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之王爷,请用膳(穿越)上——弦

作者:  录入:05-05

 文案:

 宫晓咏穿越了,带着爹娘留给自己的小别墅穿越了。 别墅不产吃喝穿戴,电脑里却有一个神奇的“即换网”。 工作是必须的,攒钱是一定的。身为几代名厨之后的宫晓咏“被立志”要成为恒朝第一个太监御厨。 可惜那真不是他的梦想。再说,他是个假太监啊! 这是一个会吃会喝会玩会乐,还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王爷,被一个假太监“拐”走……啊不,应该说是一个王爷,“抓”住了一个出逃的假太监,并将其酱酱酿酿的故事…… 邢翊鸿说:开什么酒楼!本王还养活不起你么? 宫晓咏说: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王府吃闲饭!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随身空间 种田文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翊鸿,宫晓咏 ┃ 配角:邢翊策,莫行云,邢翊昌等等等等 ┃ 其它:美食文,御厨,宫廷,江湖,种田,随身空间 1.宫人不好当 “这什么破剧啊!皇上居然跟魔教教主有一腿?那女魔头不是当年丢失的公主么!”龚小勇一边儿吃着爆米花一边窝在椅子上看着电脑里放着的在线电视剧。据说本片是融汇了奇幻、武侠、宫斗、言情和微搅基于一体的开年大剧。不过跟剧跟了五天,在第四集的时候,魔教教主的未婚夫跟他师弟私奔了,最后被教主大人用鞭子给轮死。估计这微搅基剧情就到此为止了。可怜虽然天朝同性婚姻合法化之后,这些内容也是少量的才能批映啊! 第十集播放完毕。龚小勇关掉页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把最后一点儿爆米花碎都倒进嘴里。这可是很贵的!!“坑爹啊!!真不想出去!”可是不出去会饿死,算了,好歹自己过的日子比皇上好,每天还能回到自己的家里上网看看热闹。 刚想打开那个“即换网”,就听到外面又叫骂的声音:“小咏子,猴崽子死哪儿去了?又躲起来偷懒是不是?!” 听到这个不男不女的叫声,龚小勇,不,他现在应该叫宫晓咏才对,总之不管叫啥名字吧,他都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妈的,这个老乌鸦嗓儿不是被钱美人招去当小厨房的管事了?怎么又回来祸害自己了?天啊!你还给人活路不啊!你知不知道这老太监他会魔音穿脑!! 不过内心再咆哮,他也得赶紧出去了。于是心念一闪,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房间里。“来了来了!”赶紧趿拉着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看到外面脸跟僵尸一样白的老太监,心都拧起来了。“祥公公您今儿怎么又有空回来咱们这儿了?可是美人娘娘需要什么东西?可今儿奴才不当值啊。”虽然当值也就是个劈柴刷洗的。 木祥看着宫晓咏这邋里邋遢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混账的东西。今天就算不是你当值,也不能这么没规矩不是!瞧你这衣服,这裤子,这鞋,再看你这一脑袋的乱毛!万一督总管突然巡查,你不是要打咱家的脸了!!” 你妹啊!你都离开这儿还打你个毛球的脸!打你脸不得弄一手石膏粉啊!不过心里虽然狠毒地吐着槽,宫晓咏仍旧满脸赔笑:“是是是。您教育得是。可您也能明白,咱们这样的,那地方有时候难免会疼的,奴才方才就是难受来着。所以……” 说到太监最苦痛的地方,木祥的火气也就下来了。“得了,你这也是刚入宫没多久不习惯,等到熬了咱家这个年岁,也就不知道疼了。赶紧的,钱美人的母亲入宫小住几日,小厨房人手不够,咱家借你去伺候两天。伺候好了美人自有赏赐。这可是咱家提拔你的!” 宫晓咏真想大骂祖宗。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一毫米那么大点儿的差距都能压你个骨断筋折,何况这个木祥好歹也有个九品的品级。自己这样的最底层奴才,跟“反抗”这俩字实在是无缘相识啊!“奴才多谢祥公公提拔!若日后美人娘娘有什么赏赐,那也是您应得的,奴才不敢居功!” 龚小勇是一年前打着打着游戏突然穿越到这个大恒王朝的。 虽然穿越这种事小说电视什么的都用烂了,但龚小勇还是不淡定了一阵子。不过好在他在宫家是个最不起眼的小崽子,宫家又是个穷苦人家,所以完全没人关心到宫晓咏已经变成了龚小勇的内芯。 穿越到贫苦人家不算苦逼。贫苦人家有个后妈也不算苦逼。后妈隔三差五虐待自己更不算苦逼。苦逼的是这特么的连亲爹都要把自己送到宫里当太监!此苦逼才是真苦逼好不好!!! 抱怨穿越大神没有给一个好身世好容貌的人你们都住口吧!小爷好不容易适应了穿越后只有十四岁的麻杆身体和完蛋家人,正想着日后靠脑袋里的现代知识可以“争霸”天下的时候,居然就要被送进去当太监了我去! 宫晓咏逃家了。 结果当然是被抓回来一顿胖揍。否则也就不会有开头那一幕了。不过被送到监役局之后,哭嚎了好一阵子,才被不耐烦的侍卫告知,这里的太监是不用切的。不过是要喝一种去根的药。喝完了之后下面也就剩下排泄用了。 宫晓咏不淡定的又嚎了。泥煤啊!小爷上辈子活了二十年,女盆友都没有一个,也就是跟双手度过了些许美好的岁月,这辈子刚十四啊亲!十四岁你们就要让我连跟双手过日子的机会都木有了么?!天理何在啊!!! 当然跟宫晓咏一样嚎啕的人也有不少。送来监役局的都是些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半大小子。虽然有大多数都是不明白喝了药日后会如何如何。可他们还是知道大家伙儿都瞧不起太监的。他们不想这样。其中更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要永远离开爹妈,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了。 尘埃落定,宫晓咏和其他二十九个新生代的小太监要在监役局里学习训练一个月才能被送进宫,分配到各处先从打杂开始做起。也是在这个时候,宫晓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他居然是带着爹妈留给自己的三层小别墅和院子魂穿的! 那天,他刚练得浑身冒虚汗。这十四岁的身体因为家庭的贫穷,后妈的苛待而单薄虚弱得可以。这又学规矩又要干活的,还要在太阳下面暴晒,美其名曰还是为他们日后被各宫主子责罚时做准备。真是想不晕倒都不行了。 看到有六七个人都先后晕了过去,宫晓咏这样还屹立不倒的半迷糊货也就算是过关了。于是众人解散,都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说起来大恒王朝还是挺富有的。这小小的监役局里,给新生代小太监住的都是单间。当然后来宫晓咏才知道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人窜通一气再集体闹事逃跑,所以才隔开来住的,但现在他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晕晕乎乎地躺倒床上。身上的汗黏糊糊的都能粘钻了。还没到洗澡的时间,他也就只能先挺着。于是倒在凉席上就睡着了。再一睁开眼睛,竟然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家。这个打击……,不,应该是惊喜才对。总是就是这件事把他给吓的下巴半天都没抬上去。 自从发现了自己是个有随身空间的外挂人士,宫晓咏的精神状态立刻提高了好几十个百分点。每天精神奕奕地不说,一开始那种反抗精神也没了。 什么?有了随身空间为什么又不逃了?开玩笑!他这个随身空间就是爹妈留的三层小别墅。房间有很多,吃喝可没多少。是有个一分多地的院子,可那种了也不够吃啊! 当然让他觉得进宫也不错的是,他发现在自己的空间家里,身体机能一切都是正常的。也就是说,他这个本来就没有想要娶妻生子心的人,得知自己还能跟双手有美妙的未来,就已经非常开心了。当然他也觉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机能真不得了,那么吃不饱穿不暖的,也能在十四高龄就能人事了,果然是不得了。记得上辈子,自己快十五的时候才第一次那个啥玩意儿呢。咳,跑题了。 不过让他决定要留在宫里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房间里的那台电脑。 本来他以为都随身空间了,电脑什么的肯定就打不开了。结果一试,可不得了了。不但可以打得开,网速还嗖嗖的快。只是经过几个小时的热血测试之后,他发现所有能交互的网站和聊天工具以及网络游戏都是上不去的。当然各种以前被和谐掉的网站他却可以很轻松的打开。总结起来就是他不能利用网络跟任何人交流,除此之外,其他功能是没限制的。而唯一能让他交互的网站,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网站的名字叫“即换网”。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换。但需要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充值点数。而这些能换点数的东西,大多数都是食材和器具。而这些东西最好获得上架货色的,自然就是宫里了。据说自己是被调配到御膳庭啊!那里有御膳房啊亲! 宫晓咏对网购那是非常有心得的。而且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相信谁的好奇心都能爆棚。于是他找到了最简单的充点物品,打算试一下。 一个古瓷杯。可以换一百点。想了一下外面自己用的破杯子虽然肯定是廉价货,但对这个网站来说也是古瓷杯了吧?于是按照网站的要求放到了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一个邮箱当中。再上楼回到电脑前,页面上真的显示出多了一百点即换点。只是再查看一下一百点可以换什么的时候,他吐血了。一根冰棍。一百点只能换一根一块钱的冰棍!!!!! 在宫里的日子其实并不是很难熬。他们这次刚入宫的小太监,做得都是最零碎的活。虽然会累一些,但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实在是因为他们完全接触不到上面的人。也就无所谓卷进是非争端当中当体死活和受连累之祸。 唯一让宫晓咏心碎的是他被分给了一个阴阳怪气又模样超像僵尸的老太监。就是之前提到的木祥,祥公公。 这位祥公公原来是御膳房的一个小管事。上面还有四五个能管得了他的上层管事太监。 他们这些太监是很难熬到掌勺的。那些真正的御厨都不是太监,而且人家的手艺都是家传,自然不会收他们这些不会有后代的人为徒。但也正因为这样,对于用这些小太监来他们也比较放心,反正这些人一辈子都是出不去的。 当然能熬到洗菜也是得是有资历的。到了切堆儿这份儿上更是不得了了。得被多少人羡慕。像宫晓咏这样的,也就是每天打扫卫生,劈柴烧火,连清洁餐具都是有更高级别的宫人在做。他连个毛都摸不到。却还是要被木祥魔音摧残。 不过好在木祥在带了宫晓咏三个月后就被皇上的新宠钱美人给选走,去了风吉阁的小厨房做厨管太监。也算是不小的升迁了。其实若不是木祥跟钱美人多少有点儿远亲的关系,那位置本也是他捞不到的。 其实木祥倒也没有虐待过他收下的宫人小太监,只是他每一次在上面那里受了委屈,就要那他们这些最底下的人撒气。不会打,可是他会骂。关键是说话声音真的跟乌鸦一样,还要学人家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是听一次蛋疼,听两次蛋碎。一连听了几个月,宫晓咏都觉得蛤蟆叫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了。 只可惜怪自己手贱,偷偷利用下厨剩下的材料给几个“师兄弟”做了一次什锦炒面,然后悲催地被木祥发现了。不但面没吃到,还被木祥发现了自己做菜好吃这件事。这不,最讨厌跟后宫那些妃嫔接触的“机会”就一下子劈到了他头上。 神啊!!救救我!!千万不要让我被那个钱美人什么的相中留在那个鸟不敢拉屎的地方啊!!!我还要在御膳房“寻找”能换即换点的东西啊魂淡!!!!! 2.雪里藏翠 大恒朝的后宫等级是非常明确的。 宫晓咏在监役局“学习”的时候,第一条要记住的,就是后宫这些人的尊卑区分。 从女人这方面来说,不算太后,头一位自然就是皇后了。皇后下面依次是贵妃两名,妃位四名,美人六名,才人八名,采女和常事人数不定。而这些服侍皇上的女人,也都是有品级之分的。从贵妃开始,从一品到六品。可即便是最低等的六品常事,在正五品的御林统领面前也是主子的位份。 钱美人是去年初皇帝新接进宫的。是户部侍郎的小女儿,家势不算高,却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可宫晓咏觉得,每一个被送进宫的都被称为XX第一美人,这个世界上的美人似乎也忒多了一点儿。反正他知道,目前钱美人的确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当然按照套路上来说,通常这样的人身边是最危险的。 身在“危险”之地的宫晓咏实际上是不可能看到钱美人的,就更别说近身了。但伺候受宠的人,压力真的不是普通的大。大恒朝的律法虽然明令后宫除皇后和太后之外,没有人有生杀之权,可架不住下面瞒不上报啊。就算不死,因为东西不好吃,或者是一时主子不耐受拉了肚子,那也是要关大牢打板子的大事件,丢性命也是小儿科而已。 宫晓咏真恨。在心里把木祥骂了个六门到底,可事情还是得做。奴才这玩意儿,真是毫无自主权的存在着。 各宫各院的小厨房,因为是在后宫当中,所以掌勺的都是有些本领的太监。同样的,熬到这一步都挺不容易。除非是某个宫妃陪嫁带来的厨子,进宫之前给灌了去根的药。否则没个四十来岁是很难上位的。 钱美人所在的风吉阁是在西宫的康仪宫附下。宫殿倒是华美,地方也够宽敞,就是高矮比主宫矮了几分。不过就这样,宫晓咏也觉得够奢侈的了。这些有钱的当权者,真是造孽了。就他穿越之后在宫家那些日子,住的比狗窝也好不到哪里去! 木祥现在是风吉阁的厨管太监,这职位就是个管理厨房的太监头。从掌勺的厨子到打杂的小太监统统都归他管辖。不过因为各宫院主子品级不同,最高的人员配置也不同。这风吉阁里,算上来帮忙的宫晓咏和管事的木祥,也才只有八个人。好在这个小厨房是不用做太监宫女的日常吃食的,不然非忙死不可。 见来木祥带来一个干巴拉瞎的小太监,小厨房里的人也都没在意。不过当听木祥安排给这小太监一个灶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态度,有惊讶的,有嫉妒的,有不解的,当然还有轻蔑的。不过厨管太监说话,他们这些手下人除了听还是得听。 “猴崽子,别白瞎了咱家的一片好心!点心能做不?”吊着嗓子,木祥看了一圈小厨房里这群人的嘴脸,嘴角微微上挑。 宫晓咏的厨艺是家传的,不过现在说的话,应该是上辈子龚小勇的家传。龚家据说十几代之前出过御厨,虽然没留下什么“厨神秘籍”之类的的高级货,却也家族性地遗传了做菜的天赋。宫晓咏本身在自家长辈们的“培养”下,自小就是个嘴刁的吃货,所以对什么都懒得动心思的他,对吃的那可是绝对有心得的。“点心?成啊。您说吧。酸甜苦辣咸,要啥味儿的?” 木祥瞥了小厨房的掌勺崔西一眼,面带得意地道:“别整那些华而不实的。晚膳之前做两样先给美人尝尝。小五子,你今儿开始先跟着小咏子忙活。你那心眼子可长仔细了,千万别想歪了心思捣乱。这可是要给美人和钱夫人吃的东西。出了差错,咱们这八个人一个都好不了!” 小五子是一个跟宫晓咏一边儿大的小太监。不过被分配到了小厨房,从根本档次上就比宫晓咏这样被分配到御膳庭下厨打杂的人高了那么一丁点儿。加上又是崔西看中了想要收做徒弟的,他就对一来就被安排上灶的宫晓咏很不爽了。 好在这些奴才们最怕的就是主子吃东西吃出事。别说是点心,就算是一粒米出了事,也是整个厨房的过错,所以在制作吃食这上面,小五子和其他人还真没敢给宫晓咏添乱。只是等木祥走后,这酸不溜丢的话就都蹦了出来。 宫晓咏是谁啊。虽然是穿越人士,可是没进宫之前,他那个后妈说的比这帮人难听多了。再说了,他还有一个强大的武器,那就是每次听到有人骂自己,他都自动自觉地默念:这不是在骂老子,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然后就自动心里调节好了。 能安心地做一份美食,这是宫晓咏觉得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就算不是为统治阶级做食物,他也一样会尽心尽力。 钱夫人喜欢吃什么他估计没有人知道,但钱美人喜欢的,这帮人肯定都明白。木祥这倒霉蛋儿也不跟自己多说几句就滚犊子了,自己现在还得腆脸去赔笑打听。“小五兄弟,请问你,钱美人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啊?” 小五子撇嘴,毕竟孩子不大,还是老实底子,没等崔西阻拦,就已经脱口而出了。“美人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不喜吃辣的。” 不爱吃辣的这可就跟自己做点心没什么关系了。宫晓咏盘算了一下,又笑脸儿追问:“那美人有没有不吃的东西啊?” 大概是宫晓咏的表情太过狗腿,小五子有一种被恭敬了的感觉,所以就傻了吧唧地都说了出来:“不吃的倒没有,不过油腻的东西美人不喜欢。除非皇上来了一起用膳,否则我们很少做肉多的菜色。” 崔西这个痛心疾首啊。看来自己要不要收小五子当徒弟,这还要再观察一阵子。这小崽子怎么人家还没哄的就都说了出来。这要是再说几句好听的,不得把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了? “你叫小咏子对吧?既然你是从御膳庭被临时调过来的,肯定手艺不俗了。御膳房可都是高手云集的地方。之前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便好。也让我们这些在小厨房的人开开眼,见见世面。”狠狠地瞪了小五子一眼,崔西皮笑肉不笑地对宫晓咏说道。 宫晓咏比他厉害,基本上做到了很难做到的肉笑皮不笑,总体来说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对了。“不瞒您说,我是御膳庭的下厨负责清洗劈柴工作的。还真就没上过灶。” 就这一句话,生生把崔西的魂儿都要气出来了。木祥这个老东西居然弄了一个下厨负责清洗的碎催过来跟他一样上灶!这做好吃了是他慧眼识人,能捞主子的夸奖,顺便贬着自己。万一做不好,这就真是一百板子各挨五十了!这一招太他妈的毒辣了! 看崔西被气得跟外国鸡似的,宫晓咏心情甚好。虽然他也不喜欢木祥那乌鸦嗓,也经常在背地里狠毒地吐槽他。但一个看得起自己的人和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自己要是不向着前者,那自己就是个大傻逼。 就像后宫这些女人的斗争一样,厨房里,灶台之间的争斗也从来不少。 被“斗争”的宫晓咏现在很忙碌。他在思索着要制作什么点心来满足钱美人的口味。 清淡的茶果种类很多,他并不想做得多么有新意。枪打出头鸟,他又不希望留在这里,所以普通的两样就差不多了。 糯米团和小酥饼。既简单又能做出好味道,中规中矩的,只要略微有所改动就好了。 看到宫晓咏只是做这两样东西,崔西多少放了点儿心。这两样东西他也是很拿手的。只要这小子做得能吃,不爱糕点的钱美人就不会太在意。当然自己也就不用被寒碜了。 在给钱美人送去品尝之前,木祥自然要先过一遍箩。 雪白的糯米团小巧可爱,以他们这些“男人”的嘴来吃的话,一口能放下去俩。不过以钱美人他们那群高贵妇人的来说的话,正好是两口一个的大小。 木祥娘们儿唧唧地拿着筷子,翘起小手指,夹了一颗糯米团放到嘴边。先闻了闻。一股糯米的清香之余,还有点儿茶香。咬了一口,也留了半个,仔细品了品。眼睛就是一亮。再一瞧剩下的这半个,立刻询问:“好猴崽子,咱家也在宫里吃过不少茶果,这糯米团子也不是头一遭尝。可你这个实在特别。里面绿色的是什么馅儿?” 宫晓咏回答:“回祥公公,这外面的白皮是糯米糕,里面的绿馅儿是糯米馅儿。有内外合一,一心一意之意。”说完,他自己抖了一下,这么说话,真是齁冷的。 木祥大声赞好:“那怎么这糯米馅儿是绿色的?咱家只知道用绿豆做甜馅儿,可也没有这般翠绿的感觉。” 宫晓咏一笑:“这个您要是问了去,往后旁人都会了,奴才就没法子给您长脸了。”说完他用眼睛挑了一下那边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崔西。 木祥心情大好:“说得对!咱家就不问了!那你这盘子糯米团,要叫做什么名堂啊?” 吃个糯米团就糯米团,还特么的要起名字。这宫里的人真是矫情死了。不过就像屎壳郎还有个蜣螂的名号呢。自己这漂亮美味的糯米团子,的确得有一个好听一点儿的名字。于是琢磨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憋出一个还能听的名字:“您看,叫‘雪里藏翠’如何?” 木祥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就叫雪里藏翠!快,把那一盘递上来让咱家尝尝又是个什么味道的!” 宫晓咏立刻狗腿状递了过去:“这盘酥饼的名字奴才起做‘桃香’,您来尝尝,是否有桃花的香气~!” 3.豆火腿 “初试”通过,这两份点心立刻上呈。 钱美人夹起一块指甲大小的小酥饼,放到口中轻轻一抿,这又酥又香的小点心让她很是惊喜。“木祥,这两款点心就是你从御膳庭调来的小太监所做?” 木祥赶紧躬身回禀:“回娘娘的话,这两款点心正是小咏子所做。不知是否和您的胃口?” 钱美人点了点头:“这雪里藏翠很是不错。香甜软糯,却又不腻人。还有股子茶香在。但这道桃香却更有意思。看着不起眼儿,却酥香可口。真的有淡淡的桃花香气。你去把小咏子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木祥乐呵了,赶紧去门外唤宫晓咏。当然他顺便也是要震一震这个自持厨艺不俗的崔西。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以前手下的碎催都比他强!想惦记咱家的厨管太监一职,也配! 宫晓咏心里又是好一顿暗骂。吃你就吃得了,爱吃多吃不就行了。见个毛线啊见!皇帝乐意见你,我宫晓咏不乐意啊! 内心的“凶猛”和表面上的奴相是属于精分技术流的,宫晓咏在见到钱美人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表现出一副奴才相。“奴才小咏子叩见美人娘娘。”当然下跪磕头的同时,他在心里这样念叨:不是老子在跪,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宫晓咏没敢抬头瞧钱美人,可钱美人却仔细地瞧了瞧宫晓咏。“小咏子,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么!继续“精分”着,宫晓咏微微抬起头,除了谄媚的表情之外,其他的还算良好。 钱美人对宫晓咏的评价是:模样尚可,就是一副奴才相。不过本来就是奴才,可不就是奴才相么。“你说说,这两道点心都是怎么做的。” 木祥问,他可以搪塞过去,可钱美人开口了,他可就非说不可了。“回娘娘的话。这雪里藏翠的外皮是用糯米制成的糯米糕。里面的糯米馅儿里,加了处理过的菜汁和绿茶粉。手艺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奴才觉得,茶香清雅,所以才没放太多甜味儿抢走茶味儿。还有这桃香也不难。奴才见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便擅自采摘了一些,用蜂蜜腌泡了两个时辰,捣成泥之后跟面粉混在一起加油酥做成了酥饼。蜂蜜中和了桃花的苦涩,也让蜜的味道没那么甜腻。” 钱美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是简单,可却是要用上心思的。木祥果然慧眼识人。这两道茶点做得好。随云,赏。” 听到有赏,宫晓咏心里可没什么乐呵的。赏什么还不是得给木祥拿着,那还不如太干脆不赏,让自己惦记不到呢。 捧着一个小瓷瓶离开了钱美人用膳的房间。宫晓咏赶紧把这玩意儿双手捧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崔西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在钱美人这儿伺候也有一年了,一共也才赏了他三次。结果这小兔崽子刚来,做了两盘点心就得了赏,这可真是太气人了!不过很快,他就被木祥又叫了进去。看来钱美人对她娘能来看她这件事,真是太重视了。 趁着木祥出来的工夫,宫晓咏凑合了上去:“祥公公,这么好的东西,奴才给您送到屋里?” 木祥虽然也爱财,可他还不想在这时候让宫晓咏心里不舒服。于是大方道:“娘娘赏你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咱家?你只要给咱家争气就成了。东西收好了,可别让那些眼热的人给坑了去。” 现在外面也就生下小五子他们那几个打下手的小太监了。听厨管太监这么一说,全部都红着脸低了头。按道理来说是肯定想骂的,不过他们的精分技巧不过关。都只能老老实实地鼻观口口问心了。 得了一个小瓷瓶,宫晓咏晚上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就忙不迭地拿出来瞅了起来。 自从发现了自己是带着随身空间混穿的,又有了“即换网”这个一个神奇的存在。他就对身边的各种事物关心了起来。观察得那叫一个细致入微,就连夜壶都没有逃过他的“贼”眼。如今这可是美人赏赐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俗物了。 还别说,刚才刚收到的时候粗略一看,只以为是一个瓷瓶。但仔细一瞧才发现,这玩意儿还真是漂亮得一塌糊涂啊!这哪里是瓷瓶啊,这特么的是琉璃瓶啊!!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里面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儿。“赚了啊!” 兴高采烈的宫晓咏赶紧把房门上闩,然后进了自己的空间,不过对他来说。这行为叫“回家”。 回来之后,他赶紧把刚刚收到的琉璃香瓶摆放到了自己床头的抽屉里。以前,那里是他放零食的地方,自从家成了空间,那里就成了他存放“宝贝”的地方。那可是在躺着看片或者休息的时候,随时能把好东西们拿出来欣赏一番的好地方。 去浴室放好了水。宫晓咏赶紧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其实原来自己买的那些洗漱用品早就消耗光了。即换网上又太贵,现在卫生间里放着的,都是宫里发的东西。虽然看着平常无奇,却是毫无化学添加剂的好东西。所以宫晓咏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的皮肤比刚进宫的时候好太多了。今天还在小厨房里顺了一碗鲜奶,剥削阶级门拿来喝,老子就拿来洗澡泡脚丫子。这也是一种美妙的心里平衡法嘛。哈哈哈哈! 一般情况下,宫晓咏很少在外面洗澡。虽然太监们的有专门浴室,也都很科学的有单人隔间。但他总觉得在那里洗澡怪怪的。总有一种会随时被人看光光的恶寒感。所以每天的洗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都是在空间里进行的。 结果今天他刚洗到一半,正泡着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外面就有敲门的动静了。听那异常“悦耳”的声音,宫晓咏又开始骂上了。这不是找抽么,老子洗半道澡你个死乌鸦嗓到底叫唤个什么玩意儿啊!“来了来了!稍等一下!!”骂归骂,出去归出去。好在刚才泡澡之前把头发用浴帽给抱起来了。现在擦吧擦吧,穿上古人的长袍,以自己历来吊儿郎当的德行,木祥不会觉得奇怪就是了。 看到宫晓咏又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木祥真有一种这货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不过现在是靠宫晓咏争面子的时候,所以今天的情绪还算不错。“小咏子,这几天在风吉阁,你可得警醒着点儿。你是咱家带来的人,崔西他们那几个猴崽子可都嫉妒着呢。就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可得收敛着!” 宫晓咏继续满脸赔笑:“是是是。我这不是今天绞尽脑汁给美人娘娘做茶果,所以觉得智商有点儿不够用了,才早早躺下了么。” 木祥没听懂:“什么?至上?” 宫晓咏黑线:“就是说,奴才脑袋瓜子不够用了。嗨,您也就别纠结这个了。这会儿过来,应该是有事儿吧?” 木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说正经事呢。“可不就是有事儿么!方才娘娘派人吩咐,说让你明天再做两样冷菜。你晚上好好琢磨琢磨。” 宫晓咏特别想就地打滚耍赖不干。可惜他仅存的智慧告诉他,那是找死。“好嘞!您就擎好吧!绝不能让您丢人就是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挨板子才是正经事。 根据外戚入宫的礼仪一层层地走下来,钱夫人带着一个贴身侍女到了风吉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在宫里,不是你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了。太医和管事的太监宫女都会提醒主子们要在准时准点的做这做那。所以钱夫人即便已经饿得很了,却还是不能直接就开饭。但可以填填肚子的小茶点还是可以全天供应的。 这就有了宫晓咏的用武之地。 看着小五子帮着忙活得那叫一个起劲儿,崔西气得肚子都疼了。不就是个糯米团子和酥饼么?看着还不是自己自己用的那几样料,怎么就加了桃花瓣,加了菠菜汁和茶粉就变样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儿科。茶点毕竟只是茶点,再好吃也上不了正桌。但也因为有了这两个被钱美人很欣赏的茶点,崔西十分好奇宫晓咏到底要做什么冷菜。不能问宫晓咏,但是他可以趁着宫晓咏去跟木祥“交接”茶点的时候,偷偷问小五子。 其实宫晓咏完全就没想过要隐瞒崔西什么。都是在一个厨房里干活,还能把自己这个灶台给挡住不成?不过大师傅做菜,也不是你光看就能看得明白的。星点差距都可以改变一道菜的口味甚至是卖相。所以他不担心自己的东西会被偷师,否则他傻了也不会用小五子的。 既然是冷菜,是可以提前做好的。宫晓咏准备的第一道“豆火腿”就是必须要提前制作的一道菜肴。 豆火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菜色,所有人的做法都差不多,基本都是用干豆腐打捆成卷来制作。想要入味就入卤汤煮或者直接浸泡。但今天宫晓咏的做法却是不同的。 他把嫩豆腐和打成了泥的鸡翅肉混在一起,放上盐和少许糖,放入一点点肉桂粉和姜汁来去腥调味,用酱油调色。最后用装入一个竹制的豆腐模盒当中,上面用上重物,压上三十分钟。再将已经固定成型的素火腿坯子放到锅中去蒸。待蒸熟之后拭干表面的水分,将一面刷上鸡油和蜜汁的混合体,然后将这一面上果木炭上烤到微焦棕黄。再切盘,这道豆火腿就做得了。 宫晓咏做的豆火腿不光有肉香而不油腻,有口感而不干柴,在压制的过程中还沾染上了淡淡的竹香。而且用果木炭烤过之后,吃起来自有一股醇厚的味道。口味浓淡适中,颜色也颇像嫩肉。装盘的时候再用几朵盛开的桃花点缀,虽然不拿来吃,可看着也心情好不是。 看到这款豆火腿做成之后,恨归恨,嫉妒归嫉妒。崔西还是很佩服宫晓咏的本领。同样是简单的菜色,只要多花一点儿心思,就能做得出乎人的意料。“宫晓咏,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师出有门吧?” 刚做好一道满意的菜品,宫晓咏的心情非常好。崔西问,他就如实回答:“有啊!这手艺,是我上辈子的爹娘老子爷爷奶奶祖宗十八代传授下来的!” 好吧,小咏子的确没有半句虚言。但是在崔西听来,这就跟骂街一样啊!!! 4.交个朋友 把崔西气走了,宫晓咏身心愉悦了。于是他开始全身心地投入下一道冷菜的制作当中。 酸甜三样,这是宫晓咏最喜欢的腌菜。做法并不难,只需要把白萝卜,黄瓜切成条,芹菜切成段之后,放到调配好的酸甜腌汁里去腌上七天,顺便发酵就好了。 现做肯定来不及了。但架不住宫晓咏有作弊器啊。他之前“借”了御膳庭下厨的一些材料,在自家空间里做了两坛子。一坛他头几天拿出来贿赂一起工作的难兄难弟了。这也好方便日后他继续“借”了不还。还有一坛现在还没开封。算记日子,今天拿出来,绝对是最好吃的时候。 他相信。在一堆精致的御膳当中。自己用廉价食材制作的两样冷菜,绝对会让钱美人和钱夫人这样的上层人士提神醒胃。 虽然是作弊,但做还是要做的。按照比例,将三份糖,一份半的醋,半分的酱油,以及两份清酒都倒进一个瓷罐子里,然后在里面放上八角,桂皮,香叶和紫苏籽。把这些东西充分搅拌均匀再浸泡个半个时辰左右,就可以把用盐去掉部分水分的三样蔬菜放进去密封了。 做完这些,宫晓咏看了一眼也正在偷偷看着自己手边活计的小五子。嘴角微微一笑。他真的很期待,崔西能怎么复制出只做的这些东西。当然是有料的,这样已经熬到掌勺地位的人是不屑于跟别人一样的。 对于吃过见过的钱夫人来说,她是不会对小小茶点做出什么大反应的。也无非就是“宫里的食物就是比外面的精致”之流。完全也扯不到这个东西是如何用心,到底是谁这么有心思之类的话题。 但正桌上的晚膳却是有讲究的。这顿饭不单是钱美人在宴请自己的母亲,也是帝王之家在款待臣子。所以跟平日的晚饭规格上就有不小的差距。幸亏皇上不来,不然更麻烦。 宫晓咏还是挺佩服崔西的。一边儿“挂记”着自己,一边儿还要忙活一桌子的菜肴,真是不得了啊! 人家那边忙得脚打后脑勺,他这边则不知道从那儿弄出一袋瓜子嗑了起来。木祥不发话,其他菜他是不能动手帮忙的。而崔西虽然也可以找他干活,却拉不下那张脸,也不愿意让一个竞争对手参合。到时候有了好他得分一份儿,有了过也是自己失职,刻苦来着呢。可人们看他这样憋气啊!不知道从那儿调来一个木祥管着他们就算了,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还弄过来一个更气人的!做食物的功夫了得就罢了,气人的功夫更是更上了不知道几层楼了! 晚宴一一上菜,宫晓咏得跟大家伙儿一样在小厨房里候着。这万一有什么差错,也好能随时拎出来“开刀”。 一顿饭,主子们吃得乐呵。他们这群奴才就得忍着饿,等着残席撤下才能彻底放松吃饭。 崔西他们这群一直直接伺候主子的人习惯了。可宫晓咏这个之前就伺候洗刷工具,挑水劈柴的碎催没经历过这个啊!下午吃的那点儿瓜子儿屁事儿都没顶。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这个饿啊。可离不开这个屋子,他就不能从空间里往出顺东西,如此一来,只能先忍着了。 看着宫晓咏弯了腰,一副衰样。崔西心情乐呵了。“小五子,你得知道,这在主子身边当奴才,可跟劈柴刷桶的不一样。规矩大着呢。” 小五子哪里能听不出来崔西是在借着自己损宫晓咏,立刻附和:“是是是。您说得太对了。是我没自知之明。” 宫晓咏瞥了他们一眼,毫不在意地在厨房里瞧了一圈,然后自己干自己的去了。 宫里的人吃东西矫情非常,这一点,宫晓咏在御膳庭下厨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了解了。就比如大型的禽畜,在宫里是有专门地方屠宰的。小一些的鸡鸭鱼之类的,都是直接在膳房里解决。就为了保持住最佳的新鲜度。最好的部分自然是给主子们享用的。次一等的是那些有品级的奴才用的。但就算是他们这种最低档的人下人,也是不需要吃下货这些东西的。 在下厨那边,自己接触不到厨房里剩下的那些东西,虽然觉得可惜,但摸不着也就“顺”不走。这次不同了,小厨房里的下货数量上来说就不多,这会儿刚好可以让他把真正的好东西都挑出来。做两道好吃的给自己享受一下了。至于其他人,他可以保证敢吃的人不会超过两个。毕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俗,要让一个不吃内脏的人承受这种“摧残”,也是极其不‘道德’的。 今天因为是小宴席的关系。所以准备的材料比较多。崔西“造孽”地做了一道鱼肉制作的菜色,用的只有鱼尾肉。二十几条鱼才做出一盘。剩下的鱼背肉和鱼肚肉崔西留了下来,那些是美人身边近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门留的。而偏偏最美的鱼鳔被弃在杂物桶了。也好在宫里有规矩,食物的下货都是放在一起,要由专门收走去集中处理的,所以桶里的东西也不会被污染掉,拿来吃完全没问题。 除了鱼鳔之外,他也把鸡肠子给挑了出来。看了一下数量,拿辣椒炒了之后绝对够一大盘子了。至于猪牛羊这样大畜类的下货小厨房是不可能有的。所以他盘算了一下,自己晚上也就只有这鱼鳔香菇汤羹和香辣炒鸡肠了。(ˉ﹃ˉ)口水,真是想想就觉得哈喇子往下掉了! 看到宫晓咏在这边一个劲儿地翻腾杂物桶里的下水,崔西一个头有两个打。“宫晓咏,你祸害那些下水干什么!过会儿就有人来收走了!” 宫晓咏慢悠悠地回答:“我这叫废物利用。做点儿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饥饿的肚子。” 啥?吃这些从杂物桶里弄出来的东西?别开玩笑了!这是小厨房里所有人的想法。不过敢说话的,也就只有崔西一个人。“这些东西都是要去喂猛犬的,人怎么能吃!” 宫晓咏撇嘴:“有什么不能吃的?狗能吃人就不能吃了?” 崔西额头冒起青筋:“狗怎么跟人比?!” 宫晓咏领悟似地点了点头:“对哦。人的确不能跟狗比。尤其是我这样的奴才下面的奴才,肯定是比不上那些皇亲国戚养活的狗了。所以您何必跟我计较这个呢?” “你!”崔西差点儿鼻子没被气歪了。“宫晓咏!你居然口出不逊!” 宫晓咏抬头:“这您就冤枉我了。我说的的确是实话。还有件事儿,我觉得还是说出来为好。您也是厨子,该知道偷眼瞧着做不是大不了的事儿,可偷看旁人家配方就是罪了。我那腌菜坛子的坛口少了点儿东西,心情自然不可能好,难免就说话直。” 一下子,崔西就瘪茄子了。宫晓咏说得的确没错。他是趁着宫晓咏被木祥叫去的时候,偷偷看打开了那个腌菜坛子,看了看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虽然大概材料他都看到宫晓咏是怎么预备的了,可数量上是不得而知的。其实即便是打开之后,他也没办法都把里面的东西翻腾出来,但他也是个家传的厨子,鼻子和舌头都很灵,就这坛子腌菜,他可以保证能做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他还不得不承认,这味道真是不错。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曾想居然被宫晓咏知道了。他打开之前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坛子口有没有什么记号,结果还是大意了。可也实在是这个小子来得不但突然而且真的手艺不错。关键是美人居然为了两块茶果就赏赐了一个琉璃瓶。他危机感十足啊。要知道小厨房的人数是有定额的,而且掌勺的只能有一个人。如果宫晓咏被留了下来,自己就只能滚蛋了。 看到崔西脸变了好几种颜色,宫晓咏突然笑了:“件事儿吧,虽说让我挺来气。可我想还是到此打住的好。究竟是谁我也不打算去追问,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便好。我宫晓咏有自知之明,这次的事也是临时帮忙,绝没有丝毫要雀占鸠巢的意思。旁的没有,我明儿就把这坛子腌菜的秘方送给大家伙儿,就当是交个朋友。这宫里,风水转得快着呢。大家都是在厨房里转悠的人,往后说不定就有互相帮衬的时候。” 宫晓咏的话把所有人都给弄愣了。要不是宫晓咏是木祥带来的人,而且年纪有看着忒小让人不放心。崔西他们这群人也不会这么看待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小年纪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旁人不用多提,至少崔西是心中佩服的。要让自己拿一份秘方来交“朋友”,他可做不到。可别小瞧只是一道腌菜,在宫里,主子爱吃就是保命的护身符。在宫外也能是吃饱穿暖的本钱。可是……“你是这么说,但祥公公他……” 宫晓咏笑道:“说起来,祥公公算的上是我师傅,他有忙让我帮,我自然不能说个不字儿。可宫里,咱们这些奴才是讲资历排辈分的。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就算美人再喜欢吃我做的这两样小菜,也不会为了这么不入流的东西就罢了诸位不是。其实祥公公这个人除了说话的声音难听了点儿之外,人是不错的。反正大家伙儿也都是在他眼皮子地下过活,别故意跟他作对,他这个人还是很好答对的。我想,他也没有用我来取代诸位的心思。再说了,也没那个可能不是。” 一番交谈,原本“剑拔弩张”的状态一点点开始有了变化。虽然不至于立刻就融洽起来,可也不再紧绷着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宫晓咏早就看出来,小厨房这些人的心性并不坏,所以才会挑选这种方式来处理这点儿人际关系。这招……在御膳庭那地方的话,他可是绝对不敢用的。(好吧,你欺负崔西是实在人= =) 虽然崔西对宫晓咏还没有全然放心,可至少暂时面子上是和蔼了下来。到底是真是假,得日后看。不过就冲宫晓咏说的这几句话,他就觉得,至少这个小太监比小五子他们这些猴崽子要稳重聪明得多。如果真不是木祥派来挤走自己的人,交个小朋友也不错。关系这么一缓和,有些好奇的事他就忍不住又问了出来:“你用这些下货做东西……真的是要自己吃的?” 宫晓咏笑着点头:“当然啊!如果不信,我一会儿做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尝尝。反正也没毒,如果觉得不好吃,吐了也没所谓嘛。” 5.下货的美味 动物的肠子的确得精细处理才能洗得干净。但用玉米粉里外一抓,再用温水一冲,反复两三次就能彻底收拾干净了。 看着宫晓咏手脚的麻利劲儿,崔西可以断定,这小子绝对没少做这种下货。难道是因为家里穷,从小就吃这些被人扔掉或者喂狗的东西?可是如果真的那么穷的话,他这一手好厨艺和好心思是哪里来的?他可不相信一个吃喝不上的人能有这份儿闲心。可他这一次没有把疑惑问出口。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是不太适合被不恰当的问题给打破的。关键是他尚且不完全相信宫晓咏的话,不过主子们还在吃,他们就得候着。好在是女眷吃喝,时间没有男人们还要喝酒那么长。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的“禁令”解除了。倒也没有什么奖赏之类的,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不满意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奖励了。本来就是,东西做好吃了是本分,做难吃了可是罪啊! 饿到不行的人们居然都开始好奇起了宫晓咏的“下货”到底能不能吃。别人不好意思开口,小五子倒是跟宫晓咏熟悉了一点。“晓咏,你那个鸡肠子什么的,打算怎么做?” 宫晓咏现在恨不得把生鸡肠子都吃了。于是马上抄起手里的刀。“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鸡肠子和鸡胗鸡心什么的,做好了口感都很爽脆,绝对是美味的下酒菜。其实宫晓咏最喜欢吃的是卤鸡杂,可现在时间不够,他决定还是直接炒制好了。 葱爆鸡杂,这可是下饭的好物。光是想到,宫晓咏就觉得口水泛滥了。于是他马上拽了一根大葱,开始切了起来。 宫里用的葱有好几种,他选的是特别像前世的章丘大葱。这种葱不但辣味儿没那么冲,而且味道清甜,口感爽脆。拿来做葱烧绝对是一流的。 先把沥干水的鸡杂放发到油里过一下油,时间很短,为的是封锁住鸡杂里的水分,保持炒制之后的爽脆口感。再把葱姜蒜和一点点红辣椒下油锅爆香底油,然后把这些炸过的料捞出来。然后把控干油的鸡杂倒进锅里翻炒,放上黄酒和酱油,翻炒均匀之后立刻下切好的大葱。出锅之前放上盐和少许豆豉,最后淋一小勺麻油。葱爆鸡杂就大功告成了。 整道菜炒至的时间非常短,葱白是刚刚熟成的火候。鸡杂的脆和葱白的脆虽然不同,但同时放到嘴里,那感觉可是相当美妙的。 炒好的葱爆鸡杂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旁的地方他们不知道,但至少在这风吉阁的小厨房,崔西这个掌勺的是不会用葱烧这种方式的。在他们的眼中,葱这种异味浓厚,也容易让体味变重的东西,就如韭菜、蒜薹等等这些蔬菜一样,只能做少量的配料和处理之后做调味品使用,真正当菜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还是头一遭看到。不过味道闻着……真香! 至于其他小太监,绝对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想啊,但凡是能养活得起儿子的,谁乐意让儿子断子绝孙啊。所以他们对葱炒菜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在家时,爹娘做的葱炒蛋哪里能有这种浓郁的香味儿啊!实在是闻到就流口水了! 看到大家伙儿的眼神,宫晓咏十分厚道地把盘子往备台中间一放:“这是我家乡的做法,不嫌弃的,尝尝看。最适合配饭吃了。” 大家伙儿都看向崔西,崔西现在倒是显着很大方。不过虽然已经眼看着宫晓咏把鸡杂都洗干净了,但还是有那么一丝犹豫。 见状,宫晓咏抄起筷子自己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之后美美地嚼了一会儿,舒服地叹了口气:“好久没吃到这玩意儿了。香!” 看到小五子他们这几个猴崽子一个劲儿咽口水的模样。崔西决定大胆地尝试一口。他先夹起了一片鸡胗,至少这个东西他以前还是吃过的。只是当时年纪小,偷偷吃了师兄偷偷做的东西,后来被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不过他还记得那种脆脆的口感,只是崔家历代都是掌勺的大师傅,要么就是在高官家掌勺,要么就是自己开了大酒楼,这种小门小户不上档的东西,是相当看不上的。 不过这块鸡胗让崔西佩服了。如果说之前的糯米团子和酥饼只是宫晓咏的小心思起了作用,那腌菜和豆火腿是有些本领。现在则是很欣赏宫晓咏调味的本领了。 厨师好坏不会因为一两道菜而有决定性的定论。但对他们来说,调味却是制作的根本所在。就算他们崔家再看不上那些廉价的食材,但从根本上也是尊重食材无分贵贱的。就凭宫晓咏可以认认真真地对待这种被人丢弃甚至喂狗的食材,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对烹饪有着不输任何人的心态。 当然崔西在对宫晓咏改变态度的同时,他不知道这鸡杂在宫晓咏穿越之前所生活的年代,是特么比鸡肉还贵的东西。o(╯□╰)o一盘葱爆鸡杂在崔西说了个“好”字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灭掉了。 宫晓咏虽然内心纠结着自己也很饿啊!但是看到自己做的东西被这些本来并不看好自己,甚至是排挤自己的人吃了个溜干净,心里的自豪感那是不可言喻的。不过心里美滋滋,行动上还是要表达一下的。于是他挤到几个小太监中间“抢”了两筷子,还一边抢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留点嘿,我也饿啊!” 除了崔西,小厨房的太监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四岁。在大恒都算是小年纪的人。宫晓咏这么没形象的跟他们抢做一团,反倒是让他们之间多了一种之前没有的气氛。就连崔西的脸上也带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没留意到的笑容。如果木祥真的没有用宫晓咏顶替掉自己的意思,那这个少年,的确值得交。 垫吧了两口鸡杂,不但没把饿劲儿顶过去,倒是让宫晓咏更馋了。其实他们这些人也不是没给自己留吃的,只是之前宫晓咏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弄些简单的吃喝,避免跟这些人面前碍眼来着。这一次倒是能享受一下共同待遇了。不过不得说,宫晓咏小心眼儿得厉害,崔西本来也没打算在吃饭喝水上苛待宫晓咏,别说宫晓咏是厨管太监带来的上灶的人物,就是他自己也不屑做遮掩的事,关键是太幼稚。 所以说,宫晓咏虽然上辈子活到了二十岁,这辈子又加上一年多,总共二十一岁的心理年龄仍旧还是在幼稚这一层面上晃悠的。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 咱们还是说回现在吧。崔西让几个小太监把吃喝都摆在备台上,不过大家伙儿都没有吃。一副宁可饿着也要等宫晓咏下一道菜的架势。 见状,宫晓咏这虚荣心膨胀的,立刻连穿越之后一直都弓着的腰板都挺拔了些许。“这鱼鳔可是好东西,其实女人吃了对皮肤可好了。我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鱼鳔还是补肾的好东西呢。” 说这个宫晓咏家里有钱吧?他又不是跟自己这样,被家族送到后宫就为了跟主子的家族搞好关系的牺牲品。敲这身子骨就瘦巴巴的,真跟个猴崽子似的。可你要说他家没钱吧,这年头有几个没钱人家的孩子会识字啊?即便爹妈勒紧裤腰带供儿子读书,那咋可能舍得让他来做太监啊!再说了,如果说宫晓咏这手艺没传授,是胎里带来的本事,那他这样自小从洗菜择菜气切菜一直练到后来能掌勺的人,不是得拿脑袋去撞冻豆腐了? 崔西那边脑袋里一个劲儿地转着,宫晓咏这边则手脚麻利地开做他的砂锅鱼鳔。“这炖汤火候不够也不能好喝,我把东西放锅里了,大家就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喝也不迟。” 单做鱼鳔其实炒和酱都可以。但是最能吃出鱼鳔营养的,还得是煲汤。虽然不是那些深海鱼的鱼胶,但这些大型淡水鱼的鱼鳔仍旧有丰富的胶质。只要放好配料,熬到火候,那味道也是鲜美无比的。 火腿边角料切成细丝,被挑拣出来没看相中入菜的香菇也切成丝,泡发好的木耳去根之后也改到成条,剩下的就是去腥增香的葱姜蒜了。 上灶的第一步就是把葱姜蒜的香味儿炸入油中,然后再用这油来翻炒鱼鳔。炒至的时候倒入黄酒去腥,也能增加酒的醇香味儿。不过鱼鳔不能炒太久,微微收缩之后就得捞出锅来放到砂锅里了。 无需高汤,只放清水在砂锅当中,宫晓咏就盖上了盖子。转过身来,俯身闻了闻备台上的饭菜。“真香啊!快吃吧,我都快把饿抽了。” 最终,这锅砂锅鱼鳔也没能熬到最佳的火候。虽然汤汁中已经包含了鱼鳔的鲜和火腿及香菇的香。但对宫晓咏来说,味道始终是差着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以前在家做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高级的火腿用呢。就连这些没被看上的香菇在他来说都是高档货。所以综合一下,还是可以打个七十分的。 旁人还是碍于不熟,不好意思跟宫晓咏多说什么。即便是想夸赞这砂锅鱼鳔鲜美得一塌糊涂,也碍于崔西的面子不敢开口。对比他们,小五子还是敢说的。“晓咏,你做的这个真好吃。” 简简单单一句实话,让宫晓咏立刻就眯起了眼睛:“客气客气!不过都是些不上品的小手艺。说起来啊,我是真想尝尝崔师傅今儿做的那道‘如意彩珠’,那模样是真漂亮!虽然是冷菜,可浇的冷芡还带着清甜的果香。啧,要是能一样颜色的珠子尝一粒,那就太美好了!” 好话谁不乐意听,崔西听后也心情愉快:“这有什么难的。等明儿有空,我就做给你们尝尝。” 宫晓咏“奸计”得逞,立刻从心往外地笑了出来。他承认,崔西的手艺实在不错,不见得比御膳房里那些掌勺的御厨差。其实除了如意彩珠,他还有好几道菜想要尝试尝试,只是这道甜菜他最好奇而已。自己这舌头还是很灵的,只要配料不是太刁钻,基本都还可以尝得出来。哼哼,想偷师我的,我还不鸟悄儿地反偷一把!一坛子腌菜换一道特色甜菜,自己赚翻了啊!! 6.老子就是一块砖 接下来的几天,木祥因为要随着风吉阁管事太监一直在钱美人和钱夫人身边伺候着,所以除了每天早晚对宫晓咏的一次“训示”之外,大多时间都不会在厨房露面。 而对于已经把腌菜秘方和具体步骤,具体发酵到什么情况下才最美味都一一写给自己的宫晓咏。崔西的印象直接有了颠覆性的转变。不过他也是个惜才的人,对待宫晓咏,虽然年纪差距有二十六七年,可他还是愿意当一个平辈人对待的。 跟小厨房的打好了关系,又大概其尝出了如如意彩珠的做法,宫晓咏整天都乐呵呵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能吃,还喜欢把好吃的偷偷匿起来一份。不过发现这一情况的崔西只是以为这是宫晓咏孝敬木祥的,也就没在意。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坐这个位置就挺好,之前惦记什么厨管太监的职位就是扯淡。好好做菜才是自己的家风和志向。只要自己伺候好钱美人,钱家就不会亏待自家一家老小。而自己这个有妻有儿的太监,还有啥奢求的呢。比起宫晓咏他们这些这么小就进宫,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男女是啥滋味儿的苦命孩子来说,自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略微有点儿幸了。 可尼玛这从来没尝过的小雏子本来也啥也不知道。其实崔西这种半路进宫的人,偶尔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才是生不如死呢吧! 一个小小的帮厨,就算做菜再有心思,做得好吃也是应当应分的。加上宫晓咏后来做的菜都比那两样果子还中规中矩,所以钱美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挽留”的心意。 察觉到这一点,木祥也就没了要用宫晓咏代替崔西的念头。当然这也不得不说是宫晓咏劝说的功劳。他这两头撮合的工夫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现在俩人都能各安本职,谁也不用担心对方越界害到自己了。最重要的是谢天谢地自己可以回去御膳庭下厨做自己的碎催了。锦衣玉食固然重要,但绳命才是最珍贵的啊! 只可惜他想得美妙无比,显示却残酷异常。 就在钱夫人准备离宫的头一天,木祥美滋滋地带来了一个噩耗……啊不对,是好消息。那就是宫里为了庆贺皇上册封先皇第五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五弟为安遥王,要大摆筵席。 当然这本来跟宫晓咏没什么关系。但是倒霉催的钱美人居然跟皇帝提议,五皇弟是第一个被册封王爷的皇子,这家宴总要有点儿心意才好。不如就让各宫各院都出一个厨子,到时候不但可以做出各种不同风味的美食,也可以比比厨艺以助酒兴。正好安遥王邢翊鸿就是个好吃好喝的主儿,此举绝对可以符合他的心思。 当然这其实也跟宫晓咏没关系。只是很可惜,他好死不死的目前正在风吉阁帮厨,木祥又好死不死地觉得宫晓咏绝对可以做出与众不同的菜色来让王爷欣赏。只要王爷开心,宫晓咏赢了,那么钱美人就会开心,钱美人开心皇上自然也就开心。于是皆大欢喜,宫晓咏将来发迹了,自己也可以往上再爬一爬,最少日子会更好过得多。 可不可以只认您做师傅,不去参加什么宫宴比赛啊!!!!宫晓咏内心在咆哮着。尼玛这是把老子当成一块砖了么?哪里有用哪里搬是么?可劳纸只想当烂泥啊!!!老子不想经过高温固化淬炼啊好不好!!! 结局?那还用问。宫晓咏这种内心激愤外表奴相的精分患者是绝对只会笑脸迎人的。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怎么堂堂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士,居然可以这么没有节操的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 当然了,宫晓咏不屑于那些据说穿越之后也要保持气节的人。毛线,入乡随俗知道不?人在某些时候,是真的没办法跟命斗的。穿越成王公贵族他也可以昂首挺胸,可谁让自己这么悲催,穿越成一太监了呢。哦不,是假太监。 看到宫晓咏垂头丧气的样子。崔西本来还略微有些不太爽的心态有了些许缓和。“你这是啥表情?这是大好事儿啊!” 宫晓咏哭丧着脸:“这是啥大好事儿啊?做得好了还好,做不好了,这次可不是美人生气,而是王爷或者是皇上生气啊!我才十五岁啊!我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没吃过呢!!!” “噗!”小五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担心这个干啥。你做菜多好吃啊,师傅都说你是做大厨的好料。”在宫晓咏和其他几个小太监的见证下,正式拜了崔西为师傅的小五子现在已经把宫晓咏当朋友看到了。孩子嘛,心思总是简单的。 宫晓咏幽怨地看向小五子:“我做的都是家常菜啊!!!你以为是崔师傅这样的大厨呢!” 这句话说得崔西心情舒爽了。“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不过对安遥王这个人,我还是多少有些耳闻的。” 闻言宫晓咏立刻狗腿过去:“崔师傅,您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比如他啥样?多大?啥口味?有几个媳妇儿之类的?” 崔西黑线。这都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啊!不过宫晓咏越这样不着调,他就看着越放心。虽然不厚道了一点儿,不过……少年人就要有少年人的心态不是么?咳!“安遥王啥样我是不知道,真没见过。不过他的年纪刚满十八。至于有几个媳妇儿这种事大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遥王最喜欢留恋市井俗地,被他看上过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可他至今也没有娶一个回家。据说连侍妾和通房丫头都没有,整个宫中都是男人和太监。再说到这口味,你真甭担心。比起美色,安遥王更好吃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不然咱主子也不能这么跟皇上提议。所以只要你做得是人吃的东西,他都不会觉得不满意。”(真会聊天= =) 宫晓咏忧郁了。 做什么菜色不是问题。木祥的叮嘱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最终审判的人又不是他。他是在惆怅到底是要做好还是要做平。 做好,那他也许可以让王爷满意。不就是各宫妃子都来自不同忠臣之家,而这些重臣又都来自不同地域,各家带进来的厨子都有自己的特色么。自己这个来自另一时空的现代人,还不比你们特色出十万八千里还得了了!只要自己想做好,他觉得吸引住王爷的胃口还是有把握的。再不济还有作弊器呢。这样一来,不但王爷高兴,钱美人高兴,自己也能混点儿好处。 可问题来了。自己做好了,万一把别人都比下去了,当了出头鸟,那事情就大了。钱美人一高兴,自己没准儿就得被留在风吉阁。他是真不想搅了崔西的局。而且对这个人,他还是欣赏的。再说了,在小厨房看似清闲比他在下厨职位高,问题是如果主子混衰了,他这奴才就得一跌到底了。尤其是帮衰主子出过风头的奴才,不被秘密整死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想来想去,只好听之任之吧。据说为了给这些皇宫贵族们增加一点儿新鲜乐子,他们这些“厨子”都是当场献艺的那种。到时候临场发挥也行。再说了,那还得看钱美人到底是啥想法。他觉得,也不至于一定要让自己赢头名之类的。 想好之后,宫晓咏这才有心情插门进空间回家! 回到家里,宫晓咏赶紧趴到自己的大床上摆了一个大字。“靠啊,真是无妄之灾,这个木祥什么的,你真不是跟我前世有仇么!你什么师傅啊!有这么整自己徒弟的么!” 翻过身,抱过一旁的兔斯基大抱枕。不过仔细想想,木祥对待自己还真是挺不错的。至少比下厨其他几个老太监强多了。不知道有没有能让他嗓子说话声音好点儿,别拉那么唠叨的方子。只要去处这两点,其他的还算能忍。 想着想着,他这边就睡着了。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了。 这还得了!!五天后就是宴会的日子,自己这几天得警醒这点儿啊!!! 赶紧离开空间,穿好自己这身太监袍离开了临时的卧室。刚一拐弯,正好跟小五子撞了个满怀。“唉我去,吓我一跳!” 小五子也被吓得够呛。“我还吓一跳呢!你咋才起来啊!师傅都急着让我催你了!” 宫晓咏赶紧赔笑:“昨天晚上想得晚了,就起来晚了么。” 小五子用肘子碰了碰晓咏的胳膊:“说说,想到啥好吃的?先给我们几个做来尝尝咋样?” 宫晓咏立刻又满脸苦逼申请了:“哪儿那么快啊!要是想好了,我至于起晚了么!反正想好了少不了你们的份儿就是了。得了,赶紧过去吧,别一会儿崔师傅再派人来叫。早上来份水煎包咋样?” 小五子欢呼:“好啊!!!” 现在,风吉阁最首要的事除了钱美人侍寝,就要数宫晓咏去“参赛”了。 虽然名义上是各家娘娘都出两道菜来恭贺邢翊鸿封王之喜,可从根本上,钱美人就是想看一场热闹的。她用宫晓咏,并没有得胜的需求。但她相信宫晓咏这个聪明的小太监会比伺候自己更用心的去制作菜色。她打听了,那道母亲十分赞赏的豆火腿就是宫晓咏的杰作,再加上之前那个雪里藏翠和桃香,无一不证明这个宫晓咏是个对制作食物相当用心也有心可用的人。只要不是最差,她就不输。宫中为人之道,绝不是抢阳斗胜,就算自己是最得宠的那一个,也毕竟位份不高。 但这个不输,绝对也不能太落于人后。 宫晓咏又被叫去跪拜主子了。一边听着美人的“训示”一边心里默念着‘不是我在跪’大法。实际上这一天也就白搭进去了。啥想法都没捞着。 晚上吃完晚饭,宫晓咏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木祥就来了。 赶紧给木祥端茶倒水,宫晓咏满脸都是笑容地:“师傅,您咋过来了?啥时候交小零子叫我过去不就得了。” 木祥很满意宫晓咏的态度:“别说那些用不着的了。你跟咱家说说,心里到底有没有底?” 宫晓咏这一次很认真的回答:“那得看主子的意思。如果美人一定要让我赢,我也不想输。可是说实话,就算我赢了,也不想留在这儿。不是不想跟着您,而是在御膳庭,我总有向上熬的希望。您想,如果您徒弟我将来有一天能做第一个在御膳房掌勺的太监,那您得多露脸?”所以是输是赢还都得听主子的一句话。这种我命由人的感觉,真是很不爽啊! 7.知彼才能知己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木祥,宫晓咏都想跪地上给老天爷磕头了。 什么叫“既不能输也不能赢”啊!!!你这是坑爹呢啊!你不能把话好好说么?就比如适中就好之类的不就得了!非要弄那么高深干什么!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指示了。可是要做到不显山露水,又赢过其他小厨房的厨子,还得在那些御膳房的御厨们所做的宴席菜品中不至于太被淹没……这特么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这里的人对烹饪都是各有妙招的。 说实话,宫晓咏可以保证自己做的东西被安遥王注意到,但他却不能保证人家一定会特别欣赏。要知道人家可是王爷。刚才还听木祥说,这位安遥王邢翊鸿曾经是先帝最喜爱的皇子,四岁之时就曾经被议储过。这货是三岁能文,四岁习武。五岁吟诗作赋,六岁就能熟读兵法了。虽然说这些话在他听来就是奴才们的胡乱吹捧而已,但对于邢翊鸿从小就对很会吃这一点他是绝对相信的。 自己出个奇招行,但奇招的结果如何,这会儿仔细想想,还是没什么谱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梦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吃喝在天上飘。有番茄酱加薯条,有水果沙拉,有六分熟的牛排,有咖喱牛肉,还有一大盘河豚生鱼片……总之乱七八糟什么玩意儿都有。 最后他梦到安遥王这个如同“黑衣人”(请参考柯南)造型的家伙选择了那一大盘漂亮无比的菊盛河豚生鱼片,然后被毒得死翘翘了。再然后?再然后他就被拎到了一口鼠头铡下面,“咔嚓”一声被腰断两截。 精分货是在腰疼中被惊醒的。除了一身汗之外,他还发现扫炕的条扫疙瘩被自己压到了腰下,难怪会做这么膈应人的梦! “你们妹夫的!老子就快精神分裂了!(抱歉你已经是了= =)吃饭你就吃饭,祝贺你就祝贺呗,比个毛球啊!”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腰板子,宫晓咏偷偷用意识看了一下空间里自家的时钟。“靠啊!才半夜三点半!”于是出了空间,一边纠结着一边又一次钻进了小床的被窝。春天的晚上,还是齁冷的。 不管是想要赢想要输还是不能输也不能赢,先了解对方都是必要的。 宫晓咏是没这份儿能耐,自然是钱美人吩咐风吉阁的总管太监周荣发去干这件事了。 后宫女人的争斗真是多种多样奇思妙想,宫晓咏入宫这几个月来,如今才算是初步领略到这一点点。这家伙做个菜哄王爷开心而已,就跟打间谍战似的。真是又好笑又可气。这都是纯作(第一声)啊!!! 木祥这两天一直在“看”着宫晓咏,时刻不忘记给自己的徒弟加油打气。但宫晓咏知道,师傅这是在防止有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实验新菜的小单间,连崔西和小五子他们几个也不能靠近。谨防自己做什么被其他宫的人知道再被抢先。 他很理解。钱美人这种位份只属中等,但却深得皇帝宠爱的人,在众多后宫女人眼里都是碍眼的。那么能让让她下脸,必然是她们最乐意干的事。可钱美人也是不尖(聪明的意思),你都知道防护起来不让人知道,别人都是缺心眼儿啊?能打听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还不如自己临阵想办法呢。 但有了这种不靠谱的严密“防护”,宫晓咏倒是可以在里面把小厨房院子的一个带灶的单间据为己有了。到时候把门从里面一栓,就说是试菜防止别人偷看。到时候可以回家去翻翻网上都有啥好灵感,或者是看看自己家传下来那些食谱也好啊。 于是剩下的三天,宫晓咏就把自己一个人憋在了小单间儿里。虽然是闷了点儿,但一向站在灶台边就精神抖擞的人,这也是一种幸福。 后宫各宫各院的小厨房都在忙忙叨叨,甚至是“硝烟弥漫”的状态。 前宫这些皇帝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各怀心事。 比如当今的皇帝邢翊策,在他眼中。五弟虽然亲近,却也是一种威胁。哪怕现在看来,自己这个五弟绝对算的上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可曾经被议储的皇嗣还是不得不让人留心。这也是他先封赏邢翊鸿为王的原因之一。 其他几位尚未封王的先皇子嗣更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尚未封王的只能称为皇子,因此邢翊榕尽管是皇上的大哥,目前仍旧只能被叫做大皇子。不过他这个人倒没那么多想法,只是他的侧妃得知消息之后在他耳根子地下叨咕了几句。说什么他身为大皇子都还没有先封王,连个公都没封,都是同胞兄弟,皇上这样也太厚此薄彼了。不过邢翊榕倒也不听她的,懒得听了就去正妃哪里坐坐,再不然就跑出去喝喝茶,听听小曲儿,反正他自小就胆小懦弱,父皇都看不上自己,自己何必找不痛快。有吃有喝有得玩,活得这么滋润,干什么不行呢。不过也是要给五弟找点儿好礼物相送了。身为大哥,不能太寒酸不是。 四皇子邢翊泽是众皇子中最开心的。同是被皇后养大的孩子,他与邢翊鸿自幼就亲厚。所以最宝贝的五弟先封了王,他这儿一听就乐呵了。这几天正忙着给老五准备好玩意儿呢,整个宫里都跟着他喜气洋洋的。 唯独六皇子邢翊昌的想法最多。他与邢翊鸿其实只差半岁,但自小父皇和皇后就只喜欢邢翊鸿!当然了,这只是他小时候的想法,后来在他母妃的教导下,就更是对处处样样都拔尖儿的邢翊鸿视作眼中钉。后来邢翊鸿的母妃“病”死,邢翊鸿从此不再用心读书习武,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这才心里平衡了下来。这些年,他没少跟邢翊鸿抢。不管是能做出好吃食物的厨子,还是能唱出美妙音律的歌姬,就连南馆的红倌头一杯酒他都要跟邢翊鸿抢。这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都如此了,如今让邢翊鸿先封了王,怎能不把他给气死。饶是他母妃几番叮嘱不要闹事,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也砸碎了一地的瓷器。可谓败家至极,自然也不可能有心思给即将受封的安遥王准备什么可心的礼物了。 至于那三位尚未出闺阁的公主倒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六公主邢韵卿与邢翊鸿关系最好,邢韵卿的母亲只是小小常侍,而且生下她之后就难产而死,这位小公主自幼就受邢翊鸿的多番照顾,所以自小就与自家五哥关系亲厚。如今最疼自己的五哥封王,她肯定是比其他人更开心的。在得知宫里要举行一个家宴,甚至还有比试之意的时候,她就兴致勃勃的跟自己宫里的厨子学起了做吃的。她决定要在家宴上,亲手为五哥做一样好吃的! 别人开心的开心,闹心的闹心,堵心的堵心,邢翊鸿这个当事人却正在“微服出游”享受四月初八佛诞日的庙会盛况。 “安启,你快看,那边那位姑娘可是比二哥的钱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啊?”挑了望江楼三楼的一间雅间儿,邢翊鸿边磕着瓜子儿,边跟随行的护卫兼师兄扯闲淡。 安启已经对自家主子兼师弟的行径淡定无比了。“五爷,老夫人可说了,让人晚上去陪她用膳。您再不回府就晚了。” “你最会扫兴了!看到女人立刻就扭头!惦记着无忧呢?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早点儿把他从南馆接出来,哪怕是给你当侍妾也好过在那个地方先忍着。” 一旦被戳到死穴,安启绷紧的脸上终于算是有了让邢翊鸿满意的表情。啧,这黑脸蛋子上也是可以看出红晕的嘛!“五爷,您别开这种玩笑!” 邢翊鸿扔下手里的瓜子,喝了口上好的雨阳春露。果然是好茶,真是不比宫里的贡茶来得差,不愧为中京第一楼,光是这茶就够吸引人的了。“这有什么的。大老爷们儿,比我还长五岁呢。爷还能不了解男人的需求?我就说你啊,别太绷着。人家无忧是清倌,可在那地方,谁能挺得了多久可说不准。稀罕就赶紧弄出来,别等到被其他人先下手,再不好办。” 安启见邢翊鸿不肯换话题,值得继续黑口黑脸:“我媳妇儿我想办法!” 邢翊鸿耸肩:“死脑瓜骨!真像咱师父!行了,我还能害你不成?这阵子听说刑部尚书的三儿子看上无忧了,正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把无忧弄回去呢。不然你以为我会特意跟你说这事儿?” 安启一听,立刻就着急了。“我……” “你还犹豫什么啊!当初要不是我拦着,老六早就把无忧弄走糟蹋了!赶紧的,明天你就把人接出来,王府的西侧院儿就给你们两口子住了。将来你要是娶了正妻,爷再给你划个更大的院子。” “爷,我这辈子就要无忧一个。您给我们那小院儿就行。” 邢翊鸿嘴角抽搐:“我管你那个!不过师父同不同意你断子绝孙我就不知道了。那老头子我可惹不起,这麻烦可千万别找我!” 想到自己和邢翊鸿的师父,安启顿觉鸭梨齁儿大的。“我有分寸。”其实也没用……一顿天打雷劈估计是免不了了!这都什么师父和师弟啊!!!“哦对了,关于家宴的事情,您有什么打算?” 邢翊鸿又品了口茶:“什么什么打算?他们做我就吃呗。” 安启头疼:“可这输赢问题呢?” 邢翊鸿微微皱了下眉头:“二哥的这些女人最会没事儿找事儿,吃就吃呗,比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不是明摆着让爷我当坏人么!不过也罢,我越不得人心,二哥他们越放心。也算是一举两得吧。说实在的,她们家带的那些厨子,还不就是那些个大鱼大肉,腻歪死人了。” 安启微微皱眉:“即便如此,这场戏您还是得演下来。” 邢翊鸿冷笑了一声:“输赢胜败还不都是看位份恩宠。二嫂自然是头一份儿。那些小嫂子们今年就钱家的最得宠,不过弄个第三也就成了。唉,我倒真希望能有点儿新花样,就像这望江楼的脆麻鸡,看着不打眼儿,可味儿真是一绝。对了,不是要回去么?去给爷我包上五只,给四哥和小卿带回去两只。剩下的晚上咱俩跟师叔喝两盅。这可是家里尝不到的好玩意儿啊!” 8.春江水暖鸭先知 就在邢五爷跟自家师叔师兄凑合到一起,半坐半躺地在竹榻上吃脆麻鸡的时候。宫晓咏正在自家电脑前翻阅着各种美食网站,看得他是越来越……心烦意乱。 最后索性就把什么菜谱和网站统统扔到一边,出了空间躺炕上睡觉去了。不过他是数着食材入睡的,导致睡着之后,又是一宿的山珍海味各色美食。好在没有再被鼠头铡腰斩两段的桥段发生,但危害也是有的,那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胃里空得难受。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做梦梦到好吃的,会加速胃肠如多加快消化速度什么的。 好吧。这扯远了。总之在之后的几天里,宫晓咏一共做出了六道菜来让钱美人试吃。其中有三道是家常菜色,他认为这样的平民食物王爷肯定没怎么吃过,定然会留下印象,因为味道实在是诱人。不过钱美人却觉得,这什么麻婆豆腐、玫瑰豆花、素什锦实在是太小家子气,纵然味道的确不错,却卖相平平。到时候再让其他宫妃和王爷公主们觉得他们钱家抠门就不好了。 另外三道倒是拿得出台面的。鸡汁燕窝、红烧赤贝和原壳鲜鲍都是上等的材料,宫晓咏做得也十分精致。但却绝对还不到御膳房那些御厨的水准,就更是不能用了。这一点,宫晓咏是承认的。厨艺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只有天赋的,后天的努力和大量的操作实践绝对是本领的关键。前人传授的东西再多,到了自己这儿也要有经验才行。所以自己自然是到不了那些真正御厨境界的。 其实钱美人之所以用宫晓咏而不用崔西,并不是因为看中了宫晓咏的手艺,而只是看中了他的心思够巧妙。崔西的厨艺虽然也不错,她知道也一样到不了御膳房掌勺大厨的境界。与其用崔西这个陪嫁的厨子去冒险,自然不如用一个小太监来得容易。虽然宫晓咏理论上并不是她风吉阁的人,但人目前暂借之中,她也跟皇上吹了两次枕边风。皇上认可这件事就成了。“宫晓咏,你可还有其他菜色预备?明日过晌就要入席了。” 宫晓咏赶紧回话:“回美人的话,奴才的确还准备了两样。不过这两样奴才只能写下名字和食材,却不能先做出来给您尝了。一来时间上面不够,火候不足也尝不出味道。二来……” 钱美人自然明白宫晓咏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名字什么的也就不用写了。你只要知道,做好了,我能保你离开御膳庭下厨,进入御膳房。做不好,想必你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至少她相信宫晓咏不会做出难以入口的东西,只要是出其不意的,便不会有大错。就其他宫里打探来的消息,实在是毫无新意可言。 你特喵的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威胁老子的么!你还真以为我相信你是欣赏我的手艺啊!宫晓咏内心愤慨吐槽着。好在他昨天晚上碰掉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翻开的那一页突然让他有了灵感。不管味道如何,意头和意境是绝对上佳的。而且他相信,宫里的这些小厨房的厨子们,绝对不会有人能想到这样的菜色。虽然他不是特别相信那些太监宫女打听来的消息,但大体上也不会有啥差别,这站在权利至高顶端的人们,还不是以贵为好。 第二天,邢翊鸿上午就进了宫。本来是打算给太后请安再坐一会儿母子二人聊聊天,没想到正赶上几个太妃也过来给太后请安,这些中老年妇女话匣子一开,就开始在他的家室上聊了起来。弄得邢翊鸿真是如坐针毡一般。 尤其是喜太妃,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真是看多少年都会觉得厌恶无比。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当年母妃的死因呢,一个劲儿地哀惋着,说什么自己命苦,八岁的时候就没了亲娘,幸亏太后当年心慈亲自抚养自己云云。 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会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刀已报杀母之仇。不过他不是那愚蠢之辈,母妃之死虽然是当年喜妃所为,但也可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自己实在不必翻出来再惹丑事外扬,倒让母妃泉下不得安生。如果说小时候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抗喜妃才不得不忍,现在十年过去了,就是让他自己动手他也不会去那么做了。 害人者终会害己。这是母妃去世之后,师父让自己牢记的一句话。报应这种事情,从来只会迟到,而不会不到。在这后宫当中,所有人都是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则动全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辈子保护好这份平衡。更尤其老六邢翊昌这种从来都不安分的人。喜太妃在做妃子的时候就一直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如今也一直巴望着太后的尊位。这几年真是没少跟朝中一些人勾搭连环。所以这结局,他只需要等着瞧就行了。自己动手,岂不是傻人所为。适当的时候巧妙地出一点点力也就足够了。 皇上在得知邢翊鸿的状况之后,赶紧叫人把五弟给叫了过去,正好赶上中午,名头就是叫他过去陪膳。 对皇兄这种仗义的行为,邢翊鸿那是相当感激的。如果抛去邢翊鸿当年被议储的事情不提,邢翊鸿和邢翊策之间的兄弟感情一直相当深厚。所以在这次最先封王,也不能不说是皇上在担忧之种夹杂着一点儿私心。“五弟,也就你还能守得住她们的言行。每次她们都去请安,母后都会头疼半宿。” 坐在皇兄身侧,邢翊鸿实际上是不怎么放松的。如今兄长贵为皇帝,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带自己到瞎跑的二哥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皇兄也知道,现在连六弟都有几房侍妾了,就臣弟府中没有女眷。诸位太妃也是替臣弟操心。” 邢翊策放下酒杯:“说起来,五弟你身边的确是少一个能贴心照顾你的人了。” 邢翊鸿一笑:“皇兄也不是不知道。小弟我跟三皇叔一样,对女子完全没有兴趣,宫外传的那些事,都是掩人耳目而已。所以这婚事,还请皇兄多担待一二,臣弟感激不尽了。” 邢翊策一笑:“喜欢归喜欢,没有子嗣总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朕虽然不想勉强你,但你也要尽孝道才是。” “这可真是让臣弟为难呐,不然找一天让莫太医给臣弟开一副药试试?” 邢翊策微微皱了下眉头,但随后无奈地笑了:“你呀,真是自小就被父皇和母后宠坏了。也罢,若是你想开了,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来,尝尝这御膳房心制出来的翡翠鱼方如何,有没有你在宫外吃的那些民间食物来的新鲜。” 皇宫的家宴通常都是在前宫的延曦阁,不过今天因为要现场让厨子们制菜,就把地点改到了御花园。 邢翊鸿看了一眼御花园现在的模样,真是感慨皇兄这次为了这场庆祝的家宴真是大费周章了。不过其中恐怕有一半是为了安抚后宫这些女人吧。果然,做皇帝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跟这些主子们不同的是,各宫院的厨子们早就已经在各自的临时灶台前忙活很久了。几乎是从早上就开始准备起了晚上这顿宴会。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还把这些厨子们都给用屏风给隔开了,除了对面的,自己左右这些人都做了啥还真是瞧都瞧不见。宫晓咏觉得,这宫里的人一定是娱乐生活太乏味了,才会想出这不正常的宴会方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比千篇一律的歌舞弹奏要好玩儿得多。人嘛,谁不乐意弄点儿刺激呢。 今天宫晓咏要做的是两道菜,不过名字却只有一个。 头一道是汤品。用得是新鲜的江鲫和御花园中现采的玉兰做主料。做法简单之极,其实就是用清汤将码好味的鲫鱼炖出奶白色的汤汁,再将熬到软烂的鲫鱼,连同锅里的葱姜蒜什么都一并捞出,只留浓郁的鲜鱼汤。最后再把鲫鱼肉和新鲜瑶柱搅打出来的鱼丸下到鱼汤当中,盛碗之后在上面撒上切了丝的玉兰花,整道菜不但营养丰富,还最符时令,关键是味道鲜美之中还有隐隐的花香。而且玉兰花还有消痰、益脾、和气的功效,虽然分量少了一些,完全没有食疗的效果,可架不住新鲜有雅趣儿不是。 第二道菜比头一道还简单。这是宫晓咏在一个古食谱里学到的点子,当然也就跟原来食谱的菜色不同了。 原菜谱里用的是鹅,不过他给改成了鸭子。其实在恒朝,吃鹅的人很少,一来是没有人蓄养,二来也是因为鹅肉长老之后做不好就会难以咀嚼,所以就算是让他遵照古方来做,他也没那么能耐。何况鸭肉是很不错的食材,虽然油脂多了一点儿,但他这么做了之后,吃的时候也就见不到多少油了。 把收拾干净的成鸭里外抹上香油,再把茴香、八角、葱段、香叶用作弊的啤酒揉和到一起,然后填进鸭肚子里。再用韧葱把鸭子身体捆紧,于鸭皮上刷啤酒和蜜汁水,再放到大个的铜罐当吊放。罐底放入一层鸭架子浓汤。最后盖上盖子,将铜罐放到水中,隔水“焖”到鸭肉软烂。此时陶罐中的啤酒已经将完全将酒精蒸发了出去,而且吊起来的鸭子不真正接触下面的汤汁,用蒸汽受热后,油脂低落到下面的汤当中,慢慢低落到罐边,鸭油遇热形成焦味儿,再同蒸汽重新向上附着到鸭子身上。这鸭子的味道想不美妙都很难了。吃的时候把鸭子去骨切片,然后蘸上简单的椒盐,宫晓咏敢保证,别说是安遥王,就是皇上也绝对没吃过这么给劲的鸭肉。 关键是他还给这两道菜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那就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9.上头有人很重要 菜是按照位份的先后上的。 头一个上菜的人自然是皇后宫中的厨子。 看着这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老太监仍旧精神头倍儿足的样子,宫晓咏不得不承认,在宫里,除了手段手艺也是很重要的。 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其实再宫里,想要留住自己的命,也得先抓住主子的胃啊! 瞧这蜜蜡熊掌和鸡汁双鲍做的。这叫一个色香味儿俱佳!可他这么一上,明显是不给后面的人留活路啊!他自己倒是可以先让诸位主子们先吃鲍鱼再吃熊掌,可两样一看就是被他调味浓郁的菜色,吃了他这个,再吃后面的那些,如果菜色味道平淡,肯定是要比实际水平逊色很多的。其实宫晓咏觉得,这么做除了有点儿缺德之外,还会大跌品食者的胃口,先来了这两样,后面的吃不了多少也就够腻了。 看到这里,他多少有点儿后悔,早知道不如按照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做麻婆豆腐和鱼香肉丝了。这两道菜虽然普通,可同样是味道浓郁的那种,而且比起这些大鱼大肉,这两样就明显爽口了许多,味道也是提味醒神的那种。可恶啊!幸亏自己这两道菜也都没什么油水了,他至少能确保,这道玉兰鲫鱼汤能有一个让人们醒醒口味的可能。 当今皇帝登基五年,后宫的人数并不是太多。贵妃至今两个尊位空悬着。四妃倒是齐全。跟钱美人平起平坐的目前只有三人,而美人下面的才人和采女是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地方献艺的,就更别说位份最低的常侍了。所以轮到宫晓咏这儿,这些剥削阶级们只是尝到了十道菜。 十道菜啊!!!!幸亏是钱美人如今得宠,让在美人这位份上头一个上菜,不然不是等到吃撑了才到自己的菜色? 不过当宫晓咏亲自把食物端到安遥王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桌子上这些分好的食物其实每样最多吃了两口。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嘴刁的王爷不爱吃,结果偷偷用眼睛瞄了一下周围其他人的席面,原来都是这样啊!看来当主子也不容易嘛,想吃都不能大口大口的吃。他在桌边这么一闻,多好闻啊!馋虫都勾上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邢翊鸿显示一愣。他没想到钱美人会让这么一个小孩子来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试”。究竟是输不起还是瞧不自己这个安遥王呢? 不过当他看到这个小家伙端上来的东西时,鼻子一动,突然觉得有点儿意思了。再瞧见这小子虽然低着头,但忍不住一个劲儿地那眼神往其他桌子上瞟,还很明显地吸了两下鼻子,咽了下口水的样子。邢五爷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就连刚才吃的那些毫无新意的腻人菜色都显得没那么无趣了。 “你叫什么名字?”随侍的小太监把两样东西往自己的面前一放,邢翊鸿看着仍旧低头瞎看的宫晓咏问道。 我了个去!居然还有这个环节呢?刚才怎么没见这货问旁人啊!难道是欺负外来人啊!“奴才小咏子,听王爷您吩咐。” 本来宫晓咏还在等着邢翊鸿的下一句话。但很快,安遥王的注意力就被这两道菜给吸引过去了。 从根本上来说,宫晓咏用的原材料都是最普通的,放在之前那些鲍参翅肚什么的后面,有种不上档的感觉。但在他的精心制作下,味道上却是一种人们没试过的新奇。 就比如这鲜美的鱼汤里能有淡淡的花香味儿。虽然这花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不到汤中,但停留在表面才是最清新的感觉。汤汁鲜美之中还有一种浓郁的香醇感,珍珠一般的鱼丸嚼在嘴中,弹牙而有较劲儿,且还有另一股更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再说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鸭肉。就是不蘸椒盐,光是这么咬上一口。鸭肉本身的甘甜滋味儿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邢翊鸿是个会吃的主儿,他很敏锐地发觉到这鸭肉种有一丝酒香,而且是跟他喝过的那些酒都不相同的酒香。弥漫在口中的,还有一股熏烤之后才会有的味道。鸭肉口感有弹性而且富有肉汁,却又不会水水的。可谓是火候和味道处理得相当美好。光是这分配给自己的一小块鸭皮吃到嘴里,就不比脆麻鸡的皮差了。 “小咏子,这两道菜可有名字啊?”邢翊鸿放下筷子,在这样的场合,他就算再喜欢也得点到即止了。不过这个小厨子还真不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手艺和心思,难不成是哪位名厨的后代?这也就难怪钱美人选他来应付今晚的“盛况”了。要不是面子上的事,他肯定要把这两道菜选做头名了。 就知道得说这个!嘁,要不是一开始问我叫啥,我不早告诉你了。真是多此一举。宫晓咏腹诽之后,开口介绍:“奴才这两道菜在一起,合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春江水暖鸭先知’。” 千万不要怪邢翊鸿没文化,他就不在宫晓咏原来生活的历史轨迹之中,怎么可能知道这首诗。不过仔细品品,真是不错的一句。“嗯!这句初听着俗,细品起来却有另一番雅致。不过这鸭先知我倒是能理解一二,春江水暖又当何解啊?” 宫晓咏回答:“回王爷。在奴才的家乡,玉兰又称望春,是象征春季到来的花朵。而奴才选用的鱼乃是江鲫。将这两样放在一起做成热汤,岂不是春江水暖了么?” 这句话,不但说得邢翊鸿心情大好,就连正座的皇帝陛下也觉得有趣儿。“想不到钱美人的小厨房里还有这么一位小厨子。有趣儿。” 钱美人听闻后,立刻笑呵呵地站起身:“谢陛下夸奖。小咏子,还不谢恩?” 宫晓咏苦逼着内心,谄媚着脸孔,转身来到皇帝的正座前,跪地磕头:“奴才谢主隆恩。”你妹夫的说一句有趣儿,老子就要跪地磕头,真是过分啊!这要不给点儿赏赐,不白跪了? 本来也是为了给安遥王面子的家宴,皇帝见五弟挺喜欢这个小奴才的作品,自己现在最宠爱的美人又开了口,这个赏自然也是可以给的了。“徐符全,把昨日摘选的翠珠赐给他一颗。” 翠珠是个啥玩意儿宫晓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了,但那不表示他也不知道是值钱的好玩意儿。于是赶紧再一次口头:“奴才谢皇上恩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虽然最终,安遥王选出来的名次仍旧没有改变初衷,但所有人都清楚,邢翊鸿只跟宫晓咏对了话,皇上也只赏了这么一个小厨子。实际上就已经证明是钱美人派来的这个人拔了头筹了。 算起来这场比试的结果钱美人很满意,真正做到了既不是输又不是赢。不过虽然她有心把宫晓咏留在自己的宫里,可崔家跟钱家的关系甚密,崔西又是自己带进来的人,毫无错处根本没有打发走的道理。关键是宫晓咏的话她觉得在理,如果自己在御膳房里有人,总也是有些好处的。就是这鲜美的鱼丸汤和味道特别的鸭肉让她很是欣赏,比起之前自己否掉的那些,这两样的确心思更加巧妙。也难怪嘴那么刁的安遥王都那么满意了。 说起宫晓咏,其实拿了奖赏就直接“滚”回风吉阁了。是输是赢都跟他们这些奴才没太大关系,而且他已经得了赏赐,等拿到手里才知道,这玩意儿居然是一颗翠绿色的珠子,看光泽像是珍珠,看颜色又像是翠玉。最后回到小厨房,木祥见到之后,他才知道这居然是一颗夜明珠。 木祥和崔西这一次算是占到了统一阵线上,那就是眼馋了。可眼馋也白扯,这是皇上当众赏赐的东西,拿了就是欺君之罪。而且俩人对宫晓咏那可谓是各有想法。一个是打算交下宫晓咏这个朋友,日后切磋一下厨艺之类的,以宫晓咏的年纪和自己的岁数,对方肯定有更多的新想法能让自己茅塞顿开一下子。而木祥现在是宫晓咏的师傅,他还指望着宫晓咏将来能在御膳房混出脸面来,将来自己有个依靠呢,所以就更是不能为了点儿财就输人了。 于是在俩人不怎么太美观的笑容下,宫晓咏稀里糊涂地吃了一大碗面条之后就回房去躺着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插上门之后回到空间,先把玩了一下这颗据说是夜明珠的东西,然后赶紧收藏了起来。顺便把剩下的那半瓶啤酒就着他以试菜为名,偷偷给自己做的烤鸭,弥补了一下这一天又跪又拜又磕头的亏损。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心灵创伤”用食物给补充上的。o(╯□╰)o至于吃过了美味食物的邢翊鸿,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虽然有点儿失礼,可他还是把宫晓咏做的两样东西都吃了个精光。临出宫之前,还腆脸去跟皇帝讨了个赏,就是要两只今天宫晓咏做的鸭肉。 听到这个,陪在皇帝身边的钱美人可真是美透了。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爬到了妃子的位置上,那再把宫晓咏招来做掌勺,那就一定没问题了。而在这之前,自己真的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要在御膳房当一个点心厨子,将来再招了来也不至于失了规矩才好。于是她趁机跟皇上推荐了起来。“皇上,连王爷都这么欣赏小咏子的手艺,您看,他还在御膳庭下厨做一个小杂工多糟蹋啊!不如就让他进御膳房,跟着杨公公学学可好?” 这点儿小事邢翊策还是不用深思熟虑的。既能让美人开心,又不浪费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子,关键是五弟既然能要一次“赏赐”,以他那个性没准儿就能有第二次第无数次。人如果还在下厨的确很不方便,也显得御膳房的人还不如下厨的人就太没面子了。如此看来,还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事。“好,等你母亲离宫之后,朕就准他入御膳房,交给杨其方。” 一旁的邢翊鸿闻言,心也乐呵了。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倒是可以多去御膳房转悠转悠了。还以为那小家伙是小嫂子宫里的呢。幸亏是御膳庭的人,身处前宫,自己出入可就方便多了! 10.鱼翅换啤酒 什么?还让我做吊焖鸭?这不是扯淡呢么!老子刚把那半瓶啤酒喝掉啊!!!!你知道换一瓶啤酒要多少点么?两千点啊!!!!两千点你知道是什么概念么?那是老子攒了一个来月,利用各种“顺”来的东西换出来的点数啊!!!! 不,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老子现在就只有一千三百点了好不好!!!做十只鸭子我最少也要用三瓶吧!!!那是六千点!!!坑爹都打不住的造价啊!!! 看到宫晓咏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的嘴脸,木祥敲了一下徒弟的脑门:“猴崽子,想什么呢?听到没有啊?这可是皇上的吩咐,是给王爷和几位皇子公主的,绝对怠慢不得!” 宫晓咏更想哭了。“师傅,不是徒弟不想做啊!腌鸭肉的料少一种,现在没有啊!!” 这还得了了!木祥听完之后也觉得头大了:“那上哪儿去弄那料?” 听完木祥的话,宫晓咏灵机一动。对啊!自己干啥不让人给自己预备能换高点数的东西啊!真是鱼唇!想到这里,他的精神头立刻就足了:“少的那种是我自己独门腌制的秘方,需要不少昂贵的东西熬制的。您也知道我家穷,进宫之后就‘顺’了点儿御膳房用剩下的余料熬了那么一点儿,今天派上用场了。这熬制起来是不费劲,但是需要的东西都是值钱的玩意儿,普通的辛香料啥的厨房都能找的到,就是几种好食材我得晚上计算一下分量。这东西不能多不能少,正好才能有最合适的味道。” 木祥听后连忙点头:“行!我这就去回禀美人,你今晚一定得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我明天就去御膳房给你拿。这件事可含糊不得,办好了,你回御膳庭之后进了御膳房,也能让人高看一眼!” 宫晓咏连忙点头:“还不是多靠师傅您提携!您放心,我今晚一定把要啥都算计好了!” 吃过晚饭,宫晓咏赶紧就插门进了空间。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冰箱那里,打开之后给自己来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不是天气热,是他心里热,这好事一落到身上,就有种亢奋得全身热血沸腾的赶脚。 凑合到电脑边,宫晓咏拿出木祥给预备的笔墨纸张开始准备要拿来兑换的东西。 即换网有一个弊病,那就是每周能换点数的东西都不一样。但很多东西都是会重复出现的,所以预备下来准没错。只可惜事情紧急,他必须要挑选这个星期能兑换点数的东西。 看来看去,六千点也不好换啊!这周的东西都很刁钻,什么古玉盒子、玛瑙发簪、象牙笔筒、沉香木三斤之类的都能换到高的点数。但是可惜的是,他就算能让木祥弄来这些东西,他怎么解释用这些来熬做鸭子的调料? 唯一靠谱又能一次性换很多点数的食材就只有鱼翅这一种了。其他一些食材倒是也有一些,但都在五十点左右,唯有这个鱼翅能交换的点数最多,两百克的干鱼翅就能换三千点!“难道是那边禁食真鱼翅之后,穿越大神馋得慌了?” 放弃这些不着调的想法,宫晓咏直接写了鱼翅十两,还有其他各种他想要的食材每样至少十两。合起来差不多有十样之多。当然,除了掉鱼翅来兑换点数之后,其他东西他都是想留着看看有没有涨价的机会,而且他自己也想留下吃点儿好的。他也还琢磨好了,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老在皇宫里混的。等过几年攒够东西之后,在御膳房学个七七八八,就找个机会溜出皇宫。反正有空间能随时躲起来不被发现。总之他可以远走高飞,到边疆之类的地方开一个小饭馆儿,收养几个孤儿啥的,不但生活有意义,而且也是完成了自己上辈子的愿望。所以好食材,是要从一开始就得积攒的! 看到宫晓咏递来的单子,木祥感慨了一句:“难怪那鸭肉如此得主子们的喜爱,原以为你用的食材都是平平无奇,原来塞进肚子里的料就有这么多好东西。也难怪会味道如此诱人了!” 宫晓咏多会做人啊,听木祥这么一说,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心意:“偷偷跟师傅您说啊,我这料多些了一点点,就是为了留给师傅您多做一只的。要不是您提拔徒弟,我怎么能这么快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木祥满是褶子的了老脸立刻笑开了花:“你小子就是乖巧!也不枉咱家这么欣赏你!得嘞,我这就去给你拿。还需要啥你跟崔西他们说,不过这秘制的方法可千万别再傻乎乎地告诉别人了。” 宫晓咏立马鞠躬:“您说得是!之前的事儿,不也是因为想要给师傅您拉拢他们听话么。” 木祥面带微笑地:“乖徒弟!得啦,你去忙你的,咱家我也快去快回。” 送走了木祥,宫晓咏长出了一口气。我嘞个去,真是笑得老子褶子都出来了!宫晓咏收回了笑模样,立刻就跑去了小厨房。十二只鸭子不一定要用十二个铜罐,但至少得用十个。给各位皇子王爷公主什么的送去,不是同一时间,那就是罪过了。至于给木祥的那只,可打算跟崔西他们分食的那一只是可以后做的。虽然这鸭子凉吃也别有风味,但是新鲜出炉的味道是最纯正的。 听到还趁机给他们这些人留了份儿,崔西和小厨房的其他人都乐呵的起来。本来那一点儿羡慕嫉妒的心态也随之减少了一些。尤其是崔西,自认舌头很好使,他觉得只要尝过这鸭子,没准儿自己也能复制一份。 只可惜他没有啤酒,更没喝过这东西,注定复制无能了。 十二只鸭子,忙活了宫晓咏整整一天。前十只鸭子送走之后,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等到最后两只也做好了,都晚上八点多了。要不是崔西在中途让小五子给他送了一碗馄饨面,他非饿抽了不可。 木祥一个人弄走一只,是自己享受独吞还是去跟风吉阁总管太监去讨好宫晓咏就管不着了。总之他跟小厨房这几个人吃得是相当满足。就为了等这只连一向嘴刁的安遥王都特意点要的铜罐吊闷鸭,小厨房里这几个人都没吃晚饭,像小五子,连面条都没吃,就空着肚子等着吃好吃的呢。 结果这一吃可不得了,真是把几个人给镇住了。崔西尝了一口之后当时就愣住了。这味道奇啊!有蒸的鲜嫩,烤的脆皮。从里到外虽然没有用到盐,但就这么吃起来,原汁原味儿之中带了一种特殊的鲜美。再一蘸上椒盐,味道就更出彩了。他听说宫晓咏为了做这个鸭子的腌料特意让木祥去与御膳房领了不少高级食材,看来这鲜味儿就是那些东西的功劳了。可怎么就一点儿也尝不出来是什么呢? 没有崔西的那些小心眼儿,小五子他们这些小太监都吃得格外开心。虽然好肉的地方都留给了崔西和宫晓咏,但宫晓咏认为,这群小子们吃的才是自己最想吃的地方啊!放开那个鸭翅膀让老子来啊!!!! “小咏子,你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焖鸭!”一吃起来就说话不经大脑的小五子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胆怯地看向一旁的崔西,发现师傅正在仔细地品着鸭肉,长出了一口气。 宫晓咏扒拉了两口米饭,笑道:“其实大家都在厨房里过日子,每天多琢磨琢磨有啥东西能放在一起,试多了就能找到更多好吃的做法了。今天那馄饨面是你做的吧?馄饨馅儿就不错啊!” 小五子被夸,立刻就笑得眯起了眼睛:“其实那是我娘教我的和馅儿法子。我家穷,都靠我爹娘卖馄饨和面条过日子。不过我家的馄饨是家乡街知巷闻的,有很多人排队买的!” 看到小五子自豪的表情,宫晓咏真不忍心打击他。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把他卖进宫当太监呢。 不过,如果宫晓咏知道小五子家里有兄弟八人,他爹娘在卖他进宫的时候又怀上了第九个。他就不会再有想吐槽的心了。= =就在宫晓咏吃饱喝足,回到自家别墅,躺床上看着电视剧的时候。邢翊鸿才回到家用晚膳。 看到是自己要的焖鸭,安遥王瞬间就想起了昨天那个小厨子,叫什么来着?算了,没记住名字不要紧。记住那好笑的行径和好吃的手艺就行了。“安启,今天你陪我喝两盅!” 安启点了头:“好。我先回去跟文佑说一声。” 邢翊鸿笑了:“还说一声干啥,叫来一起吃呗。你俩都拜堂了,咱们就是一家人。” 安启迟疑了一下。“这不好吧?” 邢翊鸿拍了拍安启的肩膀:“你这个人就是一本正经的。他现在是吴文佑,不是南馆的无忧,而且他已经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还在这儿跟我什么不好吧不好吧的!赶紧的,这捋账捋了一下午,都快饿完了,你还跟我这儿磨叽什么呢!” 安启无奈点头:“好吧。我先去请师叔,再把文佑接过来。啊对了,刚才临走之前,赵掌柜跟我说了京西陈大户家有个庄子要卖,不过价格不是太便宜。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买一个离皇城远一点儿的别府么,要不要去看看?” 邢翊鸿扶额:“这些事儿你能等我吃饱喝足再睡痛快之后,明天说么?你不饿?我叫你师兄了,回到府里别还是板着脸说事儿行么?” 安启满头黑线:“好吧。我尽量。不过师父就是担心你就知道玩,才让我看着你的。” 邢翊鸿嘴角抽搐:“王田福的活儿你都干了,是想让我辞了他这个王府大总管么?” 安启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你可别再拿王总管寻开心了。我往后长记性行了吧!” 看着安启离开的背影,邢翊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比起亲兄弟们,自己这个师兄实在是要可靠亲近得多了。当然也要好奴役得多~! 11.御膳房里真复杂 钱夫人离宫,就表示宫晓咏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宫晓咏真的离开风吉阁,崔西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鉴于宫晓咏在的这阵子,他没少“偷艺”,加上宫晓咏又主动给了他那个腌菜的秘方。崔西决定亲自做一桌好吃的给宫晓咏践行。 什么?觉得崔西抠门?怎么不也交换一道独门菜色?那各位就想多了。先别说宫晓咏那是自己上赶着要送的,就是崔西想那么做,他这个有家族有家规的人也没那么好擅做主张。反正他这一桌菜是拿出了自己六成的本事,能不能有所收获,那就要看宫晓咏自己的了。他自觉地已经非常大方了。 宫晓咏也一样觉得崔西真是大方死了。别看每一道菜都不可能知道百分百的制作和配料方式,但宫晓咏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能把菜做成什么样。有灵感才是最重要的。就比如崔西做的这个方肉。他说因为钱美人不好油腻,又要保持身材,所以这道菜到现在也只做给皇上吃过两次。但宫晓咏觉得,如果要保持放肉的嫩度又不要过分油腻的话,完全可以改换口味和制作方法。只要把肥肉和瘦肉分开,切成薄片之后再均匀重叠,这样再经过烤制,薄薄的肥肉会融化成油脂滴落,而瘦肉也能吸收油脂的鲜甜,又不会残留过多的油腻感。最后再淋上酸甜微辣的芡汁,而不是纯甜的蜜汁酱料。相信就算是钱美人也会多欣赏几次的。 只不过宫晓咏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崔西。这是人家崔家的家传菜色,自己这一外人多嘴就是找骂呢。“崔师傅,您这些拿手好菜真是绝了!说真的,我虽然没吃过御膳房那些掌勺御厨的手艺,可我觉得您一定不比他们差!” 奉承的话谁不爱听,崔西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只能说是各有手艺不同吧。食物这回事,好不好吃首先得看吃的人爱不爱吃。不过你回了御膳庭之后,虽说是皇上亲指你跟着杨公公,可御膳房里的掌勺御厨都不是咱么这样的。他们历来瞧不起太监。而且副总管江公公是淑妃娘娘的远亲。你好歹也算是从咱们宫里出去的人,淑妃娘娘打咱主子一进宫就看不顺眼了,估计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当。” 宫晓咏叹了口气:“其实我就想躲在旮旯自己弄点儿好吃的,顺便看看别人弄好吃的。真没啥向上爬的野心。” 崔西摇头:“在宫里,不是你想不冒头就能不冒头的。而且一辈子被人压在最低层的苦日子你是没见识过。前宫太监们的日子要比后宫好过一些。至少不是专门伺候某位主子的。不过没有出头之日,将来难保不会被拉去顶包。关键是你有这向上的本事,一定不能糟蹋了老天爷给的天赋。” 宫晓咏点头:“谢谢您这些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自己不好过就是了。您说得对,不能糟蹋了老天爷给的天赋。”关键是更不能糟蹋外挂的空间啊!老子一定要想办法在积攒够财富之后离开皇宫!天高皇帝远才是我的最终梦想啊!! 被木祥领回了御膳庭。老太监临走之前还十分不舍地跟宫晓咏唠叨了半宿。说的都是他之前在御膳庭的时候知道的那些“八卦”。就比如哪位御厨有什么最拿手,哪个太监跟后宫的哪位宫妃有裙带关系,总之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宫晓咏听得头都大了。能记住的只有关于御厨和吃这方面的事,至于什么前宫跟后宫关系之类的,他完全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 御膳庭分为四个院子。主院落是御膳房,负责皇帝和太后的餐饮,另外宫宴的食物和皇帝宴请外臣的酒席什么的也是他们做的。东院儿是御食处,说白了就是一个食材仓库,从冻、干货到生鲜食品一应俱全,有专门的库管太监打理着。每天各个宫院小厨房所用的食材也都是从这里领取的,因此还是比较忙碌的。西院儿是御茶间,用来存放各种贡茶的。在大恒,茶是非常受到推崇的,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都以品茶为尚,所以这茶叶的数量和种类绝对是可观的。 宫晓咏以前在的下厨,是在御膳庭的后院儿,做的都是前宫宫人和侍卫们吃的食物。后宫的就不归他们管了。当然奴才们有等级之分,下厨的厨房也有等级分别。而宫晓咏一下子从下厨最低等的碎催直接晋升到御膳房去跟总管太监杨公公,这可以整个御膳庭人人震惊的事情了。 所谓出头鸟不是你不想当就不当的,宫晓咏如今就明白了这一点。好吧,他承认自己是自作自受。不过能进入御膳房跟真正的御厨偷师,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强大吸引力的。 杨公公名叫杨其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太监。就身材来讲,并没有显得过分臃肿,微微隆起的肚子和略带点肉的腮帮子,让人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的感觉。但那只是感觉而已。 杨其方是八岁进宫的。从最底层的奴下奴一直靠能力和心思爬到了御膳庭总管太监的位置,其人绝不是一个只看出身的人。所以对待宫晓咏,他的态度是很温和的。但在温和之中,也透着那么一股子疏离。在他心里,宫晓咏也好,木祥也罢,都是靠着后宫的裙带关系一点点往上爬的。 如果杨其方是热情无比的,宫晓咏觉得那才需要自己去担心呢。现在这样,反而轻松了一下。 “宫晓咏,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李德切菜。好好干,别觉得是在御前伺候过一次的就忘乎所以。”那天的宫宴杨其方身为御膳庭总管太监,必然是参加了的。宫晓咏做的那两样他也见了。在他看来,并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只是颇为用心之余,占了个岁数小的好处。在一群四五十岁的臣家厨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十四五的小太监,这对于安遥王那样好新鲜好热闹的皇家子弟来说,自然是会觉得意外的。更何况即便宫晓咏做得一手好菜,可在他们这御膳房,就算是刷锅的太监随便到宫外也是绝好的厨子,想进来就上灶?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于负责切菜的工作,宫晓咏是相当满意的。首先最让他开心的,就是他可以天天接触到各种蔬果肉类。就算高级食材可能一时半会轮不到他动手,但他可以随时顺进空间里一些,然后给自己开小灶啊!要知道,他可是试验过自家别墅里是否能完好的储藏食材的,虽然只有厨房有保鲜的功效,但他也没可能弄一屋子东西嘛! 重新安排了住所,虽然房间比下厨的时候还要小个两三平米,不过好在还是单间。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宫里这么安排完全是为了避免宫人之间发生不必要的摩擦或者是感情,加上太监的身体状况比较特殊,时不常的需要护理和清洁一下,多人住在一起也容易起是非,所以才这么规划的。反正是便宜他可以天天回家就是了。 跟在下厨时天天干那些脏活累活不同,当然更不能比在风吉阁小厨房里,自己吃香喝辣的待遇。在御膳房,他的工作只有更累,没有最累! 通常熬到切菜的太监,至少也有二三十岁了。他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孩蛋子就站在了菜板子面前,这可让大大小小的太监都羡慕嫉妒恨的事情。所以本以为可以继续深造刀工的宫晓咏,实际上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居然是摘菜和给各种原材料去皮。什么油菜一颗只能挑选既嫩又有脆爽口感的三片叶子。山药去皮之后要保持绝对的光滑不能有一点儿下次。鱼去鳞的时候不能弄破一丁点儿鱼皮破坏外观。取鱼鳃和鱼肚也不能开口超过半指长的口子。要不是掌勺的师傅不信任宫晓咏这个小孩子,恐怕整鸡整鸭脱骨这类的高难度技术活也得让他来干了。 宫晓咏知道,这些都是刁难。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只是这些太监们的嫉妒和排挤,也不至于把他从切菜变成了摘菜。在御膳房,任何工种都是有等级分明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就要去找哪里。所以他会被这么“虐待”,完全是因为江品,也就是御膳庭副总管太监暗地里跟众太监做了交代。 其实杨其方知道这件事,但却并不打算插手。虽然他也看不上江品的为人,但他知道这个人暂时不能得罪。淑妃娘娘可是江品的远亲,按辈分江品得叫淑妃一声姑母,虽然他比淑妃娘娘大了三十来岁,可人家辈分在这儿呢。虽然平日里前宫和后宫的人是不准有联系的,可万事都有个人情在里面。如果自己跟江品明面上对着干,淑妃那个咬尖儿的性子,说不准就给自己使绊子。 至于宫晓咏,只能怪他倒霉。他知道宫晓咏之所以有今日的局面,完全是因为木祥发现了宫晓咏做得一手好菜,所以想在钱美人面前邀功,才提拔了他一下。现在提拔大发了,宫晓咏就成了众人眼中,钱美人安插在御膳房的人。虽然各宫各院在前宫各处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钱美人是目前最得宠的,而淑妃娘娘是因为钱美人来了之后才失宠的。这时候江品整宫晓咏,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自己只有不闻不问,才能保持中立的态度。 而宫晓咏自己在偷偷郁闷了几天之后,也就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不就是摘菜么?没问题!这么好的菜你们只要三片叶子?成啊!那其他的老子就挑更好的那几片偷偷留下了。尤其是收拾鱼和鸡鸭鹅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些下货他需要的下货他可是留了不少。哼哼!苦中作乐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12.蟹味儿清粥 江品毕竟是个眼光往上看的人,在下令让厨房这些人都排挤宫晓咏之后,根本没心情去查看战果。一个小太监,在御膳房里无依无靠,他自己也没有法子离开御膳庭跟后宫的钱美人联系,还担心他有翻身的机会么? 所以没有人监视压榨这件事,宫晓咏的日子也并没有江品想想中那么难过。而且他本人就是个外在和内心完全分裂的精分货,见啥人说啥话的本事相当了得。不过他觉得自己这嘴皮子越来越溜,应该是“穿越BUFF”带来的好处之一。 谁都喜欢说话好听的,再加上几句恭维,和对方无害的清秀脸庞。两个月之后,那些原本以挤兑他为乐的人,也逐渐没那么针对他了。毕竟江副总管也没再说什么不是?而且有两次杨公公还亲自过来“巡查”一下宫晓咏有没有好好切菜,切菜的手艺怎么样。他们也猜不透到底总管大人是什么意思,于是乎就只能模棱两可的对待着宫晓咏。既不愿意亲近,也实在是生不出什么讨厌来就是了。 奴才也是要吃饭的。尤其是御膳房的奴才们,饭食可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不同工种,等级不同,分到的食物档次也不一样。但就宫晓咏这个切菜的等级上来说,每顿饭也都是两菜一汤。可以端会自己的房间吃。其实段位已经挺高的了。 这天,也不知道是谁进贡了一筐海蟹。海蟹并不足为奇,但这么大个头的海蟹却是难得了。关键是这纯天然毫无污染的海洋里的深海产物,宫晓咏在看到螃蟹之后就可耻地流哈喇子了。 怎么处理螃蟹,这得看御厨们想要为主子们奉献什么美味了。 御膳房专门给皇帝和太后制作御膳的人有十位。分别负责不同的食物。虽然所有的御厨都是精通各类美食的,但对于听他们负责的那一块,绝对是权威性的。今天负责制作这一筐海蟹的御厨姓唐名岸,最拿手的就是烹制河鲜和海鲜。 说实话,宫晓咏十二万分地像尝一尝这位大厨的手艺,可惜。以这个时代的科技,从遥远的大海深处送一筐活蟹到京城皇宫,简直就是奇迹一般的事情。恐怕最开始进贡的绝对不仅是这么点儿数量,能存货到如今的这些,绝对是螃蟹中的战斗蟹啊!!就是不知道饿了这么久,螃蟹的味道还能有刚捞上来那时的几成。可尽管是这样,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其实吃螃蟹最得其味的方法是清蒸或者清煮。讲求的是吃螃蟹本身特有的香味儿。但要让大恒后宫的这些主子人人手一套蟹八件,亲自动手拆卸吃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样的大海蟹做汤羹亦是无上的美味,看到唐岸仔仔细细地在台边拆蟹肉,宫晓咏也没觉得惊讶。 当然蒸蟹还是会有的。历来这种好东西都是先给皇上、太后和皇后享用的。根据估算,如果是蒸蟹的话,也就够这三位正经主子一人一只的。至于后宫妃嫔,估计四妃少不了,如果再加一个钱美人的话,就已经有八只蟹了。其实这一筐也才有二十只。还不知道皇帝打算赏给谁。 宫晓咏一边切菜,一边偷偷地“监视”着唐岸到底蒸了几只螃蟹。比他预计的多出了四个。估计还有给其他妃嫔的了。不过剩下那八只,已经被唐岸给拆得连蟹足里的肉都不剩了,看他让小徒弟给预备的辅料,那些蟹黄和蟹肉应该是做蟹羹的。(#‵′)靠啊,好馋! 唐岸蒸蟹并直接用水蒸。在蒸之前,先用淡酒为底,加水、椒盐、白糖和葱姜汁,连同菊叶汁一起调匀。将洗刷净外壳的活蟹放入盆中。待这些螃蟹“醉”了,才开始上锅蒸。而蒸蟹用的帘是用一种宫晓咏没见过的草编成的。具体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反正就是让蟹离水,以保证蟹的鲜味儿不会被减淡。 总之那边火一开,整个厨房里都是这种诱人至极的海螃蟹味儿了。其实不光是宫晓咏,包括唐岸自己在内,也都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可没办法,这么稀少的东西,他们这些奴才可是没资格尝到的。不过等到秋高河蟹肥时,那些肥美的河蟹因为京西玉燕湖就很盛产,所以他们这些人也是可以尝到极鲜的。真是越来越盼望着秋天的到来了。 不过比起这些吃不到远地方来的海蟹,就开始惦记河蟹的人。宫晓咏明显段位要高一些。他见那些被剃干净的蟹壳什么的都被扔到了杂物桶,显然是不要了的。他立刻就动了心思。别以为螃蟹的鲜美只在蟹肉当中,其实如果下下功夫,新鲜的蟹壳也是有可为之处的。至少味道上可以渗出来一些。o(╯□╰)o因为有了螃蟹,所以皇帝今天的晚膳会略微丰富一些,御膳房预备的食物也就比每天要多一点。忙碌是必然的,每天都这样他们也都习惯了。但宫晓咏今天显得格外勤快。快速地运用自己不俗的刀工把分配好的工作做完之后。不等别人指示,立刻就主动申请去倒那些杂物桶。 倒杂物其实是能进御膳房的最低等的奴才干的活。宫晓咏这样,倒是让那些曾经欺负他人更觉得这个孩子不错了。没了人刻意的刁难,宫晓咏顺利地把那些根本就没被污染脏的螃蟹壳顺到了自己的空间里。于是这半天,所有人都发觉这小子怎么忙得一头汗还这么开心呢? 收拾完御膳房里的东西,宫晓咏领完晚饭回到自家屋子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多了。当然他这样切菜的奴才是回来的比较早的,晚上皇上要是吃夜宵的话,也是又专门制作点心和粥品的御厨和他的小徒弟制作。外人是不能插手的。 饿是真饿了,可他现在完全不想吃饭。虽然这些上等的米饭在不停地诱惑着他,他还是坚定地要先把这些蟹壳给煮出来,大晚上的,弄一碗蟹味儿清粥也是不错的! 插好门进了空间,赶紧他就奔了厨房。 熬蟹壳时可以放一点点醋,这样可以让蟹壳里的钙质溶出来,也能提鲜。其实最终根本也不会残留一丝酸味儿。 虽然用生米煮粥的味道要更好一些,但宫晓咏没那个耐心。再好也是蟹壳,他就是好久没吃到螃蟹了,馋得慌才想借味儿罢了,实在是不需要太过精细。仔细想想,自己怎么混得这么可怜啊!!不过即换网上的螃蟹也是在是太贵了。看来将来得找一个既有湖泊又靠近海的地方定居才行! 厨房里熬着蟹壳汤,宫晓咏赶紧跑回卧室打开电脑。今天应该是即换网新一轮换物资的时间。他得看看这一期都有些什么玩意儿。另外之前那个绵长的电视剧已经看完了,得找个新剧来排解一下白天忙碌一天被奴役的苦逼感了。顺便查看一下现代社会的新闻,不至于太落后! 一亿三千万积分换一台小轿车?这是在坑爹么!就算我有那么多点,车在啥地方开?难道说这个网站还是全时空公用? 两亿四千五百万积分换未来机器人管家一位,包三年保养!!!这又是什么!!难道即换网开始走恶搞路线了么! 宫晓咏越看这一期的即换网产品名单,越是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不行。“真是胡扯没极限!”从头翻到尾,这期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更没有能看得上和急缺的生活用品。于是郁闷之下直接把电脑给关了,起身直接奔了厨房,这时候螃蟹的鲜味儿已经满屋都是了! 冰箱里的上等蟹肉帮切成了细丝,把螃蟹壳捞出来之后,将自己那碗米饭放了进去,等到咕嘟得差不多了,放上一点盐和蟹肉丝,又等了一个开锅,宫晓咏的晚饭这才算是做得。 米饭变成粥,从体积上看就多一倍,宫晓咏用汤匙舀了一口粥,吹了吹就放进了嘴里。“唔!!!好吃!”感叹完之后,他立刻就盛了一碗出来。反正在厨房,食材都会保持最适合的温度,就像是粥,七十多度就已经不会再降温了。当然你吹它还是会变凉,这全看个人的适应和喜好而已。 光是粥,他就一口气喝了一碗。又给自己来了一杯姜茶,立刻就从心里暖了出来。“果然还是食物靠谱啊!”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什么情情爱爱的,真是想想就没边际。让自己花那么时间去哄女人?那还不如用这么长时间炖一锅汤呢。 所以说,宫晓咏的本质就是一个即便不穿越,也绝对不会有女人缘的二货! 蟹壳粥他喝了。但宫晓咏没想到的是后果还特么挺严重。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儿跟淑妃娘娘建议,用那些蟹壳磨成粉之后撒在花盆里,能让花开得更鲜艳。于是不能去皇上和其他妃子的宫里要螃蟹壳那么丢人,就让江品去弄吧。结果不言而喻了,螃蟹壳的数量不够了! 本来每天的杂物桶都要放到各的宫院门口,然后子夜前后会有负责倾倒的太监来收拾。其实宫晓咏在自家空间里看即换网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因为找不到螃蟹壳折腾好半天了。 倒也不是那些人特意为难宫晓咏。但人人都瞧见,是宫晓咏倒的那些螃蟹壳,所以江品没茬还想找呢,现在正好撞枪口上了。 宫晓咏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江品吼起了床。然后连滚带爬地打开门之后,连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就挨了一巴掌。直接就把宫晓咏给扇得两眼冒金星了。心里想着:我日啊!这是要脑震荡啊!嘴里也没忘记出声:“别打别打!这是为啥啊!” 13.您就是亲人呐! 大奴才打小奴才还用问为啥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宫晓咏这巴掌注定是白挨。 好在江品并没舍得自己浪费力气再扇一巴掌,否则宫晓咏就更遭罪了。“狗奴才!你把蟹壳弄哪儿去了!!” 宫晓咏懵了,这是怎么暴露的?自己仔细观察过了啊,扔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看到!而且自己也没拿那么多个啊!这是什么情况?扔杂物桶里的东西还有人过问啊?关键是还用得找副总管来找? 当宫晓咏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他更想骂娘了。尼玛,你们吃肉老子吃个壳还要这么苦逼的“犯案”。至于么?!不就是螃蟹壳!!!想要施肥,什么骨头不行啊!每天扔那么多好东西,别说给花当肥料了,就是给原始森林当肥料都够了啊! 那么宫晓咏会承认么?当然不!承认了事情就大了。东西是垃圾归垃圾,但现在是淑妃娘娘想拿来种花,丢了就是大事件。反正没有人可以证明宫晓咏拿了那东西,于是他就咬紧了牙关。死也不承认。 在宫里,私自用刑这种事是很常见的。江品这一次是想把宫晓咏弄走,实在不行弄死弄残废了都无所谓。所以一看宫晓咏不招,就立刻命人把他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朝上。 其实在御膳房,顺手那两样吃食的事情很常见。除了珍贵的稀少物品和像螃蟹这样论个的东西之外,其他东西就算是少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江品是觉得,只要在宫晓咏的房间里搜到一根菜叶,这盗窃之名也得给他按上。到时候打发到打扫处或者是去冷宫那边当奴才都好,只要这个钱美人那边过来的小奴才被自己撵走了,淑妃娘娘肯定高兴。 只可惜宫晓咏的房间里除了昨天晚上剩下的盘子碗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就是那装过蟹味儿粥的碗,让江品找到了把柄。“狗奴才!你还敢说没偷东西?这碗里的蟹味儿还是你舔出来的不成?!” 靠啊!宫晓咏悔恨自己为何没洗碗!每天这碗都是有专门早上收取洗的,这也是下厨一些小太监的工作。而且他觉得如果被自己把盘子碗弄得太干净,被人看到好像没吃过东西似的丢人,所以这俩多月也就习惯了不洗碗的日子。他哪里知道,这群人没翻到东西,居然还带闻碗的!这不科学啊!难道自己昨天舔得不够干净?真是造孽啊!!你们都是什么鼻子啊!!! 不过宫晓咏是什么人?他乃穿越人士是也。最大的本领是什么?他有作弊器啊!!而且这看过了多少影视剧的人,怎么会没有临场发挥的强项,于是他赶紧替自己伸冤:“这是我用自己做的蟹条拿热水泡的米饭!我绝对没拿什么螃蟹壳!!”尼玛,如果我的脑袋还能继续在我的脖子上快乐的生长着,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什么螃蟹壳了! “蟹条?你拿来我看看!”刚才翻成这样他都没发现螃蟹壳。难道宫晓咏真能馋到吧那么硬的东西给嚼碎吞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可如果不是淑妃娘娘突然想起弄这东西养花,就算是谁拿走螃蟹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宫晓咏也不可能有先见之明把螃蟹壳藏起来。那是不是表示,这个小子真的有蟹条这种东西藏着呢?江品可是很清楚宫晓咏是如何在庆祝安遥王封王的宫宴上是如何出风头的,他可承认这小子绝对有两下子,所以有这种东西好像也不是太说不过去。 宫晓咏很庆幸自己穿越之前去超市采购了一圈,所以昨天用了三条之后,自己还有一袋多的蟹肉帮。不过他可不想拿出那么多来,于是在甩开人翻箱子找包袱的时候,偷偷从空间里‘瞬移’出三根蟹肉帮。幸亏厨房里的东西拿出来之后自然解冻也不会腐坏。自己昨天拿出来之后就没放进去,不然现在还是冰坨呢! 见宫晓咏从一个小破包里翻出三根白种带红的东西,江品真的挺好奇。不过表面上的“霸气”仍旧要有。于是亲手把蟹肉帮给夺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果然是海蟹的鲜味儿。因为昨天主子们都有螃蟹吃,说实话,他也有点儿馋了。不过这次实在是送进来太少,估计死的那些已经被宫外那些人给“搜刮”走了。他这个御膳庭副总管都没得留。别说,这东西闻着就让人想吃着试试。怎么拿再手里还凉丝丝的呢。“这东西哪儿偷来的?!还是说你是从御膳房头了原料自给做的?!” 宫晓咏嘴角抽搐:“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传代之物,我小时候拜他老人家为师,他老人家仙逝之时就留给我这么四根蟹条。你别看他闻着是螃蟹的味道,其实并非是用蟹肉制成的。师父让我参悟这蟹条的做法,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的境界。可惜我至今都没能成功。所以这蟹条是我师传之物,绝不是偷盗而来,也不是我自己做的!” 好吧,宫晓咏这一番话说得就跟真事儿似的。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没说谎,这蟹肉帮里,就特么没有蟹肉的存在!反正狗带嚼子瞎胡嘞呗,弄一个神厨师傅出来也好,反正自己给说死了,他们也找不到线索。再说也不至于为了自己这个小太监和几个螃蟹壳就去翻天动地查找自己的前世今生吧?除非皇帝脑袋进了翔…… 实际上,这场灾祸还是杨其方救了宫晓咏。 御膳庭有大小事宜都瞒不过杨其方。对于找螃蟹壳这件事,他觉得太荒唐。找不到螃蟹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已经扔掉了就是很好的理由。淑妃娘娘也不过是想让下人弄成粉去种花而已,充其量就是随口一说。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的馊主意,但用鱼骨粉也一样,根本不会有人去细究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知道,江品这是在故意整宫晓咏。一开始他也怀疑过宫晓咏拿了那个螃蟹壳。他倒并不是认为宫晓咏是个偷盗之辈,而是认为说不定这东西他又在想什么新点子。从这俩多月的日子来看,他看得出宫晓咏是一个肯干也会干的人。无论是切菜还是摘菜,哪怕是刷锅都有模有样。关键是在御前出过风头的人,却没有一点儿骄傲的样子,就算是面对这些人的集体挤兑,也不见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样的人,他即便不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而他讨厌的人,一直都是江品这种类型。 “既然可以证明小咏子没有偷东西,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用再替了。淑妃娘娘要的东西咱家自会处理。江副总管,把东西还给小咏子。” 大总管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副总管还能怎么样?不过他手里这三条东西,真是不舍得还回去。“这也不能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吧?” 杨其方差点被气乐了:“怎么,难道从他身边拿出来的东西,还是你的?” “呃……”江品嘴角抽搐:“我不是那个意思。咱家的意思是,这三条东西也有可能是这个狗奴才从其他御厨那里偷盗来的!” 杨其方瞥了江品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江品拔了拔腰板:“让咱们御膳房所有的御厨都来认认再说!” 如果哪位御厨敢站出来大言不惭地说这三根蟹肉帮是他做出来的。那宫晓咏绝对能立刻上去糊他一脸泥。 不过御厨们都是什么人?那是伺候皇上娘娘的人!那可不是光会做饭做菜就行的。谁的脑袋里都有仨转轴。加上除了跟江品关系不错的那三位之外,其他御厨都不怎么待见他。这个江品平日里仗着跟淑妃娘娘有点儿亲戚关系的,不说作威作福那么夸张,总之那种气度就是一种“我高你们一等”的讨厌嘴脸。这让这些堂堂真正男儿汉又是有好手艺的御厨哪里能看的过眼。 别说那七个不原本就不可能帮他的。就说那三个能帮忙的也都没人敢应这个差。为啥?不会啊!赛螃蟹这道菜他们知道,也能做得出来。可这三条东西鲜味儿十足,却又明显不是那么做出来的。有不会的东西不丢人,明明不会却装作会就难免会把脸甩出京城去了。所以现在,真是没有人肯往自己身上点火。 见所有人都摇头,杨其方开了口:“现在你还有什么没确定的吗?” 江品是真没想到这些御厨连这么一个玩意儿都不知道,还一个个妄称大恒朝最好的厨艺师!他的本意是想着,宫晓咏这种狗奴才,家里穷到被卖进宫当太监的货,能有什么好师傅。他就不信御厨们都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可现实就是人家真不知道!下不来台这件事是很让人闹心的。但他痛恨宫晓咏并不能让他脸上有光。最后他只能把三根蟹肉帮甩给宫晓咏,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现场。 宫晓咏还在原地发愣呢。他实在是觉得宫里的人生真特么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不然……就赶紧想办法逃出宫去?那会不会被当做畏罪潜逃?问题是,自己现在啥财富都没积攒下来呢,要是逃出去,喝西北风?还是去小饭馆儿给人刷盘子洗碗?万一被人拐卖了怎么办?据说这个世界很多基佬的! 正在宫晓咏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杨其方走了过去:“小咏子,以后做事要小心一些。” 艾玛!您老就是亲人啊!现在再看杨公公这张脸,宫晓咏真是倍感亲切了!“奴才谢谢您搭救!!!” 有时候,太监也是会稀罕孩子的。宫晓咏在杨其方的严重,已经是个挺招人稀罕的孩子了。 性格不孤僻,有时候甚至整天能带着笑模样,明明不是天生的笑脸,但被挤兑的时候只是会先瘪一瘪嘴,然后继续在干活的时候自得其乐。杨其方喜欢这样性情的人。而且经过打听,这孩子是被木祥抢拉去风吉阁帮忙的。而在去帮厨的时候,不但成功地跟小厨房里所有人都打好了关系,还能凭手艺在御前露了一彩。 杨其方多少年来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凭什么太监不能在御膳房掌勺?都是人,能不能生孩子跟烹饪的手艺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么多年来,因为历来进御膳房的太监都是从监役局送进来的。一点点从最底层混到最后的切菜,曾经最高的一位也只是做个小点心。而在大恒,点心是上不得正席的,自然也就算不得真正的御厨。不是没有手艺好的人,而是他们这些人的手艺都是在御膳房里学来的,自然比不过那些真正有师承的御厨们。 可宫晓咏不同。他不但有一个了不得的厨艺师傅(大雾!!),而且这孩子认干肯干(不干会饿= =),又有烹饪的天赋,现在手艺就已经不俗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成为大恒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掌勺的太监御厨呢! 不过……如果杨其方知道宫晓咏这货是个假太监……估计会削他一脸土豆皮吧= =  14.斗……斗你们妹夫啊!!! 事情不会因为江品的“失败”而终结。哪怕杨其方这一次充分表现出了自己要袒护宫晓咏的意图,但梁子已经结下了,不想继续也由不得宫晓咏说了算了。 通常电视剧和小说里,奸狡之辈必定是个会拨弄是非的人。江品很上道的并没有脱离这一传统定律。也就是说,他去淑妃娘娘那里搬弄是非了。 对于一个智慧型的反面人物来说,搬弄是非也要有技巧。很明显,江品就做得不错。他并没有说宫晓咏如何意思偷盗了要拿来给娘娘种花的螃蟹壳,实在是这个理由太小题大做。他也没有说出杨其方这一次替宫晓咏出头,总管做裁决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他跟淑妃说的是,怀疑宫晓咏是钱美人刻意从宫外找来,然后派去安插在御膳房的眼线。理由是,一个因为家中穷苦而被卖进宫中的小太监,如何能让钱美人看重,破例代替她家带的厨子去御前比试? 就这件事而言,实在是没有几个人肯相信宫晓咏那些凑巧。虽然他真的是因为巧合才被木祥看重,才有了之后的着一系列事。但复杂的人有复杂的思维方式,后宫这里思维简单的人实在是不多,也就难怪江品会这么说了。其实淑妃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江品所说的事,她并没有什么怀疑。 其实每一个宫妃在前宫后宫的各处理都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自己的人。就像江品是淑妃自己在御膳房安插的亲信之一一样。如果说钱美人想安排宫晓咏进御膳房,这件事无可厚非。虽然御膳房的厨子并不负责后宫妃嫔日常的饮食,也就无所谓帮她们赢得皇上的宠爱。但如果皇帝过去之后,御膳房是一定会送食物过去的。而这时候,如果厨房中有自己的人,只要稍加提点,菜色出彩之后,龙心大悦对她们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在宫里,淑妃最厌恶的人有几个。头一位是皇后,仅次于皇后的就是钱美人。 她暂时没能力跟皇后抗衡,却不会吝啬找钱美人的麻烦。就比如把这个宫晓咏从御膳房给踢出去! 事实上宫晓咏是躺枪的。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跟钱美人沾边了呢。哪怕就是一个切菜的,心眼儿小的女人也是容不下的。主要江品是这样跟淑妃说的:“娘娘,这个宫晓咏不但厨艺不俗,还有名师传授。身边又带了他师傅留给他的神奇食物。那东西似蟹味儿,闻之便有海潮之鲜,却又不是蟹肉所制。现在杨其方又对他颇为赏识的样子。若有一天熬出一番名堂来,岂不是那钱美人慧眼识人?” 其实只这“慧眼识人”四个字,就已经让淑妃决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宫晓咏弄出御膳房了。哪怕这个宫晓咏碍不到自己一星办点儿,看着碍眼也是不好的。 于是,淑妃又去跟皇上那里“搬弄是非”了。但她的手段又比江品高了一个档次。 仍旧是以宫晓咏之前的出色厨艺为由,淑妃在陪皇上吃完午饭之后,闲谈时,提及了多多发展一下御膳房其他人的才能,也许还有不少有好厨艺的人被埋没。这样,就成了宫中的损失了之类。 邢翊策自小就是吃贯穿绝的人。对平日里的吃吃喝喝早已觉得没了新意。虽然每年御膳房的御厨们都会研究出不同的新菜色。可来来回回那些人也都是那些食材那些个做法。当年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曾偷偷带着五六岁的五弟邢翊鸿出去宫寻找好吃的。他是知道宫外有很多平常的食材也可以做出美味菜色的。虽然有些做法和卖相实在是不入流,但味道却很绝妙。也许这也是现在邢翊鸿那么沉迷美食的原因之一吧。但这足以说明,邢翊策本人也是一个嗜好美食的人。 回想起自从邢翊鸿母妃病逝,五弟从此不再习文练武终日吃喝玩乐,父皇无奈之下立自己为太子时起,自己就再也没有尝试那种吃食物时新奇和兴奋的感觉。他就觉得,淑妃这个提议真的不错,哪怕他也在猜测,这一次这个提议到底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什么。不过上次那个小太监做出来的鱼汤鲜美之中带着清雅,鸭肉似蒸似烤味醇而诱人。虽然都是普通食材,却是真有新意在其中。如果能偶尔尝到这样的菜色,当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事情的过程就是:江品搬弄是非,淑妃借机发挥。皇上觉得不错,晓咏就得倒霉。 在得知皇上要办一个什么御膳庭厨艺比试大会的时候,宫晓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反而觉得很兴奋。他倒不是想要自己夺什么名次,相反,他根本就没想参加。这比赛可是自愿的,虽然因为头三甲不但有奖金,还会往上升迁,几乎御膳庭会做食物的人人都参加了。但宫晓咏真是不想再做出头的鸟了。头阵子蟹壳那件事中,江品的嘴脸他是真的怕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不透明个三五七年都不会被彻底放过。 这里可不比现代。后宫也不是公司。在这里失职和出问题等待的不是辞工或者是赔款,而是直接掉脑袋。性价比太不划算,他决定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最关键的是要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切菜也挺好,可以在御膳房里近距离地看御厨们的手艺。光是这几个月他就受益匪浅了。而且最近自己开始接触收拾高级一些的食材了,虽然能“顺手牵羊”的机会不多,可不多还是有啊!攒钱,才是他的终极目标。逃跑什么的又没有难度。(真的么?= =) 只可惜有个词叫“身不由己”。杨其方可以“罩”宫晓咏,也可以“出卖”掉他。 当宫晓咏知道杨其方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比赛人名单里的时候,他哭的心都有了。这也太离谱了! 杨其方可不知道宫晓咏的心思,只是看到宫晓咏为难的表情,温和地笑道:“不用怕。昨日你亲手制的那碗鸡丝粥绝不比御厨做得差。这次比赛,我对你有信心。” 宫晓咏真想跪了。你有信心我死得更快吧老大!!“可……万一输了呢?” 杨其方笑道:“那便输了。虽然这一次皇上只是突发奇想,却不失为让咱们这些太监有出头之日的好机会。哪怕输了,也比试过。即便咱们已经不能自称男儿汉,却也要有自己的骨气!” 您还真是个有理想有目标的人!可是我没有啊!!宫晓咏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擦了擦脑补出来的汗珠。“其实……我是怕……” 杨其方何其聪慧:“你是怕江品等人找你麻烦是么?放心,在御膳庭,我杨其方才是大总管。” 事情拍板定音,宫晓咏毫无上诉的希望。 回到空间,他对着灯大骂了三分钟。一会儿是江品这个王八蛋让自己产生了心理阴影。一会儿是淑妃这个婆娘没事儿你献什么馊主意!一会又是皇上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小老婆说啥就听啥了?当然他还是很理智地没有把杨其方也放到自己“攻击”地目标当中。他知道杨其方是为了自己好。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杨其方一开始并不喜欢自己,大概是看自己一直没有抱怨过,还很努力的工作,所以才对自己有了改观。而跟木祥想把自己当做未来依靠的感情不同。杨其方是真的欣赏自己的能为,所以才真心实意地想要给自己营造一个能向上爬的机会。自己即便不想要,可也不能那么不知好歹。 可是……真是苦逼啊!没事儿斗你们妹夫啊斗!堂堂御膳庭,在整个后宫已经是火最旺的地方了,还要让这些人窝里斗是怎么的?谁不想上位?谁不想在御前出彩?这明显就是个馊主意啊!!!这不是破坏群众的安定团结么!!! 宫晓咏的想法是正确的。现在的御膳庭,上至御膳房下至下厨的柴火间。所以有厨艺的人都已经报名了比试。这是难得出人头地的机会。哪怕第一次就被比下去,好歹也有尝试过啊!否则在御膳庭这个以资历和经验为重的地方,想要熬到挨着灶台,实在是难上加难的事。而在御膳房做事的,十有八九都是会做菜的,尤其是在御膳房里打下手的这些人。 现在除了御厨们,几乎人人都是竞争对手。于是整个御膳庭的气氛都是紧绷而诡异的。 不要觉得皇上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实际上是贵为天子,怎么会去思考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宫晓咏再腹诽,也必须得在这种诡异而恐怖的氛围之下,每天除了日常劳作之外,还要找时间筹备比赛的事,真是没天理啊!加班是要给加班费的好不好!! 为了让这场比试更有趣味性,也是为了给一些闲来没事儿的皇子公主们,还有嫔妃们找个乐子。邢翊策大大方方地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邢翊鸿来安排。什么时候挑出一些可以入眼入嘴的了,他再亲自来品尝一二。言下之意就是:朕才不会什么人做的东西都吃,不会把不知道是不是好味道的东西都往嘴里放。 邢翊鸿收到这个任务,也是一阵无语。头几个月不是刚刚“比试”过一次?现在又来?还是在奴才里找人才? 诶?好像上一次就有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小太监,做的焖鸭真是和自己胃口,也许奴才里还真没准能有几个手艺不俗的。还有上次那个小奴才,这一回定也会做出什么来吧?想到这里,邢五爷心花怒放了。反正自己这个闲散王爷也就是一个名头好听,要不是自己私底下经营着各种买卖,恐怕真就只剩下吃喝玩乐了。 “安启,这一次皇兄的决策你以为如何啊?”邢翊鸿抿了口峻山特产的宁露茶,随口问了一句。 安启放下茶杯:“皇上此举虽没什么不妥,可也颇有儿戏之嫌。” 嗯!果然是上等的宁露茶!闻之淡雅,品之清香。微苦之后回甘也淡入晨露,虽然不少人觉得这茶味道太淡,不如央州的金针玉帛茶香浓郁,茶味醇厚。可他就是喜欢这种只有细品才能领悟个中美妙的感觉。“皇兄原本也是爱玩的心性,不然小时候也就不会经常带着我偷跑出宫了。所以我才说,当皇帝是一件要不得的事。还是这闲散王爷更加逍遥自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不用陪我了,去歇着吧。明日你随我进宫。这么好玩儿的事,总是要仔细商讨一下的。” 15.居然“海选”!! 皇上是有很多正经事要忙碌的。邢翊策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穿戴好之后去上早朝。没事儿还好,一有大事小情,这顿早膳就得延后了。而且批阅奏章什么的最是辛苦,一坐就是半天。若是个糊涂皇帝也就罢了,偏偏邢翊策还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所以就更是辛苦。唯一的乐趣,恐怕也就是吃到美食,喝到香茶,以及有美人相伴了。 所以什么御膳庭厨艺比试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皇上真的就再也没有认真过问过。要不是偶尔几次淑妃提醒,邢翊策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而实际上,他从决定这件事,再把事情交给五弟去办,到现在也才不过四天而已。可想而知,皇上是多么的“重视”这件事! “五弟,你这是提议倒是不错,可这破格提升为御厨一事有些不妥。自我朝开国这一千三百年来,御膳房掌膳御厨额定一直都是十人。你这再加一个进来,虽无不可,可也不能如此草率吧?即便是在这些宫人中有手艺出色的,与御厨比起来,怕也有不小的差距。况且,御厨们多是世家出身,若真凭一场小挟比试‘就提升太监为御厨,这恐怕难免会让人不服。” 说来说去,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太监之中做得再好,也不一定能比得了御厨呗。邢翊鸿对此论调倒也无所谓。本来,他受命办这件事,就是娱乐别人也娱乐自己的事。“皇兄说得自然是。可没个好彩头,玩……比起来也没了乐趣。不然就不算什么御厨,随便安排一个什么名号不就好了。” 既然玩字都说出来了,邢翊策也就不再端着了。想五弟说的命题比试,一次次挑选好的一场场比试,他这个日理万机的皇帝的都想凑凑热闹了。说不定真的有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美人珠玉更有趣儿的事情呢。“这个提议倒不错。那如此的话,朕就封头名一个‘新肴使’吧。专做一些新鲜的菜式,不然要来也无甚大用了。” 皇上那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有了新肴使这三个字做诱饵,御膳庭的人更是热血沸腾了。 这一决定让杨其方兴奋到了极点。也就是说,不管是谁赢得了这场比赛,他们御膳庭里,肯定会有一个人能成为‘新肴使’,而且还会时常为主子们烹制新鲜的菜式。这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太监扬眉吐气的美好未来啊!! 当然了,杨其方最看好的人还是宫晓咏。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宫晓咏是有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厨艺师傅的。哪怕这只是他自己胡扯出来的。但真要论起来,他的厨艺也是家传的,又是个穿越货,那些只是在御膳房熏陶出来的,或者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人真是没几个能跟他比的。至少在知识层面上= =.宫晓咏在知道安遥王的比试“构思”之后,在心里偷偷比划了一个中指。泥煤的,你还够前卫的啊!这跟选秀节目的差距在哪里?难道这个什么能吃能玩的王爷也是穿越货么!这一场一场下来,就等于一场一场的树敌,也让人越来越紧张。好吧,虽然这样一来,比赛会更有意思,也的确会让人斗志上扬,可啥玩意儿有保命要紧啊!这群统治阶级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就在宫晓咏郁闷的想要咬手帕的时候,宫里其他各处的太监甚至是宫女们也都有点儿坐不住了。一个新的官职,一百两银子的奖赏,这可是很大的诱惑啊!要知道,一百两在恒国,在任何一个府县都可以买一个三进的院子。就是在京城和几个郡城,也能买间屋子容身。这要是拿去乡下买房子置地,可是能活十几口人的。 于是在各宫主子们的撺弄下,邢翊策也算是大开天恩了,既然要“玩”,那就玩得彻底一点儿,索性恩准了宫中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这场比试。其实他现在是想看看,究竟这些能人闹腾到啥程度。尤其是自己后宫的这几位嫔妃,到底谁是想真的凑个热闹,有哪些人想搞点儿是非。所以在吩咐完邢翊鸿之后,也派自己手下的御营处时刻密切监视着各宫院的情形。 比试的人一多,就难免有滥竽充数想要瞎蒙的。一开始邢翊鸿还想从头尝到尾,可现在这么多人,他身为王爷怎么可能逐一吃一遍。这也不符合他号美食的原则。所以“海选”这件事他直接交给了杨其方和江品来负责。他只要四十个拿得出手的人来参加真正的‘比试’,其他不行的,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对于宫晓咏来说,随随便便也都能入围了。第一场比试其实特别简单。用最简单的土豆做一道菜。原料只有各种调味料和各种油,其他的一律不许用。 因为能提供比试人用的灶台不多,所以是十个人一组,一批批的来比试。居然采取的还是计分制,最后只留前四十人。虽然是挺公平,但宫晓咏觉得,这难免有敷衍之嫌。 但比试的人还是都很认真的。虽然只有一种原材料,但土豆的可塑性非常高,而且只要调料可以随便用,调料中也是有能做配菜使用的好东西。 宫晓咏选择的是最家常的凉拌土豆丝。其实唯一的难度就是土豆焯水时时间和温度的掌握。久了,土豆丝就软了,不够土豆就会有股生土豆的土腥味儿。但这对于宫晓咏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他想要拌出来的口味是酸辣微麻的,真是想想……就下饭! 土豆切丝焯水,在放到冰水里冰那么一会儿。把酱油、辣椒油、芝麻油、花椒油、糖、醋、盐、葱花、熟芝麻、蒜泥和鸡粉调匀在一起,把冰好的土豆丝沥干水分,然后放到调料汁里拌匀,再码放在盘子里这就已经完成了。不过自己这边已经完成的时候,边上的人还在紧张的制作着,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端上去,自己这个味道太重,虽然把辣椒油和花椒油的比例已经调低了,但仍旧是会让唇舌“罢工”的。为了后面的人不骂自己不知道在哪个时空的八辈祖宗,他决定再附加一样主食,那就是土豆饼。 这玩意儿比凉拌也复杂不到哪里去。蒸熟的土豆碾成泥,把香菇粉和一点点盐掺到土豆泥中,再放入一小块猪油,最后混上淀粉。把调和好的土豆泥做成饼,然后放到油锅里煎,两面金黄就成了。 这一组的十个人做的土豆菜色各有不同。有炖的,有烧的,有炒的,有蒸的,还有宫晓咏这个煎的外加凉拌的。 其实除了凉拌之外,土豆饼在这个时候也不少见,但那绝对属于是贫民菜色,在宫中给主子们的菜谱里是极少出现的,只不过奴才们大多是穷苦人出身,有时候就会怀念这种感觉。就像杨其方这样自小就吃苦,在宫中也苦了十几年才一点点往上熬出头的人,看到宫晓咏这并没有刻意追求卖相的两样东西,心里的感觉并不是不快,而是感慨。 之前尝到的九道菜从模样上看都比宫晓咏这个讨喜。不管是块是丝是片,装盘的时候都刻意摆放了漂亮的形状。只有宫晓咏这个,土豆丝是土豆丝,也就放的顺溜一点儿。土豆饼是土豆饼,就是给切开变成了一口可以吃下的大小。当然这不是宫晓咏故意的,他是习惯了而已。在摆盘和雕刻这方面,他的确是差了一些,而且他觉得也不至于的。土豆丝这种东西,要是还摆放得一根是一根的,那不可笑么?夹一筷子起来不一样啥外观都破坏了。何况他又不想当什么“新肴使”,一听就跟“先要死”似的,不吉利啊! 品尝菜色的是杨其方和江品,还有今天不当值的两位御厨,其中就有唐岸,还有一位制作素菜最拿手的御厨张崆。 因为之前的“螃蟹壳”事件,唐岸和张崆对宫晓咏都颇有印象,加上大家伙儿都瞧得出杨其方对宫晓咏的印象很好,这一次比试还隐隐有看重之意,所以他的菜俩人尝得也很用心。 张崆擅长的素菜并不是佛家道家的纯素佳肴,当然那些他也会做,只是他平日里也会运用荤料来入素菜,也就是用荤来为素调味。他认为,今天宫晓咏这土豆饼中的猪油用得就相当不错。这不但让土豆饼有一种浓香的味道,表皮的酥脆感也同焦了的土豆不同,该是猪油和淀粉混出来的效果了。 唐岸则更欣赏这凉拌土豆丝。对于辛辣他有着天生的嗜好,但在宫中,做食物一般都以浓香为主。如这种麻辣的味道并不能常用。一来是各种娘娘们注重仪态,麻辣食多了,的确会生内火。二来吃的时候受辣,失态也不好看。还有这三来,便是辣味容易与日常主子们进补的汤羹相冲。所以就连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想起做的时候也不多。但今天宫晓咏这个就让他另眼相看了。 这种麻辣之后立刻能感觉到酸甜的味道,被土豆丝爽脆冰凉的口感一中和,那种唇舌被麻痹的感觉立刻变成了美妙的感觉。开胃之余也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尤其是在这浓浓夏日当中。 杨其方对这两道土豆的菜色自然满意无比。现在看向宫晓咏的眼神就更加赞赏了。“小咏子,你为何会最后一个上菜?” 宫晓咏如是回答:“回大总管的话。奴才觉得自己做的这凉拌土豆丝味道颇重,又用了麻椒和辣椒,若是在诸位之前端上来,怕是各位试了之后会影响后面大家的菜色。所以才最后上的。”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吃了一大堆热菜,他看了一下味道还各种浓郁,最后来一道冰凉爽口的,那不是比一开始吃了更好。我管你什么上菜顺序呢= =.杨其方刚想表扬一下宫晓咏这种为他人考虑的情操,一旁憋气的江品就开了口:“说得倒不错。我看其实是想做一道加分吧?” 宫晓咏后来隐晦地从不同人口中得知了自己之前为何会被挤兑。对这个江品他是厌恶的,但是也同样惧怕。对付这样一个人,可不比跟崔西那样本性就很直率的人。这种标准的奸狡小人,要尽可能做到他虚伪,自己比他更虚伪才行。“回副总管,这土豆饼是奴才额外孝敬几位,为的就是让几位觉得辣了麻了之后醒醒舌头的,可不是比试用的。” 16.蛋碎一地 今天江品的阵容不对,唐岸和张崆都不是跟他一伙儿的。当然杨其方是御膳庭大总管,这广选一事王爷直接交代给了他,他想把什么人安排在什么时间比试都可以。自然就不能让江品他们给坏了事儿。 所以宫晓咏为自己“开脱”完之后,唐岸第一个赞道:“是个有心的孩子。不但能用心烹调,还能顾及食者的感受。更可贵的是还可以为竞争者着想,实在是难得。” 张崆也不理江品那瞪圆了的眼珠子,随着唐岸道:“我也这么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心性的,菜品人品皆为上乘。”可惜是太监,如果是个普通的男孩儿,真是想收过来当个小徒弟。可惜啊可惜! 江品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在今天绝对为难不到宫晓咏。而且他也不可能让这小崽子止步于此,不然怎么能下更猛的料呢。索性也不再废话,同三人一起,给这十个人记了分。眼神再也没往宫晓咏那边儿看过。 最终广选的结果,宫晓咏自然榜上有名。不过从木祥那里听到,小五子这次比试没能再向上一步,这会儿正郁闷着呢。宫晓咏十分厚道地贡献出了“据说是”他“偷偷腌制”的一坛子咸鸭蛋。虽然只有十个,不过个个流油,保证吃得满口香! 对于宫晓咏可以入选这件事,木祥和风吉阁小厨房里的人都不觉得意外。这一次崔西也觉得颇为开心,如果宫晓咏真能成为新肴使,他相信以小咏子的性格,绝对可以想出不少新菜色。虽然自己没那么下作想去偷师,但有新菜这种灵感对厨师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就比如之前宫晓咏留给自己的那个酸甜三样的秘方,自己只是加了两样调料,做出来的腌菜味道就更上了一层楼。最近天热,主子胃口不佳,却对自己这改良之后的腌菜颇为赞赏。这自然也是宫晓咏带给自己的好处了,他还是很感激的。 邢翊鸿今天的心情比较糟糕,这完全是因为他碰到了一个糟糕的人。 “五爷,您也别生气,六皇子一直就是如此,同他置气,犯不上的。”王田福把莲子羹放到邢翊鸿的书案上,劝慰道。 “我那不是跟他置气,我是看他堵心。算了,我懒得提他,你去把安启两口子叫来,再让厨房做几样清凉的小菜。喝两盅舒坦舒坦。”邢翊鸿吩咐完,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书,竟然是杨其方送来的入选人名单和入选人做的菜色。摆手让王田福下去,他一边心里好笑,一边儿看了起来。 这种事,摆明了就是为了找乐子的。没想到杨其方居然这般正经,还送了文书卷册。真是比自己平日里打理那些买卖铺户的账本更有规矩。从头看到尾,他唯一的感慨就是最廉价的土豆,居然能有这么多种做法和吃法。看着看着,他竟也有些馋了。 当眼光放到“宫晓咏”后面这“麻辣酸甜”这四个字上时,他突然眼前一亮。好吧,他现在忽略了宫晓咏这三个字。他是觉得暑夏之中,能有这种开胃的味道一定会让人食之振奋。于是立刻唤进门口的侍卫,让他再去一趟厨房,告诉让厨子准备一份“麻辣酸甜”口味的凉拌土豆丝。记住一定要凉。 即便是多出一个厨艺比试的,奴才们的日子还是照样在忙碌中的度过的。其实各宫院和前宫其他各处进入那钱四十名的人并不多,所以也就影响不到其他地方的活计。就御膳房这些人,显得比平日里忙碌得多。 宫晓咏现在只负责切菜了,而且还是一些比较常用的食材,切起菜来还是得心应手的。但御膳房里现在都是“对手”,所以大家也不怎么交流,宫晓咏正好乐得一边儿干活一边思考。 穿越来之后,他想过很多事。没进宫之前,他有想过,等有机会从摆小摊开始,自己也许能有一天成为一个有大酒楼的人。等到知道有了空间,就想利用空间“搜刮”一点儿宫里的好东西,将来他还是要离开的。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有一个家自己的酒楼,哪怕是饭馆儿也好,名字还叫“亦云庄”。其实若不是在自己小时候,爷爷因为听信了一个亲戚的话,让人骗走了自家的饭店,老爸也不会去做其他生意,老妈他们俩也不至于在运货的途中遇上海难。 在宫晓咏的心里,如果还有“亦云庄”,一切就不会发生。所以在没穿越之前,他也是想朝着自己再开一家饭店而努力的。其实穿越前不久,他已经看中了一家门市,并且把别墅抵押给银行了。现在么……门市自己是没戏了。当然别墅……恐怕银行也没戏了。 对于赢得什么“新肴使”他并不感兴趣。哪怕那可以接触到更多高级的食材,皇帝的赏识,但他不在乎。越明显就越逃不掉。但他也不想让杨其方和木祥失望。他完全没想到,在宫里也能有欣赏自己乐意提拔自己的人。他懂得感恩,所以这一次比试,他的目标是三甲之三就够了。这种尺度,得根据对手的实力而定。目前他也比较迷茫。 “小咏子,小咏子。” 听到有人叫自己,宫晓咏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是洗菜的何金。之前自己在摘菜洗菜的时候,跟这个人处得还不错,算是御膳房里能跟自己聊得来的人了。“啥事?”因为刚刚呈上了午膳,所以现在不忙。御厨们已经去休息了,他们这些打下手的也可以适当轻松一些。 何金偷偷在宫晓咏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出去倒东西,听了个音儿。说是后天的比试,题目是蛋。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过你也要上心着点儿。” 对于这个消息,宫晓咏将信将疑。倒不是说他觉得何金会骗他,他只是认为,这种事对主子们来说再是个乐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透露消息吧?“谢了!晚上我做份儿蛋羹你尝尝,看看水准如何。” 当宫晓咏站在“比赛场”上,看到题目真的是“蛋”之后,他立刻决定,今天自己要做的东西,说什么也要熬给何金拿回两个去。看来这位仁兄还有当细作的潜质,真是不得了了! 自从吃过自家厨子做的“麻辣酸甜”的凉拌土豆丝,邢翊鸿就彻底对王府中厨子的创造力失望了。土豆丝太软,完全没有口感不说,这麻辣的味道被酸甜抢过了,总之各种不美妙。要不是为了一盘凉拌菜不值当的,他真想让人去御膳房,把那个叫什么……什么来着的小太监给弄过来做一份自己尝尝究竟如何。 好吧,这一次邢翊鸿记住了宫晓咏的名字,不过也搭着他“日理万机”,又把本来就没瞧太准的人模样给遗忘了。今天这四十人分四拨做蛋,他相信自己就算是缺心眼儿也能把人给记住了。 宫晓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爷给盯上了,他这边正辛辛苦苦地制作着自己要做蛋的配料。 他今天打算做的是“八珍蛋”,做起来最难的就是尽量保持蛋壳的完整,还要把蛋液给弄出去。不过对于天朝的孩子来说,这种吹蛋留蛋壳这种事,估计人人都做过。所以除了容易吹个脑缺氧之外,也是没什么太大难度的。 弄出来的蛋液得跟不少东西放在一块。宫晓咏光是把火腿、笋、口蘑都弄成粉末状就用了好半天的工夫。幸亏在宫里,松子粉和香菇粉是常用的调料他无需费心。就是鸡肉和虾仁他得打成肉泥。然后把这些东西跟蛋液充分搅拌在一起,最后只以盐来调味。最后再把这些混合好的蛋液填会蛋壳里,上过蒸熟就成了。 其实直接放碗里蒸也一样,可放到蛋壳里再拿出来剥壳吃,感觉就大有不同了。当然要的也是一份心思,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些王公贵族们一定没有过几次自己剥蛋的经验,而且,自己就呈上几个蛋,打开之后再尝到鲜美的味道,肯定也会博人眼球。不想当第一,止步于此他也是不乐意的。 果然,当看到宫晓咏呈上来的是一人一个蛋之后,就连陪同在一边的杨其方都皱了眉头。就更别说是在宫晓咏“入场”之后,就为了把人名和模样记住而努力观察宫晓咏的安遥王了。 “你这是想要返璞归真,以蛋的原味取胜?”邢翊鸿看着宫晓咏,见对方一副胸有成足但又装作“谦虚谨慎”的模样,忍不住起了调侃的心思。 宫晓咏赶紧回道:“回王爷,奴才这可不是原味的蒸蛋,您剥开一尝便知。” 邢翊鸿看了看宫晓咏,又瞧了瞧碗里的蛋,一副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剥壳的意思。平日里邢翊鸿是没有随身太监跟着的,但今天安启有事,所以他就带了王田福。王总管一看主子那架势,伸手就想上前替主子剥蛋壳。结果被邢翊鸿给拦了下来。“你叫小咏子是吧?过来给本王剥蛋壳。” 宫晓咏听后,立刻嘴角抽搐。尼玛,这活还要我来?你身边不是跟着贴身伺候的奴才么!人家都伸手了啊!你拦个球啊!!只是,王爷说话了,自己哪里有不干活的可能性。于是凑到近前,伸出了手。嘴里说着:“奴才遵命。”但心里却腹诽着:剥蛋剥蛋!剥到你蛋碎一地! 不过,如果宫晓咏知道自己以后还要给王爷剥各种蛋的话……他应该更想让自己现在就整个人碎一地…… 17.谣言猛如虎 看着宫晓咏微微嘟起的嘴唇,邢翊鸿心情大好。不知怎么的,他就瞧着这个小奴才顺眼。这个鼻子这个眼,这个眉毛这个脸,越看他就越觉得舒坦。尤其是对方一边剥蛋壳,一边人悄悄咬牙的感觉,真是让他忍不住就把笑容挂到嘴角了。 看到自家王爷这表情,王田福似乎会错了意。他是知道邢翊鸿是稀罕男人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还真没见主子对任何人动过心思。所以别看外面传得自家王爷多么风流多么多桃花债,可实际上却是啥都没尝过的主儿。最大的爱好就是品茶和美食,如今这个小奴才,模样不错,看意思手艺也挺好。若是自家王爷喜欢,倒是可以要来。王爷都已经十八整了,却还没开过荤,这件事真是说出去丢人不算,还不像话啊! 不过邢翊鸿本人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对宫晓咏最大的兴趣就是这个小子可以做出让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哪怕仅仅是一个蛋。当然了,很快,蛋壳里面的东西就又抢走了宫晓咏这个大活人的风头。邢翊鸿用汤匙舀起蛋,显示端详了一下:“模样不算出彩,倒是这整蛋的外形挺特殊。” 这八珍蛋入口时,口感和水煮蛋差不了太多,但因为里面皮配料种类多的关系,口感上无法做到完全跟普通的煮蛋一样。而且蛋白和蛋黄已经充分融合了,再有笋末和口蘑末那种口感,配合了所有辅料的鲜和香,这一口蛋吃到嘴里,竟是一种说不清到底有多少种味道的奇妙感觉。但总结为一个字,那便是:“好!” 宫晓咏已经是第三批入场了。在之前的二十多人种,邢翊鸿还只用“好”来评价了宫晓咏的八珍蛋。当然也有不少他觉得不错的蛋料理,但问题是都没有新意,无非是煎炒烹炸。也有蒸蛋羹的,也都运用了火腿、香菇、虾仁这些原材料。但综合到一起,就是没有宫晓咏这个让他觉得顺眼也顺口。 边上的“陪评”一看王爷都这么满意了,也连忙把自己面前的蛋给剥开了。当然了,他们可没有想去劳烦宫晓咏的“大驾”,尤其是一起来凑热闹的四皇子邢翊泽,看到五弟居然对着这个小太监嘴角都翘起来了,忍不住调侃。“五弟,这蛋可合你的口味啊?” 邢翊鸿看像四哥,微微一笑:“四哥你尝尝便知。” 边上的贴身太监将剥好的蛋放到匙中,邢翊泽拿起来咬了一口,细品之后立刻点头赞扬:“难怪了。能让五弟你说出好的食物,果然不是俗物。你方才说模样不算出彩,我倒觉得这原蛋的模样看着实在可爱。” 邢翊鸿道:“四哥说得也是。小咏子,这蛋有没有什么名堂?” 宫晓咏在内心吐槽着邢翊泽的“可爱”评语。一个蛋你觉得可爱,足以证明你就没见过几次真正的蛋!被邢翊鸿这么一问,他立刻把思绪拉了回来。“回王爷,这蛋名叫‘八珍蛋’,里面放了八样鲜美的食材,故此得名。” 邢翊鸿满意地点了点头:“的确味道鲜美。”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宫晓咏快要得瑟起来的眼神,微微笑道:“剥蛋壳时,手势也挺漂亮。” 宫晓咏惊呆了。尼玛,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谢……谢王爷夸奖。”靠啊,怎么好像听到好多笑声?这到底是肿么一回事???!!! 宫晓咏火了一把。不是因为他做的八珍蛋味道鲜美吃法独特,而是因为王爷夸他剥蛋壳时的手势漂亮。 一般来说,话传过十个人的耳朵,那事情本来的面目也就完全被淹没了。所以现在流传在御膳房中的版本是:安遥王风流成性,外面的花魁清倌已经腻了,居然看上了宫晓咏。竟然在“比试”试吃的时候,拉着宫晓咏的手不放云云。 宫晓咏想要吐血,可惜身体健壮的他无法逼迫受了伤的心理去产生恶劣的生理反应,说白了就是吐不出血来。但这不能阻碍他内心一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状态。“日啊!!不带这么脑补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儿!!!” 躲在在家别墅里,他猛嚎了好几遍。顺便也把邢翊鸿骂了个底儿朝上,只可惜他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还得是在空间里。在外面,谁来八卦他都只选择苦笑着说“没那回事”,说得多了,最后他也就连这四个字都懒得讲了。他觉得,正在迷恋谣言的人是不会理解正常事态发展的,而不该相信的这个谣言的人,根本从一开始就不会相信。 杨其方是目睹过事情整个经过的,但奴才们私底下说什么,他也阻拦不了。这种事又不能召集齐了训话,那样一来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说不定被有心人传成啥样。所以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现在在他心里,把宫晓咏送到“新肴使”位置上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然这件事从江品嘴里专属到淑妃娘娘的耳朵里,就有了别样的内涵。 “安遥王真的对宫晓咏很有意思?”淑妃端详着手中的玉簪,听似随口一问,可她心里正琢磨着,若是可以做一个顺水人情倒也不错。 江品回道:“当时奴才在一边儿看着呢。根本没那事儿。不过王爷的确是对宫晓咏不太一样。不然也不会最后夸了那么一句。” 淑妃放下簪子:“你来说这些,用意为何啊?” 江品连忙躬身:“奴才是想……这宫晓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借机安一个妖惑主的罪过……” 淑妃微微皱了下眉头:“住口!这种事牵扯到安遥王,怎可轻易出口!别说没有这回事,便是有,也没我们开口的道理!何况以安遥王的性子,他既然欣赏宫晓咏的手艺,若是真以这种罪过惩罚宫晓咏,他势必弄一个顺水推舟。到时候人去了王府,你怎知不会成为钱月秀的助力?!” 见淑妃面带不悦,江品立刻跪地:“是奴才蠢笨想不了那么周全。娘娘勿怪!” 淑妃摆手:“罢了,我若怪你,便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你且依计行事,切莫横生枝节。有何变化再过来通报。” 早就被人算计了的宫晓咏,此时正在跟木祥费劲巴力地解释着:“师傅,我跟王爷真没事儿!谁知道他那天为啥要让我给他剥鸡蛋壳啊!早知道我就不做带壳的蛋了!”现在真的是自己蛋碎了。 “咱家不是说你,这种事在宫中不少见。先帝的三弟,如今的永平王,府中就只有一位男妃。咱们大恒男子与男子也可明媒正娶,倒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可人家那都是男儿之身。你我这样的,毕竟不是完人。现在你少年姿色,将来久了,难免是要被嫌弃的。届时无依无靠,不是晚景悲凉?” 见木祥说得这叫一个语重心长,宫晓咏真心想跪了。“师傅!我刚才跟您说了好几遍了,我和王爷真没事儿啊!!就是他让我给他剥了一个蛋!!就一个蛋而已啊!一个蛋啊!!” 木祥似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了。“当真?” 宫晓咏嘴角抽搐:“必然当真!您瞧瞧我,瘦不拉几的,模样也不好,身段也不佳,嗓音也没有,个头也不行。除了能做点儿吃的,还有哪一点儿能让王爷看上?”(天真!) 木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宫晓咏,最后也点了头:“说得也是。” 虽然话都是自己说的,可是当听到人这么直接的打击了自己,内心也是相当郁闷的。不过解释清楚了就好。旁人就算了,师傅还是要搞定的。“您就放心吧。别说王爷不可能对我有拿心思,就算是有,我也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木祥叹气:“咱家知道你是个懂事聪明的孩子,这件事你知道知道轻重便好。时候不早了,咱家得回去了。你且好好歇着,别听那些人的混话。好好养足精神,四日后的第二次比试,可千万别丢人!” 这“小道消息”没有腿儿,却比跑得比什么都快。 邢翊鸿在听到王田福跟他叨咕宫里传来的“绯闻”之后,立刻大笑了起来。弄得王田福满脸疑惑:“爷,不然您就把那个宫晓咏招到王府,也免得被人这么传着。” “嗯?你觉得本王是看上那个小奴才了?”虽然模样是挺顺眼,也有好手艺,可人家大概只想在御膳房混出个名堂吧?不然也不会参加这次的比试了。毁人前程的事他邢翊鸿还是不准备做的。何况他记得这个叫小咏子的奴才是钱美人身边的,要是自己招了来,难免会让人多想。自从二皇兄登基之后,前朝后宫实则都不太稳当,他可不想招惹任何是非。 王田福不理解了:“奴才愚钝,爷您不是还让他亲手为您剥蛋壳来着?” 邢翊鸿笑了:“剥蛋壳就是我看中了?那咱府中的厨子奴才,还有你在内,难道都是爷我相中了想要收进房里的?” 一听这个,王田福赶紧跪下了:“奴才该死!奴才不会说话!!爷您千万别怪!奴……奴才……那个……” 邢翊鸿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行了。我就是打个比方,看你吓得,汗都出来了。怎么,被爷我看中这么吓人?” 王田福都快哭了:“不,当然不是。能被爷您看中,是奴才的福气。可是奴才这又老又丑的……恐污了爷您的眼睛。” 邢翊鸿觉得自己有内伤的征兆:“你想多了。本王绝对没有旁的意思。你下去吧,把安启给我叫来。”此时此刻他再一次真切地觉得,果断还是师兄比较正常一些= =.  18.以牛为题 第二场正是的比试如期举行了。 上一次剃掉了十个人,如今还剩下三十个。仍旧是十个人一组,宫晓咏这回排到了最后。 所有人都是紧张的,今天又是十个人要被刷下去,这三分之一的比例可比上一次的四分之一要紧张多了。就连宫晓咏都感染上了这种气氛,在准备食材的时候,比之前严肃多了。 好吧,他承认这一次是因为“蛋碎”事件影响,他决定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机会让王爷指使自己伸手的食物! 今天的命题是“牛”。每个人要做两道菜色,所以发挥的余地要更多一些。而至于这些人要用牛身上的什么来做食物,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这牛可是昨晚特意杀的三头,排酸过程都有了,绝对保质保量。 在一大堆食材面前,宫晓咏最先挑选的就是西红柿。而他要做的其中一道菜色就是罗宋汤,因为这是他最爱的一道汤品之一。而自己被放在最后一组出场,前面尝了几十道菜,哪怕一样抿一点儿,也会觉得腻了。这酸甜口的东西,自然就能化解掉这种油腻感。而且在御膳房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虽然这里有西红柿,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用来修饰盘面用的,偶尔会拿来做汤来调味,也不是什么主要突出的东西。所以今天,他决定让西红柿也露一把脸。 牛一身都是好宝贝,每一个部位的吃法和味道都是不同的。宫晓咏选择了没有人要的牛舌,当然还有做罗宋汤最不能少的牛腩肉。 处理牛舌最麻烦的是舌苔和粘液,光是弄干净牛舌他就用了足足四十分钟。关键是一整条牛舌头,个头是相当可观的。 茄汁牛舌和罗宋汤,最先要做的是西红柿酱。用来调味的西红柿酱也不用太多的作料,只用西红柿和冰糖即可。不过宫晓咏放了一点点盐进去,又撒了一点儿胡椒粉。 牛腩肉切好之后下锅炖煮,只加葱姜和香叶调味,想要把牛腩炖到软烂,是要豁出时候的。尤其是这种成牛的牛腩肉,虽然味道香浓,却要比前世买的那些小牛肉要费时得多。但宫晓咏相信,这牛肉的味道也是上辈子自己吃的那些所比不了的。 跟牛腩一样,牛舌也要先煮熟。同样是只放葱姜的调味,时间上就要少很多了。只要把牛舌煮透就行,而后把牛舌切成半指宽的细条。锅里放油,下葱姜来炸出香气,再把葱姜捞出来。这时候就可以把之前做的西红柿酱放进去了。把酱和油炒到融为一体之时,加入鸡汤和盐。烧沸之后把牛舌条放进去。用小火慢慢地煨入味儿。待汤汁减到一半的时候,用水淀粉勾芡,出锅前淋上芝麻油。 这一次,宫晓咏认认真真地摆盘了。一条条牛舌被摆成了菊花的形状,最后还在中心部位放了一朵用小西红柿雕的红花。看起来的确是漂亮多了。 这道菜虽然用的是牛舌,却没有油腻感。配合了西红柿酱的酸甜,鸡汤的醇香,牛舌本身的好味道。即便是凉吃也是别有风味的。 而做好了牛舌,牛腩也已经炖得差不多了。牛油下锅,把切成了米丁的洋葱放进去爆香炒软,然后倒进炖着牛腩的锅。再将芹菜丁、圆白菜丁、胡萝卜丁和土豆丁齐齐放进汤锅当中。回身重新起锅放油,炒西红柿酱。再把炒好的酱放到炖锅里,搅匀继续炖。 西红柿酱下锅,配合了蔬菜和牛肉的香味,就连边上几个灶台的人都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儿。 有好奇的,有佩服的,有紧张的,当然也有怨念的。杨其方就在邢翊鸿身边垂手站立,眼睛一点儿都没有离开过宫晓咏。看今天小咏子认真对待的态度,他还是颇为满意的。他只希望今天王爷别再开玩笑了。好好一个孩子,要是因为这种事而受了什么不白之冤,那就真是天妒英才了。 邢翊鸿坐在亭廊下,闻着满院儿的牛肉香气,心情甚好。今天是安启跟自己进的宫,没有王田福这个处处事事都谨慎小心的奴才,他也觉得轻松了一些。毕竟自己跟安启是师兄弟,哪怕他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平日里这个刻板的家伙也不敢跟自己称兄道弟,但也是不怕自己的。这对他来说就很受用了。“安启,你能闻出哪个人做的牛肉味道更好么?” 安启非常诚实:“回爷,我鼻子不行,而且向来有吃喝能吃饱喝足就够了。” 邢翊鸿也不恼,而是拿起茶,喝了一口。“那刚才尝过这几十道,你觉得都如何?” 安启回答:“对我来说都还好。不过实话实说,虽然每样只试了一口,但现在也觉得腻了。” 邢翊鸿点头:“本王也是。不过你不觉得这似有似无的酸香味儿很诱人么?” 安启提鼻子闻了闻,各种牛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他真心没闻到什么酸香味儿。他可以承认自己对吃喝没研究,也没有了不得嗅觉和味觉,但对于邢翊鸿的本事他是相当清楚的。除了文武出色之外,其实这位安遥王的鼻子和舌头也相当了得。“弱是爷看上了哪道,一会儿别忘了指点一二。” 罗宋汤最后是要加牛奶和炒面粉入汤增浓增香的,所以等这一溜都忙活完了,宫晓咏觉得自己也得找一个地方好好歇一歇了。幸亏罗宋汤不用设计摆盘,也就是挑选的一个漂亮的托盘和碗而已。 看着已经有人陆续把做好的食物送了上去,宫晓咏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已经观察过这些人所做的东西了。有烤牛肋,果蔬炖牛肉,红烧牛肉等等,基本上都是比较常见的。味道都是咸鲜为主,自己这样以酸鲜为主的还是唯一一个。 亲自把装好的茄汁牛舌和罗宋汤都端到安遥王面前,宫晓咏其实还是心里打鼓的。不是因为害怕紧张,而是因为担心纠结。跟绯闻的另一个男主角在一起……鸭梨必然山大啊!“王爷,这道叫‘口舌生花’,这道名为‘满腹书香’。您尝尝看。” 之前两次,都是自己问什么这小奴才才答什么,今天居然刚上来就把自己要问的先回答了。看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究竟是热的累的……还是臊的呢?想到这些,邢翊鸿心情大好。“本王已经尝了这么多了,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你先来说说,这名字和菜有什么关系?” 宫晓咏嘴角抽搐。内心愤慨:泥煤啊!你知道名字尝一口不得了!你还问问问,每一次到我这里都问问问,你为什么不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啊!“回王爷,这口舌生花,用的是牛舌,以西红柿为料调味,奴才用西红柿雕了一朵红花,又摆了个花型。故此起名‘口舌生花’。这道菜里面用了数种蔬菜,因此谐音‘书香’。用的又是牛腩肉,因此才起名‘满腹书香’。” 不得不说,宫晓咏好歹是上过大学的人呢,尽管学习成绩不咋样,但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也是看各种杂书,尤其是跟烹饪有关的,古书还是没少瞧的。所以穿越之后,也多少能装点儿文化人。尽管他穿越到了一个不同的时空当中。好歹风俗文字和语言上都是所差无几的。 邢翊鸿非常满意宫晓咏的回答。“你读过书?” 宫晓咏回道:“回王爷,奴才粗识几个字而已。” 邢翊鸿笑了:“粗识几个字就能把菜名想得这么贴切而生动,那要是饱读诗书,还得了了?” 我了个去!不带这么嘲讽人的好么!“王爷说笑了。这汤羹还是热时喝更加得味。”尼玛试吃你是试吃,你老跟我聊个毛线的天呐!快来收了这个问题儿童吧!! 宫晓咏的菜虽然是最有一个尝到的,但却是邢翊鸿最喜欢的。 除了调味和火候都恰到好处,也有新鲜感之外,邢翊鸿承认自己觉得这个小奴才特别顺眼,看到他就心情舒畅。尤其是一想起那些谣传,再瞧见宫晓咏那红红的小脸蛋儿,说是心花怒放也不为过了。他现在的确有在考虑,要不要把人给要到王府,说不定自己出了能有不少好吃的之外,还能有更多好玩儿的事呢! 邢翊鸿最终把宫晓咏炖的那一锅罗宋汤都带回家了府。茄汁牛舌也都进了他一个人的嘴。究竟这一次的比试谁得了头筹已经不言而喻了。但最终结果之前,是不需要排位的。 剩下了二十人,下一场又要去掉十个。而这二十人有十八人都是御膳房的奴才,现在御膳房的气氛更是夸张得无以复加了。尤其是宫晓咏,不参加比试和已经被刷下去的人倒是有不少人很看好他。一来是宫晓咏做的东西他们真没见过,王爷那么喜欢,势必错不了。谁都知道安遥王的嘴恐怕是全京城最刁的。二来也是因为杨其方这位大总管如此明显的看中。虽然平日里宫晓咏的活计从来没少干,杨其方也并不会给宫晓咏是很么特权,但那种饱含了期望的态度还是非常明显的。宫里的人多会见风使舵,何况宫晓咏的为人真的很不错呢。 不过再不错的人也有看他不顺眼的。江品还没等安排人呢,就已经有不服气的人给宫晓咏下绊子了。 事情倒是不大。无非就是就着之前王爷和宫晓咏的“绯闻”,有人进行了一次脑补型的“八一八”活动。把自己幻想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意思就是宫晓咏还不就是靠着爬上了王爷的床才一路顺畅云云。 谣言是无稽之谈,其实正常人都知道。但架不住这些奴才们整天憋在后宫,完全没什么娱乐活动。唯一可做的就是嚼舌头根子了。因此管他是真是假,脑补出来乐呵乐呵有个唠点也是不错的。当然说的人也不傻,这种事要是换成六皇子,就是真的他们也会三缄其口。说白了还是邢翊鸿平日里做人随意的缘故。 于是宫晓咏和王爷的关系再一次升级了。当面对小五子那满是好奇的眼睛时,宫晓咏想哭:“苍天啊!大地啊!满天神佛啊!你们快让那些人停止脑内幻想吧!!”艾玛!老子想回家啊!!!!这里的人都太可怕了有木有!!! 19.鲜与茶 故事的男主角之一也得知了这一次“事态升级”之后的版本。 邢翊鸿笑得更夸张了。这让安启在一边直皱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怕是扛不住宫里的风言风语。” “你没瞧见那小奴才见到本王的时候那眼睛里带着的郁闷么?那才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家伙呢。不过这么好的人才,被流言蜚语毁了也可惜。一会儿你告诉王田福,让他去交代一下。以后再有这样的谣言乱传,本王就砸折那些传瞎话人的狗腿!”当然必要的时候,把人要过来也是必须的。再不济自己也可以有不少好吃好喝当做收益呢。这个买卖,绝对不会亏本。 王府这边形势一片大好,御膳庭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宫晓咏郁闷得一塌糊涂,就连切菜的时候都有点儿没精打采了。 于是杨其方找当事人谈话。“小咏子,那些话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大家伙儿都知道你不可能跟王爷有什么。这回的事儿是有些过了,我已经训斥他们了。” 宫晓咏是知道好歹的,对杨其方,他尊重也乐意听从。“回大总管的话,我不是把他们说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在忧心,万一这件事被王爷知道,再以为是我想高攀什么的,到时候……万一有杀身之祸可咋办?我才十五岁,我还没活过……” 杨其方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子还真是有啥说啥。在宫里,可真没谁会这么说话。还没活过……是啊,谁又能活够了呢。“没事儿,事情王爷早就知道了,他非但没有怪罪,还名人传令,不许人们在私下议论找你麻烦。咱家看得出来,王爷虽然和你没有那些事情。但却是真心爱惜你的手艺。所以即便是为了王爷的欣赏,你也要用心去做。” 宫晓咏内心“呸”了好几声。心道:你丫还传这个令,是想坐实是怎么的!这个王爷怎么这么虎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晾着这些谣言,让他们自生自灭么!!!!难道是这个时空的人跟自己所熟知的人类思维模式不一样??!! 可惜的是,无论是哪一个时空,内部构造几乎一样的人,在思维模式上也是所差无几的。也就是说,安遥王的“出面镇压”,至少让那些人都相信了,王爷还是很喜欢宫晓咏的这件事。 杨其方和木祥乃至于唐岸和张崆都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当然也称不上是好事。但在这后宫之中,一丁点儿靠山都是保命的绳索,只要不出格,至少可以保证宫晓咏这一次可以安全完整地把这场比试比下来。至于之后,只要有了主子们的欣赏,就算不会一帆风顺也不至像线在这样被动了。 宫晓咏却觉得,皇宫里生活真吐艳!没有最吐艳,只有更吐艳! 好在新一轮的题目在比试前三天就告诉了所有的参赛者,这让宫晓咏终于有时间把大脑转一个频段,专心去想做食物去了。 用“鲜”于“茶”为题,做两道菜色。这是一个非常广泛的题目,所以可以选择几乎所有的材料。但前提是既然是用茶和鲜,那就不能让任何一方抢了对方的味道。所以要想做到恰到好处,也并不是非常容易。 宫晓咏自得到了这个题目之后,切菜的时候也在思考到底要做什么为好。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自己不想往好了比肯定是不行了。不但师傅对自己期望颇高,就连御膳房的大总管也看好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哪块肉那么招人稀罕,唐岸和张崆两位御厨也对自己十分看好。这要是真“咔嚓”一下做砸了,真是谁都对不起了。但是新肴使什么的,他是真不稀罕啊!不知道王爷好不好说话,能不能给自己安排个第二名第三名啥的…… 比试的日子眨眼即到。看着不少人都有点儿心里没底的样子,宫晓咏终于算是有点儿心情愉悦了。虽然他也没什么底气,但好歹他可以保证自己做的东西不难吃。 剩下这二十个人,这一次照旧要开掉一半。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只要过了这一场,即便得不到头名,也是前十的名次。也许将来还能被哪宫的主子看中之后提拔上去呢。这可绝对比一步步靠年月资历往上爬要便捷得多。 但这一次,是二十个人一起上灶,不再分批。时间上倒没什么限制,但试想,十九个人都搞定了,剩下的那个人不得急死? 这回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来当评委的可不光是有这位安遥王,还多了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大皇子邢翊榕,还有一位是司天监的太卜宋春栢和来凑热闹的六公主邢韵卿。听说本来皇上也是要过来的,不过临时朝中有事,就没过来凑热闹。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精神压力总算是没有上升到最顶级的那一种。 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宫晓咏也很紧张。说实话,一开始穿越来之后,他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的感觉。觉得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自从螃蟹壳事件之后,自己挨了江品的巴掌,似乎也把他给打醒了,同样给打惊了。他终于彻底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是真实活着的,不是在游戏当中。会苦,会累,甚至会死。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所以他才越来越不想出风头,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选择,这是一个奴才的命运。不是有一个空间就能改变的。 收拾好自己的思绪,宫晓咏开始专心制作起了他的两道菜。 鸡汁海参是他选择应“鲜”的菜色。 在宫晓咏三天前知道消息之后,就先决定了这道菜。所以两天前已经开始熬这锅鸡汁了。 没有过多的香料,只有香叶和葱姜来跟整只鸡来炖。最后要炖到骨酥肉泥。过滤掉所有香料和骨头肉之后,只留下浓郁的汤汁,再放入鸡腿肉剁成的肉泥,还有鸡骨架继续熬。一直熬到今天早上,这才把肉泥和骨头全部滤出。那汤汁澄黄透亮,却是鲜美无比。宫晓咏在放入盐来调味之后,立刻顺进空间一半。o(╯□╰)o御膳房的海参自然是极品。泡发之后,个头让宫晓咏咋舌。不过这么好的食材,用起来也爽得慌。于是他美滋滋地把海参切了丝,然后放到热水中焯烫一下,再捞出来沥干水分。 这道凉拌菜要用到黄芥末。这个东西宫里很少用到,宫晓咏还是问了唐岸,才从他手里弄到了黄芥子。这连蒸带发的,也是从昨天早上就开始准备的了。可以说他为了这个菜,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海参,鸡汁,少许发好的黄芥末。三样东西拌在一起便是一道鲜香而爽口的凉菜了。说起来,这道菜并非是宫晓咏的自创,它出自一本古代食谱。不过在小时候他爷爷就做给他吃过,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另一道菜他选择的是豆腐和绿茶。 这绿茶用的是宁露茶,茶味清淡,不会抢走食材的鲜美。但茶却又有一种绵绵不绝之感,因此拿来做酱汁也不会让食材抢走了它原本的淡雅之气。 豆腐就是普通的豆腐。但是为了去掉豆腥味儿,宫晓咏先把豆腐跟虾壳放在一起煮了一会儿,然后又浸泡了十来分钟。这样豆腐就吸收了虾壳里虾子特有的鲜味儿。而后再用茶水浸泡十来分钟,以去除掉豆腥味儿和虾腥味儿,也更能跟芡汁的味道融合,突出茶香。 这里的豆腐质地比较有韧性,捣成泥之后再混合虾膏,压紧实之后做成虾仁的形状也不会松散。最后再刷上一层蛋白,然后上锅蒸制成型。弄好之后摆上盘。 一点儿料酒加上宁露茶的头两道茶汤,放盐和水淀粉融合在一起做成调味汁,再下锅熬成浓汁之后淋在豆腐虾仁上。整道菜虾的鲜因为有了豆腐的综合而降低了一半,但却因为添加了宁露茶的淡雅清香,而使菜的味道显得更为突出。 本来他是想做龙井虾仁的,不过考虑到宁露茶的茶香清幽淡雅,所以才选择了这种做法。当然了,做法特殊一些,胜出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嘛。 宫晓咏这一次没有最后一个端菜。做好之后他就捧着分好的菜色,挨桌送了上去。 但是因为这四位“评委”里,安遥王的身份最高,所以头一个送的必然他是。于是宫晓咏失去了亲自挨桌送“餐”的机会。 王田福在邢翊鸿的眼色之下,立刻吩咐一边的小太监接过宫晓咏手里的东西。而宫晓咏就只能傻了吧唧地呆在原地了。这……又尼玛是个什么状况啊???!!王爷您确定咱们不是有仇么?真的么?真的真的真的么? 看到宫晓咏一脸难以隐藏的郁闷和纠结,邢翊鸿心情大好。“小咏子,多日未见,你这脸色可不比之前好了呢。可是今日累着了?” 艾玛!你够了!宫晓咏就差嚎啕了。“回王爷,奴才身强体壮,绝对无恙。多谢您挂心。”嘴里说着,心里在抽着小人。 “跟本王说说,今日这两道,又有个什么名堂?”虽然逗这个小奴才是挺有趣儿,不过邢翊鸿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不想把他给欺负苦了。所以马上就转化了话题。何况堂堂王爷,当众长时间调戏一个小太监也的确是不怎么靠谱。(你还知道= =) 说正经话题,宫晓咏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回王爷,这两道菜,一个是‘鸡汁凉拌海参丝’,一个是‘宁露虾仁’。” 邢翊鸿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想必也有在生自己的气吧?虽然一个奴才敢对主子心有不满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但是咱们这位王爷就是觉得,不单有趣儿还可爱得紧呢!“怎么,今日这两道就没有雅号了呢?” 宫晓咏内心张牙舞爪,表面却满是笑容:“奴才才疏学浅,就认识那几个字,所以这两道还真没想到好名字。” 邢翊鸿点了点头:“那本王就先尝尝这没有雅号的菜色,到底味道如何。” 20.太卜之言 加了芥末的鸡汁海参丝味道比较浓,所以宫晓咏先奉上的是宁露虾仁。 邢翊鸿夹起一个虾仁放到口中,先品尝到的是,就是自己最爱的宁露茶的清香。紧跟着微咸和鲜美的滋味儿在口中扩散。软嫩的口感喝虾仁中也带着的茶香让他很是吃惊。“这虾仁口感不同,还有些宁露茶的清香。本王知道,有人用茶来去海鲜的腥气,可你这个茶香已经入了虾仁当中。是如何做的?” 算你识货!可是你还是没猜对哈哈!幼稚思想的外咋表现是谦恭有礼的:“回王爷,这其实并非真正虾仁。而是用豆腐和虾膏制成的。因此本身的虾味儿并不太浓厚。我又以宁露茶水浸泡过豆腐,又用此茶头两道茶汤做了芡汁。因此您才会觉得茶香已经入了虾仁当中。实则本道菜之中有虾膏和虾鲜,却无虾肉。” 又夹了一口“虾仁”仔细品了品,邢翊鸿心情大好。“好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用豆腐代替虾肉的?” 宫晓咏回答:“奴才只是想让王爷尝到新鲜的口感,倒没有其他的想法。”万一两边味道抢了,你老一个不开心我就倒霉了不知道么! 邢翊鸿自小于宫中生长,又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对于宫晓咏这样的,真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他给看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他这一次是真不知道宫晓咏的真正用意就是了。“敢于创新,果真不错。本王再试试这一道。” 其实宫晓咏继续晋级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这两道菜不光是邢翊鸿喜欢,邢韵卿和邢翊榕都颇为满意。而太卜大人在满意菜色之余,职业病一样地位他观了观面相与气色,于是便心里不但多出了一丝疑惑,还有一些为这个小太监担忧。 比试结束之后,离开前宫,宋太卜被邢翊鸿拦住了去路。“宋太卜,因何面色凝重啊?” 宋太卜本来是在想事情,被这么一叫,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见是安遥王,立刻施礼:“臣方才正在思虑一件事,故此有些失神。还望王爷见谅。” 邢翊鸿一笑:“宋太卜太拘谨了。我见你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有事思虑了?可是与今天的比试有关?” 宋太卜点头:“王爷,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当然!王田福,你们几个先走,本王跟宋太卜有话要说。不要在身旁左右碍眼!”说罢一边继续向前慢步行走,一边看着王田福等人走远,这才又道:“宋太卜,这下可以说了吧?” 宋春栢凑近半步,压低了声音:“王爷,那会儿那位以豆腐做成虾仁的小太监,命相上看,很是奇怪。” 一听是小咏子,邢翊鸿立刻精神集中了起来:“哦?怎么个意思?” 宋太卜道:“臣观此人面色,似福薄之像,但有观其气韵,却又是大富大贵旺家之身。最让臣疑惑的是,此人面相之中之前有过一次死劫,而且是不过之劫,应活不过十四岁。能活下来实在是让臣费解。而目前,又该有一场塌天大祸。若过不去,便是不死也死了。” 邢翊鸿停住脚步,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一个小太监,不值得宋太卜如此上心。” 宋春栢苦笑了一下:“臣也的确是多事了。王爷的话,微臣谨记。” 回到王府,邢翊鸿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安启。 “你让人查查到底是谁要害宫晓咏。”虽然自己跟这个小奴才没有任何瓜葛,但邢翊鸿一听到宫晓咏眼前又有一场死劫,他就不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若是这么一个有心思有手艺的小厨子死了,日后岂不少了很多乐趣?当然王爷现在也只是这么想的。 安启点头之后立刻就出去办事了,并没有追问为什么,要怎么做。在这皇宫之中,无论是前宫的嫔妃还是前宫的皇子公主,每一个人想要活命,想要在别人算计你之前就先得到消息,那么人脉和心腹是一定要有的。所以打听这些事,完全不需要邢翊鸿再去安排,否则要他也就没啥大用了。 而在一旁的王田福则似乎听出了些许门道:“王爷,您不如把小咏子要到咱们王府。一来保了他,二来您也能日日尝到他做的新鲜食物。” 邢翊鸿笑了一下:“你倒是学乖了,不满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宋家世代都是御封的太卜,玄门秒算历来不参多少虚假。况且宋春栢是个刚直的人,断不会随便对本王胡说八道。宫晓咏只是一个小小的御膳房奴才,他无论如何折腾,也是闹不出什么大风浪的。既然有人想要害他,必然是要针对他能联系到的人。如果我没猜错,是淑妃要给钱美人一个教训。宫晓咏不过是倒霉而已。” 王田福这下皱眉了:“淑妃娘娘在前朝势力也颇大,又是喜太妃的亲外甥女。这件事如果是她下的命令,咱们可不好出手啊。可是……小咏子……您不是喜欢他的手艺么?” 邢翊鸿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站起身,直接离开了正厅。 宫晓咏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算出即将有一个死劫。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最新的电视剧呢。 因为是御前比试,东西即便不能百分出彩,也绝对不能没有准备临时现来。所以比试结束之后,就有杨其方宣读了下一次比试的题目。 “烤肉”在任何一个民族来说都是最原始的一种烹饪方式,即便是在这个时空也不例外。宫晓咏自小就爱吃烤肉,各种肉类他都不忌口,自然也有一手烤肉的好手艺。所以对这道题,他有信心,即便得不到第一,好吧,他的确不想得第一,但也不会是最后。总之只要比完这最后一场,自己就能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御膳房切菜小太监了。没事儿“偷偷”食材,偶尔“瞄瞄”御厨的手艺,这种生活忙碌而是在,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持着透明的身份,想溜的时候不会一下子就弄到满城风雨,尤其是捅到主子们面前。想必一个小太监不见了,时间一长,就会被人以为是被哪路主子给秘密解决了吧。 所以他精神一放松,就打算先歇两天在说。白天工作挺累的,他真是想好好地睡两晚的安生觉了。 听到敲门声,宫晓咏立刻离开空间。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何金。“金子哥,这么晚了,你有事儿?” 何金抬手做了一个“嘘”声的首饰,然后赶紧进屋,把门关进。这一些列举动,把宫晓咏弄得一头雾水。“到底咋了?” “我打听到一个事儿。刚才王府来人,专门打探你的事情来着。看那意思,王爷是真对你有想法了。”说着这个,何金的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就好像王爷看上的是他一样。 宫晓咏一头黑线。尼玛,这八卦到了这个就境界也真是不容易。“金子哥,你可别开这个玩笑。王爷跟咱们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沟里。肯定是你听错了。” 何金撇嘴:“你以为我耳背眼花呢?我听得清楚,看得真切。来打听你的人还是王爷的贴身侍卫。绝对错不了。诶,将来你出去了,可别忘了我们。要是有法子,把我要去王府,这辈子也就值了。” 宫晓咏不理解了:“去王府有啥可好的?还不都是奴才?” 何金轻轻滴敲了一下宫晓咏的头:“你咋啥都不明白呢!安遥王可是整个宫里对咱们这些奴才最亲和的一位主子了。在他王府里当差,性命绝对无忧。而且听说外面有能治咱们这无根毒的解药,也许出去之后,还能弄到那玩意儿,重新当回男人呢!” 啥玩意儿?还能有救?“真的假的?别是骗人的。” 何金苦笑:“真也好假也罢,有一线希望在心里总是好的。要不是我后爹苛待,嫌我又能吃又不是他的种,才把我卖进宫当太监养活我那两个既不是同父也不是同母的弟弟。我怎么会进到这里边来!” 听到这个,宫晓咏也叹了气:“唉!我也是被我后妈给弄进来的。不过我爹也看不上我。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啊!” 一番诉苦,俩人到最后竟然把一开始要说的事儿给忘了。光是讨论自己的不幸,就说了大半宿。宫晓咏别看穿越之后在宫家没几个月,可架不住挨骂挨打多啊!上辈子亲生爹妈没舍得动自己一分一毫,这辈子倒来这儿让这么俩人给削了好几顿。心里不爽,之前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回可算是捞着了。也算是说了一个过瘾。 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必然是舒缓心情的。宫晓咏第二天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当然不知道昨晚在他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听了半宿。也因为他这番话,邢翊鸿就对这个身世和本领以及他识文断字这些事情的极其不符,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在御前比试的头两天,参赛的这十个人必须要选择好自己所要做的肉类和其他调味料。调料范围不限制,但却绝对不允许使用禁药。不过这些奴才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宫,也就自然不可能有自己出去买材料的机会。所有的东西都是御膳房和采办处提供的,绝对保证是最好的原材料就是了。 宫晓咏选择的是鸡肉。虽然猪牛羊肉的口感更好,但是味道上,鸡肉是最清淡的。他不知道皇帝和前天那些王公大臣的口味,但每日端回御膳房的膳食他都观察过。鸡肉的食用率和使用率都是最高的。因此他觉得,皇上即便不是最爱鸡肉,但也绝对不讨厌。而鸡肉好着味,口感怎么解决不是问题。尤其是当他看到其他那九个人谨慎小心的样子时,果断觉得,心态放平和果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高考都过来了,御前比试还惧甚?! 21.御前比试 事实证明,高考虽然也能死人,但绝对不是被人砍死。而御前比试,一个不小心怎么个死法就不一定了。 所谓的“烤”也分很多种。炭火烤,木火烤,油火烤等等等等,宫晓咏选择的是泥炉烤,下面用的是最好的顶级木炭。 给皇帝陛下吃的东西,鸡肚子里那些下货是肯定不能要的。因为今天有六个评委,所以即便那些人也许只是一个人尝一口,但还是要做六只的。就好像之前自己做的那吊闷鸭一样,给皇帝那桌也是整盘的,实际上是做了两只。 六只鸡的鸡杂足够他做一盘给自己享受了。于是心情就好了起来,一边儿在那里腌鸡,一边嘴角上翘。 这个时候距离晚上的比试还有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实际上刚刚是早上七点多。可他们这些比试的奴才们,就已经在这边准备着了。没法子,这一次全程都要有人监管着制作,所以从最开始收拾原料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宫晓咏没有想到的是,邢翊鸿此时正坐在不远处一座假山上的凉亭中喝着茶乳。此时王爷的眼中正瞧见宫晓咏弯起的眉眼和嘴角,他这边也不自觉地心情舒畅了起来。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小奴才,也不知道想什么事儿呢。旁人都一脸紧张,他这还乐上了。真是没心没肺。” 看着邢翊鸿嘴里埋怨着,脸上却笑着,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了。安启也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王爷,您的早饭还没用呢。”这么一大早就非要进宫不可,说是身为监办,怎么能不全程都在。这早膳都没用,就拽着自己进宫来御花园了。也亏了王田福去御膳房让他们送了一杯茶乳过来。 邢翊鸿把最后一口茶乳喝进去,随后站起身。“走。找小奴才要早膳去。” 宫晓咏此时刚把腌鸡肉用的材料都混合好。 洋葱、芹菜、香菜都切成了碎米丁,跟孜然粉,辣椒粉,姜粉还有白胡椒分放在一起。加入柠檬汁、橄榄油和盐来搅拌均匀。他正在这儿仔细地用这个调料汁涂抹那六只处理好的鸡,完全没有发现有俩人正在靠近当中。 “小奴才,今儿可是决定胜负的日子,这是准备烤鸡么?”其实光是这个酱料,因为集中辛香料的味道,站在厨台边已经觉得很诱人了。邢翊鸿可以断定,今天宫晓咏这烤鸡,绝对不会比脆麻鸡和之前他做的那个吊闷鸭逊色。也许会有让自己惊喜的地方也不一定。他这会儿就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正在聚精会神当中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宫晓咏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是邢翊鸿,顿时嘴角就抽搐了起来。这要是换做上辈子,大家都是普通人,他早就炸毛了。可如今人家是王爷,自己是奴才,也就只能继续忍着了。“王爷……您怎么这么早。” 邢翊鸿笑道:“本王是监办自然要早。看你这眼圈微青的样子,怕是昨晚没睡好吧?” 宫晓咏点头。但心里是这样想的:是啊。老子看球赛给自己减压来着。有问题么?!而实际上,说出来的就是这个:“谢王爷关心。奴才的确紧张。” “你还真坦白。你还要准备多久?”邢翊鸿对自己的肠胃审视了一番,他觉得自己还能等到小奴才处理完着几只鸡的。 宫晓咏可没想到邢翊鸿会有让自己给他做早饭的想法。于是坦白回答:“奴才只要把这些腌料均匀地涂抹在鸡肉上,腌到晚上就行了。” 邢翊鸿点头:“好。既然如此,本王就稍等片刻。等你把这些鸡处理完。给本王做一顿早膳。不用麻烦,三菜一汤一笼包子即可。” 宫晓咏想骂娘。但是邢翊鸿的娘是当今太后,他胆子还么有那么肥硕。 但是在“比试现场”给王爷做早膳,这怎么说也太扎眼了吧?这个货是想让那些不靠谱的谣言看起来更“靠谱”一些是么?还是说……何金那天说的……有那么一点儿道理?难道是这位王爷……真的……看上了自己? 嗷不!!小爷才不想参与什么宫斗或者是宅斗的戏码!!才不要当什么男宠啊男妾之类的东西!小爷的愿望是开一家大酒楼,卖自己喜欢的菜式,赚能养活一堆孤儿的银子!!咱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总之就三观都不在一个时空当中,谁会跟你搞基啊!!! 宫晓咏那边内心激烈的咆哮着。而邢翊鸿则饶有兴致地让人摆放了桌椅和伞盖,他坐在圈椅上,享受着看人做菜的乐趣。好吧,他承认他只觉得看宫晓咏做菜比较有兴趣。尤其是看他腮帮子鼓鼓得,明显就是在生气,但是又要一副笑模样地面对自己。这种落差感,真是太有趣儿了。这可比看大戏有意思多了。何况还有美味的食物跟在后面呢。那可是自己的人生一大乐事啊! 其实宫晓咏是故意放慢了腌制鸡肉的速度。当然了,用手给腌肉“按摩”也的确会让肉更好的入味。不过他大可不必一副“这肉真好摸”的架势,搞得邢翊鸿哭笑不得不说。还特意把目光投放到了他的手上。嗯,这小奴才的手真是蛮好看的。不是那种手指纤细的类型,看着就像能干活的样子。但是在一堆酱汁的“掩盖”下,那白嫩嫩的小手偶尔露出一块本色出来。倒是显眼得多了。不知道一会儿洗干净了拿过来闻闻,会不会也有香味儿呢。 看,王爷扯远了。但一边儿“看热闹”的选手们,还有监管这些比赛者的太监和护卫们,在心里把这件事扯得更远。他们似乎都看到了王爷把宫晓咏搂在怀里,细细亲来的模样…… 如果宫晓咏知道自己被人脑补成了那个样子,恐怕他会给鸡按摩到今天晚上……然后呲牙对邢翊鸿说一句:饿死你丫的! 只可惜……他还是要乖乖地给人家做个早膳。 因为比试的人不能离开场地,所以需要的食材都是让监管太监派人去御膳房取的。 早膳的三菜一汤还要一笼包子神马的,真是难伺候的人!宫晓咏也真的简简单单那的做了。包子是最简单的猪肉白菜馅儿,汤是鲜笋火腿汤。三菜更简单。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素炒菜心,一盘红烧豆腐。最后他还手贱地弄了一碗薏仁粳米粥给端了过去。好在这粥是跟人去御膳房要的。 邢翊鸿满意得不得了。这小家伙儿还真是知道疼人。“小咏子,你用过早饭了么?” 宫晓咏点头:“奴才吃过了。王爷您慢用。”想让老子陪吃?哼哼,想得太多了!就算是饿到中午,我也不跟你一个桌上吃饭!奴才主子同桌,还是绯闻主角……我脑袋还没那么进水。 但其实邢翊鸿脑袋也没有进水。他并没有打算邀请宫晓咏同桌,顶多是让他赶紧去弄吃的填饱肚子而已。 所以这三观不在同一阵线上,的确会有思想差异啊! 这顿早膳绝对是邢翊鸿今年内吃得最简单的一顿。但是他觉得,也是自己吃得最开心最得味的一顿。三道菜全是素菜,配合着猪肉白菜的饺子,再有一碗薏仁粳米粥。这顿饭,爽口之中带着清香,清香之余还有肉香,肉香后更有汤鲜。真是一顿平平常常的饭菜,却也并不比御膳房或者是王府厨房里的精美饭菜逊色。 看着宫晓咏就站在灶台边盯着锅。邢翊鸿忍不住开口:“小咏子,你过来。” 宫晓咏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王爷有何吩咐。” “这一次的新肴使,你可有信心啊?”邢翊鸿问。 宫晓咏愣了一下,随后偷偷用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很地很低地声音说:“王爷,我不想得头名。您能不能看在奴才伺候您早膳的份儿上,成全奴才啊?” 邢翊鸿愣住了:“怎么,头名不好么?”自然,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压低了声音。 “好是好,可责任大,危险高。奴才才刚满十五岁,还没活够。”幸亏因为邢翊鸿在的关系,其他奴才都离老远,他们俩压低声音耍滑,除了安启也没人听得到。 邢翊鸿当时就笑了出来:“说得是实话。好,本王可以成全你。但有个条件。” 宫晓咏立刻眼睛大亮:“王爷有什么您吩咐!奴才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艾玛,可以不当第一神马的简直太美妙了!看来有一个王爷“关注”也不是一点儿用处没有啊! 邢翊鸿看着宫晓咏这般孩子气的样子,笑道:“至于是什么条件本王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说吧。” 这一天,看似风平浪静,却着实有不少的暗潮在涌动着。 邢翊鸿很不想参与后宫的事。但这件事他是一定要管的。其中的确有要帮助宫晓咏的意思,但绝大部分,他是想给淑妃,也就顺便是给喜太妃一个教训。也点一点老六邢翊昌。为人臣,为人弟,老实安分才最重要。同样也是要让二哥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任何不臣之心,而这份心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其实比起其他人,他更信服二哥做这个皇帝。就他们还活着的这五个兄弟来说,二哥绝对是不二人选。即便当初自己没有做出“罢文休武”假象,他自问也做不了二哥这样勤政的皇帝。 比试如期进行。所有参赛者都很用心地在烤制着他们的美味。 宫晓咏的鸡腌制了整整十个小时,然后挂在了烤炉当中。下面的炭没有明火,炉内的温度恰到好处的能让肌肉从里到外熟透。顺着炉子的缝隙,一阵阵香气袭来,宫晓咏顿时觉得饿了。晚饭他们这些人还没机会吃呢。好吧,皇帝陛下也没吃呢。 能被最后留下来的十个人,经由邢翊鸿的挑选,绝对都是厨艺出彩而且脑瓜也灵活的。说实话,宫晓咏不是这么多人中经验最丰富,菜色最精致的。但绝对是心思最讨喜,调味最新颖的那一个。但其实即便不是宫晓咏自己的意愿,哪怕没有淑妃让江品做的手脚,邢翊鸿也不打算让宫晓咏做什么“新肴使”。他一开始是觉得,这个小奴才也许会更喜欢在御膳房一展所长。但经过这几次的比试,他觉得等把宫晓咏从事件里摘出来,找个不显山漏水的机会一定得把人要到王府。给自己做膳食,不也能发挥才能么。 22.无妄之灾 御花园此时此刻正飘散着各种烤肉的味道,完全掩盖住了满园的花草香气。 风雅之人说不定会嗤之以鼻,但皇帝家要这么做,俗也就成了大雅了。 这一次,所有烤制好的食物都是一起上的。所以片肉摆盘也要多加仔细着。宫晓咏这片鸡肉的样子是比量着片烤鸭来的,每一片上都有皮有肉。也是给皇宫供应的鸡都是精挑细选的,肉质和肉味本身就足够鲜美,再加上简单而香味突出的调味,光是闻着就很诱人了。宫晓咏决定,这些鸡架子自己说什么也要弄两个回家去啃! 给皇帝的食物,是要先让专门试毒太监先尝的。看着把十分烤肉都试完了,皇上这才让贴身的总管太监徐符全给自己夹菜。自然,皇上先品尝哪一个,其他人也就会先品尝哪一个了。 一直等到第四个人的烤肉都品尝结束了,这才轮到宫晓咏。而其实邢翊鸿早就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在皇上吃了一口之后,邢翊鸿立刻也尝了一口。他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更相信淑妃不会让那些东西超过分量。所以吃起来是无害的,也的确能增加一分人对这烤鸡肉的好感。脆香的鸡皮,鲜嫩多汁的鸡肉,辣中带香,孜然粉好姜粉的综合,有一种奇妙的味道在口中和鼻息间扩散开来。但他跟着师父也学过一些医道,怎么就没尝出来那玩意儿呢?难道是计划有变? 但此时,安遥王的心情并不舒畅。哪怕他吃到了自己喜欢的好食物。 计划其实没有改变。事情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剧本在继续演绎着。淑妃坐在右侧,刚吃完宫晓咏的鸡肉,立刻就吐了出来,而且连咳嗽了好几声,又赶紧吩咐宫女倒水的。 邢翊策看着淑妃,眉头略微有一丝皱动。“淑妃,你这是怎么了?” 淑妃赶紧起身:“皇上恕罪,臣妾方才品尝这道烤鸡肉时,尝到了怪味,一时呛得难受,故此失态。” 邢翊策放下手中的筷子:“哦?怪味儿?朕怎么还觉得这靠鸡肉味道鲜美奇特,很是不错。” 淑妃连忙跪地回禀:“回皇上。臣妾熟读医书,对各种草药味道颇为熟悉。这烤鸡当中似乎加了癫草,所以臣妾一时惊慌……才至如此。” “癫草”一词出口,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当然,这除了知道内情的江品,还有打探出淑妃计划的邢翊鸿。还有已经被告之这些的邢翊策。 邢翊策此时挑了下眉梢,倒也没有其他表现。不怒不火,这让所有人都更加胆战心惊了。只有宫晓咏,他完全不知道“癫草”是个什么玩意儿,可事情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所以在不理解之余,他也是知道害怕的。但更多的,则是满脸的疑惑。而这种迷茫中带着惊慌的眼神,是很难逃过人眼的。 尤其是没逃过邢翊鸿的眼睛。“皇兄,这件事不可儿戏。癫草虽然不是毒,却也是明令禁止出现在食物中的东西。淑妃娘娘既然只放入口中就能尝出食物里有癫草,相比也不会无的放矢。不如找来太医查验一番。至于做烤鸡的这个小奴才,臣弟不才,想要亲自看押。不知皇兄可允许否?” 邢翊策没有看邢翊鸿,而是直接点了头:“这个奴才就交给你了。徐符全,传莫太医,让他速来御花园!” 宫晓咏被王田福和两个小太监给带走了。而且走了老半天,出一个门进另一个门。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院落小道。最终他被带到了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好在到地方之后,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您……您能告诉我,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么?”宫晓咏满脸都是疑惑,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面前这个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既然安遥王要亲自“看押”自己,又把自己送到这个人这里,应该不会是要严刑逼供什么的。看这屋子也不怎么像。 安启告诉他:“你做的烤鸡里放了癫草,而且又是在御前被皇上所食。这是死罪。” 宫晓咏一下子就堆了。“我……我我干啥了就死罪啊!那个什么‘癫草’是啥玩意儿啊?我就放了孜然,辣椒,姜,芹菜这些东西啊!!癫草……到底是什么?” 安启必然相信宫晓咏没有放癫草。但他连癫草是什么都没听过,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在大恒朝,人尽皆知,癫草可微量入药,却绝对不可入食。宫晓咏这般好手艺,怎么会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入菜,什么东西不可以?“癫草是一味草药。食之能让使人产生幻觉。虽然服用后短时内会有飘飘欲仙之感。但久之则瘾毒于身,不可自拔。” 我了个大次奥啊!!!居然是毒品!!!难道是什么罂粟壳之类的东西?这不科学啊!!!自己真没见过啊!“我真不知道那种东西!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放过!所有材料都是御膳房的人准备的,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如果我要想得头名,何必早上求王爷别让我赢呢?!您也听到了,能为我作证是不是?” 面前的小家伙这一次是真的急了。是啊,塌天大祸灭顶之灾,换谁谁不急呢。“我不能为你作证。但王爷已经算把你保下来了,你现在也不必惊慌。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是一定会受处罚的。虽然对你不公平,但皇宫之中,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公平。” 宫晓咏这一次是真的怕了。他切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尽管安启说自己不会死,安遥王已经保下了自己。但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被人置诸死地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恐怖。那不是自己有个空间就能躲得开的。“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自己这种小人物,怎么会有人下这么毒的手? 安启没有回答,而是命人给宫晓咏准备了一份晚饭。“你先吃饭吧。事情到底会如何,等王爷回来才能知道。有些事你不该问就不要问,知道了和不知道的区别并没有多大。” 是啊。知道与否,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可是他不甘心。虽然整天对人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甚至是可以跪地磕头,但宫晓咏本身却并没有多少奴性。他渴望的是自由和更广阔的世界。所以即便知道和不知道没有区别,他仍旧选择了解真相。“是淑妃娘娘想要打击钱美人么?” 安启愣了一下,而后点了头。既然宫晓咏已经猜到了,他不觉得再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并没有王爷想得那么不懂宫廷纷争。他只是不想表达,也一直觉得自己是置身事外而已。“知道之后,你能如何?” 宫晓咏沉默了。站在安启面前,双手有些轻微地发抖:“其实……我死不死,钱美人不会动一根眉毛。” 安启点头:“的确。但你毕竟曾经为钱美人争过脸。无论是不是钱美人的人,只要你一出事,钱美人都会有一个认人不清的过错。而现在,即便你不被皇上下令拉出去斩立决,钱美人也已经丢了面子。” “我真的……还能活着?”宫晓咏抬头,认真地看向安启的眼睛。虽然自己跟这个人也只是几面之缘,但就像他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没有对安遥王的惧怕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安启说的话。 安启顿了一下,而后点了头。“但你肯定不可能在留在御膳庭了。” 宫晓咏长出了一口气:“命还在,在什么地方活着不都一样。只是……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或许,自己应该重新思考一个逃走的计划了。 御花园这边的戏码正在热闹当中。 宫晓咏所做的烤鸡里,经过莫行云的检查,果然发现了癫草。但量极微弱,甚至连味道都不能造成丝毫改变。有些奸商为了让自己的食物更吸引人,所以才会放这种东西,但前提是那东西能吃出味道来才有意义。这样的量,除非用个三年五载的每日如此,否则完全不可能形成什么所谓的毒瘾。 莫行云是一个直率的人,所以直言这点癫草的量,他都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能确认。淑妃娘娘果然是饱读医书,他自愧不如。 淑妃恨得牙根子直痒痒。这个莫行云,便是她在宫中最厌恶的第三个人。而偏偏此人倍受皇上信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一名小小太医,这两年却俨然成了皇上的专用御医,说话的分量几乎和太医院掌院相当了。如今又是这个人来拆自己的台,她真是恨上加恨。不过她现在最想杀的人是江品。她让江品在宫晓咏用的姜粉里掺入癫草,可她没想到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只放了那么一点点的量!这下好了,倒显得事情太假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淑妃不知道的是,这件事邢翊鸿一早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否则以禁用之物入菜又呈给皇上吃这种死罪,邢翊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邢翊鸿的人把宫晓咏带走。虽然他丝毫不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死活,但五弟的面子他是一定会给的。这一次看似是自己帮五弟留了那个小太监的命,而实则却是五弟在帮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女人,不论她跟喜太妃和前朝那些大臣们是否有勾结之事,就冲这为了争风吃醋就可以拿自己自己这个一朝天子来开刀的做法,这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了! 但毕竟没有确实地证据证明是淑妃命人陷害宫晓咏。堂堂淑妃又岂有用如此危险而卑鄙的手段去陷害一个不入流小奴才的道理?邢翊策让莫行云退下之后,对这件事的处理也只能静观后变。“淑妃,你既然服用了癫草感觉不适,就回宫休息去吧。” 淑妃咬了咬牙,却也不敢说什么。事情弄到这个份儿上,皇上没有当面指责自己已经是念着情分了。恨只恨这一次不但没能弄死宫晓咏让钱美人丢脸,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到现在她还觉得。只要江品再多放那么一点点,可以让人轻易察觉,又不至于给皇上和其他人造成伤害的量,局势就会颠倒过来。确实,如果没有宋太卜的那一句话,没有邢翊鸿对宫晓咏莫名其妙的上心,如今的小咏子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又何来淑妃娘娘的懊恼和愤恨呢。 23.王爷,馍是我的!! 对于宫晓咏,邢翊策自然不会“放过”。事情是一定要有“定论”的。发生了事,就要有人承担,不是宫晓咏,也一定会有旁人。在一个宫晓咏不知道的地方,事情表面上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背上了黑锅。伤害龙体,只能是死罪,但这份孽,无论是皇帝还是邢翊鸿都算到了淑妃的身上。只可惜目前“风平浪静”,他们也无需再多作为。他们都需要一个更好的理由来一次性解决掉那些不安分的人。儿这次的事,最佳的方式就是这么不了了之。只有如此,才能静观其变。 宫晓咏得到的处罚是“辨识不清”。在御前伺候,又是御膳房的人,对任何食材哪怕是一粒米都要精心着。自己的食材被混入了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发觉,这样的人实在不配继续再留在御膳房当中。邢翊策直接把人“发配”去了打扫处,真正是扫院子擦柱子去了。 但其实,宫晓咏真正踏入打扫处,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而这三天,他一直都在王府之中,非但过的不是囚犯的日子,反而是啥活也不用干,还有一个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小太监专门伺候着。 这三天宫晓咏没有见过邢翊鸿,也只见过安启一次。倒是王田福这位王府大总管每天都过来两趟。虽说是来跟他叨咕叨咕皇宫里关于打扫处的事儿,但宫晓咏总觉得,这位王府大总管有一种对自己刨根问底的想法。恨不得祖宗八代都打听出来。只可惜自己虽然也继承了部分本土宫晓咏的记忆,但那倒霉孩子一辈子的经历就只有小时候亲娘的好,和后来后娘的差。是在是啥也不知道= =.王府的生活是“诡异”的,却也是放松的。他知道王爷不会害自己,否则他不会出手相救。就算救自己的理由不一定跟自己有多大关系,但救了就是救了。他可没有那份闲心想那些用不着的。所以这三天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几点吃饭就几点吃饭的惬意生活。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自己动手做食物,也不能回空间的家里看电视剧。但王府的厨子手艺也是顶尖的,加上又是伺候这嘴刁的安遥王,宫晓咏都想跑去厨房跟人家偷师了。 悠闲而美好的日子是短暂的。宫晓咏是被王田福亲自送去打扫处的。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能拿菜刀动锅铲的厨子了。更准确一些说,他今后连御膳庭的大门都进不得了。 说不遗憾是假的。宫晓咏之所以愿意留下来,除了迫不得已想要活命攒钱之外,就是在御膳房里“偷师”了。现在他每天只能跟条扫抹布什么的为伍,心里是一定会难过的。倒是杨其方和木祥等人并没有因此而疏远自己,反而多过来看过自己几次。这让他的心情宽慰了不少。好歹过去认识熟悉的人并没有抛弃自己。 不过这样打扫卫生的日子过了半个月,他也就习惯了。主要是打扫处的人虽然数量不少,但都挺和善。而不同宫殿院落的人都是有分配的,他平日里接触到的也不多。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没有一个人为难自己,哪怕是给自己脸色看。大大小小的太监彼此间都挺和颜悦色,唯一遗憾的是不可能再“顺”到食材了。 只不过宫晓咏可不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食材没有了,他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攒”。就比如打扫处时不常就会换掉老旧的摆设,还有那些被丢弃到“废物筐”里的确定不要的“垃圾”,那些有不少都是可以兑换到点数的好物。毕竟对即换网来说,那都是古董级别的。有一些还能换到挺高的点数呢! 除了那些“物质上”的好处之外,精神上也是有好处的。就这半个月里,他就被分派跟着一队人去收拾了两次藏书阁。那可是皇家藏书的地方。不但是本朝本代的各种书卷应有尽有,前朝古卷也多不胜数。旁的奴才打扫这里,都觉得一本一本的收拾累得慌,可宫晓咏就觉得有意思了。偶尔翻翻这些繁体字的古书,还能多了解不少这个时空的历史和风俗呢。 所以说,随遇而安的人总是能过得愉快。等到在打扫处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宫晓咏已经跟这其他奴才们混得相当熟了。 他也是从这些人的嘴里得知。淑妃娘娘因为之间那件事,被皇帝彻底冷落了不说,还挑了个错处禁止她出自己宫门了。而江品那位御膳庭的副总管,也因为“疏忽”而被皇上革了去,不知道被“发配”到了哪里。但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连被打发到犯奴所去做苦力的消息都没有,应该会更悲惨一些。说实话,宫晓咏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这后宫之中实在是危险得不得了。 而在打扫处这些奴才们的眼里,宫晓咏是个倒霉的孩子,所以一些老太监对他就格外关照了一些。只是宫晓咏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之所以一开始就对宫晓咏那么和善,完全是王田福按照邢翊鸿的吩咐,给打点好了。有皇上最信任的王爷做靠山,谁还敢惹呢。 这一天,宫晓咏被分配去打扫前宫麒麟阁的小花园。偌大的院子,就只派了六个人来打扫。所以每一个人分到的面积都是挺大大。 麒麟阁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前后有三道院落。头道院落是上书房,二道院儿是小藏书阁,这第三道院儿才是小花园。别看叫做小花园,也比后宫的御花园小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却也是亭台楼阁树能成林,水能成池的。 因为当今皇上目前只有两子一女,且都未满五岁,所以麒麟阁目前是空闲着的。宫晓咏被分派到打扫桃花林和假山这一块,就更是有一种“人迹罕见”的感觉了。 皇宫的花园里又不可能有人乱扔赃物,现在虽然是秋天,却也未到深秋,还不是枯叶频落的季节。所以打扫这个地方其实也是一个偷懒的差事。至少宫晓咏把自己负责这地方转悠了两圈,也就没啥活可以干了。除非他想抢花匠的饭碗。 上午的阳光还是挺足的,宫晓咏躲到了假山后面乘凉,没多一会儿,就觉得肚子咕咕叫了。“就说早上光吃粥不行……幸亏有存货!” 头两天,宫晓咏用之前“顺”的上好五花肉炖了一锅腊汁肉。又蒸了一锅馍。专门是留着出去打扫的时候吃的。有时候工作没完成,往返打扫处又太远,他们这些负责打扫卫生的太监们都得先饿肚子,干完了再说。所以干出门道来了,他才有了这个准备。今天正好就赶上这时候了。 从空间“召唤”了一个肉夹馍出来,温度还是热乎乎的。“保温功能真不错。”赞叹过后,他刚想咬,不速之客出现了。 “小咏子,打扫期间偷吃东西,你该当何罪?!”邢翊鸿站在假山边,看着张大嘴巴的宫晓咏,面带笑容地道。 尼玛!又是你!宫晓咏赶紧把嘴巴闭上:“王爷,您别吓奴才成么?人吓人吓死人的。” 邢翊鸿笑了:“早饭没吃饱?” 宫晓咏用力点头:“是啊!今天我起来有点晚,就剩粥了。吃的时候还觉得挺饱,跑了两趟……咳,现在就饿了。”艾玛,差点儿忘记有些词儿是不能说的。怎么在这个王爷面前老忘身份呢!一定是这个什么安遥王自己没有王爷的气场! “只有粥?那你手中的是什么?”邢翊鸿动了下嘴角。 “呃……”宫晓咏傻了。他难道要说实话?那恐怕自己就会被当成妖异无法分尸了吧?可是这个谎话……好吧,这么编也许能行:“回王爷,这个是奴才藏了两天的了。早上就想着可能会饿,所以就揣怀里了。呵呵呵呵……还挺热乎。”想你堂堂王爷,不会去追查我们这些打扫处的奴才两天前吃的是啥吧? 邢翊鸿点了点头:“能让你留两天的食物一定非比寻常。来,让本王先尝一口味道如何。” 宫晓咏傻了:“王爷……这,这都两天了啊!” 邢翊鸿一笑:“你能吃得,本王难道就不能了么?别那么多废话,快递到本王嘴边!” 得!这特么还是要自己喂的意思啊!宫晓咏一头黑线地凑了过去,认命地把自己的“储备粮”递到邢翊鸿嘴边。“王爷,您三思啊……” 这浓香的味道还需要本王三思?邢翊鸿张嘴就咬了一口。嗯?!这味道真是极致浓郁!既有肉的香浓,又有蔬菜的清香。一口下去,肉香菜香混合着辛香料和面饼的味道融为一体。加上这微微烫口的温度,可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面点的味道都要突出!是他喜爱的味道!“宫晓咏,你可知罪?” 宫晓咏傻了。“王爷……偷吃肉夹馍也算有罪啊?” 看着小奴才吃惊之余一没下跪二没惊慌三没求饶的样子,邢翊鸿立刻觉得,自己板脸逗这小子真是毫无成就感。“口出胡言哄骗本王还不算罪?这……肉夹馍明明新做,你怎么说是藏了两天的?” 我靠。你可以不要这么犀利行么?这种事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就可以了啊!难得糊涂你不知道么?做人要豁达,要心胸开阔,要……反正是要各种就对了!怎么可能纠结一个肉夹馍到底是不是新做的!只是……特么的老子还真得编一个出来。那么这一次就……“王爷,您这不是逼奴才么。好吧,跟您说实话也无妨。是奴才偷偷自己在房间里弄了个小炉子,跟之前在御膳房认识的小太监换了一点儿食材,忍不住自己做的。” 这个答案还算靠谱。邢翊鸿也就不打算再去追究了。“这才像话。以后对本王,绝对不许有半字虚言!” 宫晓咏连连称是:“奴才谨记王爷吩咐!”哼哼哼,这一次小爷也没有一个字的真话啊!!!! 最终,宫晓咏的这个肉夹馍还是整个都进了邢翊鸿的嘴。而且此人还不要脸的让宫晓咏一喂到底,还说什么一事不烦二主。宫晓咏特别想跟他说:王爷,奴才刚打扫完地,虽然在池塘里洗手了,可肯定还达不到您老人家每日用餐的卫生标准。但他还是很识相地闭了嘴。先别说安遥王对他有救命之恩,就说彼此的身份差异,自己要真是一不小心把人家给惹恼了,脑袋瓜子就得搬家了。电视剧小说什么的不是都说,这些皇家人都喜怒无常么。虽然自己见这个安遥王的次数有限,每一次他对自己都是乐乐呵呵的,但难保他还有没有第二第三乃至于第N人格啊!!他现在可是非常谨慎谨慎再谨慎的! 当然最郁闷的并不是肉夹馍没了。反正他空间里还有一锅呢。让他真正纠结的,是自己这里正饿着,肚子咕咕直叫,不能拿一个出来吃,还在在这儿伺候着喂一个根本不饿,偏要细嚼慢咽还品滋味的王爷吃自己的备用粮食! 这段话不管是正着念还是倒着念都很纠结啊有木有!!! 24.遗祸宫 晓咏不知道安遥王为什么突然来了麒麟阁,但是这里有一个小藏书阁,身为王爷来这里翻书休闲甚至是逛花园都是靠谱的。 所以当邢翊鸿离开之后,宫晓咏立刻哭丧了一张脸,以此来哀悼自己那落入了“狼”口的肉夹馍。再一次准备拿出备用粮食之前,这回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转悠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他这才又弄出一个肉夹馍,三口两口就塞进了嘴里。本来可以品着吃的,现在整个是填进去了。 安遥王……你一定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和……杀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似乎宫里的日子也平淡了起来。 打扫处里的工作大多时候都要比御膳房里清闲。毕竟这里没有那些整天随地制造垃圾的人,也没有整天乱砸东西的主子。就是深秋之后,落叶频频掉落,让他们足足忙活了一个来月。 也是这一个来月,宫晓咏弄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宫里大大小小花园里掉落的花瓣和叶子。这里有一些是可以泡茶的,有一些是可以拿来当调味的,更有一些是他认识的药用植物。虽然在宫里,人们只知道欣赏他们的花繁叶茂。 最近,跟小咏子一起的这一组人都享受到了“花茶”的魅力。 就比如小果子舌头上起了泡,宫晓咏就给他用菊花泡了壶水。喝完没两天泡就下去了。这让宫晓咏这个本来就有“靠山”的人更得人心了。所以说,他在打扫处过得也算如鱼得水。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做食物。这对于一个好吃爱吃也想做来吃的厨子来说,是挺残忍的一件事。等到冬天降临了,宫晓咏之前在御膳房“顺”的那点儿东西都已经消耗光了。而他又舍不得用即换点来换肉换米换菜什么的,他总觉得那样做是在糟蹋那些点数。明明在本土,哪些东西也都不贵,就是苦于没门路啊!他又不想去麻烦师傅和何金。至于杨其方……他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大总管他老人家了…… 今年的冬雪来得很早,而且第一场雪就不小。 宫晓咏他们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回来大家伙儿都冻坏了。下厨送来的食物已经凉了,好在他们住的小院儿里也有一个厨房,虽然没有任何食材,但锅碗瓢盆还是有的。毕竟烧水这种事是不可能都让御膳庭的人做。 看着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宫晓咏顿时就没胃口了。这要是一份份热也挺麻烦,考虑了一下,他给大伙出了个主意:“咱们把这些都弄一起,乱炖咋样?” 大家伙儿不明所以:“啥叫乱炖?” 宫晓咏笑回:“就是把乱七八糟的放一起,放水就一块炖。我看了,今天这个炖肉,炒白菜,烧茄块和鸡肉丁都不犯冲。放到一起多搁点水儿,肯定好吃。而且这大冷的天,多喝点汤也能暖和暖和。” 人人都知道宫晓咏那可是御膳房里出来的,而且如果没有淑妃陷害,说不定就是新肴使了。所以对这个提议,大家是没有异议的。尤其是想到喝道热乎乎的汤,他们就都点了头。 乱炖的最高境界就是吃在口中有一种既融合又多层次的味道。今天这个就比较成功。 就着馒头,每人都有一小盆菜。看着毫不精细,但却味道好极了。这热汤一进肚子,不会儿人们的额头就冒汗了。 宫里的日子如果没有人整,不是跟一个变态的主子,加上知足的话,其实是真不错。宫晓咏在这俩多月里,充分了解了平淡是福的定义。但这毕竟不是他梦想之中的日子。这皇宫看着大,跟外面比起来也只能是方寸之地。来到这个异时空,他是真想出去走一走这名山大川。尝一尝特色的美食。 吃完晚饭,一群人都各自回了房间。宫晓咏也不例外。不过是看到了冬雪,想起了上辈子父母在时一家三口在别墅的院子里堆雪人的情形,心里有些失落和伤感。其实宫晓咏并不否认,他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寂寞的,这种感觉在白天还差着,晚上的时候,尤其是想家的时候,就会格外明显。否则他不会想到将来要去收养孤儿。 迷迷糊糊地刚想要睡着,突然就觉得肚子疼了。难道是那乱炖炖得太乱了?顾不得那么多,他赶紧奔了茅房。虽然在这儿,每个人的房间都有恭桶和夜壶,早上都有专门的人来倾倒。但他还是更喜欢去茅房解决战斗。至于为啥没进空间?很简单,他想看看是不是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闹肚子,如果是的话,自己就造孽了。 没有想到的是。宫晓咏刚解决完之后提上裤子,还没等走出茅房的门,他突然看到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的院子。 宫晓咏心头一动,立刻隐在黑暗处,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他记得刚才他们院子里所有人都回屋了。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外来的。而在这个大家都已经熟睡的时间,有人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人的确是外来人员,而且真是没打算干好事儿。在皇宫里,偷东西不是什么新闻,宫晓咏本来以为这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太监,大概是赌钱输了之后想偷点儿啥才偶尔选择了他们这个院子下手。但当这个人往自己住的屋门和窗户上泼了点儿东西,又用手中的火折子打出火来之后,他知道自己猜错了。不光错,而且错的离谱!!! 火顺势就起来了。看着火光,宫晓咏第一件事就是掐着脖子大喊了一嗓子:“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紧跟着,他就抄起院子里的铁锹,一来是想威吓那个纵火人,二来也是想铲雪救火。可当他看清楚纵火人是谁之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纵火的人是江品,但如今的江品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光的御膳庭副总管,那张老脸上满是伤痕,如果不是因为“过节”而太过熟悉,宫晓咏几乎都没敢认。 此时,江品的眼神是狠毒和惊悚的。他没有想到宫晓咏不在房间,更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最关键的是,自己这最后一击居然没能得手,真是死也不瞑目! 宫晓咏那一嗓子,唤醒了很多人,而短短十几秒,火势就已经起来了。所有房间的人都蹬着鞋跑了出来。江品虽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也不想束手就擒,于是恨恨地瞪了宫晓咏一眼,转身就跑掉了。而除了宫晓咏,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个隐藏在黑暗之处逃跑的人。其实即便是同在黑暗中的宫晓咏,也没有被人察觉。 鬼使神差地,宫晓咏退到了墙边。看着自己的房间很快就被火焰笼罩,再看到这些同伴们救火的救火,喊人的喊人。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借此机会逃离了。于是一闪身,他就躲进了空间。 空间里可以听到外面的一切声响。但他无法在空间里移动在外面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等待,等这些尘埃落定之后,他再找一个机会逃出去。其实他是犹豫的。他大可以出去之后揭发江品,或许这件事还能再一次给淑妃打击。但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上一次是用禁药陷害,这一次是用火来焚烧,下一次呢?会不会直接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心口? 也许是上辈子自己无意中造了孽?不然怎么回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肚子疼,如果自己不是想看看到底跟自己做的乱炖有没有关系。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满身烧伤,或许还会直接被火化了吧? 越想宫晓咏就越觉得恐怖。外面人们的喊声,火在燃烧的声音,泼水灭火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些人的哭喊和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眼里已经含着泪水了。 回到卧房,他把自己藏在柔软的蚕丝被里。被窝的温暖并没有把他从混乱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这一次,穿越之后的恐慌,皇宫中几次三番的生死交错,所有的恐惧愤怒委屈和伤心甚至是彷徨和迷茫都涌了出来。他想回家,他想回到那个虽然也是孤身一人,却不会再无缘无故被人陷害甚至是被人杀害的时代。这里,很恐怖! 宫晓咏醒来的时候,时钟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半了。这一觉,睡得他浑身酸发。虽然他昨天没有大哭,却仍旧头疼得厉害,眼睛也肿肿的。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突然他的脑海里就呈现出外面的景象了! 站在院子中的人一个个神情凝重。自己的房间已经被烧毁得塌了架子,连带着周围两间房也都玩完了。宫晓咏觉得这火势不科学,或许是江品用的油是“神来之物”?怎么回这么多人及时救火还能烧成这个样子? 等观察完灾后现场,宫晓咏发现邢翊鸿居然在院子里。而且面色凝重甚至是充满了怒火的样子。是因为有人纵火?还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 他现在不知道答案,却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想知道这位王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邢翊鸿已经派人把周围附近都翻了个底儿朝上了,除了发现一把铁锹落在角落之外,宫晓咏连个影子都没有。人怎么回无缘无故消失了?房间里没有尸体,说明小奴才没有死,但人呢? 安启的眉头紧皱着:“王爷,这件事还是等皇上处置吧。” 邢翊鸿攥了攥拳头,甩袖子转身离开了打扫处的这个小院儿。在人影消失之前,宫晓咏看到邢翊鸿好像有跟安启说了些什么,可惜太远了,他没有听到。 安遥王离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了打扫的工作。大家伙儿平日里都跟宫晓咏处得不错,所以现在人人的脸上都带着愁云和哀伤。 看着这一切,宫晓咏很难过。昨天晚上事发突然,恐怖感和无力感一瞬间涌到了自己脑海当中,自己做了一个也许不太恰当的选择,但是他知道已经骑虎难下了。 打扫处的这些人,师傅和崔师傅,杨公公、唐岸、张崆还有何金和小五子他们。原来自己在宫里,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也许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还有安遥王……自己恐怕也报答不了他的救命之恩了吧?怎么觉得……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25.出宫不容易 那天之后,宫晓咏再也没有看到过邢翊鸿。心里最初奇怪的失落感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逐渐转淡了。 他在原地待了整整十天。家里的存粮不足,又用之前积攒的即换点换了一些。吃喝不愁,他却找不到可以离开的机会。 这个小院儿这十天来每天都有人在进进出出,就是晚上外面也有巡逻的侍卫。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待遇。不过也是,在任何一个时代和时空,着火都是大事件。尤其是在这宫里,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多出很多是非的。就是不知道江品有没有被逮到。但他发现似乎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再提过自己失踪的事情。 是啊,一个小小的太监,失踪不失踪又有什么所谓呢。 火灾之后的第十一天,宫晓咏决定振作起来。最近每天满脑子想的乱七八糟的,对于如何逃走的事完全没有进行一次系统的计划。再这么下去不光是浪费光阴,还浪费粮食。即换点换的食物那造价可是杠杠的高啊! 于是乎他决定这两天少吃点儿。一天三顿改成一天两顿,反正也不出去也不用干活,消耗不了多少体力。 当天晚上,宫晓咏端着一碗蛋炒饭在一楼的大门口坐着,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自己这一分地的院子要不要弄点儿种子种上。反正也没有春夏秋冬的区别,有太阳又有月亮的,应该能有收成。至少在下一次进空间躲避的时候,不用连根大葱都得即换点来买。 吃着吃着,耳边突然想起说话的声音,不用问,一定是外面有人了。 自从火灾之后,宫晓咏发现自己可以在空间里用“脑内”的形式看到查看到外面的情形,他就运用这是十天的时间将这个功能运用到熟练了。所以念头一闪,立刻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说话的人是平日里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两个小太监。 小果子:“你说小咏子咋就找不到了呢?” 小冬子:“谁知道啊!不过肯定没死就是了。那个江品不是都招了,他放火之后看到小咏子了。唉,多好一个人啊,咋就摊上这事儿了。” 小果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把小咏子给弄走了,然后……” 小冬子:“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这嘴就是没个把门的,明儿还得起大泡!” 小果子:“我这不也是心疼小咏子么。” 小冬子:“你还能有王爷心疼?听说王爷都好几天没好好用膳了。这几天审问江品的时候,就差把刑部九九八十一套刑法都用上了。” 小果子:“唉!咱们这些奴才啊,就是命贱。有人惦记没人惦记到头来都是一个样。算了不说了,赶紧把这点儿焦木头搬走,看着我就心惊肉跳的。” 两个人的话说得宫晓咏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又翻腾了起来。 原来自己在这里不是一个真正的过客,至少不会像一阵风一样吹过而没有痕迹。安遥王……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在哪里吧?又或者,他们口中的严刑逼供仅仅是为了要把淑妃供出来?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种即便自己消失了也还有人会记得的感觉真的挺好。那么上辈子那些人呢?邻居、“亲人”、同学,还有游戏上那些朋友。他们又会不会还记得自己的存在呢? 晃了晃脑袋,宫晓咏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水温让他的心情跟着舒缓了不少。果然不能老是窝在一个地方,就算经济上没什么缺乏,精神上也会抽筋的。 夜幕来临,已经搭好了框架的新房屋看起来仍旧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午夜时分,他选择离开了空间。院子里的人都已经熟睡了,他甚至都能听到有人的呼噜声。 顺着墙根,他快速地挪到了院儿门口。此时外面刚好有一队巡逻经过,听到脚步声,他又立刻回到了空间。 就这样以此反复。三个小时,实际上也没有走出多远。庆幸的是,他已经离开了打扫处的范围,目前正在朝着前宫的西门方向努力着。他已经做好了策划,西门是走水车的,每天半夜都会有水车进出。这些水是从京西天泉岭上打来的,专供后宫的主子们饮茶之用。据说天泉岭上有九九八十一个泉眼,每一个泉眼出来的泉水口味都有些许不同。而不同的茶又要用不同的泉水来泡,所以每天都有精挑细选过的二十个泉眼的水被送进来,又要有二十个空桶被送出去。他就想趁此机会,钻进空桶当中。但今天是不行了,距离西门,距离还很遥远。而白天他是注定不敢出来走动的。 临睡前喝了一杯薰衣草花茶,这一宿的觉他自觉得睡得还不错。就是在梦里抄起了锅铲,美美地在灶边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饭桌边上好像有很多人,但他隐约能记清的,似乎只有安遥王和杨公公。似乎也有木祥和小五子他们,但醒了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足足用了三天,他才真正到了西门附近。眼看着西门外黑漆漆的瞧不见远处,他是又向往又有些紧张。虽然穿越来之后也在宫外生活了半年,但那半年,除了在“家”里被后妈和“后爹”奴役干这个干那个之外,他几乎就没出过自家的院子。那一次逃家也没能跑出两里地就被逮回去了,完全连外面啥样都没瞧准。 水车在固定的时间如期而至了。每天的操作步骤都是这样的。装满了新泉水的车先进,在西宫门口有一个院落里把水放下,然后推车的人再把早就预备好的空桶车运走。宫里的太监除非是特殊工作,比如采办处什么的才有几个腰牌可以出去,否则是绝对不能离开皇宫一步的。所以运泉水来的人不是太监,他们是不能再往里进的,而太监也只能把空桶送到门口。 趁着那群人抬水之际,宫晓咏偷偷地钻进了一个空桶。他知道空桶得有人检查,所以进去之后立刻就进了空间。等检查好了之后盖上盖子,他这才赶紧从空间里出来。不然就又停留在原地了。 听着外面马车的声响和两个送水人的小声交谈,宫晓咏紧张地判断着自己现在是到什么地方了。直到听其中一个送水人说要在胡同口的大树边小解一下,他这才赶紧进了空间。盘算了一下出来的时间和敢“随地方便”的情况,这里绝对已经离开皇宫有一定的距离了。而且也肯定不是大臣们居住的附近。 车子开走了。宫晓咏从空间出来的时候摔得腚疼。尽管他已经有了准备,可奈何“功夫”不行。“出宫,可真特么的不容易啊!好在小爷有作弊器!”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幸亏进宫前“家”里给带了两套衣服,他现在不至于还穿着太监服出来那么扎眼。在宫里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攒了些小钱,一时半会儿是饿不着了。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一些微微发白了,宫晓咏扶了扶肚子,折腾了一晚上,又在大木桶里冷又潮地待了这么长时候,真可谓是饥寒交迫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寻口吃的才行。在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前,他可不敢进出空间,万一被人发现,命就又要出危险了。 随着鸡鸣,这条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宫晓咏这才发现,自己“下车”这地方,居然是一个市场。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早市还是一天都是市场,反正早点摊子有不少。 这条街目测很长,卖早点的摊位也很多。宫晓咏是真饿了,所以就进挑了一家面摊就走了进去。 小面摊卖的东西不多。三样热汤面,三样打卤面,还有不要钱的小咸菜。宫晓咏要了一大碗羊肉面,又夹了一小碟咸萝卜丝。嘻哩呼噜地吃了起来。“香!真香!” 羊肉鲜嫩,虽然羊肉那种特有的膻味儿还在,却也恰到好处。尝得出来,煮羊肉的汤里用了几味常用的去膳香料,所有的材料都平平无奇。而能让这些普通东西达到这种好口味好口感的话,最要紧的肯定就是厨师的手艺了! 宫晓咏是今天头一个客人。面摊老板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充其量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得普普通通,甚至衣裳还有一些短小不合身。肯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一个自己觉得可怜的孩子称赞面好吃,面摊老板不但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爱心也瞬间泛滥了。于是他又盛了一碗面,夹了两块羊肉放到碗里,送到宫晓咏面前。“香就多吃一口。你是大叔今天第一个客人,大叔请你再吃一碗!” 宫晓咏感动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穿越来之后,还是遇上了很多好人的。“谢谢大叔!!您不单面做得好吃,人也是大好人!” 看着这孩子闪亮亮的眼睛,面摊大叔更觉得自己今天办了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小娃子,你多大了?”反正也没有人,不如就跟这孩子聊一聊,也当是解闷了。 宫晓咏回答:“我十五了,您叫我小娃子已经不合适了。” 面摊大叔大笑:“十五岁是不小了呢!都能娶媳妇儿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爹妈呢?” 宫晓咏囧了。这话还不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不过关于爹妈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说了个不算瞎话的瞎话。“我家不是这儿的,我爹娶了个后娘,然后他们都嫌弃我,我就跑出来了。” 啧啧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面摊大叔觉得自己的智商真是高,一看这孩子就是被欺负得无家可归了。“那你有啥打算啊?” 宫晓咏思考了一下:“我想找一个工作吧。大叔,您这面摊就您自己,我留下来给您打工怎么样?我会煮面,也会拌咸菜!” 面摊大叔这下呆住了。他的确是可怜这个孩子。但是他自己的家境也不好啊!今天是家里的母老虎没出来,自己才能发善心多给这孩子一碗面,这要是请一个人回去,老婆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啊!“大叔这……这买卖太小……” 宫晓咏也知道这个小地方不可能再养活自己一个人。其实刚才也是话赶话。所以脸上略微演出一丝失望之后,随即就朝面摊大叔露了个“灿烂”的笑脸。“大叔能请我多吃一碗面我已经很感激了!”说完,他一口气把另一碗面也造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这只是一碗面的钱。“这是给您的面钱。不过我觉得吧,您在这咸菜丝里,再加一点儿醋,放上一点儿糖,淋上一点儿香油,味道肯定回更好的!” 看着这个孩子离开之后,面摊大叔思考了一下,立刻动手按照宫晓咏说的法子拌了一小盘咸菜。尝了一口,不得了啊!原本只有咸味儿的咸菜丝,现在竟然是酸甜咸香,开胃得不得了。这要是配合上自己的招牌面条,生意肯定得比以前好得多啊!这孩子……别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出来“微服出游”的吧?! 26.王爷,您没看到我! 宫晓咏给自己找了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准确的说那是一个荒废破庙。具体庙里供的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总之在繁华的京城附近,这里绝对算的上是犄角旮旯的地方了,反正是在东城门外的树林里,前后左右除了一条小溪就看不到啥其他的了。 这几天他是白天出去购买食物,寻找能让自己工作的地方。晚上就躲到破庙里,然后找一个更加隐蔽的所在进空间回家。 没有客栈住宿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外面的物价对宫晓咏来说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基本上以他需求度来说,每天有十个铜板的花销就已经挺多的了。那还是有一多半是买肉的。没办法,在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吃肉还是要算计着来的,尤其是他这种只出不入的类型。 唯一的大花销就是他给自己置办了三套衣服。别看都是粗布衣服,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这么一捯饬,也用了将近六百文。说到钱,他不得不感谢大恒朝的皇帝对太监的“厚待”,就他这种小太监,好吧,后来升迁之后月俸有点儿提高了,总之就是这一年多下来,也攒了二十几两银子。不过仔细算算的话,一吊钱是一千文,而一吊钱大约等于一两,也就是说他这二十多两也就是二十多吊钱。真要是花起来……也没得快啊! 逃出皇宫之后的第十天,宫晓咏就在喝茶的时候听到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永平王府正在招厨子,而且招的还是专门伺候王妃的厨子。恒国人人都知道永平王只有一位男妻,而且爱若珍宝视如命根子。如果能得到这个差事,也能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了。 宫晓咏一边吃着馄饨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到是招厨子他立刻就心头一动。 这个永平王宫晓咏是知道的。木祥就跟他说过。这位先皇的三弟,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叔是皇族中的另类。娶了一位画师为妻。虽然两人皆是男子,却是恩爱异常。之前因为自己跟安遥王的“绯闻”,这件事也没少从不同的人里听个音儿。总之所有人说,永平王不上朝不面圣,王府都是在距离皇宫老远的城西南处。所以他决定,如果去应征这个岗位……危险性应该很低吧? 不要怪小咏子满脑袋都是进皇家工作的想法。实在是这十天他把市井中自己能做的,也就是人家肯用他的行业工种都问了个遍。没有一家酒楼愿意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当大厨,就连洗碗刷盘子的人家都挑选的是年纪大一些,价格更便宜且不用包住的帮工。就连端盘子的小二人家也要体格好的,他这样的,没人看得上。至于小饭馆儿和街边摊,就更是不可能有用他的可能性。力气活是能干,可以他那个身子骨,绝对扛不了几天不说,赚得也少。 他这绝对算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可没办法,现实情况逼人呐。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他哪能不心动。反正只伺候永平王妃的话,应该不会抛头露面的去见什么人,安全性似乎还可以。 打听好了永平王府的位置,他吃饱之后立刻就“蹦跶”了过去。当远远地看到永平王府的时候,才发现门口来应征的人还真不少,而且这些人还自动自觉地排着队伍。 “真是有组织有纪律啊!”感慨了一句,宫晓咏凑近看了看队伍前面桌边立着的牌子,赶紧站到了队尾。也不知道都问的什么问题,反正他没看到一个人被送进府门。应该是难度颇大? 邢翊鸿此时正在喝着茶,最近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也觉察出,自己整个人的心情都很糟糕。他觉得三叔这个主意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如何就说不准了。如果宫晓咏是自己逃出的皇宫,他怎么会还入皇家人的门槛?可如果是被人胁迫出宫,恐怕也早就遇难了。 邢翊鸿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会那么在意这个小奴才。明明只有几面之缘,也就是对他的厨艺很赞赏。但天下有好厨艺的厨子多了去了,他宫晓咏绝对不是最好的。所以其实大家伙儿传言得没错?自己真的有喜欢那个小奴才?可怎么就喜欢他了呢?啥时候喜欢上的呢? “小五,你来看看。这是你三婶儿昨天刚画的,瞧瞧你三叔我是否仍旧英伟不凡!”永平王从西厅后后门转出来,手中多了一副画卷。 看着三叔手上的工笔,邢翊鸿面带微笑:“如果让文叔知道您又说了‘三婶儿’这个词儿,想必您也没心情欣赏这幅画了。” 永平王笑道:“你呀,还是不懂。这是夫妻情趣。他假作气恼,我上前讨饶。这一来一回之间,可都是不可言传的美妙。等你找到那个小奴才,相处久了,就该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了。” 邢翊鸿挑了下眉梢,想要否认自己对宫晓咏有意思,可有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事实上自己是真的对他挺有兴趣,只是仍旧不知道是对人还是对他手下的美食而已。“那就恕小侄暂时无法领悟了。已经过晌了,我还是先回府了。” 就在邢翊鸿刚想离开,永平王府的大总管提着袍子跑了进来。“二位王爷,大喜!门口真的来了一个叫宫晓咏的少年!” 宫晓咏被问得头大。什么家乡住址,姓字名谁问完之后,还有什么身高体重?更夸张的还要问三代病史?还有卫生习惯,家乡风俗,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尼玛这是要招厨子还是相亲啊! 就在他实在是回答烦了,想着再不通过老子还是去扛包赚钱吧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小奴才,胆子不小啊?!” 抬头看清了阴影的主人是谁,宫晓咏脸色微微发白。“王……” 邢翊鸿可不想当街说这些事,毕竟现在宫晓咏还没被宫奴册除名,传扬出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于是他直接抓住宫晓咏的胳膊,把人拉进了王府。 被拽得一路踉跄,宫晓咏觉得自己中午吃的那两碗馄饨都要被咣当出来了。“王……王爷……您放开我!” 邢翊鸿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情绪。这种感觉在母妃去世之后就再也没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奴才似乎对自己真是别有意义,至少他能让自己笑,能让自己担心,也能让自己觉得火大。“宫晓咏,私逃皇宫乃是死罪,你可知道?!” 宫晓咏一下子就傻了:“啥?死死死死罪?王,王爷,您就当没看到我好呗?” 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里虽然满是惊慌和诧异,但说出的话却意外地带出了对自己的信任。邢翊鸿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间就好了一些。“本王可没有那样的本领。绝对不能当做没看到你。倒是你,明知道自己是逃奴却还敢到永平王府来应征厨子,胆子也太大了!你是把皇宫王府当成你家的后院儿了不成?!” 宫晓咏动了动还被邢翊鸿抓住的胳膊,发现实在是挣脱不开,他也就暂时作罢了。没办法,命在人家手里呢,胳膊算个毛线!“回王爷……奴才家穷,没后院儿……” 邢翊鸿顿时就哭笑不得了。“还敢跟本王胡扯!” 宫晓咏瘪了嘴巴:“王爷,您又不想要我的命,干嘛逼我!我只是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赚一口饭吃而已。我都无家可归了,您干嘛还抓着我不放啊!”我都装这么可怜了,你丫还不放手?!!快放手啊魂淡!!! 听着这小奴才的“讨饶”,邢翊鸿觉得这应该是“控诉”才对。一瞬间,他几乎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欺负了这个小东西一样。这么想着,他突然就笑了出来。“你欠过本王一件事,也欠本王一条命,你认不认?” 宫晓咏点头:“认!王爷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但是你抓得我胳膊疼,害我被流言蜚语的事我也会记得! 这个答案邢翊鸿很满意:“认就好!那你这条命就是本王的!以后无论生死都得我来做主!” 尼玛!老子要人权!要自由!“那……那您的意思是……”最可悲的是还不能说不。说不就是不想活!这该死的君主制啊!!!为啥穿越大神让自己过来不是改革社会的呢!!咱们要民主啊亲!!! 邢翊鸿道:“我给你份差事,专门负责我的日常饮食。以后在安遥王府当差,月俸跟在宫里一样。不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出王府半步!” 啥玩意儿?不让出王府?“真的不能出王府啊?” 邢翊鸿嘴角抽搐。这小奴才居然最关心的是这个?“看你表现吧。伺候得本王开心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等等!怎么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呢?宫晓咏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顺坡下驴:“行!只要您看的起我,我保证伺候好您!”诶?好像又有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邢翊鸿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啥东西要去拿?” 宫晓咏摇头:“从宫里出来之后,我就住在城东树林里那个破庙里。啥都没有。您可能也知道,我随身的东西都被火给烧了。对了。宫里抓到放火的人没?可别抓错了。我看得真真的,是江品!” 松开宫晓咏的手,邢翊鸿就觉得手里似乎少了这点儿温度,还有点儿不得劲儿的感觉呢?“抓到了。不过当时那么晚了,你怎么没在房里?” 宫晓咏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跑去茅房,结果刚提上裤子就看到江品在放火。我当时就吓坏了,特别怕再在宫里呆下去指不定啥时候就被人弄死了,所以稀里糊涂地就跑到了西门,然后躲进水车里逃出来了。”好吧,省略掉空间这回事,说得也是全部过程。 “你倒命好,这么容易就混出宫了。看来皇宫的守备还是得多加人手才行。时候不早了,你这就随本王回府。晚膳就由你准备了。四菜一汤,一份主食。伺候好了给你一个单独的院子住。” 什么?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宫晓咏听后当时就瞪大了眼睛:“真的?那王爷您就擎好吧!”艾玛,单独一个院子啊!!! 27.四菜一汤 换院子辞别了永平王,邢翊鸿带着宫晓咏步行回了安遥王府。当初永平王虽然不能离京,却也挑了个距离皇宫最远的位置盖的王府。而安遥王府紧挨着皇宫。所以两府之间的距离是挺远的。 宫晓咏觉得很好奇:“王爷,您怎么就一个人啊?不骑马坐轿啥的么?”电视剧别说是王爷了,就是个县官边上还得跟俩当差的使唤呢,这安遥王还真是挺特别的。 邢翊鸿撇了他一眼:“怎么,你想骑马坐轿?” 宫晓咏赶紧摇头:“不不不!奴才这不是看您走得累得慌嘛,所以才这么随便一说。” “你是哪里看出本王走得累得慌的?我看是你觉得累吧?”邢翊鸿觉得,故意逗一逗这个小奴才还是挺有意思的。瞧吧,这腮帮子又嘟起来了,他自己还没发觉! 宫晓咏郁闷啊。跟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说话真是相当的费劲!好话怎么就不会好说呢?“呵呵,奴才不累。也不是瞧您走得累。就是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县令出门都要坐轿的,您身为王爷都用走的,这不是佩服又心疼嘛。”我呸! 听了这句,邢翊鸿果然心情大好:“将来有机会让你坐几次,你就知道到底是坐轿舒服还是走路舒服了。” 宫晓咏腹诽: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么! 宫晓咏不是第一次进安遥王府,但上一次他一直都在安排的那个屋子里“躲着”。虽然离开的时候也看了几眼这安遥王府,可走的是后门,这正门的风光还是头一遭瞧见。 不得不说,安遥王府还是蛮气派的。但比起他扫了几个月的皇宫来说,就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不过让他觉得舒服的是这里没有走来走去各自眼中都有“内涵”的宫女和太监,也没有随时随地会发飙的各宫主子。王府里最大的这一位目前对自己还是挺好的,所以安全性很好,而复杂性却很低。 邢翊鸿直接把人交给了迎出来的王田福,让他这就把宫晓咏带去厨房。做完晚膳再决定他住在什么地方。吩咐完这个,他就先奔了西苑的墨林阁看账去了。 王田福的脑补能力又一次发挥了功效。他以为王爷是要宫晓咏晚上侍寝呢,把他兴奋的就甭提了!原来就对宫晓咏很热情,现在就加了个更字。“小咏子,以后在这王府,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害你了!王爷别看是皇上的亲弟弟,可为人特别和善。如果不是奴才们做错事,他从来不会指责打骂。而且咱们王爷别看表面上嘻嘻哈哈,外面传言说他流连烟花之地,那都是扯淡!王爷他是一个很专情的人!” 宫晓咏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他完全不理解王爷专情不专情,风流不风流跟自己做晚膳有啥关系。不过他早就把王田福当做了唉叨叨的哪一类人,自然也就不觉得有啥奇怪了。何况既然都被“绑架”到了王府,自己也就暂时安生地在这里生活挺好。有工钱,有地方吃住,有暂时性的安全,最关键的是看安遥王这个人,将来也许可以放了自己,让自己去实现理想呢! “王总管,王爷都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比起旁的花边新闻,宫晓咏更关心自己能不能让邢翊鸿吃得开心吃得愉快,吃到给自己一个单独的院子住。 王田福立刻回答:“王爷对美食很偏好,但却并不挑剔。好吃不好吃他都会吃。相信以你的手艺,王爷都会欣赏的。” 得到一个完全没用的回答,宫晓咏也就不打算再废话了。王田福这个人,真是聊天聊不到个重点。 进到王府厨房所在地,院子也是很大的。布局跟御膳庭差距不是特别大,也有仓库有厨房,就是小了至少三分二,而且也没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 王田福把宫晓咏介绍给厨房里的那些人。宫晓咏才知道安遥王的王府里,居然有六个掌勺的大厨!不过人家这里是非常流弊的轮班制度。三个人一组,干一天休息一天。好像只有他是要全天候待命的。察觉到这个,小咏子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 安遥王府里的人都是邢翊鸿或者是安启精挑细选过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人要厚道老实。所以宫晓咏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有任何危机感和敌意。但看到是王总管亲自送来的人,又对这个孩子如此和颜悦色,他们也是知道也许可以巴结一下的。 听说晚饭要让这个孩子来做四菜一汤,还有主食。今天当值的三个厨子把晚膳的菜单子递了过来。“宫师傅,您看这写菜您选哪些?” 听这个师傅,宫晓咏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这三位都是年过四十的了。在这个朝代,有的当能当自己爷爷辈了。开口叫自己一声“师傅”他真是觉得浑身难受。还不如小咏子顺耳一点。主要是他也不希望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然后再搞什么孤立啥的。“三位师傅可别这么叫我!我叫宫晓咏,如果三位不嫌弃就叫我小咏子吧。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单独想几样菜色给他,所以菜谱上的菜色还是您三位掌勺吧。我也怕做不好这些上佳的食材,糟蹋了倒可惜了。我就挑几样普通的食材就行,我估计王爷也就是想试试我能做出啥新鲜玩意儿来。” 宫晓咏觉得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正经地站在灶台边制作菜肴了。 自从离开御膳房之后,打扫处那儿只能烧烧热水,逃出宫也要精打细算,哪里有在王府这里舒坦,想用什么材料就用什么材料! 不过他说用普通食材这一点还是没改变的。倒不是因为他制作高级食材的次数不多,怕有所失误再没了那单独的院子。他只是觉得,安遥王之所以能看中自己,大概也是想尝试一些在宫里王府没有的普通菜色吧。 空心肉圆是他今天准备制作的第一道菜。 这菜很容易做。只要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泥,放入盐、花椒粉和鸡粉来调味成馅,再把凝固的熟猪油切成小块包裹到肉馅里。上锅蒸熟之后,猪油逐渐融化,肉圆之中自然形成空心。其实宫晓咏还是觉得用肉皮冻代替猪油比较好,清爽之余又能在制作皮冻的时候稍加调味,届时在融进肉馅当中,味道也许会更好一些。可惜王府的餐桌上似乎没有猪皮冻的地位,现熬根本来不及,所以他只能沿用古法了。 油焖冬笋、肉末粉丝和回锅肉是很标准的下饭菜,大概在王府里也不算什么“罕见”的菜色,不过一时间让他四菜一汤全来新鲜的,他也没那个精神头。 至于汤他还是小心制作了的。用笋丁、火腿丁、香菇丁、芹菜丁和鸡腿炖了一砂锅鲜汤。捞出配料和鸡腿只留高汤,再把鸡胸肉和虾肉碾成泥再用油纸做了个锥桶,把肉泥均匀地挤到汤锅当中。看起来就像是一锅面条。勾芡之后用两片油菜叶和切成细丝的火腿做点缀,既造型有趣,又味道鲜美。 至于主食,宫晓咏临时想了个新招。就是把一个冬瓜切去一顶,挖去内芯,放进洗净的粳米,再入泉水。然后把切去的冬瓜顶放上去,用竹签插牢,再把“整个”冬瓜放到锅里蒸。这样做出来的米饭,绝对会带着冬瓜的清香。而这清香的米饭搭配着自己这四道口味浓郁的菜色,再配以鲜美的羹汤。他相信,邢翊鸿别说是上赶着让自己给他做吃的,就是自己求他吃,他也能吃出好来。除非未觉失调!(——) 邢翊鸿这顿晚饭吃得很愉快。 这绝对不仅仅是对宫晓咏这四菜一汤还有冬瓜米饭的认可,还有一种“终于把这小奴才据为己有”的诡异情绪。 王田福在一边儿伺候着,见王爷一边而吃一边儿品着味道,一边品还一片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主子心情正在大好之中。他现在是真的很关心王爷要把小咏子安排到哪里住。如果是侍寝的话,自己是不是要先让人把小咏子带去清洗打理一番啊? 幸亏在用膳的时候,王田福还理智地没有开口。否则邢翊鸿不被食物噎死,也得被呛死。不过在吃饱喝足之后,他还是提到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王田福,把戏幽阁后面的小院落给宫晓咏住。穿戴用度不用太招摇,不过也不许亏待。去吧。这会儿他也早就该吃完了。” 王田福傻了:“王爷……戏幽阁本来就离您的寝苑颇远,还是那后面的小院儿……” 邢翊鸿靠在椅背上看着王田福:“那你觉得本王要把他安排在什么地方合适?” 王田福回答得也很直接:“奴才还以为,您想把他收在身边过……渡夜呢。” 邢翊鸿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茶,否则真是得喷出去。“难道你觉得本王带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呃……王爷恕罪!是奴才自己的脑筋不够使的,还请王爷千万别怪罪!”一瞬间知道自己真是想差了,王田福赶紧就要下跪磕头。 邢翊鸿就知道他会这样,摆手拦了他的动作:“行了,你还是赶紧去给宫晓咏安排住所吧。天凉,记得找人把火炉暖好,再拿两床鹅绒的被子。” 王田福领命之后赶紧就离开了房间,然后立刻吩咐外面的人收拾残席。然后他还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着。这王爷到底是对宫晓咏有什么样的心思呢?如果是想要收进房的,安排到那么远的地方干啥?可如果只是当个小厨子用,哪儿能单独给他一个院子啊!虽说王府里所有下人的待遇都不错,自从王爷封王之后从宫里搬到王府,所有下人的衣食住行都有了一个新的改变了。可出了自己这个大总管之外,再没有哪个奴才是住单独院子的了。还得找人点好火炉,又鹅绒被子的!当然安侍卫不能算,人家跟王爷是亲师兄弟,又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所以说……其实王爷对小咏子还是别有用心的吧? 被别有用心的邢翊鸿此时也的确在想着他的别有用心。 到底对这个小奴才自己持的是什么态度,他自己也说不好。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真的挺稀罕那个小子。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哪一天真的把小咏子收进自己的房里,说不定自己还能另有收获呢! 28.寒梅傲雪 眨眼间,宫晓咏在到了安遥王府已经有二十天了。 这二十天里,他的生活十分惬意。邢翊鸿没有要求他每天都要弄什么新菜色,甚至是很少刻意要求他去做什么。只是他自己闲不住,每天都跑去厨房帮忙。 这段日子应该说是他在穿越之后生活得最惬意自如的了。做自己喜欢的食物,还有一个能欣赏自己作品的食客,有人不但包了吃穿住行,还给工钱。 而最让他们满意的还是自己现在的“宿舍”。小院子是不大,但所有该有的东西都有。小小的灶房里只有一个小灶,他知道这是这里建筑的习俗,用来烧水煮茶的。茅房一间虽然也是在院子的犄角旮旯,但只供自己一个人用,每天还有人打扫。卧房一间,杂物房一间,居然还有一间专门的浴室。甚至院中间还有一颗高大的槐树,树下摆放着石桌石椅。这夏天一来,满院的花香,还有乘凉休闲的地方! 这种住宿规格要是不满意,那自己就得天打雷劈了!宫晓咏为此还兴奋了两宿睡不着觉。弄得第第三天眼圈发黑,走路有点儿发飘的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人还以为这是昨晚跟王爷发生了点儿啥,一开始完全没敢让他干活。 日子在误会和“误会”中过得飞快。还有五天,就要过新年了。 这不是宫晓咏穿越之后的第一个新年,但上一个,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年味儿记忆。只知道擦洗水桶劈柴很忙。 大恒的节庆风俗跟天朝差距不大。但他们这里是二十八起才算是进入新年。 二十八这里不但要白面发,还要祭家祠。所以祭祀用的东西是要提前准备的。对于厨房的人来说,二十号开始就已经要进入繁忙的准备和制作当中了。 宫晓咏作为安遥王府厨房的一份子,自然要为过节时的全府吃喝做出自己的贡献。而且邢翊鸿还给他下了个“指令”,要他做一道甜品,不但要漂亮,而且还要口味淡雅,能让太后和皇后喜欢。 这个要求对宫晓咏来说多少有点儿过了。他既不知道太后的口味也不知道皇后的喜好,这要怎么做?结果斗胆问自己这位新主子,得到的回答是:“这些自然是你这个小厨子自己捉摸了。” 于是宫晓咏只能去跟王田福打听了。毕竟王田福是一直跟着宫晓咏的,伺候了他整整十六年,对于宫里的人和事,他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了太多。 对宫晓咏,王田福是寄予厚望的。谁让自家主子就只对这么一个小太监有上心的迹象呢。“太后和皇后都是心善之人,而且两个人都诚心礼佛,你做东西的时候切勿不能放大油。至于其他的倒没什么特殊的。其实王爷都说了,口味淡雅嘛。” 总算不是白问。其实甜点之中的确有一部分是要用到动物性油脂的,就比如做酥皮的时候,有时候做馅料也要放猪油或者牛肉之类的。知道这个忌讳,自己就能好掌握多了。不过他还是有个问题的:“王总管,咱们这儿……礼佛之人能喝牛奶么?” 王田福愣了一下,似乎很奇怪滴看向宫晓咏:“为何不能?你家乡还有这种说法?” 宫晓咏摇头:“没。我在家也没见过多少陌生人,有很多事都不懂。您见笑了。”还好不是那些连鸡蛋牛奶都戒的,那自己就放心了。 要甜点的造型好看,就最好能有可塑性,也就是原材料能被人随意改变形状。就这一点来说,面是最佳的选择,但宫晓咏这一次决定用新鲜的方法来给自己的“衣食父母”一点儿惊喜。 他跟厨房里的几位厨师打听过了。在恒朝,虽然甜点是不上主席面的东西,但制作的种类还是挺多的,但多数都是以面为主体,加入不同的内料或者是调味,以蒸、煮、煎、炸为主。基本上出了糕点和甜汤之外,没有其他的备选答案。所以宫晓咏对自己的选择还是挺有信心的。 他要做的是奶冻。说白了就是用牛奶和琼脂做出来的简单小食。这里没有琼脂,他只能拿出自家的私藏品。不过他手边也就只有八两左右了。没穿越前,自己买的那一包是一斤,不过被自己用了几次。如果王爷和太后还有皇后要真喜欢的话,自己大概也可以通过“制作”琼脂神马的,“骗”一点好材料来兑换即换点哇!真是个不错的生财之道!(泥垢!) 先把琼脂用水煮溶,然后加入牛奶和砂糖,这样装碗之后就已经是奶冻了。但如果只这么做,还是缺少新鲜感,而且也不符合漂亮这个定义。所以宫晓咏在制作之前,先去王府花园里摘了几朵正在盛开中的红梅花。 把梅花清洗干净,留下四朵整的当装饰品,剩下的几朵他把花瓣摘了下来,在牛奶和琼脂充分煮沸融合到一起,倒入碗中之后,他才把这几片梅花撕碎撒到奶冻液当中,搅拌到花瓣分布得比较好看之后,就等着冷却了。在奶冻就快成型之时,把完整的梅花放到上面,这就算是齐活了。 王府里有各式各样漂亮的盘子碗,这些盛物本身就很有美感了。加上宫晓咏这个红梅奶冻红白相间的样子,以及淡淡的梅香和淡淡的奶香交织。真是有一种风雅的感觉。 邢翊鸿用汤匙舀了一下。发觉居然是像水晶脍一样的东西,舀起一小块放到嘴中。奶香中有淡淡的甜味儿,咀嚼时又有梅花的气息和微微的涩感,刚好与甜和香融汇成了一种淡雅的味道。果真是符合自己的要求。“小咏子,你这用什么做的?” 宫晓咏回答:“回王爷,这是奴才用牛奶和琼脂还有红梅花做的。这琼脂是奴才师父传授的秘方,用这个东西做出来的东西都能成这种冻状。就是不易做。奴才在自己的小灶房里鼓捣了三天,才弄出一点儿来。” 邢翊鸿看着宫晓咏的表情,那眼神里明显写着“我在骗人”,可表情上还是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真是太有趣儿了。“你可知道我让你做这个是要给太后和皇后用的?她们都信佛,也每日诵经祝祷,你这东西可不能犯忌讳。” 宫晓咏赶紧摇头:“绝对不会!这琼脂绝对不用动物食材制作的。” 邢翊鸿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好。不过我觉得,这东西你还是要多预备一些才行。本王很喜欢这种口感。需要什么蔬果直管跟厨房里的人说,他们会负责去买。” 尼玛!!!一下子老子就把鲍参翅肚生猛海鲜憋屈成了蔬菜!邢翊鸿,你够狠啊!! 邢翊鸿自小就跟太后亲近。自邢翊鸿生母去世后,当年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亲自带了他几年,所以母子二人的关系一直相当不错。而太后也基本上把邢翊鸿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可以说除了亲儿子邢翊策之外,他最心疼最上心的就是邢翊鸿了。对邢翊鸿送来孝敬的东西,她都不会说出不好二字来。何况今天这份“寒梅傲雪”,不但口感新颖,味道清淡,而且红梅入肴,真真是应时应景的。“这碗甜点果然出色,还是你这孩子懂得品食之道。” 邢翊鸿笑道:“母后喜欢便是儿臣的福气了。儿臣还给皇嫂预备了一份,还望母后帮忙。” 太后笑着点头,命自己贴身伺候的宫女把另一份奶冻送去皇后的中宫,然后叹了口气:“皇后的身子骨儿天凉之后愈发不适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会开一些补方。兴许你这凉丝丝的‘寒梅傲雪’送去,能让她开开胃,多吃些东西总也是好的。” 在邢翊鸿心里,二嫂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同二哥绝对是为利联姻。当然在皇家,所谓感情不感情的都谈不上,皇兄之前也对二嫂挺好。可这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即便绝大多数都是前朝塞进来,二哥不能不要的,可也总会分薄了一个人的时间和心思。二嫂又偏偏是一个不会争也懒得争的人。加上身体又不怎么好,想不失宠也很难了。只是可惜目前尚且没有一子半女的。看淑妃那个德行,对皇后之位眼馋已久了。若不是前朝太师仍旧地位稳固,她说不定就不是去对付钱美人,而是去对付二嫂了。 想到淑妃,邢翊鸿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不过转瞬就又收敛了回去。“母后,刚才听嫆姑姑说,昨天喜太妃过来之后您又头疼了。太医可看过了?有无大碍?” 太后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大碍。无非是被她念叨得心烦所致。自从你被封王之后,她就没少过来跟我唠叨。无非是想让皇上也封老六个王爷的尊位。就咱们娘儿俩,哀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那个人二十几年来都没有安分过。她若是只为了儿子的荣华富贵哀家也不会如此头疼。但她此举,必是为将来做准备。只要老六一被封王,有了封地有了王府,那他身为母太妃按照祖制是可以被接去王府安度晚年的。而她出宫之后,绝对不会消停。所以不管怎么说,给老六封王一事也不合时宜。” 邢翊鸿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但六弟毕竟也是皇族龙裔,封王也是早晚。不过目前大哥尚且没有被封,倒也可以搪塞她一阵子。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母后您还是别在想这些事了。我相信皇兄自然心中有数。不然这样吧。春暖之后您不妨去凌安的别宫小住,一来可以赏一赏哪里的满山桃梨,也能清净几日。到时候儿臣可以带着做这‘寒梅傲雪’的小厨子一同去伺候母后。您看怎样?” 太后微微点头:“好。既然你有此孝心,哀家自然乐得清净。不过你皇兄那边……” 邢翊鸿一笑:“母后放心,皇兄自然有办法让您回宫之后不再被这件事骚扰。” 29.那是我的涮羊肉!! 二十八这一天,皇家的家祠祭祀是格外隆重的。 不过因为只有皇族人才可以参与,所以跟满朝文武什么的没有多大关系。像宫晓咏这样的在王府里混日子的,可比宫里御膳庭的人舒服多了。王爷一天不在家,他这个只给王爷做饭的人就能逍遥一天。 头两天大家已经把整个王府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各色食材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王爷不在家,王田福按照惯例就给大家伙儿放了半天假。当然厨房的人还是要做饭。只是不用伺候主子,也就不需要做得那么精细了。 宫晓咏可不想出去逛游。头两天下了一场雪,外面齁冷的,他还是喜欢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舒服地休息一天。而且他跟厨房的李师傅借了一个红铜的小桌炉。这东西在这里是专门在冬天里给热汤保温用的。从而宫晓咏也打听到,在这里是没有火锅这个东西存在的,至少在大恒是没有。而且对于把一堆毫不相干的东西放到一个锅里炖,厨师们都觉得那是一种对食材的糟蹋。当然不排除一些穷苦人家这么来煮食物,所以感觉上就档次不高的样子。 但宫晓咏是现代人的内芯啊!他在冬天渴望吃到美味无比的涮羊肉!!! 所以他在邢翊鸿不在家的时候,决定自己犒劳一下自己。 厨房里的人虽然不是特别能理解宫晓咏在王府里的位置。但是却也没有人会去得罪他,毕竟谁都看得出王爷是真在意他的。而且宫晓咏的确非常能帮忙。下到采摘洗菜,中到切菜配菜,上到掌勺主灶。什么忙他都可以帮,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都对这个脾气温和,能说能笑,手艺不错还心思巧妙的少年很有好感。这也就是宫晓咏可以打听到很多事情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王田福转达了王爷的命令,宫晓咏想在厨房里拿材料做什么试验菜色,大家都是要无条件支持的。所以他拿食材来自己做了吃也是“官准”了的。自然没谁会阻拦他。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宫晓咏最后肯定回被王爷收进房,也就只有宫晓咏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当然也不能说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时代主子怎么对奴才他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大概是那种对邢翊鸿本能地亲近感让他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对,基本上就是得过且过的心态了。反正他觉得,人家堂堂王爷,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一个小太监。好吧,虽然自己已经证实那个去根的药对自己里里外外都没有用,自己是个假太监,但是外人不知道嘛。他觉得……邢翊鸿的口味还没那么……“清淡”。(大雾) 今天的羊肉是昨天新宰的羔羊肉。宫晓咏没贪心,就弄了半斤肋排肉。卷好之后蒙上盖子放到外面冻了半个小时,再出来就很好切片了。 除了羊肉,他还给拿出了鱼丸和虾丸还有肉丸。这三样东西是头几天他在准备过年食材的时候特意加上去的。当然不排除他就是为了吃涮锅最准备,反正预备的食材也不都是给王爷的。像他们这些奴才们也是要过年的嘛。 在王府,冬天的蔬菜也是非常丰富的。恒国的国土面积跟天朝差不了太多。所以南北东西的跨度都很大。这边是冬天,南方仍旧温暖如春。所以只要豁出人力财力,运送新鲜蔬菜供给有钱有权的人家是没什么难度的。何况邢翊鸿还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呢。不过宫晓咏还是很“克制”自己的。他今天只拿了大白菜和油麦菜这两样青菜。当然香菇,杏鲍菇还有金针菇他也一样拿了一点儿。加上头几天他亲手冻的冻豆腐。光是他一个人的饭量,这些已经很丰富了。 只有芝麻酱、腐乳和韭菜花的蘸酱虽然简单,却有着淳朴而浓郁的味道。再加上一点点白糖来综合咸度,吃到嘴里感觉就更是丰富了。今天的锅底是清汤,也就是白水,只要在里面舀上一勺鸡汁和一勺香菇粉,就很够味儿了。 窗户微微开启一道缝隙,宫晓咏可不想因为吃个火锅就弄到一氧化碳中毒,加上火炕烧得还停热,开一点儿缝也能让头脑清醒清醒。 等到宫晓咏开吃的时候,外面的已经彻底黑天了。之前每天的这个时间都正是王爷用餐的时候,今天也是他用餐的时候啦。挖咔咔咔! 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这边刚吃上几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还以为是王总管或者是什么人来找自己有事呢,结果打开门,邢翊鸿金身大驾就立在了门口。 “王……王爷?您不是在宫里么?!”艾玛,这货来了自己的涮羊肉“性命堪忧”啊!!! 邢翊鸿看着宫晓咏一脸纠结的表情,微微一笑:“怎么。本王还不能回府了?” 宫晓咏嘴角抽动,就知道这个王爷不会好好说话!“哪能啊!不过您要是有事吩咐奴才,就让人来叫一声嘛。哪用您亲自来呢。呵呵……呵呵……” 见宫晓咏完全没有让自己进去的自觉性,他突然抬手捏住了小奴才的下巴。嗯,别看瘦瘦的,下巴上还是有点儿肉的。“这王府之中,我还不能随意出入了?” 艾玛!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姿势怎么这么的诡异!!!“不不不,奴才真没那个意思。王爷,您这……您这……外面冷,您先进屋暖和暖和……?” 嗯!小家伙脸蛋子红扑扑的样子还真是挺招人稀罕的。放下手,邢翊鸿大大方方地进了宫晓咏的卧房。提鼻子仔细闻了闻,真是香!“宫晓咏,你居然在这儿吃独食!” 宫晓咏揉着下巴,心里这个郁闷啊。我要不是看你不在家,我才不会这么早吃呢!“奴才这哪是吃独食,是给您试验新菜色呢嘛。您看,如果我都不知道好不好吃,咋拿给您入口呢。” “说得好听。去拿一副碗筷来,本王还未用晚膳!” 这顿涮羊肉宫晓咏吃得一点儿都不好!有一个饿狼一样的家伙,以优雅的姿势来抢劫自己的食物不说,还用气场来压制自己的食欲!这种感觉灰常吐艳!! 但同样的,看到邢翊鸿不紧不慢地吃得喷香,宫晓咏也觉得心里特别的有成就感。尤其是当邢翊鸿亲手涮了几片羊肉放到自己的碗里时,当时宫晓咏那心情简直就没法形容了。他当然不是觉得受宠若惊,而是感动于,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自己夹过菜了。所以这种感觉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今天涮羊肉没有办法独吞的郁闷感。 吃饱喝足。邢翊鸿却并没有离开。宫晓咏也不能赶人,于是给邢翊鸿泡了一壶菊花茶。这菊花还是他在打扫处的时候偷偷在御花园采摘的,晒干之后总共也没多少。之前小果子口里起泡还用了一些。他现在手里也就十来朵了。 看着茶碗中盛开的橘黄色花瓣,邢翊鸿眼前一亮。提鼻子一闻,一股花香扑鼻二来。“这菊花泡水有何作用?” 宫晓咏回答:“菊花茶的好处可多了。清热白活,明目提神。方才吃了涮羊肉,还能解腻。羊肉是温热之物,吃多了容易上火,但菊花是性凉的,正好可以中和一下。” 邢翊鸿端起茶碗品了一口。也有一丝苦涩,但更多的则是花的香气。口感相当不错,倒是比一般普通的茶叶还要出色一些。只是比起名茶还是逊色太多。“你这小奴才倒是懂得多。连这些药性什么的都知道一二。” 宫晓咏翘起嘴角:“其实之前在打扫处的时候,偶尔去打扫藏书阁,我都会偷偷看看里面的书。” 放下茶碗,行疑问看着宫晓咏的眼睛:“喜欢看书?” 宫晓咏点头:“喜欢啊!虽然有很多字我也不太认识。但是大体上都能连贯着顺下来。尤其是跟做食物有关系的书,我都特别喜欢。”当然他这不是谦虚,有一些特别生僻的繁体字他是真的不认识。当然普通用字他书写和阅读都不成问题的。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本王的墨林阁看书。里面的藏书虽然比不了宫里,但却又许多宫里不会收录的杂记之类。本王平素也喜好美食,也收集了一些关于烹饪的古籍。若是有不认识的字,随时来找本王。”好一个识文断字的小奴才,邢翊鸿笑道。 宫晓咏一时半会儿是没有时间去墨林阁看书的。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九。因为三十得去宫里陪太后用家宴,初一又要跟皇帝和诸位皇子公主一群人宫中大宴,所以二十九这天王爷是不用进宫的。这也就等于是王府中的新年了。 在这一天,宫晓咏见到了一位美人。是真真正正的大美人。经过跟李师傅打听,他才知道那位是安启安侍卫的夫人。听到安启有一位男夫人,宫晓咏惊讶了一下。他虽然到王府也有二十来天了,可见安启的次数还不如之前在宫里比赛的时候多。没想到人家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还是个男媳妇儿。不过考虑到本地是一个允许男男成亲的地方,他也就淡定了。 这位安夫人真的是好看!不是那种妖媚惑人的好看,而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很舒服,很清雅很安静的那种好看。听说这位安夫人之前还是青楼的一位清倌,宫晓咏非但没歧视的心情,反而更觉得敬佩了。能在那地方仍旧保持这份精神气度,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啊!就是看他神情间仍旧带着拘谨,面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比自己这样的奴才还要更加谨慎。唉,不然自己也不能进王府这么久才头一次看到他吧。 晚上的这顿饭对安遥王府的人来说也算是家宴。邢翊鸿的规矩就是这一天可以不分大小。不过正经的奴才们除了王田福之外大家都不会真的跟王爷同桌吃饭。但今天能上王爷饭桌的人又多了一个宫晓咏。 借此,宫晓咏才知道王府里还有一个“老太爷”一样的人物。是邢翊鸿和安启的师叔,主要是负责府里的安全保卫工作。用本地话就是护院头。可人家是王爷的师叔,那尊贵感可就不言而喻了。等等,这位大叔干嘛老是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 30.飞一般的感觉! 宫晓咏特意为今晚做了两道解腻的菜。没办法,即便是皇家过年过节的时候也都是大鱼大肉一起上桌的习惯。所以这凉拌菜和小咸菜之类的就能有它的用武之地了。 邢翊鸿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凉拌土豆丝的真正味道。也不能怪堂堂王爷没见过世面,这玩意儿的确是不在大恒的皇家菜谱当中,觉得新鲜多吃两口也是有情可原的。加上现在席前这几个人,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叔,一个是伺候了十多年等于是带大了自己的心腹,原本就就心近。虽然现在多了一个很是拘谨但也风度颇佳的吴文佑,还有一个人人都认为是自己“房里”人的宫晓咏。也就没平时的那些说道了,邢翊鸿自然不会端着架子。 吃饱喝足,几个人也没有离桌,而是一人端了一杯宫晓咏特供花茶,开始聊聊闲天。 “宫晓咏,你师承到底何人?安启说,你在宫里说过你师傅十分了得。我柳诀也行走江湖半辈子,又好寻访高人,说来听听我认不认得。”柳诀就是邢翊鸿和安启的师叔,平日里邢翊鸿都不敢惹的主儿,他问话自然就是必须要有答案的了。 宫晓咏悲催了。之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一说搪塞江品的,哪知道现在是王爷家的师叔来翻后账啊!不过也搭着他在之前就已经琢磨过了,万一江品他们非要探讨自己的师傅是谁,他好怎么说云云。所以现在囧了一下,也是开口就道:“我的师父叫庄亦云。收我做徒弟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已经八十多岁了。当时我每天被后妈欺负干活,砍柴的时候碰到的他。大概偷偷学了两年,除了学厨艺之外,字也是他老人家教的。只是师父两年后就过世了。我也就学了个半吊子。至于他老人家有没有名声之类的,我还真不知道。” 瞧!这是多么圆满的一套词儿啊!前因后果,连偷偷学习都有。而且人死了,死无对证神马的。他们总不会像去找坟吧?就算找也不要紧。他“家”附近还是有不少乱葬岗的,想自己一个又穷又小又被后妈压迫的小孩,也就只能在那地方给师父安排一个归宿了吧?不过如果真有一个叫庄亦云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只是一个脑补行为啊!! 自然不会巧合到真的有一个叫庄亦云的名厨在这个时空等着宫晓咏的胡说八道。所以这套话真的把大家伙儿都说得相信了。 柳诀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所以表达情感的方式非常直接。“你小子行!偷着学艺还能有这么好的造诣,将来准能成为一代名厨!就是将来等你发达了,可别忘了给你师父磕头。” 宫晓咏黑线:“您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邢翊鸿看着宫晓咏一脸喜滋滋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谈论恩师亡故的悲伤感,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瞎白话。以他这么多年在宫里和前朝看过的人和事,看人不说准也绝对不会想师叔一样只看表面。他知道宫晓咏的话并不都是实情。尤其是有关于他的厨艺、家乡和身世这些方面的。也许他真的有什么隐情。但至少对待身边人的情感都是真的,而且在自己看来,该说有点儿傻才对。 “小咏子,今天就算是咱府里的年夜。你刚来,本王可以满足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哄这样的小家伙其实难度是不大的,他可以才想到宫晓咏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定会很开心。 不如所料,宫晓咏真的马上就面露喜色了:“真的?!!那我想出去玩一天行不行?” 邢翊鸿本以为宫晓咏会讨要点儿钱啊,或者是好食材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想出去玩玩。十五岁的孩子,过了年就十六了,居然脑袋里想得最多的就是玩?不过得到这个答案,邢翊鸿还是很开心的。他的确不希望宫晓咏只想到钱权二字。这是他府中人都不该存有的愿望。“那你想去外面玩什么?只是在街上走走?” 宫晓咏挠头了。逛街什么的他兴趣不大。可是憋再王府里二十多天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他是听初三的时候外面有花灯会什么的。但是他又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人挤人的,自己现在个头还很“微缩”,他真怕自己看到的不是花灯而是人头上花灯的光晕。 就在宫晓咏不知道怎么玩的时候。柳诀给了一个建议:“每年初二府里都来一群送礼的。烦人透了。反正那天翊鸿也不用进宫,不如咱们去猎场狩猎如何?” 邢翊鸿一听,立刻拍板定音,完全没有给宫晓咏申诉的机会:“好!就这么定了!” 宫晓咏又郁闷了。虽然说他觉得狩猎既刺激又不用那么多人拥挤着,幸运的话还能有野味吃。但怎么感觉这不是自己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啊!明明这就是护院师叔和吃货王爷的决定好不好!这样偷换概念真的没问题么?! 不过一想到骑马射箭什么的,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兴奋。结果又是两天没睡好觉。在网上查了不少狩猎的资料。只可惜天朝严禁捕猎已久,网上能找到的直观的资料并不多。但骑马要领什么的还是看了一些。这不,梦里都梦到了自己策马长枪弯弓射雕神马的。只可惜做梦之后第二天醒了浑身都累得慌。 邢翊鸿三十和初一很忙碌。其实初二的时候他每年都是在府里好好休息休息的。初一这天的宫宴和不比三十晚上只有太后和皇上皇后的家宴。这宫宴不但有后宫的各宫大小妃嫔,还要有部分在京中的外戚。总之就是一个字“假”。这些个在利益圈中左摇右摆的人邢翊鸿看了就倒胃口。不过一想到初二就要带小奴才去猎场狩猎,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明明那地方都去了无数次了,以他的功夫,狩猎那里的猎物根本毫无成就感。不过如果有小奴才敬慕的眼神,和他那新奇的手艺的话……这次出游一定会很开心的。 于是乎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行十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安遥王府,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做马车。总之是连作料和一些食材都拿来了。不过食材中没有肉,也就是说今天如果一无所获,就只有馒头大饼就蔬菜吃了。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彻底不是。 十人当中。除了邢翊鸿这个真正的主子之外。柳诀、安启、吴文佑算是二等主子的地位和待遇。目前宫晓咏和王田福是同意级别的,算是三等。剩下的四个人都是随从的护卫,主要就是负责吴文佑,宫晓咏还有王田福这三个不会武功人的人身安全。猎场好歹也是不许人随便进出的山林野地,危险不大可也不是没有的。 宫晓咏和吴文佑都是不会骑马的。尽管宫晓咏看到连王田福都在马上拽着缰绳很有气派的样子很气的慌,可不行就是不行。刚到马边上,他就先肝颤了。可是……真的很羡慕啊!!! 看着宫晓咏托着腮帮子,一会儿一撩帘看看外面的情况,又满脸幽怨的样子,吴文佑笑了:“晓咏,一会儿你可以让王爷教你骑马的。” 宫晓咏叹了口气:“人家堂堂王爷,哪能有耐心教我一个小奴才骑马。带我出来玩就很够意思了。你就好了,安大哥肯定能带你骑马。他那匹枣红马真威风!那毛都闪光的!真帅气!不过还是王爷的那匹大黑马更拉风。那鬃毛亮的,跟缎子似的!” 吴文佑是个过来人,又在那样的地方呆过一阵子。察言观色已经成了一种本能的习惯。他看得出王爷很喜欢宫晓咏。虽然说嘴里一直都是“小奴才,小奴才”的叫着,但仅自己看到的那么几次,他就发现王爷看宫晓咏的眼神里带着专注和喜悦。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才能下意识流露出来的东西。而宫晓咏,似乎对王爷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别看平日里也会奴才来奴才去的,但从心里往外他该是把王爷当成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并不是主子或者是恩人那么纯粹。只是这俩人,谁都没有发觉而已。 “王爷是个很随和的人,你要真想骑,我保证他可以教你。”拿出一个蜜桔地道宫晓咏面前,吴文佑笑道。 接过桔子宫晓咏掂量了一下:“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试试在马背上啥感觉的。不过王爷那马也太高了一点,我怕掉下来摔我个胳膊断腿折的,到时候就遭罪了。” 听完这话,吴文佑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你这孩子的想法真是奇特。王爷和启哥还有柳师叔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他们怎么回让你掉下马。这话可别让王爷听到,不然就真触他霉头了。” 宫晓咏当然不想让邢翊鸿不高兴。大过年的,他也是想让自己这位救命恩公乐呵乐呵的。 所以当邢翊鸿说要带着宫晓咏骑马的时候,宫晓咏完全没去想自己跟王爷骑一匹马会不会有什么大不敬之类的。反而是觉得这样一来自己肯定是不能掉下马了吧? 于是邢翊鸿终于把小奴才搂到了怀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一种如愿以偿的感觉。“小奴才,马背上的感觉好不好?” 宫晓咏紧张地握着马缰绳,脸上却又一层兴奋而致的红晕。“何止好!简直是好啊!王爷,您说这马背上多了一个人,马会不会嫌重罢工啊?” 邢翊鸿大小:“你这点儿分量对踏镰来说来不在话下。这匹马可是驼千斤重物一样可以日行千里的!”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踏镰的马背,这手感,简直绝了!果然还得是宝马良驹啊!“我两辈子都没有骑过马啊!”一时激动,说秃噜嘴了= =好在邢翊鸿也不会因此而怀疑什么。“那今天本王就让你试试飞一般的感觉!驾!” 马跑起来时宫晓咏完全没有准备。不过当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他脑袋里想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忑布,飞一般的感觉! 王爷,您其实也是穿来的吧!!! 31.腰还挺细的 一开始,马的速度太快。但宫晓咏并不知道这是邢翊鸿故意的。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邢翊鸿的胳膊,而且因为紧张和担心还抓得很牢靠,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靠在了邢翊鸿的怀里。毕竟在凛冽的寒风中,处在一个高速前进的物体上,有一个坚实地依靠还是很让人安心的一件事。何况多人像他灌输了“王爷武功高强”这一信念,他就没节操的相信了。 好吧,邢翊鸿本人的武功的确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小咏子的信任还是没错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越靠越紧,邢翊鸿那叫一个舒心。他终于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确是很喜欢宫晓咏的。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这小奴才的每一件事都让自己很挂心。按照三叔的话说,也许自己之前没对任何人动过心,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人出现吧。 比起父皇和皇兄,邢翊鸿更羡慕三皇叔那样一心一意只为一人的生活。所以他不会那么快就决定,却也不想可以去抗拒自己对这小家伙想要亲近的心情。只有彼此喜欢的感情才能天长地久吧?自小看得最多的就是后宫的是是非非,他是真的看够了。所以他首先想要确定的,是宫晓咏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迫于自己的权势而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 马在林深处逐渐减慢了速度,身边刮过的风也有些许减缓,宫晓咏这才敢大口地吸了口气。“艾玛,王爷,您这速度也太快了!吓死我了!” 邢翊鸿笑了:“这还叫快?本王还没使出真本领呢~!” 咦?怎么感觉这口气有点儿怪怪的?管他呢,反正虽然速度太快了,但是现在的感觉真是畅快啊! 这片山野林地是皇家专用的猎场。所以里面的动物不会被百姓们猎杀,比较而言,皇家一年也不见得来两三趟,生活在这片山林的野生动物还算是要“安全”一些。相对的,也会有一些比较大型的野兽出现。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得倒霉。俩人骑着马在林中逛游的时候,踏镰突然站住脚步,然后就是一声嘶鸣。 此时宫晓咏很紧张。旁的他不懂,但电视剧还是看过的。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有猛兽出现了! 不出所料,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了林中走出了一匹狼,深灰的颜色,估计是毛太长的关系,看起来还挺圆。 宫晓咏心跳立刻不正常了。“王……王爷!这是狼吧?” 邢翊鸿倒是两眼放光。这匹狼一看那毛皮就是上等货色,绝对保暖,送给小奴才做个小袄应该还是不错的。“对。是我们恒国才有的狼种。你应该庆幸,这种狼只会孤身行动。” 宫晓咏嘴角抽搐。这也算应该庆幸的事?“咋办?” 邢翊鸿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抽箭搭弓,因为俩人同骑的关系,邢翊鸿只能把宫晓咏紧紧地搂在怀里,才能更方便地把弓拉满。 随着一声轻响。宫晓咏的身子就是一震。邢翊鸿的动作非常快,他这边还全身心紧张着到底要怎么解决掉那匹狼的时候。人家这边已经把箭射出去了。而且眨眼间,箭出既中。不偏不倚箭尖直接钉进了那匹狼的头顶心。紧跟着几是一声哀鸣,再然后……邢翊鸿直接跳下了踏镰。“坐稳了,爷去收获今天的第一个猎物!” 宫晓咏真是被邢翊鸿的一连串动作给弄懵了。 这……这……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你咋没给那匹狼行动的机会呢?啊不对!是不能给,给了说不定就是自己倒霉了。总之就是这位安遥王真的太厉害了!搂着自己还能把箭射得这么准!难道不是应该闭上一只眼睛瞄一会儿么?艾玛,这要是去奥运会,X国人还得瑟个什么劲儿啊! 邢翊鸿这一箭的力道非常足,这两寸多的箭头没入了一多半,那狼是绝对没有再生还的希望了。但他还是再喉管的地方给补了一刀,等了一会儿,把血控一控,这才用手拎起这匹狼……的尸体,掂量了一下还是真有分量。看来今天的午饭的肉是有着落了。想想已经有三年多没吃过狼肉了。不知道小家伙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宫晓咏整个人都惊呆了。上一次近距离靠近狼还是在十岁的时候,跟着爸妈去动物园。当时自己和狼就只有一道铁栏的距离。但那时候自己不怕啊!可现在……这么大个头,这么毛乎乎的东西突然被挂到了马背上,宫晓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王,王,王爷……它死绝了没?!” 邢翊鸿跟着翻身上马,伸手拉过马缰绳,自然地将正在浑身紧绷着的人搂在了怀里。“放心,爷怎么可能会让你有危险。你还是多想想,晌午怎么处置它的肉吧!” 狼肉?宫晓咏真是两辈子都用做过。不过他还是知道狼肉是可以吃的。至于怎么做恕他没尝过味道设想不出来。不过这“荒山野岭”的,还不就是炖一锅,烤一烤么。这新鲜的野味,大概只有葱姜和盐就足矣了。 控制不住地摸了摸在马鞍前面的狼毛,手感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妙,但凉丝丝的感觉也不错。“王爷,您刚才那一箭太帅了!您说我现在学来得急么?”虽然宫晓咏只比邢翊鸿小三岁,但个头也少了大概三十多厘米那么悬殊。所以他这一扭头,刚好先看到了邢翊鸿的嘴唇。关键是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物体”似乎在一点点朝自己靠近。怎么……这么诡异呢? 邢翊鸿低头看着宫晓咏,的确是微微有俯身的动作。瞧见小奴才冻白了个的脸上出现了红晕,突然笑了出来。“想学怕是来不及了。可爷能让你尝尝这射箭的感觉。” 宫晓咏瞪大眼睛:“真的?那怎么弄?” 邢翊鸿最后看了看,也巧了,正好在大约十米外的一棵树后有一只肥硕的野兔在刨着什么。看到了目标,他立刻就又把弓抄了起来。“这只手握着弓,这只手也给我。”说着,他就“帮”着宫晓咏一起拉开了弓。 两只手都被邢翊鸿握在掌心,后背紧紧地跟后面的胸膛贴在一起,头顶传来的呼吸让他觉得有些头脑发热。宫晓咏觉得,自己的心跳怎么就开始不正常了呢?艾玛!难道是冻感冒了? 箭已离弦,目标变成收获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箭离弓时的力道把宫晓咏给弄清“醒”了。好吧,他之前也没有糊涂,只是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找边际的东西而已。比如……觉得自己感冒之类的。“太准了吧!!王爷,你这一定练了很久很久吧?!!!” 嚯!这小奴才现在连“您”都不用了呢。邢翊鸿心中想笑,脸上就带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立刻就下马去捡猎物,而是躬身低头,把下巴搭在了宫晓咏的肩膀上,还故意在对方的耳边说话:“是啊。练功是很辛苦的。不过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每天这么教你。” 宫晓咏完全没有发觉邢翊鸿的自称有了质的改变。但这种非常暧昧的姿势他还是有所察觉的。虽然两辈子加起来处男了二十来年,可小咏子的看片经验还是不少的。再说了,关键是大冷的天,突然有热乎哈到自己的耳朵上,耳朵暖和了之余,也会痒得狠,这是自然反应避免不了啊!!!“我,我……我还是继续厨房做饭吧。” 邢翊鸿听后笑着抬起了头。“怎么样,下来亲手捡取你的猎物么?”说完再一次下了马,然后伸出双臂,做了一个“接”的姿态。 宫晓咏囧了一下,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这幅身体的身高和体格,再目测一下踏镰的高度……寒碜点就寒碜点吧。只是等到几乎是被自家主子抱下马的时候,他才有些许后悔。自己其实完全可以找一头温顺的小毛驴儿来骑的吧!! 不过所有的纠结情绪在亲手捡到猎物的时候都被冲没了。不管是不是被人手把手拉弓射箭的,重要的是自己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和震撼啊!所以这只兔子先生,你安息吧!我一定会把你变成美好的红烧兔肉的! 见宫晓咏拎着兔子一副傻笑的模样,邢翊鸿走过去,轻轻滴拍了一下小奴才的头顶。“乐呵了吧。现在还埋怨爷做主带你来狩猎么?” 宫晓咏挠了下头:“哪儿的事儿啊!奴才怎么会埋怨王爷呢,您想太多了。呵呵……呵呵……” 邢翊鸿自然不会气恼:“那就当我想多了吧。走,爷带你去上面看看雪松的美景!” 再一次被人托上了马背,宫晓咏已经学会了淡定。虽然是觉得俩人之间的距离和气氛都有点儿怪怪的,但他绝对不想跑着回去。天这么冷,山里的雪根本就没融化,虽然王总管给自己加了棉衣和长的棉靴,那也不如在马背上暖和啊!还有堂堂一国的王爷给自己做暖炉,不享受是傻子!(← ←) 再之后,俩人又见到了几只能被当做猎物的动物。但谁也没有想到再去拿弓。已经有了足够分量的猎物,他们俩谁也没有再想要贪心更多。 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两个人的身上,马在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林中的风虽然冷却并不狂躁,周围的声音除了马踏雪面时的声响之外,就只有偶尔的鸟啼。 “王爷,那是什么鸟啊?看到人都不飞的。”前面的树顶上落了一只长尾巴的鸟。这么看上来还不算大,但长长的尾巴居然是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宫晓咏很好奇,因为他真没见过…… 邢翊鸿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愣了一下。“这是彩翎鸟,在咱们恒国是象征吉祥的鸟。从来没有人会猎杀它们,所以它们也就不会怕人了。但这种鸟的数量不多,也不常见。都说能见到彩翎鸟的人都是有福气的。” 宫晓咏一听就乐了:“真的?!那我一定是沾了王爷的光了!”其实他觉得,能被王爷赏识,就已经挺有福气的了。明明自己现在在王府里,就算是个混吃混喝的状态嘛。 “你还挺会说话。想不想试试自己驾驭马匹的感觉?”邢翊鸿问。 宫晓咏心中紧张。难道是让自己一个人骑马?!“怎么试?” 邢翊鸿再一次抓住了宫晓咏的手,并把马缰绳交了过去。“握住了。别太用力勒它。” 呿!还以为是让我一个人呢。这样感觉就安全多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什么地方肯定不对!!“王爷,您干嘛?” 邢翊鸿双手已经落在了宫晓咏的腰间,并且两臂搂得还挺紧。“怕你坐不稳呗。不过……小腰还是挺细的。” 32.吃遍八方 被堂堂正正调戏了的宫晓咏彻底无语了。让王爷放手吧?人家还是主子,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饭碗也是人家给的。人家还说是为了怕自己坐不稳才“扶”的。可不让放吧……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开始一点点加快,整个脸都烧了起来。这种外冷内热的感觉……啊不对,是这种冰火两重天……也不对!总之就是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诡异就对了! 但邢翊鸿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这会儿他的心态用“舒坦”两个字就可以总结概括了。之前他就想过,这个小家伙楼怀里感觉一定不错,现在真正是以搂的正式形态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心情自然是大好无疑。“小咏子,有没有想过将来想干什么?” “咦?不是在厨房做饭么?”对这个问题,宫晓咏有些迷茫了。自己现在可是在王府里讨生活的人,攒钱想开饭馆也不会是三五年就能达到的事。再说了,哪里有主子这么问自家奴才的?这又不是宿舍同学在一起探讨未来的工作计划…… 邢翊鸿笑了:“就只给爷一个人做饭么?” 呃……怎么听起来这话越来越惊悚!!!“那……王爷爱吃,奴才就给您做呗。” 虽然知道这话不真,可听起来还是挺舒心的。“你不是一直想开一个酒楼,自己做掌柜做大厨么?” “……您,怎么知道的?”宫晓咏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对邢翊鸿和他身边的人说过这些话。上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艾玛,想不起来了。自己也没有喝多过啊?难道这个安遥王有读心术?这不科学啊!! 邢翊鸿用手拍了拍宫晓咏的小腹:“你这里想什么,本王还是知道一二的。” 嘁!小爷才不用那里思维!!那里是存翔的好么!(泥垢!!!)“王爷您真厉害!这都知道!” 邢翊鸿笑道:“爷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呢。往后肯定让你知道。” 嗯????好像又有什么混进来了的样子!!! 在各种暧昧的气氛之下,两个人骑着马终于来到了邢翊鸿说的地方。 这座山的坡度非常缓,所以马匹走起来也不费劲。但真的站在半山腰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离山脚下那么远了。 空旷的矮崖下是一片茂密的松林。积雪有一部分仍旧在松枝上压着,看上去,白色、黑色、绿色还有日光反射之后的彩光交织在一起,景色美得让人不得不赞叹。“真好看诶!这要是能照下来就好了!” 邢翊鸿一直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春夏秋冬风霜雨雪。虽然仍旧是这片松林,却一直有不同的景色。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带人来看这里。虽然这个地方并不隐蔽,却也不是人人都会欣赏的。不过小奴才赞叹之后的那句话,就让他不理解了。“照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画下来!”艾玛,说秃噜嘴了!都怪这里看上去这么有气势,让自己智商瞬间捉急了! 邢翊鸿笑了:“说得也是。不过恐怕满京城,能把这里画出气韵的人,也就只有文叔了。” 这回换宫晓咏不懂了。“是……您的叔叔?” 邢翊鸿回答:“准确的说是我三婶儿。我三皇叔的王妃。你大概听说过吧?你还去他们府应征做他的专用厨子来着。” “哦哦哦!”宫晓咏立刻领悟了:“您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小咏子,你对堂堂王爷娶一个男人做王妃怎么看?” 宫晓咏愣了一下,而后很认真地回答:“挺好的啊。两个人彼此真心几好了呗。咱们大恒也不是不能男男成亲。就是没有孩子可能会很遗憾。不过永平王不是还有你们这些侄子嘛!” 邢翊鸿点了点头:“说得对。这家国天下,只要皇帝一个人子孙满堂就够了。” 宫晓咏毕竟是一个现代人的内芯,他还是能知道邢翊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不过他可不打算跟一个王爷探讨这个话题。反而还觉得,邢翊鸿有这种想法应该是皇家子嗣最安全的一种思维模式了。当然也只是内心安全,前提也得是没有从中暗算。就像自己吧,一个小小的御膳房切菜的奴才,都会被人算计,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晌午,邢翊鸿带着宫晓咏回到了“营地”,而此时安启和吴文佑已经在火堆边烤火了。 邢翊鸿跳下马,再一次把宫晓咏“抱”下马匹。然后吩咐人处理掉狼和兔子。“狼皮一定要完整,血都放干净,一会儿就做。” 在这个时空,虽然早就已经脱离了狩猎为主的时代万年之久,但人们仍旧对食用猛兽的肉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种情绪尤其以练武的男人最为强烈。所以想到今天中午可以以这猛兽为食,所有人都很兴奋。除了宫晓咏。 小咏子不是觉得有狼肉吃不好,也不是为了狼肉怎么料理为难。他是被大家伙儿聊天的语气和表情给弄得很无语。 “王爷,您教会晓咏骑马了么?”王田福是非常非常关心这件事的。一看到刚才自家主子是吧小咏子抱下马匹的。还有俩人回来时在马背上那种和谐的气氛。他真是替俩人高兴。虽然他更希望王爷能子孙满堂,但看了几十年宫中的尔虞我诈,再瞧瞧永平王现在的逍遥生活,加上自家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这一点,宫晓咏这样性情的肯定是要更好一些的。至少目前是。关键是赶紧脱离套童子状态才是最要紧!(你的关注点……) 邢翊鸿笑道:“以后有空再教他。不过今天的运气是真不错,小咏子还先看到彩翎鸟。” 众人一听,立刻都瞪大了眼睛。还是王田福的话最快:“彩翎鸟?那可是福鸟啊!小咏子就是好命,不过也是。入了咱们王府,跟了王爷本来就是大福气了。” 宫晓咏不知道为啥,突然想到之前整个人都被邢翊鸿搂在怀里,那家伙还在自己耳边说话时的情形了。心跳再一次加快的结果就是导致了脸红。脸红的结果呢?自然是被大家伙儿都看到了! 吴文佑很少会主动调笑旁人,但今天他真的有点儿忍不住了。“晓咏,王爷的骑术好不好?” “嗯?啊!好啊!王爷的骑术可好了。我都没有歪,就是一开始速度太快了,我有点儿受不了。”等等!似乎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怎么连安启这个面瘫先生也嘴角勾起来了?还有王田福!你那是什么表情?!!! 邢翊鸿此时是真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行了,快点儿烤烤火喝点儿热茶。大家伙儿还等着你这位大厨做午饭呢。” 烤狼肉的方式非常原始。切好了的狼肉被插在削干净的桃树枝上。没有经过任何腌制,烤肉是一边烤一边撒盐和撒调味料粉的。宫晓咏为了怕狼肉会有腥味儿,还特意撒了点儿孜然来避邪味儿。当然那么一大匹狼,去了皮和骨头还有个四十来斤的肉。这群人再身高体壮能吃也足够了。何况安启也猎到了一只獐子两只野鸡,开烤之后才回来的柳诀也有大大小小的收获,总体来说,做的这几样东西肯定是要剩下一堆就对了。 红烧兔肉是邢翊鸿特别点的,而且直接的告诉其他人,这道菜只有他和小咏子可以吃,因为这是他们俩联手猎到的,也是宫晓咏这辈子的第一次猎物,所以恕不外请。 不过柳诀不鸟那个茬,伸筷子就从锅里夹了一大块兔子腿。咬了一大口,非常有韧性的肉质,味道浓香咸鲜,但咽下去之后砸么一下滋味儿,还有点儿回甘。香料的味道并不太重,但足以掩盖掉兔子肉本身的腥味儿。“小子手艺真不错啊!难怪翊鸿让你专门给他一个人做美食,看来是看得太紧了啊!” 宫晓咏一直维持着一张石化脸。他觉得,自从大家看到自己是在王爷马背上被“抱”下来的之后,所有人说话的口气,看自己的眼神有有一种想笑但有得忍着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但是一联系到之前宫里那些‘绯闻’,他就觉得自己跟邢翊鸿挨着坐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 邢翊鸿幼稚地把锅往自己跟前拽了一下。“师叔,您这样就不对了啊!那么多吃的,哪个不是小咏子的手艺?抢人家小孩子的头份猎物,这可不是长辈该干的事。” 柳诀瞥了他一眼:“还学会护食了。” “噗!”宫晓咏这下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偷眼看到邢翊鸿正瞪着自己,心里边一紧,可随后瞧出那不是真的在生气,他就又露出了笑模样。 邢翊鸿放下碗,用手点了一下宫晓咏的额头:“没心没肺!爷这还不是为了给你争口饱饭!” 宫晓咏笑得更夸张了:“哎呦~跟着王爷哪里还能吃不饱饭!您这笑话都不可笑好嘛!” 邢翊鸿见小家伙今儿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惧自己的意思,顺势就又捏了一下宫晓咏的鼻子:“不可笑你嘴都咧成这样了。要是好笑嘴角不得到耳根子啦?!” 宫晓咏不知死地瞎对付着:“那证明我嘴大嘛!我家乡有句话叫嘴大吃八方。说不定我这辈子能吃遍八方天下的美食呢!这可是我最大的梦想之一!” 小厨子的梦想是吃遍天下美食,倒也是这么回事儿。“成啊,等啥时候真的风平浪静了。爷就带着你吃遍八方天下。还不用你掏银子,咋样?” 宫晓咏就差一副星星眼状了。“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您可是王爷,一言九鼎是必须的!” 邢翊鸿笑着点头:“绝不食言。” 宫晓咏立刻心花怒放样地把一整锅兔子肉拽得更近了。“爷,这都是您的!食我给您护着!” 33.劳之的初吻!! 自从狩猎回来,宫晓咏觉得自己跟王爷的交流已经越来越没有障碍了。虽然偶尔拿家伙也会“本王”“爷”的自称,但也时常会跟自己称“我”。别看一开始他没察觉到什么,可日子久了,加上王田福啦,吴文佑啦,包括柳诀在内,见到他都有意无意地调侃两句,他再不琢磨这些事也会有所发觉了。 其实……大家说王爷看上自己了这件事,宫晓咏扪心自问,一点儿都不觉得讨厌。怎么说呢,宫晓咏觉得自己并不缺爱。父母和爷爷活着的时候,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那叫一个高。不能说什么都依着自己,但也绝对没有受过任何压迫。不爱学习,只爱看闲书跑厨房,这些在爷爷眼里统统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就导致了爷爷即便过世,爸妈也没有督促过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比较起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世,那自己简直就是在爱中成长起来的人。 但父母已经去世五年了。这五年来,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家里的热热闹闹,习惯了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这样冷寂了下来,心里也是会渴望的。他觉得,邢翊鸿真的能让自己感觉到亲切,是那种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彻底忘记“阶级等级”,只想有什么说什么的那种亲切。 但要说他觉得自己可以跟王爷发展成什么什么样,甚至做安遥王妃什么的,那就不靠谱了。宫晓咏对未来的目标是没有过任何改变的,他只是承认了自己对邢翊鸿有好感,喜欢和他亲近。这不表示他一定要依赖着他生活。再说了,堂堂王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太监做王妃,这种事怎么想都怎么不靠谱吧?虽说一想到这点自己就会有些失落,可那也比有太高期望,最后沦为失望得强。 只是王爷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只要在府里,他就要见到宫晓咏。吃他做的美食,听他说些偶尔自己听不太明白,但有很有趣儿的话。甚至是俩人一起在书房里看书,那种感觉也是好的。 不用旁人提醒,邢翊鸿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小奴才了。 虽然在恒国,男人和男人可以明媒正娶,像邢翊鸿这样的王爷,皇上也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子嗣。但毕竟宫晓咏是一个喝过去根药的太监,他并非一个真正的男人。即便没有人敢对安遥王说三道四,但他毕竟也不是普通人。皇族颜面为重,这并不是一件十分好办的事。完全跟永平王两夫夫的情况不一样。 实则,邢翊鸿的婚姻大事已经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不管他在外面塑造了一个多么不着调的“浪荡公子”“纨绔子弟”“风流不羁”等等形象,但前朝后宫人仍旧有不少人愿意把自家家族中的好姑娘许配给他。甚至还有几个是想塞儿子过来的。有些人为求升官发财有一个皇上和太后最宠爱的皇子做靠山,那可是多少钱都求不来的。有些人则另有企图。朝中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在先皇还没有驾崩之前,就已经有改立太子一说。这使得邢翊鸿这个曾经被议储的皇子,一下子跟正在努力竞争皇位的邢翊昌都变成了那些人的“筹码”。 邢翊鸿当初是在皇家祖祠,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下发誓,今生今世永远效忠二哥。再加上邢翊策和太后也就是当初的皇后的确是偏爱邢翊鸿,他这才免于在那场风波之中沾染到是非。 邢翊昌和喜太妃贼心不死,那么只要他们这两个人没有死,前朝后宫就不会永远太平下去。所以邢翊鸿这个“筹码”就自然还有被人惦记的价值。但他不是邢翊昌,他不会沦为别人争名夺利的一枚棋子。哪怕被捧上更高的位置也不行。自己的路要怎么走,未来要怎么过,他可不允许一群小人插手。 于是乎他自从十五岁到了可以行房的年纪之后,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辞了各种想要塞进自己宫中的人。但如今被封了王,这些恼人的事就又被提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虽然很讨厌自己,但又想要利用自己的喜太妃。 本来邢翊鸿是进宫陪太后用午膳的。而且他还带来了宫晓咏亲手制作的水晶荔枝糕。 太后吃得满意,邢翊鸿心里也痛快。他可是想要跟太后先逐渐渗透渗透自己想要娶一个太监为王妃的事,这“吃人嘴短”虽然不怎么好用,也要先用着。 结果母子二人吃饱喝足之后刚坐下来聊了几句。喜太妃就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太后从心往外地那么烦这个喜太妃。但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当听到这两个小姑娘是喜太妃外甥家的女儿时,她就知道这女人的来意了。 其实这俩姑娘的模样很漂亮。一个看上去端庄稳重,一个娇俏可爱。又都是大家名门出身,即便算不得王妃的人选,做个侧妃或者是侍妾还是可以的。但太后很明白邢翊鸿的心思。母子二人偶尔闲谈也聊过这方面的话题。邢翊鸿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虽然在皇族中不常见,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很欣赏儿子的想法。“翊鸿还小,这些事倒也不急。” 太后一句话,这急也得不急了。何况还真不急呢。喜太妃当然不傻,他也知道自己送来的人太后和邢翊鸿都不会喜欢。但他的目的也不止如此。“翊鸿不急,翊泽却是小了。之前他那个侍妾难产过世,一尸两命之后他宫里就再没有收过人。太后,您也别急否掉。不妨让翊泽看看这两个孩子,兴许能一见钟情呢?” 意思如此明显,太后也不好再说出不字了。于是邢翊鸿躲过了“一劫”,他四哥就惨了。 回到府里,邢翊鸿的脸色就不太好。下人们都避不上前,通常这种情况下,王爷都是在宫里看到了讨厌的人,听到了讨厌的事。不去凑合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但宫晓咏不知道啊。他这会儿刚做好了虾膏汤包,打算拿去给王总管尝尝看呢。就看到邢翊鸿的身影了。像之前一样,他立刻召唤了起来。“王爷王爷!!” 邢翊鸿一看是宫晓咏,心情就好了三分。“手里拎着什么呢?又是好吃的?” 宫晓咏满脸都是笑:“是啊!我用虾膏做的汤包!刚出屉的。尝尝不?” 想到这小家伙昨天晚上用过晚膳之后,还找机会跟自己叨咕了谁谁谁家送来了一筐大海虾。他觉得很好很新鲜之类的。自己当时把虾都赏给了他,没想到今天就弄出了这个一个新玩意儿。“好啊。进书房吧。这大冷的天,你也不多穿两件。”说着走过去,伸手揽住了宫晓咏的肩膀。 宫晓咏愣了一下。刚才在厨房弄包子,屋子里挺热的他也就没多穿。本来是想送给王田福就回厨房的,就没加衣服。被人关心的感觉……这是太好了!“我也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 邢翊鸿笑道:“知道得还挺多。” 宫晓咏腰板一拔:“那当然!我可是经常读书的文化人。” “你还想要一个儒厨的名号不成?别胡扯了。赶紧进屋,冻病了谁给爷做好吃的!”说着,轻轻地揉了揉宫晓咏的肩头。小家伙这进府也有一个月了,怎么还没长点肉呢?平时吃的那些东西都哪儿去了? 用虾膏做的汤包跟蟹黄汤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味道上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不过邢翊鸿也没有吃过蟹黄汤包,自然也就无从比较。就他而言,这虾膏汤包已经是极鲜的美味了。薄薄的包子皮里是浓香鲜美的汤汁,喝掉汤汁再去吃包子皮,真是有一种美妙的感觉。“这包子皮里是怎么装进汤汁的?” 宫晓咏此时已经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邢翊鸿的书案边了。当然了,头一次进这个书房的时候他是不敢的,但超过十天他就习以为常了,何况这已经有二十多天了。“用皮冻啊!凉的时候是冻,遇热就成汤汁么。” 邢翊鸿笑着点了点头:“你这小子就是心眼儿多。不过都用在吃上了。” 宫晓咏眉飞色舞:“我觉得这挺好啊!不然王爷你咋会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呢~!” “是是是,你说得真是有理。这有六个呢,你也吃吧。本王今天胃口不怎么好。” 宫晓咏也不客气,本来这六个包子他就是打算跟王田福一起享受一下的。现在换成了王爷也是一样。反正盘子和筷子食盒里是放了两套的。“为啥胃口不好啊?哦!我知道了,宫里又有让你心烦的事了吧?” 一想到四哥现在可能正在厌烦地应对着喜太妃,以及这个女人居然还妄想往自己府里塞人,他的眉头就不自主地皱了下。不过看到宫晓咏吸汤包里汤汁的模样,他就又笑了。其实试试这小奴才的心意也不错。“今天喜太妃带了两个姑娘到太后的寝宫,说是给太后请安,实则是想把人塞给我当王妃。” 宫晓咏这口汤汁差点儿没呛到自己。好在咽得及时。不过猛然一听到这句话,他的心情立刻就纠结了。好吧,虽然他知道自己和王爷只是主仆关系。王爷的喜欢也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怎么还是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马上就要被抢走的感觉? 心情糟糕之后,外表也就表现了出来。包子皮被一点点戳出小窟窿,他完全没胃口了。一想到以后府里多了一位王妃。王爷有空肯定是跟王妃说说笑笑了。自己这个当奴才的,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有事儿没事儿就能看到王爷,还能说说笑笑的。还说什么要带自己吃遍八方天下。到时候也肯定是带王妃了吧! 见小奴才不说话了,脸色很快就难看了起来。邢翊鸿心中大喜。他是看得出小家伙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如果仅仅是想在王府里混吃混喝,想用自己的钱权将来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对自己要接回一个王妃这件事有任何不快的反应。“干嘛哭丧着脸?” 宫晓咏继续戳包子皮。“没有啊。觉得做得不如想象中的好吃。” 邢翊鸿放下手中的盘子和筷子。站起身走到宫晓咏身边。“小咏子。” 宫晓咏抬头,然后下意识地也站起身。没办法,在这里做奴才久了,也是会有一些自觉性的。“啊?” 邢翊鸿抬手捧起宫晓咏的脸,低头在对方的嘴唇上轻轻滴落了一个下。嗯?真软!“不喜欢别人做我的王妃,你来做怎么样?” 宫晓咏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王妃神马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尼玛!!!!劳之的初吻啊!!! 34.王妃也要有工钱 见宫晓咏跟被点穴了似的,邢翊鸿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奴才,给点儿反应啊!不回答我就去随便接个女人回来了。” 一个激灵过后,宫晓咏醒悟过来了。王王王爷在跟自己求婚??啊不对!都没有恋爱过求什么婚啊!也不对。这里又不流行先恋爱后结婚。总之就是……他说让自己当王妃?做他的王妃?等等!心里这种跟吃了冰糖燕窝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脸上怎么也跟抹了辣椒似的,烫得都有点发疼了呢!!“不……不是开玩笑吧?” 邢翊鸿突然绷了脸孔:“我堂堂一国王爷,会拿王妃之位开玩笑么?!” 宫晓咏被吓得咧了下嘴:“干嘛突然这么凶啊。我又没说不答应。”自己也没想过要答应啊!这事情的发展似乎完全不符合逻辑!“怎么就突然说到这个……那个……我的身份也不合格啊。还有,人也不行……” “嗯。是离王妃的标准差得远。不过本王喜欢就好。”至于是不是太监,有什么所谓,还是自己最在意的小奴才就好了。手掌覆在宫晓咏的脸蛋子上,真的是有点儿烫呢。若不是知道为啥,怕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了。 居然……居然是喜欢!!听到这两个字,宫晓咏控制不住地把嘴角翘了起来。就算自己只是个奴才,是个太监,还有一个王爷说喜欢呢!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ω^)↗“我其实还算是皇宫的逃奴吧?”虽然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以那种方式失踪,又不过是打扫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奴才会有人通缉他。但如果以这种身份跟王爷在一起对比……也太说不过去了。 邢翊鸿摇头:“你进府之后,我就已经让人把你的名字从奴簿里划除了。所以你现在不是皇宫的逃奴,也不是太监宫晓咏。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当然头一件就得是你刚才答应的做我的王妃。” “呃……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我不是还没睡醒吧?”说着,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别说,还真疼!“艾玛,疼!” 邢翊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跟爷说说,方才是不是吃味儿了,所以才心里不舒服的?” 宫晓咏撇嘴,不想回答。于是挣开肩膀上的两只大手,重新坐下来吃自己的包子,虽然凉了一点儿,可他还是一口就把“破烂不堪”地包子皮都都塞进了嘴里。咽下去之后,还说着:“其实还挺好吃的。” 有些人,告白之后必然要温存一番。 但有些人,即便已经默认了要和对方在一起。但行为上却跟情爱这件事没任何关系。 邢翊鸿和宫晓咏就是后者。倒不是邢翊鸿不想温存,而是宫晓咏那样子完全不像是有让他亲亲摸摸的样子。反而是热情无比地把剩下的几个包子都摆放在了他面前。并且依次排开:“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然后就在邢翊鸿把包子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又听宫晓咏问:“那……那两个女的咋办了?” “她们啊,太后直接就替我回绝了。不过那女人不死心,现在应该正拉去给我四哥看了。”说完这些,邢翊鸿伸胳膊把在一边儿“认真听讲”的小奴才搂进了怀里,直接给“撂”坐到自己腿上。“现在有没有很放心?” 宫晓咏好不容易褪红的脸又热了起来。“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将来还不是会有别的女人进府。” 邢翊鸿眉梢挑动:“如果那样,你会如何?” 宫晓咏心里一紧,如实回答:“走人呗。我好手好脚又不怕饿死。反正我是不会人跟抢的。” “怕抢不过?”邢翊鸿语气里带着调侃。 宫晓咏却回答得很认真:“嘁!那时候是已经被抢走了吧?何况心都不在了,要回来何用?不怕你生气啊,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谁在一起生活。在没进宫之前,我的愿望是,开一家酒楼。收养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作伴。但进宫之后,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我估计着你肯定查过我的身世。我爹在我娘去世之后就把我那个后妈接回家了。家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憋屈不说,我还经常挨打受骂什么的。我也没看出成亲有什么好来,自然就对成亲没什么念想了。” 邢翊鸿这下皱了眉头。原来自己这个小奴才不止不会跟被人分享自己。还会彻底的放弃,而且完全不会有想要挽回的想法。这种感觉虽然不能说坏,但是也绝对不好。那让他觉得,自己在宫晓咏心里的位置还不够多不够重。他想要的不是一部分,而是全部。什么酒楼,什么孤儿!那些都是要排在自己之后的才行!还有宫家那对父母,居然带给晓咏这种想法,实在是罪大恶极啊!“那如果我跟三皇叔一样,这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你还会不会离开?” 宫晓咏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邢翊鸿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那我还能开酒楼么?” 邢翊鸿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听了之后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莫说开酒楼,就是每座城开一家都行!”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过我的工钱你不能赖掉。王妃的薪水会不会高一些?”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很显然,邢翊鸿并不是特别欣赏这句玩笑话。反而是看着宫晓咏开开合合的嘴巴,没忍住亲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可不是点到即止了。别看他没跟人行过房,但这种事十五岁之时就有奴才把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图册都交到自己收上了。加上也在风化场所时常出入,没做过不表示没看过不明白。 所以这一亲,是把同样是头一遭的宫晓咏给镇住了!他在被亲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想一些用不着的东西。那就是:亲嘴儿尼玛还是个气力活!!!! 邢翊鸿和宫晓咏由此也算是确认了关系。但按照宫晓咏的要求,俩人谁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宫晓咏仍旧住在戏幽阁后面的小院儿,邢翊鸿仍旧在自己的寝殿休息。倒也不是想瞒着谁。而是宫晓咏觉得这就搬去跟王爷同居……似乎太那个了。而且自己真没做好那个心里准备,总要缓上十天半月的才能彻底消化掉“太监”到小奴才再到王妃这一恐怖的飞跃进度。再说了,他得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肿么一下子不但从心灵上就接受了自己喜欢一个男人的事实,他觉得这件事也需要很好的进行一下自我反省。 总之一句话就是宫晓咏暂时只是承认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但却还没想过发展得太快。 邢翊鸿则是不想吓到自家未来的小王妃。关键是他希望宫晓咏可以真的把自己当做夫君,当做依靠。当他真的把王府当家的时候,再名正言顺的跟他举行婚礼。可以不接受其他人的祝福。但母后和皇兄是一定要的。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把宫晓咏藏在自己的王府,让他连个名字都不能露出去。解决掉不安分的人,他才更有筹码让皇兄和母后答应自己娶一个太监为唯一的王妃。所以不住在一起,除了是尊重对方,更是为了小咏子的安全着想。 不过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比如王田福和安启,这俩人就是最先知道的。 王田福是为自家主子开心,毕竟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在皇家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至于子嗣的问题他一来不用操心,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没看透呢。 安启当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和吴文佑都很喜欢宫晓咏。从兄弟感情上来说,他祝福师弟也能找到真正是自己喜欢的人。从护卫的角度出发,他也觉得宫晓咏比任何一个王公贵胄家的千金公子要更合适做安遥王妃。因为整个王府,只有他知道邢翊鸿将来的目标是要远远地离开朝堂皇宫。所以一个无牵无挂,又不是因为钱权而巴结上邢翊鸿的人,才最可靠。 不过对安启来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师父云游回来了。自己就不再是一个人扛着了。有堂堂一国王爷跟自己“并肩作战”,师父的怒火怎么说也会分掉一半的…… 自从答应了邢翊鸿,宫晓咏的心态就放松了很多。 其实在一开始,他虽然自从被邢翊鸿“抓”进王府之后就没担心过自己的人身安危,但却也不会像之前在破庙住时那么放松。 在这里的两个月左右,生活虽然很自在很惬意,他却没敢时常进空间。他能感觉到邢翊鸿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的人,有时候他会从自己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真怕空间的事情暴露,再招致杀身之祸。 但现在就不同了。虽然他还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要傻不愣登的把空间的事先端出来,但却也不再那么担忧了。毕竟他也不傻,能体会到邢翊鸿对自己的喜欢是真的。 所以现在,他又在电脑前看电视剧了。 因为之前自己的“努力”,邢翊鸿把厨房里的几样好东西都赏给自己做“试验”了。所以他除了积攒了一些好食材之外,也赚了不少即换点。虽然宫晓咏有一些守财奴的潜质。但心情愉快的时候,他也想犒劳一下自己。好吃好喝这里不缺,但少的是那些现代的口味。 就比如说他现在正在一边啃着炸鸡腿,一边喝着可乐。“这片真是无聊!两个人既然喜欢还老是不开口是为了个毛呢?憋着能憋出蛋来?”随即,他就想到了自己和邢翊鸿的状况。脸色微微一红。虽然自己和王爷这是神进展,可感觉还是蛮好的。之前在网上做了一个性向的测试题。虽然他不信,但测试的结果和自己现在的感情选择都说明自己是个同性恋……那么也没啥不好接受的嘛。本来也觉得自己不会跟女人成亲生子,找个男人过日子也不错。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就是邢翊鸿在说话:“晓咏?大白天插门干什么?” 宫晓咏立刻就回了神。心下一慌,忘记把手里的鸡腿放下就离开了空间。“等一下!!我穿衣服!”说完这才意识到这鸡腿不怎么靠谱。不过想到这种食品虽然多吃没好处,偶尔吃一吃还是可以解馋的嘛。索性就把剩下的那几块琵琶腿都从空间里移了出来,弄了张油纸放了上去。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 门一打开,邢翊鸿就瞧见了宫晓咏那油乎乎的嘴。这要是换做旁人,王爷早就嫌弃了。可现在这样造型的是宫晓咏。自己未来的小王妃。他就只觉得可爱好看了。“小东西!还骗我穿衣服,是偷吃东西呢吧!” 宫晓咏立刻笑嘻嘻地把邢翊鸿拉进屋:“新作的嘛!本来是打算给你惊喜的,结果你先让我惊了一下。来,尝尝看怎么样,如果好吃明天我就多做一些!” 35.福寿 “莲”绵就着宫晓咏的手,邢翊鸿一口气啃了四块炸鸡腿。这要是以前,宫晓咏肯定心疼。这一“桶”炸鸡腿就要三千四百点呢!可现在看到邢翊鸿吃得很开心,他就觉得多少点都值了。“虽然这个油炸的东西不能多吃也不能经常吃,可是偶尔吃吃还是很好的。是吧?” 邢翊鸿笑着搂住宫晓咏的腰,仍旧是把人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反正有人喂,自己这两双手正好可以空出来这么用。“油炸过的肉我吃过不少种。可这样口味的还真没尝试过。不过现在觉得有些渴。” 宫晓咏用短短五天的时间就习惯了邢翊鸿总是喜欢这么搂着自己,并把自己弄坐到他腿上交谈的事情了。反正在这里,自己这副身体虽然模样跟原来的自己几乎没差距,但身高和体格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比起这个自小就练武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王爷,这自小就挨饿受穷又被虐的身板肯定是没法子“反抗”的。“那我下次做的时候少放些调料。”其实外面卖的炸鸡之所以很多人喜欢,就是用了各种添加剂和辛香料把味道弄得很浓郁。吃的时候很过瘾,觉得非常香。但吃完了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口渴。常吃是真的没好处的。 “下个月初九是母后的生辰,愿不愿意跟我进宫去贺寿?”邢翊鸿问道。 宫晓咏听完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力摇头:“暂时还是……别了。你看我这个好歹也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再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件事……太后肯定不会同意吧?” 邢翊鸿笑着点了点头:“对。虽然我大恒皇族中娶男子为王妃或者是妃的先例不少见。但跟你的情况又有不同。”说着,看到小家伙低垂下眼睑,他心疼地用手揉了揉宫晓咏的头顶:“不过只要没有人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相信皇兄和母后不会对我过分苛求。” 宫晓咏有点儿纠结。听那意思,自己是男人做安遥王妃也没压力。是啊,有一个永平王和永平王妃做样板呢。但现在为难的是自己是个太监。但问题是自己并不是啊!可怎么说呢?就说自己喝了药也没事?这件事……总感觉不太安全的样子。而且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假太监,又在宫里伺候了两年。会不会有奸人以此为把柄对付翊鸿呢? 事实上这种担忧是正确的。现在的大恒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国泰民安。别说各地的大大小小的灾祸,也不提西面的边疆不停有小股外敌时常自扰边境。就说京城里的是是非非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选择这个时候公开宫晓咏和自己的关系,麻烦肯定不会小。所以邢翊鸿刚才虽然也是出自真心的想让母后先看一看晓咏。但那也注定不能是以准王妃的身份。现在小家伙拒绝也好,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再委屈他扮作贴身的小太监,以那样的身份去跟母后见第一面了。总是不会有什么美妙印象的。 人不去,东西还是可以送到的。宫晓咏对于给太后生辰送什么“贺礼”这件事,实实在在地纠结了好几天。 自己是一个厨子,目前仍旧是一个奴才。能让太后体会到心意的,必然就是自己的手艺了。其实最开始,宫晓咏还不知道太后跟邢翊鸿的关系如何。后来听王田福说。虽然太后和皇上都比较忌讳有人说起邢翊鸿曾经被议储的事,也对自家王爷的动向比较在意。但抛去那些。他们对邢翊鸿都是自小就很爱护的。所以他还是很在意的想要为太后做出得胃的食物。 其实太后的年纪在现代来说不算大。刚刚五十的岁数在这里就已经是大寿了。而太后十四岁时就已经入宫嫁给了当初还不是太子的先皇。在宫中生活了三十多年,还有什么是没吃过没见过的呢?所以这食物要想拿得出手,别让自家王爷丢脸神马的,是真的不容易啊! 最后宫晓咏决定,还是一花为题。女人嘛,尤其是后宫的这些女人,哪一个不爱美爱花的。太后肯定也不例外。而他知道太后信佛也拜佛,所以这一次的点心可不是只用花来调色提味的。 这一次宫晓咏选择的花是莲花。而在冬季,莲花是注定不可能开放的。所以他想要做出莲花来,就要用到雕花了。 冬瓜是很适合雕花的,而且也常用来当做炖品的盛器是用。清甜口味的汤羹放在清香的冬瓜当中,不仅能让成品的味道和香气更加出色,而且也有化痰润肺的功效。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之后。宫晓咏借用了邢翊鸿的书案,划拉了两天,终于敲定了最终方案。然后就开始倒腾起了厨房的库房。最后才挑选出了最合适自己这个设计方案的瓜形。 邢翊鸿对此只是每天晚上回府的时候问上几句,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真的很忙。今年太后的生辰要交给他来督办,日子越近,他就越是事儿多。太后过生日可跟普通人家吃顿好的喝顿好的不一样。那可是从上到下都得有举动的。皇宫大排盛宴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总之一大堆事,他身为王爷虽然不用真的干什么的,但是应付不同臣子,他就算再觉得厌烦,也是无可奈何的。 宫晓咏看出邢翊鸿最近又忙又心情差。所以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晚膳或者是夜宵。虽然大多数都是厨房里的几位大厨在做,但邢翊鸿每次都可以准确地找出哪个是小咏子的做品,然后吃得一干二净。那些大厨的好手艺,最近基本都落入了宫晓咏的肚子。为此他也“偷师”不少。 总之这目前还算不上小两口的小两口,最近还真就是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凑合到一块儿了。 眨眼间,三月就已经来临了。 京城的三月仍旧不见温暖。但因为太后要办五十大寿,所以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甚至是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 宫晓咏的“贺礼”也终于试做完成了。 此时,整个厨房里的人,连同王田福和吴文佑都围在了厨案边。所有人都被这冬瓜盅的外形给吸引了。 王田福在宫里几十年,漂亮的食雕他见过。实话实说,宫晓咏的雕工并不算特别精美。但当这个“冬瓜盅”的“盖子”被打开之后,里面在淡绿色“水”面上盛开着的几朵雪白且微微透亮的莲花,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感。借着日光,无论是莲花还是水面都有一种灵动之感,就冲这份儿意境,太后也一定会凤颜大悦的! “这实在是完美至极!晓咏,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李大厨忍不住赞叹道。 宫晓咏当然不会说他也是在网上搜东西,搜到有一个人用整个西瓜雕刻了一束盛开的玫瑰才得来的灵感。太后信佛,莲花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这冬瓜盅里可不只有水面上那几朵莲花。等汤被盛出去之后,下面就会呈现出几条白玉般的鲤鱼。这鲤鱼在大恒又称富贵鱼,除了跟天朝一样,有步步高升平步青云的含义之外,更是寓意富贵吉祥。这两样物件融合到一起,他觉得是自己能送给太后最好的贺礼了。 汤的本身是用莲藕、取芯莲子、枸杞和冬瓜丝炖煮的。里面用的冰糖是皇家御用作坊做出来的。宫晓咏第一次尝到这个冰糖就迷上了,这东西甜得不但淡雅,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总之打从进王府之后,他给邢翊鸿坐的点品或者是红烧类的菜色,都用的是这种贡糖。今天选择这种糖来调味,又以洋参来增加一点点参香的微苦。几样东西融合到一起,熬到最后用了一点点菜汁做调色,用藕粉来增稠。这淡绿色的清甜汤品就做得了。 邢翊鸿是第一个尝到这“福寿莲绵”的。饶是安遥王再吃过见过,也被自家小咏子的用心给镇住了。 也许是心情和感情的关系,邢翊鸿对这汤的味道大家赞赏。若不是边上还有人,他恨不得把小家伙儿抱起来啃上几口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 因为甜食在大恒都是晚宴正餐之后才上的小食,所以直到宫宴的正席撤下,邢翊鸿才亲手将宫晓咏精心制作的冬瓜盅送到了太后的桌前。“母后,这份‘福寿莲绵’是儿臣的一份孝心,您尝尝看。” 冬瓜盅的外皮雕刻的是不同字体的寿字,但这样的外观虽然也有蕴含祝寿的意思,却也有些寒酸。一旁的老六邢翊昌看到之后,难免撇嘴。“五哥,你这手里也忒用心了吧?” 嘲讽之意人人皆知,但邢翊鸿却没理他。“母后您看。”说着,他亲手将冬瓜盅的盖子掀开。紧跟着,他就听到了太后的赞叹声。 “我儿有心了!哀家喜欢得紧!”这盖子一打开,太后就被里面的“莲花”和“莲池”给吸引了。闻着这淡淡的清香,看着这画中才有的意境,她是在没有半分不喜欢的道理。 邢翊鸿面上带笑,又亲手给太后拿了一碗甜汤。汤勺拨动之时,里面的鲤鱼若隐若现,更是让太后欣喜了。于是在留下一碗甜汤之后,太后便让贴身的太监端着这“福寿莲绵”绕场一周,给这些大臣和王宫贵胄瞧瞧。 太后喜欢拿这道甜品的身价自然就不一般了。而同样的,一道甜品就能让太后凤颜大悦,满朝文武之前用“我儿”来称呼安遥王。这无疑证明人家母子之间的感情极深。再见皇上对王爷的态度,这兄友弟恭的样子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嫌隙之感。自然那些想要利用安遥王的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也可以这么说。在无意之中,宫晓咏的这道甜汤帮了邢翊鸿,乃至于太后和皇上的一个不大不小忙。只是他目前还一无所知,正在自家空间里种菜种子呢。 36.酒后吐真言 太后的生辰过后,天气也开始逐渐转暖了。 待到新一季的玉兰花开时,邢翊鸿又尝到了当初那两道“春江水暖鸭先知”。 邢翊鸿并不知道宫晓咏准备了这两样东西,而且在宫晓咏的示意下,大家伙儿一致保持了统一口径。当王爷问起今天小咏子怎么没过来一起用餐的时候,大家都要回答宫晓咏有些头疼,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呢。 这几天因为邗西冬时大雪导致的春暖水情比较严重,所以邢翊鸿也被皇上拉去协办拨款一事了。所以真的有两三天没好好跟管跟宫晓咏凑合到一起腻乎了。尤其是昨天晚上,皇兄非要留自己下棋,整整下到了二更天。到后来就借着下棋为由,跟自己说起了喜太妃和邢翊昌最近的动向。以及商量了一下过几日送太后去行宫的事情。 回到府中的时候,除了巡逻的护院,看门的侍卫和王田福之外,整个王府的人几乎都睡着了。邢翊鸿虽然很想去看宫晓咏,但也没舍得打扰小家伙的好梦。难道是自己这几天的疏忽,晓咏心情不好所以生病了?于是饭都没用,就直接奔了戏幽阁后的小院儿。 结果当他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感动和高兴了。 抱起宫晓咏亲了个够,直到亲得他“火气”都上来了,这才算是及时刹住了闸。“小东西,居然敢骗本王!” 宫晓咏几乎就快没气儿了,所以在邢翊鸿怀里,想要做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也变成了“我就是这样了嘛~”的感觉。总之宫晓咏当发现感觉不对的时候,被自己雷得一身鸡皮疙瘩。但没法子,体力……不,是气力不支啊!不知道柳师叔肯不肯教自己武功…… 除了那两道春江水暖鸭先知之外,宫晓咏还预备了几样吃食。这顿饭就是他和邢翊鸿的晚膳了,加上他最近的确是觉得王爷在府里的时间少了很多。所以做得丰富了一些。 邢翊鸿看着小家伙给自己夹菜的时候满脸都是认真的表情,心头一动,之前的那股子“火”就又蹿了上来。不过肚子里是没食儿了,他觉得还是得先填饱肚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未来的王妃饿到才对。不过当他想着,今晚说什么也要有一点点近战的时候,立刻就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么值得庆贺的时刻,怎么也要要拿出珍藏才对! 所以邢翊鸿亲自取来了一坛酒。据说是先皇御赐的,陈酿了三百年的碧陈酒。 宫晓咏不善饮酒,但做为一个有家传的厨子,他还是懂的如何品酒赏酒的。当这坛子碧陈酒坛封开启之后,立刻满屋子都是一股酒香了。 琉璃杯中的碧陈酒真的是碧绿透亮的颜色。宫晓咏好奇地在烛火之下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这是用什么酿的?怎么会是绿色的呢?闻着酒的味道很香,但又不会浓烈到往人的脑袋里钻。” 邢翊鸿回道:“这碧陈酒是用春兰浆、夏竹木、秋菊瓣和冬梅雪合酿的。这绿色就是竹叶的颜色。” 宫晓咏惊住了:“这是谁想出来的啊?!太有创意了!居然会想到用四君子来酿酒!” 邢翊鸿笑道:“是哪位先人所创已经无人知晓了。不过碧陈酒的确又名君子酒。因为做起来十分麻烦,并非寻常百姓家可得的,所以能喝道的人并不多。而且碧陈酒窖藏时间至少需要五十年方才有极美的滋味,如此便更是可以比金银了。今天你这么有心,我怎么能不拿出咱们府上的珍藏来与你分享呢!” 宫晓咏现在哪里能想到邢翊鸿的心中所想。他是真的觉得自家王爷太上道了!有好菜当然要有好酒了!虽然这么好的东西喝一点儿就少一点儿,想想就有种肉疼的感觉。但那并不妨碍他内心安奈不住的兴奋。说白了就是一个字——馋。 品酒也是有很多讲究的。只是宫晓咏不知道都有什么讲究,好在他向来不善饮酒,自然不可能牛饮这么昂贵的佳酿。所以端起琉璃杯闻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滴抿了一口。 没有以前喝过那些酒的辛辣刺激,这碧陈酒入口就有一股清香。酒辣仍旧存在,却恰到好处地能让舌头品位到那种美酒入口的妙处。此酒回甘颇快,而且有明显的花香。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冬天梅花上的雪的缘故,真的有一种清凉感。但咽下去之后,胃里还是会觉得暖呼呼的,很舒服。 “好喝!我也没喝过什么酒,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但这个酒真的很顺口。清甜醇厚,有一种爽滑的感觉。咽下去之后,嘴里还满是芳香!真是太棒了!” 听宫晓咏说得还挺头头是道的,邢翊鸿顿时起了调侃的心。“你说你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懂那么多呢?别不是哪路神仙或精怪下山,特意来迷惑本王的吧?” 虽然知道邢翊鸿只是开了个玩笑。但宫晓咏还是被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笑了出来。“那我要真的是个精怪什么的,你会把我拉出去火烧么?” 邢翊鸿大笑:“你若是精怪,必有修仙的法子。届时你我夫妻不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来他个与天同寿,恩爱无绝期了?” 艾玛!!宫晓咏庆幸自己这口酒已经咽了下去,否则真是能被呛出个好歹来。这人说话这么这么臭不要脸呢!不过……这不要脸的话……听着还挺好听的。 好酒自然是有好效果的。 宫晓咏只喝了两杯,就觉得头晕晕的了。“王爷,我头疼,这酒怎么还上头呢?” 邢翊鸿搂过晃悠悠站起来的宫晓咏:“是你不胜酒力。你看我怎么就没事?反而来头清目明的。” 宫晓咏撅了下嘴:“呿!你喝过的酒肯定比我吃过的燕窝都多!我才不跟你比!” “噗!”这个比喻让邢翊鸿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想吃燕窝?” 宫晓咏晃了晃头,结果头更晕了。“燕子的口水有啥好吃的。我……我就是想……想喝点儿醒酒茶。” 邢翊鸿是打算趁着酒劲儿干点什么,可看宫晓咏头疼得很难受,他也就没了那个心思。别看外表上有一种风流不羁的样子,可邢翊鸿的自制力是超强的。比起一时痛快,他更希望能彼此由心而合。看来下次只能给这小家伙喝一杯了,本来只是想培养一下情绪,更容易动情一些。哪曾想估计错误了。“好好好,你先汤好,我去让人给你煮醒酒茶。” 见邢翊鸿要走,宫晓咏一把拉住对方的袖子:“别去了,我跟你……说点儿事。” 被拉住了,自然就走不开。邢翊鸿坐到床边,翻腕子把宫晓咏的手攥在掌心。“什么事儿?你说。我听着。” 宫晓咏这时候脑袋是有点儿疼,但思维还是很正常的。他丝毫都不觉得自己的头脑不清醒,所以也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脑袋一热的结果。他想把空间的事告诉邢翊鸿。反正早晚也得说。而且他觉得,从刚刚他问自己是否是“精怪下山”这件事上看,他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总之他相信邢翊鸿不会伤害自己,更不会因为空间和“借尸还魂”而害怕和远离。 事实上,就算宫晓咏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语言很有逻辑,但邢翊鸿听着还是很费劲。不过好歹也听懂了。 “那准备带我去你的家看看么?”俯身亲吻了一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宫晓咏,邢翊鸿是真的非常好奇。 之前他让安启派人去调查过宫晓咏。得到的答案跟宫里存档的一样。穷苦的家庭,怎么会有一个识文断字,又厨艺了得的十四岁少年?就算宫晓咏那段“遇师记”说得很圆满,可那样的事情说在明面上可以,真的要放在心里推敲的话,就难全信了。 尤其是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之后,邢翊鸿就更想知道宫晓咏的全部了。所以这回,连同他的家乡的亲戚,甚至是后娘的祖上三代都被查了个清清楚楚。一个人生活过总是要有痕迹,但庄亦云这个人,却并不曾出现在任何人的记忆当中。甚至连蛛丝马迹都不曾存在过。再加上之前宋太卜的两句话,邢翊鸿心中难免疑惑。 越对宫晓咏的身世了如指掌,就越是疑惑他的身份。有几次,邢翊鸿来到这个小院儿,想偷偷地给宫晓咏一个“惊喜”,但在房间紧插着。一两次如此他还不在意,但次数超过了四次,他就起了疑心。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他曾经守在宫晓咏的院子里三个晚上。 安遥王这个位置高,却也有很多危机或者说是忌讳。他虽然喜欢宫晓咏,也愿意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家国天下,尤其是位置尴尬,又要被太后和皇上紧握在手中的皇族,他有自己必须要谨慎的本分和责任。所以他不得不提防任何一个要介入自己生活的人。直到最后他确定宫晓咏会莫名其妙“消失”在卧房当中,才产生了“神仙精怪”的想法。 之所以仍旧相信宫晓咏,是因为在平时的交谈当中,有意无意地套过宫晓咏的话,而小家伙也曾经说漏过好几次。虽然不是具体的前因后果,可明显不是常人会用的词汇和口气,还有之前种种新鲜想法。如果说这样宫晓咏都能骗过自己,那邢翊鸿觉得自己这宫中十几年的生涯就白活了。何况宫晓咏从来不要求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他只是对做食物吃美食有强烈的愿望和好奇心。钱财他也喜欢,却从不多拿一文。就连暗中观察他的时候,这小家伙也仍旧是那副常态。 一个没有任何害人之心,又有点儿迷迷糊糊的人,如果真的是谁故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那自己也有信心会留住这个“细作”的心。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放弃的理由。直到刚才他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他才意识到,宫晓咏并非精怪也不是任何人塞在自己身边的细作。这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福气。纯粹而没有被这些是非浸染过的福气! 借尸还魂又有何妨?小咏子就是小咏子,小奴才就是小奴才,未来的安遥王妃一定会是安遥王妃。邢翊鸿非但不怕,反而是满心的庆幸。也终于彻底有了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肯跟自己坦白这样的事,简直比洞房花烛还要让他激动。 37.你逃不掉了! 宫晓咏被邢翊鸿搂在怀里,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超舒服的感觉。脑袋在对方的怀里蹭了蹭,说出所有秘密之后,他的心也是轻松的。这种被人全然接受的感觉,真好!“那……那你得答应以后不再喜欢别人!那……那是我家,我最后可以……避难的地方了。” 邢翊鸿亲吻着宫晓咏的额头:“好。今生今世,我邢翊鸿只有宫晓咏一人。” 宫晓咏笑了。拿额头撞了一下邢翊鸿的下巴。“那我们,这就进去。” 下一瞬,安遥王就觉得自己被眼前的景象给弄得两眼发直了。居然真的可以眨眼间就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 其实宫晓咏家的装潢还是颇具古风的。只是是那种简约化的古风,这让对衣食住行都颇为在行的邢翊鸿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的感觉。“晓咏,这就是你家?” 进到空间,宫晓咏居然觉得自己的头没那么疼也没那么晕了。眼皮也不再觉得沉重。难道空间还有醒酒的功效?真神奇!“是啊。这是我家。现在这是二楼。楼上有客房,楼下是客厅和厨房。外面还有一个院子,我头几天种了菜籽,不知道有没有发芽。” 邢翊鸿的确十分好奇这个奇异的所在,但他明显更关心宫晓咏的身体状况。“头还疼么?”小家伙看起来精神多了。虽然看意思晓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着前世的家宅来到的大恒,可他觉得这个空间的确能给人一种安心感。即便自己头一遭来,即便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甚至是奇异的存在,他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自家王爷真是好定力!宫晓咏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儿自豪感。“进来就不怎么疼了。你咋不吃惊呢?” 邢翊鸿笑了:“我自然吃惊。可这是你的家,从此刻起也是我们的家。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熟悉这里,为何性急呢?” 宫晓咏一下子就感动了。家里……终于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了呢!“呐,这里可是有仙法加持过的!你进来了就不能反悔了!” 抬起宫晓咏的下巴,邢翊鸿吻了下去。小家伙的口中,尚且还留有酒香,甚是醉人。“你也是,既然答应了要做我的王妃,便没有反悔的余地。” 宫晓咏是很兴奋的,不再有醉酒之后的症状,他立刻带着邢翊鸿从楼上参观到楼下。就连厕所都没放过。好吧,自家这个三层别墅每一层都有厕所,而且二层的三间主卧都有卫生间。浴室虽然不比王府的大,但玻璃给人的感觉还是晶莹剔透的。关键是,抽水马桶和自来水对邢翊鸿来说都是非常新鲜的玩意儿! 跟着小家伙楼上楼下了走了好几趟。邢翊鸿表面上淡定,但是心里早就犹如惊涛翻滚了。那些东西看上去并不起眼,却有着他意想不到的用途。虽然晓咏引以为傲的泡泡浴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可是一想到这么狭小的浴盆里只有自己和晓咏两个人……请恕王爷此时脸上露着的是不和谐的笑容。 “诶?发芽了啊!!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发芽了!你看,这边是黄瓜,这是茄子,这是豆角,这是朝天椒,这是西红柿,这是油麦菜。还有这边,有韭菜和葱姜蒜。这边还有几株小茴香!我还打算在这边弄一个鸡笼,里面养几只母鸡等它们下蛋!” 邢翊鸿搂着宫晓咏的肩膀,笑道:“想吃什么府里不是有得是,还要自己种做什么。” 宫晓咏摇头:“那怎么一样!跟你说啊。我在空间里躲避的那些日子,把之前积攒的食物都吃光了。当时就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种点儿啥。空间里没有春夏秋冬的区别,只有日月更替。所以应该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的。到时候再遇到危险要躲起来,也不至于饿到自己。即换点是很贵的!我通常都舍不得用。” 邢翊鸿挑了下眉梢:“即换点是何物?” 宫晓咏瞬间又激动了:“我跟你说啊!我卧房里那个方方正正的叫电脑的东西,可以上网。呃……还听难说明白的,反正就是那个电脑可以连接到另一个‘空间’,那个叫网络的空间里什么都有,还有一个叫‘即换网’的地方。能用咱们这里的东西跟它换咱们这没有的东西。走,我带你去看看,可有意思了!” 邢翊鸿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但以他的认知观,电脑实在是一种惊悚而诡异的存在。也就是身为王爷的他自小就学会了处变不惊,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其实当电脑突然一亮,嘿嘿的琉璃框(大雾)里出现了一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最后变成一片密林,邢翊鸿就有觉得自己心跳有都点儿不正常了。甚至是汗毛都竖了起来。 宫晓咏弯着腰觉得特费劲,索性就自动自觉地坐在了邢翊鸿的腿上。“你看,动这个叫鼠标的东西,屏幕里这个箭头就可以动了。点这个可以出现很多东西的!” 紧跟着,宫晓咏开始向邢翊鸿展示了电脑和互联网的基本用途。但就算是最基本的,也完全不是一个古代人可以理解的。邢翊鸿完全一头雾水,但宫晓咏说的这些步骤他还是记住了。当然这还得是邢翊鸿这种精神承受能力强和智商高的人。只是你问他这些都是啥,他还是会一脸茫然…… 对陌生事物的紧张和警惕在小家伙的“叽叽喳喳”种逐渐变成了一种久违而难得的温馨。邢翊鸿忍不住吻上了宫晓咏的后颈,收紧了双臂。“晓咏,这里除了我,再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 宫晓咏正在解说手写输入的用法,冷不停被亲到脖子,再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当时就安静了下来。心也跟着空了一拍。这难道就是被人珍爱的感觉?“嗯。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你。自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亲切,尽管你是王爷,我只是个小太监,但我一点儿都没有怕你的感觉。在我的家乡,虽然国家已经承认了同性之间的婚姻,但有很多人都还是充满了鄙视的态度。我以前是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但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的。不过好像很自然的就接受自己喜欢上你了这件事。我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安排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遇上你的呢?” 邢翊鸿笑了:“对。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们是老天祝福的姻缘。我的小王妃,你逃不掉了。” 这一晚,邢翊鸿的注意力注定不可能放在电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他在意的,始终都是宫晓咏。 也是在这晚,邢翊鸿在宫晓咏刚想起来要坦白自己其实不是太监之前就发现了这个事实。惊讶之余,他更是一阵欣喜。他是不介意晓咏是太监之身,但现在这样明显更完美。只有自己享受的恩爱必定会让他有心疼和一丝遗憾。如今就不用再顾虑这些了。而且看着小家伙在自己的手中很快就精神抖擞,然后又溃不成军的样子,那种成就感又何止美妙二字可以形容! 宫晓咏的五指姑娘从来只服侍过自家小东西,所以技术上不是特别熟练。面对堂堂王爷的大家伙,真是有点儿怯手了。可是一想到人家身为王爷都把自己“伺候”得那么舒服了,自己咋还能心疼五指姑娘呢!只是……“王爷,你是不是能快点儿啊?胳膊都酸了。” 邢翊鸿是在拼命的忍耐。这种美妙的感觉真的是跟自己来差距太大,也难怪那些人会如此迷恋酒色之中。 今夜,他舍不得真的进入,毕竟两人身边连个药膏都没有,他怕伤了晓咏。而且晓咏跟自己坦白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这种真心相待的感情对他来说弥足珍贵。他舍不得有半分的破坏。想要更近一步的心态和必须珍惜的爱人,他只能选择暂时不去做最后一步。所以就自然选择了这种彼此舒缓的方式。而且小家伙的手,暖暖的,不是太柔软,却让自己舒服得一塌糊涂!“王妃,你是在夸奖本王么?” 宫晓咏认命了。这活实在是太辛苦了,简直比炒一大桌菜都要消耗体力。“可以罢工么?” 邢翊鸿搂过小家伙的腰身,吻了上去。“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一会儿可要听话。” 宫晓咏僵了一下,立刻想到了邢翊鸿的意思。见识到小安遥王的体格和体力之后,他真是挺肝颤的。不过……早晚都要过这一关吧?满脸通红地看了看仍旧精神抖擞的大家伙,他壮士就义一般地点了点头! 但结果却超乎了宫晓咏的意料。邢翊鸿只是借了他的两腿一用。可这种情况似乎比真的进入更让他觉得连心都跟着麻了起来。被滚烫的巨物不停撞击的小晓咏,没多一会儿就跟着活跃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羞臊而兴奋,没多一会儿,就再一次弃械投降了。搞得他纠结得不得了。这货怎么还这么精神?!!!日后自己还有活路没有了啊!听闻王爷您也是头一遭啊!!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第二天宫晓咏醒来的时候,仍旧在自家的大床上。柔软的床垫和被子,衬托得浑身更加酸软了。动了一下,“嘶!”大腿根还挺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红红的了!要命! 发现邢翊鸿并不在卧房,宫晓咏很是诧异,难道是出去了?不可能吧?这不是自己的空间么?被人还能够自由进出?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邢翊鸿是小心翼翼地端着水走进卧室的。看到宫晓咏醒了,笑着把水递了过去。感觉上有一丝尴尬,但宫晓咏此时真是没那个脑力去发觉。“今天还要进宫么?” 邢翊鸿摇头。“这几天要忙活母后去凌安别宫小住的事。所以不用去参合朝廷里的事。”说完坐下来搂住宫晓咏的细腰。一大早起来就光溜溜地坐在床上,这不是引人犯罪么!“昨晚辛苦你了。” 宫晓咏面色一红,撇了嘴:“你比我辛苦。”虽然他是想说一句调侃,但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在心里狠呸了自己一口。 邢翊鸿果然大笑:“一会儿出去我给你擦些药膏,有些红肿。下次我会小心些。” 一口气把水灌了下去,他赶紧推开邢翊鸿:“艾玛,你能不一大早上说这些么!好了,我都饿了,还是出去用早膳吧。不然王总管非得过来跟我要人不可!” 邢翊鸿也不再耍赖,虽然还想继续在这里多研究研究各种奇怪的东西,但还是那句话,天长日久呢。“来,本王服侍王妃更衣!” 本来就没有惧怕之心,经过昨夜的温存,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都已经允许对方进空间了,他也早就没了任何顾忌,自然而然地伸出了胳膊,一副只等着邢翊鸿来伺候他穿衣服的架势。 38.随行上路 有风险昨夜王爷夜宿宫晓咏的卧房,这件事已经让王田福兴奋异常了。再加上他发现小咏子走路的姿势奇奇怪怪的,王爷又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就差没让人去点鞭炮庆祝了!没办法,谁家没病没灾的大小伙子十八岁还没沾过荤腥啊!何况这还是堂堂的王爷呢! 邢翊鸿看出了王田福的心思,不过他可没有多说什么。目前照顾好自家受了“轻伤”的小王妃才最重要。 看着眼前的清粥,宫晓咏苦了一张脸:“这个……是不是有点儿非同寻常了?” 邢翊鸿也被弄得哭笑不得。“王田福!你是想饿坏晓咏么?快去换燕窝粥来!” 王田福立刻懊恼状。是啊,昨夜耗费了那么多体力,光想着清淡是不行的!得补补才好!“是奴才失职!奴才这就去换!” 宫晓咏赶紧阻拦:“别啊!!!我去做馄饨面好了。” 不等王爷说是很么,王田福先道:“这两日,还是吃些清粥比较好。” 宫晓咏顿时脸就红了,但随即又变黑了。不过邢翊鸿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别说那些用不着的,晓咏说馄饨面就是馄饨面!你让他们速做送来。”说完转头对宫晓咏道:“你今天就别去厨房了。嗯?” 宫晓咏一下子就被这个“嗯?”的音调给弄得“骨酥肉嘛”了。完全没个性地点了头。 王田福叹了口气。这小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又吃馄饨又吃面的。到时候难受就该知道不该瞎吃东西了! 看到一碗馄饨一碗面的时候,宫晓咏实在是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好吧,这的确是馄饨……面,谁能说他们不是呢!“王爷,你想不想吃馄饨面?” 邢翊鸿不解:“这不就是?” 宫晓咏笑道:“这是馄饨和面,不是馄饨面!虽然也差不多……不过放到一起做就是一种食物了。晚上我做馄饨面给你当夜宵怎么样?” 邢翊鸿拿起汤匙,拿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递到宫晓咏唇边:“好。以后在府里,叫我的名字就好。” 宫晓咏面色一红,张嘴吞下这个鹌鹑蛋大小的小馄饨。鲜香的虾仁馅儿!“好。”说完,也礼尚往来地拿了一馄饨递给了邢翊鸿。“一定是洪师傅的手艺,真鲜。” 邢翊鸿决定,一会儿让王田福赏做馄饨的厨子十两纹银! 一顿早膳本来没什么玩意儿,多了一碗馄饨一碗面也比不了午膳和晚膳丰富精致。但俩人却吃得腻腻呼呼。这让在门外“偷窥”的王田福差点儿没忍笑忍到背过气去。直到安启过来,他这才算是恢复正常。 邢翊鸿带着安启去办正经事,宫晓咏乐呵呵地奔了厨房。今天心情好,他决定做些好吃的来庆祝一下,终于算是可以从心往外地跟邢翊鸿确定关系了!而且他现在也觉得,自己不再只是寄人篱下在这里求生的一个奴才,就算他怎么也无法把自己放在主子的位置上去思考,但能平等的面对每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棒的! 白天王爷不在,宫晓咏当然不会选择大鱼大肉。别看他没谈过恋爱,但小说和电视剧他可看了不计其数。所以还是知道可以搞一点儿小情调的。就比如说,他最先想到的,是给邢翊鸿坐一份奶黄酥。虽然他自己不是很爱甜食,也知道邢翊鸿对甜的并不热衷。但他就是觉得,今天一定要吃一点儿甜丝丝的东西才配合情绪! 奶黄酥要用到奶油。这里是肯定没有的。不过现在已经跟邢翊鸿坦白了,宫晓咏自然不用担心再往出拿东西,只要躲过其他人的视线就好。 除了奶油,还需要奶黄馅。这个东西就没必要去即换网上败家了。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但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用牛奶、奶油、糖、蛋黄和淀粉来制作。只要把这些东西都混合好,放到文火上不停地搅拌熬制,再放入香草粉来增香,熬好之后放凉就是奶黄馅了。 宫晓咏虽然现在心情荡漾,但好歹还没有抽到把奶黄酥做成心形。不过这一个一个像月牙一般的小点心被做好之后,还是让厨房里的诸位充分感觉到了他想要散发出来的“爱心”。 李师傅忍不住调侃:“晓咏,这是特意给王爷做的?” 宫晓咏点头:“是啊!这锅是试做!大家都来尝尝!味道哪里不对我好改改。” 所有人都面带微笑,这刚出烤炉的奶黄酥外皮酥脆,内心甜软香滑。但对于甜味儿这个东西,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俩人觉得有点儿淡,淡洪师傅和宫晓咏都觉得味道刚刚好。蛋香、奶香、面香彼此呼应,融合到一起自然而然是那种不浓烈,但也不清淡的口味。 得到了三位当值大厨的肯定。宫晓咏信心倍增。于是把要准备的材料都预备好,就等着邢翊鸿回府之后速度包好送进烤炉了!这东西虽然凉着也能吃,但还是刚出炉的更有滋味,而且也不会容易腻。 自从吃过了奶黄酥和馄饨面,邢翊鸿对宫晓咏原来生活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好吧,首先让他感兴趣的真不是什么电脑网络高科技,而是美食。 所谓吃货之间的交流都是畅通无阻的。那天之后宫晓咏虽然没有搬到邢翊鸿的寝苑,但基本上邢翊鸿每天都会到戏幽阁后院儿下榻。除了享受更加软和的床褥和准王妃的“活色生香”之外,俩人还有一起翻阅宫晓咏搜集的那些带彩图的食谱。其实绝大多数东西,大恒都是有的。即便有一些没有,也可以用东西代替,何况还有个即换网呢。 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安排太后的行程。 其实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凤辇准备好,带上贴身的宫人和侍卫就走呗。可现在他们要做的,是不希望让其他朝臣知道,尤其是喜太妃和六皇子邢翊昌等人。所以要保证太后安全出行,是重中之重。 宫晓咏本来完全不想发表自己的建议。这种事电视剧里多得是,但那毕竟只是编剧的构思。现在这可是活生生即将发生的事。胡说八道没准就会出大麻烦。他再傻也知道自家王爷的身份显赫之余更多尴尬和危险。 不过邢翊鸿却觉得,晓咏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人,他们那个地方各种各样的奇异事物都有,小家伙的心也细,说不准来个想法就能让事情更简单一些呢。 所以最后,宫晓咏还是说出了瞒天过海,声东击西的意见。就是派一队人马,张扬地出发去相反的方向,管是说要去做什么呢。总有由头的。然后太后就轻装简行,让他们保护着直奔凌安。本来也是为了引人耳目,方便让喜太妃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也许可能路出马脚。又不是担心有人会行刺太后,所以也不需要思考过度。 就这个建议,邢翊鸿跟安启和柳诀商议了一下之后,又跟皇上说了一遍。大家伙儿一致觉得可行。出行计划就这么制定下来了。 对外宣称,太后要去郡鄂的万福山为天下祈福。由安遥王和四皇子邢翊泽护驾。四月初八启程。 而实际上,太后则是四月初四就离开了皇宫。在柳诀和皇上心腹的保护之下。带着王田福和宫晓咏当天就出了京城。 正在热恋期的两个人这一次要分开一个月左右,宫晓咏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不过一想起可以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看到自己美看过美景,他也觉得很雀跃。就是要讨好太后这件事……有些让他觉得头大。虽然翊鸿说他已经跟太后透露了自己是他选中的人,但正因为这样,才难免会让太后看自己不顺眼吧?不管怎么说,邢翊鸿也是太后疼爱的儿子啊…… 不过等到真的上路,他倒是平静了下来。其实他能见太后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虽说是轻装简行,但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仍旧围前围后,他只是做一份茶点或者是夜宵,还是有专门人到厨房来拿的。基本上就是太后完全没有给他单独见面说话的机会。唯一那几次照面,还是在上马车下马车的时候。 宫晓咏对此还是挺郁闷的。如果说太后不喜欢自己,像电视剧里那样,跟自己说不配啊什么的好歹也是个事儿啊。现在人家根本就是把自己当空气一样好么。这感觉又怎么会好。 不过王田福却不这么认为:“太后不过问,便是默许。但要让太后完全接受你,怎么可能是几日之工。不责骂不威逼,已经是对你的天恩了。太后这是不希望你尴尬难堪,也不愿意让王爷左右为难。可千万别不知好歹的瞎想。若是真厌恶你,又怎么会每日都有人来取你做的吃食?我也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太后对你的手艺相当满意。还夸你做的食物用心专心呢。” 话不多,可却完全化解了宫晓咏内心的不安。他虽然不能全信王田福的话,却也不会再钻牛角尖。是啊,如果太后真的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自己做的东西一定会觉得很恶心难以下咽吧?所以现在这样,应该已经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情况了! 只是路程刚走到一半,他刚刚安稳下来的心,就又被拎了起来。 这天,他正在做姜丝干贝粥。这两天王总管有点儿着凉,他打算做些清淡的给他。结果还没做好呢,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嫆姑姑就到了。“宫晓咏,太后唤你过去有话。” 宫晓咏一下子就傻了。艾玛,这是怎么了这是!之前不是都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要跟自己说话了?!!!“我……奴才,奴才去换件衣服。这身都是油污……” 嫆姑姑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个时间,你怎么还在做粥?” 宫晓咏如实回答:“王总管有点儿着凉,我想给他做碗粥暖暖,他早饭就没吃好。其实还有一点点就做好了。”做东西做到一半就被强迫停止的感觉非常糟糕有木有! 嫆姑姑心里感叹。这孩子看着虽然单薄,也瞧不出有什么福相来。但人却是不错。如果说给太后每日做食物可以是为博喜爱做戏的话,那安遥王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大雾!),他在王府之内就已经是第二号的主子了。现在还能为一个总管太监做粥驱寒,至少说明他对身边人是有心的。也许……这样一个孩子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就等你把这一点点做好了再过去吧。” 39.谁的选择谁做主 宫晓咏还是草草地把粥锅给端离了灶台。其实吃着是没问题,就是米还没有那么软糯。只是如果说出去是为了一个奴才的粥而让太后等着,这恐怕不是自己不能接受,而是王田福不能接受了。 换衣服的时候,宫晓咏深吸了好几口气。这可不是普通的见家长。这尼玛是见太后!比皇上还大的那一位啊!说不紧张不怕那就是吹流弊!他可不想吹…… 倒是这个嫆姑姑,看着非常和善。宫晓咏努力把周围跟容嬷嬷放在一起比较,然后他就放松了一些。感觉上安全多了。 嫆姑姑是一位看模样就很慈祥的女性,虽然也是十几岁就跟着太后进的皇宫,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也为太后做过不少事。但从根本上来说,本性还是很善良的。底线就是不能有人伤害到太后的利益。 他们每一日入住的地方都是安启之前亲自打点过的。并且提前都做好了防范措施,不但绝对安全,而且也相对舒适。宫晓咏随着嫆姑姑走的这一路,虽说不长,但还真是让他忐忑无比。直到到了门口,他这才算是略微稳了稳心神,做好了被“贬损”的准备。 宫晓咏虽然是个穿越货,但他是在进宫之前就穿越过来的。监役局里学的东西他可以记得非常牢靠,加上太后大概其就是自己日后要孝敬的“婆婆”,他就更是紧张了。于是简直就是三拜九叩的大礼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自己认定为是“婆婆”。唉,小咏子觉得,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王爷,也知道完全不可能有其他的组合方式……于是,做饭做菜什么的他不嫌累,其他的……能听之任之就听之任之好了。 太后这也算是第一次睁眼瞧宫晓咏。从容貌上看并无丝毫出彩的地方。就连这身子骨也显得单薄瘦弱,实在是看不出福相来。本来她就对邢翊鸿居然想要一个太监做王妃极不赞同,现在再看到宫晓咏的模样,就更皱眉了。 “起身说话。”但无论如何,太后都珍惜邢翊鸿这个儿子。不管是为了亲生儿子的江山社稷着想,还是为了让翊鸿如愿以偿,她都不必要对宫晓咏横眉冷对。何况她还是有欣赏宫晓咏的地方的,那就是这小娃子的厨艺,和做食物时的耐心。 宫晓咏领旨起身,垂首站立在一侧,心里仍旧在一个劲儿的打鼓。他既怕太后问什么让自己无法回答,又怕太后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僵着。那真是比挨一刀还难受。这个挨千刀的邢翊鸿!干嘛不把我带去啊!非要让我单独伺候你老娘!可恶! “宫晓咏,你和翊鸿是怎么认识的?”太后问道。 宫晓咏想了一下,立刻就选择了实话实说。他相信邢翊鸿不会对太后隐瞒自己的身份徒惹麻烦。所以坦白是最佳的方式。“回太后,奴才第一次与王爷相见,是在去年王爷的册封宫宴上。奴才是替钱美人的风吉阁献艺的厨子。” 太后点了点头。这个少年的确很坦白,而没有一字废话,更没有丝毫遮掩。“这么说,你曾经是宫里的奴才了?” 宫晓咏回道:“回太后。奴才之前的确是御膳庭的奴才。” 很好。只回一句,却不解释为了会逃离皇宫到了王府。还知道避重就轻。“既是太监之身,你怎敢妄图王妃尊位?” 宫晓咏立刻跪地叩拜:“回禀太后,奴才的确身份卑贱,也不敢奢望王妃的尊位。但却不会辜负王爷的真情。” 话到这里,虽然寥寥几句,却也有了一丝不同的意味。太后在后宫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且不说宫晓咏这个不了解的人如何,就说邢翊鸿,她就知道他绝对不会选择一个危险且愚蠢的王妃。但,太监这个身份实在是太难说得出口了。“你以为这么说,哀家就会觉得你情比金坚,为翊鸿着想了么?你可知,他若真的娶你为妻,而且是王妃之尊,他将会成为整个大恒的笑柄。而你,也将是我皇族的污点。即便如此,你仍觉得你不辜负的真情是为他好么?” 这段话狗血至极,宫晓咏在无数的电视剧和小说里听到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关系到自己日后的人生,乃至于是不是要放弃自己两辈子唯一喜欢上的一个人,那心情就只能是沉重了。 这时候,他想到的是。如果自己听了太后的话,或许她会给自己一笔钱,甚至一个不错的身份,让自己远走高飞,然后远远地离开邢翊鸿。本来他们之间的点破彼此的感情也并未有多少时间。或许过阵子,就都会淡忘了。又或者自己“一意孤行”,仍旧留下来,然后真的看邢翊鸿为了自己而被皇族乃至于全国人戳脊梁骨,到时候是不是会彼此两相厌看,死了约定的一世情缘呢? 但宫晓咏毕竟是一个穿越货。再不强大,再有点儿二,他也还是知道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选择才最公平。而邢翊鸿到底要不要自己,会不会为了自己的身份而挠头,这些都是他要去思考的事,而并非是自己可以擅自做主的。“太后,奴才不敢说是为王爷好,但却绝对不想让他不好。只是是好是坏,奴才无法预料到将来。况且……王爷如何选择,奴才无法做出决定。” 太后听后,脸色沉了好半天。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压抑,静得几乎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一般。 好半天之后,太后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好一个聪明的小奴才。” 宫晓咏有点儿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聪明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他也不敢抬头。仰面视君,难保人家不给你来一个“有意刺王杀驾”的罪名。“奴才愚昧。” 太后无声地叹了口气。“下去吧。为哀家预备一份清淡的晚膳。” 这句话无疑就是一道救命的赦旨,宫晓咏赶紧叩头告辞。几乎掩藏不住那种“解脱”的感觉,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看着关上的房门,太后叹出了声。“唉。倒是个不错的心性,可惜……”能守住自心的想法,而不去为了外人的阻挠而替翊鸿下判断,这样的人在那些贵族子女之中的确很难找到。那些人就算与翊鸿有情,也终还有着家族荣辱。这是她对宫晓咏最满意的地方,只是一个糟蹋到了极致的出身,却是他的致命缺陷,而且掩饰得再好,也难逃被人挖出来的结局。 嫆姑姑给太后重新倒了杯茶。“身份而已,原本的低贱,就换一个高贵的出身也未尝不可。” 太后陈思了片刻,叹了口气,最终端起茶杯:“那也只是一时之计罢了。况且选一个绝对无害的出身,如今这时候也不好寻呐!” 离开太后住所的宫晓咏立刻体会到了四九年天朝人民的感觉。那何止一个天蓝蓝水清清就可以描述得出来的! 心里藏不住大事儿的家伙,这会儿就只想找一个人来给自己分析“案情”了。于是喝了粥,已经睡下的王田福就注定没法子休息了。 不过当听到宫晓咏说的事情之后。他的睡意也全没了。整个人显得比宫晓咏还兴奋。“这么说,太后应该是已经接受你了!”太好了!果然王爷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本来还担心让晓咏单独跟着太后会有什么不良后果的,结果肯定是正中王爷下怀了! 宫晓咏这时候也很兴奋,虽然紧张感仍旧没有彻底释放,但这种头清目明的感觉实在也很爽得慌。“可是……太后说的那些话也是事情啊。万一……你说我这个身份可怎么整。”至于自己不是太监的事,邢翊鸿跟他说过,暂时一定要保密。就跟空间一样,是只有彼此知道的事情。其中利害不用多说宫晓咏也懂,总之他就是觉得,只要不给自家王爷添乱,自己还能安全活着就行。 王田福听完也叹了口气:“这真是个事儿。不过太后如果不阻挠的话,给你换个身份也还是容易的。所以你现在还是赶紧去给太后预备晚膳吧。现在可是绝佳的表现时候!” 宫晓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对啊!我这就去做好吃的!王总管,有你在这儿实在是太好了!果然还是一家人最靠谱!” 王田福感动了。艾玛,家王妃就是好,多么的善解人意啊!一家人啊!这么美好的词儿,连自己爹妈都没对自己说呢!! 说是让宫晓咏预备晚膳,但是太后用膳即便不排场,也总不可能是两菜一汤。所以也不可能真的都让宫晓咏做,于是他最终决定制作两道又美味又营养的菜色。 算计了一下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是佛诞日什么的。所以太后是不用特别忌口。于是少量的肉食完全不犯忌讳。而且不吃蛋白质是肯定不行的。只是也不可能是大鱼大肉,尤其是很多肥油脂肪的那些摆一桌子。比如鸡肉和鱼肉还是可以用到的。其实直到跟着太后一同启程,他才知道之前邢翊鸿和王田福完全是在跟自己危言耸听!人家太后才不是吃纯素的! 这一次伺候太后的两位大厨并不是宫里挑选的,而是从老四邢翊泽的宫里摘除来的。所以他们并不认识宫晓咏。而宫晓咏在队伍中的身份一直都是安遥王府的随行,加上他又不穿着太监的衣服,他们就以为宫晓咏是安遥王府的掌勺大厨,对他也是礼待有加。没办法,谁不知道安遥王最得太后和皇上的赏识呢。而能让向来会吃爱吃的安遥王留在府里的人,别管岁数大小,手艺肯定差不了。 不过宫晓咏这一次并没有刻意要求精致和华丽。而是选择了两道普普通通的菜色。 第一道是纯素菜,圆蘑烧菜心。胡椒粉和姜末,只有这两样调味的辛香料,余下的只有盐和素油。圆蘑泡发之后先上笼蒸透。在锅里放素油,入姜末和素高汤煮沸,放菜心下去,稍烫断生之后捞出来围在盘边。再把正好的蘑菇放到汤里,加盐和胡椒粉煨到入味。然后盛盘放到菜心中间。以原汤勾芡淋上,清淡却不适浓香的一道菜就算是做得了。 而另一道是凤入竹林。其实就是把新鲜的春笋掏出一个洞,然后把调好味的鸡肉茸放进去。最后上过蒸熟。蒸熟了只要切片,再浇一个清单的芡汁就行了。 但别看两道菜都简单无难度。宫晓咏却可以肯定太后不会嫌弃,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敷衍。倒不是因为装菜的盘子碗有多好看。而是自己没有“忘本”的态度。如果真的做得过于细致奢侈,恐怕太后才会更不高兴吧? 至少他觉得,平常心对待不一定回加分,但肯定不会搞砸。 所以说,小二货有时候还是很会思考的! 40.桃花肴 接下来这一路上,宫晓咏再也没有被太后单独接见过。只是每天,他仍旧会在午膳或者是晚上时做两道清淡的菜色给太后。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这几天柳诀成了宫晓咏作品的最大食客。当然也因此跟小咏子越混越熟,宫晓咏也就不再觉得尴尬,直接跟邢翊鸿一样叫他师叔了。“师叔,您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柳诀愣了一下:“师兄?你是说吕澄伯吧!他算什么我师兄!比我还小仨月呢!不就是入门早几天么。” 宫晓咏黑线。原来邢翊鸿的师傅叫吕澄伯啊,听名字怎么感觉这么占便宜呢。“好吧,您跟他绝对不分高下!那他是啥样人?” 柳诀撇着嘴:“武功吧,比我差多了!但兵马战策医术什么的是我好了那么一点儿。不过他比我矮多了,也就到我耳朵这么高。” “噗!”艾玛,师叔,您这是有多幼稚啊!!!不过看样子,邢翊鸿肯定是比他师傅高了。但是……“我真不是问长相,我是想知道,他好相处么?” 柳诀这可算是拉开话匣子了,终于找到了可以吐槽的人。“怎么可能会好相处!他要是知道翊鸿和安启都找了个男媳妇儿,非闹得鸡飞狗跳不可!所以啊,你光讨好太后也不行。吕澄伯是先帝指给翊鸿的太傅,别看他啥活都不用干,可每年的俸禄也不少拿。自从翊鸿学艺有成之后,他就跑去西疆去了。你说那干巴巴的地方有啥意思啊!京城不好,中原不也有大好河山,非去偏帮塞外也不知道咋想的。” 哎呦~!这怨念好浓厚的样子!宫晓咏忍着笑,再问:“师叔,您看安大哥和吴大哥的婚事已经办完了,可我和翊鸿还差得远呢。到时候师傅回来之后要是不同意,咋办啊?” 柳诀一拍桌子:“甭管他!交给我了!平日里就知道用师兄的身份数落我,这次还不杀杀他的威风!” 宫晓咏其实内心都要憋疯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有木有!怎么感觉有一种浓浓的奸情在周围蔓延。其实师叔您不乐意叫师兄,是别有用心的吧?!!! 当然了。柳师叔和吕师傅到底是不是基友,这件事宫晓咏暂时还没有那么上心。反正他从吴文佑的嘴里,多少也能感觉到吕澄伯对男子成婚颇不赞同,否则安启不会一说到这个就面色凝重。其实他也不担心这位师傅大人不同意,准确的说太后和皇上如果赞同的话,天下间谁说不都是空气。况且自家王爷似乎真的没跟自己说过半字的瞎话,他说没问题,那自己还担心个啥呢。 所以日子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很快,一行人就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到达了凌安的别宫。 别宫的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至少宫晓咏觉得比他们王府大多了。他是没走全,不过就他走过的院子有多少他都有点儿数不过来的。不过这个地方的确清净。而且坐落在半山腰。从山脚下往上看,偌大的别宫仍旧被满山盛开的桃花遮挡了大半。可以说方圆左右,满是桃花淡淡的香气。 其实凌安低处偏北,其他地方的桃花此时早就已经落败了,而这里仍在盛开当中。不然也就称不上奇景了。 没有人不爱美,只是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宫晓咏不是个爱花之人,但是他同样觉得眼前的美景震撼人心。尤其是在别宫的东面有一个观海台。说是观海,其实观的是花海。站在这里望去,无论是看向山顶还是俯视山下,到处都是一片花海。而相邻的另外两座山上,大概月余之后,也将盛开落雪一般的梨花。 实则太过密集的花朵有些人并不欣赏。比如柳诀就看不上这些花花草草的情调,说都是女人家稀罕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实在看不出好来。王田福也不觉得有什么新意。当然他是看得多了,而且也觉得花太多太密集有点儿头大。宫晓咏会喜欢,除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片的花海之外,还因为在他眼里,这些桃花不只是好看,而且还能成为好吃的。 其实这里人也是知道各种花除了看还能用的。不过绝大多数都是拿来做女人用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入药。少有人将其入膳使用。 只是有宫晓咏在,怎么可能只委屈这些花花朵朵的衰败枯落呢。所以来到别宫的当天晚上,他就熬了一锅桃花粳米粥。不过这锅没有给太后送去,而是被王田福和柳诀连同宫晓咏三个人给消灭了。别看对看花没兴趣,这两位对吃花的劲头可不小。柳诀身为这次的主要侍卫保护太后安全,不能离开别宫。但王田福无所谓啊。他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陪着宫晓咏,所以他们俩完全可以到外面去做‘采花大盗’! 桃花咀嚼起来有淡淡的苦味儿,性味平和。有泻下通便利水消肿的功效。不管是外用还是内用,对人来说都是很有好处的。宫晓咏不是女人,自然对美容护肤什么的没兴趣,但他觉得,太后甚至是嫆姑姑都绝对不会不屑一顾。 桃花酒是不错的选择。宫晓咏记得古籍中有记载,桃花酒可以行气活血,疏肝解郁。喝了桃花酒,不单是可以褪去脸上的黄气,还能让因为肝气郁结而导致脾气急躁的人性情有所改善。所以这酒是一定要泡的。反正材料只有桃花、白芷和白酒。这三样东西哪样都是随手就得的。而且泡这酒,七天就能入口了,当然要想味道更好可以三月再开坛子。估算着自家王爷,怎么也要有个十几二十天才能到吧?到时候喝肯定已经相当不错了。 除了泡酒,入菜也是别有风味的。桃花如意菜就是一道又好看又清淡的素菜。这也是他打算为太后晚膳上制作的一道菜。 取几朵盛开的桃花,洗净之后摘花瓣切成细丝,用六成热的香油冲泡成桃花油。把去了根和头的嫩豆芽放到水中焯熟,再用冷水过凉。把完整桃花同样用水焯烫一下,最后将桃花和如意菜放在一起,用盐、香菇粉、浓鸡汤还有桃花油来调味,拌均匀之后就能装盘上桌了。这如意菜的白还有桃花的粉,不用吃,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舒服了。 当然了,只有凉菜是肯定不行的。桃花入汤也很得味。桃花鸡汤就很简单。之需要把桃花、母鸡和香菇放在砂锅里同炖,最后只以盐来调味就足够鲜美了。 不过太后毕竟不是少年人了,虽说在宫晓咏的眼里太后这岁数也就是个中年人,但在这里,也是老年范儿了。所以这能够润肠的桃花还是不能同时服用太多的。一道凉菜,一道汤品就足够了。 除了桃花,宫晓咏还美滋滋地割到了不少桃胶。 桃胶也是好东西,吃起来的口感滑滑的,就是挑的时候费劲了一点儿。不过有美食,宫晓咏都是不会放过的。 泡桃胶得需要泡上一宿的时间。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跟银耳冰糖一起炖服。不过因为它也有利下的功效,所以他决定这桃胶银耳羹还是要过几日再给太后。不过明天肯定是要炖一锅的。一来单独“讨好”一下嫆姑姑。还有柳师叔和王总管也是不能落下的。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儿内火,嗓子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犯不上吃药,吃一些这个还是有好处的! 别宫的日子平静而悠然。宫晓咏倒是过得挺充实。一转眼,他们到这儿已经有整八天的光景了。 自从吃了宫晓咏制作的加入了桃花的食物,太后觉得方便之时顺畅多了。所以嫆姑姑私底下跟宫晓咏说了这件事,之前因为喜太妃时常的“骚扰”,太后的食欲和心情都很糟糕。加上旅途劳顿,肠胃不是太舒服,所以让他多想想能有所改善的菜肴。 宫晓咏为此,在电脑和自家的书柜前研究了两三天。就为了给太后找不伤身,又合季节好味道的料理。 不过日子虽然过得没什么波折,跟王府几乎没什么差距。可他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直到有天晚上,他梦到了邢翊鸿跟他亲亲热热,然后酱酱酿酿,第二天早上去洗内内,他才彻底领悟,自己原来是想自家王爷了。可是……梦怎么那么清楚呢?明明自己和邢翊鸿还没做到最后一步。现在想想还觉得腚疼呢,难道是这两日偷吃了变态辣烤翅的关系??!!(- -) 这天早上刚吃过早饭,宫晓咏就又坐不住了。直接找到王田福,跟他商量:“王总管,咱俩去挖野菜吧!” 王田福特别诧异地看着他:“挖那些东西做什么?”难道是想给太后吃?!!! “吃啊!你别嫌弃那些野地里生长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药材呢!而且你说都出了皇宫离开了王府,还每天大鱼大肉的有啥劲?偶尔尝一些老百姓的食物,不也有个‘与民同甘’的意味么?!”其实宫晓咏也不是不知道,给太后吃野菜这不靠谱。但他昨天在别宫的花园里看到了几株马齿苋,还有零星几颗小头蒜和苋菜,他就安奈不住想要出去“收获”的心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他起了玩心,其实在现代,他也没挖过几次,只是因为他爷爷那个年纪好这口,小时候带他挖过见过也吃过。 王田福现在对宫晓咏可以说基本上能够做到“言听计从”。除了因为这是未来的王妃,自己的第二个主子之外,他也是真心喜欢宫晓咏这个人的人性。加上其实他们俩相处的时间比宫晓咏和邢翊鸿每日相处的时间许是更长一些,天长日久,自然感情就近了一些。当然也不排除王田福一直把宫晓咏当成跟自己一样的太监看待,同病相怜神马的,总是会容易有亲近感的。“这么说倒也有些理据。不过弄会来那些东西,还是咱们先吃过之后,再决定给不给太后奉上吧。你呀,就是又闲不住了。” 宫晓咏立刻笑容满面了:“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那我去找筐和铲子!你等我哈!我带点儿吃的,咱们中午在林子里野餐,这桃花树下享受美食,啧啧啧,想想就好胃口了!” 41.夜半相会 春天是野菜萌发的季节,尤其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植物都没有茁壮起来,但还是有勤奋的野菜们纷纷冒头出来,而此时的它们,正是最嫩的时候。 宫晓咏也没打算采多少。反正就是在别宫里闲着太难受。不过当他真的采了起来,就有点儿不想收手的意思了。这些个野菜嫩的啊,真正是一掐一股水儿似的,尤其是苋菜和马齿苋,都是百搭的好东西。想想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野菜馅儿的饺子了,宫晓咏决定,今天包几锅苋菜饺子,再做做马齿苋鲫鱼汤,各种苦味的野菜焯过之后用麻油凉拌了,再煮一锅杂粮粥,绝对能清一清这日日好食材的腻了! “王总管,您以前吃过这野菜馅儿的饺子么?”一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菜,宫晓咏一边问。 王田福平日在府里也是身不动膀不摇的,哪里干过几样力气活,现在跟宫晓咏蹲着挖了好一会儿,早就弄不动,铺了块油布在地上歇着了。“咱家都快把入宫前的事儿给忘得差不多了。其实咱们这样的,要不是被人安插的,就是家里穷得不行才被卖了进来。野菜有几个没吃过的。好像是有一年,我娘过节的时候包了一次野菜馅儿的饺子,我只记得苦得很,不过因为里面有油渣,吃得也挺香。” 是啊,哪个时空哪个地方没有贫富差异呢。突然间,他就为灵魂不知去向的原主宫晓咏悲伤了一下。继承下来的记忆,让他也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其实……我家也不是吃不上饭。偶尔还能吃到一点肉沫的。” 王田福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是他们没福气。” 宫晓咏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于原来那个宫晓咏的后娘和“后爹”,他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哪怕是继承了记忆。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将来需要去帮助他们,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当初把自己卖了五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应该已经值回票价了才对。所以任何有关于是否回报或者遗忘掉宫家的话题他都没兴趣讨论,就算是之前邢翊鸿,他们之间也还没有探讨过这些问题。“那下午回去我就做好吃的,保证让您吃上不苦只香的野菜馅儿饺子!” 苋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味美而营养丰富。但肉和菜各放多少,就得看厨师的用意了。今天宫晓咏就是想让大家“忆苦思甜”一把,所以肉馅儿的比例不太高,大概是三分一。基本上就是既有肉香又无油腻,还能有苋菜的清香。 馅儿和好,饺子还是有人帮忙包的。所以宫晓咏又赶忙去做了马齿苋鲫鱼汤。 别宫的食材都是新鲜供给的。山下有有人每天往返运送一次食材。因为不知道主子啥时候就有什么想吃的,所以东西送得非常全。其实大多数东西都是奴才们吃了的,每天浪费掉的东西看得宫晓咏胃疼。想他们王府每天用剩下的东西可没这么多,看来还是自家王爷懂得环保和珍惜。当然了,这也就表示,他要用的鲫鱼也是新鲜的,而且是活鱼。 葱姜蒜入锅,煎鱼、烹醋、入汤,下马齿苋,开炖。简简单单的步骤却因为有了野菜的加入,让咸鲜的汤汁多了一份清香。 当然马齿苋也不是只能做汤。拿来用蒜泥凉拌也是不错的凉菜。还有拿来炒肉片,滑嫩的肉片配合马齿苋叶片的糯感,微酸的叶肉能瞬间中和掉五花肉的肥腻。 总之琳琳种种,宫晓咏用这几样野菜也做了六个菜一道汤,还有几大锅饺子。太后那边他是不太敢送,但嫆姑姑他还是亲自送过去一份饺子和一碗鱼汤。 当天晚上,因为白天挖菜的时候弯腰下蹲,站起直腰,再弯腰再下蹲,就这么频繁重复的次数过多,下午又弄了在厨房里忙活了小半天。宫晓咏这回是真累了,也没心情进空间,直接躺倒大床上就眯起了眼睛。“艾玛,真累。” 太累的时候,人反而睡不着了。大概也是因为他今天晚上吃得很过瘾,所以吃得多了一些,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是干躺着睡不着。于是就想起来把蜡烛点上,然后看会儿书。他现在安排住的这间屋子虽然面积不是太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邢翊鸿特意吩咐的,屋子里有两个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倒是可以解闷。头几天闲的时候他也有翻看过两本,但是大多咬文嚼字也是没啥意思。只是没有最信任的人在身边,又不是熟悉的地方,他也不敢进空间。而且临出发前,邢翊鸿特意嘱咐他,绝对不要随意进出或者使用空间乱收拿东西。 结果他刚翻了个身,就听到门有响动。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按照钟点来说也就是晚上八点多。虽然这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躺下了,可绝对不会有人进到院子里还不打招呼,然后还直接动门的。 宫晓咏整个人的紧张了起来,庆幸自己是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正想着要不要喊人来,就发窗户被推开了。紧跟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擦!窗户居然忘记插!!!”宫晓咏在内心愤慨地大骂自己弱智。但眼下的情形就是,他被一个高大的男子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多日不见,我的小王妃有没有想念本王啊?”搂着怀里的小家伙,邢翊鸿这么多日子来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了底儿。其实他也不是不放心宫晓咏的安全,有师叔跟着,还有那么多皇兄的心腹暗卫。可他就是觉得,每天都好像缺点儿什么似的,明明也没跟晓咏同吃同宿多久,怎么一到了晚上,就觉得怀里少了个人而睡不香呢? 听到是邢翊鸿的声音,宫晓咏长出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还以为遇贼了呢!” 邢翊鸿笑道:“是贼啊,你的小心肝儿不早就被本王盗来了?” 宫晓咏听后一个激灵:“大黑天的,咱别这么肉麻行么。怎么这么晚到的?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儿吧?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邢翊鸿一一解答了宫晓咏的问题:“着急想见你,所以我是自己先骑着踏镰赶来的,哪儿还在乎早晚的。路上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吃没吃好喝没喝好。那边的事情进展顺利。京里现在肯定有人已经有所动作了。” 宫晓咏推开还不松开自己的怀抱,很认真的又问:“六皇子和喜太妃,真的会因为太后不在宫里就会想办法害皇上?” 邢翊鸿摇头:“不一定,但以老六那急躁的性子,我和母后都不在京城的时机,他们应该不会无作为。而且想要名正言顺登基,光是皇帝没了还不行。我们兄弟还有四人呢,怎么也不一定就轮到他邢翊昌了。所以太后在才是关键。到时候太后做主,事情就会名正言顺。” 宫晓咏皱了眉头:“那皇上不是很危险?” 邢翊鸿笑了:“坐在帝位龙椅上的人,没几个是不危险的。江山百姓、国计民生。每一样事都要绞尽脑汁。这且不说,还要有前朝后宫的是是非非。做昏君容易,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然不需要顾虑史书载册。而做明君不同,处处事事都得思虑周全,所以皇兄不易。” 宫晓咏点头:“嗯。你说的我懂,只是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过幸亏你不是皇帝。” 邢翊鸿亲了亲宫晓咏的嘴唇:“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晚膳还没用,有没有小灶可食啊?” 宫晓咏赶紧用力点头:“有啊!保证还热乎乎的!我今天挖了半天的野菜,下午回来做了好几样好吃的!虽然不知道你今天能到,可是我都有留一份放到家里。现在你在这儿,能进去么?” 邢翊鸿再一次搂住宫晓咏的肩膀:“自然可以!来,咱们回家!” 邢翊鸿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苋菜馅儿的饺子,一口气把宫晓咏留的那一屉二十个都吃了个精光。当然这时候他只是停顿了下来,而不是吃饱了。“晓咏,这是什么馅儿的?口味从没试过。” 宫晓咏看着邢翊鸿的吃香,完全没办法把刚才的人跟一国王爷放在一起,倒是跟柳师叔那会儿的状态所差无几了。难道这就是练武之人的粗狂豪爽?感觉……还挺帅的!(泥垢!)“这个啊,是上午我跟王总管一起去树林里挖的野菜,今天下午我活了好大一盆馅儿。厨房里的人帮忙包的。还有你喝这个鲫鱼汤,也是用野菜做的,还有这个凉菜,这个炒肉片,都是野菜!你肯定是没吃过,现在感觉还不错吧?” 看着宫晓咏一副得意的神情,邢翊鸿笑着点头:“的确不错。那岂不是说,今日你为别宫开销省了一笔银子?” 虽然知道邢翊鸿是在开玩笑,宫晓咏还是决定把自己之前觉得浪费的是说出来。“其实也不是银子的事。之前在皇宫,剩下的东西都有很多奴才们吃,也浪费不了太多。咱们王府更是没多少扔头。可这阵子在别宫,每天都要浪费很多东西。有这些扔掉的好东西,都可以养活好多家人口了。你说……是不是要节俭一点好?边疆不是还有战事,西面不是还有干旱什么的么?” 邢翊鸿放下碗筷,拉过宫晓咏。“怎么今日这么关心起国计民生了?” 宫晓咏如今已经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邢翊鸿的腿上了。加上他们家王爷太喜欢这种对话的坐姿,于是他完全对这种状态无障碍化:“我不是关心国计民生。而是觉得扔那么多东西可惜了的。我上辈子看电视的时候,有很多大户人家偶尔都会开粥场救济灾民什么的。我看,就每天扔那么多东西,足够养活一城乞丐的了。” 邢翊鸿敲了下宫晓咏的额头:“你是想让母后和那些乞丐分食?这可是大不敬的话,以后千万别在说了。” 宫晓咏吐了下舌头,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到位。“我们那边没那么多忌讳嘛。不过我可没有不尊敬太后的意思啊!你想啊,如果把话说成‘太后菩萨心肠,舍自己的食物与苦命的百姓果腹’是不是显得很感人?” 邢翊鸿笑道:“你想得倒多。不过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也不错,倒是可以跟母后说说。不过那也不是咱们需要去操心的事,在别宫闷了这么多日子,明日带你下山去城里逛逛如何?” 宫晓咏听完就差举手欢呼了:“太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都没有真正的逛过街!”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所以等老六母子的事彻底结束了。我就跟皇兄告辞,咱们挑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安家落户。再不理朝中事。我还得带着你去吃遍八方天下呢不是。” 42.下山出游 “你真的不在京城当王爷了啊?”宫晓咏是感动的。当一个王爷跟自己说要放弃权利只跟自己厮守终生的时候,相信不管真假,很多人都会感动。何况宫晓咏相信,邢翊鸿说的是真话。 邢翊鸿点头:“本来我也是个闲散的王爷。朝中没挂着个任何官职。皇兄对我又想重用又不能放任大权,所以我退回封地辞京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况且除了朝廷给的钱银之外,这些年还偷偷在各地开了不少买卖。将来即便离京,哪怕是不要朝廷给的钱,为夫也有家财万贯能带着你云游天下,吃遍美食!” 宫晓咏的心是美的,所以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呿!还为夫呢!”(奇妙的关注点= =) 邢翊鸿勾起嘴角:“怎么?为夫这么说有何问题么娘子?” 那边说句“为夫”还没什么,这“娘子”一出口,宫晓咏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喂喂喂,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可别那么叫啊!” 邢翊鸿大笑:“有何不妥?待你我成亲之后,你就要日日唤我夫君,我日日唤你娘子了。” 宫晓咏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艾玛!你是故意在刺激我么!我们那边不兴叫这个!” 邢翊鸿“不耻下问”:“哦?你们那边丈夫唤妻子什么?” 宫晓咏瘪嘴:“我傻么我会告诉你?!” 邢翊鸿也不恼:“也不要紧,你不是教了我怎么上网么,那个奇怪的笔还是可以写出这个问题的。” 宫晓咏瞬间就觉得后脖子冒气了凉气。这要是真让他自己鼓捣上网去查,万一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还不如自己“坦白交代”呢!“你可别!这电脑要是弄坏了,我都不知道找谁修去!告诉你啊,不过别瞎叫。在我们那儿,丈夫叫妻子媳妇儿,老婆。” 邢翊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妻子叫丈夫什么呢?” 宫晓咏满头黑线,但面对这一脸“认真求知欲”的王爷,只能纠结着回答:“老公。” 邢翊鸿立刻答应:“唉~老公在这儿。” 如果指甲够长,宫晓咏真不介意挠这混球一脸土豆丝!“你你你居然诳我!” 邢翊鸿亲了亲宫晓咏的脸蛋子:“小笨蛋,你卧房那小书架里,那个叫字典的东西里有很多东西可以看的。”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这晚上,俩人在空间里自然也是好一顿恩爱缠绵。虽然仍旧没有突破最后一关,可两双手和两个小兄弟的和平共处欢愉舞蹈也够让两个童子鸡兴奋异常的了。 说起来,邢翊鸿并不是不想做到最后。而是他尊重宫晓咏,是把他当真爱的妻子来看待的。 在大恒,夫妻新婚之夜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尤其是妻子的第一次,能在洞房花烛之时献给丈夫,那对女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同理,嫁给男人的男子对这一点也很看重。他知道宫晓咏并不是大恒人,也并不排斥自己在成亲前就亲近触碰。但他知道那是因为不同的观念所致,并非是自家小王妃秉性随意不知检点。他不懂,但自己却一定要珍惜。 当然了,这些话他并没有说给宫晓咏听过。只是每一次自己把手放到下家伙身后,企图试一试的时候他都会浑身紧绷。自然而然,没到时候他也就不想逾越了。 可即便这样,宫晓咏第二天还是起来晚了。又一次贡献了自己可怜的大腿根之后,不争气的腰也疼了起来。想起自己昨晚那个什么了三次之多,他瞬间黑了脸。“不行,今天一定要炖一碗补汤喝喝。”另外他也在心里喷着邢翊鸿。这货简直是太离谱了,干嘛每一次都撑那么久,难道是在比耐力赛么亲!!! 邢翊鸿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是超强的,基本上别墅里的普通事物怎么用他都很清楚了。就比如热水器、水龙头、冰箱、炉灶这些东西的初级用法。还有就是电脑的开机关机,打开网页,然后用手写板来输入字。以前宫晓咏觉得自己王爷学这么快,心里还是很自豪的。但是经过昨天的事,他就又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知。他悲催的觉得,等邢翊鸿把这些现代化东西,尤其是网络电脑弄明白之后,自己应该会更“弱势”了吧!不过也因为这样,宫晓咏才能在早起正在揉腰的时候,被邢翊鸿抱进了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池。所以说,学习这种事,肯定是有好有坏的。 梳洗完毕离开空间。邢翊鸿赶紧就去给太后请安了。而宫晓咏则跟饿狼一样去厨房寻找吃的了。他也想像邢翊鸿一样,在别墅的厨房里吃个简单的早饭,可谁让他起来晚了呢。 看着宫晓咏狼吞虎咽,王田福赶紧给他舀了半碗汤:“慢着点儿,急什么。” 宫晓咏咽下这口满头:“翊……王爷会所今天要带我去凌安城里逛逛。现在已经晚了,当然要吃快一点儿了!” 听说要去凌安城,王田福也有点儿期待了。其实以前离开皇宫的日子也不多,这次也算是机会难得了。可当他听到王爷说让自己留下来的时候,王总管立刻就失望了。唉,果然还是有人疼好啊! 宫晓咏做过“太监”,知道太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所以他能明白王总管现在的心情。何况俩人出去逛逛又不是去花前月下,多个人也没什么啊。“就让王总管去呗。” 邢翊鸿哭笑不得,自家小王妃可真是与众不同。谁家不希望夫妻同游没有人插在中间碍眼,他偏偏非要带上王田福。不过也罢了,看王田福那脸上的表情,不让他去好像也的确有点儿不忍心。也是,他们都是憋在同一个地方憋得太久,很少有机会自由进出的人。只要自家晓咏喜欢,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主仆三人,牵着两匹马离开了别宫。随身带的,只有油纸伞和银钱。 凌安在大恒建国初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百姓不足两万。可随着满山的桃树和梨树让皇家看重,并在附近的山上建立了别宫之后,县城就逐渐变成了府城,人口也到了如今的几十万之多。繁华程度也不比京城差。 到了城边,三个人就下了马,宫晓咏仍旧是被抱下马匹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理障碍了。“翊鸿,咱们牵着马进城是不是太碍事了?” 邢翊鸿点头:“没事,一会儿找一家客栈。我跟娘亲说过了,要在城里呆上几日,所以马匹放到客栈就好。” 城里来往的客商行人颇多,所以就顺着入城的大路走,两侧就有不少的客栈。三人挑了一家看似朴素,却干净整洁的客栈,包了个小院儿,并特意交代客栈的掌柜的。他们这两匹是宝马良驹,一定要上号的草料。每日要溜两次。然后先给了两吊做了赏钱。 可千万别嫌弃堂堂王爷给小费就给了两吊。那可是两千文,够普通人家吃上几月的了。何况在大恒,银两跟铜板的兑换比例并不是固定的。而银子并不是最大众的流通货币,所以百姓间,除非是大交易量的买卖,普遍都是用铜板来交易的。当然了,银子自然也是可以花的,不过要是去普通的小店,人家根本也没办法找钱。 主要是邢翊鸿并不想太招摇,两吊就已经不少了。他也是觉得王田福装了那么多铜板在包袱里忒沉,能先花出点儿就是点儿。不过他可没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家小王妃和大总管,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念。 从半山腰到山脚下的路程并不太短。这也是因为皇家的别宫注定不能过于靠近市井以防止有人误闯之类。而且从山脚到凌安也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仨找好客栈之后,已经过了晌午饭口了。 客栈里虽然也提供吃食,但邢翊鸿还是决定去找本地最好的酒楼用这顿午饭。于是便带着二人去了芙康居。 芙康居并不是本城最大的酒楼,邢翊鸿之所以用“最好”来形容,是因为以他的口味而言,芙康居的菜色比其他几家大酒楼都要出色得多。而且真材实料,价钱也童叟无欺。以前来别宫的时候,他都会特意来这里吃上一顿。如今带着自家小王妃来,肯定是不能错过了。 因为过了饭口,所以一楼的大厅里也有几个空座。本来王田福是打算要楼上的雅间儿的,可宫晓咏一眼就看中了一个临窗的位置。 邢翊鸿现在基本上是对宫晓咏言听计从的。当然这只是在生活的小事上面。之前那两年奉师命“行走江湖”实则是游山玩水,他什么地儿没坐过呢。 等三人坐好,小二赶紧伺候着:“三位客官,想吃些什么?我们芙康居不光是能点牌子上的菜色,若是客爷有想吃的,点来也行。” 邢翊鸿是有目的而来,自然也不需要听他介绍:“清蒸凤尾鱼,香醋肘花,酱烧药豆,酸丝咸肉,再来一份青丝蛋汤。主食要驴肉饺子,沏一壶米茶。” 小二一听,笑得更亲切了:“一听这位爷就是我们芙康居的常客!点的都是我们大厨最拿手的好菜!好嘞,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菜,三位稍等片刻!” 四菜一汤,正好是三个人的饭量。宫晓咏是第一次跟邢翊鸿在外面吃喝,所以他不知道是这家伙因为昨晚自己说的“节约”才点少了,还是他自己出来也这样。反正他觉得挺好的。“翊鸿,这里你来过几次啊?” 邢翊鸿回道:“记不得了。小时候就来了,后来每次来我都会到这儿点这四菜一汤。别看只有这几样东西,并不比其他酒楼那满满一桌子逊色。每一样都有独特的口味。一会儿尝尝,看看如何。” 虽然邢翊鸿对宫晓咏做的任何食物都很给面子,但从旁人的嘴里他也能知道,自家王爷对事物的味道还是很讲究的。能让他这么喜欢的,一定味道不俗。不过……他怎么闻到一股子这么勾引人的香味儿呢?“你们闻到这股子辣味儿没有?” 王田福点头:“刚才还没有呢。还别说,真挺香的。” 邢翊鸿见宫晓咏眼睛都发亮了,他立刻唤来小二:“你们这做的是什么菜色?味道如此辛香?” 小二马上回答:“这啊,是我们东家在试做新菜。后天就是我们凌安城十家大馆子的斗菜大会了。今年的主题是辣。所以诸位才会闻到这股子香味儿。不是小的我向着自己人说话。我们东家那手艺绝对算的上是凌安一绝!” 邢翊鸿点了点头:“既然是凌安一绝,想必你们东家不会吝啬提前售出一份。” 43.逛街去喽~~~ 芙康居的东家在之所以在饭庄的厨房里练习,而不是在家中试做,自然也有想要以香味儿“勾引”食客的意思再。毕竟这每年的斗菜大会官商富贾们的评判是一回事,能让百姓们喜欢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有百姓喜欢,得不得头名又有什么所谓,生意好不就够了。所以当听说有人因为闻到味道就要点一份新菜的事,芙康居的东家立刻将新炒出来的香辣醉虾盛了一大盘子,并又爆炒了一份酸辣腰片让小二端了出去,还告诉小二,就说这两道菜是本店赠送,不收钱。 钱邢翊鸿自然不缺,但对芙康居东家的豪爽劲儿,他还是很欣赏的。不过当他看宫晓咏马上就想夹那红呼呼的大虾,他赶紧拦了下来。“等会儿吃!还是厨子呢,当初比试的时候怎么记得不用麻辣的菜色去抢旁人的风头。现在就这么嘴急了?我点的那几道味道虽重,可也抢不过这个。你若先吃虾,那四菜一汤就糟蹋了。” 宫晓咏吐了下舌头:“闻着太香了。我就没忍住呗。而且我真饿了。你看这虾炒的,红亮诱人不说,虾也被收拾得恰到好处。还有这虾啊,一看就是新鲜的活虾入锅,我都好久好久没吃过麻辣醉虾了!这个可配啤酒了!” 幸亏很快另外那四菜一汤还有驴肉饺子也都端了上来。实则三个人都饿了,但菜都上来之后,三个人还是先喝了两口汤。 宫晓咏一开始还以为青丝汤就是他所知道的发丝汤呢。结果汤里如发丝一半细的并不是发丝菜,而且切到了极细的海带。绿色的海带丝,淡黄色的豆腐皮丝,嫩红色的火腿丝,玉白色的笋丝,还有金黄色的蛋丝。这些交汇在一起,味道如何能不好。“这汤真是不错!用得是好材料,切得好刀工,最关键的是没有放多余的调料来抢味道!” 邢翊鸿笑呵呵地给宫晓咏夹了一块鱼肚肉:“这凤尾鱼是本地特产,肉质肥美,只用酱油清蒸就已经鲜美无比了。尤其是这肚肉,口感很是不错。” 本来宫晓咏听到“清蒸凤尾鱼”的时候还诧异凤尾鱼那么大点儿怎么吃呢,不过为了别露怯所以就没出口。等菜一上桌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凤尾鱼的个头比自己知道的那种观赏鱼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估量着也就有一斤多,就是尾巴真的挺长,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凤尾啊。真是了不得的想象力。o(╯□╰)o凤尾鱼肉质很细腻,有一点儿像黄花鱼,鲜度也特别像。唯一不同的是凤尾鱼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儿,但这种味道却被厨师巧妙地掩盖了下去。让人吃起来就好像凤尾鱼必须要有这种味道才对一样,哪怕是第一次品尝。不过宫晓咏更喜欢的还是那个酸丝咸肉!其实就是酸菜炒腌肉。东西很常见,但却是他家乡的口味。而且这个酸菜的味道,一尝就是自家积的冬菜。 “这个酸菜炒咸肉特别有我家乡的风味,不过要是做成酸菜炖白肉我会更喜欢!等今年秋天,我也在咱府里积酸菜,行不?” 听到是宫晓咏家乡的风味,邢翊鸿又夹了一口这酸鲜爽口的酸丝咸肉。“为何非要等到秋天?” 宫晓咏道:“这秋白菜有秋白菜的美味。而且温度是很关键的。发酵得太快太慢都不是那个味道。总之就是,只有秋天积下的酸菜,到了冬天才会有这种美味。不过不知道这家店是怎么做的,按理说这个季节酸菜已经不会这么好味道了才对。不过无所谓了。好吃就成!话说,这个山药豆酱得真不错!咸淡适口,甜种带着一点儿微辣。还有这个香醋肘花,真是肥而不腻!尤其是这个皮,咬起来软而又韧性,黏糯却不糊口。火候好得不得了!你可真会点吃的!” 一口气听宫晓咏说了这么多,邢翊鸿心里是非常自豪的。看吧,自家小王妃别看年纪不大身板不壮,可知道得就是多。“好吃就多吃点儿,不过你要是能做得出来,那就更好了。” 宫晓咏给邢翊鸿夹了一块肘子肉,然后笑嘻嘻地说:“能啊!其实味道虽然都非常好,但也并不离奇。在我家乡那边,这些菜中规中矩的,基本食谱里都有写过。就是这里的用的食材好,连炖汤的水肯定也是真材实料,所以才会特别好吃。不过回府也一样啦,都能做。只是……那就没有到这里吃那么有意思了。你说哩?” 邢翊鸿笑了:“说得对。赏你一只虾。” 跟小二打听了一下后天的斗菜大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召开,仨人吃饱喝足之后,结了帐就离开了芙康居。 邢翊鸿把王田福打发走,让他自己去逛街去了。然后也不顾宫晓咏挽留的意思,拽着人就先行了一步。王田福哪里能不明白这个,虽然心里难免有点儿失落,但一想到主子这是在跟晓咏好好培养感情呢,他就又跟喝了蜂蜜似的了。看着邢翊鸿和宫晓咏离开的背影,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未来的路也许不是太轻松,但王爷是在真心喜爱一个人,能体验到这些就已经是皇家子孙最难得的事情了。 宫晓咏这辈子是真的头一遭以旅游的心态来逛街。所以他对凌安城的每一处景色都很有兴趣。让他有兴趣的不仅是因为陌生,还有一种天朝人对古风的灵魂记忆。这些建筑物,不论高低贫富都能让他有一种亲切感。这跟之前在京城想找一个地方落脚,每天还要为生计做打算不同。现在他可以全身心的观赏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处在这个景色当中的人。自己喜欢的人! “晓咏,想不想去看戏?”邢翊鸿也是头一遭拉着另一个人的手在街市上闲逛。他甚至觉得,因为有晓咏在,这些平平常常的事物都变得新鲜和入眼了起来。 宫晓咏歪头:“什么戏?是很长音的那种么?话说,这里有书可以听么?就是一个人说故事,很多人听的那种。” 邢翊鸿笑了:“自然有。不过要看你喜欢听什么样的了。” 宫晓咏摸了摸下巴:“有不要钱的那种么?” 邢翊鸿愣了一下,而后点头:“包在我身上!” 凌安城的繁华不光是酒肆商铺上,它还有着很多府城一样的娱乐地带。在这里,除了也有一条不夜的街道之外,还有一处专门供人卖艺的地方。当地人叫那里百事门。 百事门里打把势卖艺的、吹拉弹唱的、说书逗笑儿的、吹糖捏面的,琳琳种种,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撂地活儿,这里几乎都有。宫晓咏打一走近这个地界,就被这些给吸引了。 艾玛!真的有口中喷火的啊!我的天!这银枪刺喉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胸口碎大石啊!!!诶?那边那个是什么?我靠!就算知道那下面是醋上面才是油,劳之看得也很心惊肉跳好么! 看着宫晓咏兴奋地到处“钻来钻去”,邢翊鸿无奈之余,心里也是难得的轻松和甜蜜。掌心攥着的手,并不柔软却分外让自己安心。“看着点儿,急什么。咱们可以在这儿住几日呢。” 宫晓咏被拽回到邢翊鸿身边,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我真没见过这些啊!啊不对,是没有亲眼亲身……应该是没有身临其境地这么看过这些!对了,你说的不用花钱听书的地方在哪里?” 大概是宫晓咏说话的声音不小,身边有不少路人都扭头看他。邢翊鸿嘴角微微一翘,抬手敲了下宫晓咏的额头:“小笨蛋,这话还能说这么大声?” 宫晓咏吐了下舌头:“我又没想那么多!赶紧去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不得不说,蹭书听然后再默默地倒退着离开,这是一种十分享受的事情。虽然在这样的地方,看热闹不给钱的人多如牛毛,但就他们俩而言心情上就大有不同了。 乐颠颠儿地在百事门消遣了一个下午,跟邢翊鸿分享了几分当街炸出来的辣豆腐,又喝了两碗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廉价茶水。虽然这些统统都不应该是堂堂王爷应该做的应该吃的,可邢翊鸿却一点儿都没有嫌弃。尤其是跟宫晓咏分食一块炸豆腐,那种感觉真是比吃山珍海味还要让他享受! 当然俩人还是没有忘记王田福的。好吧,是宫晓咏没有忘记。俩人回去的时候,给王田福也带了一包油炸辣豆腐。这让接到油纸包的王总管,感动地都快老泪纵横了。果然还是有个知道疼人的王妃好啊!!! 晚饭王总管是自己一个人去解决的,他还是很自觉地没有去骚扰一回到客栈就把门插起来的俩人。虽然他认为,晓咏现在是已经到了可以行房的年纪,但是毕竟是太监,应该还没发育完全,王爷这样没完没了的也不是太好。可他自觉地是个体谅主子的好奴才,谁让自家王爷憋了这么多年呢。听说男人真的开荤之后就会上瘾的,尤其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想到这里,王田福脸红了。好吧,他其实也才刚够得上四十岁的门坎儿,若是普通男人,仍算得上是壮年呢。“啊呸,我到底在想什么!”狠狠滴鄙视了自己一番,王总管决定直接在客栈点些饭菜,吃了就得了。 而此时别墅当中,宫晓咏正在给邢翊鸿做水煮肉片。而邢翊鸿则正在研究宫晓咏的卡片相机怎么用,并且不停地在拿宫晓咏做模特练手。随着炒豆瓣酱的味道越来越香,邢翊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当然他觉得,比起这种香味儿,晓咏穿着这种叫做T恤的东西,露着脖子和锁骨的样子更加美味!“你做的这个酱料味道闻着就辣,不过似乎跟芙康居东家那盘香辣醉虾有些类似。” 宫晓咏是觉得穿T恤炒菜方便,所以才换上了。他完全没想到有一双“狼”眼正盯着他的脖子咽口水,满脑袋都是怎么要做好这久违的水煮肉。“是吧!大概大恒也有地方出的酱跟我家乡的这种豆瓣酱差不多吧。不过这道菜也不光是辣,还有烫,鲜和麻。总之一会儿保证你吃得很爽快!” 邢翊鸿“咔嚓”一声又照了一张:“爷还是觉得,吃过饭在床上更爽快~!” 宫晓咏立刻手抖了一下:“喂喂喂!堂堂一国王爷,说话这么口没遮拦!这么多年你读的书哪里去了?去去去,别再我这儿碍事,要拍去拍院子里的菜,什么茄子黄瓜辣椒的都长出来了,花花绿绿的比我好照多了!” 邢翊鸿笑呵呵地凑过去,低头在宫晓咏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为夫这就出去铺床……不,是摆桌子。” 扭脸看邢翊鸿得瑟着离开的背影,宫晓咏撇着的嘴最终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这个家伙,真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不得。每次在空间过夜,折腾一会儿之后自己都累得不行了,他还能开个小灯在床上搂着自己,然后在自己的藏书里找东西看。对空间里的任何事物都很认真而且“专一”的去研究弄懂。而且比起问自己,他更愿意去看自己搜集起来的那些说明书。如果不是真的出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状况,他真得再一次怀疑邢翊鸿的来历了。 不过……有一个能让自己彻底放心,又可以跟自己说说“前生”的人,真的很美妙吧! 44:斗辣凌安城的斗菜大会是在顺延街的大广场上举行的。台子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搭好了,而看热闹的人也一大早就赶到了场地。都想抢到头几排,毕竟越靠近越能保证得到试吃的食物。要知道免费吃的东西谁不想要呢。何况这还是全城最好的十家酒楼。 等邢翊鸿他们仨人到达顺延街的时候,比试的场地已经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三个人完全挤不进去,当然以邢翊鸿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做“挤”这样的举动。 宫晓咏皱眉了:“都怪我,早上不多吃那碗粥,估计就能早点儿到了。” 邢翊鸿拍了拍宫晓咏的肩膀,然后眼珠子一转:“王田福,你挤进去,跟主办的人说……”后半句他是小声在王田福耳边说的,宫晓咏并没有听到。 当然了,宫晓咏对此还是有点儿憋气的。于是自然而然地嘟了下嘴。邢翊鸿一见,立刻笑了。也低头把嘴凑到自家小王妃的耳边,不但低低地声音说话,还附带吹热气的。“我是让王田福去说,咱们是京城顺心楼的东家。挤不进去,但总还是可以弄个评判的位置坐坐。” 顺心楼宫晓咏还是知道的。因为他之前有想去那里打工来着。只是人家看到他瘦小枯干的,连捡盘子都不肯雇他,更别说上灶了。“顺心楼是你的开的?” 邢翊鸿面带笑容:“不止。你老公我还有很多家产店铺,等回去之后一一跟你交代。” 宫晓咏瞬间就脸红了:“胡说什么呢!这些词儿你能不要在外面说么!” 邢翊鸿大小:“好。这些话等晚上回家再说~!” 顺心楼可不光是在京城出名,在很多府县都有分店。所以在大恒的饮食界也是相当有名气的。尤其是这家店传说有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东家,似乎跟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即便它出现的三年间抢走了不少客人,可也没有人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在忌惮和怨念的同时,很多人也承认顺心楼出售的食物的确味道不俗。只是他们基本都是平民百姓的寻常菜色,自然也就占领不了达官贵人官商富贾这一市场份额,久了也就没了探究顺心楼底细的人。当然那也得说是邢翊鸿和安启的手段够好。毕竟当年邢翊鸿即便不是王爷,也是皇帝和太后最看重的皇子。 而在凌安这里,顺心楼是没有分店的。主要的原因就是别宫在这里,邢翊鸿不希望有任何麻烦出现。这也正好让他们这一次受到了凌安这些商贾们的欢迎和重视。不是因为顺心楼的买卖有多大,而是因为大家都有那个“跟朝廷有关系”的耳闻。 宫晓咏还是头一遭享受到特权待遇。被安排坐在评判席的位置上,他这会儿心情还是颇为忐忑的。之前都是别人审他,现在让他来评判别人,总有点儿不适应。不过瞧王总管都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他马上端正了自己的心态。说什么自己将来也是王妃……什么的,不能翊鸿丢人啊!没架子也要有气势才对么! 别看瞧着是跟那些人寒暄,实际上邢翊鸿的注意力仍旧都在自家小咏子身上。见小家伙儿一开始有点儿紧张,后来看了一圈之后又给自己鼓了劲儿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容满面。这也就让那些正在跟他交谈的人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比试如期开始。没有过多的废话,十个参赛的店铺都很快进入了比赛的状态。 看着一群人在会场里忙活着,宫晓咏突然有点儿手痒。“如果是辣味儿的食物,你最爱吃什么?” 邢翊鸿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自然是你做什么我爱吃什么了。” 宫晓咏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就说没认识我之前的喜好!”好吧,虽然知道这货是在跟自己甜言蜜语地‘调戏’自己,但还是挺受用的。(*^__^*)嘻嘻……不过不能表现给他看! 邢翊鸿这次是真的有认真思考了。“这就不好说了。辣也分很多种。酸辣,香辣,甜辣,咸辣。这四种辣味各有特色,全看厨师的手艺如何烹饪,至于搭配什么食材也得看那菜是怎么构想的了。” 宫晓咏微曲食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下巴:“只有这四种辣的味道?” 邢翊鸿点头:“你昨天做的麻辣,我还是头一遭尝试。” “你说,这比辣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是够辣,越辣越好,还是辣到恰到好处,让更多人都能接受?”其实每一个人对辣的感受都是不同的。就比如他和昨天做的水煮肉片邢翊鸿头一遭吃麻椒的味道就迷得不行,而自己虽然是制作者,却连灌了好几杯水。其实以辣度作为评判标准是非常不科学的。如果那样,自己用变态辣的调料随便腌肉拿来煎烤,这里的所有厨师都得卷铺盖回家了。 这一次接茬的不是邢翊鸿,而是坐在邢翊鸿左侧的一个中年男人。也是本城的首富,年佟河。“这位小少爷问得好!这一次斗辣,比的并不是越辣越好,而是既辣又能让更多人喜欢。至于究竟是哪一种辣并不受限制。但前提是味觉种一定要突出一个辣,却也不能伤人身体。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辣。所以今天来的评判都是本城自认能食辣之人。不知二位如何?” 宫晓咏笑道:“在下正好嗜辣,这次倒是来着了。” 邢翊鸿看着宫晓咏一副在外人面前颇有自信的样子,心里瞬间就被装得满满地了。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爱吃也别多吃,一会儿一样一口,知道不?” 宫晓咏撇嘴了:“哼,你也是!” 年佟河面带笑容:“我家中兄弟六人,却没谁像二位这般感情好。” 邢翊鸿更正道:“我二人是夫妻,感情自然要好。” 年佟河愣了一下,随后就尴尬地笑了起来:“真是抱歉了。我还觉得两位有些相似之感是兄弟呢。没想到竟是夫妻相。” 一句“夫妻相”瞬间取悦了王爷。却弄得宫晓咏脸面通红。要不是怕丢人,他真像回一句:你们全家都是夫妻相!不过当他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扭过头,控制不住地偷偷笑了起来。 在他眼里,邢翊鸿不但长得高大帅气,而且那种气度和气质完全就是让自己望尘莫及的那种。其实能让这样的人喜欢,他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赚翻了。再怎么说虚荣心也是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的。宫晓咏觉得自己只是勇于承认罢了。这跟自卑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关系,实际上就是自己跟邢翊鸿比是在是差距太大。自己追赶不上,也完全没想追赶,他是一个完全没有‘造反’心态的人。今天居然被人说自己跟自家王爷很像……这这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夸奖好不好!被人这么捧,会想笑是一定的吧!(不是同一个概念好么……)而且……夫妻相神马的……感觉真的很甜蜜呢~! 制作一道菜的时间有长有短,对比赛而言,先上场和后上场,那种心情是不同的。并不所有比赛都像宫晓咏在宫里参加的那几次一样。在凌安,这十家酒楼别看规模不一,但厨子的水平却是差距不大的。否则也就不可能非要凑数来比赛了。 头一个把菜品送上来的就是芙康居的东家刘康。比起其他几位掌勺的大厨,刘康明显要年轻得多。宫晓咏不是特别了解本地人的生长模式,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比自家王爷大多少。可是邢翊鸿这个头块头什么的,在现代怎么也有二十四五了,谁知道他才十九岁啊!诶?难道他还能再发育几年?天啊!好像发觉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刘康端上来的正是昨天邢翊鸿他们尝到的香辣醉虾。其实宫晓咏不试吃也知道味道什么样,可时闻到这味道,他就又忍不住了。 王田福并不嗜好吃辣,但昨天吃过这个之后也觉得很过瘾。但早上方便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儿不爽的感觉,他担心宫晓咏,所以偷偷说了一句:“晓咏,吃多了你该疼了。” “啊?没事儿,我胃不怕辣!”笑话,变态辣都扛过来了,这算什么! 王田福扶额:“不是胃!是下面!”这小孩子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啊!听说吃了辣的之后行房,两个人都不会好受啊! 宫晓咏这下可算是明白王总管的意思了。此时他不光是脸憋了个通红,心也快被憋疯了。呿啊!又不能跟王总管说他和邢翊鸿还没有真的圈圈叉叉。可是这种话题能不要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说么?虽然老百姓距离评判席还有挺远的距离,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又极低,但青天白日在上啊!!! 扭头看到宫晓咏满脸通红的样子,邢翊鸿诧异,问道:“怎么了?” 宫晓咏嘴角抽搐:“王总管在劝我别吃辣的。” 邢翊鸿好歹也是一个童男子,他自然没有王田福想得这么多。而且明明王田福也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跟他一样都是看书看来的,所以完全没往歪的地方想,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儿,一样少吃一点儿就好。辣的吃多了胃疼。昨晚吃多了不就吵嚷来着?先喝些米茶,别直接吃虾。” 王田福有点儿哭笑不得。心里埋怨王爷怎么这点儿事都不懂,可又一想,你们俩都不怕疼,我一个太监跟着起什么哄啊!这可真是王爷不急太监急了!于是他也拿起一只虾,毫无风度地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连皮都没吐。 可是当宫晓咏真的把虾剥好了放到嘴里嚼了一下之后,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刚才王总管的话。吃完了……那儿疼什么的……艾玛,你这样还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香辣醉虾啊!!!劳之从来都没觉得这香辣醉虾有这么YD过好不好!救命!
推书 20234-05-05 :乾坤壶里日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