生样儿的宁王爷会打仗。 “宁王爷一片忠心可鉴,打仗尚需要粮草钱财,王爷想要报国其实有很多方法”,这次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刘大人,此人对财务管理方面很是在行,此刻尽情发挥他抠门的特质。 一直养精蓄锐的丞相萧承终于站出来说话,“皇上,老臣以为宁王爷足智多谋、英勇果敢,可担大任。” 有固执己见者道:“皇上,宁王没有上过战场,缺乏经验,望皇上三思。” 皇上极不情愿的从嘴中蹦出两个字:“准了。”那些大臣还准备再谏,皇上烦躁的挥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宁王为兵马大将军,贺彪为兵马副将军,三日后远征西北,两位爱卿好好配合,不要辜负了朕的厚望。” 皇上非常不情愿宁王出征,那是自己一直护着的弟弟,宁王的兵法谋略是他所授他自然不用担心,只是缺乏经验,派经验丰富的贺彪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贺彪不是靠家里荫蔽或者靠混官场坐上的兵部侍郎,他是从西北边疆一点一滴在军队中成长起来的经过血与泪洗礼过的汉子,并且他之前一直在西北带兵对西北的情况极为了解,是一年前才调到朔都任兵部侍郎的。 宁王去西北出征这事儿是昨天晚上皇上、宁王以及丞相合计过并最终敲定的,朝中确实没有比宁王更合适的人选。贺彪经验丰富力大无比却远远没有宁王的智谋,就当这次是对远弟的锻炼了吧。大战在即,也由不得他犹豫,旨意已下,再没有回缓余地,该准备的倒也都领命下去准备了。 18.真是叔侄 御花园内,宁王跟着皇上的步伐亦步亦趋地带着点讨好的小心翼翼着叫哥,皇上平时对弟弟的这称呼十分受用,这会儿却不想理他。 实在被他缠的不行的皇上回头忽然转身不料一直低着头跟着哥哥急行的宁王一个没注意一头扎在皇上怀里,皇上颇为无奈的揉着宁王被撞的额头说:“多大了?还毛毛躁躁的,改不了是不是?” 宁王看哥哥语气有松动再接再厉道:“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啊哥?小远只是想帮帮哥。” 皇上看着长得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用小名称呼自己心就软了,故意装作很凶道:“尹致远你听着,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敢让自己受伤回来,我不介意用藤条亲自收拾你!” 宁王屁颠屁颠地正准备答“是”忽听皇上说:“出来,是谁在偷听?” 宁王满脸爆红的看着从树丛中挪出来的自家侄子,一世英名啊,这么没脸的被哥哥训话全部被自家侄子听见了,这小子真是该揍。 皇上瞄了一眼慢腾腾挪出来的手足无措的儿子,训斥道:“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谁让你跟着朕的?” 太子承乾也不敢多加辩驳,道:“儿臣知错,父皇,儿臣有事儿要找父皇。” “有话就说。” “儿臣想和皇叔一起去西北。” 皇上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西北很好玩吗? 十三岁的尹承乾个头已经长到宁王下巴了,到了这个年龄男性特征逐渐凸显,脱去儿童的稚嫩隐隐散发出未来一国之君的高贵气度。此时他端跪在地上,头微微垂着,明黄色的发带随着风起舞,皇上看的一阵恍惚,承乾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呢。 皇上此时的心情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想让自己的孩子出息成器却又害怕他在外面碰到什么危险。 “胡闹,打仗不是你们小孩儿过家家比武,你是我天朔王朝的太子怎么能够如此儿戏?” 一向对父皇的话言听计从的承乾此时抬起头鼓足勇气对皇上说:“父皇,儿臣十三岁了,父皇十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皇爷爷四处征战了。” 皇上被承乾噎的说不出话,恼怒道:“混账,翅膀硬了是不是?” 为君者,必须对百姓的疾苦又深刻体会才能真正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承乾这几年偶尔也跟着皇上或宁王下去到各地体察民情,但是对于战争和鲜血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个有活力的民族需要血性,一国之君也需要有坚强不屈的血性才能引领一个强大的民族。皇上不是想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源于一位父亲的本能。 皇上烦躁的打发宁王回去做准备的准备,打仗可不是小事情,况且宁王府里面还有一位粘人的小祖宗要。宁王虽然很想救侄子于水火可也知道皇兄的威严不可冒犯,承乾是皇兄看重的孩子自然要好好打磨,自己就不耽误皇兄培养天朔未来的国君了,家里还都是事儿呢! 19.太子 儿子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上升,屋内的两人一跪一坐。太子承乾跪的有点儿累了刚想动动就听见皇上“哼”了一声道:“跪不住了就滚回去,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到时候考校答不上来后果你自己知道。” 承乾咬咬牙继续坚持,虽然膝下是地毯可膝盖长时间着地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这罪还是自己找着受的。皇上说了,乖乖回去用功既往不咎,愿意在这跪着就跪着,什么时候跪够了自己滚回去。 承乾跪着偷偷打量父皇的神色,小时候每次挨罚挨揍了总会觉得父皇不疼自己,十三岁的早熟的太子自然不会再单纯的认为皇上单单喜欢找他的茬。父皇是一代明君,从小一直就是自己的偶像,印象中的父皇一直是英伟不凡的,而正批改奏折的父皇眉头紧皱着样子平添了几分沧桑,是什么时候父皇不再年轻了呢!听母后说父皇年轻时候受过伤,所以每次天气变化的时候父皇的腿疾就会复发,最近天气不太好父皇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呢? 想着就膝行几步到父皇腿边,皇上注意到了承干的动作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于是也没有动。承乾小心的叫道:“父皇,儿子帮你捶捶腿吧?” 皇上也不反对,承乾捶腿的功夫没有那些专门的下人强不过酸麻的腿还是感觉很舒服,身体舒服了心里也不禁有些软。看着儿子跪在脚下小心给自己捶腿的乖顺小摸样宁王放下手中的朱笔问道:“起来吧。” 承乾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这是嫌自己伺候的不好还是又想赶自己回去?皇上看儿子呆呆的样子不由莞尔,道:“起来把你的板子拿过来。”承乾没想到是去拿板子,慌忙起身去找板子,在御书房还有他的寝宫重华宫都有他的专属板子。 承乾举起板子重新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接过板子指指里面留作休息的套间,承乾顺从的起身跪在里间的榻边,上身趴到软榻上。 “裤子。”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十三岁的男孩脸上染上了红霞,手伸到腰间缓缓揭开裤带褪下裤子,想想已经很久没被扒光了打了。承乾课业武功日益进步平时很少有错握在皇上手里,偶尔挨罚也是皇上考校他对政局时事的看法皇上不满意了,通常都是罚跪或者打手板。 皇上看他摆好姿势一扬板子“啪”的一声打在臀峰上,然后开了尊口道:“说,你错在哪了?”承乾知道现在是陈述错误时间忍住痛说:“儿臣不该偷偷跟着父皇和皇叔。” “啪啪”两板子落在屁股上,接着是冰冷的两个字“继续”。 “儿臣不该顶撞父皇”,同样又是两板子落下来,力度丝毫不减的伴随着“继续”二字。 承乾真不知道还有什么错了,对于自己不认为的错,他从来不认。皇上看他不说话扬手“啪啪啪啪啪”五板落下,“想”。这五板落得又急又快,承乾忍不住哼出声来,深吸了口气道:“父皇,儿臣想跟着皇叔去边关,求父皇答应了儿臣吧。” 哪个男孩子从小没有过征战沙场的梦想呢!皇上不由的叹息,这孩子,平时乖巧懂事,对自己认定的事儿却死倔到底,这脾气不是随了自己又会是哪个。 皇上放下板子不再理他,踱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承乾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父皇不打也不说让他起来他自然不敢乱动,想是气到父皇了,回头小声的唤道:“父皇?”见没人吭声又不甘心的叫了一句“爹?”小时候承乾喜欢叫他“爹”,每次挨了打都带着点儿撒娇的叫爹,后来长大了就很少听到他叫了。 “小小年纪跑去边关,不怕你母后担心吗?”口是心非的男人,爹也会担心,他也想像个寻常父亲那样疼儿子,不愿意他去涉险。承乾看他语气软下来,欣喜的道:“儿臣一定照顾好自己,父皇母后放心。” 承乾正准备起来听到皇上的话“趴好”,只得乖乖趴着,“你怎么看这次漠寒的侵袭?”“儿臣觉得要给漠寒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再妄动。”皇上对这回答还颇为满意,转口又语气不善的说道:“朕和你皇叔说的你也听到了,敢让自己陷入危险或者受伤,不管是朕还是爹都不会饶你!在边关听你皇叔的话,我会交代你皇叔,犯了规矩照打不误。” 承乾开心的道:“谢父皇,儿臣记下了。”皇叔脾气一向很好(晨阳: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才不会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皇上“哼”了一声道:“先别急着谢,我们来先算算之前的账。” 皇上看他一脸不解的表情好心眼的解释,“两条错误,一条十下。”说着重新拿起搁置一旁的板子说:“打你是为了让你记着教训,知道在外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听承乾应了声“是”就开始责打。也许是心理作用,虽然很疼但如愿以偿的承乾并不觉得这二十板子十分难熬。 也许是将要离家都有那么点儿留恋,趴着上药的时候承乾开口“爹,皇叔去打仗,那弟弟怎么办?”皇上显然对那声“爹”十分受用,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承乾屁股上说,“用你担心?等你皇叔走了爹把晨阳接到宫里住。”却没想到,他们都小看了晨阳的胆子和对宁王的依赖。 番外三 我是风鸣,我的哥哥是宁王府的侍卫统领风吟。我从来没见过爹娘,听哥哥说他们在生下我不久就死了,哥哥就是我最亲最重要的人。从前经常看见哥哥一个人发呆,王爷说哥哥是想爹娘了,让我多陪陪哥哥。我也见过别的孩子向父母撒娇,我看见他们的娘亲温柔地亲吻他们的额头,看见他们的爹爹把他们高高举起,我不羡慕,因为我还有哥哥。 听王妈说哥哥原来经常因为训练或者任务带着满身伤痕回家,小小的我被哥哥的伤痕吓得直哭,哥哥就用还沾着血的手搂着我安慰。后来有一次我躲开王妈单独跑出去玩却被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儿欺负,我愤怒的和他打成一团,我打不过比我大的他。哥哥奔波了一天回家的时候我哭着向他诉委屈,可是哥哥不仅没有安慰我反而眼神复杂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被哥哥吓得不知所措。哥哥冷冷的对我说“要想不被欺负,只有变强。” 正当我以为自己的小日子依然会像从前一样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时常跑出去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疯玩,然后每次哥哥出去说是替王爷办事儿的时候都哭的他泪沾满襟的时候我的生活发生了突变。 天色还灰蒙蒙的时候就被哥哥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围着院子跑步,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起来这么早过。跑了几圈我就累了,可是看到哥哥面无表情的脸只好继续咬牙跑,哥哥宠我却从不允许我的忤逆。在我真的累得拖不动的时候哥哥才允许我停下,本来我以为哥哥是为我昨天打架的事儿惩罚我,我却听到哥哥说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得这么早起床围着院子跑十圈,天,我刚刚累得差点没趴下也才跑了八圈半而已。还没等我休息多大会儿哥哥说以后要教我学武让我跟着他扎马步,最初的新鲜过去是难熬的漫长时间,坚持不住的时候哥哥就拿枝条抽我的小腿,我痛,我哭,我叫,可是哥哥不为所动。 哥哥去王府做事了,就叫王妈监督我练功,王妈禁不住我的哀求放我休息,放我出去玩,回来被哥哥发现哥哥只有罚的更重。偷懒是不被哥哥所允许的,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怎么带着一身的伤第二天继续爬起来练功,忘了是怎么在达不到哥哥要求的时候被哥哥的巴掌打的屁股红肿一片,忘了王妈看见我伤痕时纷飞的眼泪。一天天过去,我明显感觉自己比原来更有力量,只是这和哥哥口中的变强还有很大的差距,我轻易地打败了欺负过我的那个邻居小孩儿,虽然最后还是被哥哥收拾了一顿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在哥哥注意不到的时候我还是无可争议地成为那一带小孩儿中的头头,他们都听我的,我不再被欺负了。我要长大,不要每次在家里等待哥哥带着伤回来,我要和哥哥并肩站在一起。有一天,我风鸣也想做哥哥的保护伞。 后来哥哥出了一次远门,回来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哥哥的情绪变好,后来知道原来是宁王府流落在外的小少爷回来了。王爷是个好人,对哥哥和我都很照顾,所以我也很开心。过了半个多月哥哥让我陪小少爷进宫里习武,我一点儿都不想去,我现在的水平为什么要跟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儿一起习武啊?可是哥哥说了,我不想惹哥哥生气,我还是有点怕哥哥的。 没几天我就见到了小少爷,他是个很特别的孩子,表面乖巧实际却总是喜欢戏弄人,还有,他居然不怕哥哥。在小少爷的建议之下我和哥哥住到了王府,上午和小少爷一起听夫子讲课,下午去宫里习武,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哥哥有空的时候继续教我们功夫,小少爷实在进步很快。我不明白,明明夫子讲课的时候他都不怎么听课为什么每次考较的时候都能顺利过关。我不是很喜欢读书,但也不讨厌,读书人总是让人尊敬的,和我们一起读书的还有程子轩,他好像是小少爷的书童,小少爷却不让他跟着。我其实挺佩服他的,正正经经的读书人总是不让人讨厌。 王爷很宠小少爷,可是那次却狠狠地打了他,事后他问我哥哥狠打了我之后我们如何相处,呵呵,哥哥把我打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没有怨过他,那又怎样?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最疼我的人。对了,阳阳说没人在的时候不让我叫他小少爷,要叫他晨阳或者阳阳,最初总感觉奇奇怪怪的不过好在现在习惯了。对,我不自不觉习惯了他的存在,我们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哥哥说我以后是要保护晨阳的,可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保护。我想和哥哥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每次听到哥哥的下属尊敬地叫他风统领时我都很羡慕,哥哥说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哥哥很早就教过我,我要和哥哥站在一起守卫我们想保护的东西。对我来说,晨阳不是小主子,是朋友,是和哥哥不一样的兄弟。 我是风鸣,我要变强。 20.为何读书 这天晨阳百无聊赖的在小书房里听陈夫子讲课,蔫蔫的趴在桌子上明显的心不在焉。另一边端正坐着的程子轩却扬着脑袋很认真的在听,程子轩就是三年前宁王爷给自己家小爷儿找来的那个不怎么招晨阳待见又害的晨阳冤枉地挨了顿狠揍的书童。 晨阳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程子轩吸引了过去,程子轩已经十岁了,一本正经的读书人样子简直和陈夫子如出一辙。晨阳歪着头想,程子轩这个人其实也不讨厌,只是晨阳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和那种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优等生一起玩,虽然他自己本生就是优等生,在他还是莫忧的时候就是这样。 转头再看旁边的风鸣,也还算认真的听课,晨阳手拿上好的毛笔无意识的戳着砚台(没办法,毛笔上的沾的墨让转笔这项现代课堂运动无法在古代开展),好无聊有木有啊。 陈夫子终于讲完了今天的课程,看着无精打采的小王爷不禁摇头叹息,这么好的资质不好好用功真是太可惜了。陈夫子也不是那种只会迂腐读书的人,每次上完课也都会给他们提出些问题让他们思考,今天的问题是“我们为何而读书?” 最先站起来回答的是程子轩,声音清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陈夫子欣慰的点头,这个最初只是作为小王爷书童的程子轩,资质虽然没有小王爷高却也不差,一直勤奋努力,教导好了绝对是个栋梁之材。 陈夫子的目光转向风鸣,风鸣不自在的站起来,迎着陈夫子鼓励的目光风鸣开口:“我……我没那么大的志向,哥哥说要读书识字才能有出息,而且……可以更好的帮到少爷。”陈夫子也不觉得生气,“为了学习培养技能而读书也是一个目的”。风鸣这个孩子虽然读书不太在行但一直学习也颇为努力,他的哥哥风吟很被王爷看重每次看到自己也都很尊敬,对于勤奋的学生做夫子的总是讨厌不起来。 镜头调整,焦点对准晨阳,晨阳无奈的站起来,只有三个人的课堂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隐藏自己了。“先生,学生不知道,读书应该是为塑造人的人格灵魂,学生读书有时候是为兴趣,有时候是无聊。大概,读书,是现在这个年纪该干的吧。” 这话说完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陈夫子当然知道对小王爷来说不需要通过读书才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现在不知道没关系,开卷有益,为应为之事,人格灵魂自会在读书中塑造。”对这个聪明的小弟子陈夫子总是不愿意过多苛责,除去上课不太认真之外小王爷乖巧可爱、孝顺懂事。 等陈夫子总结好讨论,交代好下去要完成的题目之外就宣布下课了,等陈夫子一走,晨阳和风鸣就一溜烟跑去吃饭了。 路上听到丫鬟小厮的议论纷纷,“真的吗?王爷去打仗?咱王爷真帅!” “会不会有危险啊?” “怎么会?咱王爷多厉害啊” “那小王爷怎么办?打仗要好久的吧?” 晨阳听的一阵错愕,爹爹要去打仗?我怎么不知道?不可以,冷兵器时代上阵打仗那是得有多危险?想着就发足狂奔着去找爹爹,剩风鸣在后面喊:“晨阳,你慢点儿跑,等等我呀!” 21.挽留 刚从宁王那出来的管家王伯看到狂奔的晨阳和后面紧追的风鸣不禁提醒道:“小王爷,慢点儿跑,你到哪里去?” 晨阳本来已经跑过了几步又返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王伯……王伯,我爹在哪?” 王伯用袖子擦了擦晨阳头上的汗说:“王爷在小客厅,你仔细别摔着。” 晨阳应了一声就拖着追上来的风鸣一起向小客厅跑,王伯在后面心疼,看了几年的孩子和自己孩子一样疼爱。原来王爷出去办事儿几天小王爷都那么挂念,这次一走恐怕没个一两个月的回不来小王爷得多寂寞啊。 小客厅里宁王被慌慌张张的儿子扑了个满怀,揽着小孩儿顺便把手里还没放下的茶杯送到晨阳嘴边,“慌什么,喝口水。” 晨阳就着茶杯沿胡乱喝了两口就推开茶杯说:“爹,他们说你要去西北打仗是不是?” 宁王放下茶盏叹口气道:“爹爹也正准备给你说这件事儿呢,爹爹要出去打仗,三天后出征。” 晨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宁王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宁王道:“敌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自然不能不动啊,爹爹不只是爹爹,也是天朔王朝的宁王爷,现在看来没有比爹爹更合适的人选了。” 晨阳固执的说:“爹爹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宁王哄着道:“爹爹原来不是也经常出去谈生意办事吗?这次只是比以前时间要长一点儿而已,阳阳听话,在宫里别惹你皇伯父生气,等爹爹回来给你带礼物。” 晨阳满面泪痕的推开宁王道:“你还骗我!我不要礼物!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就不听话就不让你走!” 宁王顿觉无奈,“爹爹会平安回来的”,受伤皇兄都要藤条伺候了,要是回不来……宁王甩甩头不再想。看晨阳摆明了不信的样子,宁王装作轻松的说:“你还不相信爹爹啊,爹爹那么厉害肯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晨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抹了一把泪问道:“爹明明就是生意人啊,怎么会打仗?我们明天去求求皇伯父好不好?为什么是爹爹?为什么是爹爹?”“鄙视我啊你个小崽子,这次爹爹必须去,责无旁贷,边关的将士和老百姓都等着呢。”说到后来脸上一片严肃,是的,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晨阳执拗的说:“不管,我只要爹爹好好活着。”在晨阳的心里,这些百姓与我何干,他并不确实把自己当做这个朝代的一部分。宁王扶正晨阳难得严肃的道:“尹晨阳,你听着,这天朔的黎民百姓奉尹家为主,我们就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子民,我们不能如此自私,再让爹爹听到这样的话绝不轻饶。” 宁王不明白对这孩子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才让他如此自私,明明对身边的人很友善照顾的孩子。 晨阳无力改变宁王出征西北的决定心情非常不好,不知从哪里搞到点儿酒,于是小崽子一个人偷偷窝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借酒消愁。正可怜兮兮的对影成三人的晨阳看到风鸣走来,不管他跑到哪风鸣都能找到,这个人,够哥们。 晨阳咽下一口辛辣的酒晃着酒壶含糊不清的问风鸣,“要不要来一口,唔,辣死了,不好喝。”风鸣知道他心情不好沉默的接过酒壶抿了一口,听见晨阳问,“这次打仗风大哥会不会去?鸣儿,你担心吗?”风鸣苦笑道;“怎么不担心?哥哥以前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非常危险,看着他满身伤痕的回来我都怕的想哭。现在,习惯了。”说着又掂着酒壶不顾辛辣苦涩的往嘴里倒,酒合着眼泪流下来。 晨阳一把抢过酒壶也灌了几口扔在地上道:“难喝死了,景明在哪偷的酒?”这酒还是他无意中在景明房间发现的,这次是瞒着景明偷拿出来的。酒壶顺着台阶滚下去,酒液洒了一地。 宁王晚上去看小崽子睡下了没有,不料没有找到人,等终于找到两个熟睡在冰冷的地面上的时候才送了口气,吩咐准备借酒汤,示意一个侍卫抱起风鸣送回去,自己抱起晨阳往莫忧阁走。 晨阳揪着宁王的衣角含糊的叫着“爹爹……爹爹别走……别离开我……”,宁王气他不管不顾的喝酒又心疼的不行,拍着晨阳的背柔声安慰“爹爹在呢,不走”,小崽儿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头有点晕,晨阳看自己穿着柔软香香的衣服安稳的睡在床上心里想到的立即是“完了,被发现了。”玲珑见他醒来,叹口气说:“小少爷,王爷叫你醒了之后去找他。” 22.偷酒喝的后果 宁王吩咐厨房去做清粥就命晨阳站在墙角罚站,头也不抬的继续手里的公文。晨阳站在墙角心里忐忑万千,昨天肯定是爹爹帮忙洗的澡要不自己肯定现在还一身酒气,宿醉不知道爹爹要怎么罚自己?这次出征爹爹能平安归来吗? 忽然晨阳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在安静的书房显得特别突兀,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到现在不饿才怪!晨阳回头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瞅着宁王,宁王不由觉得好笑,“再忍一下,粥马上就好,站好面壁。” 晨阳转过头继续面壁,没过多久就听到宁王道:“过来吧,把粥喝了。”晨阳征询的目光看向宁王,宁王没表示晨阳也不敢坐,站在桌前很快就把一碗粥消灭完毕,宁王又给他盛了一碗道:“快点吃,吃饱了好算账。”这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让晨阳用了三倍于上一碗的速度才吃完粥,收拾餐具的佣人下去之后宁王放下手里的公文开始算账。 “酒是谁给你的?” “我……我……”这个这个,确实没有谁给啊,不过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吧。 “不愿意说,那我就把府里所有的佣人都拉来问了?”小子,认输吧。 “别,我说”,晨阳唯恐开口的晚了阖府上都知道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偷来的……” 宁王诧异的挑眉,堂堂宁王府小王爷偷酒喝?胆子大了啊!“偷谁的?”那倒在地上的酒壶一看就是劣质酒,绝对不是府里酒窖里的库藏。 “我……我见景明房里有就……就拿了”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宁王。 小崽儿不好的习惯当然要帮他改掉,不过现在好奇的是,“那,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辣,难喝死了。”想想昨天难喝的酒味还觉得舌头难受,形象的吐吐舌头。 宁王看他吐舌头的样子不由想起来昨天给他洗澡时他那醉态可掬的样子,把小孩拉到跟前开口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劣质酒能不难喝吗?小笨蛋!”晨阳不服气的说:“我才不笨!就是很难喝嘛!” 宁王把又得瑟起来的小崽儿按在膝头,无奈的道:“顶嘴!爹爹走了你在宫里可不能跟你皇伯父顶,听见没有?”小崽儿默不作声的趴在宁王膝头,宁王知道他还在为自己要出征的事儿闹别扭,也不生气,拉下他的裤子道:“小少爷,我们算算账吧,说,错哪了?” “晨阳不该喝酒,不该……不该偷……偷酒。”宁王轻拍他的臀肉道:“男孩子喝点酒本没有什么,可要以不伤身为前提,这么大点儿就敢给我喝醉,该打。” 说完就挥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戒尺“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十下打下去,晨阳的小臀随即染上深深的红色,微微肿起。晨阳抓紧宁王的裤脚不让自己掉下去,戒尺不留情的拍到臀上他也没有躲闪,后天爹爹就要出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跟着爹爹,即使天天挨揍,他也认。 戒尺重重拍下来的时候晨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打完这十下,宁王替晨阳提上裤子接着训话,“不告而取谓之偷,世人大多偷窃都源于贪欲。你虽然不缺那一壶酒钱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就是不对,白读了这几年书了。” “说,知错了没有?”晨阳的声音低低传来,“知道了。”说真的,偷东西这事儿这两辈子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干。没有多想,想喝酒,景明那里有,他又和这个小厮关系不错,怕景明知道告诉王爷就偷拿了。 本来再有两天就要出征宁王不想临走了再给儿子来顿打,但是对于小孩子,第一次的放纵过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平时宁王偶尔检查晨阳功课不满意的时候也有打过儿子手板,每次儿子都是把小手藏在背后边小小声的叫着“不的”边往后退,看着儿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小模样他心就软了。 虽然还是会打手板但基本上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本来,宁王对晨阳功课的要求就不高,况且,晨阳学的还算不错。这次成心想给他个教训,手下自然没有留情,扯过晨阳的小手戒尺照着白皙的手掌挥下去。“啪”的一下下去一道红痕,晨阳疼的一抖,正准备抽手离开,手却被宁王紧紧拽住,逃不掉。 宁王扣着晨阳右手除了大拇指外的四个指头向下压,晨阳手掌自然地翘起来方便宁王挥板。戒尺一下一下落在手掌上,每一下也像落在宁王心上,拉着晨阳的手,他能感觉到晨阳的每一次颤抖,看见晨阳的每一个忍痛的表情。幸亏只有十下,晨阳紧紧盯着自己肿起的手掌,看爹爹下手的力度就知道求饶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索性不吭声的好。 十下打完,宁王盯着晨阳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以后还敢不敢了?”晨阳缩回手小心地背在身后不好意思的说“不敢了”,两辈子加起来都二十多了居然还因为偷东西被爹爹打手板,还真是…… 23.出征消沉 两天之后,十万大军如期出征,太子尹承乾和萧丞相的孙子萧恪随军历练,皇上和文武百官在宫门外亲自送行。 为了让宁王放心出征昨天下午晨阳就搬到宫里来住了,宁王早上起来叫晨阳的时候他只装作没有听见的继续睡觉。一起相处了三年宁王怎么可能不知道晨阳是装出来的,看着僵硬的裹着被子的晨阳宁王叹口气说道:“在宫里要听话,等爹爹回来。” 宫门外宁王在送行大军中努力搜寻着晨阳的身影,还是没有来么?直到副元帅贺彪忍不住提醒他:“大帅,该出发了。”不好再多做停留,宁王挥手,大军开拔。 在朔都的街道上围了很多自动前来给兵将们送行的百姓,只是宁王没有注意到,人群中那一闪而逝的两个小身影。晨阳看着高高的骏马上坐着的威风的大帅,耳边听着百姓对兵将的殷切关怀与憧憬,这是你的世界吗? 百姓蜂拥着送大军出征,如果不是专门多调来点人过来维持秩序,只怕早就有危险事件发生了。晨阳身体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差点和风鸣走散,关键时刻被风鸣一把扯住,风鸣担心的问:“小王爷,你没事吧?”晨阳略带茫然的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走吧。” 风鸣很想撬开这个一向自诩聪明的小王爷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东西,好好不去给王爷送行反倒还粗略乔装后拉着自己跑到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偷偷送行算怎么回事,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 距离大军出征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几天晨阳在宫里白天睡到很晚还不起床,好几次皇后来看他他都还无聊的在被窝里裹蚕蛹,皇后一直很疼晨阳,经常过来陪他解闷,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晨阳这边送,就想着让晨阳不那么天天惦记宁王惦记的无精打采,不过显然没起什么作用。 下午晨阳继续和风鸣习武,只是他们的教习师父已经换了一个更适合他们这个阶段的。没有了太子和萧恪的陪伴向来热闹的习武课也变得索然无味。 唯恐小孩孤单每天中午晨阳都被要求去皇伯父皇伯母那里吃饭,即使再不情愿晨阳也不愿意轻易挑起那位皇伯父的怒火,所以每天中午都还算乖乖的去吃饭。头几天皇上看晨阳蔫蔫的表情没什么反应,刚离开父亲,不适应是正常的。 可几天过去后,晨阳那不死不活一天比一天瘦的样儿让皇上的脸一天比一天阴沉。不是没找他聊过,晨阳都是一副乖乖听话的表情,转过身继续不死不活。如果不是皇后一直在边上劝着,或许皇上早就动手了,直到那天中午吃饭。 晨阳无聊的数着碗里的米粒就是不往嘴里送,皇后体贴的夹了排骨到晨阳碗里温柔的说:“吃点菜,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照顾的?” 晨阳颇为嫌恶的把排骨扒拉到一边说:“谢谢皇伯母,阳阳不饿。” 皇上面无表情的说:“‘长者赐,不敢辞’,书都白念了?” 看皇上准备发作,皇后赶紧边递了个眼色给晨阳边打圆场道:“皇上,吃饭时候别骂孩子,不想吃排骨就不吃,许是最近不想吃这个呢。” 皇后回过头来吩咐宫女小喜道:“小喜,去把给小王爷准备的蟹黄包端过来。”晨阳心情不好,看宫女端来了平时很喜欢吃的蟹黄包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挥手推开宫女道:“不想吃。” 谁知这一挥不要紧,正好挥到小喜端来的盘子上面,小喜慌着去抢救将要落地的盘子却又不小心撞到三人面前的饭桌,“哗啦”盘子落地,现场一片狼藉。外面的宫女太监急忙过来收拾残局,小喜吓得跪地道:“奴婢该死,惊扰了皇上皇后!” 皇后发话,“下去吧,毛手毛脚的”,小喜赶紧谢恩。皇上冷不防瞥见始作俑者的小王爷事不关己的坐着不动,冷声道:“起来,跟我去书房。 24.被皇上教训 晨阳不敢公然违背皇上的意思,起身跟着皇上往书房走去,皇上看见皇后欲言又止的表情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朕有分寸。” 来到书房皇上就晨阳晾在一边开始办公,即使晨阳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皇伯父很生气,在书房低气压的压迫下貌似很乖巧的跪在地毯上。这御书房晨阳来过,前几天皇伯父还在这请他喝过“茶”,跪了有两柱香的功夫,晨阳看皇上还不叫他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伯父……”皇上看他一眼道:“跪不住了?跪不住了我们就开始算账!” 晨阳很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被皇伯父打过,对他来说皇伯父向来是那种又远又近的关系。之所以说远是因为他对皇伯父不是对爹爹的那种亲近而是对强大人物的那种尊敬甚至敬仰,说是近是因为宁王一家和皇伯父都保持着那种很亲近的关系。 皇上看他小嘴张的老大的惊讶模样,挑眉道:“怎么?皇伯父还不能管你了?”晨阳慌忙低下头说:“阳阳不敢,请皇伯父教训。”如果此刻晨阳心里还有“皇伯父只是要口头教训我一顿”的想法,下一刻皇上的那句“桌子上趴好,规矩不用朕教你了吧”则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晨阳抬头用那种经常拿来对付宁王的可怜兮兮的目光瞅着皇上,见皇上完全不为所动只能起身缓步走向桌子,由于跪的时间长了起身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踉跄。九岁的小孩身高还不足以直接低身伏在桌上,把桌上的东西转移到另一边,晨阳在犹豫要不要采取一种比较野蛮的方式上到桌子上,不过,貌似,有点大不敬的意味。看晨阳在桌前发呆宁王边一把提起小孩儿褪掉裤子按趴在宽大的书桌上边训道:“墨迹什么,趴好。” 宁王转身去找工具,看见承干的板子掂了掂又摇头放下,却拿了承乾小时候用过的戒尺。晨阳猜到皇伯父是去寻找打人“凶器”却不敢回头,此时的感觉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肚子下面是坚硬冰冷的书桌,一点儿不比爹爹温暖有力的腿。也亏得皇伯父帮他把裤子扯了下来,不然以他的薄脸皮即使最后还少不了要褪裤也得自己先纠结半天。想想还有些想嘲笑自己,不过来了三年而已,三年时间自己就能如此坦然的被扒光裤子接受惩罚,这是原来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不容他再多胡思乱想些别的什么皇上已经拿了戒尺抵在他臀上说:“好好谈话不顶用是吧?既然道理讲不通,那我们就用戒尺说话!”不等晨阳开口装乖讨巧皇上先发制人,“不用说好听的糊弄朕,朕不吃这套,不好好吃饭糟蹋自己身体10下,提醒过你仍不改翻倍,整天不思进取虚度光阴10下,浪费食物10下,不需要你报数,好好受着,想想你为什么挨罚。” 晨阳饶是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也被听到数目吓得不轻,嘴里吐出苦涩的“是”。惩罚从腰下开始,每五下一道重叠的尺印,左右两个臀瓣轮流被责打。刚开始晨阳还极力忍着不出声,到20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叫出来,两手紧紧的把着桌子的边缘,皇上打的和平时宁王小打小闹拍的巴掌自然没法比。 小屁股红肿起来,皇上冷声道:“疼就记住教训,再敢不好好吃饭朕让你比这疼!”第三个十下拍下了的时候晨阳已经不再压抑自己的叫声,反正都已经够丢人的了,也不怕再丢人一点儿。趴在桌子上的时间长了晨阳有些脱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忘书桌下滑。 皇上及时拉住了往下滑的小孩,看着他红肿青紫的小臀也不忍,本来的目的居多都是吓住他,索性换了个姿势让小孩儿横趴在自己腿上。柔声安慰,“最后十下,忍着”,说完就用巴掌算上了最后的十下,晨阳忽然之间很难把那个拿着戒尺狠狠砸向自己的男人和现在这个柔声说着安慰的话的人联系在一起。 晨阳小心的趴在床上,他是被皇伯父从御书房抱过来的,打的时候那么狠心到后来他是又心疼了吗?其实自己可以一个人回来的看,只不过要辛苦一点。看到晨阳被皇上抱回来皇后就知道这顿打不轻,慌忙吩咐太医过来看看。因为晨阳坚决不让太医靠近,转头看见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心里就怕了,皇伯父比爹爹不好惹多了。 正准备无奈同意,却听皇上对一干人等说,下去吧,我来。晨阳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和皇伯父两个人独处一室,眼巴巴的看着皇后,皇后对着他心疼的安慰:“阳阳听话,皇伯母待会儿再来看你。” 唯一的救星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两人,皇上坐在床沿让晨阳趴伏在他怀里,晨阳虽然不习惯他如此亲密的触碰可因为刚刚挨了顿打也不敢过分挣扎。皇上能感觉到怀里孩子的挣扎和抗拒,收紧双臂固定好小孩道:“别动,听话。”双手轻轻褪去晨阳的裤子,不出意外的看到他青紫的小臀,除了那次被冤枉这孩子怕是还没挨过这么重的打吧? 皇上尽量轻柔的给晨阳上药,可还是疼,晨阳开始不敢吭声,感觉皇上像是不再生气了终于鼓足勇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皇上道:“皇伯父……用这个上药吧。”皇上看着晨阳手里的东西没说话,征询的目光看向晨阳,晨阳会意解释道:“这是孙神医上次留给侄儿的方子,侄儿改动一下自己配的,药效很好,……没有那么疼。” 皇上不放心的看着药瓶没动,自己配的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晨阳看到皇上不信任的眼光就急了,急忙张口道:“皇伯父,我没骗你,孙神医说很好,并且,药我也试过。”皇上看晨阳着急解释的样儿也信了他,倒是听小远说过晨阳对医术易容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府上还专门找了不少这样的老师满足小王爷的好奇心。 皇上接过药瓶拔开塞子马上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孩儿微笑着说“看起来不错”就开始专心上药。得到表扬的小孩儿心情指数马上从零颗星升级到四颗星,在晨阳眼里皇上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即使重新活一次他对那种强大人物的崇拜,能得到他的赞扬晨阳很高兴,用了自己配的药上药也没那么痛苦了。 转眼想到臀上的伤就是此人打出来的晨阳又高兴不起来了,“皇伯伯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想?”皇上继续手下的动作不停,“我……我不听话,不好好念书,惹皇伯伯生气,还有……还有……”。 皇上上好药后去净手,看见吞吞吐吐的小孩儿开口发问:“还有什么?”晨阳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因为我外公是叛贼。”看皇上平静的什么也看不出的脸晨阳慌乱了,说起喜怒不形于色这门课有谁比皇上做的更好。 “尹晨阳,抬头看着朕”,晨阳不敢违逆,抬头撞进皇上深邃坚定的目光里,“你姓尹,是朕的亲侄子。”是朕的侄子所以愿意管你,是朕的侄子所以看不惯你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皇上摸摸晨阳的头说:“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还有大堆大堆的公务等着他去批,还有很重要的决定等着他去做。 皇上走后皇后对晨阳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皇后宽慰晨阳“阳阳,别怪你皇伯父对你心狠,他最看不得谁故意糟蹋自己和有能力做到而不做,阳阳乖了好不好?”晨阳最抵挡不了这种类似娘亲的温柔如水,不想让皇伯母失望于是乖乖点头吞下送到嘴边的食物。 25.临行前 风鸣闻讯赶来的时候晨阳正在床上眯着打盹,在宫里晨阳的景阳殿凤鸣表现的并没比三年前好多少,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伸手就要去掀晨阳的薄被,晨阳眼急手快的一把按住被子不让风鸣得逞,凤鸣瞪一眼晨阳道:“小王爷,放手,我帮你上药”,那句“小王爷”明显是在呕他,对晨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凤鸣早就表示过不满,正巴不得有人教训他一顿。 “上过药了,不用”,晨阳天马行空的想,啧啧,皇伯父上药的手法可比风鸣高明多了。 凤鸣看看他脸色确实还可以的样子,小心的说:“晨阳,你听见风声了吗?” 晨阳迷茫:“听到什么?” 风鸣小声说:“我听说关中今年大旱,百姓生活苦难,士气低落,影响到了西北战局。” 晨阳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西北,西北,既然呆在宫里这么没意思,不如……晨阳眨巴眨巴眼拉着凤鸣的袖子说:“鸣儿,是不是不管我要干什么你都跟着我?” 凤鸣苦着脸说:“小王爷,你又要干什么?我说你这刚刚挨了打消停两天行不?”晨阳一把捂住凤鸣的嘴说:“嘘,你小声点儿行不行?” 打定主意的晨阳乖乖上药吃饭,心里有了着落食欲也就上来了,皇后看晨阳好好吃饭很高兴,想法设法把晨阳这么些天瘦下去的肉肉补上来。晨阳这几天除了应付皇后的热情攻势就是和凤鸣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宫女太监都赶得远远的。 三天后,晨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一大早的跑去皇后寝宫永和宫,刚进去跪下就脆生生的叫道:“阳阳给皇伯母请安。”皇后欣喜又心疼的把地上的小孩儿拉起来说:“怎么不等皇伯母去看你自己怎么就跑出来了?伤还疼不疼了?” 晨阳摇头表示没事,这么一个真心疼着自己的长辈,要骗她还真是不忍心。晨阳边把皇后送到手边的点心塞进嘴里边说:“皇伯母,阳阳有事儿求伯母”,嗯,点心味道不错,照这么吃下去不胖才怪,不过现在多补充点体力是对的。 皇后微笑着拿起手绢擦掉晨阳嘴边粘着的点心渣子说:“阳阳别急,吃完慢慢说”,对自己的儿子可能都没这么温柔,承乾那孩子从小稳重的像个小老头,也没怎么给皇后表现的机会。 “孙神医到朔都来了,阳阳想……去陪陪孙神医。阳阳和孙神医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阳阳……”晨阳小心的瞅着皇后的神色,去西北的计划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如果出不了宫,一切都白搭。 皇后是知道孙神医的,前年皇太妃病重,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皇上成天眉头紧皱,最后还是孙神医医好了皇太妃,到现在皇太妃身体还算康健。 皇后笑着说:“既然孙神医来了,何不请进宫里?皇伯母也要好好感谢神医,多亏神医治好了你皇奶奶的病。” 晨阳瘪瘪嘴故作无奈的说:“皇伯母,您又不是不知道,神医爷爷他最不喜欢皇家这些规矩。”皇后皱眉,孙神医当年不肯留在朔都当御医宁愿悬壶乡野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晨阳看皇后似有动摇,再接再厉晃着皇后的胳膊撒娇道:“伯母,伯母,答应了阳阳吧,阳阳想死神医爷爷了,好不好?”皇后禁不住小孩儿的撒娇,终于点头答应,却有条件,“好,不过,阳阳要答应皇伯母几个条件。” 只要能出去,一切都ok,晨阳忙不迭的点头。“一、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出去。二、回来不要太晚。三、以后都乖乖吃饭”,晨阳连连点头,出去不带侍卫这想都不用想,不过回来那就说不准了。 朔都的大街上,晨阳和凤鸣后面跟着五个皇宫的侍卫,走到一处较偏的地方晨阳忽然回头一扬手一把粉末洒下,五个侍卫愣了一下就飞快的倒了下去。 凤鸣摇头看着晨阳道:“唉,真不知道你从神医那里都学了什么?”晨阳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招呼早准备好的马车把五人抬上去拉到凤鸣原来住的别院,别院里空着没有人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三个时辰后他们就会自然醒来了。 易容后的晨阳和凤鸣坐着马车轻易的出了城门,出城后俩人打发走车夫迅速换马再次换了一副面貌向西北方向行去,凤鸣被晨阳易容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当然,如果不算他那副想吃人的表情的话。 26.离家出走 当天下午,五个侍卫在别院陆续醒来,惊觉不对的五人慌忙回宫报告消息。 宫里,皇上手握写有“皇伯父亲启”字样的信脸色阴晴不定,向手下说:“密切注意从朔都到西北这一路的消息,有两个孩子的消息马上报过来,回头让画师快速画了画像来,务必找到他们。” 皇后自责的说:“皇上,都是臣妾大意了,都怪臣妾没有注意到这孩子这几天不对劲……”,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皇上打发下去下属,轻拍皇后的背说:“好了,不要自责了,我们的人会很快找到他们的,没事的,啊?” 皇后稳了稳情绪说:“怎么办?他们两个孩子会不会饿?会不会冷?”皇上无奈的笑笑说:“放心吧月儿,阳阳走的时候带了不少银子,这两个孩子又都会功夫,不会有事的。”皇上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西北战乱,儿子和弟弟还在边关,侄子又偷偷离家出走了,一个一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也怪自己太大意没提防,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看来还是欠收拾。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向大地,山间崎岖的小路上一匹马上骑着两个半大儿的孩子,前面的女孩子舔舔干裂的嘴唇不乐意的抱怨道:“为什么要走小路?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渴死了。” 面目枯黄的小男孩一个爆栗敲到前面小女孩头上,“笨蛋,我们一走,皇伯父肯定会派人找我们,走官道你想快速被抓回去吗?鸣儿妹妹再忍一阵,等到了前面小镇我们好好休整一下。” 前面的小女孩张牙舞爪的回头,“我要换装,不要打扮成女孩子!我是哥哥!”前面脸色枯黄的小男孩嘿嘿一笑拍拍前面小女孩的头顶,“鸣儿别气,我们这不是为了躲避追踪吗?” 小女孩扭头“哼”了一声想了想说:“少爷你等着,看找到王爷他揍不揍你?”这两个人正是偷逃出宫的晨阳和凤鸣,小男孩不在意道:“怕什么,风大哥也在边关,挨打又不是我一个人挨。”安慰似的拉拉小女孩道:“鸣儿别担心,我会替你给风大哥求情的。” 这几天连续骑马奔波换妆二人着实累的不轻,平时练骑射或者和爹爹一起出去打猎也没感觉怎样,现在长时间的骑马是真的吃不消,大腿内侧只怕都被磨破皮了。 到了前面的小镇二人找了家相对干净的客栈住下,掌柜的问起来晨阳就说是接姑妈家的表妹到家里小住,父亲有事儿先走嘱咐他把表妹安全送到。 晨阳在大木桶里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又给大腿上磨出的伤小心的上了药,过程疼的他“嘶嘶”抽气,不得不承认自己上药手法远没有风鸣高明。风鸣此刻上完药正呲牙咧嘴的望着镜中讨厌人的娃娃脸女装冷不防晨阳推门进入对遮他傻乐,凤鸣眨眨眼调侃道:“表哥快出去,鸣儿虽小,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懂的。” 最后凤鸣还是和晨阳一起去集市上逛了一圈,小地方的东西虽然不够精致也别有韵味,离开了朔都离开了皇宫的晨阳就像入了水的鱼一样畅快,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想身在边关的爹爹和风大哥,想想皇宫的皇伯父皇伯母会不会担心生气。 在小镇修养几天调整好状态的“表兄妹”二人继续启程,这次二人学聪明了,在小镇找了马车夫陈叔同行,陈叔是去离他们目的地较近的一个地方去接去姥姥家暂住的儿子女儿的,正好三人同行。陈叔憨厚老实,看他们兄妹二人独自在外想起自己将要见面的儿女对他们颇为照顾。 继续往西走晨阳发现一路上情况越来越糟糕,碰到城镇还好一点儿,最起码百姓能吃饱穿暖,走到乡下乡野里龟裂的大地颗粒无收的庄稼撞入三人的视野,陈叔忍不住感慨:“老天爷作孽啊,多亏当今圣上英明的革掉了之前的总督又从江浙地区调来了大量的粮食,不然老百姓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陈叔这次就是来接在灾区舅舅家的儿女的,收成不好不好给别人家增加负担。到了陈叔要去的小村落三人发现村里面人很少,陈叔跳下马车问河边面黄肌瘦浣衣的大婶,“大姐,村里为什么没什么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晨阳脸上的枯黄是易容的效果,那这位大婶就是本色演出了。那位大婶审视一下陈叔道:“这不是英子她外面的吗?叫什么大姐,我是你嫂子!” 陈叔打量那位大婶半天,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嫂子,你咋瘦成这样了,大哥和娃娃们都还好吧?” 那位大婶叹口气说:“年景不好,有的人都去逃荒了,有的去城里讨生活了,听说皇上和宁王爷城里面施粥呢!咱家余粮也不多,你再不来娃娃们可真要饿肚子了,我和你哥就等着你来了也去城里看能不能有口饭吃呢。 27.被劫 这里离天朔军营驻扎的地方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这里因为位置偏北离漠寒较近因而并不平静,凶悍狠戾的漠寒兵经常会来打劫百姓。 荒凉的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甚至于连空气都都是干渴的,前方一棵干枯的老树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种静谧的过分又荒凉的过分的环境总是让人容易疲惫,车夫征询他们两位的意见,”两位小少爷,我们在前面树下休息一下吧?“ 晨阳和风鸣即使很想快点到达军营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异议,现在战乱,愿意载着他们来这个危险的地方的人真的少找。更何况,坐了这么长时间马车他们也累了,这里的路并不好走,马车上晃得人很难受。 等三人休息够了,马儿也吃了他们在上个城镇买的草料,忽然听到远处”得得“的马蹄声想成一片。最先反应过来的车夫看到气势汹汹赶来的情急之下慌忙丢下了晨阳和风鸣二人驾车逃离,”啪嗖“一鞭子狠狠地抽到马背上,马车扬起的尘土迷了人眼。 爹爹和风大哥都曾经说过,面对危险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镇定地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两个颇识实务的小孩很明智地选择暂时妥协,以卵击石的蠢事他们从来不屑于去做。 那群漠寒兵看到远处已经跑的快没有影儿的马车,知道反正也追不上索性懒得去追,骂骂咧咧地说:“草,跑的比兔子还快!”领头的大胡子男人看到两个瘦弱的小娃娃很不满意,骂了一句吩咐道:“妈的,一点儿油水也没有,老六老七,把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娃娃给捆回去,说不定咱们大人会喜欢。” 随即走过来两个长相猥琐的男子粗鲁地把两人捆绑了起来,看是两个小娃也没有多加注意,搜走了晨阳和风鸣身上别着的匕首和一堆对他们来说乱七八糟的药物。风鸣很是沮丧,硬拼肯定不行,那些药啊,可是他和小王爷逃命的宝物。晨阳眨眨眼安抚风鸣,可惜只顾沮丧的风鸣没有看到。 晨阳和风鸣二人双手被捆到背后,前面用一根绳子系在马上,漠寒兵催动马匹前进,前行的力道挣得二人身体趔趄着向前倾去。给二人绑过绳子的老六还是老七的不解地问前面那个领头的大胡子男人说:“大哥,我们要是把后面那俩奴隶拉残了他们还怎么伺候大人?”大胡子男人“啪”的一巴掌抽到说话那人的头上,语气不耐地说:“谁他妈知道大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天朔的那个小白脸王爷据说忒他妈厉害了,我们这两天赶紧撤,晚了别走都走不了了,后面那俩娃娃死了就死了,有没有命活着他妈的还不是得看造化!” 被抽到头的男人唯唯诺诺的应“是,还是大哥聪明。” 晨阳和风鸣两个人就这样呗拖着拖到了那群漠寒兵暂居的地方,对方很随意的把被绑着的二人扔到柴房,甚至连门都没有锁。想是以为拖着回来耗费了两个小白脸太多的精力,就这两个娃娃还翻不出什么浪吧。 终于熬到晚上等外面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晨阳和风鸣轻易的解开绳结放松嘞红的双手,这种小儿科的绳结二人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风鸣瞪大双眼看晨阳变魔术似的从靴子里翻出包装小巧的药瓶药粉,晨阳得意的笑道:“出门在外,小爷儿岂会那么不小心?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知道吗?” 轻轻地关好房门二人小心翼翼地隐入苍茫的夜色。开玩笑,敢玩小爷儿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自觉,那一群人这个夜晚不知不觉被人下了会长时间睡眠和醒来之后痛不欲生的药。幸好,那群人轻看了两个未长成的孩子,不然他们还真不一定逃的出去。 两人趁着夜色疯狂奔跑,幸好平时风吟很注意对他们体能的培训,不然被马拖着走了那么久的二人还真很难坚持得下来。二人的行李银票都在马车上,从漠寒兵那里走的时候顺便顺走了自己的匕首和药物,至于银钱,那几个漠寒人还真是穷的叮当响。 身无分文的二人一路向西南方向跑,那里是大军驻扎的地方,那里是能让漂泊的二人安心的地方。 28.带回军营 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二人终于接近天朔的军营驻地,当初离开朔都之前那两个机灵可爱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此刻不用易容也让人很难认得出来,脏兮兮的面孔,散乱的头发上面枯草若干,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天朔军营派出来的侦察兵看到两个直奔军营方向去的孩子果断拦住二人的去路,两军交战,闲杂人等一个也不能放入,谁能肯定这不是漠寒派来的奸细呢? “站住,干什么的?”响亮的大喝成功阻止了二人的脚步,二人明白此地出现的大头兵应该是天朔军营的,“我们有事儿找王爷,快带我们去见他。” 侦察兵想起头儿的吩咐,“小王爷私自离都,很有可能来了这里,你们巡视的要多加注意,一有情况马上报回来”,可看这两个脏兮兮的孩子哪里还有小王爷尊贵的派头,想来肯定不是了。 侦察兵“哼”了一声道:“口气倒不小,哪儿来的小毛贼,有话到军营刑房里面再说吧”,话没说完就麻利地出手向二人擒去。换了普通的孩子毫无疑问就被他捉去了,但这对面二人岂是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捉到的主儿,灵活地闪出这个侦察兵的可及范围。 懒得和这个大头兵硬碰硬,晨阳从怀里掏出剩余不多的迷药,扬手撒了出去。侦察兵忽然感觉脑袋一片混沌双眼也逐渐模糊,幸好,倒下去之前拼尽全力还是成功放出了信号。 正在不远处巡视的风吟抬头看见信号,那是遭遇危险和有情况才发出的信号弹,带上一队人一起去信号发出地看个究竟。晨阳和风鸣一看大头兵倒下之前居然还发出了信号,看来天朔的人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晨阳得手迷倒大头兵后精神大好,转着眼睛提议,“鸣儿,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儿?” 风鸣不赞同地摇头嘟嘴,“我说少爷啊,我们本来就是去军营的啊,干嘛要离开这儿?好不容易走到这儿,我可不愿意再多走几天。” 晨阳伸手弹了一下风鸣的脑壳,“笨啊,这次私自离开朔都我爹和风大哥肯定要找我们算账的,我们又弄晕了他的兵,那岂不是罪上加罪?” 看到快速往这边来的人马,晨阳拉着风鸣的手不等风鸣抗议就要开跑,“站住”,两人激动地听到久违的声音,抬起的脚又重新放下,这下好了,不需任何障碍就可以找到爹爹了。风鸣想的则是,哥,终于又看到你了,终于有一天我不用再守在家里听着你或平安或受伤或……的消息,鸣儿长大了。 风吟倒是没想到前面那两人说让站住就站住,通常这样说只是给敌人一种心理压力,骑马走过去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震惊,欣喜,愤怒,交杂着出现。终于找到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风吟吩咐手下把晕倒在地的侦察兵安然送回去,然后抓起两个小孩儿一把丢到马背上。晨阳和风鸣被风吟忽然的动作唬了一跳,腹部触到坚硬凸起的马背十分不舒服,挣扎着起身,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风吟,“风大哥”“哥”。 风吟上马低喝“闭嘴”,潇洒地跨上战马,抬鞭抽到二人身上,“老实趴着”,扯动缰绳策马前行。被不轻不重抽到的二人不敢再招惹这个大冰块,乖乖地闭嘴趴在马背上,双手抱紧了马腹生怕被甩下去。不过这个姿势……还真是让人难以启齿,趴在马背上臀部跟着高高耸起,这姿势确实很方便风吟抽他们,惹急了风大哥真在这里抽他们一顿可不是亏大了? 在荒无人迹的野外还好过点,反正这殠样别人看不到,越靠近营地人就多了起来,马背上的两人也感觉越来越难堪,把头深深地埋下去。风吟为人冷淡可并不妨碍别人都认识这个骁勇神武的青年将领,一路走来纷纷向风吟打招呼,“风统领好”,风吟淡淡点头示意,这对一个一贯的冰块来说已是非常友好的表现了。 众人都很好奇被搭在风统领马背上驮回来的那两个明显孩子身材的人是什么来路,风吟一眼扫过去那些好奇的目光马上转离视线,还是不要惹风统领的好。 29.相见 天朔大军军营的主帅营帐里,宁王和贺彪详细地商量下一步对付漠寒的对策,离京两个多月,贺彪对宁王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轻视认为其难当大任再到现在对他运筹帷幄的成竹在胸和海纳百川的容人气度所折服。 作为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将领,贺彪在升迁过程中没少碰到那种明明什么都不懂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却还喜欢瞎指挥的上司。宁王在带兵打仗上总是喜欢出奇制胜,对西北具体情况不明的地方总是详细询问,没什么说的,这个王爷将军,对人胃口。 即使贺彪是个大老粗儿,也能感觉到宁王最近的明显不对劲儿,按理说最近比前段时间战况有了明显好转,看着宁王紧蹙的眉头梁烈终于忍不住问:“将军,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宁王揉着紧皱的眉头想着至今还杳无音信的儿子,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暗卫分不出太多去专门找从宫里跑出去的孩子,每次一有线索就很快断掉,真不知道当年纵容那孩子学易容学医药是对是错,学了一身本事敢情都用来对付自己人了。 看贺彪还好奇的等着自己回答,宁王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说:“家丑不敢外扬,我府里的小世子不老老实实呆在朔都,半个多月前跑掉了,现在也没有踪迹!” 宁王府小世子贺彪倒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可这离家出走也太大逆不道了吧,反正自己家儿子没这胆子,“派人出去找啊!” 宁王无奈地摇头,“怎么没找?皇兄派出去不少人,那小子鬼着呢!” 正聊着,听见外面守着的士兵喊道:“风统领,等我们禀报后再进去啊。”宁王皱眉,风吟虽然在王府不喜欢敲门,可这样不禀报就直接进主帅营帐的事儿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好歹副将军还在呢! 贺彪诧异地看着突然闯入营帐的风吟……和两个脏兮兮的孩子,再看宁王此刻盯着两个孩子震惊的说不出话的表情又再次把目光转到两个神情怯怯的孩子身上,账内气氛诡异无比。 晨阳看到宁王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他还从来没和爹爹分开这么久过,跑了这么远经历这么多终于又重新看见爹爹了。实在顶不住宁王眼神的强大压力,晨阳张嘴艰难地叫了声“爹”,平时有外人在的时候他都叫父王的,可是现在“父王”两个字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宁王被儿子沙哑着嗓子的一句“爹”惊醒,一把把蓬头垢面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还喃喃道:“还好没事儿,终于平安回来了。” 贺彪终于闹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很是好奇可还是相当识趣儿的告辞离开,而边上低着头站在风吟身后的风鸣,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羡慕。 等贺彪一走,宁王就动手去剥晨阳的衣服,晨阳吓得紧紧拽着衣服不松手,虽然现在老爹的表情很不好惹,虽然这顿打也注定逃不过,可是风大哥和鸣儿还在呢,不要,爹爹答应过自己不再那么当着别人的面儿揍自己。 宁王看儿子虽然狼狈但还像泥鳅一样挣扎不像受伤严重的样子,询问的眼神转向风吟,风吟点头让宁王安心,宁王哪是准备现在就动手打他,怕儿子受伤才是正经的。 风吟向宁王告辞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好好收拾自家弟弟,宁王轻拍着风吟的肩膀说,“孩子还小,手下有点儿分寸,我早跟你说过这事儿肯定是晨阳的主意儿,鸣儿可不会瞎胡闹。” 晨阳也赶紧表示,“风大哥,是我逼着鸣儿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话没说完晨阳和风鸣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宁王瞪了晨阳一眼叫勤务兵去多弄点饭菜分别送到风吟营帐和这里。 当营帐只剩下晨阳和宁王的时候宁王实在忍不住把儿子拉到怀里照着屁股“啪啪啪啪啪……”连着十几巴掌重重地拍下去,晨阳不敢躲也不敢叫的生生挨着,宁王处于气头上他可不想去拔老虎须。拍完又让儿子站着自己说是怎么逃离路上又碰见了什么事,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们可能会觉得这是小学放学回家的孩子在向爸爸汇报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事情。 很快地,饭菜被送了进来,跟在朔都的食物自然没法比,可对于已经饿了几天的晨阳来说已经很是丰盛了。晨阳看到饭菜不管不顾地大快朵颐,宁王平时看晨阳不好好吃饭不止一次地想过什么时候儿子可以看见食物有强烈的食欲,可现在看儿子狼狈吞咽的样子他却只觉得心疼,心疼之余是愤怒。 晨阳感觉到宁王狠狠盯着他看的眼神不自在的停下筷子问,“爹,你饿不饿?”宁王狠命抑制想要湿润的眼眶,轻拍着晨阳的头说,“爹不饿,你吃。” 当晨阳端起第三碗饭准备往嘴里扒拉的时候意外地被宁王制止了,宁王开口:“不准吃了,一次吃太多对胃不好。”晨阳抬头用那种小狗儿似的眼神望着宁王,宁王故意冷起脸说,“不许吃,账还没算呢大少爷你不会忘了吧?” 30.沐浴 宁王冷静下来之后看儿子浑身上下脏乎乎的忍不住皱眉,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双爪子在刚才吃饭之前洗过还算干净,叫来勤务兵把大木桶和热水送到营帐内间休息的地方他就出去了。这次成心给晨阳一个狠狠的教训,不清洗干净了就打很容易发炎。 宁王在王府的时候因为晨阳不让别人近身倒是经常会给儿子洗澡,只是现在他想晾晾那个让人担足了心的孩子。 晨阳看宁王径直转身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的失落,又是背影,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为了尽快找到爹爹,这几天他和风鸣赶路赶的脚上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在马背上被风大哥抽了一鞭,臀上又被爹爹的铁砂掌揍的红红的。仿佛赌气,仿佛自虐,晨阳直接把自己埋进热水里。填饱了瘪瘪的肚子,看到爹爹好好地还在,剩下的就只剩下小小的难过和对即将到来的惩罚的害怕和烦恼了。 宁王来到外间办公的地方修书一封给皇兄告知晨阳安全找到的消息,字里行间全是担心后的释然,现在他想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每一个关心的人知道。交待送信儿的人把平安信连同报告最近几天战况的信都快马送往朔都,宁王信步走向外边,说起来有一会儿子没有看到承乾那小子了,承乾知道阳阳平安的消息一定很开心。 走到太子营帐前宁王问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太子随侍春和,“太子殿下在不在?”一向机灵活泛的春和两只眼睛四处乱瞄支支吾吾的说:“太子……太子去殿下看望受伤士兵了。” 宁王是谁啊,经常给那些奸商打交道的成精小狐狸一个,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有古怪,阴沉下来脸冷声说:“太子到底去哪了?别怪我没给你说的机会,出了什么事儿不是你一个奴才能担得起的。” 本来就焦急等待太子归来的春和看着脸越来越黑的宁王吓得差点没哭出来,哆嗦着腿跪在地上说:“王爷,王爷,太子殿下不让奴才说,太子殿下和萧少爷一起跟着一队人去突袭了……王爷,太子殿下不会有危险吧?怎么办啊王爷?”说到最后直接哭出来了,从小就跟着太子,太子就是他的主子,告诉王爷是违逆主子,不告诉王爷的话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想都不敢想。 宁王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一个,这两个又不让人省心的乱跑去敌营。宁王吩咐人把春和拖下去赏二十板子,春和不是军人,军棍虽然不会上身可也要狠狠给他个教训,不知道轻重的奴才。 今天前去突袭的那队人宁王知道,当时商量对策的时候承乾和萧恪也在,虽然清楚地承乾和萧恪一脸的跃跃欲试但是考虑到安全因素宁王还是没有同意他们俩一起去。没想到啊,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还胆大包天,突袭的行动既然已经做出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目前只能吩咐前去接应的人密切注意敌营动静,“太子殿下回来的第一时间通知他和萧恪去本王营帐!” 宁王转身折回营帐,进到内间看到儿子正举着双手笨拙地揉搓着洗自己的头发,手腕上还明显带着那天被马拖出来的淤痕。 晨阳上辈子是短发,这辈子不得不披着长长的头发,以前都是爹爹或者玲珑姐姐帮忙洗的,刚才爹爹丢下他自己晨阳只有胡乱揉搓。宁王无奈地叹了声气走过去认命且粗鲁地帮他洗头。晨阳的头发被宁王弄得很不舒服却安静地呆在水里不敢动,放在平时他怕是早就嚷嚷着抗议了,现在看到宁王去而复返地帮他洗头晨阳心里打鼓之余隐隐的高兴。 宁王看儿子乖乖地呆在水里,眼睛微微地闭着,长长的小扇子似的睫毛上沾着几滴小水珠,经热水好好洗过的小脸比刚才看起来舒服多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放得温柔。 洗完头发宁王又拿起抹巾给小孩儿搓背,一瞬间晨阳恍惚感觉又回到了在宁王府的时光。宁王在给晨阳搓背的时候发现他腰部上方有一道像是鞭子抽出来的不重的淤痕。 宁王扳过他身子仔细查看,晨阳以为宁王是要现在开揍,忙不迭地用双手护住屁股,神情活像一只惊慌的兔子。宁王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晨阳低下头不自在地放手,宁王抬手对着红红的屁股“啪啪”两巴掌挥上去,“腰上的伤怎么弄得?” 晨阳低眉敛目地小声说,“风大哥抽的。”宁王知道不重就不再多言,帮小孩儿洗完澡抓起别处找的干净衣服给晨阳套上,随后用干毛巾给儿子擦头发。 外面卫兵洪亮的声音响起:“报告大将军,太子殿下和萧少爷求见。”宁王把毛巾扔到一边,嘱咐一句“墙角跪着去,好好反省。” 一句话浇灭了晨阳想要有人求情的念头,磨磨唧唧地走向墙角。宁王抬步掀帘走向用来办公的外间,扬声道:“请进来”,先收拾了这两个再说。 31.教侄 承乾和萧恪任务结束刚进营地就被告知要先到主帅的营帐“喝茶”,两人估摸着是这次秘密进行任务的事情被曝光,互视一眼悻悻地向主帅营帐走去。 营帐外间,承乾和萧恪被宁王恶狠狠的目光盯得好不自在,宁王操起挂在墙上的平时用来打扫的鸡毛掸子抽向二人的臀腿。临走前萧丞相可是交待了对萧恪不须顾及,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另一个是自家侄子犯了错自然可以惩罚。 宁王一边拎着鸡毛掸子抽一边骂,“让你们俩个逞能,让你们私自行动,任务万一失败怎么办?命都不想要了是吧?” 宁王不留情的骂声夹杂着“啪啪啪啪啪”的凶器着肉声,听得内间墙角跪着的晨阳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不带这么折磨人的,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听声音就够吓人的,待会儿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外间受罚的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忍住了不在对方面前叫出来,他们二人都没想到平时和蔼可亲指挥战斗英明神武的宁王爷会进来就直接开始揍。这两个人平时佩服宁王倒也一直稳重乖巧地没做出什么错事,这还是来了边关之后两人第一次挨揍。宁王不偏不倚地揍了二人,哪个挨的也不轻,等宁王觉得教训够了又骂了两句交待及时上药后打发萧恪先出去。 宁王转向双手还撑在桌边呼吸有些不匀的尹承乾,厉声道“说,太子殿下跟着去突袭的真正原因!”,自己侄子自己了解,他可不相信自己家侄子就因为年少热血就不顾安危地跑去敌营。 承乾撑起身子站直愕然不语,见宁王眯着眼睛用“我还不了解你”的眼神看他承乾闭闭眼睛而后又睁开,下定决心又似无可奈何般的说,“乾儿想去敌营探探有没有弟弟的消息。” 晨阳从朔都逃出来不会去别的什么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到边关找宁王,可眼看着怎么也该到了却还没有弟弟的影子,承乾不得不往弟弟被抓的那方面去想。 此时承乾并不知道那个让人操心的弟弟就在营帐内间的墙角处乖乖跪着,这话一说出口就忍不住去看宁王的脸色,宁王一脸平静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宁王看到他打量的目光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冷着脸说,“《帝范》卷二其五,背。” 承乾知道宁王有话要说,整整衣衫严肃起神色开始背,“夫王者,高居深视,亏听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所以设鞀树木,思献替之谋;倾耳虚心,伫忠正之说……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至于身亡国灭,岂不悲哉!……” 宁王听到这里“啪”的一声一掌拍向桌子,震得茶水在水杯中跳跃摆动,杯子盖在晃了几圈后最终又安然盖好了茶水。宁王指着承乾骂道:“你又是怎么做的?不顾自身安危冒冒失失跑去敌营,下面人劝说还劝不住了,还企图瞒着本王,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 晨阳跪在内间听得清清楚楚,承乾哥哥因为担心自己跑去敌营,听到到宁王拍桌子的时候着实吓得晨阳一抖,唯恐爹爹再动手打太子,如果不是自己让他们担心…… 太子听到皇叔的话咬紧牙关屈膝向下却被宁王一把拉住,都说帝王无情,可他做不到,现在他甚至在想如果没有踪影的人是皇叔,父皇处在他的位置会不会和他一样行事? 宁王骂道:“承乾你记住,你是未来的皇上,岂能随随便便就跪的?下次再这样看皇叔不揍你顿狠的!” 两句话让承乾晃神,疑惑地叫道:“皇叔?” 宁王一巴掌拍到他身后,“有什么事儿不能和皇叔商量的?乾儿怎么知道皇叔在敌营没有探子?下次做事儿前先过过脑子!” 承乾不好意思又似安慰地叫:“皇叔。”宁王正色道,“行了行了,打过就长点记性!你那不知轻重的奴才让本王打了,下次再敢违反军规私自行动就军棍伺候!” 承乾点头称是,正想告退回去却听见宁王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回去记得上药,你要找的宝贝弟弟不在敌营现在就在本王营帐。”后面的一句话让承乾大吃一惊,看到宁王扬起下巴示意里面就快步往内间走,完全不顾自己刚刚才被修理过的某部位。 晨阳听到脚步声尴尬地扭头叫“哥”,哥哥刚刚因为自己挨了打自己却正好还在里面听着,这也是晨阳第一次被哥哥看到被爹爹罚。承乾看自己家弟弟完好无损地在地上罚跪顿感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正准备寒暄被宁王拦住,“回去好好休息上药,收拾了他你们兄弟再慢慢寒暄。” 太子想起刚刚自己挨揍的时候弟弟就在里面听着不由得红了脸,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也确实需要教训,故作冷静地告退出去。清场完毕就该宁王跟晨阳算账了,晨阳跪在地上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宁王,“爹,对不起,阳阳不该让你们担心,爹爹打吧。” 32.教训 这话说完晨阳就闭上眼睛,看着儿子一副认打认罚的小模样宁王颇感满意,想来是刚才打了那两个哥哥让这孩子觉得愧疚了。 宁王吩咐晨阳跪在床榻前把上身伏在榻上,轻易地褪下刚穿上不久的宽松的裤子,还带着巴掌印的臀部自然地翘起来。宁王踱到外间把刚才抽过太子和萧恪的鸡毛掸子拿过来,别说这东西用着还真顺手,抽起来虎虎生风却只伤皮肉,看起来也比鞭子藤条要来的温和。 宁王回到榻前看到晨阳紧绷的皮肉伸脚踢开他闭陇的双腿,拿起鸡毛掸子轻轻地敲着手心说:“阳阳你听着,离家出走二十下,把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二十下,记得报数。” 等晨阳做好了准备宁王拎起鸡毛掸子“嗖——啪”的一下打在臀峰上,臀肉被压迫的一颤然后疼痛紧跟着袭来,晨阳第一次挨这种东西差点没叫出声来,“一”屏气凝神报数之后实在忍不住回过头看凶器,这鸡毛掸子就是刚刚打过哥哥的神秘凶器吗?好疼,承乾哥哥刚刚被抽了不少下呢! 宁王威胁道“趴好”然后抡起鸡毛掸子继续“嗖——啪”抽在屁股上,晨阳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什么,专心报数“二”。 宁王的鸡毛掸子落下的速度并不快,每一下都给他足够的时间体味疼痛,鸡毛掸子即使再温和也是和藤条威力相当的鸡毛掸子,十下下去小屁股上就肿起红红的楞子。 报数终于报到“十八”“十九”“二十”的时候晨阳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膝盖摩挲着地面身体有下滑的趋势,身子跟着落下来的惩罚小幅度的摆动,想求宁王让他缓一缓也不敢开口,报数的声音都带着颤巍巍的哭音。 宁王看儿子忍受的辛苦心里也很难受,比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这二十下打下来晨阳就应该伤的和承乾他们差不多了。 宁王一把捞起地上跪着的小崽儿放到榻上趴好,晨阳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刚刚抽得他痛苦不堪的爹爹,眼神感激中带着小小的哀求。宁王轻拍着他背问,“知不知道瞒着你皇伯父独自跑来会有危险?知不知道这边正在打仗会很乱?” 晨阳被爹爹此刻轻柔的声音弄得暂时忘记了痛苦,直到宁王一巴掌拍到他臀上才反应过来叫“知道。”“知不知道你皇伯父和爹爹一直在找你?”得到教训的晨阳这次回答宁王的是不再犹豫的两个字“知道”。 什么都知道还乱跑那就是活该挨揍了,“我儿子的易容术还真学的出神入化,敢情教你东西都让你用来对付自己人了是吧?”晨阳无言以对,他确实让亲人担心受怕了,也确实凭借这几年学到的东西让亲人找不到,只有安分地趴好继续迎接下一轮的惩罚。 鸡毛掸子再落下去的时候晨阳控制不住地小声的开始叫,管不了了,疼,不叫出来他会把嘴唇咬破的。叫疼声报数声还有小声的抽噎声交织在一起,屁股上的痛一波一波就没有断过,晨阳的脸埋在枕头上嘴里无意识地求饶“爹,爹,疼,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声音虽小却还是让凑的很近的宁王听到了,现在打得也不轻了,屁股上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甚至有破皮的迹象。晨阳现在觉得自己的屁股肯定已经烂了,鸡毛掸子抽下来的破空声给人一种落下来很重的错觉,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疼的厉害。 “下面的不用报数了”,宁王也不想太难为儿子,孩子嘛,三分打七分吓的,效果达到了就好。宁王的这句话对晨阳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终于不用报数了,感激地说,“谢谢爹爹。” 后面的掸子落下来和前面的相比已经轻了很多,属于那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可惜此时的晨阳被疼痛折磨的已经感觉不到了,宁王怕他乱动再伤到自己用手按着他腰,刚才还搭在脚踝上的裤子早已经滑落。掸子着肉小崽儿就紧跟着抖,即使宁王的力道已经放轻放轻再放轻了四十下结束的时候小孩儿原本嫩嫩的屁股还是有两处破了皮。 打完之后宁王给儿子选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床上趴好就出去找净水,知道儿子不想被人知道挨了揍就吩咐勤务兵把净水放到外间。宁王一出去晨阳的爪子就迫不及待地轻轻触碰破了皮的屁股,完了,这次屁股真的打烂了,不再只是小声的抽噎转而“呜呜”的哭出声来。 宁王端水回来看到他哭的惨兮兮的样儿一把打落他不老实的手说道“别碰”,放下水盆从儿子换下来的脏衣服里搜寻药品,发现没有自己要找的,疑惑地问儿子:“伤药呢?”还是阳阳自己配的伤药用起来效果好,晨阳趴在床上抽抽鼻子有气无力地说:“用完了。” 宁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嘴角含笑地开始扒拉自己的物品,终于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翻出来一个小药瓶,晨阳扭头一看是自己独家配置的伤药不自在的撇嘴。宁王出征当天颇为遗憾儿子没有来送行,半路上却发现多出来了一个包裹,包裹里大部分都是儿子独家配置的疗伤药,这个别扭的儿子啊! 晨阳止住哭声红着脸开口问:“这药爹怎么没用?”宁王把儿子的小脸小心地搬到自己腿上放平,感慨地开口,“爹爹舍不得。”用帕子小心地沾去臀部上的血迹,清洗一遍,然后开始涂药,晨阳很疼,疼的张口把宁王的腿当成枕头咬了。宁王专心涂药,这样也好,要痛我们爷俩儿就一起痛吧! 33.哥哥 另一边风鸣快步跟着风吟走向哥哥的营帐,这个时候他可不敢磨蹭。风吟阴沉着脸不说话,饭菜送过来的时候风鸣站在原地偷偷瞄瞄哥哥的脸色看哥哥不说话他不敢动。 风吟平静地开口问了两个字,“不饿?”风鸣见状忙不迭地摇头。风吟看弟弟傻傻呼呼的样子想,我有那么吓人吗?我平时对他很差吗?怎么小时候那么喜欢缠着自己的弟弟现在看见我连饭都不敢吃。 风鸣刚开始吃还顾及着哥哥在旁不敢造次,后面直接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口大口的开始吃。 风吟看弟弟饿狼似的吃相怒气减轻不少,弟弟很久没有在他旁边露出如此童真的一面了,从什么时候弟弟在他面前规规矩矩战战兢兢,从什么时候弟弟不再喜欢亲近自己了呢? 本来专心对付饭菜的风鸣感受到哥哥不同于以往的目光注视,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讪讪地放下碗叫道:“哥”看弟弟放下碗重新恢复一贯的表情,风吟也不勉强,饿久了之后吃多了对胃不好,当年的自己就因为被王爷救下之后无所顾忌的一顿饱食吃的现在胃病还偶尔发作。 风鸣忽然抬起头看着风吟道:“哥哥,鸣儿有错,哥打吧。”风吟本来是有气的,要不也不会路上给他们一鞭子,现在看弟弟主动请罚反而不怎么想直接动手了,原来的弟弟虽然每次挨打都会乖乖的,可也没像这次这样这么主动。 “你错在哪了?”他倒要看看弟弟能说出个什么来。“我……哥哥打吧”风吟哑口无言,错在哪?原来每次挨打都是哥哥觉得他做错了就打,你没让他说过究竟错在哪。 看着张口结舌的弟弟,风吟沉吟着开口:“鸣儿害怕哥哥吗?” “我……”风鸣显然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 “说实话。”风吟从来没有过的耐心。 “怕……”风鸣鬼使神差地跟着哥哥回答。 “为什么怕?”风吟疑惑不解。 “哥哥……哥哥从教鸣儿习武就变得好凶”风鸣担心哥哥会不会一个耳光抽过来,说完这句就紧紧闭上眼睛。 风吟的思绪飘回几年前,看到弟弟被别人欺负,他第一反应是欺负回去,可是当时自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挂掉的人,他护不了弟弟一辈子,所以,他教弟弟保护自己。因为心情急切,所以态度一直不怎么好,弟弟练不好的时候就是一顿打,从小到现在,弟弟学了一身本领,可也比别的孩子挨打都要多。大概,弟弟是怨他的吧。即使是,他也不后悔。 风吟禁不住想自己让弟弟跟着小王爷的想法是否错了,就像这次,借自己弟弟一个胆他也不敢玩离家出走,今天这顿打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无妄之灾。 风鸣眼睛闭上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没有等来预期中的疼痛,疑惑地睁开眼睛,风吟轻叹口气问:“鸣儿后悔跟着小王爷吗?不是晨阳你也不会跑来这里,不是晨阳你也不会挨打,你后悔吗?” 风鸣诧异地看着哥哥,哥哥怎么会这样这样问,抬起来鼓足勇气直直的盯着风吟,“哥哥,鸣儿不后悔,晨阳是我兄弟,和哥哥一样是我要保护的人,我要做哥哥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风吟诧异地扬眉,在鸣儿心里自己是属于他想保护的人?虽然自己不需要,可是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即使弟弟害怕他甚至是怨他,可相依为命的弟弟这样把自己放在心上,这种感觉,很窝心。 风吟拎着风鸣放到桌子上,风鸣忽然被拎起,顿时缩起了手脚不敢动弹,刚才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大概,今天这顿狠打是躲不掉了。 裤子被褪到膝下,露出的臀肉不自觉的瑟缩,“啪”的一下落下来,不是尖锐的藤条,不是厚重的板子,更不是看着骇人的鞭子。 “你和小王爷路上要出了点儿什么事儿,你拿什么保护哥哥?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送死的吗?你没了我去哪儿再找这么个弟弟?”带着关心的话语和着仍带着体温的巴掌一起落下来,风鸣怔怔的愣住,有多久哥哥没把担心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又有多久迎接他的是藤条和板子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每次犯错哥哥都会扒掉他的小裤子用巴掌拍他的屁股,惊讶着回头叫道,“哥!” 风吟想起鸣儿和那个不省心的一口一个风大哥的弟弟以身犯险就越想越憋闷,手上的力道不觉就加了两分,巴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甩向桌上的两团肉。不到一会儿那两团肉就红肿起来,饱满的像是红红的西红柿(嘿嘿,忽略此时有没有西红柿的问题)。 风鸣忽然撑起身反过来一把抱住风吟的腰,嘴里小声的叫着,“哥……哥……哥……”就像小时候每次哥哥要去做任务时做的那样,紧紧地抱着哥哥不撒手。 风吟看弟弟撒娇耍赖强自控制住激动的心情,硬起语调问:“以后敢不敢这样胡闹了?”感觉到埋在胸口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风吟抬手搂着弟弟。或许,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34.变化 上完药之后晨阳就沉沉睡了,手里还紧紧拽着宁王的衣角,这几天连续赶路还真是被累惨了,现在尘埃落定即使屁股上还很痛他却只想睡觉。宁王看儿子还算安稳的睡着小心地抽出衣角,摸摸他的小脸出去慰问伤兵去了。 再次醒来晨阳是被外面或高或低的讨论声吵醒的,伸出爪子揉揉惺忪的睡眼,透过帘缝朝外看发现天早已经大亮,摸摸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果然是凉的,吵醒他的是外面讨论战情的声音,他不禁回想起路上看到的灾民。 晨阳胳膊撑着床面正想起身,却“啊”了一声落回原处。屁股上不再像刚打过那样火辣辣的难受了可着力点儿一放到上面还是感觉疼的厉害,不过,除了疼,还能感觉到别的地方怪怪的。掀开身上的薄被,果然看到被子下面光溜溜的自己,虽然,他也经常裸睡吧,可是,外面那么多人呢!让他怎么好意思!飞快地抓起床头放着的衣裤套上,蹭到伤处忍不住“嘶嘶”的抽气,疼也得顾全面子! 宁王商量大事儿结束回到内间看到自家儿子穿戴基本整齐,想到刚才的叫声不用说就是出自儿子之口。晨阳看爹爹盯着自己不放紧张地抓紧了裤子,宁王被他可爱的动作逗得笑出声来,看宁王幸灾乐祸的笑晨阳哀怨的眼神看得宁王鸡皮疙瘩四起。 宁王不知道怎么给儿子说,原来在朔都的时候这小子都死别着不让他来西北,这次这小子在边上可能更别了吧,可是,该干的事儿必须去干,这次战斗结束大概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逼得漠寒不得不投降认输,我天朔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晨阳趴在床头,姿势慵懒但表情绝对严肃地问:“爹爹忙不忙?不忙的话阳阳有事儿和爹爹说。”宁王看儿子严肃的表情也很有兴趣,故意调笑道“爹爹不忙,儿子的事儿就是大事儿。” 晨阳难得严肃一次却看到宁王如此不正经的样子,虽然这话听了心里舒服还是忍不住赏给他两个卫生球,说,“孩儿在路上看到了很多灾民”,看了眼宁王道,“还有朝廷的震济”,继续“孩儿以为有更好的方法。” 宁王诧异地问:“哦?什么方法?说来听听。”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什么时候也没有关心过朝廷上的这些事儿。 “挖河修路建城,怎么样都行只要是以后朝廷将要进行的建设,对灾民来说有饭吃了,对朝廷来说有有了廉价的小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晨阳尽量用简单的话来解释所谓的以工代赈,还有一点儿他怕说出来吓着老爹把他当成怪胎没有说的,流民与流寇实在是很容易转化,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 宁王重新打量自己的儿子,因为奔波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比昨天刚见已经好太多了,认真说话的样子身体微微抬离床面,早就觉得这个儿子不简单,这想法不错嘛! 晨阳看宁王面色不动,不禁有点儿着急的扯着宁王的胳膊晃,“爹爹……怎么样啊?”不是为了让面前的男人肯定自己,只是记挂那么多的灾民。宁王戏谑的看看那只扯着自己衣袖的爪子,抬起那条自由的胳膊揉揉儿子披散的头发说,“别担心,儿子真聪明,这件事你皇伯父已经着手做了。” 这一整天下来晨阳都觉得宁王欲言又止的样子怪怪的,屁股上有伤不能乱动不能乱跑,歪在榻上看书让他非常郁闷,好不容易来次军营还没办法好好玩玩,不知道风鸣怎么样了,不知道爹的话对风大哥起没起点儿作用,鸣儿这次是手里他连累了。 午饭过后太子终于趁着宁王不在的当儿得空前来,查看伤情的手被晨阳双手挡住,嘴里不停说着,“哥……没有大碍……不疼了不疼了。”看弟弟精神尚可想来没有大碍,皇叔抽的也就是让他们知道疼,伤筋动骨的是绝对不会。 一想到弟弟此次离家出走的事儿太子就忍不住抓着他胳膊照着负伤的部位打了几巴掌,晨阳趴着,巴掌即使不重落到昨天被抽破的屁股上也疼的他想跳起来,可就是现在怀里揣着的有N种可以制服这位便宜哥哥的方法他也不愿意使出来。 太子顾及他身上有伤拍了几巴掌就停手了,太子的右手还放在那个危险部位,蹲下来盯着他眼睛严肃地问:“还敢不敢了?” 对于这个只大自己四岁一起习武又从来都是淡淡的关心着的哥哥,晨阳的感觉就是这是小号皇伯父。“阳阳不敢了,哥哥别打,疼。”求饶的话就这么出来了,或许在家人面前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第一次被这个弟弟撒娇太子心里很受用,很久之后听到晨阳低低的说,“哥,以后我会帮你。” 35.赌气 两天之后,还是宁王营帐,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商讨声传到小孩儿的耳朵里。这两天鸣儿来过,不过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走路蹦跳的一切正常,给晨阳羡慕的,风大哥真的是难得的大发善心了一次啊。 外面的准备进行的紧锣密鼓,营帐里却平静如初。宁王不愿意说,晨阳也就也不问,每天呆在营帐安静养伤。其实,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不问就是要看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告诉自己。 胜利的号角吹响,远远的传来了呐喊和欢呼声,这,是胜利的呐喊!晨阳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此时在营帐中烦躁地走来走去,听到号角声激动的昂起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子哥哥和萧恪那小子还有鸣儿都不在,爹爹走之前特意吩咐了帐外的守卫,不准小王爷踏出营帐一步。 晨阳不是放不倒门口那几个拿着武器的守卫,只是不想,屁股上还疼着他可不想雪上加霜,并且,目前就算出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马蹄声渐进,晨阳也跟着紧张,虽然他在为此次爹爹瞒着他自己去了前线生着闷气可还是免不了的担心,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伴着一阵嘈杂声一个银色铠甲的身影呼啸着闯进来一把把晨阳揉进怀里,厚厚的盔甲咯的晨阳娇嫩的肌肤疼痛难受,艰难的移开小脸抬手揽住身前人的腰。想都不用想,可以这样毫无阻碍的进宁王营帐的没有二人,晨阳搂住宁王腰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坚硬镂空的物件,爹爹的佩剑剑鞘。 惊醒的晨阳下手就去扯宁王身上的衣服,可盔甲又重又厚的根本扯不动。宁王去掉头盔放在桌上一边双手勉强阻止住晨阳的动作一边问道:“阳阳你干嘛?” 晨阳言简意赅,“脱衣服,验伤。”虽然老爹一身盔甲帅的没话说可现在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宁王原本惊悚的表情马上换了副笑脸道:“爹爹好好的呢,一点儿伤没有!”晨阳紧盯着他不放,宁王自知此次瞒着他上战场理亏,讪讪的卸下重重的盔甲,又脱下长衫向那个盯着自己不放的小人儿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儿。 晨阳忽然抬脚踹了宁王的腿一下,见宁王好好站着脸上除了惊讶没有别的神色,转脸不理他跑了出去。 见到自家王爷匆匆进账小王爷又匆匆跑出来守卫也不敢阻拦,王爷只说在他回来之前不准小王爷出营帐一步,现在大军已经回来了可不一样了。宁王叫了声“阳阳”晨阳只做听不见,看着被儿子踹了一脚的腿磨牙,苦笑着捡起衣服重新穿好,盘算着总算这仗总算是打完了,紧接着就是谈判抚慰伤亡外加哄好自己家那位小爷儿了。 “快,快点儿,抬过去。”头头模样的人熟练地指挥士兵抬着伤兵去指定位置。慌乱跑出去的晨阳被担架抬着的伤兵止住了步伐,没错,即使这次战役取得了大胜,伤亡总是在所难免的。 抬担架的士兵来去匆匆,也有抱着胳膊捂住胸口到治疗位置的,担架上的人有的还在喘息,有的半路上手无力的垂下,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看到那些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他不禁想到那个被他撇在营帐的爹爹,若是此时躺在担架上的是他呢?躺在担架上甚至似地死掉的那些士兵他们家里也都有盼望爹爹回家的孩子或者苦苦等候的父母吧? 他们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向了这片土地献给了天朔的安宁,那自己呢?他是谁?莫忧吗?或者……尹晨阳根本就还是尹晨阳,而莫忧,而21世纪的一切只是他小王爷做的一个遥远的梦。 那个头头一眼扫见晨阳慌忙道:“小王爷,这里血味儿重,别吓坏了您,要不要找个人送您回营?”晨阳没有怎么出来过营帐,可大家都听说了风统领的弟弟和宁王府小王爷来到了军营。风统领的弟弟有幸见过了,那这位陌生的小爷儿自然就是小王爷了。 “我师傅是孙神医,不用管我,我自己去看看。”说完晨阳就抬脚向病号汇集的地方走去。 “唉,不行啊,小王爷,这……”那个头头有被惊道,心想,明明忙的要死,这小爷儿怎么就不会让人省点儿心?晨阳不搭理他,任他在后面叫,无奈还有事儿要忙,头头只能作罢。 宁王再次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正在细心的检查一位受重伤的人的病情,远处太子萧恪风鸣他们正在给受伤较轻的人包扎,晨阳和军医在处理重症伤员。或许是第一次处理这么多病人,或许是确实累坏了,晨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直接胳膊一伸把汗都蹭在袖口上。 晨阳无意中抬头看见望着他的爹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羞恼又霸道的说“看我干嘛,快搭把手把他扶起来”。 宁王得令心甘情愿的给儿子帮手,晨阳用药精准,下手也愈发利落,看的边上的老军医点头不已,宁王也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36.静夜 寂静的夜里,准备休息的宁王来到床边看着拿被子裹蚕蛹的孩子,留心听听呼吸是还没有睡着。宁王抬手轻拍被子下的小人儿,“阳阳,还生爹爹气呢,你踹也踹了,使唤也使唤了还没消气?” 背向他的小孩儿身体僵硬了一瞬,继续裹着薄被挺尸,西北的夜和朔都不太一样,夜里天气很凉。“如果爹爹提前给阳阳说了,阳阳会阻拦么?”宁王试探着问,今天儿子在治疗伤兵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子的情绪变化,出来跑一趟对他来说也挺好,早晚都得出来历练。 挺尸的小孩儿忽然转过身来踢掉被子狂躁地对着宁王挥舞着手脚一阵拳打脚踢,宁王愣了一下神儿被小人儿打个正着随即闪躲着一把抓着他双手往头顶一带,把身子轻轻松松地一翻,两巴掌“啪啪”落在像活蹦乱跳的鱼一样扭动的小孩儿臀上,恩,不错,最近打仗身手确实比以往更加敏捷了。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屁股又痒了是不是?你还来劲儿了啊!” 受制于人的小孩儿扭回头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瞪视着宁王,有点委屈,有点心虚,还带着几分倔强的挑衅,嘶声吼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懂事儿的不管你干什么都阻拦你啊,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自己不知道,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不是不说么?你瞒我一辈子啊,干嘛还一回来就来找我?” 对付炸毛的业已失去理智的孩子宁王选择继续挥巴掌,“啪啪啪啪啪”的几下飞快落下,嘴里训斥着“出来这么长时间在宫外学的越发没规矩了是不是?乱吼吼的像什么样子,让外面的人知道你宁王府的小王爷这么不懂事的还敢打老子了你的名声都不要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打自己家老子在我朝是什么罪?打死你小子都算轻的!”唔,臭小子,老子是不是太宠你了? “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晨阳输人不输阵,嘴上怎么也不愿意认输,赌气似的又加上一句,“你打死我好了。” 宁王被这小子气得话也不说了,挥起巴掌就打,十几个巴掌过后才找回点儿理智,想到出征前他的举动,训道,“是谁在朔都的时候听说爹爹要来西北喝的酩酊大醉的,是谁跟爹爹赌气爹爹出征连送行都免了的?” 晨阳被堵的无话可说,忍着臀上热热的巴掌撇撇嘴想了半天冒出来一句,“现在的我又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管,反正就是得告诉我,连鸣儿都去了单单剩下我,就是不行。” “闹够了?怎么非得挨顿打你才老实?”知道儿子已然想明白了,映着摇曳的烛光看到儿子屁股上红红的巴掌印子宁王叹息,他没想动手的啊没想动手。 被宁王羞得无地自容的晨阳挣脱出宁王的控制揉着被打痛的屁股转移话题,“没有打死我你先把我冻死了。”宁王捡起地上的被子搭在儿子身上自己也宽衣解带搂着儿子睡觉,这么凉的夜冻感冒了还得折腾。没错,现在的儿子是变得不一样了,更加可爱更加惹人疼了。 两天后,宁王收到了皇上授权其与漠寒签订和平友好协议的国书(这个偶不知道肿么表达,乃们就当是全权委托书好了)。双方约定在天朔和漠寒的边境小城兴安举行和谈,漠寒派来和谈的就是挑起此次战争的漠寒四王子蒙杰。和爹爹腻了两天,宁王前往兴安城和谈的时候自觉征询了儿子的意见,“爹爹要去兴安城和漠寒国和谈,阳阳要不要一起去?”这几天晨阳伤完全好透了,自然欢脱了很多,闲暇之余宁王看儿子闲着没事儿给小崽儿弄来几本兵法书看,还结合现实战役给儿子现身说法。闷了几天有好玩的自然少不了这位小爷儿,三分之二的兵力由贺彪率领留守军营,三分之一的兵力由风吟率领驻扎在兴安城外,宁王带着贺彪的一个边城通手下和四个小崽儿进入率领二百精兵进入兴安城。兴安城是属于天朔王朝的一个古边城,古城百姓对这位给兴安给西北带来和平的宁王爷夹道欢迎,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崇高的敬意。 和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关于细节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这次天朔寸土不让的同时还要求漠寒国给予一定补偿,开玩笑,哪能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理儿,把我天朔当什么啦,不是你漠寒国的后花园!宁王深知,这位漠寒国的强硬的四王子极有可能就是漠寒的继承者,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一旦在蒙杰的面前表现的有一丝退让,他就会向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步步紧逼。所以,主权的问题一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蒙杰不是莽夫,不然也不会在漠寒的众多王子中脱颖而出。而对于谈判,作为商业巨子的宁王爷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盘棋谁能玩儿的过谁,对于以后至关重要。谈判桌上向来应付自如的宁王爷不担心,做好该做的准备之后在边城通的陪同之下领着几个小崽儿在兴安城转悠,大大方方地任由当地百姓参观,在展示天朔王朝泱泱大国风范的同时充分领略西北的民族风情。 晨阳很是开心,前世他为人冷淡,在交通便利的21世纪除了孤儿院和学校之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学校还是选了一所本地不错的学校,来到西北之后,感觉整个人好像忽然之间的心境就豁然开朗了,许是因为此地开阔大气的环境,许是因为此番见闻,心放开了好多问题迎刃而解……他乐得纵情于此,和太子还有萧恪风鸣等年龄相仿的人聚在一起无所不谈,四人本就一起习武,现在关系变得比以前更加亲近了,只萧恪时不时地喜欢挑逗风鸣一起比武。 宁王早年去过很多地方,到各地视察产业也走过不少地方,各地的见闻引得几个孩子兴致盎然,宁王也难得有个时间休息,打仗确实费心费力,再加上灾荒搅着一直就没休息好。看着蓝天下喜笑颜开的晨阳,宁王很满足,好在,现在一起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好在,自家儿子还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 37.兴安 优哉游哉地玩儿了几天,和谈的各项工作准备就绪,宁王终于该和漠寒国四王子蒙杰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子前好好说道说道了。清散无关人员,地点就约在双方都很满意的醉隐酒楼。作为宁财神在这小小边城的重要据点,醉隐楼以其独到的菜式和周到的服务享誉兴安,灵秀的风格和这小城貌似格格不入却又恰到好处,似西北汉子面对娇妻时那难得的温柔(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尽情无视偶吧)。 自从离开朔都宁王基本上干什么大事儿正事儿都有尹承乾和萧恪在旁边陪同前往,这次也不例外,骑在马上一身藏蓝色衣袍的承乾愈发出彩,西北的风沙给快速成长中的太子殿下增添了几分血性和气概。 昨天和太子哥哥还有爹爹闹的比较晚,现在晨阳骑在被子上睡的正香,宁王好笑的看着儿子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偶尔还吧唧吧唧小嘴儿的娇憨样子,还是睡着的小孩儿最乖巧。宁王捏捏儿子软软的小儿子,轻柔地唤道:“阳阳……宝宝……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和爹爹一起出去的吗?快起床了!” 晨阳把怀中的被子搂的更紧,手无意识地挥掉耳边弄得自己痒痒的“祸手”,殊不知他翻身的动作使得小屁股完全暴露在宁王的视野之内。宁王抬手“啪啪”两巴掌不轻不重地打在晨阳弓起的小屁股上,因为仅隔着一层睡裤这个程度的力道足够小孩儿醒了。 晨阳睁开迷蒙的双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稍稍转头看到了爹爹放大了的脸,小孩儿嘴都懒得张大,嘟哝一句“干嘛?” 宁王一把把神游的小孩儿拉坐到怀里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边把小胳膊往袖子里面塞边说,“今天去和那个漠寒的四王子谈判你忘了?昨天谁说的要看看蒙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哥哥他们可都准备好就剩你了。” 本来正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宁王摆布的晨阳不干了,灵活的滚出宁王的怀抱把自己重重地“放”在床上,唔,还是家里的床舒服,这里的床睡了一晚上居然还能感觉腰酸背痛的。 宁王无奈的看着忽然变身小动物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儿子,故意板起脸,“你起不起?”晨阳裹着被子眯缝着眼睛回答,“不要,我不去了,他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啊,又没有三头六臂,没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 宁王这次倒也不勉强他,不去就不去吧,否则自己带着那么几个孩子往谈判桌前那么一坐,怎么看怎么不着调。宁王出去给下面的人吩咐几句又回到屋内,走之前不忘孩子气地掐了两把儿子没有多少肉的小脸儿,换来晨阳不满的白眼若干。 宁王走后晨阳眼睛时而睁时而闭的继续赖床,唔,最近赖床这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迷蒙儿没有焦点儿的大眼睛显示着它的主人目前基本还处于无意识状态,并且一般这个无意识状态没有别人打扰是可以持续半个时辰的。 等发够了呆癔症够了晌儿晨阳因为想到一件儿有意思的事儿从床上爬起来去找风鸣,甚至拒绝了亲兵端来的看着很是诱人的食物。唔,这对于一个胃口不错时候的吃货是多大的诱惑。晨阳内心嘀咕,鸣儿最近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儿命的练武,虽然胆子比原来好像肥了点儿不过还是很奇怪啊,风大哥最近挺“和蔼”的啊,搞不懂。 “鸣儿,跟我出去走走吧?”风鸣很是疑惑,这么几天兴安小城都快被他们踏遍了还走什么走,眼睛一转想明白了,我就说么,前天这小子盯着赌场大门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诡异,随即手上招式一变攻向晨阳,“先打赢了我再说。” 晨阳无奈的接招,拳来脚往间觉得对付风鸣比原来吃力了。果然,处于刚睡醒不久阶段又一心想着出去玩儿的晨阳很快落到下风,挥出去的拳头被风鸣儿一把攥住,挣了挣没有挣动,风鸣兴奋的露出小白牙“嘿嘿”两声。饶是晨阳脸皮厚也不禁面色泛红,这才几天啊,看来最近自己确实是荒废了武艺,小爷儿也要加紧练功了。这充分证明了宁王当时让风鸣跟着小王爷一起习武的决定是多么滴英明,这几个孩子在一起就是因为在功夫上谁也不服谁,有比较才有不断的进步。 晨阳道:“你赢了”,想到自己居然在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输赢问题就觉得自己果然是变小了么。好笑滴“哼”了一声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说着抬脚就往外走。风鸣抹干脸上因为练武热出来的汗珠,一把拉住往外走的晨阳,恨恨道:“你就吃定我了是吧你!”,小脸上写满愤懑。 知道自己得逞的晨阳狗腿地笑着扒拉住风鸣的袖子,“好鸣儿,就知道你最好了”,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刚一出门就有两个亲兵寸步不离地跟着,说是王爷说的,小王爷如果出门就一定要派人跟着。好在这两个亲兵不是原来府里的那些,自然没有经历过被小王爷耍的事情,等他们被随便找了个理由支走,晨阳拉着风鸣向赌场的方向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风鸣还在犹豫,扯着不管不顾往里冲的晨阳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哥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们去别处玩好不好?”虽然最近哥哥的态度要好上很多,仿佛小时候的哥哥又回来了,不过哥哥积威尚在,他还没有胆子主动挑战哥哥的权威。 放佛听见里面传来的高高的吆喝声,晨阳不耐烦地使用激将法,“鸣儿你是小姑娘啊,一点儿都不够爷们儿,男子汉大丈夫去个赌场怎么啦?你不去小爷儿自己去!”风鸣脸红地低吼,“你才是小姑娘!去就去,谁怕谁?”说着倒是率先进去了,晨阳眉头一挑紧随着跟上。 在他们进去之后二楼一个把玩着手中酒杯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之后眼中忽然冒出来讶异的神色,抬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回到雅间吩咐后面恭敬的低着头的男人几句,男人闻言惊讶地抬头随后退下去,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恭敬的男人赫然就是这赌场的老板。 38.赌场 一楼大厅里几乎爆满,每张赌桌前都挤满了玩乐的人,或手气臭时气急败坏的脏话连篇,或赢钱后的欣喜若狂的笑声震天,或绷紧了神经的等待的屏气凝神,喜怒哀乐的变幻都随着那摆动的筛子随着那声声的吆喝声闪现。 进入赌场的两人新奇的打量着赌场内周围的一切,这里看似鱼龙混杂秩序混乱却实则处处有奥妙。一楼是聚赌的场所,二楼与一楼不同是安静的包厢,用脚趾都想得到是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地方。这里的每处出口都有守卫严密的把手,大厅各方也都有眼神锐利迥异于赌徒的常服人员来回的巡视。而且,好像远远不止这些。 不论是绷紧了可爱小脸儿的风鸣,还是灵秀聪慧的宁王府小爷儿显然都与此赌场的氛围格格不入。两人自一踏入赌场大门虽然没有碰到拦截但两个孩子都警觉到了那种仿佛被人盯着的不舒服感,但是,既然都已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了,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在进去之后一副怂样儿。 筛子,牌九,这些东西是赌场里面从来不会缺少的。“大”“大”“小”“小”的喊叫声中庄家总是最淡定的那一个,赌客们都怀揣着赢钱的念头来玩,最后的赢家却只有可能是赌场。晨阳恍然想起在赌场门口看到的两个石雕皮丘,只进不出,中国人的智慧仿佛只用到这些上了。 仗着身材瘦小灵活的优势两人顺利的挤到其中一桌最热闹的桌前,大大的赌桌旁边有很多人在起哄道:“岳老三,掏钱!”“掏钱!” 这岳老三是个有名的混球,娶了个漂亮老婆却不知道珍惜,嗜赌成性的岳老三他爹在世的时候在老爹的棍棒下还稍微收敛点儿,他爹死后变本加厉,老婆陪嫁的东西和做活赚来的家用基本都被他败在了赌场里。 有个家伙猥亵的笑道:“岳老三,不是又没钱了吧?不如让你家婆娘陪我们哥几个玩一晚上咱们的账就不算了。”那声音,那表情,十足十的登徒子一个,周围众人听到这里也都大笑着附和,别说,岳老三家那婆娘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尝起来滋味儿应该不错,甚至有人边意银边砸吧砸吧嘴,男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单纯的风鸣被一句荤话闹的小脸儿通红,随着这边人慢慢变多,越来越多的人向“与众不同”的他们两个投来探究好奇的目光,风鸣拉着晨阳的胳膊就往外拽,晨阳不备被他拉出了中心包围圈,看到风鸣通红的脸更是打趣道:“鸣儿,来,给小爷儿笑一个。”惹得风鸣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找死,尹,晨,阳!”晨阳嬉皮笑脸的继续,“鸣儿这么想小爷啊,那小爷儿给鸣儿笑一个。”风鸣气急一记老拳向那个在外面自己经常称呼“小王爷”的家伙挥去,被中心圈的谈话内容吸引的老拳慢了几拍。 被众人调笑的岳老三怒吼,“你他妈的,谁说老子没有钱?明天老子就有钱了!”任何男人听到别人这么讨论自己老婆能沉得住气的那他根本就不是人。 众人听见他说有钱的时候愣了一下,见他又说明天有钱有人就忍不住的讥讽,“哄鬼啊你,二十两银子你明天说有就有了?”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岳老三急道:“老子说明天有明天肯定就有!”庄家悠悠开口,“岳老三,我们赌场可没有欠账的规矩。”这岳老三的人缘儿实在是比他的赌运还要差劲儿,赌场的其他人也纷纷看热闹的落井下石,话说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晨阳乐得看戏,敢赌,就得敢承担后果,不值得同情。晨阳正心下琢磨今天这事儿会不会像想象中那样以这个岳老三留下一只手或者手指而告终,就听到岳老三红着脖子拍着桌子大吼:“都他妈狗眼看人低,老子立据明天双倍银子还给你们!”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如果还不了呢?”被激怒的岳老三口不择言道:“还不了老子用我婆娘抵!” 这话说的虽然超级不经过大脑但是说的人自有一分笃定在里面。外围的风鸣听到这话恨不得堵上岳老三的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一群人哄闹着立字据画押,等岳老三颇为狼狈的迈出赌场,晨阳拍拍风鸣的肩膀示意跟上,风鸣难得的没有反对,他真想揍这家伙。两个孩子跟着岳老三走到僻静处,晨阳小声向风鸣说:“鸣儿,劈晕他。”风鸣诧异,好不容易到了僻静处他可正等着下手开揍,晨阳什么意思?虽然疑惑风鸣还是按晨阳说的话去做了,这个小王爷倒还真没有做过太不靠谱的事儿。 拖着成功劈晕的人来到一家客栈上房并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风鸣看着自家小王爷使劲儿扒拉着自己的衣服,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即使晨阳说的再好听再诱人风鸣也不愿在打斗中用任何的药。打开瓶盖晨阳倒出一颗透明的小药丸,光滑圆润的小药丸在手心里散发着诱人的色泽,捏开岳老三紧闭的嘴巴,晨阳飞快的把小药丸丢进他嘴里,眼睛里散发出少许的狂热。 安置岳老三呆坐在椅子上,晨阳放软了声音道:“放松你的身体,跟着我走,你看到一池平静的水,放松,放松,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岳三。”岳老三那本来粗犷的声音在晨阳药物加声音诱导之下居然莫名的带着平静甚至温柔,风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选择不去打扰。 “你今天在赌场做了什么?”“我输钱了,妈的,那群家伙小看人,我明天就有钱了。”说道这里,岳老三明显的激动。“哦?是吗?明天为什么会有钱呢?”晨阳继续循循善诱,学会催眠术之后就没有实践过,身边的人都不好拿来做实验,这个东西对人体毕竟有伤害,他虽然调皮也不会胡乱实验,今天这个岳老三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充当小白鼠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明天……”岳老三很是迟疑,仿佛内心在做极大斗争。“别急,慢慢说。”晨阳几乎是捏着嗓子说话,小孩儿的声音比较清脆悦耳,即使尽量放柔放低还是感觉怪怪的,咳咳,声音太萌他也没办法不是。 “今晚跟二王子去做大事儿,明天以后,我岳老三就有钱了,哼,到时候让他们输的屁滚尿流,还敢打我婆娘的主意,该死。”听见这二货提起他老婆风鸣就把拳头捏的嘎嘎响,他快忍不住了,晨阳什么时候好啊,这样他才能痛快揍一顿。晨阳听的蹙起了眉头,二王子?大事儿?这和谈的节骨眼儿上有什么事儿?“厉害,什么大事儿?”晨阳按捺下心急问。“他们不让说……”岳老三开始迟疑。“不会有事的,告诉我,我不告诉任何人。”哪容得他在这里迟疑。 见岳老三还抿着厚嘴唇做斗争,晨阳又倒出一粒药扔进他嘴里,伤害大就伤害大吧,没想到自己只是找个小白鼠玩玩,居然还有这样的结果。果然,过了一会儿,晨阳再问,岳老三断断续续的说:“二王子……去军营烧粮草……有银子拿……不准说……。”“什么时间?”风鸣紧紧的盯着岳老三,还有这样的事儿,天朔王朝没有王子这样的称呼,出现在这里的二王子应该是漠寒国的。现在两国正在和谈,这个二王子想搞什么鬼? “今晚子时。”“在哪里集合?”“大悲塔。”问清了一切,晨阳放倒岳老三,轻轻的说,“睡吧,睡醒就好了。” 说完果真一会儿岳老三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看晨阳结束就这样放过岳老三,风鸣不解气的对着岳老三补上两脚,“就这么放过这混蛋?”“呵呵”晨阳玩味的笑,“他将半年不举”,暗暗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风鸣又是解气又是脸红,看着面不红耳不赤的小王爷说出如此与年龄不符的话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39.谈判 漠寒四王子蒙杰眯着狭长上挑的眼睛打量天朔的谈判代表,一身白袍手持折扇的是宁王爷,后面跟了两个年纪还算是半大孩子的人,一人蓝袍一人藏青袍,小小年纪在自己目光的注视下镇定自若,长大了不容小觑。 白袍的宁王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是淡然如水的笑容,与战场上那个威风八面的银甲战将完全不同的感觉,唯一相同的就是无论他走到哪里众人的焦点就移到哪里,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 蒙杰暗付“传闻天朔的宁王爷纨绔多金不学无术,不想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他竟是如此出彩的人物,有消息称此次天朔太子随军出征,左边那个一身蓝袍举手投足无不显示着尊贵的人应该就是了。”既然是谈判寒暄的客套话自然少不了,蒙杰并不像很多漠寒人那样粗犷无知,他是师傅就是一个中原人,所以他比大多数漠寒人都更了解中原,和宁王打交道也不感陌生。 蒙杰上前一步手伸向承乾,“久仰天朔太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承乾微笑着伸手接招,丝毫没有被拆穿身份的惊讶和尴尬,同是一国下一代的主宰,天朔自然不能被人看扁了。 蒙杰手上加力,一个草原汉子的手劲儿自非常人可比,虽然这样和一个半大儿孩子较劲儿明显的欺负人,但最近漠寒国被天朔逼的紧了蒙杰心下难免着恼。承乾加力相抗,手上清晰的剧痛传来,他仿佛听到手指骨骼传来的“咔咔”声,却依然面不改色的讽刺贬损,“久仰,四王子果然好气魄!” 两国跟进来的亲兵看这两边主子较劲儿的情景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着挥刀相向。看自家侄子受苦,宁王眼睛一眯,闪过一丝狠戾,想给天朔下马威,还想找个软柿子来捏,可惜,找错人了。上前一步轻轻把手放到蒙杰肩头,宁王脸色飞快变为正常,轻笑,“四王子好功力。”蒙杰顿觉肩膀剧痛,放在肩头的那只手看似轻轻放着却有一股力让他胳膊酸软无力,丁点儿力都使不上,握着承乾手的右手自然松开。 吃了暗亏的蒙杰也不敢发作,这事儿说出去怎么都是他自己理亏,看了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的天朔年轻的太子不禁也心生佩服,面对疼痛依然这么不动声色,自己的手劲儿自己清楚,忍耐能力比他漠寒马背上翻滚的汉子也不遑多让了。 接下来正式进入谈判,战场上天朔占了上风,所以宁王一点儿也不着急,端着杯清茶细细的品着,恩哼,这西北能有什么好茶,好想念皇兄的狮峰龙井。蒙杰看宁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牙根痒痒,率先提出漠寒的要求。确是“弱国无外交”,战场上的劣势让一向趾高气昂的蒙杰也缺乏了一贯的底气。谈判就是一种博弈,宁王一直不紧不慢让蒙杰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所以从一开始蒙杰就输了一半。 宁王只在蒙杰说话的间隙偶尔插上几句,却每句都切中要害,不动声色中就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 主权的问题寸步不让,不高的音调坚定的眼神让蒙杰为这样的对手稍微失神,同样是大军统领,为什么他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打败漠寒?中原人一向不够勇猛,蒙杰自认兵法武功不比漠寒史上的将军弱上分毫,可是,以前几乎无往不利的漠寒就这么轻易的败了。 宁王不介意给漠寒一些商业上的甜头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谈判的主导,只要达到目的赢得最大的利益表面上的让步又算什么。蒙杰一阵挫败,好像他被对手给耍了,又好像不是。这次谈判带着承乾和萧恪恰是给二人上了一堂理论充分联系实际的谈判课,想起昨夜皇叔说的“以迂为直”,想起皇叔挥毫写下的“至柔者长存,至刚者易损”,承乾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这个表面忒不正经的皇叔总是谈笑间就把一切处理的妥妥帖帖。 中途亲兵过来对着宁王耳语几句,宁王的脸色瞬间不怎么好看了,太子看着皇叔带着恼火和无奈的表情暗想,看来那不肯消停的小弟又干什么“丰功伟绩”了,真是活力无限啊。 一天谈判下来感觉颇为疲惫,大部分事项基本都达成了统一意见,休息时间亲兵又跑进来汇报消息让宁王颇为恼火,臭小子,回去看不揍你!听完汇报宁王的表情又是惊讶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欣慰,拱手对蒙杰说,“忙了一天怕是四王子也累了,小王邀请四王子殿下你我二人今晚到大悲塔赏月,不知四王子可否给本王个薄面?”蒙杰不明所以,没事儿到荒凉的大悲塔赏什么月,可既然对方开了口也只得点头答应。 凌晨,大悲塔。 风呼啸着吹响大悲塔角挂着的若干铃铛,在黑夜中发出的声音是苍凉的大悲塔的呜咽,黑暗中又隐藏着多少未知多少阴谋。眼看着一群黑衣人陆续来到这里集合,蒙杰就要出去看个究竟,宁王拉着蒙杰躲在角落里。蒙杰下意识觉得宁王给他看的东西必定不是他所乐见的,可是现在已容不得他再后悔了。 “别说话,跟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兄弟在做什么吗?”宁王提醒,随即一个“鹞子翻身”追着黑衣人去了。四王子迟疑一下跟上,战场上的败仗已经让父王对自己很是不满了,若是这个时候那几个所谓的“兄弟”再给他下什么绊子只怕他真的要栽了。 黑衣人一路往城门去,行事颇为谨慎,蒙杰和宁王一路跟着。宁王心里其实也没什么谱,儿子交待的不清不楚,直说让他带着漠寒四王子凌晨跟着黑衣人去看一场好戏,究竟唱的哪一出他和蒙杰一样好奇,暗卫只传来消息说是小王爷回了风统领驻扎的城外。 跟着那群黑衣人来到天朔驻军存放粮草的地方点亮火折子宁王颇为心惊,转头看着同样惊讶的蒙杰,烧粮草,破坏和谈还是没打够准备继续?看到宁王的眼光蒙杰羞恼的表情传达给宁王对方同样不知情的信号。 在火把刚扔上去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大量的官兵把黑衣人围的水泄不通,火也被飞快灭掉。风吟从官兵后面走出来,眼神冷冷的道:“拿下!”那群临时被召集起来的乌合之众瞬间乱了马脚,在精兵的攻势下飞快落花流水。 撤掉蒙面人脸上的方巾,风吟明知故问“什么人擅闯军营?” 蒙面人的头领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抓获,眼珠一转道:“哼,为我家四王子办事儿,老夫不可惜这条老命。”说着就要往脖子抹去,主子放心,奴才死了把这事儿都推给四王子他是推不倒的,主子可以放心做上那个位置了。 40.收网 紧急时刻宁王按住着急要闯出去的蒙杰,暗器出手,“铮”的一声打掉那人横在脖子上的匕首。恩哼,果然好用,暗器什么的实在是夜行必备啊。 随着匕首“当啷”一声落地,蒙杰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了回去,那个人是二王子的亲信,本来杀人灭口死无对正也可以,既然既然宁王引他到这里看戏了,看来是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死了他这笔账找谁去算? 其实这群人只是二王子的亲信在兴安随时找到的乌合之众,如果那人真死了,还真是……死无对正。 忽然,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一个黑衣人看出来事情败露怕是没有活路,通敌卖国的罪名将会使他的家人几辈子抬不起头来,索性拔刀向挟制他的人砍去,那人不防被他挣开,看到刀影闪现情急挥刀抵抗,一下劈开了黑衣人的身子,鲜血喷了他一脸。 听到不远处树丛中传来一声小小的熟悉的惊讶声“啊”宁王急转头看到一个小身影,不是自己家那个早上赖床不起的儿子又是哪个。顾不上蒙杰,宁王飞身到旁边儿子身旁一手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一手迅速蒙上他的眼睛免得他再看到。 前些天晨阳跟着在军营中玩耍治疗伤患,不是没有见过血,只是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就那么被一刀劈开,就那么染红了大地。 晨阳感觉一个人紧紧的抱着他捂着他眼睛,正准备推开却闻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深深的嗅了嗅压抑住恐惧震惊的感觉强自让发抖的小身子稳住,伸出胳膊抱了抱宁王道,“我没事的。” 从宁王飞身而出很多人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到抱着小孩儿的王爷,也看到颇为无奈的四王子,议论纷纷“是王爷和小王爷”“那个是漠寒四王子”。风吟瞪了瞪那个失手杀了人的下属,斥道,“回去后去金虎营呆上三个月再回来。” 玄衣的宁王抱着孩子让晨阳头朝别处从暗处走出,“各位好雅致,看来不止本王和四王子相约赏月!”说完声音变得低沉阴冷,被制住的那群黑衣人不禁感觉阴风阵阵。“活腻歪了,带下去严加审问!” 没有时间再跟他们蘑菇,转头问蒙杰,“四王子可看清楚了?天朔等着漠寒给我们一个交代!”见蒙杰点头,就不再顾及抱着儿子回去休息。 看到宁王身上趴着的小孩子,四王子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也转身离去。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吗?帝王家也是能有亲情的?为什么父汗就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他,哪怕是一个微笑赞扬的表情都不曾施舍,他努力变得优秀,他却认为自己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呵,可笑。那个所谓的二哥有什么好,草包一个却偏偏得到父汗垂青,不就是暖床…… 宁王看晨阳情绪缓和了带着晨阳和风吟了解了今天到底什么状况,知道儿子干的“丰功伟绩”之后又是恼火又是欣慰。自从晨阳离家出走后宁王怕再次跟丢找不到人遂派遣了两名暗卫保护,除非小王爷遇到生命危险否则不出手,随时汇报小王爷行踪,所以晨阳去赌场的事儿宁王一早知道了,所以才会在和蒙杰谈判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晨阳感念那个关键时刻把自己护在怀里的人所以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谎老实交代了今天的事儿,殊不知这让他免去了一顿巴掌炒肉。 风吟诧异的听着徒弟嘴里和下午给自己讲的不同的版本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行啊小东西,看来是你风大哥太过仁慈了。 宁王看到风吟皱起的没有儿子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眉开眼笑,看来儿子还是不会和自己撒谎啊,宁王爷纯属自己高估自己,日后就会发现自家儿子撒起谎来没有都不皱的一面,当然,后果是某小爷儿的臀部肿了两天。 商定调整好下一步应对漠寒的计划,宁王带着晨阳回兴安城,风鸣暂时被风吟扣下了。两个小崽儿临别前“含情脉脉”的注视了一番,让宁王颇为好笑。 回去路上宁王又要把晨阳抱着,晨阳红着脸踢蹬着腿挣扎,“爹,我长大了,我不怕了……”说到后来有点小小的心虚,宁王看儿子害羞也不勉强,只是坚持扯着晨阳的小手。 晚上,一向浅眠的宁王被惊醒,点上蜡烛一看,映着昏黄的灯光,儿子面色苍白一头冷汗,嘴里断断续续的哀叫着“不要……不要……爹爹……爹爹” 放下蜡烛把儿子扣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婴儿一样抱着轻轻拍着背,细声安慰道“爹爹在,爹爹在,阳阳不怕……”说着还轻轻吻上儿子的额头和小脸蛋,以往承乾小时候做噩梦皇兄好像就是这么安慰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抱着儿子拍了有好一会儿晨阳才慢慢安静下来,连急带折腾的宁王爷出了一身的汗。 早上醒来,宁王看着以往赖床的儿子早早醒来脸上还带着深深的不安狠狠地撞进他怀里,带着心疼轻轻问“阳阳做什么噩梦了?告诉爹爹好不好,咱们一起把坏蛋打跑。”晨阳在宁王怀里晃着小脑袋,宁王以为是他被昨晚杀人的场景吓到了,却感觉到胸前的睡衣湿了一大片。 黑夜中两父子相互依偎,谢谢你,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在梦里,晨阳看到爹爹漂浮在望不到边际的海里,发丝随着海水的运动不断摇摆,伸出手努力的想抓住爹爹的衣角,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大海的底部,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疼他如命的男人慢慢的下沉下沉。 最终,沉入海底,看不到,摸不到,也感觉不到。不要,不要,爹爹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梦中的小孩儿哭的泪流满面,眼泪被海水冲走,什么都不剩,我不要,不要这么难过。梦中那些,抓不住,抓的住的只有,此刻的温暖,谢谢你,在我醒来的时候好好的陪在我身边。 41.回都 “风雨打进红墙和绿瓦,丹青留下明日的黄花。汉字里墨香温存的一笔一划,时代传承的表达,盛衰荣辱斑驳了脸颊,千载过后洗净了铅华,一直坚守的土壤在你脚下,至死不渝的回答。” 回朔都的路上,将士们都难掩激动,报效祖国守护家园是军人骨子里不变的忠贞,离开的那天他们就做好的马革裹尸的准备,再次踏上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幸福,是骄傲,也是荣誉。用我一生兵戈戎马,换你一世太平天下。 进了朔都的城门,百姓们夹道欢迎凯旋的儿郎,天朔的稳定是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打出来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孩子。离家已久的宁王一行人走在队伍的前头,遥望着皇宫的方向,朔都,我们回来了!哥,我们回家了! 越来越接近皇宫的地方,晨阳反而胆怯了,宫里面那个初见面时温和地对着他微笑的皇伯父,那个看到堕落消沉的他忍不住在身后挥着板子教训的皇伯父,那个坚定地说“你姓尹,是朕的亲侄子”的男人,那个不管内心开心还是难过面容总是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景嘉帝,搅烦了他的心,晃乱了他的神。 进朔都之前宁王威胁的语气交待晨阳,“回宫后主动向你皇伯父请罚,否则小心你的屁股。”自王妃死后,宁王爷可是把这唯一的儿子当做命一样疼着,这样交待自然有他的考虑,皇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乖乖的请罚皇兄反而会心疼不舍得打。一边是宝贝儿子,一边是亲亲老哥,宁王爷清楚明白这时候去劝说反而是火上浇油,索性不动声色。 晨阳这次之所以会迷晕皇宫侍卫欺骗皇伯母说是陪孙神医而借机离家出走不是因为挨了皇上的打感觉受了委屈,而是,唉,是任情吧,任性的想尽快飞到爹爹身边。说到底他怕,不是怕疼,是怕那个他一直敬重敬仰的强大男人对他流露出失望甚至是厌恶的情绪。后悔么,有点儿。 迎着周围百姓仰慕的目光打马前进,宁王府小爷儿此刻品出的不是意气风发的得意,反而品出了些许苦涩,小脑袋里天马行空的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晨阳丧气的表情与此时的场面格格不入。 太子自是知道这个弟弟还有账在父皇那里没有清算,觉察到自家弟弟的失落,心道“现在知道怕了?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了?” 故意慢下几步和晨阳并行,低声道,“挺起胸膛来,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 晨阳瘪瘪嘴没敢反驳,明明就是自己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岁嘛,对这个哥哥的话还真不敢装做听不见。 宫门外,以景嘉帝为首群臣列队迎接凯旋大军,远远看到的明黄色的袍子是皇家的专属。晨阳尽量缩小自己躲在人群的后面不敢抬眼正视那个龙袍在身恍若天神的人,只随着众人在人群后静静地跪了。 皇上身后闪出常伴君侧的太监总管上前宣旨,犒赏大军赏罚分明,举手投足间他依然是那个完美的帝王。 该面对的怎么逃都逃不掉,遣散了众位大臣安排下去今晚在皇宫为宁王和众位将军接风洗尘,皇上留宁王宫中叙话。晨阳当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被爹爹锐利的眼光逼着正想要不要当下当着爹爹哥哥和李公公的面“扑通”一声跪下请罚,那个让晨阳又敬又怕的声音传来,“乾儿,先带你弟弟下去拜见你母后,你们兄弟不在,朕的皇后可没少担惊受怕。” 承乾应了声“是”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弟弟去往父皇母后的宫殿。皇后知道今天是大军到达的日子,看到离家这么久的儿子和那个失踪不见的小侄儿手拉着手一起出现泪一下子喷薄而出,虽然早就从皇上那里得知二人安然无恙,但是那和亲眼见到绝对是两码事儿。 在皇后的心里,早就把晨阳当做自己儿子一样疼爱了,虽说皇上说是没什么事儿,但这么大点儿一个孩子在外面能不吃苦受罪吗? 承乾拉着晨阳跪地,“儿臣不孝,不能侍奉母后左右,让母后担心了。”皇后上前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抚上一人的脸,流着眼泪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这一哭可把两个小的吓到了,从来都是稳重端庄对着他们慈爱微笑着的皇后,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这两只可没有一只有哄女人的经验…… 一向镇定自若的太子殿下慌了手脚,求道,“母后,您怎么了?您要是生气就打孩儿好了,不要哭啊……” 晨阳伸出小手试探的抚上皇后的背,抱紧了皇后闷闷的说,“皇伯母,是生阳阳气了?阳阳不乖,骗了皇伯母,伯母不哭,伯母怎么罚阳阳都认。” 皇后缓过劲儿来接过贴身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干了眼泪,点着晨阳的额头道,“你呀,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伯母怎么和你爹爹交待?再有下次让你皇伯父打烂你屁股。” 带着宠溺的教训听的人心里酸酸软软的,哪里是担心不知道怎么交待,分明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让伯母怎么过。晨阳感动之余心里默念,“还下次?这次屁股也不一定保得住。” 皇后打量儿子更加硬朗成熟的脸庞眼眸里闪过欣慰和骄傲,看看可爱灵动的晨阳,瞅瞅成熟稳重的承乾,怎么都看不够,自己家孩子果然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瘦了”简单的两个字寄托天下长辈对漂泊在外的孩子的思念,承乾被皇后看的红了脸,看母后刚刚哭过好不容易停下来也不敢乱动只能任其摆布,再敢把母后惹哭父皇是饶不了他的。 承乾看晨阳揉捏着皇后为二人准备的糕点就是不往嘴里放,轻轻拍掉弟弟手上沾着的点心渣子,还哥哥样儿十足地拿毛巾给破小孩儿净了手,晨阳不由的羞红了脸,这是拿自己当三岁小孩儿照顾吗? 实在看不过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承乾揣摩着开口劝慰,“其实,父皇的板子,恩……,也不是那么难捱,阳阳不怕,晚点儿哥哥陪你去好不好?”完全的口不对心,父皇打起人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哦?是吗?父皇真是太不关心乾儿了,到今天才知道乾儿心里的想法。” 承乾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父皇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啊啊,还是在讨论父皇的板子的时候……转身跪倒在地,“父皇,乾儿……” “行了,回去休息吧,晚上接风宴后父皇查你功课!”脸上不动声色的景嘉帝心里乐开了花,哪里会为了这个生气?抓到这个儿子的小把柄着实不容易啊。 看到跪在地上不敢看自己的侄子,皇上开口,“晨阳起来,跟朕来。”说着率先走出去,皇后知道他们爷俩儿迟早要算账也就没有拦着不让。 八九岁的孩子小跑着跟上身长七尺的皇上不急不缓的脚步,看方位这分明是前往澹宁居的方向,澹宁居是宁王做皇子时也是晨阳逃跑前在宫里的住处,皇伯父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42.结局 澹宁居。 皇帝站在室内细细打量这间屋子,这是父皇为远弟准备的房子,精巧的设计简洁的装饰,典雅又不失大气,十分符合远弟的审美要求。 当年父皇得到天下修筑宫殿的时候思及战乱中跑丢的小儿子专门修建的,希望有一天儿子回家的时候能够用的着。远弟小时候天真纯洁聪明伶俐,却偏偏于权势看的淡泊,父皇统军的大印都能被他玩泥巴的时候拍泥巴,父皇丢失了大印却最后看到沾满了泥巴的大印时也只能唬着脸吓唬性的照咧着嘴无辜冲着他笑的灿烂的小儿子屁股上拍几巴掌了事儿。 澹宁,是他在思念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的小儿子。 看到低着头一副乖顺模样跟过来的小侄儿,皇帝拿起用来威慑远弟的藤条又摇头放下,他教训远弟尚且不舍得下这么重的手,更何况是对着自己疼爱的小侄儿呢~然后是板子,厚厚的木板打上去很容易淤血,到揉伤的时候还不知道折腾的是谁呢! 晨阳自知有错,这顿打怕是逃不掉了,自觉的跪在厚厚的地毯上,我知道不该选择那样任性的方式去边关,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失望? 晨阳笔直的跪着,双臂下垂,小手碰触到硬硬的东西才恍然这是刚才从太子哥哥那里摸来的木尺,答应了要请罚总得有个工具吧,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把木尺掏出来双手举起,誓死如归道,“晨阳有错,请皇上教训。”我还能再叫你皇伯父吗?我不想看到你失望嫌弃的眼神,那就索性闭着眼不看好了。 于是手持板子的皇帝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明明害怕却仍高高举起工具的孩子,闭着的眼眶微微泛红,有欣慰有不满,欣慰的是这小子的主动认错,不满的是那句“皇上”,这小侄儿什么时候叫过他皇上,挨了顿打出去几个月回来就生疏了吗? 晨阳等了等见没有动静,慢慢睁开眼看到皇帝手中又长又厚的板子小脸“唰”的一下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板子的威力没有尝过也见鸣儿挨过。手里的木尺瞬间变得沉重,结结巴巴的解释,“晨阳不是耍小聪明……不是……我错了,皇……皇上……用板子教训。” 皇上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晨阳手中还颤颤巍巍举着的木尺,瞥了一眼,看到手柄上面有个不易发现的字“乾”,这木尺倒是平常用惯手的,也不会打坏,“这个正好”。 “说说,你错哪了?” “我……欺骗皇伯母,离家出走。”没有要求姿势和挨打的规矩,“啪啪啪啪”四下木尺不带犹豫的直接甩到屁股上,不是不怕疼的,我怕,可我能奢望你疼我吗? “还有呢?”“不该用毒,迷昏了侍卫……”又是两下,闷闷的疼,小手规矩的垂着,不敢揉,开始习惯性的咬嘴唇。 “还有。”天哪,还有什么?木尺“啪”的一声落到肉最多的臀峰上,这一下打的很重,晨阳松开唇“啊”的一声叫出来。 “我……我不知道了,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看他身子微微趔趄,皇上教训“跪直了!” 不敢不听,从来没有被要求就这样直直的跪着挨打,以前都是爹爹的腿,床,再不济也有张桌子可以依靠。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晨阳五指弯曲揪着自己的衣角,手离臀部这么近,他是多么想偷偷揉揉啊,可在皇帝的注视下他还没那个胆子。 “你叫我什么?” “皇……皇上。” “啪”又是不留情的一下,“你该叫我什么?” “皇……皇伯父?”完全呆掉了的语气。 “啪”又是一下,“大声点。” “皇伯父……”大声的说出来,然后是扑过去抱着皇上的大腿呜呜的大哭,眼泪鼻涕都一点儿不客气的蹭到皇帝的龙袍上,这个动作带动了身后的伤疼了这会儿倒是莫名觉得点儿委屈出来。 皇上暂时放下木尺掏出手绢,蹲下身处理干净哭的尽兴的小崽儿脸上的不明液体,训道,“皇伯父还没打几下呢,怎么哭的跟个女孩子似的,丢不丢人你!”晨阳抽了抽鼻子嘟嘟了嘴,挺直腰板,挪走放在屁股上的右手,仿佛不想被皇上轻看了去。 “阳阳自己说,为什么刚才叫朕皇上?敢撒谎加倍罚!”看小孩儿情绪稳定了这算账就继续进行。 “我……阳阳离家出走,忤逆不孝,以为……以为皇伯父再也不想要我了……。” “上次挨打你问朕是不是不喜欢你,皇伯父怎么回答你的?” “皇伯父说……说,阳阳是皇伯父的亲侄儿。” “朕的侄儿犯了错朕会打会罚,不懂事朕和皇弟就拿着板子一点点儿教,不信扳不过来。”怕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侄子再胡思乱想,皇上戏谑,“我尹家子嗣单薄,就阳阳和你太子哥哥两个,朕还盼着你们给朕开枝散叶呢!朕怎么舍得放弃?” 晨阳羞红了脸,怎么说起这个了! 不容他害羞,皇上可没忘了这是算账算到一半了。“知错了就按规矩趴好,再重复一下错误,可以哭叫,不能乱动,听见没有?” 刚才被激了一下的小孩儿英雄般的爬上皇伯父的腿,皇上用木尺点点衣服下摆,小孩儿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褪下了裤子,刚才打的那几下并不轻,小孩儿的皮肤又太嫩,嫩白如玉的皮肤上已经争抢着红了起来,“阳阳不该离家出走,不该欺骗皇伯母,不该使药迷晕侍卫,不该……不该胡思乱想。” 对小孩儿的认错颇为满意,皇上不再多话,挥起木尺揍上去,啪啪的声音炸响在裸臀上,小孩儿原来还惦记皇伯父“女孩子”的嘲笑,咬紧了牙不乐意叫出来,随着几下木尺咬在同一个地方小孩儿“呃”的一声吭出来,木尺不紧不慢的落着,晨阳小幅度的摆动的腰身被皇上的大手按住,仍然是同一边,这种打法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咬牙装英雄的晨阳装不下去了,“啊……啊”的叫出来,忍不住了终于憋着哭音求饶,“皇伯父,疼……换一边打好不好?”毕竟是刚哭过不久,这样眼泪似乎来的更快些。 皇上闻言心中微微一笑,“不疼打你干嘛”又给了左边两下最终还是舍不得决定转战右边,十多下过后右边屁股和左边一样高高肿起来,晨阳嘴里不时发出忍痛声,他怎么好意思再说“皇伯父,换一边打吧。” 在小崽儿为自己屁股默哀的时候木尺忽然停了下来,晨阳疑惑的转头看皇上,发现木尺已被丢在一边。“没挨够?”晨阳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惩罚结束了,笨手笨脚的提上裤子爬起来跪好。 这次揍孩子皇上没有说要打多少,如果说了就必须把数目打完,教训孩子不是刑罚,达到目的就行了,况且为着离家出走远弟也打过了,一个错处没有必要重复惩罚,所以这次打挨下来远没有出宫之前那次罚的狠。看小崽儿规矩的重新跪好,皇上很满意,这不失为一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当然,他要知道这孩子踹向宁王的那一脚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皇上重新把晨阳拉趴在腿上上药,事实证明刚才贸然提上裤子纯属给自己找罪受,衣料摩擦着红肿的屁股带来的疼痛让小孩儿痛的呲牙咧嘴,不过此刻小孩儿的心情却是雀跃的,犯错,被教训,被原谅,作为一个尹家人,作为宁王府的小王爷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他感到是那么的幸运,虽然这个身份是半路得来的,虽然呆在宫里没有出去自在,他会替他们原本死去的亲人好好生活,偷来的幸福更加应该被珍惜。 天朔王朝景嘉十五年秋,西北定,灾荒平。 秋社日的头天晚上,兴奋异常的晨阳在大床上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爹爹,小嘴怨念的撅起来,索性随便拉了一件外衣披上蹑手蹑脚的溜去爹爹书房。 远远的就看到自己等了半天的那个人正捏着羽毛笔疲惫的在书案前坐着,宁王抬头看到儿子,招手让他过来。小孩儿熟练的在爹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宁王嗔怪道:“臭小子,怎么又不穿鞋子乱跑!” 晨阳嘿嘿笑着也不接话,任宁王把他拉坐在腿上,皱皱小鼻子颇不满意的翻着宁王正在看的东西问:“爹爹在忙什么到这么晚?看爹爹愁得眉头都能夹死只蚊子了。” 宁王闻言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晨阳背上,“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爹爹出征这么久很多账目需要仔细看。” 晨阳看着账本上混乱的账目也不禁头大,古代的壹贰叁肆伍陆柒让习惯了阿拉伯数字的晨阳看着十分费劲儿,还有排版、格式……飞快的合上账本放在手边,晨阳不准备在游玩的前夕这么折磨自己的神经,这些还是等回来之后再操心吧。 伸出胳膊环上宁王的脖子,撒娇道:“爹爹抱阳阳去睡觉,账本回来阳阳帮爹爹看。”宁王虽然不相信儿子能够帮忙,架不住儿子的缠磨终于放下公务带着孩子睡觉去也。 回来后五日后的,当儿子扬着灿烂的微笑把薄薄的账本放到他眼前并自信着解释那些简单的符号代表的意思时,他呆了。宁王生意做的很大很广,他在这行确实是个奇才,可每次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很重要又繁琐的账目,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子还有这个本事。宁王随后又不断发掘儿子在商业方面的才能,真真是个宝,儿子每次都有鬼点子,在和皇上充分商量之后着手把晨阳往自己继承人的方向培养。 晨阳呢,虽然被别人安排的人生在很多人眼中是无趣痛苦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你操心给你安排适合你的路不也同样是一种幸福吗? 谁说皇家就一定无情。 有种生活,虽然不是我最初以为的,但是有爱,我会试着一直一直走下去。那个男人,教会我爱,教会我生活。 自信起航,天朔远阳(扬)。 ——正文完—— 番外四 正常情况下,皇子十五岁就出宫建府自己单独生活了,天朔王朝宁小王爷的宁王府也早就竣工了。自从一年前宁小王爷出宫到小倌馆任性胡闹被皇上捉到并抽了一顿巴掌之后,皇上对宁王看管的比原来严格起来。那句“长兄如父,我管你”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了方便管教皇上把宁王放在身边,就还住在宁王小时候的院子澹宁居,皇上给了他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力。 御花园的小湖边,一只虎斑的猫猫沿着湖边瞅来瞅去,盯着湖里颜色鲜艳的鱼几次跃跃欲试,不时地伸伸猫爪子比划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出爪子猎食,颇为懊恼的翘起猫爪子梳理着头上的毛。 湖边大树下闪出了闲来无聊在御花园闲逛的宁王,哥哥也真是的,管那么严,这皇宫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看到湖边懊恼的猫猫宁王玩性大起,“笨窝窝,抓不到吧,哈哈。” 这只被叫做窝窝的猫猫还是宁王在被父皇找回来之后某次在外面捡回来的,当时宁小王爷纯属顾影自怜觉得自己和这只流浪猫的命运差不多,拎着脏兮兮的猫猫回来的时候明显看到皇贵妃鄙夷的目光和父皇无奈纵容的眼神,哼,越是不赞同小爷儿我就偏偏要养。没想到洗干净了才看出来这胡乱在外面捡回来的野猫居然是只可爱的折耳猫,这只懒猫因为喜欢窝在宁小王爷宽阔的大床上被宁王戏称为“窝窝”(咳咳,其实就是五只猫也就是一窝猫简称为窝窝)。 名为窝窝的折耳猫看到旁边幸灾乐祸的宁王,轻轻地打了个响鼻儿,瞅准时机,弓身,伸爪,探头……最终还是没能捉到鱼,倒是弄得一头水淋淋的,短短的猫毛贴着紧致的身体。 宁王看的哈哈大笑,被窝窝哀怨又懊恼的眼神扫到,宁王挽起袖子做起苦力给窝窝抓鱼吃。在这个皇宫里,除了皇兄皇嫂和窝窝,其他的人都是自己所陌生的了,不对,还有皇嫂肚子里的小侄儿。 宁小王爷边捉鱼边嘀咕:“小侄儿你快快出来啊,出来了你父皇就不天天盯着我了,咱叔侄俩有难同当哈。” 窝窝前蹄并拢貌似纯良的待在旁边等着,宁王看了一眼捞上来的鱼,唔,貌似和普通的鱼不太一样,颜色很漂亮,没事,只要没毒就行。宁小王爷把捉上来的鱼送到窝窝的嘴边,窝窝却忽然一摆头甩掉头上的水珠,然后飞快的叼起鱼逃离几步尽情享受美味大餐顺带耀武扬威的打个响鼻(很腹黑啊有木有)。 宁王一头一身不幸中招,狼狈的整理衣衫,看着不远处得意洋洋的窝窝宁小王爷白皙漂亮的脸蛋儿上表情颇为咬牙切齿。小白眼狼窝窝!小爷儿我白疼你了! 宁王发现那只馋猫傲娇腹黑猫忽然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前方,视线从窝窝身上逐渐上移然后……看到了一身明黄色的皇兄。那只刚刚看的楞楞呆呆的猫猫窝窝以让人目瞪口呆之速窜到皇上身上。 皇上一看是自己弟弟养的宝贝猫不慌不忙地伸手托住,听到弟弟“咳咳”两声抬头看到弟弟立正站直了身子,只是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怀中的猫猫。 窝窝舒服地窝在皇上怀里,一脸神气地看着咬牙切齿的宁王,皇上看见弟弟的的狼狈样子禁不住笑意蔓延。得瑟中的窝窝忽然看到皇上上扬的嘴角,嫩嫩的嘴角就差流出口水了,呼,还带着大餐的腥气儿。 再然后,窝窝大大圆圆的眼睛忽然眯起来,两只前爪向前一探抓住皇上的衣服,圆圆的可爱猫脸凑上去小舌头“吧唧”舔上那张年轻刚毅的脸。宁王真想上去一把把窝窝拽下来,臭猫,敢非礼哥哥,哥哥的脸小爷儿我也就小时候亲过。 皇上颇为嫌恶想把这只从身上扯下去,窝窝的四只爪子紧紧扒着大BOSS不松手,昂起小猫脸迷糊着无辜又哀怨地看着霸气内敛的皇上,传递着“呜呜,不要抛弃我啊”的信息。 皇上看着窝窝那耷拉着耳朵,圆圆的小鼻头紧紧扒拉着自己衣服那乖巧的小样子也生气不起来了,瞟了一眼地上被窝窝吃了一半的大餐,开口“小远跟我去书房。”宁王撇撇嘴跟着皇上向御书房走去,一去书房准没好事儿! 御书房内,宁王老神在在的倚在方塌上嗑瓜子,装出来的镇定。“小远跟哥说说,最近都干什么好事儿了?”宁王撇嘴,在你眼里我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儿吧。 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如果完全否认肯定过不去,放下手中的动作,偷偷觑了觑皇兄的脸色,那就……“小远……打了王尚书的儿子。” 皇上“哼”了一声表示听到,算一条。额……还有啊,站起身来抬头望天,咬嘴唇,继续挑着轻的说,“小远昨天没有完成皇兄布置的任务就溜出宫了”,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王,没有完成课业就不敢看自己眼睛还咬嘴唇,和小时候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看哥哥的表情宁小王爷只得继续扯,“皇太妃种的从云南进贡的茶花朱砂紫袍被窝窝给弄坏了,那女人生气了。” 被提到的某窝窝嫌恶的蹬了某太监一脚跳出太监的怀抱,要大BOSS啊不要死太监!皇上呵斥一句“怎么说话呢?”忽然的抬高声音吓得宁小王爷一抖,明明每次和那个女人闹矛盾不全怪自己,皇兄却总是只说我,凭什么啊? 皇上在为“朱砂紫袍”默哀的同时在心里轻轻的叹气,那山茶花是母妃最喜欢的品种,宝贝着呢!从小远回来母妃就一直看不顺眼,白眼鄙夷也没少给,一边是养大自己的母妃,一边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夹在中间两边不落好。 不想再听他闲扯,皇上直奔正题,“山东巡抚的犯罪证据是谁送去刑部的?”刑部收到匿名送来的山东巡抚贪污受贿的证据,山东巡抚范子良当年是父皇在位时提拔上来的,在位早期给山东百姓带来了福祉近两年山东富庶起来了却屡屡压榨百姓。发展的成果倒是都进了领导者的手里,皇上早就想整倒范子良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我怎么知道?”宁小王爷明显的底气不足,从喉咙眼儿里咕隆一句。 明明是夏天宁王却感觉冷气直冒泰山压顶,皇兄的气场怎么就这么强,谈判桌上从来面不改色的宁小王爷顶不住了,皇兄难道知道了?“我……”正想开口,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想明白了告诉我。”本来想坦白的,看皇兄那么大气场他承认自己有点儿羡慕,赌气的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既然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抓住那就不怪哥哥不给你机会了小远。“啪”的一声把一叠资料甩在桌子上,“给过你机会了,自己看。” 宁小王爷看了桌上的资料惊得一脑门子的汗,哥哥不愧是哥哥,什么都调查的这么清楚,包括暗卫,包括自己开的大小赌场大小青楼,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皇上当初看到这份资料也很是吃惊,原本以为弟弟只是比较有生意头脑没想到那次事件后弟弟的生意遍地开花,真是不知道是这一年的成果还是仅是小远暴露出了他原本的实力。 得知自己被曝光的小孩儿掉头就想跑,没跑出两步呢被皇上一把拉住拽回来,威胁道:“你要想出去挨打那哥哥成全你。”宁小王爷的脚步一下子定在原地,不敢跑又不敢面对只是拼命摇头。 皇上上前一步把宁王压在方塌上,拎出一把竹戒尺挑起弟弟的衣衫下摆,看到弟弟护住屁股的手背犹豫一下击向宁王的小臂,“手起开,不然加倍打。” 宁王吃痛收回手却大声嚷嚷:“你不讲理,我帮你除掉了范老贼,你凭什么还要打我?” 皇上对弟弟的嚷嚷置若罔闻,哪次都是这样,一要打他就嚷嚷,十六岁的孩子了也不知道害臊。“没完成任务的账过几天考较再跟你算,朱砂紫袍你不知者无罪,打架10下,撒谎10下,逃刑10下,自己数着,打多了不怪我。” 宁王诧异,罚的竟然只有撒谎和逃刑,那……来不及思考竹戒尺就咬上了迅速被脱光了的屁股,竹制的尺子挥上光裸弹性十足的皮肤声音格外清脆。 “啪”的一声脆响让吼吼的宁小王爷燥红了脸,“你骗人,你不是说以后尽量穿着衣服打的吗?” 关键时刻宁小王爷想起来了和哥哥签的君子协定,回应他的是另一下加重力道的戒尺伴着皇帝的冷哼,“撒谎逃刑你还有脸了?” “我……我不是准备逃,我看门关好没有”宁小王爷是一刻也不愿意消停。 皇上不再听他胡言乱语,挥舞着手中是戒尺教训还犯小孩子错误的弟弟。三十下过去,皇上轻笑了一下继续“啪”落在红肿的屁股上,趴在榻上的宁王“哗”的一下从榻上蹦起来提裤子不幸碰到后面的伤红着眼睛叫道“到了,到了”,呵,原来没忘数啊。 “为什么不说?”言简意赅,他们都知道问的是什么。 “皇兄不会觉得我做的那些有损皇家脸面么?”宁小王爷微微地喘息,脸上的汗珠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扯着喉咙嚷嚷出来的。 “小远,哥哥很高兴,你很强大,小远是哥哥的骄傲。”波澜不惊的语调。 “哥哥不觉得妓院和小倌馆这种地方肮脏吗?”宁小王爷不解,也不好意思再叫你或者皇兄,哥哥难道真的不介意?当初他还小,如果不是为了收集对手的情报他也不会开妓院赌场,最初自己都很难接受,何况是那么美好的哥哥? “不,只要达到目的,手段只要不伤天害理,就可以接受。”小远,是你的生活,只要不触到哥哥的底线我会试着接受,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还小,那种地方哥哥允许你开但是没有哥哥的同意你敢去就要敢承担后果。” 唔,又来啦,又想起那次在小倌馆被扒光挨巴掌的事儿了,伸手到后面轻轻揉着屁股,撇着嘴说,“知道了,不去了”,原来那不是好奇么? 仿佛会读心术似的,皇帝适时开口:“黄赌毒,不管什么原因,沾上了你就别怪哥哥手狠。”怎么可能,小爷才不会上瘾,宁小王爷翻翻白眼拉长声音道:“知——道——了。” “你要是想,等这段时间忙过去好好挑两个姑娘娶进门”,听到哥哥貌似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事儿了宁小王爷脸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云,嚷着:“不要不要,小远知错了,小远告退”就匆匆跑了出去。 皇上看着弟弟跑远的身影摇头微笑,看来还是打轻了。 番外五 皇宫,清泉湖边的小亭子里,一个唇红齿白、面容精致的小男孩正捧着一本书靠在亭子红漆的柱子上不住的打盹,微风拂动,飞扬的发丝拂过面颊,痒痒的,却也懒得抬手去理。 不远处,一个小身影后面跟着一群嬷嬷丫头的急步走来,看到亭中的人打发一群跟着的人远远站着,粉色的小身影摄手摄脚从背后接近亭子。 正打盹的晨阳自然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在王府之外的其他地方,他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要连这个小丫头都发现不了,风大哥早该黑脸了。知道是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后他也不担心,唇边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装睡,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要做什么。 一双肉呼呼软绵绵的小手蒙上假意闭上的眼睛,晨阳装作刚醒的样子缓缓睁开眼,颤动的睫毛忽闪着逗得小丫头咯咯笑出声来。不自知的小丫头还傻乎乎的得意非凡的问:“猜猜我是谁?” 晨阳怕伤着小丫头轻柔的移开温热的小爪子反过身揪住小丫头的小辫笑眯眯的说:“这不是咱们家最冰雪聪明最可爱乖巧的小涵吗?” 小丫头抿着嘴笑成了一朵花,嫩嫩的小脸仿佛能掐出水来,想着晨阳就付诸行动一把掐上去,小丫头嘟哝着“阳阳哥哥欺负我”开始追打晨阳。 皇太妃由宫女陪同着赏花刚好经过此地,听见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禁驻足看个究竟,不料看到宝贝孙女小涵正被晨阳抱着威胁:“快叫好哥哥,不然我丢你下去了啊!” “不叫不叫,就是不叫!”小涵笑吟吟的喊道,双腿踢蹬着要离开晨阳的怀抱。 皇太妃看小涵的状况绞紧手中的帕子上前一步吼道:“干什么?住手!”晨阳听到是皇太妃的声音,愣了一下放下被皇太妃的声音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小涵躬身道:“给皇太妃请安,晨阳在陪小公主玩耍。” 皇太妃听到宝贝孙女的哭声以为是被晨阳给吓得,“啪”的一巴掌呼到晨阳脸上,说:“野种,小涵怎么碍着你了你成心害她?”小涵小公主登时哭的更厉害了,在皇太妃的示意下被宫女抱到一边哄去了。 晨阳被那一巴掌惊到,他太诧异了以至于根本没想到要躲开飞来的巴掌。平时皇太妃对他不待见偶有讽刺他也就恭恭敬敬的眼不见为净,他也不稀罕多这一位长辈疼,可这直接上手还是第一次。 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刚刚经历过什么,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人打了脸,平时爹再怎么气他胡闹也只是对着身后那块肉挥掌。晨阳舔舔嘴角整整衣衫开口:“老太婆你凭什么打我?” 皇太妃气的抖着手指指着晨阳道:“你!辱骂长辈,意图谋害小公主,还有没有点规矩?” 晨阳“哼”了一声道:“刚才还说我是野种,你又是哪个野种的长辈?老太婆老眼昏花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谋害公主了” “混账东西,反了你了!”皇太妃其实不显老,五十岁的女人看着像是四十岁,能执掌后宫那么多年她自然有她的资本。先皇后位空缺,皇太妃虽无皇后之名可在皇上册后之前也掌管后宫那么多年,皇上也基本算是她一手带大的,什么时候有人这么忤逆过她。 皇上皇后和正在宫中议事的宁王闻讯赶来,宁王看见儿子脸上明显的掌痕呆愣了一下,又看皇太妃气的发白的面孔口不对心的呵斥晨阳一句:“又做什么混账事儿了?回去跟你算账!”又转向皇上说:“皇兄,晨阳由臣弟带回去教训了。” 皇上了然的点点头,再怎么说皇太妃也是长辈,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是对阳阳不利,脸上还带着伤呢。吩咐下面的人送皇太妃回宫休息,皇上和皇后留下来听跟着小公主的人和跟着皇太妃的人说了事情梗概,又听了小公主抽抽搭搭颠三倒四的描述,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留下皇后安抚受惊的小公主,皇上举步向皇太妃居住的慈安宫走去。 慈安宫里,看着面色大有好转的皇太妃,皇上斟酌着开口:“母妃,朕从小跟着母妃长大的,宁王是朕的亲弟弟,晨阳是宁王的骨血自然是我皇家血脉,晨阳有错朕和小远定会责罚教导他给母妃一个交代,只是母妃也不要失了皇家脸面才是。” 倚在榻上的皇太妃想起无意中听小太监讲的丽雅公主的儿子因为骂了宁王府的小王爷被皇上以“侮辱皇族”的名头教训的事儿也不禁暗暗后悔情急说错话了,张口解释:“母妃是看那个小子要害小涵才……” 提到小涵皇上就无奈,即使是在处理公务时从来都有条不紊的皇上也有他的无奈,小涵并非皇后所出,小涵的母妃是皇太妃的娘家侄女,生下小涵后不久就病逝了,皇太妃坚持自己抚养小涵,所以小涵对自己这个父皇和皇后并不亲近,却和承乾和晨阳这两个孩子混的熟些。 皇上定定的看着皇太妃,“母妃,没有人要害小涵,朕,母妃,皇后,小远,承乾,晨阳还有小涵,我们都是一家人,母妃可以教训自家孩子可不能随便给孩子戴这么大的罪名。母妃还是在意父皇不封您为后的事儿?” 皇太妃苦笑着说:“没事的,母妃没事,母妃就是有时候情不自禁……” 卧房里,晨阳扭过头去不看宁王,因为不想让爹看到他肿起的脸,宁王强硬地扳正他脸说:“羞什么羞,你全身上下有哪儿是我没见过的?乖乖擦药!” 晨阳因为在宫里出言骂了皇太妃自己也有点儿心虚,不敢多做反抗,任冰凉的药膏涂在肿起的脸上,疼得嘴里“嘶嘶”吸着气。看着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清晰的指痕,宁王心疼不已,他可从来没舍得打过儿子的脸。 上完药后宁王指挥晨阳跪在床上回话,“说吧,今天怎么回事?”只要你说,我就愿意信。 “我在湖边和小涵玩耍,她就去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手伤人,骂我野种,还诬赖我说我要害小涵,我和小涵是在玩闹,后来……我就骂……骂她了。” 宁王听儿子又被人这样骂心里痛成一片,比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被皇太妃接受更加难过,从来没有因此怨过皇太妃的宁王发现自己第一次对皇太妃如此不满。宁王的大手轻轻抚着晨阳的脸庞问:“疼吗?” “现在不怎么疼了。”感觉到爹爹的心疼晨阳懂事的安慰。 宁王无奈地点点晨阳的鼻子,“你啊,小涵是皇太妃心尖儿上的人,平时连你皇伯父也是不能碰不能摸的,你偏要去招惹她。” 晨阳“哼”了一声道:“那也是我妹妹!” 宁王也不否认,耐着性子给晨阳讲道理,“你说,今天辱骂长辈对不对?” 晨阳嘴硬的辩驳,“是她先骂我的,还打了我,爹都没打过我脸。” 宁王摸摸晨阳的脑袋叹气,“皇太妃不对你可以耐心的跟她解释,那样他诬陷你还打了你就是她的错,现在倒好,你骂了她,有理也成没理了,一条不敬长辈压的你抬不起头来。况且,你皇伯父是皇太妃带大的,你辱骂皇太妃,让你皇伯父情何以堪?” 这事儿做的是不考虑后果了点儿,服气地低下头,“爹,是我错了,阳阳事情处理的不当,不该骂人。” 宁王欣慰的点头,“不敬长辈在别人家可是大罪,看你受了伤爹打你二十下,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宁王上手把晨阳就着跪着的姿势按趴在床上,拈轻就熟的解开裤子等小孩放松了就开始下手打。 晨阳把头埋在枕头里,巴掌落下的不轻也不快,带着温度的巴掌对晨阳来说并不十分难挨,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只要有个人全心全意的心疼,他就不在乎。 晨阳的脸无意识地蹭着枕头,宁王的声音传来,“继续蹭,把脸上的药膏都蹭到枕头上,爹爹再赏你十戒尺。” 闻言晨阳连忙抬头,小狗般证明自己不再蹭了,脸还痛着,他可不想让屁股更痛了。 宁王莞尔,戒尺的“啪啪”声终于结束,嫩白的小臀染上浓重的红色,揉揉发热的小臀,就着姿势顺带帮晨阳把药上了。“皇太妃看不惯我们父子俩个,咱们以后绕着她走,不许正面冲突。” 正舒服地蹂躏枕头的晨阳突然间被抱跪在床上,晨阳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爹?” 宁王看看时辰再有半个时辰就开饭了,嘱咐“半个时辰,跪好认真反省,开饭了我叫你。”宁王好心的关好门,留晨阳一个人鼓着嘴巴跪在柔软的床上反省过错。 番外六 景嘉八年,彼时唐家叛乱已平,景嘉帝唯一的儿子尹承乾已被立为太子,于两年前开蒙,此时跟着在文渊阁读些诗书。 以尹承干的头脑,文渊阁的那些课程尚且难不住他,让他提心吊胆的是父皇晚上的考较和提问。小小的孩子尚且无法理解为什么御膳房老王养的那条难看的黑狗生的几只小狗都可以天天跟在黑狗边上晃尾巴,黑狗会伸出长长的恶心巴拉的舌头舔舐小狗们的脑袋,父皇却早早就把他一个人扔到重华宫。 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呢,从繁重的课业中暂时解脱出来的承乾禁不住想着往皇奶奶宫里走去,父皇交待他多去看看皇奶奶。同样,他也无法理解,皇奶奶明明是自己的皇奶奶是父皇的母妃却为何对皇叔那么冷淡,父皇明明说皇叔是他的亲弟弟的啊。 当承乾叫着“皇奶奶,皇奶奶”进门的时候看到皇太妃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有外人在,承乾规矩的跪好,“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皇太妃拉起承干的小手让他起来,嘴里说着,“乾儿疼不疼?皇奶奶给揉揉。没有外人在乾儿不用给奶奶行这么大的礼。” 承乾抬头一看,可不么,站着的年轻女子他见过,据说是皇奶奶的侄女,承乾不动声色的叫人,“表姑姑好。”站着的病美人扯出一丝笑来对承乾说,“乾儿越长越俊了呢。” 承乾不接话,对于这个表姑姑,跟她呆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个比母妃还年轻的女孩子却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仿佛她身边的气流都是凝结的。 皇太妃吩咐拿来点心给太子吃,在小崽儿故作深沉吃点心的时候皇太妃开口,“乾儿,让你表姑姑给你做姨娘好不好?”边上的病美人脸上露出可疑的羞红,只是这表情出现在她脸上依旧显得病态。 承乾心想,我才不要姨娘,怪不得父皇母妃最近感觉怪怪的,再多出一个人岂不是更要分出父皇的疼爱了,不要。 见太子低垂着眉眼捏着手中的点心不吭声,皇太妃继续诱导,“点心好不好吃,是表姑姑专门给乾儿做的,等表姑姑做了乾儿的姨娘,乾儿什么时候想吃就让表姑姑做给你吃好不好?” 一直闷不吭声的小太子逮到发泄对象终于炸毛,嫌恶的扔掉手中的点心,“不要吃了,难吃死了!”小孩子激动起来声音变得尖锐,听起来格外刺耳,他才不要吃这个女人做的东西,做的再好也没有母妃做的吃起来幸福,不要这个女人分享本该属于他和母妃的疼爱。 看到小孩子的动作病美人脸上难免挂不住,一张脸仿佛要滴出水来。皇太妃训斥道,“乾儿,谁教你的这么不懂礼貌?”抬眼示意病美人上前安抚,炸毛的小太子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他不要这个女人碰,“咚”的一声响病美人被推倒在地上。 瞥眼到一旁的小太子听到响声忍不住回头,看到蹲坐到地上面色苍白的女人吓的不敢乱动。彼时他还不是那个遇到任何事儿都可以淡定从容稳如泰山的天朔王朝储君,他只是一个任性的不想和别人分享爱的小孩儿。 皇太妃慌忙叫来太医给病美人看病,皇奶奶除了瞪了他一眼之外视线就再没停到过他身上。一向除了父皇什么都不怕的小太子害怕了,皇奶奶看他的眼神有点像在看皇叔,小孩子的感觉一向都是敏锐的,一向被捧在手心的小太子受了冷落,一个人落寞的走了出去,而此时没有人注意。 景嘉帝最近比较头疼,有大臣上奏说皇嗣太少要求选秀女进宫的,母妃又一直积极张罗着让表妹进宫,连带着月儿一直不高兴,他是真的只想要月儿一个,可是母妃那里……母妃待他恩重如山。 大太监李公公躬身说皇太妃请皇上过去,主子最近心情都不好,做事儿可得小心着点,免得再让主子心烦。“知不知道什么事儿?”景嘉帝斟酌着问,可别又是让他去见那表妹。“奴才不知……据说和小太子有关……。”李公公心知这么说皇上肯定会去,抬头的瞬间看到皇上出门前飘飞的衣角。 皇太妃宫里,皇上恭敬的给皇太妃道歉,“母妃别生气了,回头朕教训那不知轻重的小畜生。”回头又交待太医,“给朕的表妹用最好的药材,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心里却知道,这个表妹怕是这辈子都没健健康康的过。 皇太妃却不肯轻易罢休,哭着道,“本宫造了什么孽啊?可怜我们娘两个孤苦伶仃,曼儿又无人照顾,本宫死了也不安心啊。”景嘉帝慌忙劝慰,“母妃快别这么说,孩儿不孝,定给表妹觅得一个好夫婿。” 皇太妃继续哭道,“本宫的侄女,本宫不舍得放到看不到的地方,怎么让你纳一个妃就这么难,是不是月儿不同意,本宫去找她说,乾儿都这么大了月儿也没再给你添个一男半女的,皇嗣如此少不利于稳固先皇打下的基业啊。”接着又哭道,“我苦命的曼儿啊(偶忘了之前有米有给她取名子了……,被乾儿伤成这样,到哪里去找一个对她好的夫婿啊。”越说想到自己没了爹娘的侄女越伤心,她要给侄女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母妃别难过了,朕答应了,等曼儿好了就进宫。”他最终妥协了,他好累,也或许不是妥协,这件事是个导火索。他是母妃的儿子月儿的丈夫乾儿的父皇小远的哥哥,他也是这天朔王朝的主宰,他不能倒下不能让养大他的母妃伤心难过,不可以脆弱不可以有那么多的儿女私情,不可以让别人觉得月儿善妒不容人,他要堵住悠悠之口,他要月儿做他的皇后,在他心里月儿是他唯一的女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来说那么难。 回到御书房的皇上心中郁结,想到不省心的儿子就生气,命令下去,“把太子给朕带过来。”“不用了,臣弟带乾儿来了。”皇弟后面跟着不敢见人的太子。 “出来!”皇上最看不惯自己家的子弟畏畏缩缩的样子。 承乾颤抖着小小的身子从皇叔后面出来,父皇的威严是他不敢挑战的。 “说,你干了什么?”长身而立的皇上声音不怒自威,“皇兄吓孩子干什么?”知道皇兄的性子,宁王嘴上说着把侄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却也没有把他藏到身后。 “乾儿……把表姑姑推倒了……”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不能逃避不能撒谎。 “不懂礼貌出手伤人看朕怎么收拾你”转头对着宁王,“小远出去!”看着侄子哀求的眼神宁王定了定还是走了出去,这个傻孩子,打马上就挨身上了也不愿意求饶。 房间内,乾儿强忍着泪不哭出来,露出来的小屁股上被父皇拿尺子抽的都红了肿了也忍着不哭,他是小小男子汉。“认错。”“乾儿不该失手推倒她。”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还有,有没有点礼貌?皇姑姑给做的东西不想吃就可以扔掉?”看到儿子的可怜样儿皇上是又心疼又烦躁,“乾儿就是不懂事,乾儿不要让别人做乾儿的姨娘也不要吃她做的东西,父皇不疼母妃和乾儿了,乾儿不要父皇了……啊呜呜……” 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喊出来,受了委屈的承乾完全不顾以后会不会被修理的很惨撞开门就往外跑,为什么他和父皇母妃的中间要有那个讨厌的女人,父皇是他的呜呜。 门口的宁王听到里面的吼声心头一震,宁王以防万一门只是轻轻的掩着,所以小孩儿成功的跑了出去。没有着急去追小的宁王迈步进去问皇兄,“皇兄你决定要妥协了?”宁王的声音很平静,他喜欢那个在他挨罚的时候护着他的嫂子,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喋喋不休的狗屁进谏让皇兄不胜其扰,他可以毫不留情的讽刺那些人却最终无法左右皇兄,最烦的杀伤力也最大的还是宫里那个“老太婆”。 “是。”呵呵,果然是寡人,天下人都怨朕朕也认了。宁王没有说别的,轻轻揽着哥哥的肩膀道:“小孩子的气话哥哥别放心里,乾儿就先跟小远回去住两天。” 皇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疲惫和消极的情绪已经一扫而光,“哥没事,小远长大了。”“他身上还有伤,记得给他上药,最近朕也顾不上他,功课也都别拉下了。”父亲的爱就是这样,深沉内敛。“知道了哥,小远没有儿子,正好借哥的儿子过几天老子瘾。”皇上不置可否,终于露出点笑容笑骂,“自己生去!” 几天后,宁王府。 承乾乖乖的坐在桌前练字,那是之前父皇布置过的功课,屁股上的伤被皇叔抹了药早已经不疼了。经过几天的沉淀,承乾已经平静了,到皇叔的王府的前两天一直不哭不闹,只是后来每次听到王爷回府的消息都扔下手里的功课,看到只有皇叔一个的时候小脸登时垮下来,父皇,孩儿说错话了,父皇不想要孩儿了吗?不然干嘛不来接儿臣回家? 宁王怎么会不知道小家伙想什么,那天把他抱回来之后只是温言安慰却绝口不提有关皇上的一切,他想让小家伙自己去感知内心的想法。当然,想也只能是想想,就比如此时,看到一向聪明伶俐的侄子霜打的茄子似的他也心疼,蹲下身把孩子扯到怀里问道:“乾儿想父皇了吗?” 承乾低下头盯脚尖,鼻子抽了抽倔强的说,“才没有,乾儿是想母妃了。”不要想,不要想,父皇如果舍不得我怎么会不来看我?父皇布置的功课乾儿都做好了,父皇是不是再也不想看了?母妃怎么样,会不会和乾儿一样难过?乾儿是小小男子汉,乾儿要保护母妃。 暗中跟着宁王来看儿子的皇上躲在暗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功课完成了没有?”宁王替暗处的皇兄问承乾,“完成了,乾儿还预习了后面的功课。”不想再看这对父子这么折磨下去,宁王逗承乾,“乾儿真是个乖孩子,不是不要父皇了吗?来给皇叔做儿子怎么样?” 准备带儿子回去的皇上终于走出来,乾儿抬头看到父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乾儿是个小混球,乾儿要父皇,父皇别抛下乾儿好不好?” 皇上此时苦笑不得,臭小子,明明是你说不要父皇的好不好,怎么又成我不要你了?转头瞪了一眼宁王,意思是,你没事儿逗他干嘛,还有什么小混球乱七八糟的,才待了几天就学会骂人了,不对,是骂自己。宁王耸肩生动地摆出个无辜的表情。 “好了,乾儿是父皇的乖孩子,不哭。”宁王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哄着怀里的孩子。承乾待在父皇宽阔的怀抱里嘤嘤的小声啜泣,显然是还没缓过来劲儿,父皇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皇上起身双手一翻把承乾夹在腋下,左臂抬了抬让小屁股翘起来,褪下裤子“啪”的一声拍在胳膊上挂着的孩子屁股上。 “说,以后还敢不敢说不要父皇了?”大头朝下的承乾窘死了,这还当着皇叔的面父皇怎么用这么羞羞的姿势教训自己,嘤嘤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小脸和耳朵染上了红霞,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嗯?”“啪”皇上不满意的又盖上一巴掌,“不敢了,乾儿不敢了。”“懂不懂礼貌?记不记得住?”问话伴随着“啪啪”的两巴掌应声而落。“孩儿记住了,懂礼貌”小幅度的挣扎,那女人我惹不起还忽略不起么? 嗷嗷,这样的惩罚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挂在腿上的裤子在小孩儿的挣扎之下又向下滑落一点儿,小孩儿登时不敢再动。“啪啪”“再敢摔门就走朕以后就不接你回去了。”皇上威胁到。小孩抓紧了父皇的衣服,“不要,再不敢了”,说到这个他是真的怕,皇叔很疼他,可他想无时无刻都看到父皇你。又是“啪啪”的两巴掌,“混球以后不许再说,不然父皇听到一次揍你一次。”“孩儿……不敢说了”处于双脚离地状态的承乾挨打挨的分外不舒服,肚子咯的慌。 觉察到小孩儿的异样皇上及时把承乾放下来提好裤子,继续吓唬,“以后再不听话还这么打。”打的不是很重但却让乾儿羞死了。小时候皇上见父皇这样揍过两三岁的调皮鬼小远,一直觉得儿子懂事从来没有这么打过他,今天在这王府承乾有幸也体验了一下。看到靠在树上看戏的弟弟,皇上笑道,“朕的这招可是小时候亲眼目睹父皇在某人身上实施过的。”“额……”宁王语塞,哥,你能不能让我多得瑟会儿。 番外完天朔远阳(穿越 FZ)+番外——朔儿
作者:朔儿 录入: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