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缘+番外——墨染沧溟

作者:缘+番外墨染沧溟  录入:05-20

 文案:

 墨宝在这里谢谢看文滴大大,求评、求藏、求推荐~么么哒O(∩_∩)O~ 摄政王之子天子聪慧,不想一夜之间落得怪病。请遍名医,为其治疗的高人留下一句“百花香自雨中来”驾鹤西去。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王爷长成翩翩公子,而大限将近,王府上下无不担心。辗转千回,终于在一个雨天,久等多时的人终于来了。 相遇,是命中定。 “采,我愿此生与你相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说好吗?”丰神俊逸的男子闻着眼前那个颜色无双的人。点点头,许诺道:“嗯,好。”剩下的话在心里说出: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随。 三途河畔,凝望来世容颜,守得住彼此的承诺吗? 梦蝶——缘的关键字:梦蝶——缘,墨染沧溟,林宇,南宫采,轮回,诺言 序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七彩羽衣翩翩起,百花香散惹人爱。貌倾国,醉红颜。 年迈的老者在随从的协助下步履蹒跚地缓缓走近大堂。 “王爷王妃,恕老衲无能。世子的病老夫爱莫能助啊!”老人弯腰致歉。 听完老人的话,瑞王妃差点晕倒。幸好一旁的贴身丫鬟赶紧将她扶住,只听得她喃喃道:“宇儿才八岁啊,八岁啊,那么小……”。瑞王爷急得来回踱步,焦虑地抓住老人的手:“空寂大师,您不能想想办法吗?” 空寂大师摇头道:“世子这病太怪了,老衲行医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怪的脉象。”瑞王爷失望的松开了手,难道宇儿注定如此?“不过……”空寂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皮的书递给瑞王爷,“这是老衲五十岁时开始写的心法,让世子修炼此心法应该可保他暂无性命之忧。世子本就是练武的天赐奇才,老衲这就去将他的任督二脉打通,希望这个方法可行。” “如此可真的多谢大师了,我瑞王府上下将会铭记大师的大恩大德啊!”瑞王激动地再次握紧了空寂的手。 “不过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最多十三年。十三年过后就看世子的造化了,若是遇见有缘人便有救了。” 瑞王皱眉道:“敢问大师,犬子的有缘人是谁?” “百花香自雨中来。”空寂大师转身淡淡地答道。 这日,被誉为国中圣手神医的空寂大师驾鹤仙去,终年一百零九岁。 第一章 清风吹过,落英纷纷,随流水而去。 清可见底的溪水沿着山间地形缓缓流下,片片殷红的花瓣在其中打旋。满山的红枫叶像是夕阳拿着画笔,浓墨洒出一般。 “墨荷,我们回去吧。” 凉亭中,一个面容神骏的青年起身。青年看去也就二十出头,但他苍白的脸色却透露出这人的身体并不好,身体单薄的好似一阵风都可将他吹走。 “是,世子。”一旁的侍女墨荷展开件披风给少年穿上。 墨荷搀扶着林宇坐上等在山脚的马车。 唉,墨荷不禁在心里叹息,世子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自从今年入春以来世子的精力便已大大不如从前,每天越来越嗜睡,如今才是初秋却以穿上了深秋的衣裳。空寂大师所说的有缘人到底何时出现呢?难道世子注定要英年早逝? 墨荷这样想着,不禁转头看着靠在车身假寐的林宇那年轻俊美却又苍白的面容。心中祈祷:老天爷,若您真的有眼就请救救世子吧!让他快点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林宇像往常一样回家过后前去拜见父母,却在踏进厅门时止住了脚步。 一个乌纱青衣的道士坐在正堂,自己的母妃正向那人细细问着什么。 哼,又是从哪里请来的江湖郎中?林宇不屑地想,冷眼看着那个陌生人侃侃而谈。 “宇儿,你回来啦!”,瑞王妃见儿子回来连连招手,“快来见见道长!”。 “小道见过世子。”道长恭敬地给林宇行礼。 “滚。”林宇淡淡出口。 没想到这世子完全不在乎一点礼仪,居然叫一个刚见面的人滚。 那道长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吃惊的看看林宇又看看瑞王妃。“这这……” 林宇见来人还不动作心中更是不爽,喝道:“叫你滚你怎么还不滚!” “宇儿!” 瑞王妃叫道:“你怎么能这样无礼!道长是来给你治病的!” “治病?恐怕是越治越病吧!”林宇冷言道“这么多年了,有多少人给我治过?又有什么起色?不过是一群庸医和投机取巧的小人罢了。” 瑞王妃无言以对,的确林宇从小到大没少看过病。从太医院的头把手道民间市井的郎中,但都没有一人有办法。 见母亲没开口,林宇便继续道:“当年连号称圣手神医的空寂大师都无法为我根治,这些无名蝼蚁又怎能做到?” 没人听了这么赤裸裸的羞辱不暴跳如雷的。除了修养特别高的大儒,内心足够强大的强者还有厚颜到无耻的小人,前面两种人或是一笑而过,或是用更为犀利的言语秒杀敌人,后一种人则是仍旧嬉皮笑脸的卖乖讨喜。 这个道长显然不是前面两种人,短暂的吃惊和难堪后他仍不死心道:“世子,您不让小道我试试又怎会知道不行呢?” 瑞王妃也在一旁劝道:“宇儿,试试吧。” “要么滚要么留下你的脑袋。”林宇完全不听母妃的劝说,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那个道士。 道士被林宇看的寒毛倒立,他这才知道林宇之前的态度算是温和的。细细打算下保命还是比赚钱重要啊。 道士一本正经的摸着胡子,一挥手中的拂尘摇头道:“瑞王妃请恕小道之罪,小道无缘解救世子,还望王妃另寻高人。” 瑞王妃本想挽留,但那道士说完就走,速度比苍蝇还快。 “不要再招这些骗子来了,母妃。”林宇看着母妃伤心的神色不由地将语气缓和下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不愿多停留,不愿看见母妃的眼泪。林宇打过招呼就回自己的别院去了。 “唉,宇儿啊。”瑞王妃颓然坐在太师椅上以手掩面。十三年的期限就快要到了,那个有缘人到底在哪里啊?再不出现的话宇儿该怎么办? 闻讯从书房赶来的瑞王爷抱着流泪的妻子,轻抚着她的手以示安慰。夫妻两就这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什么事那可真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可怕。 林宇关上房门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阵腥甜涌进口里。 伸手一看,是满手红到紫黑的血。 呵,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林宇拿过一张白帕将咳出的血拭去,坐在床上开始修炼空寂当年给他的心法。 一直以来这个心法都有效地调整着他体内狂躁不安的气息,活络经脉。但林宇深深知道这个心法渐渐开始不管用了。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混乱,以前三天一次的心法修炼也变成了如今的每日一次。这身体也越来越受不得凉,才初秋而已自己就觉着冷得受不了。刚才就那么激动了一下居然还吐血了。林宇在心中嗤笑一声,就这样的身体不知道自己还坚持得了多久。 第二章 瑞王夫妇当然不会因为林宇单方面的拒绝而放弃为他寻找良医。然而一如既往的是来一个便被林宇赶走一个,面对儿子的不合作夫妇两人可真的是无计可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秋季第一场雨时。 送走一个来自西域的巫医,王爷摇着头坐下。 “王爷,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瑞王妃放下茶盏叹息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见求医无果,瑞王爷心中一股怒气无处可发便顺着嘴里的话吐了出来。 瑞王妃起身呵道:“你居然敢凶我!儿子的事你又尽了几分力?你这摄政王当得好啊,摄政国家,现在还想摄政这个家了!” “夫人,我哪有。”瑞王走过去柔声安慰情绪失控的瑞王妃。 谁都知道在朝中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疼老婆和怕老婆是出了名的。不然堂堂的一国摄政王又怎会只有一个夫人而无姬妾? 拍着老婆肩膀,瑞王看着屋外细细小雨感慨道:“真如空寂大师所言么,有缘人啊……” “王爷王妃,府外有人称可以治好世子的病,请求参见。”管家赵叔弯腰站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瑞王吩咐道。 “可是……”赵管家迟疑着,不知该怎么说。 “让他进来吧,试试总没错。”王妃如是吩咐 现在他们只要是机会就都不会放过。 “是。” 赵管家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来人带进了大厅。 “见过瑞王爷,瑞王妃。” 稚幼的童声响起,来人居然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 瑞王爷打量着这个长相机灵可爱的孩子,不过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孩子也毫不畏惧他是个王爷,水水的大眼睛也看着瑞王。 两人大眼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瑞王的结论道:开玩笑吧!这孩子,怎么可能? “小朋友,别调皮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回去吧。” 瑞王哄着孩子,长这么可爱的娃娃有谁会忍心呵斥呢? 那可爱的小孩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道:“王爷您也太小看人了,我话都还没说就赶我走。” “这……”瑞王无语,不是我小看你啊,是没法信啊。我都不信那犟驴子怎么可能信!!我是为你好啊! 瑞王正要开口,一旁的王妃就道:“谁说不信了?小朋友,我信。你给我说,别理他。”说完一记白眼秒杀瑞王。 “嘿嘿,还是王妃您精明。”小孩笑道:“治病这事当然轮不到我了。今天我只是代我家公子前来。”好似知道瑞王夫妇心中的疑问,小孩解释道:“我家公子说了如今时机未到,就算他来了世子也是不会见他反而要打发他出去。他说他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就派我来拜见王爷和王妃。” 听小孩这么说,夫妇二人便觉着这公子不像一般人。 说不定有戏,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接着示意孩子继续说下去。 小孩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的瓶子交给王妃,道:“这是我家公子配制的百花露。公子吩咐每日只需将瓶中的百花露加入世子的食物里方可,不过请暂时别告诉世子。之后我会每隔三日来送一次药。” 瑞王妃拿不准药到底安不安全,心里正犹豫着。 却不料那孩子看出她眼中有那么一丝犹豫,孩子便接着道:“若是担心我可以在这里试药。”说完从王妃手中拿过药瓶仰头到了点进嘴里。 他这么做反而弄得瑞王妃挺不好意思的,瑞王妃只有连声道:“我放心,我放心。” “嘻嘻”小孩歪着头嬉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也不好在此多留。就这样,再见!”小孩挥着手向瑞王夫妇告别。 送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孩,王爷夫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叫来了侍奉在林宇身边的墨荷,安排她依照那孩子说的做。 第三章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小孩如他所说的一样每隔三日就来送一次药。瑞王府的人都惊奇的发现他们的世子渐渐不再嗜睡,精神也越来越好了。瑞王夫妇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看着儿子的状态渐渐变好他们更是渴望早日与那孩童口中的公子相见。 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林宇自己也感到很吃惊。父母亲自从那天自己赶走那个西域巫医后就再也没找些奇奇怪怪的人,没人再来医治但他却明显感觉到了自身身体的转好。体内那股原本躁乱的气息恢复了平静,再也不用日日修炼心法来平息。那种大限将至的感觉也奇迹般的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心想该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对于死亡自己从未感到过害怕,可以说自八岁那场大病过后林宇就明白了死亡不过就是结束,无所谓早晚的问题。但他不忍心的是看见父母再受打击。 走回别院,林宇却看见墨荷在往他的膳食里倒什么东西。 “墨荷,你在干嘛?” 林宇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墨荷吓得一不留神将手里的药瓶掉落在地。她急急忙忙弯腰去捡,但那精美的瓶子早已落入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中。 林宇掂量着手里的小瓶,将瓶口凑近,一缕花香自瓶中传来。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墨荷,他第一次用冷淡的口吻询问这个从小便服侍在自己身边的人:“墨荷,老实告诉我这是什么?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 墨荷低着头,双手拧着袖口。“这……”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世子,却听见林宇用陌生的口吻询问。深知林宇平生最恨谁骗他,墨荷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 听墨荷说完,林宇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别院。 “世子……”墨荷在他身后急急喊道。怎么办,世子要干吗? 因为林宇的身体日渐转好,瑞王夫妇难得的在花园里一起品茶做诗,享受惬意的时光。这时却见林宇匆匆从另一处走来。 林宇将手中的小瓶放在瑞王面前,看着自己的父母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让那小孩告诉他家公子我要见他。”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瑞王夫妇面面相觑。 最先开口的还是瑞王妃:“这孩子想通了?” 瑞王呆呆回应道:“好像是……” “太好了!!”,瑞王妃高兴地将手中的书甩掉,双手合十对着天喃喃道:“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接着一掌拍在瑞王肩头道:“看吧,我说过我们家的孩子福大命大吧!你老婆我厉害吧!”瑞王妃自小便是直爽豁达的性格,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更喜欢出门去与人交情,这也是为什么瑞王会喜欢她的原因。婚后这性子自然收敛了不少再加上林宇身体不好瑞王妃已不如以前那般。 看着妻子恢复了少女时的容光焕发,瑞王笑着将妻子揽在怀里道:“那是自然的,你是我的柔儿嘛。” 那个小童像往日一样清早来到王府,不过这次他没有带药。 “孩子,今天的药呢?”王妃,不解的问道。 孩子嘻嘻笑道:“我家公子说了明天他便会前来拜见王爷王妃,所以我今天只是来通报一声。” “哦?”瑞王和妻子对视一眼,接着笑道:“你家公子真是奇了,我家宇儿昨日才说要见你的公子。原本我们打算今天让你回去同你家公子说声,结果你家公子早就知道了。” 小孩面露骄傲,自豪道:“那是自然,当今天下无人可与我家公子相比。” 听小孩这么说到,夫妇两人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这位公子的真容。 瑞王点头笑道:“那好那好,你赶快回家告诉你公子说我王府上下恭候他的到来。” 瑞王妃让一旁的侍女拿来一盒点心交给小孩:“孩子,这东西你拿回去吃吧!” 小孩子本来就喜好甜甜的食物。看着这满满一盒精致的点心,这个鬼精灵的小孩高兴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多谢王妃!哈哈”小孩弯腰谢过瑞王妃就拿着点心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天对瑞王夫妇来说过的特别漫长,那位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中的好奇完完全全被这几日发生的事勾了出来,心里就像是有只猫再抓一样。不过心中有着期盼时间也流逝的特别快。 第四章 天气日渐转凉,即使身体比以前好但林宇还是尽量少在这种天气里出门。 又是一个小雨天。 林宇靠坐在窗边,看着从天而降的细雨。 细细密密的雨,让一切景物变得朦胧。院中的枫叶在雨水的洗刷得更红,红到像是要化成殷红的血。 “世子,王爷让您去大堂。”赵管家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我知道了。” “怎么还没来啊?” 瑞王妃在厅堂里来回走着,时不时的向外看去。但是除了这细密的雨,堂外的花之外没有其他。 瑞王拿过侍女递上的茶盏,道:“放心吧,那位公子会来的。” 话音刚落,赵管家便跑来禀告道:“王爷,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是吗?”王爷放下茶盏道:“快快将公子请进来。” 瑞王妃也在一旁急切道:“快去,快去。”两口子一起站在门外张望,好像这样就可以早点看见来人的容貌。 不一会儿,赵管家回来了,身后跟着平日来送药的小孩。夫妻两伸长了脖子望向两人身后,看着那个款款而来的人:一身雪白的长衣,天蓝色的腰带上挂着七彩琉璃环佩,乌黑的长发用翡翠镂空白玉簪束起。光是一个身影便足以让人充满遐想。 待到来人走近,更是无人不在心中惊叹。皮肤白皙光泽,像婴儿一样吹弹可破,唇不点而红,最美的是那双眼,虽不笑却自带笑意,让人看了心中愉悦。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香,若不是眉宇之间的少年英气,恐怕人人都会将来人当作女子。美得模糊了性别,让人为之倾倒。 众人皆感叹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绝色容颜的人是王府上下唯一的希望。 “草民参见王爷王妃。”那公子弯腰行礼。 清澈如水的声音将众人拖回现实。 瑞王连忙道:“公子不必客气,请坐请坐。” 等白衣公子入座后,瑞王妃笑着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轻摇手中白扇,微微颌首:“在下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采。” 嗯,态度不卑不亢,不错。瑞王心中暗暗称赞,接着问道:“我儿的病多亏了公子啊!自小寻了那么多名医每一个可以的,倒是南宫公子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若不嫌本王冒昧,公子可否告知师承何处。” 南宫采微微一笑道:“王爷过奖了,在下只不过自小学医的一介平民是在不足以令王爷刮目。” 瑞王妃叫来赵管家低声道:“快去把宇儿叫来。” 林宇在墨荷的陪同下走进大厅里便被那抹雪白吸引住了眼球。 “宇儿,这就是那位你要见的公子。” 瑞王夫妇见林宇来了连忙引荐南宫采。 南宫采起身向林宇致意:“在下南宫采,见过小王爷。” 莫名的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林宇一反往常见到医生就冷言讥讽的态度,只是淡淡道:“在下林宇。” 夫妻两心中大喜,看样子宇儿和这位南宫公子挺对味的。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瑞王夫妇坐于大堂正中,林宇和南宫采相对坐下。 “那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南宫公子对小儿的病有何看法?”瑞王看着林宇问道。 林宇默然地看向南宫采,却不料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一时心跳加快,口舌干燥,连忙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下。 南宫采嘴角微扬,一切早已了然心中但仍转过头看着瑞王道:“在下看世子虽然身体不适但是步伐稳健,轻盈,气息均匀,想必是一直在修炼类似于心法一类的内功吧。” 王爷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南宫采继续说了下去:“除此之外世子骨骼奇特是练武的好苗子更有高人耗尽内力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让他的血气更好循环。” 真是什么都被他说中了,瑞王忍不住道:“南宫公子真是奇人啊!当年空寂大师的确为犬子打通了任督二脉并传授心法才保住了犬子的性命。公子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奇了!” 林宇也奇怪的看着南宫采,这事他都知道?该不会背地里去调查过吧?即使感觉南宫采和自小见的那些人不一样但是他心中也不免怀疑。从小变受够了期望一次次落空,所以养成了不轻易相信的习惯。 南宫采笑道:“王爷真是过奖了。在下只不过也懂一点武术心法,所以见才敢大胆推测而已。”心中顽劣笑着,他的事我闭上眼睛都知道。 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瑞王妃看着应对自如的南宫采心里感叹:这孩子要是是个女子就好了,这么优秀的孩子要是做我的媳妇那多好啊!哎呀,可惜了,可惜了…… “在下的想法是为公子细细调理,将体内的邪气慢慢逼出体外。不过需要较长时间而已,不知王爷王妃是否可以让我试一试。” 只要有办法医治就好,哪里会不愿意呢?王妃笑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等不得这一时么?不过……”看着林宇,担心这孩子像以前一样拒绝医治。王妃迟疑着:“宇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愿意试试。”林宇看了对面的南宫采一眼淡淡道。虽然被瞒着用了药这点让林宇特别不高兴,但自己身体的好转又让他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头一次让自己感到心安的男子。 “既然宇儿都同意了那就有劳南宫公子了。”瑞王起身握住南宫采的手。 瑞王妃头次见林宇这么合作,高兴地站起来对南宫采道:“南宫公子,你今年贵庚?” “在下今年十九。” 十九啊,比宇儿小一点。心里飞快的打着小算盘,好,就这样定了!既然不能当自家媳妇儿,那也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王妃,你这是什么算盘啊~) 瑞王妃笑道:“南宫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我就宇儿这么一个儿子,我又特别喜欢你这个孩子……你看我能做你的干妈么?” 林宇没想到瑞王妃会唱这一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连瑞王也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才见面没多久这不是有失体统嘛。 瑞王才准备开口,便被南宫采抢先。 “这是在下的荣幸,多谢王妃。”南宫采爽朗笑道。 这一笑引得瑞王妃在内的所有女子两眼发光。如果心情是可以实体化的,现在的瑞王府一定满满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 额……既然对方都不介意,拿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哈,我凭空多了个儿子!”瑞王大笑着拍着南宫采的肩头“怎么还叫王妃?你该叫我干爹叫她干妈了。” 瑞王妃也笑着拉过林宇道:“采儿,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哥哥。” 南宫采顺从地和林宇招呼:“哥哥。” 所有人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但林宇只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中,浑身发冷。无视掉南宫采的那声“哥哥”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别院。 “采儿,你便在王府里住下吧。今天你也该累了,去休息吧。”瑞王妃叫过身后的侍女淡音,安排着去林宇的别院里收拾出一间客房好让南宫采住进去。 第五章 这夜,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在万里无云的夜里淡淡发出柔和的光。 风过有痕,竹林随之发出沙沙的响声,未眠的小虫躲在角落里奏响属于他们的乐章。 房内,红木大床上林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见到的那个南宫采总是给我一种奇特感觉。总是觉着那人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该死!”咒骂一句转过身睡觉。干嘛去在意一个才见一面的陌生人? 闭上眼,闪现在脑海的画面却又全是今日的南宫采。就上是回放般: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的一举一动…… “啊!”林宇恼怒的坐起身穿衣,既然睡不着就去外面坐坐。揉着头,随手拿过一件长袍披在身上走出门去。 林宇所在的玉琮里花园还是有那么几步,林宇埋头走在长廊中。离庭院还有几步,隐隐约约传来吟唱的曲调。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那里?好奇的悄悄走进,探过头去察看。 这一看,便跌进了梦里。 一场美梦亦或是一场噩梦。 这一眼,情已定。 月光投出一个倩影在石桌上。 南宫采披散着一头长发,单手撑着头安静的仰望那轮圆月,月光透过长翘的睫毛映在他脸上。他就这么望着月,口中哼唱着一支林宇从来没听过但却觉得十分耳熟的曲调。 这一刻,林宇恍然觉着寂寞像细丝将他层层缠绕,就像是茧一般将他包裹。 这一时,林宇的目光便被那月下人给仅仅吸引。 南宫采眉目间的一点哀愁,如同是根银针,刺痛着他的心。林宇伸手捂住胸口,为什么会这样? 听见身后有细碎的声响,南宫采转头看去。 看清来人,他爽朗一笑,顿时光彩四射。招呼道:“哥哥原来是你。”眉目间那里还去找那些个愁?好似刚才林宇看见的一切皆是虚幻。 被那侧面吸引的林宇这才回过神,为了掩饰尴尬般冷淡道:“哼,谁是你哥哥?”说着走过去坐下平复心跳,鬼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差点冒出句“回头一笑百媚生”。 “我是王妃的干儿子了,你自然就是我哥哥呀。” 林宇冷哼着:“不知廉耻,到处乱攀关系,你到底是不是来给我治病的?” 南宫采毫不理睬林宇那句“不知廉耻”,只是靠近他,温柔地看着林宇笑道:“当然是来治病的,而且专门为你而来,哥哥。”不知是有意无意,一丝温热拂过林宇耳畔。 林宇脸上微微泛红道:“肉麻当饭吃,别叫我哥哥。” 见他这个样子,南宫采心笑:他居然害羞了!南宫采这时哪里想得到林宇会变成那样。 “那我叫你宇可好?”南宫采如此问道。 不知为何对这个称呼稍稍心动,林宇没有否决只是讥诮道:“明明是个男的,却长得像个女人一样,连说个话都这么像。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羞愤而死。” 低眉垂目,“只要你喜欢就好。”南宫采轻声道。 林宇没听清正想问他说的是什么时,南宫采便将手伸了过来。 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杯盏,“这是?” “琼花酿,你尝尝。” 林宇皱眉道:“酒?我这身体是不能喝酒的,难道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般良辰美景不喝酒怎么行?你放心,这酒不会对你有害的。还是说你不敢喝?” 南宫采将手中的酒放在林宇面前。 “喝就喝,谁怕谁?”林宇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这酒清冽爽口,淡淡地酒香带着一种独特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让他觉得很是熟悉。 “好酒!”林宇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再来!” 南宫采倒上两杯:“来,干杯。” 两杯下肚,林宇感觉还是不错。想起对方刚才哼唱的曲调,好奇道:“你刚才在哼什么啊?挺好听的。” 南宫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觉得好听?难道……片刻过后才缓缓答道:“无名小曲,随便唱唱。若是宇喜欢我教你就行了。” “真的吗?”林宇欣喜。他最爱音律,刚才那曲给他印象极深。虽然南宫采短短哼唱,他听出了部分曲谱但是若有他亲手教自己……心中的欢喜一下子膨胀! 觉察出自己心情非比寻常,林宇咳嗽一声端起手中酒杯:“难得你也如此懂音律,算是我的知己一个。今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先自罚三杯!” 南宫采也端起杯,看着那个自罚的人感叹:真是的。这么久了,这性子还是没变。不过,这样也好。 “请。”南宫采也一饮而尽。 两人便就着月色,谈乐律,谈世间风云。 林宇连连感叹相见恨晚不过如此。 这是哪里?林宇四处张望,除了漆黑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这样?林宇看着自己的手,一个孩子的手。自己居然变回了小孩子! 月光下,白日里华丽的宫殿此刻却显得诡异恐怖,四处悄然无声。 林宇沿着长廊走着,原来这是冷宫的一处,记忆中感觉是和太子哥哥玩游戏时跑到这里来的。突然被长廊另一头七彩的光芒吸引住,那是什么?下意识的不想过去但身体却不听指挥直径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一张巨大的蛛网上粘着一只七彩的蝴蝶。蝴蝶竭力挣扎着但却徒劳,蜘蛛网实在太紧了。 “你要我帮忙吗?”小小的林宇问道。蝴蝶仍旧在蛛网上鼓动翅膀,牵连着整张蛛网都跟着它一起一伏。林宇却像听懂了什么,伸出小小的手扯掉黏住蝴蝶的蛛网。 原本微弱的光芒顿时膨胀开来,击退原本冰冷的黑暗。 林宇被这突然増亮的光刺得睁不开眼,伸手挡在眼前。模糊中被一个穿着彩衣的人抱住,温暖自那人身上传来。“谢谢你。”抱着自己的人温柔地说着。好香,这样想着林宇努力地去看清这人的长相但是随后如同自地狱而来的冷风向他吹来,令他昏厥。 睁开眼睛,林宇看着射进屋内的日光喃喃道:“原来是梦啊……”梦里的温暖是如此的真实,那种香味也是如此熟悉。不过,最后一霎的冷风却让他从心底发冷。 肩头痒痒的,林宇转头看去却见一团黑毛……不,是一头黑发,南宫采靠在自己肩头睡着。诧异着想叫醒他,又不由自主的被那张睡颜吸引:睡着的南宫采安静的像个婴儿,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鼻梁上投出一片阴影,红润的唇微微轻抿。好可爱,林宇想着,侧头看着南宫采,不知不觉两人的头越靠越近。 “嗯……”南宫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带着弄弄鼻音丝丝慵懒,就像下午阳光下的猫咪。 南宫采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近距离的林宇的脸。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林宇尴尬着不作声色的移开目光看向一边。但是双颊的绯红早已把主人的心情暴露无遗。 空气中凝固着一种说不清的情调,胶着着暧昧的味道。透过窗射进的日光里细小的灰尘静静的打着转,微凉的空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 最先打破这寂静的还是林宇。 干咳两声,林宇故作镇静地责问道:“你怎么睡到我床上了?” 南宫采似还没睡醒,半撑着身子揉着眼睛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昨晚不知道是谁喝了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我本来想把你扶进房里就回去的,谁叫你一个劲的抱着我不放还满口满口叫着‘采’。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林宇的脸更红了,紧张地大叫道:“南宫采!你别胡说!” 被他这么一吼,南宫采彻底醒了。看着毫无掩饰红着脸的林宇,恶毒因子觉醒,南宫采决心要戏弄一下他。 穿到一半的长衫开敞着,领口顺着一肩垮下去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无瑕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在这片雪白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南宫采俯过身靠近林宇,林宇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熟悉但又说不出的香味。柔丝般的秀发划过林宇的脸,用慵懒的声线挑动着林宇的耳膜,朱唇轻启娇媚道:“不信?宇,你真不信么?”看着对方越发通红的脸和躲闪的目光,南宫采继续着调调在林宇胸前画着圈道:“你不信我的话……就去问问墨荷吧,看看是不是我说的样子。”语毕,留给林宇一个魅惑的眼神。在某人涨红了脸呆若母鸡的状态下起床,穿衣…… 第六章 清晨,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在为新的一天准备着。突然一声“南宫采”的怒吼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赵管家扶着王爷上马车,听到这一声后担心地向王爷道:“世子没事吧?”瑞王只是摆手道:“无妨无妨,有他妈在。” 另一边,淡音服侍着瑞王妃喝早茶。淡音疑惑道:“世子怎么了?”瑞王妃吹着杯里浮上的茶叶,淡定道:“没事,不是还有采儿么?你看采儿一来,宇儿的精神都好多了。” 墨荷疑惑世子为什么突然大叫着南宫公子的名字,自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告诉了世子。南宫公子那晚和自己把公子扶进房间后就和公子醉在一起睡着了,别的就没什么了啊!世子怎么了?? “淡音,你看这匹如何?”瑞王妃拿着娘家新进的丝绸。 淡音笑道:“这匹质地轻柔细腻,花色淡雅高贵,是极好的商品。既然是您看上的那自然是错不了了。”淡音是瑞王妃的陪嫁丫鬟,自小服侍着瑞王妃。瑞王妃娘家是当今最大的布商颜记商号,总店在苏州其分店遍及全国。要看一个人身份如何那就得先看他穿的是不是颜家布料做的衣裳,而颜家的特级品则只供皇族享用。王妃作为颜老爷子最爱的小女儿自小就接受这方面最专业的训练,自然眼光是不错的。所以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淡音在这方面也不敢对此多言。 “看你说的。”瑞王妃笑着将手中的布匹交给了侍立在一旁的裁缝,“好了,就这匹。你拿下去吧,记住我交代给你的。” “是。”裁缝接过退下。这时林宇黑着一张脸进来,房内的气压像是低了几度。 瑞王妃明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疑惑道:“宇儿,你怎么了?” 其实林宇也不知道除了气南宫采戏弄自己,还气什么。总之他就是很生气! 只是气呼呼道:“母亲,把那个南宫骗子赶走!我不要他治病!” “哟哟,这是怎么啦?你不是对采儿挺有好感的么?”瑞王妃取笑道,这是他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知他的脾性,不过是小孩子气罢了。 “哼,谁叫他……”林宇欲言又止,结结巴巴道:“谁……谁说我对他有好感的?总之我不要他给我治病。” 瑞王妃笑道:“看我家宇儿还不好意思了,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这么别扭。呵呵~”接下来林宇开始了和他妈进行着舌战群儒大挑战,不过这里他妈就是所谓的“群儒”。林宇只要说上一句他妈就能以十句将他奉还,并且让他无力抵挡。 瑞王妃搞定跑来发牢骚的林宇后,霸气外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哼哼,采儿那么个可人的孩子我会轻易让他走么?(咳咳……林宇妈,这儿怎么感觉不大对?瑞王妃:有吗?有吗?哦呵呵……)多看两眼我都觉着长寿。 于是一场争辩后林宇明白了他娘对南宫采可不是一边倒的问题,他娘恨不得全倒过去! 林宇郁闷地一头倒在床上,唉……心里一遍遍念叨着南宫采啊,南宫采,采,采,采…… “吱”门被人推开。 林宇抬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的不正是南宫采么! 见林宇一脸郁闷,南宫采不禁戏谑道:“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你就想我了?” 感觉自己想什么对方都知道一般,林宇顿时不爽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看他这个反应,南宫采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一本正经道:“我敲过门,谁叫你不回答。我还以为宇你出事了,好心没好报。”说完斜眼瞟去。 原来他是担心我的,林宇偷乐。不对,他但不担心我我干嘛这么关心?奇奇怪怪的,这样想着摇摇头。 喜欢这种感觉就是在不经意间慢慢产生的,像藤蔓一般一点点的将你包裹住,在你发现之时已经无法自拔。 林宇小声嘀咕:“谁叫你逗我的……” “你说什么?” 林宇摇头:“没什么,你有事吗?” 南宫采点点头:“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林宇问道。 南宫采故作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林宇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他还是跟着南宫采走了。按他平时的做事方式,谁都没法在他不情愿的时候让他做什么,但是面对南宫采时不知为什么他却无法做到这点,觉着只要是这个人说的自己总愿意去试试。 林间清溪潺潺,红色的枫叶上还残有雨过后晶莹的水珠,将日光分成七色斑斓。 别致的小院就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 小院虽小但是布置的十分妥当,院中空间都被很好地利用了起来,连采光的问题也考虑到了。院内种满了不同种类的花,按其花季的不同种在不同的地方,保证每种花都有足够的日照。院中小屋装饰简约大方,不会让人感到有何寒酸,相反处处透着一个雅字。最让林宇吃惊的是,从小屋的窗户望出去恰好能看见自己常去的那个凉亭。 林宇疑惑道:“这里是……” “我家。”南宫采答道。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觉得你会喜欢就带你来了。” 林宇道:“这算什么理由?奇怪……” 南宫采没有理会林宇的回答,像要求证般地问道:“那你喜欢吗?” “嗯……”林宇轻吟:“还不错,姑且就喜欢吧!” 南宫采苦笑,这才是算什么回答,真是十足公子哥的派头。算算时间还挺充裕的,便让他等等自己去烧水泡茶。林宇坐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这个小屋带给自己莫名的温馨感。这里让他觉得好舒服,舒服到连王府——他真正的家都没有让他有这种感觉。 南宫采带林宇来这里有着他自己的意思,本来自己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林宇喜欢在那个凉亭里坐着看满山的红叶,而这里可以看见那个凉亭。而这个地方不仅对他,对林宇也是重要。因为一切的开始和终结都在这里。 “谢谢。”林宇接过南宫采才泡好的一杯热茶。 茶香浓郁,入口甘甜,林宇虽自小喝遍了南北的好茶却也品不出这是什么茶。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茶?” 南宫采放下茶盏:“百花香。怎样,不错吧?” 林宇点头:“你做的?真看不出,你会的不少嘛。”南宫采还是挺有才的嘛!正所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治病制茶都有一手。 受到表扬,南宫采微微笑着,媚眼微弯,眉目间满是林宇从未见过的神采。林宇不觉晃神:“嘛,你都请我喝茶了那我就把今早的事忘了吧。”林宇将茶杯拿起遮住自己发烫的脸,生怕对方看见自己这副囧样,略作心虚地看向窗外:“我……我以后就叫你采行吗?” “昨天都叫了一晚上了,现在才来问我的意见么?”南宫采洗刷道,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开心极了!这是个他盼了多久的呼唤啊! 原本以为南宫采会拒绝,不过听起来南宫采没有否认的意思,林宇便自然地当作他默认了。 “采,你知道么?小时候空寂大师预言过我的病只有有缘人才能治好。”林宇认真地看着南宫采,双手摩挲着手里的紫砂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我原本从来不信这套,我不信天地只信自己。我一直想若命由天定,那我林宇也无法。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所以对于那些江湖术士,我从来不肯让他们给我医治。早知医不好又何必浪费时间与金钱?与其终日同药水相伴还得不到根治,还不如活得自由自在。”语气温柔,但是南宫采还是听出了那里面的一丝不甘。 林宇抬头,认真地看着南宫采继续道:“但是我遇见了你,你让我相信自己的病还有救,即使说了你也不回信吧!不是为何你让我觉得安心。”苦笑一声:“我想就算不为了自己,若有希望可以不让父王母妃伤心,试一试也值了。” 听到林宇那句“你让我安心”,南宫采心中如同撞到了百味缸。 “不过……”林宇严肃道:“既然我愿真心待你,也望你不要负了我一片真情。这世间我最恨的就是背叛和不守诺言。” 南宫采放下杯盏,伸出右手:“就为你对我这份信任我也绝对会把你治好。我们击掌为誓。” “好!”林宇伸出右手同南宫采击掌。 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上那真挚的笑脸,南宫采暗暗下定决心:宇,我一定要治好你。即使叫我付出性命。 夕阳的余辉伴着对视而笑的两人,小屋中是满满的温暖。林宇奇怪自己会对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放下心防,而且对方还戏弄过自己。 当红霞染红天际,在林宇还没察觉到时,悄然之中爱恋已开始萌芽。 第七章 南宫采来到瑞王府已有一段时日。 最令瑞王妃感到欣慰的是林宇不再像之前那样赶走大夫或者是不吃大夫给的药,他现在不仅每天按时吃药,而且和南宫采要好到了几乎食同桌,寝同床的地步。 这一转变就是从那天过后开始的,那天没人知道他俩那天去了哪里,只知道两人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让我们来猜猜整个王府地位最高的是谁?瑞王?不对!什么……瑞王妃?也不对!我来告诉大家吧,是林宇!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林宇自小身体虚弱,瑞王夫妇又怕他情绪激动影响健康,所以事事都迁就着他。结果大家看到的是瑞王被王妃管着,王妃又被林宇管着的怪圈,林宇就是王府的指导思想……简单来说就是林宇是王府惹不起的小祖宗,从小到大没人敢去惹这个活祖宗,更别说是去管教他了。 不过现在嘛……终于有人管得了他了——那就是南宫采。比如说: 某日天气晴朗,但仍吹着瑟瑟寒风。林宇突发奇想要去郊游,众人反对曰:“大冬天的,谁会去郊游啊?”就他这小身板,出去不被风吹着走就算谢天谢地了。林宇只答:“不走寻常路。”不理众人,一意孤行。墨荷见此,偷偷叫回外出采药的南宫采。南宫采只道:“要去?那行,今晚别找我喝琼花酿。”此言一出,林宇作罢郊游计划。 再有一日,林宇不知从哪里听来冬泳可以强身健体,非要让人凿开冰封的河,扬言到要去冬泳健身。瑞王妃极力劝阻道:“别人冬泳是健身,你去冬泳是送命!别去了,乖啊!”林宇答:“你们退让一小步将会是我的一大步。”差点没把王妃气到吐血,端茶进门的南宫采见状没有理会某个正在胡闹的家伙,只是对王妃淡淡笑道:“干妈,你别误会了。哥哥才不是去健身,他是想去看看姑娘们的鼻血是怎么血流成河的。”瑞王妃恍然大悟地看向林宇,本来有一张惹人爱的脸加上病弱让人不禁母性大发,常年保养皮肤更是白皙如雪,所以即使身体不好上门提亲的人家还是很多,这么想来的话……没想到这时林宇却憋红了脸反驳:“够了,谁要她们看我!又不是猴子!我不去了!”于是乎冬泳计划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从此瑞王府内开始流传着“有麻烦,找南宫。”王府内的人们相互击掌欢呼啊:这么多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终于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们的小祖宗了!还顺带送给南宫采一个响亮的绰号——噩梦终结者。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严冬季节,寒风瑟瑟,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锋切在脸上,刮得人脸生疼。这肃杀的风里,百花香残,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承载着洁白的雪。院中唯一还开着的就只有那“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清风傲骨的梅。 在南宫采将近一年的精心照料下林宇渐渐好了起来,这让瑞王夫妇感到由衷的欣慰。所以他们决定在今年的元宵节回王妃娘家看看,顺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宇的外公。瑞王夫妇临走前叫来林宇交代道:“宇儿,这次我们先回去看看你外公。等你身体好了你也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林宇点头答道:“那是自然,我也好久没见外公了。”瑞王妃看着南宫采道:“采儿,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宇儿。若他有什么不是你尽管收拾他,反正让他听你的就行。”南宫采笑道:“干妈你就放心吧。”一旁的林宇不满了,叫嚷道:“母妃,你这是干什么!别把我看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才不会让采为我担心的!” “是是是,你懂事了知道关心人了。”瑞王妃笑着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母妃!”。 南宫采忍不住地想笑,这对母子太逗了。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不枉“虎父无犬子”,只不过这里是“虎妈”了。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咱们走。”瑞王敦促道,阻止这母子俩的“掐架”。 瑞王为了陪妻子回家,特意向皇帝侄儿请了假。其实他心里还有另一个打算,借这次探亲慢慢脱离权利漩涡。毕竟树大总会招风,自己趁机退休享福把政事都转给侄儿才是上上策。 元宵佳节转瞬即到。 林宇拖着南宫采道:“采,走。咱们出去逛逛!” 入冬后,南宫采总是懒懒的样子,就像那些冬眠的动物一样。 南宫采伸手烤着火炉慵懒地问着:“那么冷,出去干嘛?”这里这么暖和,出去吹冷风干嘛?缩缩脖子,不管变成什么样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冬天啊! “走啦,采!陪我出去!”林宇还是一个劲儿的叫道。 南宫采原本采用无视来对付他,不过某人碎碎念的功力太强了。南宫采别无他法只有答应和他出去。 林宇知道南宫采怕冷,特意拿来一件墨狐大氅给他穿上。漆黑柔顺的毛衬托着南宫采雪白无瑕的肌肤,南宫采披散着的长发穿上,更像是和这狐毛融为了一体。活生生的像是一只修炼成人的狐精,妖媚芳华。因倦意而微闭的明目传出一种慵懒妩媚的美。 林宇原本埋着头认认真真地为他系着衣带,抬头那一刹便被深深吸引,不自觉的靠近那张红唇。 “好了吗?”南宫采问道。 林宇恍然答道:“哦哦,好了。走吧!”看着南宫采走在前面的背影,林宇死死地抓住衣角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他的冲动。自己对他…… 他那里知道,走在前面的南宫采嘴角挂笑,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打了个哈欠,南宫采揉揉盈满泪水的眼睛,真的好困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当两个大美人同时出现在街上,情况就有点不同了。你看,路边卖菜的姑娘,拿着把白菜吆喝到一半就定住了,圆乎乎的白菜滚到地上;挑担子的小哥眼睛只朝着两人的方向看去,一头撞在了拐角的墙上;路边茶铺倒茶的客官把茶倒了自己一身也不知道。两个都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一幕,无视丑态百出的众人,继续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南宫采冷得鼻头发红,衬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引人瞩目。林宇与他并肩走着,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时不时的偷看对方可爱的侧脸,却发现南宫采无意识的搓着手。心中纳闷:穿了这么多,他还冷吗? 手伸过去牵住南宫采的手,林宇侧过头喃喃道:“看你,穿这么多手还这么凉。见你平日里身体还不错啊!怎么一到冬天就比我还虚弱,真搞不懂谁是病人了。” 南宫采微微仰头看着林宇双颊不知是不是被寒风吹红的脸心中充满了温暖,莞尔一笑道:“那宇就给我暖和暖和啊。”说着就往林宇身上靠。 “去,说些什么!”林宇笑骂道。 但是说归说,长袖中却紧紧牵住对方的手没放开过。 第八章 城外河边,热闹非凡。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携手在河边放花灯。看着随波而去的花灯默默祈祷,让自己新一年的心愿寄托在它上面随波而去。你可以看见,放完花灯后少女羞涩的笑着,同伙伴嬉笑打闹。 林宇很久没出门参加这种热闹的活动了。自然是兴奋道:“采,我们也去放荷花灯吧!” 南宫采欲哭无泪,可以理解一个常年很少出门的人突然出门一趟会很激动。但看林宇这样子,那里是激动啊!明明白白的亢奋啊!算了,南宫采在心中叹口气,随他去吧,难得他这么好兴致。 于是同林宇一起找卖花灯的地方。 “两位公子,过来看看吧!我的荷花灯可是最好的啊。”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摊老人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过去看看。老人所言不假,他的荷花灯比起其他人手中的更加栩栩如生,仿佛就是一朵盛开的红莲,甚至你可以闻到清幽的荷香。这么好的花灯自然是卖得很好,看这摊位上只剩下两盏了。 林宇掂着手中的小灯,对老人道:“老人家,就只有这两盏么?没有别的花灯了吗?” 老人和蔼的笑道:“确实只有两盏了,公子。”语气愈近神秘:“公子,这荷花灯可不是一般的花灯哟!只有两盏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林宇正想开口问这灯是怎么样的不一般,南宫采却先他一步吃惊地看着老人:“你是……” “诶,公子你要吗?”老人笑打断南宫采的话。 什么?采想要?林宇转头看着南宫采道:“既然采想要,那我么就要了这两个吧!” 付过钱,拿给南宫采一个。林宇像是怕南宫采看到自己愿望一般急急跑到一边将自己的愿望刻在上面。 南宫采转着手中的小荷花:“谢谢你。” 老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大笑道:“看你这么痴情,我又怎会不帮你?谁叫你是我兄弟呢!” 南宫采心里真真谢着这个为他加班加点的兄弟,但还是忍俊不禁:“不过要是被嫦娥看见你变成一个糟老头,你在她心里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是吧,月老?”想想这个最爱美的月老竟变成一个糟老头,南宫采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开他的玩笑。 月老?!这个人居然是月老!一个俊美男子是月老!要是其他人知道了,不晓得月老庙的生意会比现在多多少。嗯……虽然一直以来月老的生意都很不错…… 月老自信道:“才不会呢!谁叫我这么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在他喋喋不休自夸时,腰间的玉佩闪闪发出淡紫亮光。月老把玉佩放在耳边,然后急忙的对南宫采道:“说曹操曹操到,嫦娥找我有事。先走了……”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不过就算走,也是的把话给说完了。南宫采耳边回响着月老的千里传音:“记者回来参加蟠桃大会啊!我可是想死你的琼花酿了……”南宫采摇头,真是个急性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谢啦! “采,你在哪里磨叽什么?”林宇捧着荷花灯走过来。 东瞅瞅西看看,疑惑道:“咦?刚才的老人呢?” “他老婆找他,回去了。” “跑的真快,可是他……” 南宫采牵住林宇的手,把他拉着走到河边:“管那么多,不是说要放荷花灯吗?快走……” 林宇呆呆看着南宫采牵着的手:“哦,好好……” 不少人放完灯就走了,只有几对小情侣还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卿卿我我。林宇和南宫采一起蹲下身放走手中的荷花灯,看着它带着各自心中的愿望随波而去。 “你许了什么愿?”南宫采问道。 林宇躲躲闪闪回答:“干,干嘛?要问我的,先说你的。” 南宫采只是笑道,然后踮起脚,红唇在林宇脸上蜻蜓点水而过。 林宇捂着脸:“……” “别误会了,这是友情之吻。我愿我们的友谊长存顺带回礼你给我暖手。”南宫采温柔地对视林宇,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转身一刻,手被林宇捉住,一个回旋,长发随之飞舞,南宫采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干什……”剩下的话被一个热烈的吻堵住。林宇闭着眼,舌细细地描绘着南宫采唇的轮廓。 采,采,我的采。你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吗?克制到我自己都快疯掉,克制到我灵魂都快燃烧。既然如此,不如就这样让你轻轻楚楚的知道我的心意,即使你可能拒绝。 林宇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这个小心翼翼地吻加深。 南宫采原本及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快,快出了他的意料。所以对林宇的吻没做出任何抵抗。 林宇趁他石化的刹那轻松进攻,紧紧搅着,交换着彼此。 南宫采在他激烈的吻中慢慢失去意识,整个人软在了林宇的怀里。这个吻是他的,反应过来的南宫采带着点点欣喜尝试回应。 林宇原本以为他会拒接自己,没想到南宫采的回应居然是这样。心中不觉一笑,难以抑制的心情只有通过纠缠不清的唇舌表达。 这个吻,来的突然却持续得漫长,压抑已久的感情在这里释放。 直到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身体都在颤抖,两人才恋恋不舍得一个吻。 林宇注视着南宫采,拂去他唇边的银丝柔声道:“采,我……我想我是爱你的,即使你会拒绝这种爱。但我觉得此生没你我也不会爱了。”即便刚才的吻将两人的心意都表明了,但林宇更希望的是听到从南宫采嘴里说出。 南宫采微微笑道:“所有的答案都在我眼里。” 林宇看着南宫采墨玉般明亮的眼,那双让他神魂颠倒的眼里映出的是自己的样子。 答案不言而喻。 “采!”林宇紧抱住南宫采,激动道声音都微微发抖:“采,答应我。即使我病好了,你也别离开我,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嗯”南宫采环抱住林宇的背脊,闭眼道:“我答应你。”没说出的话在心中道出: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随。 这一天,是两人永生难忘的一天,记载两人最初的一天。之后的日子里,这一天却成了两人最心痛的一天。 若无承诺,便无伤心。 何况一个辗转千年的承诺。碎了流光,断了记忆。 直到真相大白,月老乐悠问林宇是否后悔过这天时,林宇却坚定不移道地告诉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还会那么做,但是绝不会让南宫采默默地为自己付出。 第九章 自从把心意相互摊开过后,那个感觉一直挡在两人间的白纸好像突然就消失了。说来也奇怪,林宇第一次遇见南宫采时做的那个梦也不像之前那样每个晚上都会梦见了。持续多日的梦魇终于结束了…… 那天过后,两人却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没有轰轰烈烈,你浓我浓。有的只是在南宫采给林宇上茶时,和林宇的会心一笑;在南宫采搓手取暖时,林宇会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搓低头呵气,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赏雪时,林宇会拂去南宫采肩上的雪花,脱下自己的大氅为他温柔地披上。 两人的柔情似水,细细缓缓,流入的是生活里的每个角落。 恰巧两个人都好乐律,平日里南宫采抚琴林宇吹箫。琴箫合奏,瑟瑟有声,低回婉转,余音绕梁。南宫采弹琴时喜好闭目而弹,这样看去极是享受——纤秀十指有力划过琴弦却又似抚摸轻羽一般。琴声似涛声四起,紫陌红尘,净净淙淙,袅袅绕绕,其中带着的那点清,那点哀却又被林宇狂放的箫声掩去。 林宇耳力向来就好,每每这时,他总会停下来转着手中的玉箫抱怨道:“采的琴音总是这样太过寂寞。”而南宫采只是抬头一笑,继而将手下的旋律改变,变得欢快明朗。 是啊,有你在身旁我不必再寂寞了。 爱情太过激烈就会寿命不长,唯有这般细水长流才可以走的更远。两人都明白,既然确定了对方是唯一,日子还长又何必贪图这短暂的激情呢? 两人就这样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远在一方的瑞王夫妇传来消息,说是老爷子好久没看见自家闺女高兴地不得了,非要他两住到开春过后再回京。瑞王本意也是趁此早点交出实权,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下来。只是夫妇两担心林宇便来信交代他要照顾好自己,要他好好听南宫采的话。 玉琮小院内,蜡烛的光映出书房里那人读信的身影。 林宇放下手中的信,不禁摇头苦笑:自己最在乎的便是采了,又怎会不听他的话?现在他最担心的问题是如何向父母交代自己和采的事。虽说男风并不少见,也有不少皇亲贵族娶有男妃。但是……自己早就决定一生只爱一人,认定了采便不会再对他人动心。虽说自己的父王母后不是老古董,但这样一来瑞王府必会绝后吧!若是这样他们的态度又会是怎样的呢? 思绪被那声轻柔打断。 “宇,该吃药了。” 南宫采端着药缓步走来:“这是最后一副了,快喝了吧。” 林宇接过南宫采递来的药碗,顺势捉住南宫采的手将他揽入怀:“采,你喂我喝。” 随着南宫采用药深入,林宇的病基本上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样一来林宇的身高优势完全派上了用场:健康强健的身体让他可以不像以前一样病怏怏的,让他可以随时将他的采抱在怀里,可以随时汲取采身上独有的香味。 南宫采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惊道:“宇!”见对方一脸你不满足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南宫采叹口气:“非得我喂你吗?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这个小王爷的脸放哪里?” “放心吧,不会。我早就吩咐他们不准随意进这个院子。”某人信誓旦旦道,最爱看他的采在自己怀里害羞的样子,总让他心里有满满的欢乐。 唉,看来是逃不了了……怎么林宇会变成这个副模样?早知道他这么会撒娇,自己就应该小心点才是。南宫采心底叹口气,拿过碗舀起一勺药,轻轻地吹气好让药汤降到合适的温度。 “啊~”将勺子放在林宇嘴边,南宫采示意林宇张嘴。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耍这些小性子。 林宇转过头,躲开南宫采放在唇边的汤匙,邪魅笑道:“我要你这样喂我喝。”语毕伸手拖着南宫采的下巴吻上去。 “你……”南宫采被林宇突然吃豆腐,想要反抗却被仗着自己内功深厚的林宇压制住,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药碗上以免自己一个不留神将药洒了。 林宇放开南宫采,那种偷乐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 激吻后,南宫采就像是个熟透的苹果,整个人都被吻得晕乎乎的。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说你……” “采若不这样我就不喝!”林宇一副非此不可的表情,别看以前挺会挑逗人的,现在他才发现他的采是个薄脸皮,恋爱会有那么点被动。即然如此那主动的事就让他来做吧。 南宫采闻言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只此一次哦。”无奈,他说的自己又怎会忍心拒绝?何况这是和他在一起为数不多的日子了。 南宫采将碗中的药汁喝进嘴里。 埋头,轻轻吻住那张薄唇。 闭眼,缓缓的将药水推进。 舌,却被那个不老实的家伙给卷上。 叹口气便仔细的和他纠缠着。人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宇,你会是这样吗? 王府中知道林宇和南宫采关系的人只有墨荷和南宫采身边叫乐乐的孩子,所以一般可以进这个小院的服侍的人就只有他两。 墨荷和乐乐一起端着新做的糕点走进玉琮,不想却碰上这一幕。“咳……”墨荷拉过乐乐,红着脸道:“乐乐,我们待会儿再来吧!”“嘿嘿,姐姐羞羞了。”乐乐嬉笑着。墨荷恼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说些什么啊!快点过来跟我走。”“好好……”墨荷摇头,这孩子……牵着乐乐向外走去,却没看见孩子明目却闪过一道阴霾。 乐乐回头,清澈的目光中露出些许担忧。公子…… 南宫采红着脸喂完药,林宇便笑着道:“要是天天都有采这样给我喂药,那在苦的药我喝着也不哭了。”南宫采端着药碗走出门去,无奈道:“这药本来就不苦的……”留下某只得逞的贼猫斜躺在躺椅上偷笑。 收拾着药碗,药壶,南宫采想着林宇撒娇使坏的样子。好久没有和别人这样亲近过了,自己真的还不怎么习惯。但是真的很喜欢他对自己的亲近,喜欢他的亲密,更喜欢能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想着想着,南宫采不觉笑出声来。 “公子!” 突然背后一声大叫,吓得南宫采差点摔掉手里的碗。转过身,见乐乐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这孩子怎么了? “乐乐,干嘛大喊大叫的?我又不聋。” 南宫采轻声责怪道。 这间房子被乐乐设下了结界,所以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外面也不会知道。 此时的乐乐叉着腰完全没有以往那种天真无暇的孩子的感觉,目光严谨,语气严厉道:“公子是不聋,但我担心你在这样下去不仅会聋而且会瞎!”乐乐无奈道:“公子放手吧,你为他做得够多了。” 南宫采显然明白乐乐话里有话,不过他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他又岂能放弃。 “乐乐,我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公子,差不多了。你为他做的够多了!”乐乐不满的叫道,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公子往火坑里跳! 乐乐抓住南宫采的袖口:“公子!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他的病本来就不是病,根本就用不着你这样用自己的修行来治。何况他千年前是弃你而去的!” 南宫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得一颤甩开乐乐的手。转过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双眼,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管我。” 说完,南宫采伸手一挥便将结界解除走了出去。 乐乐急得死命跺脚,一个机灵:咦!可以去找那个人!说做就做,立即消失在原地。 南宫采扶住回廊的廊柱,过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内:鲜血流了一地,那双沾满血的手,那个染了血的苍白笑脸。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不管怎样自己都会救他,即使是让自己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采?”林宇从身后环抱住南宫采,疑惑道:“你怎么了?” “恩恩……”南宫采摇头,双手附上腰间林宇的手:“没事。” 一定发生了什么,林宇的直觉告诉他。不过采不想说,他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那,我们出去走走怎样?”柔声的问道。 “不了,我不想出去。”南宫采转身,抱住林宇宽阔的背,贪婪的汲取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儿吧。” 天边明月的柔光晕出淡淡的,柔和的光晕,像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晕染着说不出的秘密。 林宇皱眉,采真的很奇怪。平时的他是不会这样的,到底是什么事?想不通,更不明白。问他也不说,只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难道是他还没真的把自己的心交给我?难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信任?这么想着焦虑的心情就像是洪水一样迅猛,一下子蔓延了全身。 “采。”林宇柔声叫着,在南宫采抬头的瞬间低头吻住。 这个吻不似平时那种浅尝辄止,林宇有意加深下去。即使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也没放开。 回过神来,两人衣襟微乱,已是在林宇的房内。 “林宇……?”南宫采倒在床上仰视着俯身与自己对视的林宇,隐约觉着再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他今天怎么了?百思不得其解。 “采,我要你。”温柔地语气却无法掩饰其中的不安,耳畔的热气反而诏示了说话人那份躁动不安的心情。 南宫采万万没想到林宇会提出这个要求,想回答但是过去的种种又想是那张无形的蛛网,网住了他的一切动作。徒留空张着一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见南宫采久久没有回复,林宇心中开始发慌。难道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吗?难道采不愿答应自己的要求么?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一丝不经意的受伤。 罢了罢了,南宫采想到,自己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吗? “哈……”干笑一声,不愿强迫爱人。林宇起身:“开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 南宫采一把抓住林宇的手,红着脸侧向一旁,低声道:“你……轻点……” 林宇睁大双眼,什么?他听见了什么?采居然应允了他的要求!莫大的欣喜踊跃出来,像是翻滚着的火舌,把他团团围住。 “嗯……” 再度俯下身去,细细品味着那具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胴体。 细密的汗水,顺着锁骨留下,流进眼里,流进心里。长发交织,像是一个用尽千年也解不开的羁绊。月光透进房内,有一帘雪白伴着寂静,和着虫声慢慢摇晃。 南宫采用泪水迷蒙的眼,看着窗外,星辰摇曳,撞碎了一场持续千年的梦。 耳边萦绕的,是他那一声声柔情的呢喃。每一声呼唤,总会得到那人的回应。 “采。” “我的采。” “采,我愿每天睁开眼,看见的是你在我身边。” “采,我爱你。” “我也是。” 第十章 清晨,晨风带着露水的微凉吹醒床上沉睡的人儿。 睫毛微颤,林宇睁开双眼却没见到那个昨晚与自己共枕的人。 “采?”不安地叫着南宫采,但却没有任何回答。 林宇摸摸身旁冰凉的床单,想着昨天采才在自己身边安眠,今早人却不在了。昨晚过后,他又怎么能自己行动呢?心被不安一点一点的填满,林宇翻身下床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急忙四处寻找南宫采。 “世子!”墨荷吃惊地叫着,从来没见过世子这么狼狈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衣冠不整不说,居然光着脚在玉琮里到处走。墨荷急道:“世子,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呢?” 林宇好像是完全没听见墨荷说了什么,只是抓住墨荷的手急切道:“墨荷!你看见采没有?” “采?”墨荷不懂地问:“世子,你说的是谁啊?” “南宫采啊!给我治病的南宫采啊!他的侍童不是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吗?” 听林宇这么一说,墨荷更是不懂了:“世子,那里来的侍童啊?自从你上次赶走了王妃为你请的大夫,府上就没人来为你治病了啊……” 林宇失神地倒退两步,喃喃道:“怎么可能?采明明来过……”为什么墨荷不认识他,她不是很喜欢乐乐么?采不是还给过她治冻疮的药吗? 墨荷被林宇的样子惊到,以为林宇疯癫了,颤声问:“世子……?” 无法相信的摇着头,林宇低声呢喃着。山间小屋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对!他一定是去了那里!林宇猛地抬起头,拔腿便往外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那里,林宇看见的只有一间破烂的草房,哪里还有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喊道:“采!”,眼前一黑便这样晕了过去。 空旷的山野间,只有一声声掺杂着悲痛的回音静静的回荡着,像是无形的手想抓住那个远去的人。 “宇儿,宇儿……” 这是母妃的声音?他们不是去看外公了吗? 林宇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的是母妃焦急地面容,一旁站着的瑞王也俯下身来看着林宇。 见林宇醒了,瑞王放心的呼出一口气:“梁太医,你来看看吧。” 等候在一旁的老太医应声上前,闭着眼为林宇把着脉。“嗯!?”老太医摸着胡子,吃惊地睁开眼,起身鞠躬道:“恭喜瑞王,瑞王妃。世子的病好了!” “什么!真的吗?”瑞王妃惊喜的问着。 瑞王也不可思议道:“梁太医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太医摇头道:“恕臣无能,臣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就脉象看来世子的病的确是好了。” “是采……”林宇喃喃着。 “什么?”众人一齐看过去。林宇只是面色麻木目光呆滞地看着床顶,口里重复着:“是采治好了我,是采。” 瑞王夫妇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林宇口中的“采”是谁。瑞王挥退太医,王妃便轻声询问着:“宇儿,采是谁啊?” 林宇心中一颤,连母妃也忘记了采吗?果然,除了自己以外每个人都不记得有南宫采这个人的存在。 “不,没什么……” 既然让所有人都忘了,为何不让我也忘却? 看样子这孩子可能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有些魔障了。请人来做做法吧!瑞王叹口气:“让孩子休息吧,柔儿你也该去休息了。” 原本还说在老丈人那里多住段时间,结果皇帝一道圣旨非得他赶紧回来。没想到刚到京城就接到林宇昏迷的消息。夫妻两一直轮班守着林宇,瑞王偶尔去办公的时候还能歇一歇,瑞王妃可是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了。 瑞王妃见林宇也不想多说什么,担心地看着他,但也只好点点头和瑞王一起出去。 “淡音,你留在这儿替我照顾宇儿。有什么立刻通知我。” “是。” 淡音从门外走到里面去,伸手去把被脚轻轻理好:“世子,你好生休息吧。” “音姨……”林宇微微转过头看着淡音:“为什么你们都不记得采了呢?” 淡音看着林宇,这个自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说句犯上的话,她这辈子没孩子便把林宇当作自己的孩子。即使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她也从未见过林宇这样痛苦的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淡音低头:“世子还是好生休息吧。” 对,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宇闭上眼,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死亡。 瑞王府家的世子怪病一夜之间痊愈的事瞬间便在京城里传开了,于是前来提亲的人比起之前的也不知道多了多少。在他们眼中,林宇原本就是一匹千里马,即使有病在身但只要和瑞王府结上亲家那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更别提一个健健康康的林宇,那不知是多少达官贵人心中的金龟婿。 但是瑞王府的人都觉得世子的病虽然好了,人却变得不如以前。以前即使是病入膏肓,世子也会面带微笑,让人觉着他是活着的。而现在,世子像是一夜成熟却不再笑了,甚至说是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关心了。虽然变得健康了,却总感觉有股死气包围着他。 墨荷看着月光下一人独酌的林宇,不知为何心中便充满了凄凉。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样吧! 时间流转飞逝,转眼间已过去了两年。 在这两年的倥偬岁月里,即使告诫自己那个曾经承诺会在自己身边的人早已经无迹可寻,却会在每当看见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时发疯一般的追上去。但转身的人永远都不是自己日夜所思念的人。于是两年里,林宇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自己。 这两年里,林宇终日流连在外,找着和那个人有着相似之处的人。京城有名的兰馆更是将林宇奉为座上宾客,每次林宇去总会让最好的小倌服侍他。每个服侍过林宇的人都会在第二天被赎走,导致兰馆人手不够。兰馆的妈妈好生抱怨,却不知道每个被赎走的人都被告诫不准说出林宇酒后常常说出的那些话——“采,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采,别走。”“采,为什么……” 既然不能遵守彼此的诺言,又何必给出承诺?最美的情话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 “世子,还是回去吧。” 墨荷看着独自坐在小亭内望着对面山腰的林宇,心痛地劝道。 虽然病好之后林宇变了很多,多到墨荷都快不认识他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来到这个小亭,不同的是他不像以前一样会微笑着看这一片山水,只是静静看着对面自己新建的别院。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眉宇间流露的那丝说不出的痛苦。 林宇点头起身,喃喃道:“以后应该不会来了。” “走吧。”转身离去时又恋恋不舍地回头。 夕阳投下寂寞的影子,落寞,伤感。 风中传来古筝凄凉的曲子,回转曲折,像是述说着一个没有结局的等待。 林宇吩咐车夫循着琴声来处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绿草百褶裙的女子席地而坐弹奏着那首《长相思》。 女子全神贯注的弹奏着,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自己前面的林宇。 林宇闭目聆听,待她弹完这曲时才开口说话:“琴声婉转,曲折有度,很好地表现了一个闺怨女子的愁情。” 弹琴的少女闻声抬头,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少女惊讶的是表扬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早已仰慕已久的林宇,林宇惊讶的却是少女有一张和南宫采极为相似的面容。 毕竟受过极好的教育,少女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镇定地说到:“多谢公子谬赞。” 林宇微微点头继续道:“不过还是有不足,不知我能否借琴一用?”声音里是微不可查的颤抖,明白此人不会是他,但林宇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近乡情更怯”。 “当然可以。”少女就着身边侍女的手起身,为林宇让出地方。 第十一章 林宇坐下,闭目弹奏。 指尖下流转出比刚刚女子弹得更为凄凉的旋律,悲伤地乐律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利刃,从耳膜进攻着每个人的心房。比起之前少女演奏的悲凉,更多了一种孤寂与愤诉。原本就是充满怨的曲子,在他的演奏下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交织着,仿佛那是来自灵魂凄厉的呼喊。 曲毕停手,所有的听众都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都说音乐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弹出如此悲伤的曲子的人内心该是如何的悲伤啊! 少女擦拭着泪水,带着哽咽说道:“公子你心里一定有一个忘不了的人,对吗?” 林宇只是看着天边红云,微笑地摇着头:“天色不早了,小姐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带着一旁的墨荷回到马车上,驾车离去。 那笑非笑,笑中的苦楚凄凉若不是经历了人世大悲的人是看不出的。但是杜微澜懂得,那笑就像是十年前她的笑一样,心脏像是一面鼓被人狠狠击中。虽然早就断了对男女之情的念想,但这时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公子,我叫杜微澜!请您记住我!”杜微澜追赶在马车后,竭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着,希望林宇能够记住她。 林宇坐在车上,耳畔那女子的声音越听越像是南宫采。 “宇,该喝药了。”“宇,我爱你。” “采,答应我。即使我病好了,也不要离开我。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嗯,我答应你。” 那日的承诺,此时看来不过是一时冲动犯的笑话。那里会有生生世世,就这简单的一世都不能相守相依。林宇在心中冷笑,笑自己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人世无常。 让墨荷先行离去,林宇便前去兰苑——每当他想起南宫采,就会到那里去寻欢作乐,从形形色色的小倌身上忘却那个让他心痛的人。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麻痹自己。 “哟,公子您来了!”兰馆的妈妈其实是一个男人,看他现在这个年龄还能有番姿态想必年轻时也是姿容过人。 林宇点头,直径走去那个自己常去的包房。 “公子,我们这儿的头牌都快被你叫完了!”妈妈略作抱怨,谁叫林宇总是在第二天就把他的头牌给赎走呢! “担心赚不到钱吗?”林宇靠窗坐下,随手甩给兰馆妈妈一锭金子。 有谁会和钱作对,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出手阔绰的财神爷。小倌什么的有钱就买的着!妈妈赶紧收好金子,赔笑着说:“看公子说的!昨儿才招了个孩子,那身段……啧啧啧……”妈妈故意说的诱人,但是林宇没有任何反应。妈妈识趣道:“公子稍等,我这就把他带来!” 没一会儿,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孩走了进来。白嫩的胴体裹在红色的纱衣之下,纱衣轻盈,随着男孩的一举一动而飞舞,不多不少的露出其下柔美的身段。精致的锁骨小碗倒扣一般,骨感十足,颈项上挂着一个拳头大的铜铃。男孩眉清目秀,不让人一眼惊艳却十分耐看。 “公子,我是纱兰。”酥骨的声音响起,让人难以拒绝。 林宇没有动容,只是做到了桌边。等到下人把酒菜上齐,纱兰便自径坐在林宇大腿上,服侍对方用餐。白晃晃的大腿还时不时交错着,让人想掀起那薄薄地红纱。 喝酒,心里不能藏事,不然会醉得很快。 几杯下肚,林宇微醉,拦着纱兰的小细腰痴笑着:“喂我喝酒。” 纱兰一个媚笑,伸手拿过林宇的酒杯一口饮下,然后红唇吻上林宇,交吻时灵动的小舌再把酒推进林宇口内。多余的酒水被两人搅动在一起的舌推出,顺着林宇的脖子缓缓流下,就像是一滴永远都流不完的眼泪。 林宇一个反手,抱着纱兰倒在床上。 帷帐落下,红帐翻滚。 月色寂寥处,虫声沙哑时。 一曲《梦蝶》缓缓而来,这不是采经常弹得那首曲子吗? 林宇随着琴声而去,见一白衣男子坐在一棵樱树之下,美妙琴音自他手下颤动的弦而出。 琴声中那一点点不经一般的哀,寂…… 男子站起身与林宇四目相对。 “采……”林宇颤着声唤道。这是他的采啊!采回来了!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伸手想抱住眼前的人。 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对方的身体!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居然是虚空而已! 林宇颓废的低下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难道这一切真是假的……” 南宫采眼里透着悲凉,伸手想抓住林宇:“等我,等我回来……” 猛然抬头,竟看见南宫采眼角好似滑落了一滴清泪。 “采!!” 林宇大叫着睁开眼,身边是熟睡的纱兰,刚才的梦境虚幻到真实却也在清醒的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四周寂静,唯屋外虫声鸣鸣 扶额苦笑,难道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像极了采的女子才会这样吗?两年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天天想着他,却还一次也没梦见过,没想到今天晚上竟会做这样的梦。不过……想着梦里人的那句话,林宇心中的想念却又转成了对那人的恨,恨他不告而别,恨他的了无音信! 你弃我而去,我又何必等你! 红线牵,多少姻缘由此生。众生叹,唯求天荒地老时。丝丝红绳,悠悠彩衣,郎才脂粉互交心。但是小小的红绳又如何牵得住多变人的心呢? 爱,是一时,不是一世。 爱一个人,也就是那一时。 所谓的天长地久,终将茫茫;所谓的白头到老,不过一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愿望而已。 缘起缘灭,忽聚还散。 江水粼粼,滚滚浪涛,击碎白月倒影。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小楼上,一个孤单的背影仰头望月。 “乐悠,让我回去吧。” 乐悠将手中的热茶没好气的递给那人,愤愤道:“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都半截身子快入土了,自己还在这儿为别人望月伤情!” 南宫采低头看着手中的热茶,苦笑道:“我哪里有执迷不悟……” “还说没有!”乐悠真的想不透这人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他虽说是月老但也无法明白为何南宫采会对那人如此执着。一把扳过南宫采:“没有?没有你会花费自己一半的修为为他解除诅咒?没有你会……” “他会受诅咒也是为了救我!况且我答应了他不会离开!”南宫采打断乐悠的连连发问,苍白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乐悠冷哼道:“别说世人不信承诺,就我这个月老也不信世上所谓的承诺。如果真有永不背弃的情话,世人也就不会求我保佑。”直视着乐悠的眼睛,南宫采坚定道:“我信!” 像是被南宫采眼中的那抹坚定给震住,乐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南宫采微微一笑,多日不见的光彩重回他的面庞:“要不,咱两打个赌?”乐悠抬眉:“哦?赌什么?” 南宫采起身,单手虚掩着在乐悠耳边细细说道。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乐悠竟红了脸。待他说完,那个反对他再回去的人态度居然发生大逆转!两人相视一笑,“就这么说定了!” 南宫采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这事别让乐乐那小子知道。” “放心吧,交给我办。” 江风吹拂着两人的青丝,长衫。 第十二章 自从那日一曲之缘后,林宇脑海中总是会时不时的闪现出那女子的面貌,那张极似南宫采的脸。 杜微澜,杜微澜……林宇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看她的气度倒是像个名门闺秀,但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哪家有姑娘叫林微澜,究竟是怎样人家的女子呢?林宇好奇,派人去调查杜微澜的背景才知,她原是前朝丞相之女。因当初杜丞相策反当时第一奸臣失败,先帝为了全局打算无可奈何地赐死了杜丞相并下令抄家。其母与丞相伉俪情深,在他父亲去世的第二天便上吊自尽,随之而去。而她也就此飘落于这红尘之中,驻足玉楼春里卖艺不卖身,就此成为了当今最受瞩目的四大名妓之一。 林宇常年居于王府,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读完下人呈上来的调查信函,不免心中感慨:造化弄人啊!小半辈子的名门千金,大半辈子的红尘颠簸。虽说卖艺不卖身,但这毕竟是“一对玉臂千人枕,一双红唇万人尝”的皮肉生活,多少会有些不易。不过即使她和南宫采相貌相似,林宇没将两人搅混,即使两人眼中都有一种孤寂但是杜微澜眼里有南宫采没有的哀怨,不甘和讥讽世事的悲愤…… 京城的夜,最为繁华。主道上,来往之间还是同白日里般车水马龙。 入夜后,闹市区也是一片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情景。花钱买乐的人,大把大把地花着银子,享受生活。最惹人的还是那些温柔乡,都说英雄不过美人关,这些人自然是迷倒在那柔软的温柔乡里。 花柳巷内,弥漫着浓重的胭粉香气,浓到像是薄薄的雾弥漫了整条街,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粉红的香味渗透在空气的各个角落里,让你尝不出世间的酸甜苦辣。 身着艳丽,打扮妖艳,浓妆淡抹的姑娘们娇笑着招呼来来往往的路人。用青春买卖着后半辈子的安稳,平和。 林宇一个人,穿着便装走在这里。已经是很低调的打扮了,却还是惹来许多人火热的视线。几个看上去像是富商的人走上前去搭讪:“这位小哥是哪家的啊?告诉爷,让爷好好来疼疼你!”说着便伸手去摸对方精致的下巴,林宇挑眉:“把蹄子拿开!”那人没想到这个没人还有这样火辣的脾气,手便伸得更直了。下一个瞬间,一声惨叫响透夜色。“手!我的手!”那人捂住鲜血直流的手惨叫,林宇斜眼:“这只是个教训,下次就把你的手给砍了。滚!” 就算是常去兰苑,他也是坐车,很少这样步行来这种地方。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宾客最多的门前他看见了“玉楼春”三个字。 “哟喂!”一个妖艳打扮的女子殷勤地走上前对林宇招呼道:“公子见着眼生,想必是头一次来吧!”不待林宇回答又主动地挽着他的手:“公子进来看看吧,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个个都是美貌天仙的哟!” 林宇撇开那女子的手,皱眉环视四周:“别说这么多,把这儿的老鸨叫来。” 女子用手绢掩嘴笑道:“公子玩笑了,奴家正是这儿的老鸨红裳!” 这倒颠覆了林宇心中老鸨的形象,原本还以为应该是个年过五十的大妈没想到竟会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 “没想到这里的妈妈会这么年轻。”林宇笑说。 “公子谬赞了,请问公子看上我家那位姑娘啦?”红裳在这行混的久,不过短短交谈便已经知道这位气度非凡的公子想必是冲着自家某个姑娘来的。 话不多说,林宇只是淡淡道:“我要见杜微澜。” “这……”红裳面露难色:“澜儿今日是不见客的,这是她铁定的规矩。公子你还是……” 林宇摆手:“无妨,只不过有劳妈妈传话就说《长相思》。至于见与不见,全看杜姑娘的意思。”看也不看红裳,只将一沓银票递到她手中。 虽然听不懂林宇说的意思,但拿了钱没有不办事的道理。心想反正我话帮你带到,见得到见不到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微澜那丫头的规矩,这么久了还没有被人破过,有钱不赚岂不吃亏!红裳娇笑道:“那请公子稍等片刻。” 不过一会儿,红裳便回来了。 “哎呀,今儿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了。一听见那首曲名竟羞红了脸答应见您了!” 林宇皱眉不语,红裳见状立刻让身边人为他领路。看着林宇的背影,想来这该是位财神爷了!微澜丫头真是好样的! 人未见,曲先闻。 走进房内,一缕幽香迎面而来。杜微澜房内的淡淡香味竟让林宇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杜微澜一身素雅,姣好的面容未加修饰,在这个百花争艳之地更像是一株幽兰,遗世独立。她依旧是席地而坐,垂头弹着一首林宇也没听过的曲子。 这曲调柔和,令人心生感动,曲声更是唯美动听。不过情到深处时却又截然而止改作他调,竟藏着凄凉的哀,悲切的痛。 “好曲!”林宇拍手道:“不过我没听过,姑娘能告诉我这曲子的名字吗?” 杜微澜起身行礼:“只是闲来无事胡乱弹着玩的而已。” “虽说是弹着玩的,但也别有一番情趣。”林宇坐在正中的红木桌边,似在自言自语般:“你可真喜欢悲伤的曲子。” “悲伤的曲子最能体现人心,情不到深处又哪来的悲呢?”杜微澜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一边为林宇沏上一杯热茶。“公子怎会找到这里?”好像是相转移话题,杜微澜问了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自然是有办法。”林宇端起茶杯,细细嗅过清单的茶香再慢慢品味:“对了,你这房内好香。不过我倒没闻出这是什么香,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用的香料是什么?” 杜微澜闻言笑道:“公子这可是取笑我了。我没有用香料焚香,只是将采来的百花研制后代替香料来用。” 哦,原来是这样。林宇点头,讥笑自己心中那个可笑的想法,还以为……唉,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公子那日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宇呆愣片刻,才想起杜微澜那日的问题——“公子心中一定有一个忘不了的人”……恍然地答道:“是啊,忘不了,怎么会忘得了!他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他!” 听他这么一说,杜微澜不由地羡慕道:“看来公子对那人用情极深了。”林宇闻言吃惊地看着地方,没想到一个红尘女子竟看穿了他现在最不愿承认的事。 杜微澜落寞地看着窗外的归雁:“说实话,我真羡慕公子心中那人。”林宇看着这个像极了他忘不了的那人的女子,无法言语。只听她缓缓道:“微澜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是无根的叶,飘在着滚滚红尘中无依无靠。若有落地之时,也是微澜我丧命之时。命数曲折,我一小小女子无法反抗这般残酷的命运,该我受的我会受也不会逃。反正这辈子我是注定不会有家,我不奢求能像那人有公子的用情极深,但只求能遇见一个怜我知我的知己而已。” 林宇原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见她眉目间的那般悲凉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想到杜微澜会那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抱歉道:“看看我,难得公子前来,我竟说些这些。”起身又坐回琴前:“公子想听些什么,微澜谈给你听。” 林宇点头,说出了一个曲名。 空灵的乐曲又一次萦绕整间房子,不过这一次曲中的那丝哀愁之意变淡了。空回婉转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亮而轻快的欢愉。临走时,林宇对杜微澜承诺道:“若姑娘不嫌弃,我便来做姑娘的知己。”杜微澜的杏眼毫不闪躲的与林宇对视,就像是要把他看穿,看清他的内心一样:“那是微澜的福气。” “那好,我会常来的。” 玉楼春从此多了一位常客。林宇有空便会来这里,和那个命运坎坷的女子谈天说地,驱解各自心中的苦闷。渐渐地,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即使最先林宇对她的样貌有所抵触…… 林宇某次问起杜微澜怎么看待誓言二字。杜微澜不语,径直走到铜盆边捧起一把水。晶莹的水珠顺着玉手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无论杜微澜怎么用力也无法阻止。到最后,手里的水都流光了,只有手上的水渍能证明它存在过。 杜微澜这时才开口说道:“在我看来,誓言就是我手里的水。无论我握得有多紧,它也会找到缝隙,随着时间的流失从我手中滴落。撑不住时光的考验,留下的,只是当初的回忆而已。”林宇黯然,杜微澜却又接着道:“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愿为它湿了这双手。毕竟我宁愿承受它带给我的痛苦也不愿永远不知它带来的甜蜜。” 林宇叹气:“是啊……让人痛苦却也快乐。” 多少痛苦,能让人心甘情愿?多少愁情,因爱而生? 即使脆弱到像是昙花的一显,即使飞逝如跌落的流星,即使摔破头颅,断了双手也是要努力抓住,再不放手。这是剪不断的羁绊,将你我相连,缠至一生,长到永世。 第十三章 中秋佳节,皇上大开宴席,设宴群臣。 皇家宴席排场自然不用说,灯火辉煌,将偌大的宫城装点的更加华贵。各国使臣,王公贵族,后宫嫔妃,大小官吏……丝竹之声在开阔的宫闱中回响,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华贵的毛毯上美艳的舞姬扭动着婀娜的身段,伴着玉润珠圆的乐音,轻歌曼舞。宴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这是林宇多年来位数不多的进宫参宴。但常年久病,他早就习惯了清净。此时反而不习惯这样的热闹。瑞王夫妇坐在亲王的席间,林宇则因皇上照顾而特赐坐在御坐边。 “子清,你觉得办得如何?”皇帝林轩叫着林宇的字笑着问道。 “皇兄这场宴席办的自然是无话可说。不过我久病在家早就习惯了清净,现在反而不习惯这些热闹。这些金玉之音,弟弟我实在是受用不起!” 林轩和林宇自小交好,加上各自母亲又是表姐妹,林宇小时候经常被召进宫和林轩一起读书嬉戏。比林轩自己真的兄弟还要亲近,感情深厚自是不用说。林宇从小就叫惯了林轩皇兄,在林轩面前林宇从不掩饰。就算是林轩是当朝天子,除了朝前必须的君臣礼节,平日里两人还是像从前一样。 “我就知道你小子难伺候。”林轩笑骂道:“幸好我早有准备,前日里新招了一个弹琴名手。知道你素爱乐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林宇抬眉,不屑道:“真有那么厉害?不过肯定没我知道的人好!”林轩好奇道:“是吗?是谁然这出了名的挑剔鬼都这般夸奖?快快带来让我见见!” 脑海中浮现出南宫采的样貌,不由一阵揪心的痛。林宇苦笑:“那人现在我也找不到了。”清楚林宇的心性——他要是不想说的事,你就是敲掉他的牙齿也问不出——林轩也没多问,只是戏谑道:“不管那人是谁,反正我找的这人的琴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哦!?既然是这样皇兄就快点让我见见这人吧!” “看你这猴急的样!”林轩笑道,挥挥手给身边的太监示意。皇上身边的太监自然是恨不得自己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这样简单的示意当然是立刻就懂。拿着手中的铃铛轻摇三次,顷刻间所有的乐师立刻齐齐停止演奏,曼妙舞姬也全都停下了舞蹈向高台上的那位行礼退下,所有人都看着天子。 林轩没有说话,他身边的贴身太监有将手中的铃摇了两下。 大殿之外竟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的声音一下一下,由远及近。众人都向殿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抱着把古筝,不急不缓的走进大殿。 那清脆的铃声则来自束发红绳上的白玉铃铛。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人竟是穿了一件纯白的羽衣,而且每片羽毛都编织着银线加以串联,整个人看去仿佛是笼罩着一层银白的光晕,有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每个人都想看看这样一个人的真容,没想他的脸上竟还蒙上了一层白纱,像是蒙蒙的细雨将景物都朦胧了。但仅仅从眉目中流露出来的光彩也足够让人遐想了。 那人行过礼,便径自坐下抚琴——苍白的手,修长的指。 这双手有女子的柔荑,有男子的刚健。小巧秀气,纤纤五指,粉色的五指指盖上隐约呈现白色弧形的半月痕。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待到男子开口,众人才回过神来。林宇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听南宫采的琴听久了(那时几乎天天都会央求采给他弹琴听==),怎么现在听谁弹都那么像他呢? 男子取下面纱在此行礼,瞬间惊艳所有人。那是比男子阴柔,比女子刚毅的美,是超越性别的美。若不是身材修长,真会认错他的性别! 林轩点头,男子便被人领了下去。 “怎样?无话可说了吧!”林轩得意的问着身边的林宇,却见后者神色严峻,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怎么了……?”林轩迟疑道。 林宇握紧了拳头,虽然面色还算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汹涌澎湃。难以置信,那个了无音信的南宫采,那个好似人间蒸发了的南宫采,那个自己苦苦寻了两年的南宫采竟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没什么。”林宇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然后开口:“皇兄,这人是谁?” “烟冷。” “烟冷?”林宇不敢相信,明明就是那个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到的南宫采,怎么会是什么“烟冷”? “皇兄怎样寻得此人的?” “也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南巡在一个小地方遇见的。见他弹得一手好琴,又可怜他是个哑巴,便大发慈悲带他回来了。想说要是你喜欢就赐给你,不喜欢吗?” 林宇冷笑:“怎会!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多谢皇兄赏赐。” 林轩觉得林宇怪怪的,直觉告诉他林宇和烟冷一定有什么关系。至于是什么,他也不想多问。“臭小子,更我客气什么!” “皇兄请恕弟弟无礼,我想先行告退。”林宇向林轩请退。 “我知道你想去找他切磋,快去吧!” “多谢皇兄。”谢过林轩,林宇向宫人打听了那人的去处。 南宫采,我看你这次怎么逃!我看你还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 林宇推开偏殿的门,里面正在换衣的男子吃惊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 冷哼着:“烟冷?你还真会取名字,想说烟花易冷吗?”林宇眼里带着自己都不可察觉的寒意。 南宫采感觉自己好像都快被这股寒意给冰冻了一般,全身尽然是动也动不得!宇,听我说!只有发出咿呀的哼声。 林宇一把抓住南宫采的手,不顾他的挣扎大声呵斥道:“别以为换个名字我就认不得你了!南宫采!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可怜单薄的南宫采那里是林宇的对手,自己拼尽全力的挣扎在对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呜呜地哼叫着,惊慌失措的南宫采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光芒。下一秒,一个炽热的吻便将他所有的咿呀全都压制了下去。 这个吻来的突然,像灼人的火,灼烧着他。 猛烈,汹涌——带着林宇的愤怒,蛮横,霸道。这样的林宇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用愤怒表达自己的疼痛。 南宫采感觉自己要融化一般,不由得瘫软在对方那火热的怀里。呼吸快要断掉了,口中竟有一阵腥甜——林宇竟然咬破了他的舌头。 林宇从身上拿出一块丝巾,三下五除二的将烟冷的手绑了起来连嘴也堵上了。“既然你要装哑巴,那我就让你装个够。” 本来林轩就想让林宇留在宫里陪自己下下棋什么的,毕竟自从林宇得了怪病,除了奉母后的命令去探病之外他两就没怎么见过面。好不容易等到林宇身子好了,两人倒可以好好叙叙旧。加之瑞王妃拜托他探探林宇的口风,王妃总觉着林宇病好后心中就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但怎么问他他也是不回答。这不,早在宫里打扫出了一间房让林宇好在这里过夜。却不想这刚好省去了林宇回府的路程。 将南宫采一把丢在床上,林宇慢条斯理地褪去身上的玄服:“我定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 不,不,不要!南宫采咿呀着,感觉林宇已经失控了。 此时的林宇完全被愤怒冲碎了理智,像一头野兽般气势汹汹地袭来。南宫采害怕地向后退着。林宇上床,对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直到将对方逼在床脚。眼看着林宇服下了身来,南宫采也算是无计可施一脚重重的踢向林宇双腿之间。 啪……林宇一把抓住南宫采的脚。若是换做以前,这一脚定会要了林宇的命。然而在南宫采的不辞而别后,林宇在最痛苦的日子里一边寻找着他,一边学习武术。虽然他的内功修为很好,但毕竟年龄过了最好的时间,他花费的功夫是一般人的十倍。即使是习武的奇才却也免不了流汗,吃苦,甚至是流血。但这些他都忍了下来,因为他明白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有失去。 “想让我断子绝孙?”林宇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南宫采即刻便疼的两眼泛红,他在心里喊着:不,不,听我解释! “即使这样,我便先让你尝尝承受的滋味!”林宇近乎野蛮地撕开他的衣裤,混乱了发丝。林宇压在南宫采身上,一手游走于下身,一手抓住下巴,再次狠狠吻住。不知是有意无意,这次的吻多了几分揪心的缠绵,残暴厉也多了那么点柔情。 粉嫩的唇被吻得殷红,顺着吻下去,唇,小巧的下巴,喉结,精致的锁骨……闭上眼,林宇含着对方胸口的那点樱红舔弄。南宫采扭动着的身体也渐渐地在这吻里平静了下来,“这么快就入戏了?”林宇冷笑着,南宫采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好像完全没有理解对方的话。漆黑的屋里,林宇还是看见了那反射着荧光的泪,对方眼里传来的那丝无助像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一个巴掌甩过去,冷声命令:“给我闭眼!” 南宫采因为疼痛皱紧了眉,下一刻便是没有任何前戏和缓冲的彻底贯穿。“唔!”南宫采因无法发音,只有这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哼才能传达他所承受的痛楚。林宇一边贯穿着身下人一边埋头啃咬着他的身体。 住手!住手!不仅是南宫采心里呐喊着,林宇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也在呐喊。闭嘴!林宇在心底大叫一声,任然没有停下对身下人的蹂躏。 好痛苦,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南宫采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碎。红帐随着床摇曳着,雪白的床单上静静蔓延着一抹美丽而绝望的红线。痛楚伴着快感,交织在一起将他缠住,让他从身体道心灵都无法动弹。 最后一次贯穿,林宇紧紧抱着昏迷的南宫采,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完全没了刚才的强势。略带呜咽的声音低低划破房内的寂静:“采,我想你……我,好想你……”在月色照不到的地方,一滴泪像跌落天际的流星,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水印。 第十四章 第二天,林宇醒来看见的是一床的惨不忍睹:白浊与血混杂,在雪白的床单上勾勒出诡异美艳的花纹。而南宫采则晕睡在这之中,像是一朵即将凋亡的红蔷薇,苍白而绝美的容颜被一头漆黑的长发遮掩,雪白的躯体上昭然显示的是林宇昨晚的疯狂。 轻轻撩去那缕青丝,冰冷指尖颤抖着勾勒对方的轮廓。南宫采还没醒,皱着眉头轻哼,即使睡着也躲着这冰冷的指尖。 “唔”,南宫采睁开眼,却没看见林宇眼中的柔情一晃而过。 再度开口,恶劣道:“舍得醒了?” 昨晚过后,南宫采觉着自己好似全身都要散架一般,头有点痛,好像是发烧了,不过在林宇看来就是睡醒后的睡眼惺忪。待他还没回过神,林宇便甩摔下一个耳光:“磨磨蹭蹭的干嘛,赶快穿了衣服给我出去!”说完就走出房内。 林宇转身离去,错过南宫采嘴角的那味苦笑。摸着脸上五道火辣的,肿的老高的指印,失去声音的他,眼中流转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痛楚,伤心…… 等林轩下朝后,林宇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南宫采出宫回去。 南宫采没想到自己离开的两年里林宇竟然变了,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抬起头,看着斜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林宇,依旧是那么让人脸红心跳。但不知是南宫采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本俊秀的面容竟带着那么一丝丝邪魅,越看越是叫人勾魂。不想就在南宫采看呆时,林宇就睁开了眼和他对上。 皱了皱眉,林宇只道:“把脸转过去,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神情像是看了世间最恶心的东西一样。 南宫采像是看见他那种神情一般,只是静静地按照他的吩咐把脸转了过去。其实他现在很狼狈,衣服早就在昨晚被林宇撕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腿间甚至有皮肤被磨破了。对于这些,他没有仍何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林宇一个人,自己怎样早已无所谓了。 林宇下车后,看也不看南宫采,对着墨荷吩咐道:“把他带去洗干净,给他换身衣服,然后带他来见我。”墨荷应道,接着就带南宫采离开。 南宫采回头看林宇,对方笔直的站在廊下,身影却是孤寂无比。南宫采扯扯墨荷的衣袖,咿呀着:他还好吗? 墨荷不解,歪着头:“你说什么我不懂,要不你把你要说的写在我手心上?” 南宫采点点头,牵过墨荷的手,一笔一划写着。墨荷看了他写的,苦笑着:“不算好也不算坏。” 南宫采接着写:为什么? 墨荷叹口气:“自从世子病好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王爷王妃没有多说,因为只要世子身体好就都好。但是最开始时,他就像是在行尸走肉,出门见一个穿白衣的就冲上去,拦也拦不住。其实大家都担心世子是魔障了,甚至……甚至觉着这一切是世子回光返照。”墨荷看着天上的白云,神色哀寂:“后来,世子渐渐地也不这样了。就在我们都松了口气时,世子却又开始流连于那些小倌之中,不过这样也比开始好吧!”毕竟在这个国家,男风并不少见,反倒有悠久的历史。 墨荷看着南宫采好奇道:“对了,你和世子认识吗?” 南宫采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墨荷摇摇头,在她手上写下三个字:不知道。因为他所认识的那个林宇是个温柔而又可爱的人,现在这个人还是么? 墨荷奇怪,这个人真奇怪啊!什么叫做不知道? 在木盆里兑好洗澡水,墨荷把洗澡要用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指着屏风说:“这里是换洗的衣服。你洗好了换这一套,我在外面隔壁等着,等你洗完就带你去见世子。”南宫采点头,谢过墨荷。 “那好,你慢慢洗,我出去了。” 等墨荷走后,南宫采便开始脱下那不算是衣服,只能算是遮羞布的东西。一件一件褪去,白玉般的肌肤上是昨晚被林宇强要的痕迹。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这个南宫采曾带林宇来过的家——而现在这里是林宇的别院,他在这里修的别院。 南宫采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便小心翼翼的慢慢坐下去。“唔!”身上的伤口碰到热水后是一阵钻心的刺痛,特别是昨晚接受林宇的地方,火辣辣的,比伤口上撒盐还难受。等到差不多适应后,他才把手伸到那个看不见的地方,咬着唇慢慢的清洗着。 流出的白浊,晕染了清水,像是浓到化不开的墨,侵蚀着一切的清透。就像此时他的心,被一种心酸填满了空间。 南宫采洗了好久,才把身上洗干净。拿下屏风上的衣服才发现,这是以前林宇买给自己的那套,原来他还留着。南宫采嘴角浮起笑意,以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定会让他伤心,他也一定会把有关自己的一切给扔掉。没想到,他还留着。这说明自己与他之间还有情不是么? 推开门,等在外面的墨荷看着洗漱后的南宫采不禁红了脸吃惊道:“天哪!你长得真好看!”上下打量着南宫采,墨荷自言自语:“奇怪了,这件衣服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我感觉好像早就看过你穿了!” 南宫采表面上笑着不语,心里却在说:墨荷啊!你是见过啊!这件衣服当初还是你陪着林宇去买的。 墨荷挠挠头,叹口气:“算了,可能咱们是对眼缘吧!你快点跟我来,别让世子久等。” 这里被林宇扩建的比较大,装饰却是朴素典雅,一切取材这山水中,自然得体没有那种庸俗气。墨荷带着南宫采走过廊桥,绕过小院,最后停在一个园子外面。 南宫采抬头看,这院子叫做“倾采园”。园内种满了花草树木,茂密的灌木丛将里面的一切与外面隔绝开。园外站着侍卫把守,毕竟是小王爷,该有的还是一应俱全。 墨荷道:“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那里面我不能去。” 南宫采不解,在墨荷手中写道:为什么这么说? 墨荷看看园子深处又转回头看着南宫采,无奈的说:“这个我真不好说,你进去就知道了。”话语刚落,从里面就走出一个家丁,墨荷说:“跟着他走。” 南宫采跟着家丁走到园子里面,远远就听见最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走出那个藤蔓做出的长廊,南宫采看见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十几个面容娇美的小倌,穿着暴露,个个都围着林宇转悠。像是一条条水蛇,缠在林宇的身上。林宇坐在园中的石凳上,左手撑着下巴斜靠在石桌上,右脚搭在左脚上翘着二郎腿。身后一个小倌轻轻地给他捶着肩,身旁一个给他揉着手,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把头靠在林宇的腿上。其余的也三三两两在一起,以林宇为中心站着。 见南宫采来了,林宇冷淡道:“居然敢让我等这么久。”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水果,命令道:“去,给我剥桂圆。” 南宫采脸色苍白,走过去剥起了桂圆。 “宇!”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林宇身边的小倌竟都自觉的让开了。纱兰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就看见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在那里。 “你这个坏蛋,居然背着我带人回来!”说归说,纱兰还是一屁股坐在林宇的腿上。林宇笑了:“现在胆子打了啊!居然敢说我是坏蛋。今晚我就让你看看坏蛋是什么样的。”纱兰佯装生气,抬手在林宇胸口轻轻捶打:“讨厌!” 转过目光看着失了神的南宫采:“抬起头来给我瞧瞧。”毕竟自从自己来了这儿,林宇就再也没带过人回来了。说起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比他服侍林宇的更多。这人毕竟是林宇带回来的,那自然会上点心了。 南宫采光是听见纱兰那声“宇”就颤了手,桂圆也从手中滚落。好难受,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才可以这样叫你。看着这一切,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以为此生你爱的人还是我,原来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高,不懂你的心。 目无焦点的抬起头,不想这样楚楚可怜的神情更是惹人癫狂。 这下子才算真正看清了南宫采的面容,纱兰心中不可遏制的燃起了名为嫉妒的火焰。虽然自信自己对人心的把握可以弥补样貌的不足,毕竟能从小地方混进兰苑全靠了这个。所以纱兰从不在意样貌,然而现在,南宫采的绝色却是让他既羡慕又嫉妒,在南宫采面前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会有任何胜算。 “桂圆呢?”林宇问道,南宫采颤着手重新剥好一个递了上去。林宇接过,指尖上的碰触让他像是被电了一般,却又默不作声的将桂圆放进嘴里,赞叹道:“不愧是南国贡品,好甜。”纱兰笑道:“我也要尝尝。”说罢,灵动的小舌便游进林宇的嘴里,开始翻腾搅动。林宇伸手摸着他的大腿,纱兰便立马发出及其诱人的叫声。 看着这一切,南宫采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头部的疼又清楚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有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能说话又怎样?他现在只求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不想看见林宇在自己面前亲近别人,为什么要这样?让我看见,你与他人欢好? 过了好一会儿,林宇才放开纱兰。 “人家想吃核桃了。”纱兰嗲声嗲气的撒着娇。 林宇指了指南宫采:“让他给你剥。” 南宫采心中笑道:原来,原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做这些…… 纱兰看着南宫采,用满是命令的口气说道:“喂,你聋了吗?我说了我要吃核桃,还不快去给我剥!” 南宫采早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根本就是毫无反应。 一把核桃被扔在地上,击打出散乱的声响。纱兰使唤着:“快剥啊!”南宫采伸手,拿起地上的核桃,看着纱兰,没有东西怎么剥?纱兰白他一眼:“用手剥啊,真笨。” 南宫采便用双手使劲儿剥着核桃,核桃壳那么硬,尖锐的壳一下子就把南宫采柔嫩的手指给戳破了。但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埋着头,连声音也没有,只是剥着核桃。不一会儿,手指便是血肉模糊了。 纱兰光是看着都觉着自己的手疼,南宫采用那样的手递来的核桃都是带血的,他怎么可能会吃!纱兰打开南宫采的手,恶心道:“讨厌,核桃都被你弄脏了。我不要吃了!” 林宇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笑着对纱兰说:“你不想吃核桃了?”挥挥手,让其他小倌都退下,“那现在便让我吃了你可好?”纱兰小声惊呼,一下就被林宇拦腰抱起,走进房内。 空旷的园内,只有南宫采一个人跪在那里。耳朵太过灵敏也是不好,他听见了风里传来纱兰的娇笑,林宇的粗喘,红床在嘎吱嘎吱的摇曳……绝色容颜没有表情,就像是一个华丽的面具,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忽然眼前一黑,就那么笔直的倒了下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间竟听见了两个人在对话。 “他怎么样了?” “有点发烧,加之身体虚弱所以才会晕倒。”一个年老的声音说道:“小王爷,虽说下官不好插嘴,但是房……房事还是要节制啊!” 林宇顿了片刻缓缓答道:“我知道了。劳烦梁太医告诉父王母后不要为我担心。” 接下去的对话,南宫采想听也听不见了,他太累了。 第十五章 自那日过后,南宫采便被留在了林宇府上。不过不再是以前那样,王妃的干儿子,林宇的大夫,他的爱人,而是作为一个林宇带回来的男宠而已,一个连小倌也比不上的男宠而已。 当林宇需要时便叫他去侍寝,每次都是一场难以忍受的折磨,而每次南宫采都默默咬牙忍受。他不是不想解释,但他没那个机会。平时,林宇和他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自从南宫采来了后,林宇时常不在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林宇不在,纱兰就会就把南宫采叫去尽情的使唤。凡是有他不满的地方,便是打骂不休。南宫采从未把他放在心上,无论打在身上有多痛,他都不会叫出一声。身上的伤,他也无心去管久等它自己慢慢好。 那日纱兰又是趁林宇不在家,把南宫采叫了去。墨荷看不惯,拦在纱兰面前不准他把人带走。纱兰不屑的笑着推开墨荷:“一个贱婢都胆敢阻挠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身旁同来的小倌担心地扯扯纱兰的衣服,毕竟墨荷是林宇近侍,还是留点面子的好。 纱兰甩开那人的手,继续对墨荷说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宇的枕边人。你自己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看清自己是站在个什么位置。” 墨荷也来气了,不过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以色事主居然还敢这样目中无人,凶狠道:“等世子回来,你一定会倒霉的!”墨荷一向是个软心肠,从来也没有这样过。但是她就是看不惯纱兰欺负南宫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要是南宫采怎样了纱兰一定会被林宇收拾。所以这番话说得是底气十足。 眯着眼睛,纱兰靠近墨荷,拉住她的衣领威胁道:“聪明人就闭上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采伸手拉开两人,把墨荷拉到自己身后。盯着纱兰:我跟你走,放了她。纱兰见状冷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关心,原来还是会英雄救美呢。”纱兰靠着墙:“那你跟我来吧!” 墨荷拉住南宫采,小声道:“不要去。”南宫采摇摇头,对墨荷笑笑:不要紧的。墨荷还是小声的嘱咐道:“那你小心,世子一回来我就会给他说。”南宫采点头,然后便被纱兰还有另一个小倌架走了。 纱兰把南宫采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房内熏着香,但是这香味却让南宫采倍感不适。南宫采不带任何感情,看着纱兰,就像是看路边的野草。这么多次的毒打、辱骂,纱兰也不见南宫采对他有任何恐惧,从南宫采眼里,他看不出害怕,愤怒甚至是恨意。这让纱兰很恼火,毕竟像南宫采这样越是干净的人越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卑。 纱兰坐在正位上,看着南宫采妩媚笑着:“每次我打你,骂你,你都没反应。看来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吧!今天咱们来玩玩新游戏,你说好吗?”说罢,向身旁的两个小倌使眼色。那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朝南宫采走去。 八成又是一顿毒打了,南宫采想到。反正也是皮肉之苦,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和林宇把误会解释清楚。 南宫采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个人自身后将他牢牢按住,另一个人则把一杯不知掺了什么的水灌进了她的嘴里。等到那人灌完,南宫采早就被呛得一直咳。身体却渐渐热了起来,莫名的发热,南宫采心说不好,他们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的罪过纱兰,为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纱兰这时笑了,终于看见他着急的样子了。 “觉得我这屋香吗?告诉你,我点的是勾魂香。”纱兰走到香炉边,揭开香炉的盖子伸手把香味扇到自己鼻下:“这勾魂香本来是普通的香料,但却是奇特的很。若是同迷迭香一同使用便会有催情的功效,而且……”纱兰凑近南宫采,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而且,不做就会死。不要怪我,这都是宇让我做的……” 不可能!南宫采的眼里浮现出悲愤,林宇不会这样做!你骗人! 纱兰看着对方笑得更欢了,摸着南宫采的脸:“不然你觉着我收拾了你这么多次,为什么还是好好地呢?没有他的默许,我敢吗?你说是做,还是不做呢?你想活吧!”看着南宫采眼里的恐惧,自己的血也都在欢呼:“哈哈!原来你也会害怕啊!用荆棘蘸了盐水打你,你都不给我叫一声,今天终于知道原来还是我的方法没用对啊!那今天我绝对有信心让你叫个够!上!” 纱兰挥手,那两个小倌便开始脱南宫采的衣服。南宫采反手被人捆住,又被人从身后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不!你们会后悔的!不要!在药的作用下,南宫采的挣扎渐渐软了下去,目光也看着远处开始迷离。不,不会的,林宇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虽然是这样想,但是心却有了裂缝,从最里面开始撕裂,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绝望像是一双铁手将每根骨头都折断,内脏被扔进油锅里一般难熬。 小倌们上下其手,不一会儿便将他脱了个精光。见到这身诱人的胴体,所有人心中都是满满的欲望:吃掉他! 看着那两人渐渐靠近,此时南宫采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林宇!林宇你在哪里?快回来!快回来啊! “你们在干什么!”林宇大声呵斥道,他也不知怎么回想今天早点回来,没想到看见这一幕。原来自己不在家他们竟然敢背着自己这样做!一脚踹开南宫采身后的那个小倌,便看见被脱了个光的南宫采。 另一个吓得跌坐在地,纱兰看着林宇快要喷火的眼睛,心想糟了。弱声弱气道:“宇……听我说,我们是闹着玩的。他没有事,只是给他喝了些迷迭香的水而已……” “而已?”原本被眼前场景惊住地林宇声音陡然增大,“够了,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看住,不准一个人走!” 说罢,脱下外衣将瘫软的南宫采裹着抱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内,林宇将南宫采放下,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怎么会不知道这迷迭香和勾魂香的作用,那可是那些烟花柳巷专门拿来TJ新人用的!若是不做便会毒发身亡……林宇光是想想都觉着难受。 俯下身去,亲吻着南宫采的额头,脸颊,鼻子,红唇。被用了催情药的南宫采,早就是意乱情迷,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任由林宇给他带去极乐,扑灭他体内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仔细的亲吻着对方柔软的身体,林宇渐渐向下游走在锁骨边的舌也开始在雪白胸膛的两点樱红之间徘徊。 迷乱的哼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林宇闭着眼极尽温柔的舔弄这这具让他着迷的玉体。双手游走在对方的敏感带,南宫采还是没有变,几经林宇的挑逗他就很快的解放了。瘫软在床上,意识还是有那么点模糊不清。 发泄完后的南宫采全身竟泛起了微微的粉红,林宇咽下一口唾沫。知道南宫采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想要继续下去。他想听南宫采的声音,他想看身下人在自己面前颤抖,他想品尝那人眼角流出的泪水,他,想要那人的一切。再度的俯身下去,林宇伸手缓缓的开拓着对方的身体,“采,把腰抬起来。”好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林宇的心里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酸楚。 南宫采迷迷糊糊地好像是听见了林宇的声音,是吗?是林宇吗?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南宫采就觉得安心了,知道有林宇在自己就安全了。依从对方的话,把腰抬高了点,下一刻是那个熟悉的进入。 林宇在南宫采身体里缓缓的律动,就像是在碰触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两人好久也没有这样过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林宇和往日有了那么点不同,像是时光倒转回到了从前。南宫采想叫出声,但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咿呀声和急促的喘气。“采,今天他们碰了你哪里?我给你洗干净。” 说罢,将南宫采抱起,以这个姿势再次进入,林宇有力的手托着南宫采的细腰一上一下做着节律的运动。南宫采本来就没多大的力气了,此时只有软在对方身上,紧紧地抱住对方。长发被汗水打湿,交错缠绕着两人的身体,好像长发也觉着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牢牢地拴在一起。上肢相互支撑着对方,紧密的相拥,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了?无奈,只用通过拥抱来消除。心里的痛,也只有身上的痛来缓解。像是灵魂哭出的眼泪幻化成纯白的琼汁,白浊顺着两人的交合处缓缓流下,湿了彼此,湿了双眼。 就在两人共同达到巅峰时,林宇像是在对自己说:“采,好想听见你的声音。” 如果这是梦就好了,南宫采心想,如果这是梦,我宁愿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若果要我付出疼痛的代价才能得到与他亲近的机会,那……我愿意疼痛一生。 夕阳照不进,红帐底下鸳鸯卧。秋风吹不落,软榻之上美人笑。 第十六章 将两人身上清理干净,林宇双手抱头坐在床边。看着因为药效还处于沉睡状态的南宫采,他的心好难受。自己应该恨他才对啊!应该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的有始无终啊!为什么看见他被人那样对待,就会心痛?林宇看不懂自己的心,现在就好像是被人扔进了迷宫,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出口。 头痛的找不出答案。穿好衣服出门,林宇决定这个问题先放一放,那几个罪魁祸首不能再留! 纱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林宇如此对待。他自信自己没看错,林宇和那个新来的感情并不好才对,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怎么会派人看守不让自己出门!那个叫烟冷的琴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林宇的心勾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纱兰急切地冲上前去解释:“宇……”林宇将他一把推开,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森:“我问了那几个人,这段时间我不在时发生的那些事都是你指使的?”纱兰瞪大了眼,那几个小倌收了自己的好处怎么会这么容易开口?林宇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着道:“看来是了,那么这次也是了?” 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纱兰想还不如交代的清清楚楚。豁出去一般,抬头仰视着林宇,近乎疯狂道:“对!我讨厌那个烟冷,我讨厌他!为什么他一个哑巴可以有那样无双的姿色,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那般清澈!每每见到他我都会清楚的感到自己是有多卑微!我恨他,我嫉妒他,所以我想回了他!我要他的灵魂染上污浊!” 纱兰回想起年幼的自己被人用药,玷污;想起自己堕落放荡,在别人身下求欢;想起每次看见镜子里的人自己都恶心的感觉,他受不了那样的人存在!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时去折磨他?” “对!你知道为什么吗?”纱兰哭了,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宇:“因为我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你!” 下一刻,纱兰的身体被林宇毫不留情的用剑穿透。难以置信,纱兰看看刺进腹部的剑,鲜血遮断剑刃的锋芒,像是决堤的河水迅速染红了他的青绿长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纱兰用双手握住剑,慢慢把它拔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 林宇看着这样的纱兰,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一般:“被这样的你爱上,让我觉着恶心。”林宇抽手,借着纱兰的力一口气抽出剑来。纱兰跪倒在地,摇着头,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是因为他吗?” 林宇转身走出:“没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采。” 采!纱兰在最后的喘息里想起了那个每次林宇只有喝醉时才会呼喊的名字。原来那人便是南宫采……怪不得……闭上眼前,心中怨恨的诅咒道:南宫采,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能和林宇相伴!林宇,我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 这件事发生后,纱兰和另外几个参与了的小倌均被处死,其余的人也拿了银子被遣散了去。对南宫采不是不恨,但是对他的报复只有自己能做!林宇不能忍受除他以外的人对南宫采下手!只有他才行! 林宇被林轩叫去一起围猎,这一去将近半个月。林宇不在日里,南宫采总是被叫去做最粗最脏的活。没过多久,那一双洁白的玉手就变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南宫采放下新砍来的柴火,一阵剧痛从指间传来,顷刻间鲜血绽出。南宫采皱着眉允吸着手指,看着自己那一手的乌青伤痕。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起每次林宇对自己的温柔,也只局限在那个意乱情迷的时候。到第二天早上,一切又恢复原样。难道你真的再也不爱我了?难道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算算时间,和乐悠的约定也快到了。如果再不给他解释清楚,自己真的就不能再和他见面了。那个诺言,还怎么守得住?焦急不安,像是成群的蚂蚁在撕咬着他。南宫采不求林宇能像以前一样对他,他只求能把一切都说清楚,毕竟还是不想走得不放心。不想把这个遗憾带上一辈子。 “喂,一个贱奴发生么呆!”家丁在一旁大声呵斥道,白了一眼南宫采,心中却想到这样一个大美人居然被发配干这种粗活。小王爷真是不会疼惜美人啊!要是爷的话……呵呵……猥琐的想法灌满了他那庸俗的脑子,便伸手一把抓住南宫采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南宫采又怎会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着什么。竭尽全力地挣脱对方的束缚,“唔,唔……”现在,连家丁都可以来欺辱我了吗? “住手!” 一个女声严厉喝道,原来是墨荷。 墨荷走过去,顺手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家丁脸上:“张三,你倒是长进了啊!连世子的人你都敢碰!” 张三见来人是林宇贴身侍女,慌张的开口:“好姐姐,是这贱驴子勾引我的……” “哼!”墨荷冷笑:“你当我是瞎眼的吗?滚!” 张三闻声惊恐而逃。南宫采向墨荷鞠躬,意思多谢她替自己解围。墨荷苦笑道:“只是看不惯而已,咱们做奴才的就是靠主子的脸色活而已……”轻轻抬起南宫采的手:“看你的手都成这般模样了,待会儿我找些药给你擦擦就好了。” 南宫采在心里感谢着这个温柔地女子,很多时候要是没有墨荷,自己还能这样平安度过吗? 墨荷叹口气:“世子叫你过去。” 南宫采点点头,再次对墨荷鞠躬后转身朝着林宇那里走去。 墨荷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人跟世子有过什么样的事会让世子如此对待。偶尔见世子看这人的眼神,世子应该是喜欢他吧,若不喜欢又怎会让自己在暗地里照顾他。但若是喜欢,又怎么会让自己喜爱的人受这样的苦? 回忆让人心痛,但有时即使心痛也不愿放手那段回忆。如同爱情一样,像荆棘把人刺得鲜血直流,但情愿流尽全身鲜血也要跳入这个漩涡。 林宇低头抚摸手上的玉箫,脑海中闪过的每个画面都是和南宫采在一起时,两人的会心一笑,指尖的碰触,还有南宫采微笑的侧颜。头痛的皱着眉,死命地告诉自己要把那些全忘掉,告诉自己认清现实。 捞开衣袖,洁白的肌肤上伤痕斑驳——全是他自己划下的,全是在每每想起南宫采时划下的。那个快好的伤是在那天早上他打过南宫采后划的,那时恰巧被墨荷撞见,墨荷哭着求他住手,他却是笑着回答:“只有这样做,我才会好受。”然后又是一道道新伤,都是每次他感觉心痛的时候划下,身上的痛多少可以抵消一点那份说不出的苦楚。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宇不动声色的放下袖子,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弹琴,我要听《梦蝶》。”南宫采顺从的点点头,即使对方看不见。 轻轻的将手指搭在琴弦之上,如同抚摸柔软的绸缎一般开始拨弦。 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刚刚划破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南宫采咬着唇,竭力的不让手指有多余的颤动。时间不多了,即使不能得到他的原谅也一定要给他留下最美的音乐。就算是再也不能见面,也想留下一个好的回忆给他。宇……你会收下么? 事与愿违,最后一音时琴弦断裂。断开的弦飞快划过他的伤口,钻心的痛终于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林宇是谁,早就从他的琴音里听出有些不对劲。只是一直忍着,让自己别转过身去,但直觉却告诉他转身就能找到困扰他多日的答案。听他这一叫却再也忍不住。 转身过去,看见的是血迹斑斑的琴弦和南宫采捂手痛苦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他,将自己怀中的白巾扯出来为他包扎。 才没见他几日,记忆里的玉手却没了一块好地。青红的疤痕还有鲜血直冒的新伤,心疼地道:“怎么会这样?疼吗?” 南宫采微微吃惊后便露出幸福的微笑摇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还是一样,什么也没有变。原来,在他心里还是爱着我的! 林宇抬头,对上南宫采墨玉般的眼,见他那一副幸福的表情顿然回过神。一把甩开他,扶住额头,自己在干什么!头痛的叫来墨荷,吩咐好生照顾便匆匆离去。 策马而去,光是想想南宫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所受的苦,心都有滴血般的疼。林宇甩头,自己需要冷静。 第十七章 南宫采埋头发呆,完全无视鲜血直流的手。 痛苦地闭上眼,没有时间解释了。宇,我们终究还是会错过吗? 墨荷小心的抬起南宫采的手细细查看:“怎么会这样?”见南宫采痛苦的神色,关心道:“疼吗?来,我看看。” 南宫采只是摇头,笑着。这个疼,又怎么比得上我心里的疼。等了这么久,却是这个结果。 墨荷拿过一瓶金疮药:“忍着点。”用心的把药涂抹在伤口上,墨荷叹气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世子有什么关系。世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服侍他这么多年即使世子有时说话毫不留情却没见过他这样过。对你刻薄又让我暗地里帮他照顾你……” 听到此处南宫采吃惊地睁开眼睛看着墨荷。怎么会?他不是恨死我了么? 仿佛听见了南宫采的新声,墨荷苦笑道:“你知道吗?每次世子对你打骂后,他都会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过一刀。”南宫采惊得倒吸一口气,“吃惊吧?见你这样不知世子又会如何。” 直到墨荷离去,南宫采都还没回过神来。那个傻瓜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虐待自己!恨我就恨我好了,为什么…… 泪,不自觉的要流下来。 “你再不快点,你们就真的错过了。” 乐悠出现在房内,看着南宫采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乐悠叹口气:“今天是他的一劫,当他明白自己心意时就是在劫难逃之时。他在玉楼春,你快去找他吧!” 南宫采一个趔趄跑出去,一定,一定要救他!宇! 此时,林宇正坐在玉楼春头牌——杜微澜的房内。 和杜微澜相识后,两人便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每每林宇有想不通的问题时总会来到她这儿一叙。这次也不例外。 “微澜,你说有多恨就会有多在意吗?” 杜微澜停下抚琴的动作,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是的。不过很多时候在意一个人是因为爱这个人。” 林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是吗?那和有会恨一个人恨到然自己心痛的地步吗?” “我觉得那便不是恨了吧。”杜微澜坐在林宇对面,自己倒上一杯酒:“若是这样,那人不是真恨便是对自己原本该恨的人有情。” 林宇迟疑了动作,默不作声的听着杜微澜不紧不慢的缓缓道来。 “没有人会对一个自己恨的人心痛,若有心痛便是有情。公子听过一句话吗?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这天下因爱生恨的事还少了吗?公子,你不是恨那人,你还爱着那人。”杜微澜句句道破林宇心中的疑问,像一把利剑刺破遮住他双眼的白纸,然他看清自己的心。 “公子,快去找那人吧!” 林宇应声而出:“微澜,谢谢你!” 杜微澜苦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左手无名指轻轻在杯中搅拌:“公子啊,因爱生恨的事不少,因恨生爱的事也不少。” 一杯饮尽,玉樽滑落,杜微澜看见的是幼时父亲被新朝赐死,母亲悲愤自刎,自己跌落红尘一心为父母复仇;一心留意当初赐酒的瑞王一家,决心让他失去独子尝尝自己丧亲之痛。刻意的关注,有意接近,不曾想却是这样一个自己该恨要杀的人竟会是这天底下最知自己,最怜自己得人。慢慢的,自己竟会对这样的人心生情愫。 父亲,母亲,澜儿对不起你们…… 公子,祝你幸福…… 南宫采一路朝着城里跑去,宇!你不可以有事! 他一刻不停的加快着脚步,终于赶在门禁之前进了城。玉楼春,玉楼春……跑了那么久,脚早就没什么力气了。但南宫采还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条胭脂香味浓重的花柳街,让他担心地是玉楼春门外围满了人。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玉楼春堵了个水泄不通。 看热闹的人议论道:“哎呀呀,这么年轻……” “是啊,可惜了……” 那一刻,南宫采的心都快停跳了。还是来晚了吗?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宇……难道这真是天注定?我们有缘无分……泪水肆掠娇俏的脸庞,但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哎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忍心去了呀!”一个女音哭喊的声音自玉楼春内传出,盖过众人议论的声音传入南宫采的耳际。 南宫采猛然抬头,不是宇!这个想法让他突然有了力气,拼尽全力挤进人群里见到的是一个身盖白布的女子。 身旁的人还在说:“啧啧啧,杜微澜这个绝色一走这个玉楼春也算完了……” 另一人答道:“是啊,以后再也看不见她跳《霓裳舞》了。可惜了哟……” 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宇没事。沿着无人的街道,南宫采有气无力地朝着城门走去,刚才拼了命的跑路已经消费了他绝大多数的精力再加上最后拼命挤开人群,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若在以前,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即使是像最简单的说话都会让他的精力快速消耗,刚才的一系列都在透支着他的生命。 一步步慢慢迈出,身上都是快要散架般的剧烈疼痛。南宫采却始终面带微笑:只要他没事,就好。 一个不注意撞在前面一人身上。 “哟,兄弟们快过来看看!这儿有个小美人诶!”一个大汉满嘴酒臭,呼喊着对面两个同伙。 另外两人闻声而来,一人伸手握住南宫采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哟喂,还真是个美人!可惜是个男的。” 南宫采十分不爽着几个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无奈自己眼下毫无力气,只有仍人摆弄。即便这样他还是竭力挣脱对方的掌控。 第一个人骂道:“这有什么。是男人就不能玩了吗?那些个贵公子哥儿,不都是喜欢玩男人吗?难道就许那些达官贵人玩?”说着一手摸上南宫采的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猥琐地笑道:“何况是这么个绝色啊!你们看,他像不像那个傲得不得了的婊子杜微澜啊?” 另外两个闻言也开始细细打量起南宫采:“别说,还真他妈的挺像。”老三接道:“不止像,我觉着他比杜微澜更好看!” 三人对视一眼:如此绝色岂能放过。 南宫采也看出了三个人眼中的不怀好意,转身欲望另一处跑去,没跑两步却跌倒在地。心里大声呼唤着救命!救命!可惜一声也发不出的他,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可以表示他此时焦急地心情。 “掉进我兄弟三人手中你还想跑?”老大跟上,一脚踢在南宫采瘦弱的身板上。 “唔!”南宫采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谁来救救我……林宇…… “小美人,你还是乖乖的躺着让我们上吧!爷一定会让你舒服的,嘿嘿……” 三人摩拳擦掌的将南宫采抬到街道角落里,把他翻了个身。两个人拷着他的手脚,一个人手脚麻利的撕开对方的衣服。 不!!不要!!南宫采心中呐喊,奋力扭动身体。滚! 一个巴掌拍下来,那人骂道:“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让你痛不欲生!” 南宫采咬紧了唇,心中祈求着:不,不要…… 肥厚的嘴在南宫采雪白的肌肤上肆虐,留下一片水渍。所过之处,无一没有青红的咬痕,仿佛要把这片白柔吃下肚去。两只咸猪手就赤裸裸的游走在南宫采的身上,蹂躏着那两点嫣红,做着各种猥琐的动作。光是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另外两人便已快按捺不住了。再看大哥解裤腰带,老二老三早就快要“呼之欲出”无奈对方是大哥只得忍着道:“大哥快点啊,小弟们还等着呢!”老大抖抖龌龊,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老三拔腿给老子拉开点啊!” 绝望像是洪水一样将南宫采淹没,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又有谁会听的见自己的心声呢?身体叫嚣着剧烈的疼痛,就像是要把他给拆了一般。终于,一口气提上来,南宫采睁大双眼,墨玉般的眼里涣散了光芒。身体再次接触地面时,心里呼喊的还是那个名字,林宇,林宇……一遍又一遍 原本正准备进入的老大,看着身下人突然没了生气吓得酒醒了一半。这时老二老三同声大叫到:“大哥!快看他的头发!” 原来三千青丝不知何时竟全变成了银白,南宫采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全身上下被七色微光包裹。虽说这是非同一般的妖冶,但对这三个醉汉来说才这个和刚死去的杜微澜有着极为相似的外貌的男子更像是杜微澜的冤魂,来找他们算刚才的帐。 见到这么诡异的情景,除非是内心特别强大的人或者是问心无愧的人才能保持镇静。可惜这兄弟三人都不是,三个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大呼着见鬼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四处逃散开去。 意识消逝的刹那,南宫采努力地伸手去抓虚无中的那张脸——宇,对不起……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了…… 而这时,林宇正策马朝着城中飞奔。 第十八章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家家闭门不出,寂静之中传来马蹄急促的声音。如果还有人在,定会看见一个俊俏公子骑着白马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神色焦急,四处寻找着什么。 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南宫采的名字,就像是两年前一样。那时他也是因为找不到南宫采,那时内心的不安是以为南宫采离他而去。现在,不安来自害怕错过,自己走了这么多的弯路,好不容易明白了,难道还要他失去吗? 失去,让人痛苦;得到过再失去,更是叫人痛不欲生。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可是既然相见、相知、相伴、相惜,便就注定逃不过这样相恋、相思、相欠、相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纷纷愁思扰。 一阵清风,风中有着让人梦绕的香氛。 林宇一个激灵——是采!这是采的味道!只有采才有的味道!循着空气里那香味的由来,林宇驾着马跟去。在一个偏僻的的小巷里,这香味愈发的浓郁。 “采!”这是两人重逢多久后,林宇第一次这样叫出南宫采的名字。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昏厥,南宫采像是被人遗弃的垃圾一般:衣衫褴褛,雪白的肌肤上是被人蹂躏后的青紫殷红,双腿被扯到最大的角度像是无法闭合了一般,被撕烂的衣料勉强遮掩着大腿根部……重要的是那双灵目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昭示着主人流失的生气。 想也不用想林宇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最令他吃惊的还是南宫采的一头银白和周身七彩的淡光。泪水模糊地奔过去,把南宫采小心的抱在怀里,检查着他身上各处看有无受伤。 心是比两年前更痛,痛到足以让他从里面被撕裂,林宇相信宁愿自己遭遇如此也不要南宫采受一点。摇着头:“怎么会这样!”强咬着的唇泛着月白,痛心道:“采,醒醒啊!醒醒啊!” “你这个混蛋!” 乐乐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宇身后,一个箭步上去给了他一巴掌:“都是你这个混蛋,我家公子才会变成这样!” 林宇来不及奇怪乐乐是怎么出现的,抱着南宫采一跃上马驰骋而去:“我知道我是……” 乐乐跳脚大叫:“放下公子!放下公子!” 策马飞奔,林宇急着赶回了王府。深更半夜的,动静这么大早就把王府所有人都给吵醒了。林宇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抱着南宫采直奔玉琮。 赶来的瑞王夫妇急切的问道:“宇儿,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林宇一边安放好南宫采,一边回过头对夫妻两道:“儿子待会儿再解释,父王赶紧帮我把太医叫来!” 从没见过林宇这么慌乱,瑞王夫妇都被他这样给惊住了,一时全无反应。 林宇急道:“快啊!” “不用了,我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转头看去,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老人从哪里进了王府。瑞王奇怪道:“请问老先生是谁?”老人并不回答,只是直端端的看着屋内的林宇。 林宇只觉得十分怪异,这位老人不就是当年卖花灯给自己的人么?突然间耳畔响起老人的声音:我可以救他,你先叫所有人离开。 老人明明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自己又怎会听得见他说话!算了,林宇转头看着床上虚弱的南宫采,看来老先生并非一般人,可以冒险试试。林宇开口:“父王母后我们都出去吧,让这位老先生来医治。”林宇说罢便将众人往门外推,“宇儿,可这……”瑞王妃担心道,王府里一下子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说也该派人守着这两个人吧! 林宇转身关上房门,担心的看了一眼才对王爷王妃说道:“父王母妃还记得两年前我说的采吗?”瑞王夫妇想起当时林宇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人,双双吃惊道:“难道是……” “对,他就是那个人。”林宇点头:“是他救了我一命,就在我准备引荐给你们的时候他又突然消失了。”刻意隐去过去的事,毕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除了他以外为什么所有人都忘记了有一个叫南宫采的人。“如今他有难,我不能不管。父王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吗?” 瑞王闻言点头:“嗯。既然如此,那这人你却是该救。可是那个老人……”毕竟出现得奇怪,怎么看也不觉着是普通人。 “那位老人虽说我也不太清楚来历,但曾有一面之缘。父王放心,应该不是可疑的人。” 房内,那白须飘飘的老人只是只手一划就变成了一个丰神俊逸的年轻人。 “唉……你呀。”乐悠叹口气,为南宫采施法护住他往外逸出的元气。那日他对南宫采说的其实是指他——当林宇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在劫难逃的不是林宇而是南宫采! 暂时稳住了南宫采的精魂,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想了想,乐悠一个千里传音叫来到处找南宫采的乐乐。 “乐乐,你在这里给他护法。”乐悠吩咐着,便再一次幻化成老人推门出去。 乐乐看着南宫采成了这般模样,泪水止也止不住地奔涌而出:“呜呜……公子……呜呜……”盘腿坐下,两只小手抬起开始给南宫采护法。 林宇送走瑞王夫妇,屏退仆人后就一直坐在门外候着。见乐悠出来,立刻站起焦急问道:“老先生,怎么样了?” 乐悠看着他,一语不发只是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 书房内,乐悠当着林宇的面变回真身。 “你……你……” 应该没人见了这么奇怪的事还能淡定说:“你好,我是XXX吧!”林宇同样是张大了嘴,看着乐悠。 乐悠摆手打断对方:“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是月老叫乐悠。”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便开门见山道:“现在南宫采的情况很不好,他为了你早就伤了元气,我也只能勉强帮他护住精魂。但这也只是为他多拖一点时间,并非长久之计。” 短暂惊讶后,林宇也不再计较对方的真伪,只是急道:“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吗?”对林宇来说,只要有办法可以救南宫采,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尝试。 “不是没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很冒险。”乐悠顿了顿,看了眼林宇继续道:“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将自己的命分一半给他,毕竟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内丹分为了半给你。现在只有你身上有他多年的修为,这或许会救得了他。不过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要怨也只能怨南宫采自己眼瞎,用自己的命去救一头白眼狼……” “我愿意。” 没有一丝犹豫,林宇坚定的答道。 乐悠点头低语:“看来南宫采没有坚持错……”抬起头,拍拍林宇的肩膀再次确认:“你要想好,我并不能做百分之百的保证这个方法是否可以成功而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心已决。”林宇直视着乐悠:“我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错过他太多。” “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准备一下,马上就开始。”乐悠打开书房大门没有回头,背对着林宇问道:“若是回到放花灯那天,你还会那样做吗?” 林宇看着书房墙上的画——画上画着的颜色无双的人正闭目弹琴,神色从容,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林宇心痛着答道:“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那么做。但是我绝不会让他默默地为我付出这么多,若要付出也该是我!” 听道这样的回答,乐悠并不多说只是嘴角泛起满意的弧度。 第十九章 缘生缘灭缘亦起,愁消愁生愁亦散。 佛说,人间琐事一切皆因因果而起。有因而有果,无因亦无果。因果循环,方才构成世界大千。 乐悠在房内画好五行八卦阵,让南宫采躺在阵中,乐乐在一旁焚香护法,给房间下结界确保在此期间没有人回来打扰。 林宇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忙碌,自己原本也跃跃欲试想去帮忙。但是乐悠只叫他好生呆在一旁,不要瞎搅合。毕竟这个方法最关键的是他,不能让他有什么差错。 “好了,现在你也给我躺下过去。”乐悠命令林宇。乐乐坐在一旁扁嘴,为什么要这个人来就公子!现在在乐乐眼里,林宇就是让公子遭受痛苦的罪魁祸首! 林宇走进阵里,静静躺在南宫采身边。 “准备好了吗?”乐悠问道。 林宇侧头看着南宫采的侧颜:“开始吧。”伸手过去,牵住那只冰凉的手。采,我的笨蛋,谁叫你什么都要自己扛呢?给我说不好吗?闭上双眼,心中许诺道:采,要是能过这关,咱两就好好的。你等我…… 乐悠一边凌空画着符咒,口中一边念着咒文。从掌心生出一道白光,然后飞快地从靠拢的食指中指间飞出,直直飞到两人身上。 林宇只觉着一种清凉覆盖了全身,忽而身体变得轻盈,像是飞了起来。然后是急剧的下降,眼前便是一片黑暗,过了好久,黑暗尽头有一道温柔地白光,林宇顺着白光而去。张开眼,见到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鸟鸣耳畔。 这里是?林宇起身坐起,走到不远处的一条溪边。清可见底溪水像是一张明镜,映出一切,也映出了溪边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那个模样竟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林宇正是惊叹,怎会这样?身体便不收他控制的捧起一把水开始洗脸。 看来,这不是我的身体,只是一个和我长得相似的人罢了。林宇做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乐悠明明是在施法救采自己又怎么跑到这人的身体里去了? 不明所以,还是先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林宇这样想着,刚好这个身体就抬起头来。落花随流水,上流带着顺水的红樱花瓣朝着林宇所在的下游而来,让他惊奇的是飘在水面的一朵红花之上竟有一只七彩的蝴蝶。等到蝴蝶随水漂到自己的面前,他便伸手把那朵有蝴蝶的花从水里捞了起来。 蝴蝶身上缠满了蛛丝,一动不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蝴蝶,小心翼翼的将它身上的蛛丝都清理干净,难道是死了吗?心中没由来的担心,轻轻对着蝴蝶吹了口气,便见那蝴蝶的彩翼微微扇动起来。还好,还活着。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林宇想,一定是这个身体主人自己的反应吧!看来自己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身上。 现在林宇所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把蝴蝶带回了家。林宇没想到,这人住的地方正是后来自己修建别院的地方。周围的景物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产生,但立刻便被他否决了。太过荒诞,叫他怎么相信! 说是家,其实也只有这个人自己住在这里。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简单。突然发觉这里的陈设好生眼熟,仔细想想才发现原来这里和采带着自己去时,所有的摆设基本一样!太奇怪了!家里除了这个人好像就没有别的人在了,林宇好奇,难道他一个小孩是自己住吗? 在屋外的花草中采朵鲜花,将蝴蝶放了上去。心中冒出要照顾这只蝴蝶的想法,看来是这个孩子的意思。自己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体,好歹要帮他完成心愿吧!于是轻轻地对花上的蝴蝶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然后对蝴蝶笑了笑便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宇履行着自己的诺言。每天早上天刚刚擦亮,就起床出门,采集清晨的露水和初开的花朵。然后赶回家去,用手沾了露水给蝴蝶,再把蝴蝶放在采来的花朵上,好让蝴蝶可以吃到。渐渐地,林宇觉着不仅是这个身体在本能的行动,自己也愿意用这个身体照顾它。在细心的照料下,那只曾奄奄一息的蝴蝶居然奇迹般的重获生机! 林宇一直觉着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据了这个身体,原来的那个灵魂一定是在某一处沉睡着。然而此时,他只是感觉到了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悦。蝴蝶抖抖翅膀,一下子就飞到了林宇肩膀上去,然后用触角轻轻磨蹭着林宇的脖子。 “怎么?难道你是在谢我?”林宇斜过头,看着肩上的彩蝶笑着问道。 七彩的蝴蝶挥舞着翅膀,好像在回答他:对啊,我在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很多时候,在还没有明白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出现。但是我们看不见,苦苦的寻找,转过了一弯又一弯,最后才发现一切在最开始就已经不言而喻。 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蝴蝶并没有飞走。林宇也尝试过把他放走,但是蝴蝶在空中飞了几下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林宇看着停在指尖上的蝴蝶,心中总是有种亲近感。这种感觉这个身体从来没有体会过,所以来的特别的明显。“你不想离开吗?”蝴蝶闻声,从手指上飞到他的头上。这么明白得示意要是林宇还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从头上把蝴蝶拿下来:“那好吧,你就这样陪着我。反正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刚好作伴。” “宇哥哥!” 屋外一个打扮清丽的少女站在门外,叉着腰对着屋内喊道。少女长挑身材,腮凝新荔,俊眼修眉,面容可亲。林宇原本是不认得这个人的,但是开口却叫道:“姗姗?你怎么来了?”之所以能叫出少女的名字,是这个身体的原因。看来是熟人了,林宇想到。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这么些时日没去上课爹爹怎么会让我跑这么远!”姗姗指责道,白了林宇一眼接着说道:“算了,谁叫你是爹爹最心疼的弟子。爹爹叫我来告诉你,明天要进宫,让你和他一起去。好了,没事我就走了,你千万别忘了哦!”姗姗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嘱咐。 进宫?林宇好奇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拜了什么人做老师。不过要是自己进宫,谁又来照顾这只彩蝶呢? 走进内室,林宇对蝴蝶说道:“明天我要进宫去了,你自己在家可以吗?”最近蝴蝶的精神好像不大好,让它自己呆着真的没事吗? 蝴蝶扇扇翅膀,触角也是一动一动的。不知为什么,按理说自己应该看不懂才对啊!但是林宇心里冒出的是:没关系,你放心好了。不管蝴蝶表达什么,他都可以清晰明了的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宇给蝴蝶准备好了露水和鲜花后便朝着城里走去。林宇反正也不怕自己找不到路,既然这个身体记得住认识的人那么其他问题的根本不是问题。骑马停在一个大宅门前,林宇抬头看见大宅门外挂着的红漆木牌上写道:丞相府。 原来这人的师傅是当朝丞相,难怪说什么进宫。林宇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小厮,自己则站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大宅内抬出了一个红顶大轿。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宇儿可在?”林宇恭敬地回答着:“老师,徒弟在此。”说来也巧,这人名中也有个“宇”字,但是林宇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谁叫他是一个人生活的?这么些天自己就和一只蝴蝶说话,昨天那个女孩子也只是叫着自己“宇哥哥”所以林宇不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姓什么。 “你来了就好,那你就随我进宫去吧!” “是。” 第二十章 林宇随着这个师傅一起进宫,因为还是个孩子所以进宫后没法陪着丞相进入大殿,于是他被安排到一旁的园内等候朝会结束。林宇站在园中一角,随手摘下一朵玫瑰然后闭着眼,细细嗅着那淡淡的清香。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从园中另一角款款而来,人未到声先到,自有一种帝王风范。 林宇不看还好,一看就呆了。这人长得和林轩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纳闷,为什么这个身体的主人会和自己长得一样?为什么这个皇子和林轩一样? 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林轩!” “什么?”那人皱眉,这个人不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下跪行礼,反而还对他叫了另一个名字。淡淡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林轩。” 林宇心想,我知道啊,谁叫你们长得那么像。嘴上答道:“我知道啊,可是你们长得太像了,抱歉啊!请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好像是我先问得吧!”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林宇点头,答道:“在下是萧丞相的弟子,今日随老师入宫。” 那个人听了,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便被人打断。园外一个宫人喊道:“小公子,丞相大人正在找你。” “我师父找我了,我得走了。”临走前,林宇把手中的玫瑰塞给了那个像林轩的人:“初次见面,这个就送你了啊!”说完便急急地向园外跑去。 那人转着手中的玫瑰,不禁发笑:真是个有趣的人,原来是萧丞相的爱徒。看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多了。他那里知道,这不是林宇有趣而是他的习惯罢了。自小林宇就会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林轩,根本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对林宇来说林轩就是自己的“奶妈”。 跟着刚才来通报的宫人找到了萧丞相。自己还未开口给他请安,萧丞相便说道:“宇儿,快快跟我来。圣上要见你!”说完,示意林宇跟在自己身后。 丞相带着林宇绕过大殿,通过长长的回廊,穿过几个殿堂过后两人终于在上书房外停下。丞相吩咐道:“你先在外面等着,待会儿圣上会叫你进去的。到时候可别在龙颜前失了礼数,知道么?”林宇作揖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不一会儿,内里走出一个太监。林宇一看服饰便知这人是宫里的总管,于是先对他行礼。黄公公没想这个孩子这么懂事,笑着道:“你小子可真是个人精,好了。别给我行礼了,皇上传你进去呢,快走吧!”看这孩子,挺讨喜的,于是又多嘴道:“待会儿见了圣上别慌啊!问什么,答什么准没错。”林宇谢道:“多谢公公提醒。”宫中的尔虞我诈他岂能不知,只是自己现下还没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不能由着性子来,凡事要静观其变。 走到内间外停下,见到萧丞相正恭敬地坐在一旁,正中的檀木桌后,坐着一个威严的身影。林宇上前一步,双膝跪下,语气平缓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平身吧,走近点抬起头给我瞧瞧。” 林宇不疾不徐的起身,然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站在离那书桌不远处抬头和那人对视。那人脸上的皱纹给他平添了几分沧桑,但是却无法遮掩对方眼中的那抹精明与威严。简单的对望好像就充满了足以让人下跪的力量,即使这样林宇也没有移开眼睛,还是直直的看着对方。对他来说,自小就厮混的宫廷没什么可以让他感到新奇的,至于“皇帝”这种东西,他本来就是皇家而且和两个皇帝都熟,所以比起一般人他少了那么点敬畏。 看着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倒是萧丞相吓的结结实实的。他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胆大,居然敢同圣上对视了起来!正担心要不要说点什么来解围,皇帝移开眼,便笑了:“这个孩子不错,不卑不亢。”转向萧丞相称赞道:“不愧是爱卿的得意门生啊!看来这下子能让修儿满意了。”他们到底准备叫自己干嘛?林宇看看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愧是当皇上的,看出了林宇眼中的疑惑,便说道:“从明天起,你就是修儿的伴读了。你师父告诉朕,你是他所有徒弟里年纪最小的。但你的学识是他所有学生中最好的,本来还不信一个小孩能有多大能耐。但今天见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你能好好陪着修儿读书。”萧丞相闻言,不住地给林宇暗示。林宇会意,跪下谢了恩。 剩下的不过是问问林宇读过那些书,又问了写四书五经的问题。林宇便也一一作答,回答的倒也让皇帝很满意。好不容易出来,萧丞相终于松了口气:“宇儿,刚才你快吓死我了。不过还好,看来圣上对你还很满意。”林宇现在关心的不是谁对谁满意,而是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很担心那只蝴蝶,还有就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从这里离开!想起采还生死未卜,他就焦急。不过林宇倒是没发现,自己和那只彩蝶呆在一起时从来就没担心过采的问题。真的好奇怪…… 等到和丞相回府,已经快到中午了。萧丞相原本留林宇下来一起吃饭,但是却被林宇婉拒,林宇说家里还有人等着自己。丞相纳闷,这孩子不是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吗?疑虑归疑虑,丞相还是让林宇走了。 驾着马,林宇好生思索着自己睁开眼睛后发生的一切。明明是在救采,自己却遇见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有,刚才那个皇帝说的“修儿”是谁?这是哪朝哪代?这么想着,脑海里冒出“景修”这个名字。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一会儿他便勒马停了下来。景修,景修,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个名字!以前看史书时,上面记录了一位明君。他勤政务实,开拓了一代盛世,但是却英年早逝且没留下任何子嗣,史称敬帝——景修!林宇呆住,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窜入脑中:既然采和月老交好,那么他就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乐悠之前告诉过自己,要救采就得让自己体内那半的内丹为采提供能量,而他能做的是让两人灵魂交融内丹便可自动的为采所用。思路一下子明朗了,自己并不是到了奇怪的地方而是存在于采的记忆里!也就是说,这是采记忆里的事,是过去的事!那么……这个想法一旦得到了林宇的承认,他就迫切的想要去证实。 路上的行人之间一个翩翩少年突然勒马止步,然后一个人坐在马背上忽而摇头忽而点头,最后双手一拍像是想通了什么然后便策马离去。 采!回事你吗?我还能见到你吗?林宇快马加鞭冲出了城,向着城外一座幽静的小山而去。 坐落在山水之间的屋院,从最开始的茫茫一点慢慢的变大,大到装满了林宇的眼睛,林宇的心。眼见离小屋越来越近,林宇的心也悬得越来越高,跳得越来越快。直觉告诉他自己没有猜错,但却又怕事实把自己的猜想无情地击破。 冲入房内,屋内还是和自己走时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原本放在窗边月季上的彩蝶不见了!那家伙不是说了不会走吗?林宇一下子急了,赶紧在屋内到处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无所获!赶忙跑到屋外,高声大呼道:“彩蝶!彩蝶!你在哪里?”心说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正在这时,屋后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里原本就人烟稀少,林宇呆了这么几天都没见过有谁还住在这里。加上他正是全神贯注的在找那只彩蝶,这时感官什么的都特别敏锐。听见这些声响,林宇赶紧跑到屋后去。 在那里,他看见一个比自己略小的男孩裸露着身体,下半身被高高的灌木丛遮掩,园中的白月季撒了一地,如同飞落而下的白羽,美丽梦幻。凌乱的花朵,就像有意识般想遮住那片白皙的胸膛,但因撒了很多花瓣出去,效果也不怎么好,反而有一种隐约的美感。 林宇盯住那个人的脸,虽然变小了,但是五官还是那么精致,那么好看,如同繁星一般吸引着他的视线,让他神魂颠倒。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从花丛里拉出紧紧地抱住,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低头吻住。 这个吻,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在都还未反应时,便已经开始,命运的齿轮因这个吻而转动,原本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却还是迎来了相交的一天。 恋恋不舍地放开他,林宇才看清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也开始怪自己,怎么看见一个长得像采的人就吻啊! 小心翼翼地道歉:“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回答的很小声,但是脸上的红晕却泄露了主人的心思。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竟因这个吻泛起了水雾,好像是怕吓着林宇,他诺诺道:“彩蝶,我是那只彩蝶。” 第二十一章 林宇放心了,最起码他没有吻到陌生人。不过看着对方光溜溜的身体,还是咽了一口,这个陌生的身体竟可以像采一样,让他目不转睛。先给他找件衣服吧!于是回答:“先跟我来,我给你找件穿的。” 回到屋后,林宇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那人。经过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它是一只修炼了百年的彩蝶。那天自己捡到他时,他因为蜘蛛的攻击受了伤。但是这段时间在林宇的悉心照料下,他不仅伤好了而且也安心的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修成人身。林宇回来前,他正在屋外月季上修炼,刚好在林宇四处寻找时他便修炼完成了。 开始还以为自己这副模样会吓着林宇,结果对方是超乎寻常的淡定。林宇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乐悠在他面前变身后,他便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会那么容易被吓着。 兜了这么大一圈,林宇终于开口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了。怀着答案即将揭晓的兴奋,激动地声音都微微发颤,但他还是尽量平静地问道:“你说你是那只彩蝶修炼而成的,但我也不可能对着现在是人身的你叫‘彩蝶’吧!你叫什么?” “我自出生便是一只蝴蝶,所以我不像人一样会有名字。” “哦。”心里有种巨大的失落感,原来没有名字。林宇苦笑,连名字都没有又怎么会是自己的采呢? “不过我想你可以给我娶一个吧!”小小的可人儿绯红了脸颊,要林宇给自己取名。 我怎么知道你改叫什么?想说自己也取不好,嘴却开始不受控制道:“看你本来是一只七色彩蝶,这个名字要取得合你的身份,让我想想。”林宇想,莫非这又是身体主人在说话么? 思索片刻,说道:“七彩舞衣翩翩起,就叫你采好了!不过你是男子,就用‘采菊东篱下’的采吧!”林宇大吃一惊,难道,果真如他所想!自己现在的这张嘴继续说着:“至于你的姓就随我的好了,我叫南宫宇,你就叫南宫采。” 好像是一记重拳,打得林宇不知所措。原来,原来真是这样!原来这真是采!自己在采的回忆里!所有的猜想都正确了,但是他却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以南宫宇的视角参与采的记忆呢?虽说林宇向来不信所谓的因果轮回说,但是他还是大胆的想到这个南宫宇该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 知道了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采后,林宇真的是快高兴死了。就算现在他什么也没想通,只要采能在自己身边他就安心了。 红尘滚滚,俗事纷繁,要是没有你作伴自己便是无根的浮萍,断翅的归雁。若相遇便是有缘,今生相遇是上一世的五百次回眸,那一定在上一世就已经相见。上一世定是和你一起伴着夕阳入眠,迎着晨风而起。一定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你,一定是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你。 林宇感谢这间小屋不够大,而且只有一张床。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南宫采一起睡觉,虽然床小人多挤了一点,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没问题。 小小的南宫采,红着双颊问道:“南宫公子……” “叫我宇就好。”林宇打断道。 “南宫……呃……宇。”南宫采帮着他收拾了碗筷,轻声问道:“今晚我睡哪里啊?”自己修成了人身不会再让自己睡在花上了吧!南宫采郁闷的想到,毕竟第一次成人,他也想试试床是什么感觉。不过这里只有一张床,他可不想喧宾夺主,所以还是问问南宫宇吧。 听见南宫采这样问,其实林宇心里早就打好了小九九。装着想了一会儿,林宇用筷子轻轻敲在南宫采的头上:“笨蛋,这里就一张床。你肯定得和我睡啊!” 南宫采心里泛起涟漪,听见他这样说真的有点开心啊!当时落水,本来还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掉。没想到居然被这么好看的人捡到,而且他对自己好好,好温柔,所以就算身体好了自己也不想离开他。现在修成了人身,能与他同住一屋,同桌而食,已是莫大的荣幸。而这个人还把唯一的床也让自己睡!南宫采此时哪知道,就是因为他是南宫采,林宇才会如此这般。就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更想好好珍惜。 因为南宫采修成了人形,所以很多事就不像一个人住的时候那般简单方便。就拿洗澡这事来说,家里就一个木桶,一人洗刚好,若两人一起不免打挤。所以只好大家轮着洗,林宇洗好后,南宫采便进去了。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事,也不想吓着对方,林宇便拿了本书坐在院子里等着对方洗好。既然自己还能在采的回忆里好好地,就说明乐悠那边的治疗还是正常的在运行。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样想着林宇便索性好好享受在采的记忆里与他相会。 说是这么说,但是一想着屋内那具雪白的胴体,林宇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空白到南宫采洗好了,出来站在他旁边他也不知道。 “宇?你在想什么?”南宫采好奇的问道。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照顾了自己,才变成人的南宫采就像是婴儿一样对人很依赖,理所当然的对林宇有种特殊的依赖。 林宇被他这一问,吓了一大跳,书便顺势落地。林宇弯腰把书捡起道:“哦,没想什么啊!我刚才看书看入迷了。”南宫采腹诽道:自己站在他旁边有一会儿了,他连书都没翻过,怎么会看入迷呢? 刚出浴的南宫采,因为泡过热水体温上升,那股清幽的香气愈发的浓。林宇动动鼻子,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很自然的牵过对方的手进屋:“外面冷,小心着凉。” 好开心他牵着自己的手,但这时的南宫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不会感冒的。” “……” 铺好床,林宇坐在床上脱衣:“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开始我就要进宫伴读,要早起了。”说完便躺了下去。南宫采本来有点踌躇,见林宇都没有觉得不方便他也就去把蜡烛吹灭,然后摸索着上床睡觉。 刚一躺下,腰便被人抱住。林宇抱紧了他往自己身上靠,南宫采小小声道:“宇,你可以不抱我吗?”林宇闭着眼,淡淡道:“笨蛋,现在天气还不够暖和你不是怕冷吗?快点给我睡觉,明天我还得早起。” 语气虽然是霸道,但却透着温柔,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怕冷呢?南宫采嘴角笑得羞涩,听他这么说也就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好生睡觉。过了一会儿,原本有点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了下来,一呼一吸间,两人到了同一个频率。本能的贪恋温暖,睡着了的南宫采向着林宇的怀里又拱了拱。林宇还没睡着,黑暗里,这个小脑袋在自己怀里蹭着让他的心跳都在加速。轻轻地拥住他的头,在南宫宇额上印下一记,轻声道:“晚安,采。” 第二天清晨,林宇早早的起床了。偷偷在对方的粉唇上轻啄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下床穿衣。身边的温暖突然消失,南宫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宇要走了吗?”林宇看着这样可爱的南宫采,真的好想留下来陪他。不过受了圣旨不敢不遵,无奈的坐回床边,为南宫采拂去缠在嘴角的秀发:“嗯,你先睡吧。我会早点回来的,一个人在家不要到处跑。”南宫采揉着眼睛点头。 说是没气那是骗人的,林宇进宫后便被人领到书院。他之前问过一个宫人自己陪同那位皇子读书,宫人告诉他他要陪读的是当今太子。于是林宇便在书院中等候,因为是太子自然就不同于一般的皇子,这个书院里就只供他一个人用。来授课的先生还没有来,所以现在只有林宇一人。一大早起床,不能好好陪采,然后又被人晾在一旁。身为小王爷的林宇哪里受的了这些,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他也没法发气,只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生闷气。 等了有一会儿,太子终于来了。林宇人也没看,只是随便行了个礼。本来还以为太子因为自己这样会刁钻,不想太子却笑了。林宇抬头,见那人竟然就是那日在园子里遇见的人。看着和林轩一样的脸,林宇再也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书就是一记爆栗:“笑笑笑,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太子呢!乌龟吧!这么慢!” 景修吃痛的摸着头上被林宇打过的地方,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这样啊?你不怕被我叫人拖出去受罚?” 见了这人林宇就免不了把在林轩面前的小脾气拿出来,坐下后白了他一眼:“你要罚我上次就罚了,我还能敲你头么?” 景修笑了,也坐了下来:“有脾气!以前的伴读总是小心翼翼的,一点也不敢冲撞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还伴读什么?很好,你很合我意。”林宇叹了口气,不由得问道:“你不喜欢别人就着你吗?” 景修闻言,收起了刚才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答道:“那是当然!喜欢别人迁就自己的君王都不是明君。我要别人对我尽忠,要他们说实话而不是一味的讨好附和。如果连真话都不敢说,那还要他们做臣子何用?如果我连真话也不听,那就没有资格做到这位子上!” 原来是这样,林宇想起以前林轩好像也说过。起身拍了拍景修的肩:“嗯,有道理!你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负责授课的先生也到了,两人给先生行过礼后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古往今来,历代读书人学得东西都差不多,只是说皇家必要学习帝王之术。林宇早就知道这些,上课时难免不会走神。看着窗外白云叹气:什么时候可以下学呀,好像快点回去见采。 今天林宇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的勾起了景修的好奇,他真心觉着林宇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友。偷偷看了林宇一眼,对方好似不耐烦,眉头紧锁。难道他在想什么事么? 第二十二章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学,先生布置了今日的功课便行礼告退。林宇也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景修见他这么着急,好奇的问道:“你有急事吗?” 林宇看也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收拾:“恩恩,急得很。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景修点头,看着那个背影走出书院。唉,本来还想叫他一起吃个饭的。 匆匆赶回家,一想到南宫采在小屋里,林宇就是满满的欢喜。刚到家,林宇把马系好,然后跑进房里大声道:“采!我回来了!” 桌上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颗颗诱人,一盘盘精致的小菜虽然都挺家常但却都别有用心。不闻不看便罢,一旦看见了闻见了,林宇就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刚好这时南宫采端着汤走了进来,林宇吃惊:“这些都是你做的?”没想到采居然会做饭! 昨天刚给自己取好名字,他就叫自己“采”,听他这样叫自己,却一点也不觉着别扭。刚刚在厨房听见有人叫着“采”,便端着做好的汤出来了。把汤放在桌上,南宫采点头道:“嗯,不过基本上都是我用法力做的。” 林宇有点失望,还以为是采亲手做的。不过用法力做也算是他做的吧!见着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南宫采体贴道:“我不会用火,但却看过人类做饭。不过要是宇想吃我做的,我就学。”“嘿嘿!”林宇笑开了花,原来采还是会以自己为重啊!“没事,没事!我教你做,包在我身上!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讲给你听,所以我只是做,你自己看着学。”林宇自己哪里会做饭,不过是这个身体刚好会做而已,所以要他给南宫采讲解他也是有心无力。 “嗯。”南宫采坐下,给林宇盛了一碗饭。林宇拿起筷子问道:“对了,你变成了人也不会吃花蜜了吧?”南宫采点头,林宇继续:“那你吃什么?” “吃素。” “哦。”一筷落下,夹了一筷子的炒青菜放在南宫采的碗里,然后自己也夹了菜默默地吃饭。南宫采有点受宠若惊,红着脸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晚饭后,林宇争着洗碗。南宫采本来说自己来洗,因为林宇收留了他又那么照顾他,自己按理该多做些。哪知道林宇却说他做了饭,就该轮到自己洗碗,这样才公平。南宫采拗不过他,只好坐到一边,看着他一个人忙里忙外。 就是这个忙碌的背影让他的内心萌发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南宫采这时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自己活了那么久但都是作为一只蝴蝶,他没有人类那么多的情感。在林宇照顾自己的那段日子里,他懂得了感激。在他第一次亲了自己时,他懂了害羞。但是此时的感觉,他不清楚,为什么看见他忙碌的背影,自己会觉得开心? 这时的南宫采眼里只有南宫宇,哪里知道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早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人。就像是后来,林宇眼中的人只是南宫采,却不知道对南宫采来说自己包含了对南宫宇的记忆。 后来林宇开始教南宫采生火做饭,他发现采真的好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不久,他就可以放心的把厨房交给采了。 对林宇来说,现在他最盼望的就是晚上睡觉这个时间。因为这时他才可以无所忌惮的随便揩油吃豆腐,而且也不会被南宫采发现。就林宇观察这个时候的南宫采就像是一张白纸,所以他要趁这段日子先把南宫采变成他的所有物。 如果说林宇现在最开心的是能每晚抱着他的采入眠,那么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每天都要进宫去伴读。真不知道干嘛谁不选就偏偏选了自己!不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也不问问他想不想去,总之先给他上套然后再决断。这不是典型的先斩后奏还不带商量么。 叹了口气,林宇还是起床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原本以为又会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书院里干等,没想到了书院后就发现早早的就有人等着了。林宇走了进去,看着景修招呼道:“哟,今天这么早啊?” 景修笑了,答道:“昨天你不是敲了我的头说我来晚了吗?” 撇撇嘴,林宇小声嘀咕:“改的还挺快的。” “那是当然,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见老师还没来,林宇便靠近景修小声招呼道:“喂……” “有你这么叫的么?我可是太子……”景修提醒道,这家伙也太不规矩了吧。虽然自己很欣赏他这样不卑不亢的人,但也无法忍受总是被人叫“喂”吧! 林宇挑挑眉道:“先说,可别让我叫你太子殿下。称谓这么长,话都还没说就累死了。”要知道,他林宇从小到大也没叫过林轩殿下什么的。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只是后来林轩登基后他为了皇家颜面,对外时才叫他“皇兄”,私下里一切还是照旧。 景修笑着点头应道:“正巧我也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准你在只有我们两人时你可以叫我景修,但是为了天家皇威,对外你只能叫我太子殿下。” “那好,就这么着!”林宇一手拍到景修肩上:“景修,我和你商量一件事行不?” “说。” “你能换一个人来当你的陪读不?” 闻言,景修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不行。” 林宇没想到他居然回答的这么肯定,简直就是没商量的语气。不免声音高道:“为什么?” 景修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难道你不想做我的伴读吗?”景修很好奇,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很像知道对方会怎么回答。 “当然不想。”林宇直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个回答在景修的意料之中,果然是他才会这样说。听到了这个回答,景修对他的回答没有做出回应,反而回答了林宇之前的问题。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你原本就是萧丞相推荐给父皇的,而且父皇也同意了。所以说要是你拒绝做我的伴读,你便是抗旨不遵。” 林宇挑眉道:“那你去给你的父皇求情,说我不合你意,说要换人。” 景修还是淡淡一句:“不行。” “为什么?”林宇真的快跳脚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人到底想干嘛? “因为昨天父皇传召我过去,当时问我是否满意,我回的是很满意。” 林宇郁闷,谁让你回答满意的啊?早知道这样,自己就早一点挑明了说。其实在第二天时林宇就像说了,但顾虑着这样做会叫萧丞相的面子没地方放,所以才忍了几天。 “而且……”景修看着林宇缓缓道:“你已是我第十二个伴读了,父皇早就对我说这一次不管我满不满意都不会再换人了。”微微笑道:“何况现在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你感兴趣管我屁事!林宇正想这样说出口,授课的先生便来了。看着那张和林轩一样的脸,林宇气鼓鼓地坐回自己的位子。要真是林轩,他早就冲上去扁他了。 授课先生在前面讲的“子曰”、“古人云”等等,全都从林宇的右耳进然后左耳出。“南宫公子想必对这篇有独到的看法吧!”先生早就发现了对方走神,于是咳了几声想提醒的。但不想林宇完全没反应,干脆直接出个问题让他来回答。 林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南宫公子”叫的是自己,看见景修坐在对桌给自己一个劲儿的是眼神,林宇才起身回答。 刚才他讲到哪了了?林宇埋头翻着书,听见对面的景修咳了一声,林宇抬头看去对方指着的地方然后再次低头。找到了,林宇一看原正讲到“乐不思蜀”。林宇问道:“先生是要南宫回答什么呢?” 先生叹了口气,无奈道:“让你谈谈你对此的看法。” 原来是这个,林宇了然。这个问题以前教书的先生也问过他,所以想也不想便张口说出:“世人都说阿斗是个亡国的昏君,但是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阿斗的智慧并非常人可比,那些所谓的忠诚之人,那些自杀殉国的人还不如阿斗。这些人被世人恭维,而阿斗却背上乐不思蜀的罪名实在不该。” 授课先生听林宇这番大胆言论气得全身发抖:“无知小儿,竟这样称赞那种昏君!你……”原本的责难被景修打断:“先生既是要让他讲讲看法,何不听完呢?”见太子开口维护,那先生也不好出声指责,只有吹胡子瞪眼的在一旁听完林宇的见解。 林宇给景修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继续道:“就当时的情形,我认为阿斗的选择是对的。大势已去,与其苦苦挣扎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投降。至少阿斗的落败没有殃及国人,亡国不见血这是历史上少见的。阿斗舍了自己的威望自尊,换来的是百姓的平安,比起那些个为了所谓的面子气节而殉国而去的人,阿斗的做法更为实际。这便是我的看法。” 听林宇说完,他一个只知孔孟之道的先生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授学?干脆布置完功课,早早下学离开。没想到这人的反应竟和给自己授课的先生一样,都是听完他的感叹阔论过后便被气走。林宇叹息,怎么就没人认同自己的想法呢? 刚刚这样想,景修就道:“没想到你和我看法一样。”林宇吃惊的转头,什么?他居然也这样觉得?景修拿过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其实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面子这些难道比百姓更重要吗?君王就该时刻将百姓放在最高!” 林宇点头,又是一把拍在对方肩上:“原来我两还有共同点。要不是我赶着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和你聊聊。”景修笑而不语,虽然每次下学后林宇都赶着走,害得自己想和他多聊会儿的时间也没有。不过今天,他倒觉着两人的距离近了点。看来以后他两可以相处的很好。 另一边,南宫采在家正做好饭菜等着林宇回来。这时远远而来的一个身影朝着小院走来,但那人却不是林宇 第二十三章 今天南宫采起晚了点,等他做完家里的琐事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又开始忙天慌地的准备午饭等林宇回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小院外。南宫采探出头去,原来那人是那天来找林宇的少女。记忆中南宫采隐约记得林宇当时叫她“姗姗”,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眼里充满了惊奇。 南宫采出门招呼道:“你是姗姗吧,快进来坐。” 这里从来只住着南宫宇一人,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姗姗没有动,她怕这人来路不明。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南宫采笑了,回答道:“我叫南宫采。” 他说他叫南宫采?姓南宫?姗姗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倾国的少年,对他的话不禁多了几分信任。虽然心中的疑虑减轻了几分,不过还是没有挪步的意图。见此,南宫采只道:“宇进宫伴读还没有回来,你若是要找他那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不如进来坐吧!” 可能是因为南宫采眼中的那种清澈,姗姗最终还是走进了屋。 接过南宫采泡好的茶水,姗姗开始仔细打量着对方。如墨的眸子里是似水的干净,想必是个心地纯良的人。因未及弱冠,长发只是随意的拴在脑后,一身素雅质朴的衣裳也掩不住他的华光。作为丞相千金,姗姗还是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人看来不是坏人。放心的喝了口茶水,开口问道:“你说你叫南宫采,可是和南宫宇有什么关系?” 南宫采这时在心里悄悄的感叹道:还是宇有远见,早就想好了要是自己被人发现该如何应对。于是按着林宇教他的答道:“我和他是远房亲戚。爹娘临死前叫我来投奔这个哥哥,前不久我才找到他的。” “他既然是你哥哥,你怎么还叫他‘宇’呢?”姗姗没有忘记刚才南宫采对南宫宇的称呼。 南宫宇坦然道:“是他让我这样叫的,他说我们年纪相仿,称兄道弟的不免有些麻烦。干脆都叫对方的名好。”听他这样说,姗姗倒是放心了。这的确是那人的风格,看来这个南宫采说的是真话。 “那倒是。”姗姗点着头,一股饭菜香味飘进了屋。“好香啊,你在做饭吗?”姗姗问道,不过也没等南宫采回答,她便循着食物的香气进了厨房。南宫采跟在她身后答道:“嗯。快中午了,我要赶紧做好饭菜等宇回来。” 姗姗看着灶台上煮好的米饭,还有锅里的小菜。她灵机一动,问道:“我也想做,你这儿还有菜吗?”南宫采点头,拿过装菜的竹篮。姗姗看了看里面,抬眼看着南宫采:“有汤吗?” “没有。” 那就做个汤吧,姗姗拿出篮子里的菜然后开始倒腾起来。南宫采第一次看出了林宇以外的人做饭,不禁觉得好意外。为什么她的菜不洗洗就直接拿去做汤了呢? 等两人把汤端上桌,便听见外面的马鸣。他回来了!两人都这么想着,跑出了门去迎接。林宇下马抬头,却看见姗姗站在南宫采身边。“姗姗?你怎么来了?”拴好马匹,林宇边走边问:“难道是老师有事找我?” 姗姗摇摇头,低声答道:“没有,爹爹没有找你。是我找你有事。”林宇看了眼南宫采,见南宫采会心一笑,他便放心了。他知道采已经按自己教他说的,把来历说给了姗姗听。“那你有什么事?” “这个待会儿再说。”姗姗看了眼南宫采,继续道:“宇哥哥,你饿了吧。先吃饭吧!这是我和采一起做的哦!”故意强调了她也做了的,虽然没有说自己做的只有一道汤。 “哦……好吧。”林宇隐隐觉着这个小妮子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有话不能当着南宫采说。看她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这顿饭吃的气氛有点古怪,一来因为多了个人,二来是饭桌上有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姗姗给林宇夹一筷子菜,本来还希望对方能有个礼尚往来,却不想林宇一个劲儿的给南宫采夹菜。姗姗的眼睛就在两人脸上来来回回,她觉着自己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却不敢细想。 饭后,林宇盛了一碗汤。“咳咳咳……”才喝下,便被呛住。林宇皱眉,天,这汤怎么这么咸?采知道自己好清淡,应该不会啊!看向南宫采。 南宫采见他看着自己,不动声色的也盛了碗汤:“这是姗姗做的,味道还不错吧!”然后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喝光。他的意思林宇怎会不明白,姗姗是丞相府千金,平日哪里会做厨房里的事况且对方是女孩子,再怎么他也该把这碗汤给喝完。 在心里叹了口气,林宇喝完了碗里的汤。姗姗见他喝了汤,心里都乐开了花。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厨艺,甚至可以说是不会,但是她的宇哥哥竟把她做的东西吃完了。饭后还是林宇去洗碗,南宫采本来说要帮忙,但是姗姗却笑着说让她来。 厨房里,在姗姗打碎了第二个盘子后,林宇苦笑着揶揄道:“姗姗你还是别做了,要是你再帮下去我就得担心今晚我该用什么吃饭了。” 姗姗羞红了脸,嘟囔道:“废话,当然是用嘴吃了!”林宇笑了笑,继续转过身洗着晚。姗姗踌躇地绞着衣袖,而后眼中一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伸出手牵住林宇的衣角。 林宇转身,一个香吻便贴上了他的嘴角。林宇摸着刚刚被亲的地方,看着姗姗吃惊道:“姗姗?”没错,没错,林宇心中惊叹,自己果然没想错!不过姗姗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而是对这个身体的主人南宫宇有意思才对。 此时的姗姗脸红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虽是这样但她还是仰头直视着林宇的双眼:“我喜欢你,你呢?”这是一个大家闺秀放下矜持的表白,这也是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表白。直接,明了,让人无法回避。 “我喜欢你”这句话刚好被向厨房走来的南宫采听见。他原本是想进厨房那葫芦瓢去浇花,没想却听见了姗姗的表白。心,好像是被刺了一样痛了起来,那感觉久久也为消散。好奇怪,心口为什么会疼?南宫采伸手按住胸口,低着头悄悄离去。屋里的两人,注意力现在都在对方身上,没人发现门外离去的那个单薄身影。 林宇虽然早就猜到了几分,但也被这样的直率给惊住。略略停顿,接着开口:“姗姗,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是我没办法接受。” “为什么?”姗姗急道,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况且平心而论她自认没有人可以比的上自己了解南宫宇,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他。 即使看见少女眼中的不可置信,林宇还是坦言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与其对她躲躲闪闪,让她伤神费力,还不如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林宇忠于自己的心,但也不愿因为自己的拖沓或暧昧不明的回答伤了对方。 对任何人来说,表白后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都会很难过,更不用说对方语气还是毫不犹豫得告诉你他有喜欢的人。姗姗向来都是自信满满,不论她的家世相貌,人品才情。这样被人拒绝的直截了当还是头一次,红着眼眶,姗姗强忍着泪水问道:“那人是谁?” “采。”林宇淡淡答道。平淡的回答像是一颗石子,击碎了湖面的平静。姗姗先前通红的脸顿时变得苍白无色,声音颤抖,似不相信:“采?南宫采?他可是你的弟弟啊!他可是男人啊!”姗姗一步一步倒退,她可以接受南宫宇不喜欢自己,可以接受他心里有人,但这时她怎么去面对? 林宇看着姗姗,他不能告诉姗姗真相,但也绝不会骗她:“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人是他,就这么简单。姗姗对我来说只是妹妹……”还没等他说完,姗姗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再也忍不住,眼泪是断了线一般滚了下来,碎了。 爱情这个东西,无关乎性别,无关乎年龄。感觉对了,自然就发生了,不能去强求,也用不着等待。两情相悦,却也逃不了有人落泪伤心。 看着姗姗离开,林宇并没有追出去。让她自己静一静吧,虽说她是娇生惯养但却有着同男子一般的心性,不会有事。林宇虽这么想着,但还是决定第二天去看看她。 林宇从那里出来,屋里却没了南宫采的身影。想了想,林宇猜着他可能在屋后的小花圃那儿,于是踱步出门。 在那里他果然见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人。南宫采背对着林宇,蹲下身,呆呆的看着一株绽放的月季。修长的指,粉色的指甲上隐约有道月白,轻轻摩挲着那娇美的花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叹了口气。 “采,你为何叹气啊?” 听见林宇的问话,南宫采吃惊的转过身,眼角上挂着他也不曾发觉的晶莹。见南宫采微红的双眼,林宇心中一澟,直觉刚才姗姗的告白被采听见了。是时候看看采是怎么看自己的了,林宇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着:“采,刚才你是不是听见了?” 南宫采站起身,对着林宇苦笑道:“嗯,恭喜宇。有姗姗那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你该是答应了吧?”其实他原本只想道喜,不知为何会好奇林宇的回答。 “对啊,我应了她。”林宇强忍着去抱采的冲动,故作自然地回答。 原来他应了啊!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南宫采无法理解自己的反应。好难受,但还是祝福道:“那……祝你们幸福,好高兴宇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根本没有感觉自己的脸早已湿润。 林宇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递到南宫采眼前:“你说高兴,那这是什么?”南宫采看着林宇手里的湿润,眼里满是不解:“为……为什么?” 笑着一把将他拥入怀里,林宇吻去南宫采眼角的泪:“笨蛋,因为你喜欢我。”喜欢?自己喜欢宇?南宫采微微仰头,似乎呆愣了:“那姗姗……”林宇笑着再吻了他一下:“我只说一次,我喜欢的人只有南宫采一人而已,到死也是他一人!”这句话不仅说给他的采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那时想说,该听的人却已听不见了…… 就在这一刹那,南宫采明白了自己对宇的感情。原来让我牵挂,让我心痛,让我流泪,全是因为我喜欢你!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让人苦涩却又甜蜜。 明白自己心意后的南宫采,白嫩的脸徒然变得绯红,双眼里满是欢愉和激动。这个青涩可爱样子的南宫采林宇从来没见过,他所见的是那个在历经岁月冲洗后成熟的南宫采,那个为他牺牲的南宫采。心中一痛,林宇挑起南宫采的下颌,便吻了上去。双唇相贴,没有深入,就是那么紧紧相贴,像是要到永远。 一个吻打开了一扇门扉,把两颗心拴在了一起。  第二十四章 入夜,林宇老老实实的抱着南宫采入睡。不是不想要他,而是因为能再次这样拥抱来之不易,这样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采,让自己心疼的采他定要好好爱护。林宇暗自下定决心,那时自己无能保护他,害他遭罪,起码在这里他要拼尽全力爱惜他。 吻了一下臂弯里的可人儿,林宇闭眼。月色正好,化作一层银纱织作的锦帛,轻轻地盖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晨光如约而至,驱散了夜的雾霾。林宇醒来,怀里的人仍是安睡着。不知道南宫采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幅度。晨曦散落,睫毛上泛着微微光晕。伸手轻抚南宫采可爱的睡颜,林宇俯身轻吻。 睡得迷糊,但是出于本能南宫采还是缓缓回应着这个早安吻。“唔……”红晕又一次出现,林宇这才放开了他起床穿衣。可能是因为变成人不久,南宫采需要的睡眠时间比较长,所以刚才那个吻也没让他完全醒来。扭扭身子,继续睡。 林宇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仔细为他盖好被子,落了一个吻,便离开了。这是他的采,这一次他定要把他好好的抓在手中,再也不放开! 每天例行的公事,书院伴读……不过今天景修倒是觉着林宇和往日不同。今天授课先生提早下学,林宇却不像平日那样收拾了东西就赶快离开。看他的样子感觉好像挺高兴的。景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看样子你心情挺不错的。” 林宇笑道:“那是!难道我有哪天是不开心的么?” 摇摇头,这句话明显是不要让自己继续问。景修便也没有多言,而是说道:“看你今天也不急,陪我去御花园逛逛。”怕林宇又推辞,便立刻接道:“不能不去,这是我的旨意。”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林宇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景修不是林轩,有些问题由不得他的性子。无奈的点点头,跟着景修朝着御花园走去。 奇花异草,怪石嶙峋,错落有致的被安排在园中各处。偌大的花园中处处可见清溪小河,错综交杂,蜿蜒而去,最后汇于园内中间的一个大湖。湖中假山,亦是种满了花草,山上小亭便被花草遮去,隐隐若现。山中自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而出,迂回而下,泻于石隙之中。小亭与湖岸有一座廊桥相接,虽然园中各处都由人造,但却透出一种浑然天成。 两人一同走到湖中小亭,刚坐下便陆陆续续有宫人上前摆放鲜果,送上茶水。景修扫视了一眼花园,问道:“你觉着这御花园怎样?” 其实早就看惯了宫里的一切,这些对林宇来说早就稀疏平常了。叹口气,悠悠答道:“不错而已。” 常人若是看了这个皇家花园,怕是早已吃惊园中景物,只有这人不会。心中暗暗赞许,果然与众不同,若能为我所用必能助我开创盛世。“为何只是不错?” “说它不错,也只是赞赏这里有这么多奇花异草而已。但我认为无论在多么浑然天成,终是比不过自然之景。这些,无非也是用百姓的血汗钱堆砌而成罢了。” 景修点头,这人果然能说出非同一般的见解。正准备开口,却见林宇的目光看去了一边。小亭边,一朵雪白的花,半开的花苞像是一个倒置的钟铃,柔弱的花瓣如轻羽一般包裹着中间的那一抹新绿。给人一种清新,纯洁的感觉。 “这是什么花?为何我从未见过?”林宇一边走过去细细观看,一边问道。景修也走了过去:“这花我也从未见过。”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随从,那宫人立刻上前一步答道:“这该是外藩前不久进贡的,名为罂粟。”景修挥手让其退下,回过头来却被眼前的人定住了目光。 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柔和的目光落在那朵白罂粟上,仿佛在看自己的恋人。眼中的光彩让嘴角微扬,少了平日里的戏谑,更多了一丝温暖。那种光彩,让景修不由地为之倾倒。 “你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人给你寻些种子来。” “真的吗?”林宇惊喜的看着景修,这花很适合他的采。 被他脸上的光彩所感染,这个向来成熟稳重,行事雷厉风行的太子竟呆呆的点头回答。 两人没聊多久,皇帝一句话便把景修叫去了。景修将林宇送出御花园,两人道别后便各自离去。没有出城,林宇策马来到丞相府。无论怎样,他需要给姗姗说清楚,不能让她把两人的事说了出去。 “这不是南宫公子么?”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刚好走出来,“南宫公子找老爷吗?老爷先下还未回府。” 林宇摇头道:“我今天不找老爷,不知道姗姗在不在。”把缰绳交给旁人,管家道:“在,小姐从昨天回来就没出过门了。”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谢过管家后林宇走进丞相府。问了几个下人,很快便在花园里看见了秋千上少女的身影。 姗姗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只等他走近了才道:“你怎么来了?”林宇只说:“有话要对你讲。”姗姗从秋千上起身,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跟我来。” 把林宇带进书房,姗姗探出头确定周围没有人方才放心的关了房门。还未待林宇开口,她便缓缓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 姗姗点头:“你是想说让我别把昨天的事说出去吧!”林宇没想会被她说中,一时也无法开口,只有沉默着点头。姗姗继续:“你放心,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不打算说出去。毕竟这对我自己也没好处,我可不想让旁人知道堂堂丞相府大小姐的第一次表白就失败了,而且情敌还是个男人。”听出姗姗语气里的揶揄,林宇笑了,他知道这个少女已经跨过了那道坎。 果然,姗姗抬眼笑道:“希望昨天的事不会对我两有什么影响,我希望还能被宇哥哥当坐妹妹。”林宇很欣赏她这样的洒脱,肯定道:“那是当然!不过,看样子我是白跑了一趟。” “姗姗到不这样认为,听见我这样说你敢说你不放心了?”姗姗白了一眼这个口不对心的人,林宇干脆爽快承认:“果然还是听了你说我才放心。”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为爱付出,为爱退让。既然世上强扭的瓜不甜,那么何不退一步。放开了手,才能活得更自在。有些时候,人少一点欲望,放弃了一些曾渴望但却得不到的,说不定会在某一天发现自己收获了更多。 毕竟,总会有一个你爱的人不是你的亲人亦或是恋人。但是,你却还是会爱着他。 回到小院,南宫采依旧是坐在一旁等着。林宇弯腰,一个亲吻送上。“宇,今天发生了什么吗?”笑着摇头,林宇并不作答。“那我们吃饭吧!”“好。”没有多余的话,简单却又让人心动。 饭后依旧是林宇洗碗,南宫采打扫。一切杂事做完,林宇拥着南宫采,斜靠在书桌后的木椅上:“采,我教你识字如何?”因为靠在林宇的怀里,南宫采只能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真的吗?太好了,我也正想求宇教教我呢!” 见他那般欢欣鼓舞,林宇忍不住吻了下去。说做便做,研好了墨,林宇站在南宫采身后,右手覆上对方的,手掌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一笔一划,写下的是名字,包含的是爱恋。白纸黑字,鲜明又赤裸。 这样的距离,让两人鼻息之间皆是对方的味道。 景修说话算话,第二天便把那白罂粟的种子交给了林宇。见那人欢天喜地的拿着种子傻笑,他的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快乐。林宇拿了种子,奔回家里就开始捣鼓。 “宇,你在干吗呢?”南宫采看着林宇全神贯注的挖土,好奇道。“过段时日,采就知道了,嘿嘿!”憨厚的笑着,故作神秘道:“这是我送给采的礼物。” 从那以后,林宇便是天天忙完伴读的事后便回家教南宫采读书写字。好在南宫采学习能力很强,没过多久就学的差不多了。后来,又开始慢慢教他乐律,棋画。姗姗不时回来串门,若是见到林宇拥着南宫采授课,她便会嬉笑道:“宇哥哥,你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样的日子总是太过梦幻,没好到能让人忘却周围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光阴倥偬,自南宫采修炼成人到如今已过去了三年。对林宇来说,这三年的时光虽是在南宫采的记忆里,但却真实无比。原本便是天资超过凡人,加上林宇的悉心教导,南宫采越发出落的知性成熟。褪去了那时的青涩,现在的南宫采越来越像林宇记忆中的那个南宫采了。 现下统领天下的,是意气风发的景修。先皇于去年驾鹤西去,景修便从他父亲的手中接过了帝王的宝座。他的母妃仁德皇贵妃晋升为仁德皇太后,母仪天下。景修登基后便是严查官吏腐败,对贪张枉法者严加处置。后又放宽科举条件,无论身家背景皆可应试,此举推翻了压制贫苦书生百年的阶级条例,让他们的鲤鱼跳龙门不再是梦想,此举便收拢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景修打破了一切他认为可以打破的规矩,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大多数人都反对的,那就是——封年轻的南宫宇为左丞相,与萧右丞相一同辅佐。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甚至是年轻得让人难以置信。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竟可以在一夜之间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很多人怀疑南宫宇到底又没有能力胜任这个位置,甚至有人猜测皇帝和他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但是一切的流言蜚语却又在两人的政绩面前不攻自破,没过多久也就众多的不甘与猜测的火焰也渐渐熄灭。然而关于两人的猜测又在景修拒绝立后,拒绝纳妃后再次死灰复燃。 “宇?”南宫采皱着眉,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虽然他不怎么出门,但是姗姗常来陪他解闷,那日无意说出了京城中盛传的流言。他担心宇会因此受伤。 看见南宫采眼中的忧虑,林宇只是笑着将他拥住:“笨蛋,根本就不用为我担心。景修都没说什么,那还能怎样?再说我根本不在乎外人对我有什么看法,毕竟真要出面解决的话,那不是还有景修么?” 听他这样说,南宫采稍稍放了心,活了这么久,他还是知道三人成虎的厉害。林宇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南宫采道:“近日有外藩使者进贡,恰好又赶上了上元佳节。景修说要宴请群臣,还说可以带家眷前往。你想去吗?”知道南宫采平日里很少喝外界接触,他肯定是想去,但是林宇还是要问问他的想法。 听说可以去,南宫采高兴极了。他怎么会不愿意呢?因为林宇很多时候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带他出去游山玩水,其实他一个人是很无聊的。幸好有姗姗常来找他,陪他说话。如今可以和林宇一起出去看看那自然是好的。点头笑着答应:“好啊,能和宇一起当然是好的!” 林宇邪笑着挑眉:“就这样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语气里的暧昧,南宫采又怎会听不出。红着脸,双手扶在林宇肩上用力一撑,仰着头吻在对方唇上。林宇顺势咬住南宫采的唇,含糊道:“这样才对嘛。” 虽然林宇如今是当朝的左丞相,但他还是住在那个小院里。知道他喜好音律,所以前日景修便赐给他了一架古琴。林宇将琴摆好,点上一缕清香,烟雾渺渺间,拥着南宫采弹着他最爱的那曲《梦蝶》。 因为每当有大臣进言立后之事时,景修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掉。皇帝不娶妻,那皇家血脉该如何传承?为了这个事,前朝不安宁,后宫更是不安。太后传召了他多次,就这个问题母子两也是僵持不下。 “修儿,为何你就是不肯立后呢?”仁德皇太后坐在正位之上,无奈的问着她这个让她骄傲的儿子。 景修喝了一口茶,淡淡答道:“母后,我说过还有很多事我都没做,怎么有空去立后纳妃呢?” 闻言,仁德皇太后皱起了眉,不满道:“难道外面的那些个疯传竟是真的?修儿,难道你真要让吾家血脉就此断绝?难道你被那南宫给勾去了婚吗,啊?” “母后,您这是什么话!难道儿臣在您眼中是这样的吗?”景修放下手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道:“母后,您身为儿臣的母后,身为国母,也还会听信这种捕风捉影之事吗?” 仁德皇太后看了一眼她的皇儿,当今皇上,缓缓道:“那修儿你可以向母后发誓不会对他动心……” 还未等仁德皇太后说完,景修便起身,带着些许不满向她行礼:“儿臣想起还有公事没处理,望母后身体安康。儿臣先行告退。”说完连给仁德皇太后反应的时间都没,便带着众多随从离开了。 等到仁德皇太后反应过来后,只有一盏清茶,一缕白烟徐徐而起。她的修儿虽是做派非同常人,但也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而这次,竟然……“唉,儿大不由娘啊!”她摇了摇头,转头对着屏风后的人道:“大师,你看这该怎么办啊!” 林宇拿着玉箫,伴着南宫采的琴声,两人一起弹唱,唱着古曲,吟着诗歌,对视一笑,此时只有他两,没有其他。好似两个快活神仙,遨游天地,尽享田园之乐。 “哟,你两倒真是夫唱夫随啊!”一声嬉笑,将这两人拉回现实。“姗姗,你怎么来了?”林宇挥挥衣袖,把玉箫拿在手里转着。 姗姗走过去,坐在南宫采旁边:“自然是来看采了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扰你两的幸福生活的?”嬉笑着又道:“就是你请我来,我还不稀罕呢!” 南宫采在一旁听得满面红霞,道:“姗姗,你别这样说了。来来,我给你上茶。”说着就起身要给她备茶去,姗姗拦道:“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而已。过几天的夜宴,你去吗?” 点点头,南宫采答道:“嗯,宇说要带我去。”才说完,林宇一手拍到额头上:“看,这事我都忘给你说了。姗姗,你方便带着采去买一身新衣吗?最近我忙着布置宴席,没空带他去。我是穿官服,但采不能在那种场合穿这种素衣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姗姗白了一眼,笑着对南宫采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带你去制备一身!保管让你的宇看呆眼!”其实姗姗很早就把南宫宇当做了亲人,即使她的告白失败,但在她把所思所想全盘拖出后就随带把南宫采也当作了亲人。 “可,可是……”南宫采本来挺不好意的,想要拒绝,但是姗姗却不由他说,一把将他拖走。林宇看着远去的两人,摇头苦笑:这个丫头啊! 考虑到南宫采的外貌可能会招来些个不方便,姗姗特意带了几个侍卫一起上街。她可不想有个万一被南宫宇骂。事实证明,她的考虑是正确的——两人就在街上走了没几步,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有几个胆大的上前去,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侍卫们不动声色地“请”了下去。 “姗姗,我怎么觉着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南宫采小声地在姗姗耳边问道。 闻言一笑,姗姗打量着南宫采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 “哪里不对?”南宫采不解,难道不是这样吗?自己没看错啊,大家好像是在看着我们呀! “你应该说他们都往我们这里看,但是看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姗姗讥笑着,南宫采顿时便红了脸:“哪有那么夸张?别胡说了。” 看他那个样子,姗姗也没再说了,牵住南宫采的衣袖,指了指街边一家人头攒动的店面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你看,咱们到了。” 原本店铺里各忙各的人见两人进门,竟都不自觉的让开了道。 “走,咱们去楼上。”姗姗带着南宫采登上木梯。 这家布店分了一二两层,一层供普通百姓,二层供官宦贵人。相较于楼下,楼上倒是清静了许多。 “你们这儿的成衣在哪里,领我去看看。”姗姗问着身边的掌柜,那掌柜看着眼前两个天仙般的人都看呆了,被这一叫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请两位随我来。” 掌柜的带着两人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木门前,推开门笑道:“二位请。”说完便退了下去,他知道这种客人不喜欢有人跟在一边,若是挑好了自会付钱拿货。 “哇!”门后,齐齐两排挂满了制作精美华丽的衣服,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不过两人的惊呼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南宫采转头问道:“该不是让我把这里的衣服都穿一遍吧!”看着这么多衣服,他最头疼的就是姗姗会让他都试穿,那不是要累死他么! 姗姗把注意力从这满室的华服上转到了身边人身上,上下打量:“嗯……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 南宫采瞪大了眼,该不是自己“羊入虎口”了吧…… 见南宫采这样的表情,姗姗忍不住笑道:“算了,不逗你了。你要是真把这儿的衣服都试个遍,八成也得明天才能回去了。我们挑几件好看的就行。” “那还行。”南宫采长吁一口气,幸好不是让他都穿一遍。 姗姗走进房内,在一排衣服里挑着。这可真是难题了,她觉着南宫采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这要叫她怎么选?难不成把衣服全买了? “姗姗,你看这件如何?”南宫采从众多华服中拎了一件淡蓝色的出来。 “我看看。”姗姗走过去,把衣服拿过手。蓝色的柔缎为底,银色丝线绣着“四君子”中的兰花,脚边有着祥云渺渺,简单之中透着典雅华贵。点点头道:“不错,你拿去试试。” 南宫采拿过衣服,姗姗便转身出门。没一会儿,他就换好了衣服出来:“姗姗,你看行吗?” 应声转头,恍若天仙下凡,姗姗竟是看得呆了眼。这件衣服好像就是专门为他而做的,把南宫采清秀的气质完整的烘托出来了。 “太好看了!”姗姗绕着南宫采上下打量,最后一句:“不行,你不能穿这件去。” “为什么?”南宫采歪着头,既然好看为何不能穿? 姗姗让南宫采换了衣服,然后在楼下重新挑了一件简朴点的,两件衣服一起买下。南宫采疑惑道:“刚才那件你不是说不能穿么?为什么还买?” “嘿嘿嘿……”姗姗笑得奸诈,“你猜!” 南宫采叹口气,真搞不懂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终于把林宇交代给她的事办完后,姗姗吩咐府内厨子做了几个好菜,买了好酒,最后陪着南宫采回去。 自从穿了那件衣服过后,南宫采就觉着姗姗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甚至不知道为何姗姗还帮他把晚饭问题也解决了。 “姗姗,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破费的。”今天出门,一直都是姗姗在照顾自己,南宫采觉着很不好意思。 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破费什么嘛,我这么做有不是没目的。”转转眼睛,挑眉看着南宫采悄声道:“问你个事。”伸手示意南宫采靠近点。 南宫采虽然不知道姗姗想说什么,但还是弯下腰把头靠了过去。姗姗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就见南宫采白皙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连忙退开。因为害羞,眼里也浮起了水汽,低语嗔怪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些?” 姗姗噘了一下嘴:“切,谁规定这些话只能你们男人说不准我们女人说的?你只管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行了。” 红着的脸像是被酒气晕染过一般,水润了的眼微微闭合,用细若蚊声的声音道:“没……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放心听我的准没错。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按自己想的做就行了。”姗姗一把拍在南宫采肩头,自信道:“快,快去把那件淡蓝色的衣服换了。”姗姗边说边推着南宫采进屋,再三嘱咐后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南宫采拿起那件新衣,心里一边揣测着姗姗的真实意图。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恰好从铜镜里看见因为穿衣而弄乱的发,南宫采对着镜子梳理起来。说来也奇怪,从刚才开始他的耳边就一直回放着姗姗的问题——你们有没有亲密过? 亲密?南宫采最先的反应是宇每次抱着自己,每次在教他读书写字时的偷吻,每次的从背后拥抱,每次……这应该算是亲密了吧。他是这样觉着的,但是见姗姗问话是那一脸说不清的激动,他却又觉着这个亲密代表的不是自己所想的。这样想着自然也就红了脸,自然也嗔怪了一句。 按自己想的做,他南宫采所思所想便是能伴在那人左右而已。梳理了半天,那头发却像是有意识般,怎么也梳不好。叹了口气,干脆披散着发理了下衣服出去了。 “姗姗……”南宫采推开门,哪里还见得到那身樱红的少女。拿起桌上的白纸,娟秀的字迹寥寥几笔道——采,别忘了我说的话哦。要是成了可别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记着好好报答本小姐我。先走不送。 摇了摇头,南宫采摆放着姗姗留下的酒菜,这些食物刚好够两人吃,看来姗姗是早就打算好了的。看着天色不早了,南宫采想赶快准备准备,等宇回来就可以吃了。 林宇忙完了事便急着赶回家,今天让他久等了吧。 红烛柔和的光下,南宫采单手撑着头假寐,柔光淡淡的光晕染上南宫采的身,仿佛这是他自身温和的光芒。静穆的神情,带着难以言语的神圣与光彩。林宇看着这一幕,呆愣了片刻才忍住心中的欲望。这时的采太过纯粹,他不敢动,就算两人交换了心意,他也怕那样做会伤了他。 南宫采是被耳边温热的气息弄醒的,林宇见他动了动,咬着他耳坠的齿却并未放开:“采,舍得醒了?” 因为这种暧昧,南宫采心里有点慌乱:“宇?你回来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林宇笑着松了口。看了眼一桌的好菜,最后定睛在眼前人身上:“让你久等了,饿了吧!我们吃饭吧。” “嗯。”南宫采点头应道,端起面前的碗。饭菜有点冷了,南宫采拦下林宇道:“饭菜有点冷,吃了对胃不好。我来热热。” 语毕,口中低语念咒,方桌上顿时又一道温和的红光一闪而过。 林宇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想到每次自己回家时南宫采总是备好了饭菜等着他。不用问,他的采定是每次都是这样施咒保持饭菜的热量。 “采。”轻声呼唤道,在对方转头过来时便一口吻住。“唔……” 重新端起饭碗,笑道:“热饭的报酬。”不经意间,两人好像都觉着今晚有点什么不同,但都说不出那是什么。 一顿饭,加热的好像并不止是饭菜而已。 晚上,南宫采用法力加热好了洗澡水。伸手试了试温度,南宫采走到小花园里问道:“宇,你洗澡吗?” 那次林宇在这里种了东西后就不准南宫采来这里,说是要给他惊喜。但是那以后,南宫采也没见到他所说的惊喜。 林宇掩饰着身后的东西,回头笑道:“我这儿还要一会儿才完,你先洗吧。” “哦,好的。”南宫采有点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总对姗姗的话有那么点点期待。默默地转过身,没看见那个背着自己的人脸上的表情。 林宇看着那片毫无动静的泥土,闭着眼,凝神做着深呼吸。他又怎会没有看见南宫采今天的不同,那身衣服把他装点的更加光彩夺目,让他完全移不开眼,让他全身的欲望都在叫嚣。 今晚的空气有点燥热,以为可以靠深呼吸平息心中热火的林宇发现自己更热了。 屋内传来一声巨响,林宇立马起身向屋里跑去。 冲进屋,越过屏风,林宇却止住了动作。 花鸟屏风后,是打翻了的铜盆,盆中的白帕、皂角全都落在了地上,南宫采跌坐在洗浴用的木桶里。看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东西都打翻了。 林宇担忧道:“采,你没事吧!” “没事。”南宫采拂去嘴角边的一缕湿发,伸手搭在林宇伸来的右手上。 完全没有听见南宫采的回答,林宇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的这具温热的躯体给吸引了:那件原本就合身的淡蓝华服,因为沾了水,完完全全的贴在了南宫采的身上。半湿的发,包裹着那张魅人的脸,因为刚才的小意外,此刻重新恢复血色的娇颜,红润的唇边带着一点点湿意,竟是水润红透,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你多不小心,我帮你洗吧。” 南宫采点头,完全没意识道林宇早已变暗的眼:“那就麻烦你了。” 缓缓为他脱去外衣,每去一层,林宇的眼就暗了一点。脱去最后一层后,南宫采就着林宇的手坐了进去。 温暖的水包裹的南宫采微凉的身体,他满意的闭上了眼却觉得木桶里的水涌了上来。睁开眼,是一片雪白的胸膛。林宇也脱了衣,坐进了木桶。 狭小的木桶里,两人的身体接着温和的水若有若无的触碰着。这暧昧,引得南宫采脸红心跳。 “宇,你怎么也进来了?” “刚才拉你起身,弄了一身的水怪不舒服的。难道和你一起洗不好吗?”邪魅一笑,林宇的话里是自己也察觉不出的热浪。 南宫采低念一声,略显拥挤的木桶变得刚好够两人使用。林宇拿过一旁干净的白帕,沾了水和皂角开始给南宫采擦拭。慢慢的,白帕换做了手指。十指灵巧,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滑过南宫采胸前的两点红樱,引来怀中人微微的颤抖和细细呻吟。 伸手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南宫采红透了脸,细声道:“宇,不要……” 早就被欲望控制了的林宇再也忍不住,轻轻捏着南宫采的下颌使他转过头,落下一个吻,吻住那张诱人的唇,含糊道:“不要吗?采难道不喜欢?”这么问,其实也是想得到对方的允诺。林宇虽然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欲望,但他还是不敢妄动,他怕自己若再进一步会伤了他。 “按自己想的做就行了。”此时姗姗的话再次回响在南宫采的脑海里,照自己想的做……南宫采一边同林宇相吻,一边想着。他哪里会不高兴,若要按自己的心意走,他此刻最想的就是能让林宇抱他。 紧贴的唇分开,牵出一丝隐隐若现的银丝,南宫采半敛着眼,朱唇微张:“我……喜欢。”原本这句就已经让林宇欢欣鼓舞,南宫采接下来的一句便是点燃了真正的火。 “我想你抱我。” 听了这句,林宇先是呆愣,后是欣然微笑。把头埋在南宫采的颈项内,林宇的语气里带着哭意,瓮声瓮气道:“嗯。” 把南宫采转过身来,一个个轻吻如细雨般柔柔的落下,眉间、眼角、鼻梁……对视一眼,林宇见的是初经情事的南宫采——羞得不敢与自己对视。 微微笑了,再次温柔地吻下去,微微探查过后便是深深的占有。纠缠的舌亦如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玉体,一起一伏之间带着点点惑人的喘息。 沾了皂角的手指缓缓探入那片密地,南宫采忍着身后的一样把全部精力放在两人的吻上。这具身体经不得一点挑逗,仅仅这样南宫采便已经皱紧了眉,泪水也盈满了眼眶,林宇看着南宫采担心道:“采,若是觉着痛我们便不做了。” 南宫采抱着林宇,摇摇头道:“继续……宇,继续。”绯红的脸颊上,是透过泪水的坚定目光。 一点一点的进入,带着怜爱的吻安抚着对方的不安。 温热的水,包裹着两人。汗水滴落,泛起涟漪。波澜起伏,打碎了倒映的一弯明月,屋外虫鸣四起,屋内媚声娇喘。 屋里,弥漫着情事之后的气息,交杂着淡淡幽香。这是南宫采身上的味道,那股幽香勾起了林宇心中的痛。看着沉睡的南宫采,林宇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这人他定要守护,即使舍去生命! 姗姗坐在园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嘴角含笑:嘿嘿,宇哥哥你可得好好谢谢我点醒那个南宫小笨蛋哦!埋下头,闭眼将泪水掩去,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才愿意放手。 第二十七章 夜宴如约而至,华美的宫殿一时间因为高高点亮的烛台,如同白日一般熠熠生辉。 王子皇孙,达官贵人,外藩使者皆乘坐着装潢华丽的马车,悠悠的驶向皇城。城门外,众人又将车马换做八抬大轿,坐着轿子入宫,最后在正宫门外换为步行。 长长的廊道两旁,每隔十米就站着一个举灯的宫人。明晃晃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拖得老长。戒备森严的侍卫们,密切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林宇带着南宫采出了马车换乘轿子。 只是一瞥,很多人便已移不开眼,虽然是简单的装束但是依旧光彩夺目。又见这人和南宫丞相同坐一车,同乘一轿,有些好事之人便开始窃窃私语,猜测两人的关系。 待到进了轿,林宇便拥着南宫采,吻里带着点不满道:“采,那些人都看着你我好不开心。” 南宫采伸手摸着林宇的眼角,柔声道:“那我变个样子好吗?” 还可以变样子?林宇先是有点惊奇,后来想起他的采不是一般人。于是点头道:“那好,不过别太丑了。” 轿子内,一道七彩光芒闪过后,林宇眼前的南宫采没了那张惊世的容颜,有的是清秀俊丽。就像是文弱的书生公子,不过平淡里却透着不一般,那双眼的神色是星辰般的璀璨,无论哪一处都让人挑不出缺陷。 林宇笑了:“怎么办,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那我再变回去。”说着就要变,林宇伸手拦住道:“不,我可不想让你的光彩被他人瞧见。” 南宫采无奈摇头,斜躺在林宇怀里。自那夜之后,宇对他的占有欲可是越来越强了。 到了宫门外,两人下轿不行,变了样子得南宫采果然没引起他人的注意。毕竟进了宫,林宇不像在外面那样对南宫采有明显亲密的动作。 一个穿着略同其他宫人不同的公公见林宇的到来,立刻提着灯上前行礼。 “见过南宫大人,小人已在此等候多时。” 林宇微微点头,让这人起身:“小匣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你不是该在皇上身边么?”这个小匣子是景修身边的人,他不在主子服侍此时为却出现在这里。 小匣子笑着答道:“正是主子让我在这里候着南宫大人的。”主子的心意,他这个做奴才的又怎会不知。看了眼林宇身后的人,小匣子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弟弟。”林宇缓缓道来,这个解释是他们应对外人时的借口。“南宫采。” 小匣子笑着又对南宫采行礼道:“见过南宫公子。”随后对林宇道:“大人,皇上正等着您呢。您快跟我去吧!小人自会安排人来照顾公子。”担心林宇不跟自己去,小匣子特意补充着。 想来萧丞相也该到了,那一边有姗姗在应该不会有事。林宇点头,对南宫采嘱咐道:“那你先去,姗姗在那边你可以放心,我随后便来。” 南宫采应道:“好,你别担心。” 小匣子叫来自己的一个心腹,命他将南宫采带进去。再次行礼,便领着林宇往另一处走去。心中思索,这个南宫大人看样子对他的这个弟弟好像是特别上心啊。 南宫采看着林宇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不安。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南宫采否定掉那丝忧虑,跟着宫人朝着宴会方向走去。 因为主角还未到,所以先来的人们没有过多的拘束,按着各自的势力划分了好几堆。大人们谈论的不过是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妇孺孩子也因自家老爷而划分开来。空气里是对权力的角逐,人性的贪念和欲望。 这一切让南宫采感到不适,带他而来的宫人也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退了下去。虽然不适,但从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宇说了姗姗在这里,他此刻只想马上找到自己认识的人。南宫采负手而立,四处张望的样子却又别样风采,周围的人说不准这个相貌普通但气质非凡的人的来历,所有猜测化作偷偷打量。 看他这副样子,不少人心中很是疑惑。有那种华贵气质的人,穿着却是那么的普通,一身浅绿的素衣,没有多余的饰品,乌黑的发也简单的用只玉簪束起,落于身后。想来想去,八成是哪家大人的男宠吧! 几个富家公子走上前去,将南宫采包围在里面。“这位美人,你找谁呢?要不爷来陪你找?”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南宫采挡开伸向自己的手,略微不悦道:“多谢好意,我不用你帮忙。” 见他有所拒绝,原本戏谑的人更加张狂:“呸,不就是个男宠吗?还给老子立起了牌坊!” 南宫采皱眉,他虽然少有出门但也从书中知道这词的意思,冷下脸来提醒对方:“这位少爷,这里可是宫里。天子眼皮子底下,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老子今天不教训你……”挥手而来,那人看南宫采单薄的身材,料想自己吃不了亏,却不想原本该打到对方脸上的拳头会落到自己身上。 鼻血立刻奔涌而出,南宫采拍拍衣袖,毫不在意的看着那个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脸,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他人还没搞清楚状况,连忙扶住那个带头的人。那人还不服气,说着就要让人一起收拾,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原来是穆公子啊!”姗姗笑着朝众人走来,这个受伤了的正是当朝大将军的儿子穆丰城。他老子驰骋沙场,勇冠三军,没想到生个儿子却是个市井无赖。 见来人是萧丞相独女,其他人也不敢多言纷纷让开。他们可不敢得罪这姑娘,自小有着男儿的杀伐决断,行事果断。加上当朝两个丞相在她背后撑腰,早有传言说当今的后位争逐里能胜出的人必是她。 “萧大小姐,我在这里教训一个男宠哪里需要您来过问?”穆丰城语气里是不屑于轻视,一个文臣的女儿难道想来管他! 姗姗不理会对方的那种语气,只是用无比诚恳的眼神看着他道:“我哪里是来过问您干什么?不过这位南宫公子说的对,你可是在宫里。这里不比你在外面,杀伐之事只有一人能决定。若是我将这事告知陛下,你说该如何是好?” 少女温柔地语气里是不可忽视的威胁,就算是无赖如他也懂得。姗姗打量着南宫采,关切道:“采,没事吧?” 南宫采摇头,瞥了一眼那个还在流鼻血的人,笑道:“有事的也不是我。” “呵,那就好。我们去那边坐。”姗姗笑着把南宫采带走,没走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忘说了。”指着南宫采:“这位可不是什么男宠哦!他是南宫宇的弟弟,你们要是再敢对他不敬,南宫丞相会怎么做我可不知道。” 众人想起南宫宇同景修间的传言,再看看这个南宫采,庆幸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于是都放心的吁了口气,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姗姗牵着南宫采的衣袖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宴席边。 “采,为什么你的样子变了呢?”姗姗奇怪的看着南宫采的脸,几天不见竟然变了。 好在之前在马车上时,林宇就告诉了他该怎么回答。很自然的答道:“易容术,宇说这样就可以少一点麻烦。” 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姗姗道:“唔,不过好像麻烦还是不少啊!” 说笑间,听见公公尖起嗓子宣布道:“皇上驾到。” 音乐撤去,所有的谈笑在这声之后瞬间无音。全部的人都站起身,朝着站在最高处的身影行礼。 “平身。”一个年轻却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在他之后出来的是仁德皇太后。华贵的服饰穿在身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任谁都无法把这个三十左右的女子与皇太后这个“年老”的称号联系起来。 待两人坐下后,众人才跟着归席。丝竹音再次响起,舞娘们又一次扭动着腰肢,跳着勾魂的舞步。 看清了那人的容颜,南宫采在心中感叹:原来他就是宇口中的那个景修啊!不过宇去了哪里?不是被他叫去了吗,为何没有一起出现? 将心中的疑问告知姗姗,对方笑道:“待会儿就会出来吧,刚才出了皇家的人臣子怎么好陪同?又不是陛下的妃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林宇从一角拐了出来。林宇也在四处张望着南宫采,见他和姗姗坐在一起便朝着他们走去。没走几步,一旁来了个公公对他说了什么就把他带走了。南宫采自然也是见着了林宇,也看见他被带走。因为一个晚宴,心中确越发急躁了起来,就那么一会儿都不能在一起么? 林宇被领到了御前,景修派人给他设了个桌在御座旁边。后来又把萧丞相也安排了过去,感觉有点刻意的让众人不要多想。 原本想拒绝,想坐在南宫采边上的,但见萧丞相也被叫过来坐后林宇也不好多言。谢了恩,也就坐下了。不过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下,看着那抹新绿。 “南宫,你在看什么?”景修顺着他的眼看过去,看见的是坐在下面同一个少年嬉笑的姗姗。“这不是萧丞相的女儿吗?”随口一问,一旁的萧丞相也听见了,连忙答道:“启禀陛下,正是小女姗姗。” 林宇坐在一旁并不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他觉着自己看的是姗姗,那也没必要解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案桌下的手不由得捏紧了衣服。 第二十八章 同南宫采分开过后,林宇跟着小匣子来到了御花园外。 “南宫大人,您进去吧,皇上就在里面的小亭里等着您呢!小的先行告退。”小匣子说完就行礼告退。 林宇挑眉,景修若是有事找自己商量干嘛选在这里。小匣子所说的小亭就是那日两人同游的小亭,那日以后景修便常常抽空在那里和林宇谈天说地,直到他登基过后。 走进御花园,这里的景致并无多大的变化。夜色浓重,大多的宫人都到夜宴那里服侍去了,这里也就人烟寥寥。唯一的变化,好像便是湖中小亭周围多出的那些白色的花朵,在月光之下静静的散发幽香。 亭中的人背对着坐着,微风拂过,没有绾上去的发丝随风而过。林宇登上假山,来到亭中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南宫,你来了。”景修闻言,笑着转身把林宇扶了起来。已经不是那时无忧无虑的少年,各自肩上都担着一份责任,他更是担上了天下重任。 “不知陛下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林宇低眉,这人不是林轩,他自然也在景修登基后改了称呼。 景修微微皱眉道:“说了多少次,没有旁人的时候你可以像往日那样叫我名字的。” 微微一笑,林宇并不言语。景修细细打量着林宇,缓缓道:“今晚的宴席,除了接见外藩使臣和共度佳节外,你可知还有什么事吗?” “臣不知。” 叹口气,继续道:“母后说,要趁着这次给我选后。”说完,景修紧紧地盯着林宇,面色不改但是眼里的急切却透出他对这人回答的在意。 “是吗?那恭喜皇上今夜能得一位红袖添香。”话语里的是真切的祝福,没有丝毫做作。 然而,就是这样的祝福却让景修的心是一阵揪痛。忍不住怒喝道:“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靠近林宇,无视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带着怒意道:“难道你就那么迫切的想让朕娶妻吗?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无所谓对吗?” “皇上……”刚才景修的连连发问,林宇心中已有了想法,看来景修是对自己有意的。 景修向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许,低头看着亭外的白花道:“朕问你,你可有喜欢的人了?”心中希望对方回答没有,衣袖遮掩着颤抖的手。 林宇跪地,声音平缓,丝毫没有刚才的惊讶:“回陛下,臣早已心有所属。” “是吗?呵呵……”景修冷笑了几声,“你起来吧,我知道了。”广袖甩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原来他有了喜欢的人,原来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罢了。君王闭目,脸上的痛楚在走出御花园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儿,你看这姗姗如何?”皇太后闻言便转头问道,姗姗的闺名她早就有所耳闻,身家背景也不错,想来是不错的人选了。 景修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林宇,希望此时他能出来说几句。林宇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没有看自己一眼。 那好,既然你喜欢那我也就让你得不到!一时气愤,景修开口答道:“儿臣觉着不错,一切听母后安排。” 没想到一直不同意的景修会说出这番话,皇太后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让人停了歌舞,宣萧丞相之女觐见。 姗姗同南宫采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的起身出去。 “臣女萧姗姗见过太后,愿太后身体安康。” 看着跪在跟前的少女,景修还是不自觉的瞄了林宇一眼。林宇看了眼姗姗,而后又看了眼景修,眼中有疑虑与担心却无丝毫不舍。这时景修才明白,林宇所谓的心上人不是这个少女而是少女身旁的那人。事已至此,他没法将自己说出去的话收回,只有仍由事情自由发展。 皇太后在一旁笑道:“哀家看你仪态端庄,颇识大体,且年岁恰与皇帝适宜,特在此赐婚于你,大婚之后你便是我国皇后母仪天下!” 闻言,众人皆下跪祝贺,没有人看见了少女苍白的脸。不过姗姗也只是呆愣片刻,便立马收拾好了心情跪谢皇恩。萧丞相在一旁则是忧喜参半,这是旁人无法期冀的福分,但是宫中险恶,进宫便代表了不见天日。 南宫采同众人一道下跪,抬头看着那个最尊贵的女人时却变了脸色。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安。 之后夜宴照常进行着,旁人还是那般嬉笑玩乐,只是在这热闹之下涌动的是不为人知的事。 姗姗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却没了先前的笑容。南宫采担心的看着她道:“姗姗,你还好吗?” 冷哼一声,姗姗的目光像是看着中央的舞女,又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她没有看南宫采,只是低语道:“没想到最不愿发生的事,竟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惜我一个弱女子是没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就连自己的嫁娶都不能由自己去选。”说着,看着台上那光鲜的人,刚才的只言片语就决定了她命运的人。眼里是不甘,怨恨和伤心交织的波澜…… “姗姗……”南宫采皱眉,他也知道这世上的人,越是地位高越是难以活得自在。或许,是个人,便无法自在的存活于世。 “放心,我没事。”转过头来,她眼里不见了刚才的神情。姗姗聪明,她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自己只有去适应。她不能因为任性,害了整个家族。 南宫采又看了一眼高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要小心那个皇太后。” 闻言,姗姗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会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为什么?” 南宫采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要怎么说?若是说了,自己的身份也必然暴露。这件事还是等宇回来后商量了再说吧。 景修低声对林宇道:“这下你可满意?” 林宇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满意了吗?只因自己一时的心情,便随便决定了他人的一生!在我眼中,你一直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知己!但这样的你,不是我认识的景修!”语调不禁抬高,他干脆起身行礼道:“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被他这样一说,景修倒是苦笑,这样做真不是自己了。心中的火气撒了,心便没之前那么痛。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角色,反而让他感到欣慰。最起码,他还是看重自己的,看着那个气鼓鼓离去的人,心想明天还是给他道歉吧,不过萧丞相这边也要好好解决。他也不想以后看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日子。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皇太后的眼睛,一抹狡黠在她眼中闪过。嘴角划出一个诡异的幅度,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林宇离席后,便走到南宫采身边:“采,我们回去了。”又转头对姗姗道:“姗姗,你放心。若你不想进宫,我便想办法让他放了你!信我!” 泪水在听见这话时,瞬间涌上,回报一个微笑:“嗯!”就是这种温柔,才让她当初为之倾倒,让她愿意舍手放开祝他幸福。 两人相伴着离开皇宫,南宫采隐约感觉到了林宇好像是心情不太好。“宇?发生了什么吗?” 自然是问的和他分开分开后发生的事,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让人烦心的事。林宇只道:“放心,没什么。” 看着他的笑脸,南宫采微微放下了心。想到那件事,他必须赶紧跟林宇说清楚。 “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你可能会不信。”南宫采犹豫着开了口,这件事他敢肯定是真的,若是说给旁人听自己可能会被抓起来。不过事关重大,不得不说。 见南宫采这样说,林宇不由得来了兴致:“哦,什么事这么重要?” 南宫采问道:“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打伤我的人是谁吗?” 林宇点头道:“蜘蛛精对吧!” “嗯……刚才我看见她了。”南宫采说这句话时,整张脸都是青白色,身体也不自觉的轻颤,看起来十分害怕。 “什么!在哪里?是谁?”林宇急道。 “就在刚才的宴会上,赐婚姗姗的皇太后。” 一句话,如同霹雳划开夜空。林宇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是采说的,让他不得不信。 “怎么会?我以前也见过她,没有什么不同啊!”虽然信了,但还是不能把记忆里那个和蔼的女人同残忍的蜘蛛精联系起来。 南宫采摇头,一脸愁苦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是。那种气息,那种黑暗潮湿的感觉我不会弄错。” 林宇定了定神,把南宫采拥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去调查这事。有我在,她定不能害了你。”他知道,对采来说这三个字就等于是噩梦。 呼吸着对方的体香,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南宫采暂时忘却了害怕,带着点鼻音回答道:“嗯。”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措手不及。林宇知道,现在乱不得,只有按兵不动才能稳中求胜。 然而,这仅仅才是个开始。 第二十九章 随着一声退朝,众大臣们纷纷行礼告退。 景修居于皇位,看着那抹正要离去的玄色开了口:“南宫丞相留步,朕有话要和你私下说。” 林宇顿下脚步,垂头等在一旁。被其他大臣包围着贺喜的萧丞相,回头看了眼两人。虽说他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很放心,从不信街坊里的传言,但是现在他的女儿被指了婚,两人之间的流言蜚语还是让他有点担心。 待众人都走了后,林宇随着景修进了上书房。他不知道景修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昨晚之后,两人单独见面多少都会有那么点尴尬。 “南宫,昨晚的事对不起。”景修笑得苦涩,还是温柔地看着眼前人。 林宇恍然,没想到他把自己留下来是说这件事。摇头道:“没事,咱们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想到姗姗,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景修了然,知道林宇要说什么,接着他道:“你想问姗姗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只是不急在这时。毕竟昨晚才指了婚,若是今天我就反悔对她反而不好。” “那就劳烦圣上费心,微臣在此谢过。”林宇对着景修鞠躬谢道。 “你喜欢的人……是那个少年。”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见了那少年,景修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是给不了他幸福的,若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少不了要去碰触宫中的黑暗。自己能给的是囚笼而不是自由,而那个少年可以。 点头回答道:“是的,我爱他。” 景修看的出对方在说这句话时,眼里幸福的光彩。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想着对方也会幸福的。直到这一刻才放下了心中所有包袱,景修只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或许这个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既然做不了恋人,那便做朋友,在这个孤独的王座上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也好。 林宇前脚才走出御书房,后脚又被人叫住。 来人是皇太后身边的小婢女,“南宫大人,太后传召您过去。” 林宇挑眉,昨晚采才提醒了,今天就来找我……颌首答道:“好的,我马上就去。”姑且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昨晚的指婚,姗姗第二天一大早便接到旨意令她每日进宫学习宫中事物。好不容易得空休息片刻,她便在花园一角坐下休息。 “唉……”想着自己以后会在这里生活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的叹气。看着天上的白云,她突然想到要是能做空中的一朵云彩也好,最起码可以自由自在,不收拘束,不用考虑家族的兴盛。 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刚好看见南宫宇同一个小婢女朝着太后寝宫方向而去。南宫宇神情凝重,仿佛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姗姗疑惑,太后会有什么事会找他?想起南宫采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决定偷偷跟去一探究竟。 太后所在的宫殿,庄重辉煌,从殿门开始便让人觉着有种肃穆之感。不过正如南宫采说的一样,林宇此时也隐隐觉着这宫殿从内发出一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隐藏在庄严之下的,是说不出的怪异。 小婢女只将他领入正殿内,便施礼退下。 偌大的宫殿内,林宇只觉寒气森森,让人发毛。心说叫自己来了,太后却不见人影时,凤纹垂帘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是南宫吗?” 林宇对着垂帘行礼道:“微臣在此,请问太后传召微臣何事?” 帘后的人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只是想问问你同修儿的事。” “不知太后所言为何?微臣不知。” “哼!”帘后的人冷哼一声,呵斥道:“南宫宇!你敢说你没有狐媚惑主吗?” 闻言跪伏在地,林宇没有抬头只是恭敬地答道:“启禀太后,微臣只有以才事主,辅佐帝业而已。并无太后所说的狐媚,请太后明鉴。” 那人声音里早就没了柔和之气,冷冰冰的道:“那好,既然你说没有为何哀家还是听见外人有说那么些个流言蜚语呢?” “太后明鉴。”林宇搞不清楚,为何太后会突然这样。起先还以为她会拐弯抹角的打听关于采的事情,看这个样子……难道是采估计错了? 不知道自己跪了有多久,大殿里寂静到落针可闻。 “最好没有,哀家在这里先告诉你别存有任何非分只想,否则哀家必要你好看!你也算是难得的人才,昨日见你和一个少年举止亲密,哀家在这里奉劝你一句不要因为别个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太后缓缓道,语气里满是威胁。 林宇叩首道:“微臣遵旨。” 挥挥手,太后声音略显疲劳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 再次叩首,林宇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同景修原本就没有什么,虽说太后这样说没有不对但是那种阴狠的语气不像是太后会用的。皱着眉,果然还是有古怪! 刚出门,林宇就同一人撞了个满怀。“哎呦!”姗姗皱眉道:“宇哥哥,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姗姗?你怎么会在这里?”听萧丞相说她从今天起要进宫学习,这个时辰她不该在这里的呀! 姗姗揉着头笑道:“嘿嘿,我就是晃晃,晃晃而已。” 林宇挑眉:“皇宫岂是你能随便晃晃的地方?你个小丫头是跟着我吧,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 “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姗姗不好意思道,转头看了一眼林宇身旁的宫殿,一阵寒意铺面而来。 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姗姗皱眉道:“我们快走吧,这里感觉怪怪的。” 林宇点头同意,不知为什么两人并肩离去而且一路上都没说话。等到走到看不见那个寝宫时,林宇才对姗姗道:“难道你也觉着那里很奇怪?” 姗姗点头道:“何止觉着奇怪,那里让我觉着害怕。刚才本想跟着你去看看究竟的,但是一走到宫门口就不敢走进去。”看着林宇若有所思,她继续道:“而且你不觉着那里基本上没人吗?” “没人?”林宇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但他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姗姗这么一提,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感觉错。 “对啊!因为不敢进去,我就一直在外面呆着。在那儿呆了那么久,我都没看见有宫人进出。你不觉着怪么,那可是太后的寝宫,但是内外连个侍卫的影子也没见着!我也没见有人在外面打扫什么的,一点人气儿也没有。”想起那里的奇怪气氛,姗姗又忍不住打起冷战。 林宇沉默,那个带着自己进去的小婢女也是个生面孔。进了殿门后,也却是没见到有其他人在。作为太后的宫殿,那里却是太过冷清,甚至冷清到让人浑身发毛。 “要小心皇太后。”姗姗喃喃着昨晚南宫采对她说的话,原本有着一点疑惑但今天那里给自己的感觉却让她坚信了这句话。 林宇听见姗姗的低语,问道:“这是采给你说的?” 姗姗看着林宇道:“嗯,怎么了?” 他知道,姗姗一直待采不错。定是昨晚采认出了那人后给姗姗的忠告,不知他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他还说了什么吗?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么?” 姗姗摇头道:“没有,直说了这句。到底怎么了?” 是了,若是说了原因必然免不了要把自己的事说出来。林宇看着姗姗,面色沉重道:“没什么,既然他叫你小心你便小心好了。有些事,你不知道是好的。快点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学习吗?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 林宇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有些事,他必须好好想想。 姗姗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是听南宫宇那样说她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不简单。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她为何不自己想办法去知道呢? 第三十章 因为今天一早是和萧丞相一同入的宫,林宇暂时把马寄放在了那里,要回去还得去一趟萧府。居于轿内,林宇闭目想着关于皇太后的事。若是照采所说,他不知这个蜘蛛精为何会进宫,为何会变成太后。今天把自己叫去,虽然句句说的是为了景修,但是细细想来字字又是针对自己的。 难不成想给他个下马威?这个想法林宇立刻否决掉了,对她来说从自己身上并不会捞到什么好处。果然还是为了采而来,可是她为何会对采这么执着呢? 头痛地皱起眉,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叫喊声——世人都说姻缘好,缘来缘去知多少?摇签求神佑良缘,贫道与你说一二。 这声音听起来倒是分外耳熟,林宇撩起遮帘的一角眺望人群里那个边走边说的道士。人流匆匆,他拼命的看也只看见了一个模糊地背影。 算了,若是有缘应该还会相见。放下帘子,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对着外面抬轿的人吩咐道:“走快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宇便觉着自己已经就是南宫宇,好像是前世今生都在经历着同一件事。虽然很多时候,有很多的事,很多的决定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却隐隐觉着自己不能去改变过去的事。就像走在岔路口,面对两条不知去处的路,你本能的会选择一条自己要走的路。 刚一回到萧府,林宇原本打算立刻骑马离去,但是又被萧丞相叫了去。今天找他的人可还真多,心里这样想着,走进了丞相的书房。 恭敬道:“老师,叫徒儿前来何事?” 萧丞相摸着白须,悠悠而道:“宇儿,你是我最心疼的徒儿。”顿了顿,看着林宇的眼睛道:“告诉师傅,你觉得师傅待你如何?” 林宇心知萧丞相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作揖道:“老师待徒儿如亲生骨肉,徒儿感激老师的教育之恩。” 萧丞相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为师的好徒儿。那么,今日为师就厚着老脸拜托你一件事。” 林宇神色恭敬,看着萧丞相道:“老师请说,徒儿必当竭心尽力而为之。” “哈哈!”萧丞相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宇儿,老夫只有两件事相托:一是想收你为我的义子,你看如何?” 林宇笑道:“这自然是很好的,徒儿在心里早就把老师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萧丞相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接着又缓缓道:“这第二件事嘛,就是将小女姗姗托付给你。姗姗是我的独女,老夫如今已是年老多病,在朝之日也是寥寥可数。他日姗姗入宫后,老夫见你和姗姗情如兄妹,将她托付给你,老夫也放心些,还望宇儿作为兄弟能让姗姗在前朝也有个依靠。” 剩下的话,不等萧丞相说出林宇也知道,不如干脆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老师放心,姗姗的事亦是徒儿的事。若姗姗有事,徒儿定当为她解决。”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夫便就放心了。”萧丞相笑着摸着自己的白髯,面色和蔼道:“认亲礼,我们选个吉日再来就好。今日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多谢老师,但是家中还有一人等着。”林宇婉拒,他想回去看看南宫采。因为昨晚的事,采的精神有点恍惚。 “欸,你说的是昨晚的那位公子吧!我听姗姗说他是你的弟弟,那就是一家人,我派人将他请来就是。” 萧丞相说罢,立刻唤了一个仆人吩咐派马车去请南宫采。林宇见他是下定了主意,所以不好再拒绝,笑颜谢道:“多谢老师。” 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是道这个萧丞相不愧是只老狐狸。虽然他知道萧丞相不会信街坊流言,但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他认了自己做义子,倒是把问题都解决了而且横竖都是他得利。 南宫采在屋后开了块地,专门种植些两人爱吃的蔬菜瓜果。每日进城买食材,难免不会有点麻烦,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刚刚采了些新鲜的蔬菜,南宫采起身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昨日的画面闪过眼前,脊梁骨不禁发寒。宇怎么还不回来?好想他抱着自己,这样应该会好些吧! 恍然间听见马蹄声,走到小院门口,放眼望去一个小厮驾着一辆马车朝着自己而来。 “南宫公子,我家老爷和南宫丞相正在府中等着您,请您上马。”小厮恭敬道,虽然他很头痛两个人都叫南宫该怎么称呼,不过这人可真好看啊…… 南宫采点头应声,看呆了的小厮这才回过神来。 小厮驾着马车,南宫采看着两旁向后倒退的景物,再听那声音想来也是不慢的速度。本来也没离都城有多远,在这个速度下果然片刻就到了。 这是南宫采第一次来萧府,抬头看去一派气概,非同一般人家。 早就有人等候在那里,见南宫采一下车立马便迎了上去道:“公子请随我来。” “多谢。” 跟着那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会客的厅堂,萧丞相居于上座,林宇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见南宫采来了,他眨了眨眼睛。 南宫采嘴角微微上翘,看了他一眼便朝着萧丞相行礼道:“草民南宫采见过萧丞相。” 萧丞相还未答话,从后而来的姗姗惊讶道:“采!” 南宫采转身,对着姗姗微笑。 “采,你怎么来了?”姗姗笑道,她可没想到南宫采回来自己家。 “老夫让人将他接来的,怎么,闺女不高兴了?”萧丞相揶揄道。 自小没有母亲,萧丞相忙于朝政也无心再续,只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当做了心尖肉,掌中宝。 姗姗白了她爹一眼道:“去去去,采来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嘛。” “哎呦,闺女高兴就行!”萧丞相笑着答道,完全不在乎那记白眼。也许只有在自己闺女面前,他才能放下猜忌,才能像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打量着南宫采,心中惊叹他相貌不凡,“别叫我什么‘萧丞相’,如今我已认了宇儿为义子,你是他弟弟自然也是我的义子,叫我义父即可。哈哈。”摸须笑道。 南宫采和姗姗都吃惊的对看了一眼,怎么发生的这么突然? “多谢义父。”南宫采鞠躬谢道,从手臂下看了眼林宇,而对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姗姗心里抱怨道自家小老头怎么这么多事,她可是清楚那两人的关系,这样一来好不尴尬。 “这样你不就是有了两个哥哥吗?哈哈。”萧丞相还在女儿面前卖乖,如果说林宇是意料之中的,那南宫采便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哈,哈哈,是啊……”姗姗抽搐着干笑,她现在真的觉着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了算了。她爹这么做,不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在她面前恩爱吗?虽然说放下了,但这样不就像那个东西时不时来戳戳伤疤么? 南宫采虽然不明白萧丞相认林宇为义子有何深意,但他听得出萧丞相话语里对姗姗的关爱。亲情,真的好好啊!不自觉的看着林宇,虽然自己只是一只彩蝶,但还是有人爱着自己,关心着自己。不过,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爱情吗?如果是亲情该怎么办? 也难怪他会着么想,一直以来南宫采都不是特别确定他对南宫宇的感觉。虽然他两发生了亲密的接触,但是一直有种不确定让他放不开手……就像那次过后,他再也没让林宇抱过自己。 不懂情爱,却陷入情网。 错过后,才发现那人是自己的最爱。 这样的错误,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多少次呢? 爱与被爱,纠纠缠缠,绕得了几生几世? 幡然觉醒,早已物是人非。 等待,等到的又会是什么……答案,只有交给时间。 第三十一章 晚饭后,萧丞相又留两人在此住下,不是住一晚,而是常住。起先两人都笑言婉拒,但还是拗不过,只好将常住改成了小住几日。 姗姗知道两人的关系,因此特意将西厢房腾出来给他两住。不过考虑到自家老头子,还是安排了两间相邻的房,并未让两人合住一间。 今晚明月破云而出,四下寂静空无。 南宫采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平日里都是被林宇抱着睡的。现在身旁少了他的温度,叫他怎么习惯得了? 叹口气,随着朱唇吐出的还有一个字,这个字在连南宫采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时就融进了空气里。 “宇……” 仿佛应声而响,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人就着落入房内的月光,轻轻地走了进来。 “是谁?”南宫采看着那个人影,警觉道。 一个冰凉的手指落在唇上,那人柔声道:“采,是我。” “宇?”南宫采皱了皱眉,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见又会有人嚼舌头吧…… “你怎么来了?” 林宇让他往里面挪挪,躺了下来抱住他:“笨蛋,没有我抱着你,你睡得着吗?” 南宫采在夜里微微一笑,觉得好温暖,不仅是身体连心里也一样。 都没有说话,南宫采靠在林宇的胸膛,静静的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头顶上规律的呼吸。 就在他以为对方睡着时,头顶上方传来轻柔的声音。 “采,睡着了吗?” “还没。” “想问你个事。”顿了顿,又接着道:“你能告诉我那个蜘蛛精为什么会缠着你吗?” 南宫采一听见那三个字,就忍不住的发抖。 林宇见他迟迟没有回答,便开口道:“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好了。” “她……”南宫采断断续续道:“她想要我的内丹……” 明显感觉到了南宫采的不安,林宇用力把他抱紧。那个时候,乐悠说了采会有生命危险是因为他用了一半的内丹来救自己。虽然不知内丹究竟为何物,但也明了若无内丹便无性命。 “我和她,本是同时开始修行的。原本都是求仙,但中途她却变了心,堕入魔道转而修魔。在自然之理中,她便高于我,所以即使是修道她的修为也比我高,更不用说修魔之后。” 林宇不知这些仙魔的规则,只有静静听他说完。 “我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炼自身,而她则要吞噬他人之力才能提高。此刻正是她需要力量的时候,我身上的彩华可以蔽去她身上的尸腐气味,所以她才会对我纠缠不休。” “彩华?”林宇头一次知道这东西,难免好奇。 “嗯,就是我身上七彩的光芒,宇见过。”南宫采解释道,“它可虚可实,若化为实物便是一件七彩衣。它的本体便是我体内的内丹……” 原来那时见到的南宫采身上的七彩光芒竟是由他的内丹所化!先前林宇还觉着他们住在萧府不方便,不过一想到眼下要去对付那个蜘蛛精,让采住在这里有人照应也好。 轻轻拍着南宫采的背,林宇轻声道:“我知道了,快睡吧。” 被太后叫去过后,好像也没什么的异常。林宇则开始用自己的权利开始调查一切有关的事情,若要除去这个妖孽少不了要借助景修的帮助。 因为对那天的事好奇,姗姗决定从南宫采那里入手。 “咳咳……” 南宫采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身后的姗姗道:“怎么了?”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采,太后果然不是一般人。”姗姗愁眉苦脸道。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南宫采急道:“姗姗,她并非善类你千万别去招惹她!” “那她到底是什么?”姗姗急切的问道。 南宫采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姗姗强忍着心中的惊讶听完。这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来世上真有妖魔。 “姗姗,你没事吧?”南宫采担心的看着眼前被吓到呆滞的人。 姗姗摇摇头,一语不发的有转身出去。 下朝后,林宇对景修说有要事要单独禀报。 “南宫,你要说什么?” 林宇皱眉道:“不知陛下可觉着太后近来有何异常?” 景修想到上次他负气离开后便没去见过他的母后,突然听林宇这样问心生好奇。 “怎么了?” “陛下可曾觉得太后有点反常?”林宇顿了顿,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景修。 “前日臣偶遇一位高人,他告诉臣当今宫中有妖魔作乱。而……而这个妖魔此刻正化身为了太后。” “放肆!”景修将手中的奏折仍出,他没想到林宇敢这样说自己的母后,果然是平日对太好了才会让他如此大逆不道。 “休得胡言乱语!南宫,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何要这样说?就算你拒绝了我,也不必如此。”缓下了语气,是母后给他支持他才能在登基后推翻一些不合理的旧制,对于母后他还是敬爱的。 “但是……”为了南宫采,他怎么也得说出真相。 景修揉着头,对他挥手道:“南宫,朕累了,你退下吧。” 这个情况他也没法说了,要是他一意孤行可能会带来反效果。林宇退下,他理解要人接受这些并不容易,何况关乎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景修怎么也没想到,若是当时他听完了南宫宇的话,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可惜,一切早已发生,早已成了定局的任谁也无法改变。 “南宫宇!” 刚回萧府,姗姗便大叫着他的名字。气冲冲的走来,将他拖到了偏僻一角。 “怎么了?”今天对景修游说失败,让他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姗姗眯着眼看着他道:“怎么了?那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什么事?” 心中有点不安,难道是那件事? “还有什么事?就是关于太后的事,我都知道了……” 林宇吃惊的看着她,这件事姗姗竟知道了! “采告诉你的?” 姗姗点头,满脸的严肃。 林宇挑眉道:“他还说了什么?” “只有这件事啊,难道还有什么?” 想来也是姗姗用计得知的,林宇摇头,只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所以你别管了。” “为什么?”姗姗气道:“这件事这么重要,你竟要我不管!难道你想自己解决?”见林宇不说话,她便知道这个猜想被证实了。“别自不量力了,难道那是你一人之力可对付的吗?” “够了,别说了!”林宇打断姗姗的话,他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何况,姗姗只是一个女孩子,平日里再胆大再决断也不该面对这些事。 转身离去,姗姗在他身后大声道:“南宫宇,有一天你终会要我帮忙的!” 姗姗这么说,是因为她看不惯所有人都把女人看得太低。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句话会这么快就应验了。 景修传旨,说南宫宇近日心神不宁,想来是政务繁忙所致。为了让他安心休养,特令他在家休养不用上朝议政。 这道旨意在旁人看来是天子的关爱,但只有林宇知道景修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他那日的话。 看来景修对那日的事还耿耿于怀,要是他不进宫又该怎么调查太后寝殿的诡异,又要到那里去找证据让景修信自己? 正当林宇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姗姗站在他身后干咳了一声。 “我说过,你早晚会有求我的时候。”姗姗看着林宇,笑得灿烂。 第三十二章 苦于无法进宫,林宇不得不对姗姗妥协,让她帮自己在宫中搜寻关于太后异常的蛛丝马迹。另一边,林宇开始找那日的道士,他知道即使景修相信了他说的,但是凭他们几个的凡人之力根本还是奈何不了那妖孽。 那个道士是除妖必不可少的因素,可以说成败皆在他身上。 最近南宫采发现南宫宇不知在忙些什么,白天基本上见不到他的人影,好不容易回来却又立刻和姗姗呆在一起。虽然被景修下令不准上朝,但却比以往还忙,问他什么他也是支支吾吾的遮掩了过去。只不过每晚还是会来他的房内,抱着他,却又是一沾床便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了。 南宫采黯然,为什么有事不同他说? 街市喧闹,各种叫卖声音不断。 “刚出炉的鲜肉包嘞!” “胭脂、香粉、香囊,都是上好品,姑娘们过来看看吧!” “今日本布庄全面折扣,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哦!” …… 一个眉目俊秀,温文尔雅中透着些许威严的公子斜靠着围栏,斜眼看着底下的来往行人。 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从楼下而来,整个茶楼的二楼都被这个公子包下来,所以来人跪下后毫不避讳的禀告道:“大人,属下已在都城里里外外找了三四遍了,但还是没找到大人所说的那位道士。” 林宇没有回头,仍然是看着外面的街道和来往的行人。 难道真的找不到那人了?但他直觉那道士还没有离开京城,如果还找不到会不会来不及? 淡淡吩咐道:“继续找。” 劲装男子答道:“是。” 这时,林宇看见远处一个深蓝色的旗帜摇摇晃晃的从集市另一头缓缓而来。嘴角勾起,林宇笑道:“不用了,你去将街市里那个举着深蓝色旗子的人请过来。记住,一定不要失了礼数。” 劲装男子颔首退下,立刻去请人。 终于来了,只要有他此事也有了八成把握。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道士随着刚才的男子来到了林宇的面前。林宇挥挥手,男子识相的离开。 那道士面色泰然,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态。没有出家人的脱尘超然,反而带着些许红尘风采。 林宇朝着对面的空座伸手,笑道:“道长请坐。” 那道人坐下,在他面前早就摆好了热茶和各式茶点。他也不拘束,喝了口茶便拿起一个点心朝嘴里送。 “不知这位大人找贫道前来,所谓何事?” 林宇笑着看着对方:“请道长为我算上一卦,看看我的姻缘。” “好说,好说。” 道士应声道,便仔细观察起林宇的面貌。看了一会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林宇道:“道长可看出什么?” 道士点头,却一语不发。他看见了,这个人和另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有着斩不断的牵连。也看见了他们终不会有好结果,因为…… “你为何要找我?”道士问道,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为了找他一人竟派人将这座城寻了好几天。 “为何不奇怪我不要你的生辰八字便可看出你的姻缘?” 这是他决定来见面的最大原因,他也觉着这人不同一般。 “因为你不需要。” 林宇喝了口茶,淡淡道:“因为你是月老乐悠。” 乐悠闻言,面色大变,这人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看他并无任何道行,就是一般的凡人啊! 想归想,恢复平静,乐悠还是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一介凡人而已。”林宇说话时,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凡人?”若是凡人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份?乐悠腹诽道。 林宇像是知道他的心思,用很诚恳的声音道:“我的确是一个凡人,至于如何得知你的身份这件事,由于有各种缘由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乐悠细细打量着林宇,见他眼神并无闪躲想来该是实话。 拿起手边的茶盏,玩味的看了看最后定睛在林宇身上:“那你找我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帮你看姻缘这么简单吧!” 林宇倒也直言相告:“确实有事相求。” 乐悠挑眉不言,等着他说下去。 “我想请你进宫灭妖。” “凭什么?我可不是除妖的神。” 林宇敛笑,坐直了身道:“凭我的命。” 乐悠不禁笑道:“呵呵,你的命?你的命也……” 林宇打断他的话道:“用我下辈子的命打个赌,如何?” “下辈子的命?有趣”乐悠来了兴趣,放下茶道:“说来听听。” 林宇身子微微前倾,降低了声音把事情交代了出去。乐悠听了,不禁笑道:“好好!有趣,这个忙我帮定了。” 略微担忧的看着林宇道:“不过,你的身体……” “没事,到时候可就靠你了。”林宇笑着道,看着乐悠在他面前消失。 深呼一口气,还有事等着他去做,他又怎会不管?时间不多了,是时候按计划行事了。抬头看着蓝天白云,眼里不知看到的是什么? 南宫采拦住才回家的姗姗,问道:“你们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姗姗只是笑道:“采,你说什么?没呀,我什么也没干。”不直接回答,只是和他打着马虎。南宫宇同意她帮忙的条件,就是不让她把事情说给南宫采听。 在南宫采还想问什么之前,姗姗借口自己有事赶紧闪人。心里不断给南宫采道歉,采啊,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实在不能说啊! 这个夜晚,南宫采过的很郁闷。因为林宇没有来,没有林宇他睡不着…… 可能是他有事吧,可能他还在忙吧!南宫采抱着被子,默默想到。黑白分明的眼,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还是再等等,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闲来无事,南宫采干脆坐到窗边数起了星星。一个,两个,三个……南宫采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数了多久,因为当他看见月上树梢都不知道有多高了时,他起身发现自己的脚麻了。 撑着墙,南宫采走出门,站在林宇的房门前轻轻道:“宇?你在吗?” 屋内没人回答,南宫采想到难道他睡着了?抬手敲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没锁?南宫采说道:“宇,我进来了。” 踏步走进去,却不见南宫宇的身影。屋内的摆设没有变化,桌上的茶壶也没动过,床上的被褥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脚。空气冷冷,带着寒冬尾巴的一点冰凉,没有任何温度,一切都告诉南宫采,南宫宇没有回来过。 这几日,他便觉着南宫宇好像有意在躲着自己。南宫采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吧!只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南宫宇把这一切归为自己的错觉。如今这般,他却感觉到心中的不安来的越来越明显。 倒在林宇的床上,南宫采心里的沉闷好像比刚才少了点。 第三十三章 南宫采是被冷醒的,昨晚他就那么倒在床上,什么也没有盖。揉了揉眼,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撑起身看房内四处。 没有,还是没有,这里没有他的感觉。昨晚南宫宇彻夜未归,去了哪里呢?南宫采叹了口气,心中笑道原来在自己还没发现时,就已经这么依恋他了。担心着南宫宇一夜未回,怕他遇到什么事,南宫采决定出门找他。 虽然过了上元节,但是严冬的尾巴依旧是冻人的厉害,天也还是亮的比较晚,仍旧是灰蒙蒙的,但也比夜里亮了许多。这个时辰,守夜的用人们开始交班回去,早起的也开始忙活着给主子们准备吃食。 姗姗当初安排南宫采他们住在西厢房是有原因的,因为要去西厢房必得经过她的门前。要是管家用人找她,也不会往里走,自然也就为他两挡去了不少人。 南宫采刚走过姗姗门前,背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南宫采笑着转头,准备给来人打招呼,在他转身后的下一秒,笑容僵在了脸上。 姗姗出门后,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带笑的南宫采。她身后,一人缓缓迈步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彻夜未归的南宫宇! “你……”南宫采吃惊的看着两人,现在他脑内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看见的画面。 三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姗姗皱着眉,低声道:“采,我……” “你不要说!”南宫采换过神来,打断姗姗的话,抬头看着林宇,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道:“我要你告诉我。” 眼睑将眼中的流动目光遮去,再次睁开眼,却是一片冰雪。 戏谑道:“既然被你看到,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说着,他走上前去握住姗姗的手,“我同姗姗是两情相悦,你看了什么,什么就是事实。” “两情相悦?”南宫采不可思议,他明明记着那是姗姗同他表白他是拒绝了的。“那你当日又为何拒绝?”为何…… 林宇依旧淡淡道:“那日的拒绝,是因为当时姗姗年纪尚小,我怕她一时冲动。” “怕?”南宫采向前走了几步,扯住林宇的袖口。 姗姗急急上去拦住他:“采,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了?”南宫采冷冷的回答着姗姗,一把推开她。死死的看着林宇道:“那你那日的话,又算什么?” “那是我年少冲动,我们在一起是错误的。”平淡的语言,没有一丝丝起伏。 南宫采闻言,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衣袖从他手中滑落。点点头,胸口的疼痛像是一波波汹涌的巨浪朝着他袭来。 “问你最后一件事,那天晚上又算什么?” 林宇自然知道南宫采口中的那天晚上指的是什么,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好不在意的斜眼看着南宫采道:“那晚?那晚不过是我两借着对方相互发泄罢了,人之常理,你觉得如何?” 南宫采呆愣,林宇眼中难以掩饰的恶心和嫌弃,像是把把利刃把他在瞬间化为白骨。 “莫非,你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一点就以为我对你别有他想?采,我让你平日里看了那么多书,你不会还是这么幼稚吧!”戏谑的言语,字字都是冷嘲热讽和毫不留情的羞辱。 一拳挥去,林宇和姗姗都没想到平常温柔的南宫采竟会如此暴力,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林宇的脸上。 血,立刻顺着嘴角流出。 “你混蛋!” “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姗姗赶忙掏出手巾为林宇擦拭嘴边的血。“采,你怎么……”她本想解释,抬起头来时哪里还见南宫采的人影。 散落下的发,遮住了林宇的前额,让人看不见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林宇拿过姗姗的手巾,轻声道:“我自己来。” “可是……”姗姗还想说些什么,林宇却厉声道:“让我自己待会儿!” 几次三番的被人打断,姗姗也怒了,起身甩下一句:“好死不死,谁管你!”便气鼓鼓的离开了。 南宫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里——山间的小院。 推开门去,南宫采环顾着房内一切。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都包含了过去的每个日日夜夜,包含了在这里生活的种种记忆。 曾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最珍贵的,珍贵到他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切竟是如此的刺目,让他不想碰触。 手指摩挲着外间的木桌,南宫采踱步来到屋外花园。那里,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样,那片他不让自己接近的土地突兀在眼前,醒目的让他难以移开眼。 骤然间,一股寒意自南宫采身上发出,柔顺的黑发无风飞舞。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发散而去,看不见的杀意让周围的寒梅凋零,枯萎。 片片散落的花瓣,飞舞到南宫采的发间,衣上……眼前零落的花,南宫采双瞳陡然增大,敛目静息。飞舞的发渐渐落下,“回”轻声吐出一字,刚才枯萎凋零的花朵重回生机,暗香袭来,满树的寒梅开的比刚才还盛。 就在那一刹那,南宫采心中涌动的杀意让他想把这里的一切给毁了。但见落花,他还是无法下手,或许这里不再值得让他放在心上了。 转身,离去,不见繁花空寂寥。 南宫采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其实他在萧府时,同那里的人都相处的挺好的,所以他不在后很多人心中还是牵挂着,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但见主子们根本没提过他,作为下人他们也不好多言语。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人帮他们问了。 南宫采离去的第三天,萧丞相问道:“这几日老夫好像没见着那个美娃娃呢?他去哪里了?” 姗姗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林宇,笑着答道:“采好像说他有事,要离开一段日子。” “哦,这几日没见到那娃娃老夫还挺想他的。”萧丞相摸着胡须,那孩子每次都会给他泡一壶好香的茶,虽然话不多但是个好孩子。家里因为多了这两人,比以往热闹多了,这少了一个还是挺明显的。看着有几日不见,还担心会出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就是想这几日没见着,担心他有遇着什么麻烦了。”说着起身朝外走去,“唉……好像喝他泡的茶。” 姗姗为难的看着林宇,叹了口气道:“宇哥哥……” “姗姗,我出去一下。”林宇起身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姗姗头疼的想着。 策马而去,迎面而来的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林宇没有穿披风,仍由如刀寒风刮在脸上。 开始回暖的天,又开始下起纷纷小雪。 那说不出口的心情凝在雪里,伴着彻骨的寒冷一起落下,撒满天地。 第三十四章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下去,林宇和乐悠约好只要景修点头他可以入宫灭妖。 在千盼万盼下,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这日林宇、乐悠一同进宫。 天色阴沉,厚重的乌云漂浮在帝都上空,雷鸣滚滚,云间可见闪电的身影。百姓们当做要下雷雨,纷纷躲回了家,却不知皇宫里正是剑拔弩张。 事关重大,景修本想同行,但因是九五之尊所以被众人请到了另一处,安全地等到事情结束。 乐悠随着林宇来到了太后寝宫门外,那里诡异的气氛好像更加诡异。阴森森的风从里面呼啸而出,吹在两人身上。 乐悠皱眉道:“果然非同寻常妖孽,你还是别来了,赶快离开。” “不行,我要在这里看着,我要看着她被消灭。”林宇眼中流路出坚定不移,他做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刻。 “唉,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乐悠叹气,却也开始为林宇布下结界。目不转睛的看着殿内,准备只要有什么就立刻出手。 一个女声夹杂着风声而来,诡异邪魅:“好你个南宫宇,竟敢忤逆哀家的旨意!” 林宇笑道:“我只遵从太后的旨意,而不是你这个妖精!” “休得废话,赶快出来让我把你收拾了!”乐悠打断两人的谈话,他隐约觉得这个妖精没那么简单,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呵呵呵,就凭你行吗?” 尖锐而刺耳的笑声盖过呼啸的风声,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在宫门后。 还是一样的面容,只是眼中全是阴险,邪恶,狡诈,凶狠。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快要接近耳根,锐利的尖牙隐隐若现。 林宇和乐悠都屏息看着她,明明是张娇容却露出发差极大的恐怖表情,让人背脊发凉。 “行不行,你怎么不出手试试呢?”乐悠抬手,一道白光顺着指尖迸发而出。林宇知道,这道白光不似乐悠为南宫采治疗时的白光,其内带着青色,似一把利剑直直向着蜘蛛精射去。 “你可别小看我黑寡妇!”说着黑寡妇举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黑色的雾气屏障自她手中迅速展开。 轰,一声。 虽然没有被击中,但是黑寡妇头上的珠玉步摇全被震飞,凌乱的发还随着冲击的气流飞舞起来。 看来这一击力道还是不小,黑寡妇收起刚才的不屑,厉声问道:“你是谁?普通道士不可能伤得了我。” 乐悠笑道:“很抱歉,贫道就是个普通的小道士而已。” 就刚才的冲击波,林宇便已被冲到了一边。他靠在一棵大树后,密切的关注着这两个人。 乐悠再一次抬手:“能挡住刚才那一道,我还真该表扬一下你。你不是一般的蜘蛛精吧!”说着,指尖又一次发了一道光,这一次是一道红光。 鲜红如血,似火,好像可以燃尽一切。 黑寡妇此刻立即念咒,但是来不及了,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太多,根本没有给她准备的机会。 一击命中,才聚拢的黑雾顷刻散开了去。 吐出一口黑血,黑寡妇恶狠狠道:“混蛋!居然敢破我六百年的修为!”胸口涌出一股股黑色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血。“老娘和你拼了!” 突然间,胸口上的伤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伤口竟然开始扩大,即使有一段距离,但是林宇也听得见肌肉被撕烂的声音。 而黑寡妇的那张脸开始萎缩,皮肤像是脱水的白菜皱到了一起。随着胸口上的洞越来越大,更多的黑血从里面涌出来,最后竟然喷射而出,洒到了三尺以外。随之而出的是浓浓黑烟,把她包裹在里面。 恶臭味道弥漫在空气的各个角落,乐悠忍住了想作呕的冲动,倒是一旁的林宇弯着腰干呕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烟中显现出来,当黑烟散尽,一个人面蜘蛛身的妖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漆黑的眼,没有一点眼白,粘液从红色的唇边滴落,散发着恶臭。 “蜘蛛王!”乐悠惊叹,他是说刚才那一击有自信让这家伙灰飞烟灭,刚刚还奇怪她怎么没有死。原来是蜘蛛王! 嘴角上扬,看来不下大招是不行了。 这次蜘蛛精学乖了,先下手为强。巨大的尾部射出蛛丝,从四面八方而来,穿透了所有的障碍。连林宇藏身的那颗树也被贯穿,好在乐悠先设下了结界,否则一道被贯穿的还有他。 乐悠挑眉,双手相扣,摆出一个结印的姿势,随着嘴里念道的咒文变化。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最后一个结印完成,乐悠大声道:“破!” 一个巨大的阵法从地面上升起,无相生万相。 繁复的咒文包绕着蜘蛛精,原本气势汹汹的蛛丝全部落地,消失不见,只有它们留下的破洞证明过曾经的威力。 “啊!!!!” 尖锐的叫声,刺破天际,蜘蛛精巨大的身子在渐渐收拢的阵法中慢慢消失。 “我要诅咒!”漆黑的眼死死的定在林宇身上,“我要诅咒你这个卑微的人类!下世转生为人,必受我咒!非能安然成长,受尽病痛之苦而夭折!” 伴着凄厉的诅咒,最后化为灰烬,伴着黑烟消失。 “咳咳……”刚才的冲击,虽然有乐悠的结界保护但林宇一个凡人之躯还是受了些许影响。一颗颗血珠子从指间漫出,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倒下。 乐悠见状瞬移过去把他扶住:“你还好吧?” 林宇点头:“还好。”但是苍白的面颊有与他的话相左。 终于,把这个最大的危险给除去了。林宇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没了这个威胁,南宫采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他知道,即使他现在身在过去,但这是不能更改的命运。因为过去已经敲定,不能因为他而改变,一切都还是要按着计划走下去。 雷声早已停止,闪电也无影无踪。 抬头看天,阳光冲破重重乌云落了下来,蓝天重新出现在乌云身后。 林宇勉强站直道:“我们回去吧。” 等在另一处的景修和姗姗,早在听见雷鸣声停止后就站在门外等候。见天色恢复了正常,两人同时想到——成了。 景修立刻下令,今日之事不可外泄,违者杀无赦。 姗姗站在廊下探头等待,远远看见林宇走来,高兴的朝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林宇道:“宇哥哥!你成功了!你成功了!”泪水却不止的往外滚。 林宇笑着拍拍她的背:“好了,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还哭了。” 擦着眼泪,姗姗羞涩的笑道:“我这不是高兴么!对了,那个道士呢?” “他走了。”林宇抬头,便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人。 “南宫……”景修站在后面,轻声唤道。谁知道当时他是有多么担心,生怕他有什么事。 “没事了。”林宇本来是笑着安抚这两个人,却从他们脸上看见了慌张。 眼前的景物竟然全都在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林宇脚下一软,朝着后面倒去…… “宇哥哥!” “南宫!” 姗姗和景修的声音模糊而又沉重,像是从水里传来的一样。林宇皱着眉,想要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递过手想抓住他们朝自己伸来的手,但眼前的黑暗把他同外界分割开来。 采…… 晕过去之前,林宇脑在心里叫着,那个绝美的容颜渐渐模糊。 第三十五章 这日,天象怪异——原本阴云密布,雷声滚滚,闪电不断却又滴雨未下,而后重见天明。见了这样的天色,躲在家里的人们纷纷猜测是否有大事发生。 次日,景修昭告天下:仁德皇太后因病重仙逝,因太后生前慈爱广德,特此追封称号为孝慈仁德皇太后。此为国丧,停朝三日,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披麻戴孝,不得食肉。七日后举行国葬。 林宇醒来,已经是一天过后。 姗姗寸步不离他的床前,景修也是在忙完朝政过后就过来看看他。 醒来时,林宇看着两人笑着说:“我要回去。” 姗姗和景修都劝阻他,想让他呆在宫里调养。两人都想到,那时太医过来把脉后说的话——“油尽灯枯,纵然天力也无法挽救。” 什么叫“油尽灯枯”?什么叫“无法挽救”?明明一个好好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难以置信之余还有心痛。 但是林宇坚持,他们也没法忤逆他的意思,做出了让步。让林宇在萧府歇下,每日派遣太医上门诊断。与此同时,景修以皇太后尸骨未寒为由又下了一道旨意——解除与姗姗的婚约,并认她为自己的义妹。借口为皇太后披麻带孝为由,命文武百官不得再提立后纳妃之事,违者斩立决。 “咳咳……” 林宇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牵过他的马匹准备出门。 “天啊!你不要命了!”姗姗见他要骑马出门,赶紧跑过去拦住他。把林宇手上的缰绳抢到自己手里:“太医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能把身体养好的。” 笑着摇了摇头,林宇又咳嗽了两声道:“姗姗,你别管我。虽然你和景修都没对我说什么,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就不能让我把想做的事做了么?”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的笑容,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是天真烂漫,他还是英姿飒爽。然而白云苍狗,什么都变了。 手下松开缰绳,罢了,他想做什么就做吧! 不用林宇说,姗姗也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柔声道:“好吧,我让你去。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骑马了,我去给你安排辆马车,你等着。” “嗯。”林宇虚弱的笑着点头,看着那抹嫣红的背影渐行渐远,转头望天。 采,对不起。 这句话,他只能藏在心里。知道南宫采还好好的活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他便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值了的。 说起南宫彩,自从那天他撞见林宇和姗姗一起从姗姗的闺房出来后,便没有人见过他。之后,姗姗遣散家丁,林宇也让手下的侍卫去寻找,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这个绝色容颜的公子。 姗姗为此自责不已,她觉得要是当时没有答应林宇的要求,或许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林宇则宽慰她,让她不必为这件事自责。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但那时,只有这个办法能让南宫采安全,至于是什么结果他早就知道了。 安排好马车,姗姗嘱咐道车夫小心赶路,求稳不求快。又对林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刻回来。 坐在车上,林宇开始回想他所遇见的人和事。虽然是前世的记忆,但此刻的心情他却体会的深沉。每一次,回想起南宫采质问时的表情都会让他心痛不已。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他拼了命才说出来的,所以多了那一丝决绝。心中笑着,恐怕,采那时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吧! 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是说不出。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相思,寄托于明月,寄托于清风。 “大人,到了。” 车夫停下车,恭敬地为他捞开遮帘,伸出手去,扶着林宇下车。刚刚搭上手,林宇便脚下一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车夫连忙扶住他:“大人……”这个三四十岁的车夫担心的看着林宇,他厚实的手掌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躯体。内心不住地感叹道:这人可是堂堂的左丞相啊!他是这么的年轻,这么年轻。要不是他力主皇上进行改革,他们这些人哪里望得了翻身之日!听说大人身体不好,他起先还不相信,但此时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些话是真的。 “达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林宇一边说,一边放开刚才因为快跌倒而抓住对方的手。 “可是小姐交代了……”达叔欲言又止,大人身体这么虚弱他又怎能放心让他一人去呢。 林宇敛笑:“达叔,你听我的不要跟过来。” 见他这般严肃,达叔也只好憨厚的点点头,等在车旁。 林宇一步步慢慢的走着,才走了十几二十步便就气喘吁吁。但就是这样他也坚持着,一直来到屋后的那个小花园里。 慢慢蹲下,林宇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铲子开始在那片他种了很久也没开花的泥土里倒腾。一铲子一铲子的翻着泥土,过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起身到不远处的水缸那里去了水来细细浇灌。 眼中的柔情,就像是看见了他最心爱的人一样。其实现在他就是在想着南宫采,想着要是他能看见这一片纯白的花该是会有多么开心。即使现在他们都找不到南宫采,但是林宇感觉南宫采一定还会回来的。 对着着片孕育着情感的土地站了很久,林宇才转身离去。 这是他最后的努力,希望不会白费,希望他能看见。 最近天气又开始变冷,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开始阴暗下来,冷风更胜。彻骨的寒雨落下,灰蒙蒙的让人心里也憋得慌。 姗姗每天都会为林宇安排好车辆,接送他来往两处,嘱咐路上小心。开始她只是以为林宇去那里是为了心中的那块疙瘩,但是后来她却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林宇会对那里那么执着,好奇林宇每天都在那里做了些什么。但这些问题姗姗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她怎么能去问!怎么忍心去揭他的伤疤! 林宇蹲在那里,慢慢地翻着土。突然手臂一阵剧痛,痛得让他拿不稳手里的铲子。 缓缓捞开袖子,随着云锦慢慢上移沿着血管蔓延的黑色触目惊心。雪白的臂膀已经黑了一大半,林宇不用想也知道衣服下面的样子。 闭着眼,把袖子放下。也罢,现在的时间他还可以好好把花种出来,不过定是等不到南宫采回来那日了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宇的病越来越重。来往诊病的太医在几次急得大汗淋漓后,干脆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对景修禀告道说纵然扁鹊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自己医术不精请皇上另请高明等等。 景修也知无回天之力,所以也没有为难太医只是细细询问了此时该用什么药让他不那么难受,吩咐萧丞相要好好照顾。负手在背,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口,景修只恨自己无力为他多做些什么。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萧丞相不知道为何他最心爱的徒弟会变成这样。不论是为师还是为父,现在徒儿的身体都让他担忧,不必皇上提醒也自然会尽心照料。 姗姗端着药站在屋外,看着那个靠坐在窗边躺椅上的人,整理好表情便走了进去。 “宇哥哥,吃药了。”牵强的笑着道,把药递给林宇。 “其实现在吃什么药都没用了。” 说归说,林宇还是接过药碗再次转头看着窗外。 姗姗背对着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喝进去的茶水,又从眼角流出,滴落在杯中。 第三十六章 天将明,白线将黑夜为两半,东方天空已渐白连带着西边的天也没有那么黑了。外面下了一晚上的雪终于停了下来,一小坨雪从庭院内的灌木上滑落。 啪嗒一声,轻到几乎微不可闻。 就是这小小的动静,把林宇惊醒。 慢慢撑起身子,林宇觉得好像比平时更有精神和力气。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林宇从枕头下摸出早就写好了的书信,放在桌上用茶杯压住,然后摸索着出了门。 这个时辰,萧府里的人都还没有起床。林宇走到马棚,马儿见到这个好久不见的主人兴奋地不住打喷嚏。 “吁……”林宇轻轻拍着马儿,顺着它的毛发摸着。“安静点,跟我出去。” 马儿似乎听懂了,倒也安安静静的由着林宇牵着自己走了出去。 林宇牵着马,从萧府的后门出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骑上了马,俯身在马耳朵便轻声道:“慢点走,我们回家。” 马儿甩着头打了个喷嚏,然后嗒嗒嗒地朝着城外走去。 雪停了,可是还是有冷冷的风吹来。林宇坐在马上,不禁身子一抖,叹口气就化成了白雾茫茫。伸手把身上的披风往上提了提,虽然刚才上马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但现在他是这几日来从未有过的清醒。 那日,在皇太后的寝宫。 他说了遵旨后,原本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却无声的关上。座上的人媚笑一声道:“那人想必已将把事情告诉了大人了吧!” 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指南宫采,林宇惊讶对方突然这么直白,心里虽然早已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还是不动神色。恭敬地问道:“不知太后所谓何事?” 太后冷哼一声:“别再和我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见林宇不答话,她便接着说道:“看你是个聪明人,你若是把他交给我我便立刻离开。否则我要是不高兴,我便随便杀了一方百姓给我泄气,又或者……” 顿了顿,红舌伸出在嘴边舔了舔:“看那个萧家姑娘挺白嫩的,想必味道不错。还有这个皇帝,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啊!” “你……”林宇闻言,再也无法克制满腔的情绪,怒视着上位那个人:“你究竟要怎样!” “简单,把那只蝴蝶交给我。”继续循循善诱道:“丞相大人或是想看见这些人受苦?这个您可得好生掂量掂量啊,是一个人重要还是天下苍生重要。” 说着,一直挡在两人面前的珠帘突然卷起。林宇惊讶的看着,雕刻精美的坐榻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惨死的宫人,居于尸体中间的贵妇腿上躺着一个新鲜的尸体,玉指蘸上一抹鲜红放在唇边,然后舌伸出来灵活地把手指舔干净。 忍住心里的恐怖,他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脑袋里快速的思索,皱着眉道:“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他带来的。” “好,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后丢开刚才那具尸体,满意的看着林宇。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暗中监视我。”为了避免麻烦,林宇必须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挑眉,蜘蛛精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敢和自己讨价还价。 “为何,若我想做那你还会知道。” “我是不可能知道,但是采一定会知道。”林宇记起南宫采说过自己对蜘蛛精的气息很敏感的话,这里他姑且拿来赌一赌,看自己能不能赢。 这个赌,他赢了。太后沉吟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为了保证你不会背着我玩花样,这里有一碗由我调配的毒药,你便喝了吧。” 语毕,林宇面前出现了一杯装着黑色液体的琉璃杯。踌躇着没有拿过来喝,眼睛只是在杯子和太后之间徘徊。 看穿了对方心中的犹豫,太后嘲笑道:“你放心,这是慢性的毒,一个月之后才会发作。你若把他好好交给我,我自然会为你解毒,不过……不过你别想去找人帮忙,我黑寡妇的毒除了我没人能解。” 林宇深呼吸一口气,端起身前的琉璃杯一饮而尽。那毒不似他想象的味道,没有苦涩反而甜蜜清冽。 “哈哈,哀家的药该是与众不同吧!”话语里是不住地讽刺,人类果然是卑微的动物。 林宇放下手中的杯盏,冷言不语。 恢复了人前的样子,挥挥手,太后声音略显疲劳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 马儿慢悠悠的走着,怕颠簸了身上的人。 天色全亮后,林宇才到了城外的小屋。 小屋还是那个样,没有变化,若不是呼吸困难,林宇定然会以为自己是下了朝回家,那个人做了一桌的菜正等着自己。 下了马,林宇没有推开房门,还是慢慢的朝着小花园走去。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不想死在别人的家。对他来说,落叶归根,他能归去的地方只有这里。 花园一角,那片总是不开花的地方此时开满了白白的罂粟,白的和周围的雪融为一体。白罂粟前,一个裹着大氅的人蹲在花前看着。他的头上,肩上,零星着从树上落下的积雪,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垂眸看着这些白罂粟。朝阳的光辉落下,长翘的睫毛上蒙着一层雾气一般,朦胧美丽。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情绪,眼里也无任何波澜,纯洁的宛如刚出生的婴孩。 因为太过与专注,他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个人。都是在身后的人忍不住咳嗽起来时,他才起身转了过来。 林宇本来想多看一会儿的,但是胸口涌上的那口气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咳了出来。好不容易将气息平复下去,林宇面带微笑地看着对面的南宫采。他,终于还是来了。自己最后一个心愿了了,此生无憾。 南宫采虽然不做声,但是一见到林宇咳红了脸他心里却也担心。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天不见,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过得还好吗?” 先开口的还是林宇。 点点头,南宫采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不受控制地把心里的事全抖了出来。 “花……你喜欢吗?”好像听他亲口对自己说一声,但林宇想这可能是妄想了吧!伤他太深,他必然会恨自己。 南宫采倒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回答。见林宇越来越苍白的脸,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两个字。 “喜欢。” “呵呵,那就好……”林宇开心的笑着,胸口的那股血腥涌上了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撒在两人间的白雪上,像是座桥,连接了遥遥相望的两人。 “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林宇倒下那一刻,南宫采立马移动到了他身边将他抱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怀中这个清瘦的人会是那个曾经生龙活虎,在自己面前纠缠耍赖的人,那个让自己爱得心痛的人。 “宇!” 南宫采惊慌失措的叫着,比起他的惊慌失措林宇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伸手拂去对方眼角的泪。 “采,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但是来不及了,那蜘蛛精已经被解决了,今后你便可以安心的生活。” 每说一句话,林宇都忍不住的咳血。南宫采伸手为他擦去嘴边的血,一边哭道:“宇,别说了,你好好休息。” 虚弱的摇摇头,林宇勉强笑着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说……咳咳……” “采,那日用计将你骗走你千万别恨我呀。” “不恨,不恨,我哪里舍得恨你!”南宫采泪流满面,抱紧了林宇不敢放手。要恨也只怪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离开,恨自己因为只言片语便怀疑他对自己的情。 突然想到什么,南宫采急道:“宇,等等我,我可以用内丹救你!”说罢便要运功将内丹吐出,林宇搭上他的手,摇头。 “我不要你死!”南宫采哭红了眼,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助。每次面对蜘蛛精的追杀,每次在生死边缘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采,我会在未来等着你,你也等我好么?”知道未来还会相见,林宇只求他能给自己个承诺。 南宫采泣不成声:“嗯……我……我等你。” 感觉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林宇颤着手抓紧了南宫采的衣颈,用力吐出最后的话。 “采,我爱你……” 话声落下,随之而下的是刚才抓紧了衣衫的手。 林宇看见自己同躯体离开,像有人扯着自己一般快速的向后飞去,周围的景物也在倒退。 南宫采抱着怀里温热的躯体,低语道:“我也爱你,宇。” 林宇在离开的最后,听见了南宫采的话。其他的他便都不知道了…… 第三十七章 在南宫采说完没多久,他怀里温热的身体就化作砂砾,灰飞烟灭。徒留下白雪上绯红的血迹,星星点点,如火如荼,勾画成了让人心碎的图。 “不!!!!”南宫采惨叫一声,抱着怀里的衣服,狠狠地揉进胸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那个离去的人。 目光呆滞,现在他只能喃喃道:“不要离开,求求你……宇,不要留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他要救的人是你。” 循声抬头,南宫采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 话说林宇魂归肉身,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只是这梦与他息息相关,真实到他觉得自己真的死了一回。 睁开眼,林宇何尝不是泪眼摩挲。 “你醒了?” 乐悠坐在离床不远的桌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你前世的记忆,看来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了吧。”乐悠顿了顿,为了让他安心又说道:“他现在还在隔壁房间躺着,你最好别乱动,魂魄还未固定好。” 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林宇心中疼痛万分。 “他,后来怎样?”知道乐悠必然知晓后来的事,林宇不想多说只想知道后来怎样。 乐悠抱怨了一句:“要不是你那时找上我,我才不会管这门子闲事。”叹了口气,乐悠缓缓道出接下来的事…… 那天他刚刚赶到那个山间小院便看见南宫采失魂落魄的抱着沾满血迹的衣服,面前的雪上是一片血迹。若不是他知道南宫采并非邪恶的妖孽,他定然会以为这里才发生了凶案。 见此情景他一时也无法言语,虽然身在局外却也被这种悲恸的情绪感染。在南宫采身边站了很久,对方也没发现他。于是他开口道:“原来他要救的人是你。”这才让南宫采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随后他把南宫宇找到自己,要求自己帮忙的事情全盘托出。原本以为对方会哭天喊地,却不料南宫采一脸淡然,丝毫不见悲伤之色,或者说当时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了表情。就在他匪夷所思时,南宫采神色坚决道:“我会等他。” 就这样南宫采在把那件残留的衣裳掩埋,去了一趟萧府将南宫宇的逝世的消息传达过后,果真就没有离开小屋,日日照料着那一方的白罂粟。乐悠也只是抽空来看看他,陪他作伴解闷。用乐悠的话来说,他对这一对很感兴趣,自然关心就少不了。 没过了多久,南宫采修成了正果,顺利的位列仙班成为花神。乐悠当时好奇为何南宫采的修行还不算高却能修成正果,天帝给他的答案是:虽然修为不高,但已尝尽人间苦乐,足矣。 因为成了仙,所以南宫采有资格去地府找阎王,问他要得了南宫宇转世的消息。之后便是那里有他的转世,那里便见得到南宫采。 有一段时间,一个小镇出了个怪人。 那人气度不凡,容貌惊为天人。镇中富豪纷纷猜测这人是不是哪家贵公子,于是上门求亲。却在遭了几个闭门羹后,不了了之。 这人日日只对着一朵花,不论刮风下雨,他都会在花前驻足。会柔声的对着花说天下发生的大小事。直到某个雨夜,他怀抱着一朵枯萎的花,消失在了镇子里。 林宇默然,对他来说死亡只是等待下一世的重生,但对南宫采来说这一等就是千年。千年的寂寞,他该是如何度过。 乐悠摇头:“你们啊!唉……这场赌注我输了。”在乐悠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林宇终于来到了南宫采所在的房间。 乐乐坐在床榻边照顾他的主人,见林宇来了,一反常态的恭敬起身给他让位。走出去,在关门的刹那见到林宇眼中的疼惜,乐乐的心也不禁微微疼痛。 他只是一只修炼不到百年的花精,一心一意地服侍南宫采。对两人的事也是在每次帮南宫采上天庭报告时听旁人所说,知道那是南宫采的伤疤,所以怎么也不会开口问他。因此,他对林宇并无好感,然而当他看着阵中昏迷的林宇时他再也忍不住,问了乐悠。对方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后,便也对林宇的看法有所改变。 屋内,无声,寂静。 林宇百感交集地看着床上闭目的人,前世今生,都是自己让你等的太久。 弯腰下去,轻轻吻住对方苍白的唇。华发已斑白,再也回不去,如同那回不去的过往。纵然时光飞转流逝,但仍会留下它的痕迹。 伸手紧紧握住被中无力的手,柔声道:“采……生生世世,定不再负你。” 话音刚落,被自己握住的手动了动。林宇埋头看了眼,赶紧抬头看着南宫采。 睫毛微颤,眼皮试着抬起来好几次也没成功。林宇紧张地手心起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终于南宫采睁开了眼。 眨了眨眼,眼珠朝着四周转了转才定睛在林宇身上。过了好一会儿,南宫采好像才清醒过来,缓缓呼唤道:“宇。” 就是这一声呼唤,打破了林宇最后的防线。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中滑落,林宇一把抱紧眼前人:“采!我再也不要你离开!” 南宫采虚弱地笑笑,伸手搭在林宇背上轻轻拥住:“嗯。” 持续了千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等待了千年,终于是冲破了重重阻碍,得到相守相依。 终于,可以实现彼此的承诺。 “咳咳……”乐悠站在屏风后干咳了两声,又等了会儿让里面的人整理好情绪然后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林宇侧过头,不想让乐悠看见此刻泛红的眼眶。 南宫采则半撑起身子笑道:“乐悠,谢谢你。” 乐悠摆手,一脸严肃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先听哪个?” 林宇闻言转过头来,现在南宫采已经醒过来了那自然无事。乐悠要说的消息应该只是要告诉采吧,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见南宫采看向自己,林宇无声的点了点头。 “先说坏消息吧。”南宫采和林宇同时看着乐悠。 “这个嘛,我倒是不觉着对你们来说是个坏消息。”乐悠卖了个关子,本想两人有谁来接下一句,但是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等着他继续。 乐悠撇撇嘴,继续道:“我刚才才收到天界传来的消息,你因屡次出手过问人界之事已犯天规。天帝下令革去你的仙位,从此不得再位列仙班。” 闻言,林宇皱眉看着南宫采。南宫采倒是不痛不痒的笑了笑,仙位对于他来说早已不重要,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得过林宇在他心中的地位。没了仙位,倒落得个自在逍遥。只是他担心……南宫采看着林宇,不禁握了握他的手。 挑眉道:“那好消息呢?” 乐悠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扇子出来,装模作样地扇了扇,然后一把合拢。摆足了说书的范儿后,才缓缓道:“好消息么,自然是和林宇相关的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乐悠说的话。 “唉呀,他体内不是还有你一半的内丹么?”乐悠一副无语的表情,“因为你把内丹分给了他,所以现在林宇也等同拥有了长生不老。” 这果然是个好消息,南宫采所担心的就是林宇总有一天还是会老死。如今看来,他两便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林宇同样开心的看着南宫采,两人含情脉脉,四眼相对。 乐悠又干咳了两声,不自在道:“天帝还说既然你放不下凡尘,那便呆在这里惩恶扬善算了,用你的医术决定你该救人还是杀人。” 南宫采点头,继续同林宇对视。 乐悠见两人所形成的的空气屏障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干脆拍拍屁股走人,临走不忘提醒南宫采把说好的东西记着给他。 “采。”林宇笑了笑,眼里流淌着柔情。 南宫采笑着闭上眼,林宇低头靠过去。 柔唇相贴,没有深入,只是如此便可到地老天荒。 ——正文完—— 番外 今天高兴,参加宴席回来的林宇喝得晕乎乎的。南宫采扶着这个醉汉回去,好不容易把他放回了床上,为他脱去满是酒气的外衫,知道他有点洁癖还拿了帕子过来帮他擦洗。“唔……”皱了皱眉,南宫采柔声道:“宇?宇?”见人没醒,掩好了被子准备离开。手却被人抓住,惯性原因倒在林宇身上。抬头看见那双明目,生气道:“你没醉!”林宇翻身压住身下人,含情脉脉道:“不,现在醉了……”“你……嗯啊……” 番外:柳暗花明 (一) 乐乐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在南宫采醒了过后还是和乐悠一起离开了。 现在南宫采的身子还是很弱,林宇虽然心切却也不敢耽搁他养身子。每每看见那头银发,他的心就会抽痛。 替他掩好被子,林宇柔声道:“你先好好睡着,待会儿我再来看你。” 南宫采听话地点点头,林宇弯腰在他头上印下了个轻吻便出去了。有些事,他还要解决,为了两人的将来。 走出玉琮,林宇命人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后自行朝着王爷王妃所在的别院走去。 自从那个奇怪的老人进府治病后,除了送饭去的人林宇不允许任何人进玉琮。瑞王夫妇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眼看着这都过去了快半个月的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两夫妇急得团团转。 “你说宇儿不会有事吧?”王妃担心道,林宇那晚的神色可是让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瑞王爷甩甩袖子,喝了口茶:“你放心吧,宇儿的病都好了有如何会有事?” “唉!”王妃一脸嫌弃,指着瑞王的鼻子道:“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宇儿这么久都没出来过,那里还有个奇怪的人,你敢保证宇儿没事?” 瑞王赔笑着移开瑞王妃的手指,安抚道:“你呀,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在王妃杀人的眼神下自动改口:“嗯……操心,这里毕竟是王府,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的。况且我保证宇儿一定会来给我们解释清楚的。” 王妃挑眉:“凭什么?” “凭我是他爹。” “……”瑞王妃心想我还是他娘呢。 瑞王见王妃不作声,立刻干笑道:“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嘛,呵呵。”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走进了门。 林宇垂首:“近日来儿臣让父王母妃担心了。” 瑞王居于上位颔首,瑞王妃赶紧走到林宇身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好久才道:“宇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母妃。”林宇微微一笑。 瑞王妃错觉怎么半个月不见,自家儿子就好像长大了不少似的呢? “既然无事,那你是不是该给我和你母妃一个解释呢?”瑞王背靠椅背,淡淡道:“你母妃可是很担心你啊!” “是。”林宇将瑞王妃扶回座位,自己则站在堂中把关于南宫采的事大概讲了一遍。自然是略过了南宫采的身份和乐悠等人的事。 王爷王妃听完对视一眼,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宇儿的病竟是被这么个年轻公子治好的,关键他们还不知道! “那这位南宫公子现在好些了么?”问话的是瑞王,虽然对对方来历表示怀疑但儿子都说是救命恩人了,他怎么也要表示一些问候。 林宇回答:“现下刚醒,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而已。”顿了顿,他继续下去:“儿臣这次就是来请示父王母后,希望让他在王府住下。” 瑞王妃在一旁点头道:“这是自然,他既然救了吾儿的命自然王府要留他住下。但他是客,老是住在你那里也不是个事。”转头唤道:“淡音,叫人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不必了。”林宇急声阻止,“儿臣还有一事,就是想告诉父王母后一声让他住在我那里。剩下的事,儿臣自会安排。” 闻言,瑞王妃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瑞王本来想说什么的,结果瑞王妃抢先道:“也好,那就依了你吧!”挥挥手,示意林宇下去。 瑞王一脸糊涂:“你干吗?” 瑞王妃笑得高深:“儿大不由娘。” 林宇倒是没想到,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用来说辞,瑞王妃如此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突然想起南宫采才来王府时,母妃对采的感觉就很好。想到此,他心中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刚进玉琮便见墨荷拿着食盒往里走,林宇叫道:“墨荷!” “见过世子。”墨荷行礼,将手中的食盒交给林宇:“世子既然您来了,那墨荷就不进去了。” “嗯,你去吧。”林宇点头,心想不愧是自己的近身侍女,果然贴心。提着食盒,漫步进房。 轻轻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拿出里面的食物。食物的香气从里面逸出,溢满了房内,林宇动动鼻子,好香。 “宇,是你吗?”南宫采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半坐起身,柔声问道。 “嗯。”端着一碗清粥,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道:“我想你该是饿了,才命人做了点食物过来。” 说着将手中的勺子递到南宫彩的嘴边,南宫采笑了笑:“你想的周到。”说罢,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这是……”南宫采皱眉,林宇用像是哄小孩的语气道:“知道你不喜欢带荤的食物,但是现在身子不好必须补一补。”又舀起一勺道:“这是用鲜鱼调的汤熬的,你放心,鱼肉不在里面。来,张嘴,啊……” 南宫采还是皱着眉,闭紧了嘴。 林宇见状,自己喝了一勺:“嗯,真好吃。”转头邪邪笑道:“我懂了……” 南宫采看见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林宇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自己被他一把抱住,四片唇瓣相贴,灵活的舌撬开紧闭的唇舌,香醇的鱼粥就这样被两人分吃了去。 等林宇拿过手帕把嘴边的残渣拭去后,南宫采道:“你刚才去找王爷和王妃了么?” “嗯。”林宇点头,手指轻轻描摹着南宫采的眉形:“我告诉他们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照料,我想等你好了过后再向他们说清楚。” 南宫采垂眸道:“这样也好……”如今不比往日,那时两人没有牵挂,现在虽然林宇记起了从前但是能不能让他的父母接受,实在是个大麻烦。南宫采不敢想,要是被拒绝该怎么办。 林宇看出了他的担心,托着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采,你放心。无论他们同意与否,这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轻轻拥住怀里的人,这辈子到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不会再放手!不会让他的采再为他受伤,为他担忧。 (二) 林宇向瑞王夫妇说了后,玉琮里才开始有仆人来往打扫服侍。只是林宇的卧房内不准任何人进入,就连长期服侍林宇的墨荷也只能把干净的衣服或食物放在外间不许入内。 南宫采搬离了之前待的那间房,直接住进了林宇的卧房。只要有关他的事,事无大小,林宇都会一一过问。 起先这里的人都还没搞清楚南宫采的身份,而林宇的举动则明明白白告诉了他们这个人等于玉琮的半个主子。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他们的正主还没有正式的给他们交代,这半个都是他们猜测出来的。 因为林宇和南宫采已经住回了王府,所以城外小院的众人都被叫了回来一起进玉琮服侍。那里来的人多是知道南宫采的,眼下见他地位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不少人都大吃一惊。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有人会担惊受怕。 那个叫张三的,在回府不久就被人发现死在了王府花园,也有人平白无故的被贬去做粗活,外人或许不明白各种缘由,但他们个个都心中明了。 在林宇日日的悉心照料下,南宫采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红润。在此期间,瑞王妃抽空过来看过。说起这件事,林宇当时可被吓了一大跳。 那日,林宇正在卧房内间喂南宫采吃补药。两人含情脉脉,连苦药都吃的像是蜜糖,最后林宇玩笑着吻去了南宫采唇边的药水。 就在这个时候,瑞王妃来了,刚刚撞见两个人脑袋才分开。这么暧昧的情景,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面的东西,更别说心思细腻的瑞王妃了。 她原本只想悄悄来看看那个被她儿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没叫人通报便进了门,哪里想得到会撞见这一幕。虽然那日林宇来拜见时,她就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亲眼看见带来的冲击又是另一回事。 “母妃。”林宇紧张地站起身,有意掩住身后的南宫采,让他有时间调整状态。 瑞王妃点点头,即使也是刹那的时间也足够她收拾好刚才的吃惊。走到离床一丈远的地方停下,用一贯的亲近语气道:“我只想来看看你的救命恩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林宇当然也知道刚才的一幕定然是被他母妃看见了,不过母妃这么说了,是不是……想起那天母妃的举动,林宇决定赌一赌。 稍稍往侧移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人。南宫采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低眉顺目道:“多谢王妃挂心。” 好一个精致可心的人儿,瑞王妃心中惊叹,这么个惊为天人的人就连她也难免忍不住心跳加快,更奈何她的宇儿呢? 不着痕迹地推开林宇,顺势坐了下去。细细地打量起南宫采,虽是脸色苍白了点但果真是个美人啊! “你身体可好些了?” “回王妃,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在下身体已经好多了。想来再过段时日,方能下床了。” “呵呵呵,那就好。”瑞王妃拍着南宫采的手,笑着点头看向林宇道:“你们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林宇和南宫采同时应声道:“是。” 如此嘘寒问暖了一会儿,瑞王妃便起身离开。走时瞥了林宇一眼,林宇道:“儿臣送送您。”说着母子两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 一路上,瑞王妃只言未发,弄得林宇心里七上八下的乱成了一锅粥。往右一拐,便进了玉琮里的书房。 林宇识相地关了门,转身道:“母妃……” 瑞王妃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径自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林宇。 林宇想说又说不成,被瑞王妃盯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母子两就这么对视着沉默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瑞王妃先开腔。 “宇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同那个南宫采是什么关系。”平淡的语气,让林宇无法猜测出他母妃心里有什么想法。若是生气,若是厌恶,总会表现在语气里,这样他还会有办法应对。而这样平淡无奇的语气,他根本就不晓得母妃的态度。 早晚也要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来个痛快! 下定了决心,林宇如壮士断腕般道:“我喜欢他!” 意料之中的震怒没有,反而是一连串的笑声响起。林宇奇怪地看着瑞王妃,担心她会笑岔气,连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瑞王妃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好笑的看着他道:“果然是我的儿,你的那些小女儿心肠难道会逃过你娘的法眼么?” “小女儿心肠”?林宇怀疑他母妃受的打击过大而胡言乱语,担心道:“母妃,你还好吧?” 瑞王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然还好,看你对那公子倒是倾心。”这下子林宇听出了他娘的心思,试探道:“那你是……同意了?” 叹了口气,瑞王妃一脸严肃道:“只要你喜欢,无论性别如何我是不会反对的。只是,他对你的心意呢?” 林宇道:“自然如我待他一样,甚至比我还多。”若有所思,带着点自嘲的口吻道:“他那一头华发因我而生,我欠他颇多……” “但是感情之事不能用谁欠谁多少来衡量,这是两码事。”瑞王妃怕林宇是因为觉着自己欠南宫采太多而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时糊涂。 摇摇头,林宇牵住他母妃的手轻声道:“母妃,你放心。我没有因为有何愧疚而模糊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对他我是早就陷了进去。” 既然林宇自己也这样说了,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瑞王妃点点头,起身走出门。 “母妃……”林宇欲言又止。 瑞王妃心知儿子想说什么,转头安慰道:“你便放心吧,你父王那里我自会替你周旋。你呀,就好好去照顾我的儿媳妇儿吧!” 被看破了心事,林宇也有些许不好意思道:“嗯……那个,我知道的。” 见他这般不好意思,瑞王妃调笑了一番也就老神在在的离开了。 母妃的话无疑是默认了南宫采,林宇低头微笑,慢慢走回了房。 南宫采见林宇一脸的光彩,好奇道:“怎么,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林宇上床,搂着南宫采,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胛窝里闷声闷气道:“你这个儿媳妇儿还是早点好起来吧,母妃等不及让你过门了!” 南宫采感觉到拂上脸的热气都在颤抖,转过身去,不可思议道:“难道王妃同意我两的事啦?” “哈哈,你说呢?”林宇好笑道:“还想先做点铺垫然后慢慢说给他们听,这样看来倒是省了很多事。母妃早就看出我两的关系了!” “但是王爷那边改怎么办呢?”南宫采皱眉道。 “这个你放心,母妃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就是要让你正大光明地进门来。”林宇安慰道。 话说,王爷王妃那里可没这么轻松的气氛。 瑞王爷听完王妃的话,呆愣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什么?宇儿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天啊!” 突然的一声大叫,惊起徙居王府众鸟,哗啦啦地飞走。 (三) 说来也过了小半个月,南宫采好得也差不多了。林宇抱着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心态,带着南宫采去给瑞王夫妇请安。 “拜见瑞王爷,拜见瑞王妃。”南宫采在林宇请安后,依次给瑞王夫妇行礼请安。因为不是像第一次那样,是以大夫的身份来的,这次礼数不可不谓是不周到。 瑞王爷一语不发,只是眼睛不断地在林宇和南宫采身上打转。倒是瑞王妃笑着扶起南宫采道:“哎呀,你还行什么大礼。快坐,快坐。” 林宇虽然很想坐在南宫采身边,但是考虑到不要给他父王太大刺激还是悻悻然地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身体好得如何了?”瑞王妃关切的询问道。 南宫采微微一笑,答道:“多谢王妃关怀,在下已经无碍了。” “哟喂,还这么将规矩干嘛,反正早晚也得改口了。”瑞王妃打趣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瑞王的面部就一抽一抽的。好赖不赖,王妃偏偏问了句:“你脸怎么了?” “哼!”王爷用力一哼,转过头去干脆不回答她。 南宫采同林宇对视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眼里的担忧。 瑞王妃白了那人一眼,转头对南宫采笑道:“反正我听不惯这么规矩的叫法,既然你还没过门,要不就现叫我干妈可好?” 这样不正与以前的事不谋而合吗?南宫采和林宇心想的一样,不由苦笑。嘴上还是恭敬地答道:“那我就叫您干妈了。” 瑞王妃这边是笑着点头,瑞王爷冷言冷语道:“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如此,便拂袖而去。 瑞王妃在后面使劲儿给林宇使眼色,林宇见了默不作声的赶紧跟了上去。 “采儿啊,我家这口子就是这个样子,你可别在意啊!”能像瑞王妃这般豁达的贵妇人可是少之又少,能用“这口子”来叫自家夫君的王妃,普天之下独此一家绝无分号。 “没事,只是……”南宫采担心王爷不会同意他和林宇的事,但这种话他又怎么好当着林宇的母亲说呢? 瑞王妃摆摆手道:“不要担心,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一旁服侍的淡音腹诽,心胸狭窄是这么用的吗? “他呀,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两个孩子。台面上的东西,毕竟还是要有。”瑞王妃这话若有所指,南宫采心中顿时明了。 笑着回谢道:“多谢王妃指点。” 瑞王妃更是笑得开心,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果然不错。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只不过想问一句,宇儿说你一头华发因他而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采呆愣,没想到瑞王妃会问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为了救林宇自己耗费了近半的修为,元神不保才变成白发的么? 见南宫采踌躇了半天也没有回答,瑞王妃倒是继续说道:“算了,不难为你。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宇儿,他不愿说我才来问你的。看来这里面果真有不方便说的事吧!那不说也没事。” 南宫采轻声答道:“多谢干妈理解,我终于明白宇这么善解人意原来是受了您的影响。” 闻言,瑞王妃高兴得不得了,连连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就这样又说了一会儿,瑞王妃便让南宫采走了。 花园的凉亭中,南宫采坐在那里,看着池中游鱼出神。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两人可以相守的日子。 回顾过去,莫不是令人心酸流泪,在等待中孤独,在孤独中等待。 过去的自己不懂得控制情绪,那时,若他能好好的观察南宫宇和姗姗,必然会发现南宫宇紧握的双手和姗姗哭红了的眼。若是那时他不曾离去,至少在南宫宇深受毒药折磨时他可以陪在他身边。 因为自己的一时负气,最后那人便就这么在自己怀里离去……闭上眼,南宫采甚至又看见了那时的画面。 “采。”林宇路过凉亭,见里面的南宫采于是呼唤道。 南宫采转头看着顺着石梯走上来的林宇,是啊,现在终于等到了他。 露出一个微笑,南宫采却见对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母妃欺负你了?”林宇不知怎地,总担心以他母妃的性格会做出什么让南宫采受不了的事。 正在吃糕点的瑞王妃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谁又在背地里说自己坏话了? 南宫采揉揉眼道:“没有,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往事。” 想到了什么,林宇自然知道。拥住南宫采,两人一坐一站刚好让林宇抱住南宫采的头。林宇带着些许警告道:“从今以后,你不准再给我想那些个有的没的。乐悠不是说过嘛,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南宫采点头,问道:“你给王爷说了吗?” 一听这话,林宇想着就头疼。坐在南宫采身边道:“我家这个老爷子,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按理说他不该是这么思想死板的人吧,再说自古以来男风也不断,当今朝野中不少人都有男妻男妾。” “或许……”南宫采细细地把瑞王妃和他的谈话讲给林宇听。 “对啊!”林宇拍头道:“看我这几日都在干什么!真是越来越笨了!我这就去!”接连说了三个感叹句,林宇在南宫采脸上亲了一口便风风火火地叫人备马。 南宫采摇头,好笑地看着林宇。他啊,心急这一点倒是从来都没变过。 (四) 手中的折子跌落在地,林轩张大了嘴看着林宇。自登基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 “子清,你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林轩才回过神。 叹口气,林宇再次重复:“我说,请皇兄赐婚。” 自小都是被这个小子八卦,这次怎么也得要八卦回来。林轩摩拳擦掌道:“原来一向清心寡欲的小王爷也有拜倒在石榴裙下面的一天啊,快给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两兄弟私下说话很随便,所以林轩没有“朕”这个称谓。 清心寡欲?哪里看的出来?林宇腹诽。“不是姑娘。” “啊?” “你也认识。” “啊?啊?” “还是你帮我把他寻回来的。” 林轩扶额思索,他带回来的?谁呢?难道是……吃惊的抬头看着林宇:“是烟冷?” 点点头,林宇纠正道:“他本名叫南宫采,烟冷是化名。”然后单膝跪地:“请皇兄恩准。” 虽然还是有些许诧异,嘴上还是应了下来。不过林轩倒是不会放过这机会,连忙开始八卦:“诶,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弟妹的?” 对于“勾搭”一词,林宇很是不爽。但是“弟妹”这词又让他立马释然。 “我两早就相识。” “那为何我听说你把他要去后,貌似他过的很不好啊?” 无心的问题却勾起了最让林宇懊恼的事,抿紧了嘴一语不发。 看林宇这个样子,林轩便是知道自己踩到对方的疼脚了。干咳两声打哈哈道:“那个,天色不早。干脆你留下来吃个饭吧!” 从花园回到玉琮,南宫采在书房内随便找了本书来混时间。一本杂谈快要看完,都没等到林宇回来,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正在这时,王府内的管家匆匆走进书房行礼道:“南宫公子,宫里来人传旨召您入宫。世子说他在那里等着您,让赶紧换了衣服去。” 南宫采应道,放下书便走去了卧房。好在林宇为他添置了不少衣裳,平日南宫采不爱穿这些华服,没想到今日倒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墨荷替他穿好衣裳,手中拿着木梳道:“公子,头发还是要束起来吧?”也是,南宫采的长发不是披散着就是随手绾起,今日还是得用发冠束起来的好。 点点头,南宫采坐在铜镜前让墨荷为自己束发。 “虽然白发但却还是光彩照人。”墨荷束好了发,看着镜中的南宫采道。平日里和南宫采接触的多,自然说话也没有那么拘束。 “多谢。”南宫采起身,从屋内走出。门外早就备好了马车,待他入座便赶紧朝着皇宫赶去。 入宫后,接待南宫采的是林轩身边的老人。带着南宫采去的路上,一直在给他讲宫中的礼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见到了龙颜该怎样等等。 南宫采仔细的听着,必要的时候回应一声表示自己没有走神。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中,没一会儿就到了。 “公子,咱家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待会儿里面有人来传唤,您就跟着那人去吧。”公公尖细着声说道。 南宫采笑着回谢道:“多谢公公的提醒,劳烦公公带路了。”拿出一锭银两给他。 那公公推辞了几句,便也收下道谢离开。 没一会儿,里面出来个小公公领着南宫采进去了。 屋内,上首坐着珠玉满头的太后,左右下首分别坐着林宇和林轩。南宫采粗略看了眼,便跪下行礼。 “好了,赶紧起来吧,赐坐。”太后柔声道:“颜柔早就修书告诉了我你两的事,我呀反正和她一样,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久行了。” 南宫采自然坐在林宇身边,闻言不知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好奇的看了林宇一眼。对方示意他无事,方才稍稍安心。 “我知道你呀为你那老爹头疼的很。”太后打趣林宇道,林宇微微一笑,其余两人都不做声。 叹口气,太后接着道:“瑞王这人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好面子了。也难为你两了。”这话是说给两人听的,但是却看着南宫采一人。 南宫采垂首道:“此事不能怪瑞王爷,身为人父也情有可原。倒是我两给王爷平添了不少的烦恼。”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点头道:“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于是不作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这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哀家一时竟忘了时间。来人啊,准备晚膳。” 倒没有宫中的那么多规矩,想百姓家一样围坐一桌吃晚饭。 席间,四人谈笑如常。临走时,太后对着林宇和南宫采交代了几句过来人的经验,便就散了。 “这么说来其实我算半个媒人了,到时候我可要多喝几杯喜酒。”林轩调笑道。 林宇道:“自然,你若要和我可会早点准备些好货让你喝个够!不过那时弟弟就没法多陪你咯。” “你这小子,见色忘兄!”林轩笑骂道,看着一旁没做声的南宫采,疑惑道:“南宫,不知怎地我老是觉着在哪里见过你一般。” “陛下想必是记错了吧,草民与您第一次相见还是那时您微服出巡时。”南宫采淡淡笑道。 林宇佯装不高兴道:“皇兄,他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你怎的调戏自己的弟妹?还有,你搭讪的方式也太土了吧!” 南宫采一听“媳妇”两字,立马红透了脸。 林轩见此,略作失望地摇摇头道:“唉,看来我是没戏了。算了,我去找皇后去!” 这样子,三人才真的到了个别。 马车中,林宇含笑着躺在南宫采的腿上。一上车他便给南宫采散了发,此时手中把玩着一束白发。 “你在想什么?”南宫采低头看着他。 林宇高兴道:“看来咱俩的事是没问题了,太后好像很喜欢你。” “何以见得?” “若她不喜欢你,就不会说那么多话。反正讨厌,她会把你当做透明人。”林宇放开手中的发:“再说母妃都认同了你,她又能怎样?最多再把把关罢了。” 南宫采笑道:“这样看来我还是挺讨喜的。” “那是!你是我看中的人。”林宇轻轻拉住南宫采的头发,让他埋下头:“等圣旨一下,父王那边也就好了。” 马车微微摇晃着,却也摇不散两人心中的欢喜。 (五) 三天过后,一道圣旨传下。 南宫采因治疗摄政王之子林宇有功,封一等侯爵,领一品俸禄,赏蜀锦十匹,白银千两。着赐婚于林宇。 王府上下欢欢喜喜的接了旨,果然如王妃所说旨意一下了后,瑞王原本不冷不热的态度来了个大反转。前脚宣旨的公公才走,后脚就让林宇带着南宫采来给未来的公婆献茶。整个过程也是乐不可支,倒是两个正角儿有点不适应。 这个消息没用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顿时京城内哭声响彻苍穹。待嫁未出的姑娘们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些老早就盼着同王府结亲的达官贵人也在家中捶胸顿足。街坊里开始传林宇想娶亲的消息时,家家都是摩拳擦掌,甚至还有人家斗得你死我活。哪里想得到,大家望了半天,斗了半天,人家鸟都不鸟你们。圣旨一道,直接指婚。 众人又想:那好吧,正房咱做不成,那做个偏方也行。于是又开始一番明争暗斗,结果林宇放话,这辈子认一人,绝不纳妾。于是乎,哀声不绝。 既然是娶亲,南宫采当然不方便继续在王府里住下去。因为长辈们说南宫采不能从王府里出嫁,然后再被林宇娶进王府。为此,林宇把城外的那个小院给了南宫采,在大婚之前南宫采便在那里住着。即使晚上没有在一起,但是白天林宇总是会策马到城外去。 “真是的,其实我觉着你住王府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林宇喝干了南宫采为他沏的茶,抱怨道:“我又不介意把你从王府里娶进王府,他们这么倒腾干嘛呢?” 南宫采又为他沏了杯茶道:“你就忍忍吧,反正没几天我两便不会再分开了。” 林宇嘟囔:“你倒是等的,我可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那么多年我都能等,为何此刻等不得了?”南宫采说这话时笑着,但林宇总觉着有点苦。 “那这次换我来等可好?”林宇摇摇杯中的茶,笑看着南宫采。 “好啊,你来等我。” 原本的气氛被墨荷打破,“世子,王爷叫您回去了。” 林宇皱眉道:“可我才来啊!” “听说是回京述职的镇远将军来了,他指名要见您呢!”墨荷解释道。 林宇无奈地站起身道:“真是的,段大叔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一回来就把我叫去。采,我去去就回!” 南宫采笑了,怎么以前没觉着他这么任性呢? 其实把林宇叫回去也没多大的事,因为段将军不久要走所以想在这之前看看好友的儿子。林宇原本打算见一面就走的,却不料被拖着聊了很久。等把可人送走,天都黑了。 其实南宫采早就料到他这一去绝对不会“去去就回”,所以他早早就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一个人摸索着上了床将他抱住。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他不想也知道是谁。“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我不是说了去去就回么?当然要回来啊!”林宇一本正经道。 “但是待会儿你还是要回去的。”南宫采转个身,和他面对面。 林宇伸手刮了一下南宫采的鼻梁道:“哼,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 南宫采腹诽前几日你又是怎么睡着的啊?却只在黑暗里笑着,把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 相拥而眠,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好。 终于到了大婚这一天,林宇专门派墨荷过去帮着给南宫采打点,自己则忙着在府中招待突然到来贺喜的林轩,至于其他人等自然交给瑞王夫妇了。 墨荷给南宫采穿上礼服,为他把腰带上的玉刻祥云扣扣上,再为他束起长发。男子的装束自然比女子要简单的多,但还是有许多的配饰。等到一身收拾好了,也花去了不少时间。 一身喜服以红黑两色为主,翻领玄色绣着金丝蟠龙,整体以红色为主,玄丝同金丝交织在一起,于衣摆出形成朵朵祥云。南宫采本就是唇不点而红,一头华发高束,更显耀眼夺目。 来来往往的下人都看呆了,墨荷好歹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回过神来扶着南宫采进了迎亲的轿子。 一路上敲锣打鼓,南宫采恍然若梦般的坐在轿子内。 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击中了轿子。只听得喜婆高声道:“新郎迎亲。” 轿帘被撩开,逆光站着一个人朝着南宫采伸手。本能的去牵住那只手,一把便被人拉住带出了轿子。 他出来的一刹那,周围响起倒吸一口的声音。 这是赶来贺喜的人们发出的,其中不乏当初计划把自己闺女嫁进王府的人。很多人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看林宇要迎娶的人长得什么样,不少被人捧上天的大家闺秀也来了。原本想着凭自己的姿色也该比的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却不料见着的是一个貌若天仙的人。连身为女人的她们都看得目不转睛,更别说男人们了。这一次,果真是败得干干净净。 “采。”见他有点恍惚,林宇温柔地低声唤道。 南宫采这才回过神来,是了,这一切都不是梦。 紧握着林宇的手,两人一同进了府。身后的宾客也鱼贯而入,跟在后面看着这对新人。细心地人或许会发现,虽然同是黑红色的喜服,但是在一些细节上两套衣服的颜色是相互对调了的。而且南宫采身上的多了几分阴柔,林宇身上的则是多了些许阳刚英气。 “一拜天地!” 随着喜婆的口令,两人朝门外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转过身,对着上位的瑞王夫妇行礼跪拜。瑞王妃笑着笑着忍不住那手帕拭去眼角喜悦的泪水,瑞王爷虽然保持着镇定但嘴角眼角都是弯着的。 最后喜婆气沉丹田的大声说出她这几日练的新口令:“夫夫对拜!”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对方鞠躬行礼。 终于,他们得到了对方,在亲友的祝福下他们将携手共度未来的日子。 很多年以后,林宇在瑞王夫妇仙逝之后接替了瑞王的称谓。然而他却修书一张,告诉林轩他无意于朝政,便散了仆人等众,带着南宫采归隐山林。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湖上出现了一对神仙眷侣。他们容貌姣好,一人舞得一手绝世剑花,黑发飘飘好不威风;一人医术高超,既能救人于水火又能杀人于无形,白发三千却明艳无比。 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但一出手必把为恶一方的大奸大恶之人除去,因而百姓尊称两人为黑白无双。他们也成为了市井间广为人知的神话。 番外:往事如烟 (一) 那时,当南宫采去了萧府把南宫宇逝世的消息带到后,姗姗觉着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南宫采就已经不见了。萧丞相回府后,听了这个消息也是老泪纵横,为了他最得意的弟子也为他才认作不久的义子。 姗姗强忍住悲痛,由人搀扶着进宫禀报此事。景修默不作声,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便挥手让姗姗退下。 一同屏退的还有四周的宫人,景修将自己反锁在寝宫内。 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现实,但他还是无法直视这一切。为什么!双手抱头,这个叱咤朝野的年轻帝王此时就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童,缩在床上一角,瑟瑟发抖。 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听他说完?为什么当真相大白时才发现一切已经无法挽救?泪水无声的流下,景修痛苦的闭上眼却发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的容颜。 在他下旨不许南宫宇入宫后没多久,他发现萧丞相的女儿好像刻意地在打听他的事。起先他认为这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所以并未深究。直到那日,同姗姗在御花园内相见。 那日景修因为这几日朝政繁杂,而刚好能和自己谈心的人又被他下旨不许进宫。所以烦躁不堪,遣退了侍从,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内散心。 “唉……”坐在湖中凉亭上吐出老长的一口气,景修忽而听见湖边灌木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么晚了,究竟会是谁?好奇之下,他悄悄地靠近了传出声音来的那一块灌木丛。 一个少女蹲在那里,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借着月关也只能知道这人全身都抖得不行。 “你是谁?” “啊!”简单的问题却让对方惊叫着弹起身。 景修这才看清了对方,不正是那个萧丞相的闺女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虽然今日的功课早就结束了,但是眼前的人一直在宫内呆到了夜幕降临。 姗姗好像才反应过来问话的人是谁,一把扯住景修的袖子惊恐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了?”景修皱眉,考虑到对方是南宫宇的师妹所以没有把她推开。 “太后!太后真的是妖怪!”姗姗说这句话时本能的把声音压低,目光呆滞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如果单单是南宫宇这么说,景修倒可以理解为恃宠而骄。但姗姗也这么说,她准皇后的位子还是太后给的,看样子也不是个傻到会把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拿来开玩笑的人。 景修拍拍姗姗的背,低声道:“妖言惑众,祸乱后宫可不是小事。” 此时,姗姗神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她十分肯定的对景修道:“你跟我来,我保证我绝对不是乱说。” 将信将疑,景修跟着姗姗摸黑地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土包前。 这里是哪里?景修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觉得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出是哪儿。偌大的皇宫,有时难免会记错地。 姗姗带着景修绕路到土包后面,转过头指着一处让景修看去。 “土包有什么……”景修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出来,姗姗手指的地方,露出了一只人手,周围被一些杂草和灌木枝条掩盖若不仔细看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况且此处一看就是人烟寂寥之地,平日也没什么人来往于此,是一个绝佳的杀人抛尸之处。 “你……去把那些树枝抛开……”姗姗还是不回头,来这里后她说话都是在发抖。 景修依言抛开了树枝,一个半张脸被埋进土里的人头赫然冲入了他的眼。景修吓得对了几步,好歹他是上过沙场的,一个死人到不足以把他吓着。只是这人,他认识。 “走!”景修牵着姗姗的手,快步走出了这里。 上书房内,烛火摇曳。 “你为何会发现那些?”景修压低了声问道,其实他不是怕别人听见,压低了声是怕自己露出害怕的迹象。 姗姗泪眼婆娑地把南宫宇交代她的事一一说出,“皇上,那个在寝宫里坐着的不是太后啊!她是妖怪!你赶快想办法吧!” 景修沉默不语,土里埋着的那人是前几天太后说让她出宫享福的奶娘。这奶娘一生侍奉在他们母子左右,母后一直把奶娘当做自己的小妹,怎会这般?死状凄惨,还有手臂的异常扭曲,均非人力可为。 “今夜你先回去,记住此事断不可以声张。我自会安排。”思索片刻,派人将姗姗送回了萧府。 第二日密旨传入,找来了南宫宇。 回想着那日的事,景修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一夜寂静,只在窗纸一角变白,他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原来,一夜未眠。 “景修,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南宫宇的话响彻耳畔,景修站在窗前看着初升的朝阳喃喃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之后史书上记录:敬帝一生为国,断儿女私情。创天下伟业,流芳后世。 在这之后,姗姗怎么也忘不了南宫宇。无论有多少求婚者,全都被她拒绝在外。一直从十六岁的妙龄拖延到了二十五岁,在这七年里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少将坚持不懈地苦苦追求。他在随父亲回京述职时便对这个与众不同的丞相之女一见钟情,想尽办法留在京城里。在最初的拒绝后也未放弃,七年里的勇往直前终于打动了姗姗曾经死去的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二) 从皇宫里回来,姗姗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了马车里。萧府的众人急忙把她送回了房间,然后找来家中的大夫看病。 “小女如何?”萧丞相皱着眉,焦急的问道诊断的大夫。 “小姐是伤心过度,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心血不畅,才晕了过去。在下这就为她开一副安神药和补药,想必喝了过后就会好了。” “你不是说她是伤心过度吗?怎么会开补药?”萧丞相不解地问道。 大夫亦是不解,但也不敢对丞相有所隐瞒,只好垂头答道:“从脉象看,小姐的身体有缺失之象。但是以前小姐也没有不适的表现,所以在下推断,可能是心病引起的体虚不适。所以……所以在下只能先为小姐调养好身子然后才能做论断。” 萧丞相转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心痛不已。无奈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大夫退下。 梦中。 姗姗觉着自己好像很轻很轻,她只觉着自己好累,很想睡觉。 突然,眼前的一道光景将她吸引过去。 那是一片嫩绿的草地,满地都开满了美丽的花。应该是春天吧,周围的海棠树上开着鲜艳的红海棠,阳光跌碎在树枝的缝隙之间,透过海棠映在她脸上。 好温暖…… 姗姗闭上眼睛,躺在树下享受舒适的日照。 “姗姗……” “姗姗……”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一个青涩的少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姗姗真开眼,惊讶道:“宇哥哥!”他,不是离开了么?难道这是他给自己托的梦么? 撑起身,却见南宫宇把手中刚编织好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然后细细打量起来。 “宇哥哥……”姗姗喃喃道。 南宫宇右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笑道:“嗯,姗姗真好看。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姗姗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南宫宇站起身,轻声道:“我要走了。” “不,留下来!不要走!”姗姗心中慌乱,想也不想的就喊了出来。 南宫宇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姗姗,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不!姗姗伸手想抓住那人离去的衣袂,却扑了个空。 梦醒时,还是在自己的闺房里,屋里是她所熟悉的一切。 刚才的梦境,是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地方,就是在那时姗姗发现自己对南宫宇的感情。 姗姗泪流满面,低语道:“宇哥哥,我会好好活下去……” “女儿啊!你终于醒了!”萧丞相刚进门,便看见姗姗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吃了好几服药也未见好转,大夫说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她就没命了。 萧丞相坐在床边,心痛道:“女儿,就算再伤心,但去了就是去了你也无法挽救。”当初南宫宇去世的消息也十足的给他带来了震惊与悲痛,无法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名字,一怕自己伤心,二怕姗姗经不起打击。 “爹爹,你放心,我已经好了。”姗姗虚弱的笑了笑,伸手搭在萧丞相的手上:“我会活下去的,这么些天让你操心了。” 这一刻,萧丞相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待到姗姗身体完全康复,不少的达官贵人也来上门提亲。却被萧府小姐一一谢绝,萧丞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却无法强迫姗姗,知道姗姗的性格从来不是听人摆布的人,而且那件事过后,姗姗对男女之情也淡了不少。 虽然大夫竭尽全力为她调养身子,但是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一年后,随父亲回京述职的少将在河岸边看见了一艘小船上站着的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有些许病态,眼里是她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神态。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照面,少将便把她挂在了心里怎么也忘不掉。 后来几经打听,才知道她是当今丞相的掌上明珠,皇帝的义妹。想尽办法得以接触后,发现她身上没有其他千金那样的娇贵,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却从来不拿来颐指气使他人。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最钟意的。 有一次他想送她生日贺礼,对方的要求很简单——不要金银首饰,不要笔墨书画。所以最后他送了她亲手编制的花环,少女在看见花环时眼中流露出怀念,哀戚,追忆……之后却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的见面。 少将没有放弃,只是苦苦追求,最后终于打开了她的心房,知道了她掩埋在心中的苦涩。于是,他发誓,自己要用一辈子来照顾她,来呵护她,来爱她。 他两成亲了,敬帝亲自为他两主持了成亲大礼。 时光渐渐流逝,姗姗已为两个孩子的母亲。那件事,她也很少再想起,这是她少女时代的遗憾,却不能成为她终身的痛苦。 前线传来消息,接替父亲成为大将军的少将在征战时不幸牺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姗姗听闻噩耗,并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微笑道:“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孩子,为了他,我不会哭更不会垮掉。我要把他的孩子们养成和他们父亲一样的英雄!我要让他们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把名字刻入历史的石碑里面!” 史书记载,敬帝义妹德文夫人,识大体,聪慧才智不让须眉。其夫骁勇大将军,为国为民,牺牲沙场。育有二子,皆为栋梁之才,协助敬帝开创了敬文盛世。 番外:诱醉 话说,乐悠回了天庭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南宫采把当初说好给他的东西拿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干脆下凡亲自上门讨要。 南宫采和林宇成亲后,两人便搬回了郊外的小院。 原因嘛,很是简单。因为在这里他们不怕被人打扰,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的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个政策一直贯彻得很好,没人会随便进入他们所在的别院。然而,两人都忘了意外情况。 这个“意外情况”站在卧房的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 乐悠踌躇着自己要不要敲门时,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算了,还是敲吧。如果他不忘了把东西拿来,自己哪里会亲自来呢?乐悠抱着打破好事的心,伸手扣在门梁上。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乐悠?你怎么来了?”说着话时,林宇随意披了一件白衫斜靠在门框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没人会在欲行房事时被打断了还笑嘻嘻的吧! 干咳两声,乐悠直截了当道:“来讨东西。” “讨东西?”林宇闻言,挑眉朝身后看去。 一只雪白带着些粉红色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瓶。 林宇正欲伸手拿来看看,乐悠便笑嘻嘻的一把夺了过来:“嘿嘿,终于拿到了!好了,你两继续。我回去了。” 话语刚落,人就凭空消失掉了。 林宇关上门,轻搂住南宫采:“那时什么?” “我答应给他的东西,但是最近抽不出身,所以……”南宫采说这话时,带着些许的泪眼朦胧,脸上还有体温升高带来的绯红云彩,红唇上一片水渍,晶莹剔透。 抽不出身……是因为成亲后林宇便拖着他一直呆在房里,至于干了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看着南宫采雪白皮肤上留下的点点红色小花,一切都是赤裸裸的邀请。 林宇邪笑道:“那东西给了他,我们的事还是继续吧……”最后的话,全都被堵住。 房间里有的,只是继续的暧昧,诱惑,气温的升高带来的火花。 乐悠拿到了那瓶东西,就激动地来到了月宫门外,却站在外面迟迟不进去。 他不确定自己给的东西,那家伙会不会吃。但是南宫采告诉他的应该没错。为了自己的幸福,乐悠还是挺直了腰杆,走了进去。 还没走两步,一个白色的身影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一个俊美的白发少年站在乐悠面前,极其不悦地问道。 “嘿嘿,我是来找你的,小兔兔。”乐悠笑得很诚恳。 原来这个少年是嫦娥养的月兔。 月兔挑眉:“你说什么?”想到对方叫自己“小兔兔”,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来缠着主人的。”在天蓬元帅被打下凡后,玉兔便立誓要保护好自家主子,不让那些个色男人来纠缠她。 乐悠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真是来找你的。”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他把东西拿出来在月兔眼前晃晃。 月兔鼻子动了动,眼中便射出了激动的光芒。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花酒?” 花酒,是南宫采酿了几百年的酒。这东西不光色泽、味道都是天界中数一数二的。因为制作工艺繁杂,条件苛刻,所以天界里的都不多。如果有,都直接被天帝收入囊中私藏了。 乐悠每次去见嫦娥,总会被月兔打扰。为此他头痛不已,虽然说嫦娥性子傲了点,自己一厢情愿了点,但是他还是受不了每当自己准备进一步时,就冒出一个来捣乱的兔子。 还好南宫采知道月兔喜欢自己的花酒,当初便用这个为条件让乐悠帮助自己。 “对对,这是南宫采给我的,所以质量一定有保证。”乐悠拿着花酒又晃了晃,浓郁的香味让月兔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看吧,这是花酒哦!”乐悠循循劝诱道:“我觉着吧,咱两之间一定是有误会,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把误会解除了。” 月兔看他说的诚恳,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酒过三巡,月兔已经有点醉了。乐悠原本打得小九九就是把他灌醉,然后自己好去找他的嫦娥。 “唔……”喝醉了的月兔,褪下了平日里的不近人情。乐悠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月兔,其实很想把他扔在这里自己离开,却不知怎么的在也移不开眼。 密扇般的睫毛,醉酒后微红的双颊,红唇上挂着一缕白色长发,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愉悦。 越看,头埋得越低。等乐悠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吻上了那片红唇。 摸着嘴巴,乐悠心中纳闷不已。这种柔软,比女子更胜一筹。一向不违背自己意愿的乐悠稍稍顿了顿,便再次埋头吻住。 先吃了再说,明天大不了就说是酒后乱性好了。 果然第二天,一声惨叫响彻天庭。 乐悠睡了嫦娥的月兔这件事像是星火燎原般的传遍了整个天庭,作为月兔主人的嫦娥没有深入追究,只是交给月兔自己解决。 自那以后,乐悠虽然还是每天跑去月宫。但是见得人不同了,处境也不同了。每次都能见到嫦娥,却见不到月兔。要见月兔,比以前找嫦娥还难!偶尔见到了,对方也只是摆出一张能冷死人的脸,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 乐悠预见自己的漫漫长路,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番外完
推书 20234-05-19 :后会有期——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