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爱——马东来

 文案：

 这是林清的稚爱，也是我的稚爱。 马的第一个坑，看之无味，弃之可惜啊，话说第一次神马的总是比较有纪念意义，于 是时隔许久再拣起来填上，算是补个结局吧↖（^ω^）↗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高洛泉 ┃ 配角： ┃ 其它：友情与爱情 第一章 窗外，湛绿湛绿的杉树耸入半空，遮住一大片烈日骄阳。星星点点的余辉从树枝缝隙中喷薄而出，洒向地面，偶尔看去晃得人眼花缭乱。知了藏在树后“啾啾”叫着，仿佛在告知人们炎炎夏日即将到来。 屋内的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似睡非睡的模样，电视里上演着最近正在热播的连续剧，加剧了催眠的效果。 恍惚间，一阵手机铃声把即将和周公约会的人拉了回来。 “喂，阿海，有事啊？”他懒懒问道，貌似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哎，林清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手机那头的人大声嚷嚷着。 仿佛是不习惯那人的大嗓门，被唤林清的人有些无奈地把手机置远了一点儿才开口，“在看电视呢，这不没听到嘛。” “呃，阿海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不是你说要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人要合租的吗，现在就有一个人正急着找房子呢，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啊，让他过来看看。”陆海生怕林清听不到似的急急的说了一大通。 林清心想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这房子空那儿有一段时间了，还以为租不出去了嘞。 嘴上忙说道，“有时间有时间，我今天一天都在家呢，你看他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在家等着。” “哦，你等着我问一下吧，他就在边上呢。” 林清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听陆海的大嗓门，“小洛你现在去看房子吗，我老乡今儿在家刚好有时间，明儿人都上班了。” 这个陆海，他是怕我房子租不出去呢，想到这儿林清止不住扬起了嘴角。只听又有一人答了声“好啊”，想必就是那个什么小洛的吧。 “林清还在吗，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了，在家等着啊。”这一次是陆海。 “知道啦，你们快点过来吧！”林清总算提起点精神笑着答道。 中间等陆海的工夫，林清又把要租的屋子打量了一遍。 这房子还是之前和老乡一起租的，自从老乡回家决定不出来后那房子也就一直空着，都快有两个月了。 本来林清也有打算要重新找一个小点的房子住的，毕竟一个人住二室一厅太不划算了，每个月光房租都要快六百了。还好是在郊区，以前的老房子，又住了好几年的，房东也挺好的没跟他涨房租，要是公房怎么着也不值这个价了。 也有想过让陆海他们搬过来的，但是陆海说他们住那边习惯了，而且搬到这边上班也不是太方便，更重要的是那厮说如果他和他女朋友真搬过来的话不就显得林清更寂寞了嘛，所以为了林清好还是不搬。 瞧这家伙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嫌搬家麻烦，林清心里也明白也就没多说什么。再加上陆海说会帮忙留意如果有熟人要租房的就介绍过来，但是要找到愿意和别人合租的熟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这房子就一直空到现在呐。 刚回过神就听院门口陆海“阿清，阿清”的叫。林清忙迎出去，陆海已经到了院子里，骑着脚踏车一脚还蹬在地上。 “林清啊，怎么休息也不来我们家玩啊，我那儿人多总比你一人儿待家冷冷清清的强。”刚到院子就听陆海就嚷了起来。 “总不能老去你家吧，这天热的都不想动了，再说你那儿也没啥好玩的，还不如待自个家自在。”林清也不跟陆海客气，如实说道。 “你啊整天待家也不闲闷的慌。”知道林清就是这样不爱玩的性格陆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呐，就是他要租你的房子。”顺着陆海扭头的视线，林清看到了站在他右边的人。和林清差不多的年纪，却是比林清要高，大概1米79的样子。上身着一件白色体恤儿，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休闲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随意，却酷劲儿十足。 林清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酷这个词，他自认是穿不出这样的效果的。且不说自己太瘦，而是他知道，虽然自己外表给人斯斯文文的感觉，其实骨子里却是行动迟缓的人。 但是显然面前这少年就给人干脆利索的感觉，短短的头发，休闲的穿着，看起来很清爽。此刻他正微扬着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院子。应该是听到陆海说的话了，少年收回四处观望的视线，对着林清的方向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此时林清才算真正看清少年的长相。 不似他的气势给人的冷硬，少年的脸没有林清想像中的棱角分明，脸盘略带些圆润的感觉，有着偏中性的俊美。高挺的鼻子，薄厚知足的嘴唇，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仿佛是经年在太阳底下晒出来的。一头短发和一双又黑又浓的眉毛倒是柔和了他身上释放出的些许冷漠，看起来不显突兀，反而有种刚柔并济的感觉。 似是受不了地上星星点点晃眼的日光，他微眯起眼，整个人看起来漠然中带着一丝不羁，让人猜不透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小洛，这就是林清，你要租的房子就是他的。”接着又对林清道，“林清这是洛泉，高洛泉，以后可就是你的合租人呐，你也可以叫他小洛，对吧小洛。”虽说是问小洛的，但陆海只是对着林清眨眨眼睛，表示一切搞定的样子。 林清看看陆海又看了一看对面的少年，他一只手抄在裤兜里，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林清心里倒是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嘛人家都还没说话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中。不过看陆海这么有把握的样子，还跟人挺熟的，相信房子租出去是没什么问题了。 “呃，那个……小洛要不你先看看房子吧。”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就喊人家“小洛”好像跟人很熟的样子，而且对面那人虽然在笑却是不太好接近的样子，林清有些不大自然，说出口的话都有些磕嘴。还好高洛泉并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跟着林清转进屋转了一圈。 房间不算太大很快就看完了，高洛泉还是没怎么说话，林清倒有些忐忑了，如果今天这房子租不出去，可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陆海正叼着烟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响动，他扭过头问高洛泉，“怎样，要租吗？” “嗯，不错我决定租了。”高洛泉爽快的回答让林清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就猜你会租，林清这房子就是外面看起来差了一点，里面可是相当不错的，对吧林清。” 林清笑笑，看陆海的表情就跟夸他自己的房子似的。不过心里面林清可是很赞同陆海的话的，毕竟他这里环境不是太差，房子也干净，就是偏远了一点儿要不也不会这么便宜了。 “那我下午就搬过来没问题吧？”高洛泉扭头询问林清。 “嗯，没问题，你东西多吗，需不需要帮忙？反正我下午也没事。”林清认真的问道。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和他平常认识的人不太一样，貌似也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但既然以后大家都住一个屋檐下，帮帮小忙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是陆海介绍过来的人。 “啊，不用了，东西也不是太多我请个车一起拉过来就行。”高洛泉这次是真的笑了，和刚刚的笑不同，林清发现他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比之前可爱多了。 咳，原谅林清用可爱两个字，因为这人看起来也不是太大，一笑起来倒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但是刚才给人的气场让人不太容易接近的样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深沉了不少。 正思索间，只听高洛泉又说道，“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房东大人。”这次完全是用开玩笑的口气。 “呵呵，互相关照互相关照。”林清只得客气的应着。 “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陆海要一起走吗？”林清发现对着陆海高洛泉就随便多了，不像刚刚给林清的感觉，仿佛中间隔了什么一样，林清想可能是熟悉的缘故吧。 “你先走吧，我还要在林清这儿玩会儿。”陆海只是朝高洛泉的方向喊了一句，连头都没抬。 高洛泉一走林清也顺势往沙发上一歪，“唉，终于租出去了，总算了了我心头一件大事了。不过你这次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啊。”放下心的同时林清又跟陆海抱怨了起来。 “怎么了，小洛挺好的呀，你别看他外表挺酷不好招惹的样子，其实人还是不错的，等熟悉以后你就知道了，要不我也不能介绍过来啊。” “你们虽然住一个屋，但大家都在上班，还不是各过各的，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说着陆海就开起了玩笑。他也知林清其实不是怕，只是不太会和人相处。他平常的交际圈就小只在老乡和同事之间，就算有机会碰到像高洛泉这样的人也不会和人深交，就像林清说的他们不是一类人。 “我这次帮你一大忙你得怎么谢我啊？”陆海还是一幅粗声粗气的样子，喷口烟继续说，也不管林清怎么想，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大问题。 “呐，晚上在我这儿吃饭吧把嫂子也叫来，我多整几个菜咱哥俩喝几杯。”林清想想陆海说的也对，就算住一个屋又怎样，还不是自己过自己的只要他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行。 “嗯，也行咱哥俩好久都没一起喝酒了。那我就不回去了，在这儿等着你的饭好了。”陆海也不跟林清客气，完全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中间两人自然是胡侃了些有的没的，等高洛泉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一个单身男子的东西的确不是很多，三个人一会儿工夫就搞定了。 看看已经空着很久的房间终于租了出去，这样一个月下来就可以省下一半的房租钱了，想到这里林清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第二章 这一段时间林清就比较忙，公司最近要赶着出一批货，他们仓库自然也就忙了起来。本来八小时的班现在要多上四小时，已经连着两个礼拜都上的十二小时，每天早八点到晚上八点。习惯了每天上八小时的人，现在突然上十二小时还不累摊了。到家连电视都不看了洗洗就睡，还好在公司里吃过晚饭倒是不用自己做了。 虽然这房子现在住了两个人，但林清感觉跟他以前一个人住没多大区别。要不是每天早晚听见开门关门及客厅有人走动的声音，林清甚至要忘记高洛泉了。 话说高洛泉比林清上班早下班晚，早上七点半从家走，晚上九点以后才回来，有时还要更晚。林清只知他在一家修车厂工作，具体怎样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想，要是自己像他那样上班肯定受不了，看看现在自己才上了两个礼拜十二小时的班就这副德行了，要是像他那样还不得累垮了？ 这一日林清终于落得休息了，公司里的事告一段落，日子又恢复到从前。林清心里这叫一个爽啊，还是八小时好过啊，虽然钱少一点儿，但……想到钱这个问题林清干脆就不想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不用上班自然是要睡个懒觉的啦，想是这么想，可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七点就醒了。平常上班吧到时间了还不想起，好容易休息了倒睡不着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想想起来也没什么事儿，还是躺着吧躺着舒服，指不定一会又睡着了呢。就这样林清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还真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一看时间都快九点了，这次是饿醒的，这下想不起都不成了，得弄点东西填肚子呢。 林清穿着睡衣拖鞋眯着眼就准备去刷牙洗脸，经过客厅听见电视响的时候他还一愣。谁啊这是，难道是陆海？不可能啊他没我这儿的钥匙呢怎么进来，睁大眼仔细一看原来是高洛泉。 “哎，你今没上班啊，还以为你走了呢。”对于小洛这个称呼林清还是没习惯，反正左右没人就喊他“哎”了。 “嗯，今儿休息。”高洛泉扭头看着林清，一脸酷酷的说道。 “你休息还起的挺早啊，没多睡会儿，看我早醒了还是赖到现在才起。”边说林清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虽然已经和高洛泉“相处”这么多天了，但真正对着高洛泉的时候林清还是有一丝生疏。 看着这样的林清，不知怎得高洛泉就想笑，说话的口气不自觉也带着笑意。“习惯了，就算休息了也是到时间自然就醒，醒了就不想再睡，所以就起来了。”不意外的林清又看见那一对小酒窝。 林清觉得今天的高洛泉比起搬家那日亲切了不少，身上少了那股酷酷的气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林清不知道，也懒得追究。反正他想就像陆海说的等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以后的日子林清几乎每天都要做饭，现在天天上八小时的班只能在公司吃一顿中饭，早晚都得吃自己的。早饭可以在外面买点应付，可是晚餐总不能还在面吃吧。 林清从小懂事的早，小时候家里忙做家务什么的自然免不了，再加上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以前和老乡同住时收拾房子啊做饭啊大多数都是他做，害他经常被老乡调侃“是居家好男人的典范”。 林清也知自己这“居家好男人”在女孩子面前却是不受欢迎的，谁也不愿意找一个闷头呆脑又无趣，还天天宅在家的男人做男朋友吧。加上林清对待感情上从未主动过，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没交过一个女朋友。陆海有时候倒是会说要给林清介绍个女朋友，但都被林清当作笑话一笑而过了。 有时候高洛泉下班早或是休息在家，林清吃饭的时候都会叫他。虽然看房子时候高洛泉有问过厨房可不可以用，但是林清没有看到他有烧饭的家伙，而且他一个人炒的菜吃不完还是剩，所以大多时候林清顺带也会叫高洛泉一起，毕竟俩个人比一个人吃饭有劲多了。 记得第一次叫高洛泉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林清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毕竟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这一段时间因各自工作的原因没什么机会交流，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林清先是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那个……小洛，你在吗，还在睡觉吗？”不得已林清只好出声叫了高洛泉。 大概过了半分钟，林清才听到里面有人呻吟了声，还伴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嗯，在睡觉呢，有事吗？”林清听出来高洛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慵懒。 呃，现在睡觉晚上还能睡得着吗。林清在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 “你也还没吃晚饭吧，我做了饭一起吃点吧。”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有人回应，以为对方又睡着了。 “哦，吃饭啊，我正好饿了，你等等，我就起来。”正要转身走开的林清却听到从房里传来高洛泉的声音。犹带着睡意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 这下倒让林清诧异了，他没想到高洛泉会答的这么干脆。因为在他潜意识里，他认为高洛泉是那种独来独往，特立独行的人，至少是不会和自己这种人一起吃饭的。 等林清摆好碗筷，高洛泉也洗漱完毕了。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高洛泉眼睛还是半眯着，脸上犹带着一丝困倦。他上身穿了一件背心，下身穿了一条运动长裤。林清发现高洛泉虽没有那种纠结的肌肉，但是身板却是很结实，绝对没有他外表看的那么显瘦。 皮肤也是古铜色的，显示着有经常运动的迹象，不似自己的。林清低头瞄一眼自己，宽大的短裤，短袖T恤，赤裸在外的皮肤是那种缺乏运动的苍白。看来真是天天宅在家的缘故，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了，林清暗暗的想着。 林清今天心情不错，累过之后再休息人就会觉得特放松。 想着两人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竟然都对对方一无所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屋外热浪翻涌，逼得知了不住的高声咶唱，躲在房间里的两人守着一把风扇，各执一瓶冰镇啤酒，喝得甚是爽快。 男人之间喝酒是最容易连络感情的了，不论别的，几杯酒下肚，人的话就多了起来，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一顿饭还没吃完估计也就能称兄道弟了。 林清的酒量本来就不高，一瓶啤酒还没喝完人就有些咶躁起来。杂七杂八的问了高洛泉一大堆问题，这才知晓原来高洛泉也是从外地来的，出来也有三年了。等知道对方年龄的时候，林清就直嚷嚷。 “高洛泉你才二十二啊，我比你大二岁都二十四了。”林清有些醉了呵呵直笑着说道，想着明天不用上班，喝起酒来也没所顾忌。 高洛泉倒是没有林清那么“咶躁”，偶尔会回答林清的问题，大部分时候就是一直听林清说他自己和他工作上的事。 几年前的林清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就和表哥表姐一起出来打工了。当时的他已经初中毕业了，家里条件不好，他也不想继续读下去，就这样在家待了一年就出来了。 其实当时他不是很愿意出来打工的，在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学生逃学到外地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同学就那么向往出来外面，外面真的比家里好么？当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深想，还是和同乡们一起出来了，不出来在家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当年初到这个城市的情景，第一次到家乡以外的地方。尽管他也没觉着对家乡的那个城市有多熟悉，但那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记得当时是临时买的票，没买到坐位票，几个人是站了一天一夜来着。当时他不觉得有多累，现在想想，唉，如果真买不到坐票，那他宁愿不回家也不愿受这个罪。 自嘲一笑，他有些无奈的想，人都是怎么了，没吃过苦的时候什么苦也不怕，等到真正经历过后却再也不想再经第二遭了。 遥想当年还真是无知懵懂的年纪，还好有熟人在这边，吃住都不用担心，要不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算算自己出来也快有六七年了吧，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七年啊，一晃七年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七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年的他。除了长高了些变老了些，其余的什么都没变，还是一样没钱，自然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 林清说到这里，又举起瓶子 “咕咚咕咚”吞了几大口酒。本来已有些微红的脸庞变得更红了。 高洛泉只是小口小口饮着，依旧没说什么，他能听出林清话语里的郁闷，自嘲，却没有抱怨。看得出来林清平日里是那种把心事藏得很深的人，今天难得对着他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通，足见林清已经把他当朋友看待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偶尔喝醉了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不像他越喝越是清醒。 “有时候我也会想，嗝……过一天算一天吧，想那么多干嘛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那谁谁谁在几百年前就说了的。”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呐，逃避就逃避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谁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哪一天就……就挂了？” 林清似是自言自语，边打着酒嗝边断断续续说道。 只是一想到以前，林清更无力了。除了感慨时间过的快之外，他什么也留不住，金钱抑或是青春。林清心里不是不郁闷的，他想自己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却连个青春的尾巴也抓不住了。 唉……除了叹气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或许~~~可以像现在一样痛快地喝酒，想到这里林清又笑了，像是已经忘掉了所有不郁和烦恼一般，彤红的脸上绽出璨烂的笑意。带着一点儿恍惚，一点儿羞涩，一点儿~~~~妩媚？ 高洛泉似是被林清灿若生花的笑意所蛊惑，拿着酒瓶的手下意识地探了出去。 直到被冰凉的瓶身触到热烫的脸颊林清才把眼睛缓缓睁开一道缝，露出有些迷蒙的眸子，脸紧贴着瓶壁轻轻磨蹭着，嘴巴里还配合着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手指被林清的脸庞不经意蹭到，指尖所触的皮肤一片火热，似要烧起来一般，连带高洛泉的脸上也是一阵微醺，这么一愣神间手已经缩了回来。 “来……呵呵呵……小洛咱们再干一个……”林清一脸醉意朦胧，边说边举起酒瓶朝对面猛地递了过去…… 第三章 林清第二天醒的时候头有些痛，前一晚的事大部分他都还记得，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除了陆海他一般很少在别人面前说那么多，也不想说，真不知昨晚是怎么了，林清想可能是长时间没喝酒太兴奋了吧。 起来一看昨晚的残羹剩菜都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上留了张字条是高洛泉写的：喝点蜂蜜水会舒服些。 林清心里一下子温暖了不少，虽然他和高洛泉算不上朋友，但是别人一句淡淡的关心还是让他受用不少，感觉头也没那么痛了。想起陆海说过的话“其实小洛挺好的”，林清不自觉微微扬起了嘴角。也许经过晚他和高洛泉又近了一步，因为他不讨厌高洛泉，他想和高洛泉做朋友，就像和陆海一样。 自从那日一番“推杯把盏”过后，两人之间渐渐熟了起来，说话都没以前那么拘谨了，随便了不少。 高洛泉会和林清开开玩笑，讲一些自己工作的事，甚至早回来的次数都多了。有时候林清饭还没做好，偶尔一转身就会看到高洛泉已经在客厅看电视，或是倚在厨房门口看林清烧菜。 每每这个时候，林清都会把高洛泉轰出去。 “一个大男人烧饭有什么好看呀，要不然你来烧好了。” “就是因为很少见，所以才看啊。”高洛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听小洛这样说林清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没有女朋友给我做饭只好自己动手咯。” “你很想找女朋友吗？”高洛泉貌似随意的问道。 “这不废话嘛！”幸好厨房里还是那种老式灯泡，光线比较暗淡这才掩住了林清脸红的尴尬。 身后的人没有开口，却也没有离开，林清只好岔开话题，“你会做饭吗，没见你做过啊。” 此时桔黄色的灯光从头顶上方朦朦胧胧的洒将下来，让男人周身笼罩着一圈柔和的光晕；高洛泉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清瘦的男人，穿着T恤和宽大的短裤，随意地站在灶台边娴熟地炒菜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顺眼。 此情此景就好像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曾经经历过一般，竟是莫名的吻合。高洛泉心底瞬间涌上一种不知名的感动，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么？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的人诧异的转过身，却对上一双幽如深潭的眸子，林清没来及说话，只看到从那双眸子深处一点一点往外溢出的温柔，渐渐地定格在林清的眼中。那是林清有生以来从未见到过的眼神，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也像情人般深情的凝望，林清一时之间竟看得呆了。 对面的人却在此时突然开口，“有你做不就好了，我啊不会做，只会吃……” 待林清反应过来时，再看那双眼依旧深幽幽的，柔情却已不复存在，只剩一脸的戏谑，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林清的幻觉。 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林清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吃饭的时候林清问高洛泉怎么现在下班这么早，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早过，还笑着说是不是就是为了赶回来吃饭的。高洛泉答得很随意，说他上班时间很灵活的，有事就在那儿干，没事就的时候看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之前那是因为回家也没事，又没饭吃还不如晚点下班还能混一顿饭呢。林清看他上班如此舒服，跟自己的工作简直不能比，心里羡慕不已。 小洛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清面露一个大大的微笑，“而且现在又有免费的晚餐，你做的又比外面好吃，不吃岂不可惜？” 林清很少看到笑的这么开心高洛泉，本来他人就长的俊，不笑的时候给人酷酷的感觉，笑着的时候却像个阳光大男孩儿一般，还带着些微的孩子气，竟是说不出的帅气逼人。连林清都被他的笑脸深深吸引，林清甚至会想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肯定一眼就会爱上他。 “原来你是为了蹭饭啊~~~~”林清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唔……”小洛作了个沉思状，看着林清的眼睛语气难掩得意这色，“一般人想要我去他家蹭饭我还不去呢！”言下之意我吃你做的饭给了你多大的面子啊。 “噗~~哈哈……”林清一口饭差点儿没喷出来，“哼，小样儿，你就得瑟吧，叫你去吃饭的肯定是女的。” 看小洛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林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默默地又是羡慕嫉妒恨了一把。虽说如此，这顿饭两人吃得却是出奇的畅快，好像彼此之间都没有了顾忌，连说话都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第二天高洛泉硬是要给林清生活费，林清哪好意思要啊，人家一个月就吃你几顿饭收人家生活费不是太那个什么了吗，所以林清坚决不要。没办法高洛泉就说那以后我买菜你负责做饭就行，林清想想这样也行便不再推脱了。 有时高洛泉有事没有回家吃饭，也会在前一天把菜买好，林清每次打开冰箱门虽说不是塞的满满的却也从没有空过。他觉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房客真是太幸运了，感动之余也把对方的好默默地记在心里。 最近陆海倒是经常会来林清家。说是来关心关心林清和高洛泉两人的【同居生活】。 陆海说这话时对着林清一挑眉毛，眼里大有戏谑之意。 “唉，你都不知道，那家伙啊……”林清说着故意表现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沉吟不语。 “怎么了，难不成他欺负你了，不能够啊，小洛不是那样的人吧。”看林清表情不像是骗人的，陆海一脸疑惑，收起一脸戏谑反而认真的问道。 “嗯~~怎么说呢？”林清摸着下巴似在想该如何措词，那表情看在陆海眼里好似林清真受到什么欺负一般。 陆海急等着下文，半晌才听林清一本正经的说道，“小洛……人很好啊，我们相处的也不错。”说到最后声音里都有掩不住的笑意。 想到高洛泉林清的笑意更深了。和高洛泉接触久了林清才发现，其实高洛泉不仅人长的帅，脾气性格也很好，做起事来甚至比大他两岁的林清还要稳重有魄力，除了不爱说话（当然和熟悉的人比如说是林清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几乎就是个完美情人啊。 林清想起第一次见到高洛泉时，那人一副酷酷的样子，不禁猜想会不会是只有在陌生人面前他才会那样，毕竟人都会下意识的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伪装起自己。不过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其实小洛也有很多面的，搞笑的，孩子气的，成熟稳重的，还有……安静的等等，想到这里林清又不免想到，不知小洛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呢？ 林清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泛酸，因为一想到小洛要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吃饭，一起生活谈笑风生，他就莫名的不舒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抛开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林清推了一把还在一边犯傻的男人。 “哎，陆海你傻了？”林清继续刺激着陆海，“还是我的回答不是你想听到的？” “好你个林清，竟然学会耍着我玩啦，看我怎么收拾你。”明白过来的陆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林清，扑过来就要呵林清痒痒。 还没进屋，高洛泉就听到一阵阵笑声从屋里传出来，推开门高洛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林清被陆海按压在沙发上，陆海一双大手在林清身上一通乱摸。只看到林清脸憋的通红，嘴里不住的“呵呵”直笑，还有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两人都专注于手上的事，全然没有发觉边上有人，直到高洛泉凉凉的声音自头顶处响起。 “哟，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着了呢。”他心里明白这只是两人打闹着玩，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可能是两人闹的太疯，以至于都没在意高洛泉的话。 林清终于从陆海手中“逃生”，正自在心里感谢高洛泉回来的及时。恢复自由的他，现在只剩下躺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的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清这小子太不厚道了，竟然耍我。”倒是陆海先说话了，他比林清稍微要好点，现在已经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榔腿。 “咳，我哪里耍你，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林清也不甘示弱，虽然还在喘气但是已经站了起来，只是脸还是红红的，可能是刚刚笑的太厉害，眼睛湿湿的，黑亮黑亮，看到这样的林清，高洛泉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和林清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高洛泉没见过林清如此模样，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他很少看见林清会开怀大笑，顶多嘴唇弯个弧度那也只能算是基本的礼貌。像现在他才是真的开心吧，在他熟悉的人面前，笑的肆无忌惮。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林清还是挺耐看的，只是平时不多言不多语又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让人不容易注意到他。细看之下才发现林清有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的时候眯着眼，此时衬着红润的脸庞看起来很是讨喜，看着那笑容莫名的就觉着舒服。 高洛泉不由得想到，他和林清相处也有很长时间了，却还是不了解林清。虽然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林清也没拿他当外人，却也从没有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过。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有些嫉妒陆海了，有一种明明三个人都是好朋友，但是他们两个却更加亲密的感觉。 靠，老子什么时候开始计较这个了，高洛泉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 第四章 虽然天天抱怨上班的日子很难熬，但时间还是像水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回头看去，却觉光阴似箭，白驹过隙亦不过如此吧。 中秋节的时候刚好赶上双休，这样就有三天假。林清本来是打算请陆海、高洛泉他们在外面吃的。后来陆海女朋友向小雨说外面不好吃又不合算，自己买菜在家做就好。经过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在陆海家开火，小雨主勺林清打下厨。开始林清觉得不请他们吃饭有些不好意思，听小雨这样一说也就同意了。 晚上大家都很开心。本应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但对于出门在外的人来说，能和朋友们一起过节也是很难能可贵的。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大概都是想到明天不用上班的缘故。 林清发现高洛泉今晚喝的特别多，有时候是陆海给他倒酒，更多时候是他自斟自饮。 “小洛有女朋友吗，带来给姐看看呗。”说说笑笑间，小雨开玩笑的问高洛泉。 高洛泉抬头瞄了眼对面的林清，后者也正一脸微笑望着自己，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我哪有女朋友啊，要有也瞒不过你们啊。”高洛泉漫不经心的说。 “你长这么帅会没有女朋友，姐不相信。”似乎真是为了表达自己不相信，小雨的声音都提高的八度。 “哎，小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我所之呢追小洛的女孩子是大是大把的，但小洛都不甩人家，所以说越是帅的人越是挑剔，特别是他种人，小洛我没说错吧。”陆海发表完自己的高见还不忘得意的跟高洛泉碰杯，仿佛自己说的正是小洛心中所想。 林清看向高洛泉，只见他淡淡“哼”了一声，扬头喝完了杯中酒并未替自己辩解。下意识里林清觉得小洛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他外表看起来很拽，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他还是一个相当有深度比较注重内在的人。可能他和自己一样对感情都是比较慎重的吧，林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在心里忍不住就想为高洛泉辩解。 从陆海家出来的时候，林清已经有点分不清东西了。他本是酒量不大的人，今天高兴又被陆海一闹喝起酒来更没了节制。倒是高洛泉喝了那么多酒却还和没事人一样，走路不歪不倚。林清租的房子离陆海家不是太远，中间隔着一条街，只有1公里不到的距离，他告别陆海后就扶着林清稳稳的往家走。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的街道，今晚却还有不少人逗留。这一点城市和老家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外面越是节假日街上的人越是多。 林清虽然喝醉了，却不吵不闹任由高洛泉挽着自己的肩头，脚下像有意识似地顺从的跟着高洛泉的步伐。高洛泉倒是省了不少力，只紧紧拥着林清，避免他被对面三三两两经过的人撞到。高洛泉走的很慢，和林清相“依偎”的感觉不坏，他想一直走下去，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能看到他们一起住的房子了，就在前方不远处。 高洛泉慢慢扶着林清坐到院子里的石阶上，让他倚着自己的肩。他侧头看了一眼，林清似乎是睡着了，他却没打算把他扶上床，他想和林清多处一会儿。今晚的月亮很圆，高洛泉抬头看着天上，心里一片平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清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被略带凉意的秋风吹了一阵似乎清醒了一些，意识却还是有些模糊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等他意识渐渐清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靠在一个人的肩上，那人身上暖暖的，静谧中又带着特有的清爽味道。 这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了，除了小洛还有谁？原来自己对小洛已经这么熟悉了么，想到这儿他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倒不急着起来反而打量起四周来了。才看清这正是自家的院落。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哎。”都到自家门口了，哪儿还好再赖在人家肩上。林清慢慢抬起自己的头，坐直身子，离开热源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冷。 “呵，你说呢，你都睡醒一觉了。”轻笑一声，高洛泉偏过头望着林清戏谑的说道。 “你怎么没叫醒我啊。”林清也觉得不好意思，人家一动不动任自己靠了这么久。 “看你睡那么香不舍得吵醒你啊。” 林清心里一动，偏过头望向高洛泉，对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眸子异常清亮，没有一丝酒后的迷蒙。俊俏的脸上覆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月光，似乎连眼角眉梢都泛着和平日不一样的柔情，林清有些移不开眼。 唉，谁说看俊男不是一种享受来着？虽然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但是依旧会被小洛吸引，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谢谢啊。”林清由衷的说道。 “嗯。” “林清你看。”过了一会儿高洛泉抬头示意林清看天上。 “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又大又圆。” “不过明晚的月亮才是最漂亮的，”林清点点头接着道，“人们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嗯。但是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月亮，我们还会不会一起看，所以我才说今晚的月亮最好。”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睛天，所以明天应该也有月亮。”林清愣了一下，没去细想高洛泉说这话的意思，也真诚的说道。 “是吧~~”高洛泉冲林清扬了扬唇角，“那我们明天也可以一起看了。” “林清，你有喜欢的人吗？”在林清又快要梦周公的时候听到高洛泉如此问道。 “呃，”林清有些呐呐的开口，“我都没什么机会认识女孩，哪有喜欢的人啊，你不是知道嘛。” “唔~~这个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啊。”高洛泉笑的一脸自然，仿佛本来就应该要问这个多此一举的问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或是什么类型的？”高洛泉接着问他。 “这个啊，还真不好说啊。我也没怎么想过，只要人好喜欢我就成吧，我没多大要求。” “不是吧，要求不是很高嘛。”高洛泉一脸不可置信，扭头看着林清。 “嗯，只要人家不对我有要求就好了。”林清想想又笑着说道，“我又不像你，人又好，长的又帅，像你这样的才讨女孩子喜欢。” “你觉得我人好？”高洛泉有些惊讶，他知道他长的帅是事实，但是林清说他人好？这倒让他有些惊喜，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他人好。别人一般都会说，高洛泉啊，多帅一小伙子啊，就是有些冷傲呀，不太爱搭理人…… “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真觉得你人挺好的。” “对了，你有喜欢过别人吗？虽然你晚上吃饭的时候说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感觉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不可能没谈过恋爱吧。”林清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现在刚好有机会。 “嗯？你想知道啊……”高洛泉邹了邹眉头，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凝重。 “是啊，你说说嘛。”林清没有发现高洛泉的变化，一脸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恋爱史。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还读书的那会儿喜欢过一个人。”高洛泉缓缓说道，仿佛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啊，你还搞早恋啊，”林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现在也才二十二，读书的时候不也才十几岁。 “哪算什么早恋啊发，那时候都大一了，”高洛泉有些无奈地说着。 “哦，也是哦，照现在来看你那都算晚恋的了，”林清呵呵一笑，“你继续说，后来怎样了？“ “后来啊……也没怎么样，只不过被我父母知道了我就被他们赶出了家门。”高洛泉说的轻描淡写，林清却听的心惊胆战。 “啊，怎么会那么严重啊，那后来你就没回去过吗？” “没有，之后我就一直在外面。” “那……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林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林清听出高洛泉的声音有些苦涩。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林清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高洛泉……林清扭过头，只见他盯着前方某处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帅气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伤感。 天上的月亮依旧是那么圆那么亮，仿佛在安静的听人们诉说着心事。 第五章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虽然是秋末，但天气却是不冷不热刚刚好。高洛泉搬来这里也快有半年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林清两个人的生活。 只是最近他发现林清这几天和平常很不一样，就像现在都对着镜子摆弄了半个小时了。不是他刻意观察林清，只是林清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哟，这是要去相亲呐，我看你对着那镜子都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了。”高洛泉略带夸张的对着林清说道。 “啊，被你看出来啦。”林清兀自拨弄着头发，没有转头。 “切，这么明显，鬼才看不出来。” 轻嗤了一声，高洛泉自镜中看到林清耳根一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还有一丝尴尬。 听到林清承认，高洛泉感觉自己心里有些怪怪，朝夕相处的人都要去相亲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我这样行吗？”林清终于转过身，有些期待的问道。 看林清满脸的期待，高洛泉只好从头到脚认真的把林清看了一遍。 高洛泉想林清又一次让他感到意外。 林清不是那种看第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的人，但是这次从上到好好收拾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不少。头发也不像以前那么乱糟糟的，高洛泉又瞄了一眼，分明是才理过的。 上身一件白衬衣，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虽然简单，给人感觉却是很有精神，乍一看浑身上下一派斯文俊秀。 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林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底怎样啊，给个建议。”看着这样的高洛泉林清也急了。这可是他最好的衣服，平常都舍不得穿的，如果不行他可没别的衣服可换了。 高洛泉终于回过神来，盯着一脸焦急的林清。 “嗯，不错，挺好的。”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高洛泉如实说道，只是语气有些恹恹的。 “啊？真的吗，我紧张的不得了呢。”林清没有发现高洛泉的异常，自顾自又对着镜子审视了半天。 “对方是谁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高洛泉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是陆海他女朋友介绍的。” “我年龄也不小了，总是要找个女朋友的。”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林清又补了一句。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上我呢。”林清说着在高洛泉边上的沙发坐了下来。 看林清正襟危坐，怕把衣服弄邹的模样，高洛泉明白林清对这次相亲是很慎重的。 “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好不好，不就是相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仿佛要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高洛泉不自觉放大了音量。 “我是真的很紧张啊。”林清一脸不安的样子，像是将要被审判的犯人。 林清自然明白高洛泉说的话其实是劝慰自己，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会紧张。自己以前从未交过女朋友，就是和女孩子打交道都很少，第一次面对面相亲，你让他怎能不忐忑？ 他瞄了一眼高洛泉，不知为什么他的眉毛轻邹着，但是这也无损他的俊美，还是一脸的酷样。像他这样的类型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吧，他根本就不用相亲，身后就有大把的女孩子追着跑。林清在心里苦笑着想，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林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没见到客厅里灯亮，他猜高洛泉可能已经睡下了。其实他很想和高洛泉说说今天相亲的经过，让他帮忙斟酌斟酌的，继然他已经睡了，那么也只好作罢明天再说吧。熟不知高洛泉现在根本不在家。 林清这一段时间心情是出奇的好，手机几乎是不离身的。只要一听到有短消息的提示声，唇角就会微微扬起，然后立马放下手头上正在做的事，转身把短信发的不亦乐乎。 明眼人都能看出林清这是恋爱了。高洛泉却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偶尔才会问一两句林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呃，她没说喜欢……也没说讨厌，还在……短信来往的阶段。”林清断断续续的对高洛泉说道。 看林清这样子，对方八成是有想和他继续下去的意思，只是林清还不太明白罢了。 “你小心别被人骗了。”不知是想打击林清还是想安慰自己，高洛泉不冷不热的说道。 “不会的，齐语不是这样的人。”林清抬起头来，直视着高洛泉说道。却发现高洛泉眉头又微微邹起，径自点了一支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白色烟雾，末了一句话也没说。呵……齐语，齐语，原来这就是那女孩的名字么。 林清看着高洛泉，暗暗想这家伙连抽烟的姿势都帅的不行，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猛然记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高洛泉抽烟。回过神的时候却看见高洛泉也是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林清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直愣愣的望着对方还是第一次。 烟雾缭绕中，林清看到高洛泉虽是邹着眉，眼睛却是出奇的亮。幽深的瞳仁像一汪潭水，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林清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清淅的看到自己的倒影，貌似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却不知那是什么。 高洛泉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清，欲语还休。最后也只是转过头，默默的抽着夹在手里的烟。 日子还是无波无澜的过着，林清和莫齐语之间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莫齐语现在偶尔会来林清家，两人会一起去买菜一起做饭，吃完饭一般都会在林清家坐一会儿才会走。 只是现在很少能看到高洛泉了，似乎又回到高洛泉刚搬来的那阵子。林清有好几次想问高洛泉是不是工作又忙了，却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不是高洛泉回来林清已经睡了，就是高洛泉根本没回家。林清也没有多在意，心想那么大人了，就算夜不归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一晚吃过饭坐了一会儿照例是送莫齐语回家。从林清家到车站有一小段距离，两人说着话散步般悠闲的踱了过去。 “林清，说实话，你觉得……我怎么样啊？”快到车站的时候莫齐语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林清问道。 “呃，挺好啊，怎么了？”林清心里一惊还是如实答道。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呢？”莫齐语盯着林清继续追问。她觉得林清人不错，虽然算不上有钱，但是人很稳重，如果结婚的话会是一个好对象。 只是虽然她喜欢林清，但是她不知道林清是怎么想的。因为林清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也不拒绝和他交往，所以她才想在今天把这件事弄清楚，她想这样对两人都好。 莫齐语还在等着林清的回答，林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回望着她。 他也不知自己对莫齐语抱持着怎样的感情，不可能是讨厌，要不也不会和她一直约会下去。但是喜欢？林清迷惑了。他没有暗恋过别人，也没正式谈过恋爱，他不是太清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觉得莫齐语各方面也都不错，是做妻子的好人选。一直以来林清都把婚姻大事看得无比慎重，事关一辈子的事，他不想草草决定。现在被莫齐语一问，他实在不知要怎样回答，才算是对双方都负责任。或许改天要向陆海请教请教了……林清犹自在沉思，却听莫齐语又开口了。 “没关系，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你想好了再对我说吧。”莫齐语换了一副轻快的语气对林清说道。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莫齐语赶在公车开走前跳上车，只留下一句 “明天见。” 目送公车走远，林清转身向自己家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该怎样回答莫齐语，以至于连在站着院子一角的高洛泉都没看到，径自低着头就要朝家门口走。 第六章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该怎样回答莫齐语，以至于连在站着院子一角的高洛泉都没看到，径自低着头就要朝家门口走。 “林清。”高洛泉出声叫住正要进屋的林清。 林清转过头，循着声音他看到院子里阴影的地方，一人立在那里，手里的烟头忽明忽灭，犹如他明灭难辨的双眼。正是高洛泉。 此时正值深秋，本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林清却隐隐觉出空气中有一丝沉闷，还有压抑。 “你回来了。”林清轻轻说道，似要打破两人之间无言的沉默。好久都没看到高洛泉了，林清觉得有些生疏。 “嗯，我一直在等你。”高洛泉看着林清静静的说。 “哦，有事啊，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你。”朦胧的月光下，林清好像看到高洛泉眉毛一挑，似是在等着自己说下去，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仿佛刚刚空气中的压抑都是他的错觉。 “嗯……我和莫齐语也认识这么久了，刚刚她问我【我们之间算什么】，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她。所以就想问下你，一般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林清没有多想，一股脑把困扰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你喜欢她吗？”高洛泉紧紧盯着林清，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一般。半晌，才轻轻问了林清一句。 “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不讨厌她，那是不是就说明我喜欢她？”思量了一番，林清才慢慢说出来。 久等不到回答的林清抬起头向高洛泉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高洛泉盯着前方不知名的某处，似在想着什么。暗暗的光线中，他看不到高洛泉的表情，只有手指间的烟头忽明忽灭，犹如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 林清没有等到高洛泉的回答，也不知他等在这里要对自己说什么。看高洛泉有些异常的样子，林清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在一旁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被高洛泉的呼唤声惊醒。抬眼，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高洛泉，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太晚了，我们进屋吧。”林清说着就要转身。 “林清，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高洛泉一脸的急切，生怕林清走掉似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嗯？”林清转头，一脸疑惑的望着高洛泉，他觉得今晚的高洛泉真的很不对劲。 林清等了半晌，就在他将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高洛泉出声了 “我喜欢你。”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淅，林清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猜测着高洛泉接下来还会说点什么，但是深秋的夜里，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虫鸣外，他什么也没听到。 “你喜欢谁？” 林清抬起头想看看高洛泉的表情，不意撞进了一双炽热的眸子。只见高洛泉的唇紧紧抿着，一脸深沉，仿佛将要慷慨就义的表情，让林清想起了初次见面那个酷酷的少年。 林清想笑，却笑不出来。 “林清，我喜欢你。”高洛泉紧紧的盯着林清，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坚定，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没发现的颤抖。 “你你你……”林清这一次是听真切了，一跌声的说了好几个你，此时除了震惊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错，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高洛泉仿佛是攉出去了一般，直接说出了林清的疑惑，只是视线还凝在林清脸上没有挪开过。 “你为什么喜欢我？”林清眼神有些躲闪，感觉自己问出这话很没有底气。 “我不知道。” 林清心想这什么破答案，不知道你还敢说你喜欢我。同时他的心里有点发寒，自己竟然跟一个喜欢男人的家伙一起住了这么久。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这点呢？想到这儿他不禁拿眼偷瞄高洛泉，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同性恋啊。 他正自胡思乱想间，高洛泉又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看到你和莫齐语在一起我会不高兴，你和她出去约会我心里就堵得慌。看到你们亲亲我我就想把你拉过来，不让你们在一块……但是我却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我甚至不想回到这个屋子，我怕撞见你们在一起开心的说笑，那样我会受不了。” 此时的高洛泉庆幸林清没有抬头，否则他不知道这些话他还能不能说出口。他不想在林清的眼中看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鄙视和……厌恶。 “林清，可能我现在说的话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你也许还会鄙视我，呵，不过我都习惯了。”苦笑了一声，高洛泉又接着道，“不管你信不信，林清，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不知是否怕林清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高洛泉又急急的加了一句，“我不要你现在就答复我……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 “很晚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这句，高洛泉头也不回，大踏步向卧房走去，那背影看起来竟像落慌而逃。 自那晚之后，两人的生活还是一切照旧，正常上班下班，偶尔也会在一起吃饭。只是高洛泉明显感觉林清在躲着自己，两人独处时他都能感到林清的不自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林清的眼睛也会躲躲闪闪，甚至不敢看自己。 高洛泉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是一种满腔热情被一桶冰凉的水兜头浇下的感觉，他满怀希望的心却在看到对方不安的表现时一点一点的变成失望。看着这样的林清，高洛泉感觉心都缩起来了，一阵一阵刺的发疼。 但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维持现在的样子。至少林清还没有赶他出去，至少还没有对他恶言相向，他还能和林清朝夕相对，高洛泉自嘲的想着，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原来先爱上、先付出感情的那个人永远是最悲哀的，不管是以前或是现在。 第七章 “林清，我们俩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吃饭的时候莫齐语貌似不经意的问着林清，语带温柔。 “啊，呃……我、我……”林清一连两个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自禁心虚的低下了头，连看着莫齐语的勇气都没有。 “你呀，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么”莫齐依旧是柔声说着，只是语气略带责备。 “还是……你并不喜欢我？” 林清能感觉到莫齐语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问的这句，只是他听来免不了心里还是颤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真的有认真的想过，这也不是莫齐语第一次问他了。他也知道莫齐语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只是想来想去都不知该怎样回答她才好。林清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莫齐语的，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开心。 只是一想到高洛泉林清就一阵阵头痛，连他自己也理不清对高洛泉是个什么想法。他们一起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已经把高洛泉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了。这对一个朋友甚少几乎是没有的人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啊，林清一度认为他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当高洛泉说喜欢他的时候，他除了震惊和意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感觉。也并没因为高洛泉喜欢男人而讨厌他。 可是现在，现在……想到这里林清倒有些痛恨高洛泉了。恨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为什么要在自己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一颗石子，而且这颗石子威力还不小，搅得自己现在心神不宁，苦恼不堪。难道一直做哥们、做朋友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呢？想到这里林清不自觉皱起了眉。 “难道我说中了，你真的不喜欢我？”看到这样的林清，一向淡然的莫齐语也紧张了起来。 “啊，不是的，是我想起了一些别的事。”生怕她误会似的林清急急的解释道。 “那你就是喜欢我了？”一改刚才的紧张，莫齐语一脸语笑焉然，期待的看着林清，她直觉林清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喜欢自己的。 这下林清倒被她的反问闹了个大红脸，说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一脸尴尬的望着对面的人，末了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听你亲口说出来，但总算也给我肯定的答复了，这下可以放心了。”莫齐语欢快的说着。 林清心里却是一震，原来她也为这个事情烦恼过，还以为像她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是不会担心这些的。却不知自己满心苦恼的寻答案时，等待答复的那个人也会跟着提心掉胆。那高洛泉他……想到这里林清心里一紧，如今自己又能给他什么答复呢，还是趁早和他说清楚吧。 “快吃吧，菜都快凉了。”轻叹一口气，林清微微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莫齐语的碗里。对面的人与之对视甜蜜一笑，那画面竟是说不出的和谐与……亲昵。 屋外高洛泉的心直沉到谷底。他回来有一会儿了，看到门并未关严，望着屋里的两人他不知该不该进，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现在他倒宁愿自己没有这么早回来过，那样他此刻就不会这么绝望。 呵呵，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更来的痛彻心扉？就算以前看到林清显示的种种不喜欢自己的迹象，但是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来，高洛泉就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现在，他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别的女人许下承诺，看着他们“眉目传情”的亲昵，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到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何反应。他想装作不在意的直接走进去微笑着打声招呼，也想赶快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但是他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脚也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倚靠着墙才勉强不让自己滑到地上。 良久他才摸索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拿打火机的手抖了又抖，终是点着了。拼命的猛吸一口，吞进肺里，过几秒才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过点儿。 隐隐约约间他被门内的响动惊醒，也不知自己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想来屋里的两人早已经吃好饭了，此刻好像是莫齐语要回家了，林清要出来送她。趁那两人还没出来，高洛泉一转身往更暗的阴影地方走去，现在他更不知道自己要以何表情面对他们了。 院子里莫齐语轻轻拥住林清，林清反手回抱着她，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好了，我走了，你别送了，早点睡吧。”轻轻推开林清，莫齐语低低说道。 “好，那我看着你走。”回以一笑，林清温柔的说。一切都摊开说了，林清也觉得自在了许多，这样反而更亲切一些。 “嗯。”转过身莫齐语径自走向车站的方向没有回头，但她那轻盈的步伐已然可以透露出此刻她的心情是雀跃的。 默默的盯着她的背影只到再也看不见，林清这才转过身朝家里走。 走到门口却看到房门是大开着，正疑惑自己刚走的时候明明是关着门的，怎么现在却是开了？一抬头便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是和他朝夕相处几个月的同居人，也是前两天才说过喜欢自己的，不是高洛泉是谁。 只见他半倚在沙发里，林清突然发现高洛泉的头发长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的板寸。丝丝缕缕的短发不经意的垂在额前，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此刻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脸沉思，眼睛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指间夹了一支烟，已经积了一大段的烟灰却没有掉落，显然坐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林清发现沉思中的高洛泉有一种别样的帅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看到你啊。”林清不免惊讶，出声问道。 仿佛突然受到惊吓一般，高洛泉手一抖，只见那烟灰顺势断落，掉在地上。高洛泉看着那跌落的烟灰并未答话，只缓缓抬起手顺势吸了口烟，那神情竟是有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助。林清仿佛此时才想起他是比自己要小的，然而自己却从未把他当弟弟看，更多时候高洛泉表现的比自己还要成熟。 想到这里林清心里一窒，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高洛泉。在他的印象中高洛泉都是那种有点儿冷又有点儿酷，绝对意气风发的人，就算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也不会轻易把情绪显现在脸上。然而此刻的高洛泉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一脸疲惫，心事重重。 “刚好你回来了，我也有些话对你说。”林清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哦。”高洛泉依旧没有看林清，还是维持着原样，只有那微震的身躯隐隐泄露了一丝情绪。 “你……刚才应该也看到我和莫齐语了吧。”虽是问他，但林清却很肯定高洛泉是看见了，不然不会连他什么时候进的屋自己都不知道。他猜想高洛泉肯定是回来的有些时候了，只是自己和莫齐语没看到而已。 “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虽然想好了要和他说清楚，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忍心。“希望你能忘了这件事，我们……还做朋友好吗？” 高洛泉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林清，那眼里有痛心有失望还有些什么别东西的一闪而过，林清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明明之前和小洛相处的那么融洽，把他当成除了陆海以外最好的朋友了，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呢？小洛竟然说喜欢他。 半晌，高洛泉才动了动唇，说出的那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他的全力。 “你决定了吗？”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他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点希望，可是他却失望了。 “嗯，我想清楚了，我是喜欢莫齐语的。”林清坚定的说道，不露一丝破绽。 “行，我知道了。”高洛泉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听起来是那么的空洞。 此时的高洛泉又恢复成林清熟悉的样子，眉头仍然微皱着，脸上却表现的一派轻松，仿佛刚刚的落寞与无助只是他的错觉。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大家还是朋友，都没什么损失。但是林清觉得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般，空落落的。 第八章 林清和莫齐语的感情正在按部就班地步入正轨，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他知道自己在恋爱方面是个白痴，在男女朋友相处方面做得不像别人那般浪漫，但是莫齐语从来没向他抱怨什么，这让他欣慰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幸福。 高洛泉后来都没有再说过喜欢林清的话，他现在还是会和林清一起吃饭，看起来也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林清再也不能在高洛泉面前随意地笑闹了，这又让他生出莫名的失落。 日子就在林清上班和与莫齐语不温不火的感情中，缓缓过去。 转眼到了年关，这个时间也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上至领导下至员工，都在这一段时间拼命赶工作，只为了过年这几天能和家人开心的团聚在一起。林清也不例外，加班明显多了起来，常常回到家都九点多了。和莫齐语打电话发短信都少了，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高洛泉自然也被他忽略，忙碌的日子甚至让他忘了，他和小洛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这日早上，林清正急急的想要推自行车去上班，今天他起得迟了，听到闹钟响他下意识地把它摁掉，想着再赖几分钟的，不想一赖就睡过头了。看下时间快要赶不上打卡了，心想着这个月的全勤算是泡汤了。 “我送你吧。”高洛泉一手搭在林清的车把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清已经来不及追究高洛泉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他现在只想能快点赶到公司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快迟到了。”林清心想：你送我？骑着自行车送，还不如我自己来得快呢。他一脚蹬着踏板，急着就要往前冲，怎奈小洛在前面挡着，硬是没有让他走的意识。 “我车就在外面。” 看林清有些懵，他又补充道，“是摩托车，应该要比你这自行车快吧。” “再不走真得要迟到了。” 一句话惊醒了林清，赶紧把车往边上一靠就和高洛泉走出院子。外面的确停了一辆摩托车，还是新的，应该买了没多久。 高洛泉已经在转动油门，林清急忙跨了上去。 “你怎么突然有车啦。”林清有些好奇。 “嗯，我才买的。” “抱着我。” “嘎？” 高洛泉扭头看着后面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人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抱着我，你不想掉下去吧。” 被小洛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林清脸突然就红了。 “哦~~~~”嚅嚅地应了一声，他有些尴尬地抱住了前面人的腰。 “喏，把头盔带上。”高洛泉反手把唯一的头盔递给林清。 “还是你带吧，你骑车风很大的，我在后面要好很多。” 高洛泉没容他再拒绝，反身直接把头盔套在林清头上，顺便再帮他把带子系好。 “抱紧了，我要出发了。”话音刚落，摩托车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为免掉下车林清也只有紧紧的搂住高洛泉的腰。 冷风像刀子一样扑面而来，高洛泉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呼啸着驰骋在冷冽的寒风中，细看之下那被冷风冻得僵硬的俊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一点一点扩散开来直至遍布整个脸庞。 早上刚好是上班的高峰时段，路上比较拥堵，高洛泉保持着不快不慢速度前行。林清看得心急，却也没催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别急，不会迟到的。”高洛泉边说边瞅准一个空隙穿插过去。 林清尴尬的不行，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贪睡那几分钟的。 摩托车的确是要比自行车快，林清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有三分钟。车甫一停稳他就迫不急待往下跳，高洛泉在后面喊着晚上来接他的时候林清已经奔进了公司的楼梯。 忙碌的工作让林清忘了时间。直到快要下班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早上是坐小洛的车来的，并没有骑车来。早上隐约有听小洛说晚上来接他，现在才想起来好像小洛跟他根本就不顺路。他又不想走回去，想着干脆搭别人的顺风车好了。和同事小李一说，人爽快地答应了，林清这下只安心等下班了。 下班后大家说说笑笑走出来，林清等小李去推车，他就先往外走着。刚出公司的门口，就看见有好几辆电瓶车停在那儿，还以为是都是别人来接女朋友的，林清也没在意。 高洛泉一眼就看到正往厂门外走的林清，不过看他那样子并没有看见自己。 “林清。” 林清循着声音看去，叫他的正是小洛，他的摩托车停在最外围，此时被一群下班的人流挡住了，难怪林清没有一眼看到他。 小李骑着电瓶车过来，看林清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大嗓门的嚷道：“林清走哇，愣那里作什么，下班还这么不积极啊，我还等着去网吧打游戏呢。” 林清看看小李，又看看倚在摩托车上的高洛泉，只好开口：“那个小李，不好意思啊，你先走吧，今天有人来接我。刚好我们也顺路，就不坐你的车了。你快回去玩你的游戏去吧。” “啊？有人来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的游戏哎。”小李有些懊恼地怪叫了一声，也没看来接林清的是谁，加足油门就冲了出去。 “这个小李，迷恋网游都快成魔了。”林清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对高洛泉说道。 “你刚刚打算坐他的车回去？”高洛泉发动油门又扭过头看着林清：“我早上不是说过晚上来接你的么，怎么你不信我会来？” “我想着你上下班跟我不是一个方向，所以……”林清近距离的看高洛泉才发现他的鼻子红红的。 他有些呐呐的开口道，“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也没多久，就半个小时而已。” 听着小洛平静的诉说，没有一丝抱怨的语气，林清心里反倒很不是滋味。 “以后你别骑车了，我送你。”快到家的时候高洛泉突然这样说道。 “啊？这不好吧。”林清虽然不想骑车，也不想在大冷的冬天一早爬起来，但是天天让小洛接送又算怎么回事啊，人家也没这个义务不是。不过不可否认听到高洛泉这样说林清心里有一丝兴奋。 “别啊了，就这样决定了吧。难道你不想多睡一会儿，还是你想天天吹着冻死人的风去上班？”高洛泉的声音里有些调侃的味道。 “都不想啊，可是总会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你啊。” “你不用不好意思。” 林清看不到高洛泉的表情，只有轻声且坚定的一句话随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驻进了他的心里 “这是我甘愿的。” 第九章 大家在忙碌中迎来了新的一年。林清对过年是没多大的感觉的，他今年又不打算回去了，本来也就一个礼拜的假，再想想拥挤的火车他就慎得慌。莫齐语家离得比较近一些，她又请了几天假，提前回去了。陆海把她女朋友带回家见父母了，两人应该在商量婚事了吧。林清这几年都习惯了在外地过年，意外的是高洛泉也没有回去。 林清问高洛泉怎么也不回去，小洛只答一句：“家里人不欢迎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林清以前听高洛泉说起过他自己的事，虽然三言两语带过了，林清却猜得出来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他虽好奇也没立场过问。不过有小洛在这里，还是让这个新年添了不少人气儿。 虽然就他们两人，但是过年必不可少的年货还是要采买的。林清腊月二十九才放假，所以买年货自然要到三十儿的上午了。外面不比老家，就算是大年三十儿，超市也是正常营业。 高洛泉推着车子，看林清从货架上取下过年需要的东西，然后再放进车子里。有时候有够不着的东西，不待林清开口，高洛泉便自动会走过来，伸长手臂帮林清拿下来。看着这样的场景，高洛泉会觉得逛超市也不是那么枯燥的事了。 中午两人简单弄了一点儿吃的，按林清的话说，主要是晚上那一顿比较丰盛，要多弄几个菜。高洛泉倒是无所谓，反正有林清做，他只管吃就好。 一下午的时间林清都在为晚上的一顿饭忙碌，喊小洛过来帮忙，他却动也不动，只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个下午的电视，林清见此只好作罢。他只是有些奇怪，小洛不是在看电视么，可是手上的遥控器却没见他按一下。抬头望去，电视上一个购物频道，一男一女两人说的热火朝天。再看看高洛泉，明明是盯着电视，但是视线却透过电视不知望向了哪里。 高洛泉的确有些愰神。那个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快要忘记的人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面前，就在过年前两天。 当时他正在给一位顾客洗车，由于车窗是密封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正洗到一半，车里下来一人。高洛泉本来也没注意，直到听到有人叫他才抬起头来，然后他就看到了顾风。那个让他被父母扫地出门的罪魁祸首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高洛泉的视线里。 高洛泉手上的水枪还在“嗤啦嗤啦”的往外冒水，两人谁都没管，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彼此。 其实高洛泉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顾风了。恨他吗？也许有过吧，曾经那么美好的青葱岁月，就为了这个人而毁于一旦。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确是一想到顾风就有止不住的恨意。恨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会顺利地读大学，现在也应该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 再到后来高洛泉就觉得恨他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毕竟他当初是真得喜欢过顾风，何况那事能怨谁呢？怪只怪自己喜欢男人，便成了大家眼中的异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那些曾经留下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已渐渐成为过往。 看着眼前的顾风，依旧是那么的温文耳雅，除了有些惊异外，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高洛泉心想，当初的自己就是被他这种波澜不惊，临危不乱的气质所吸引，所以才一步步陷下去。如今的他看来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当日的顾风更成熟稳重了。 “小洛，你怎么在这里？”到底还是顾风先打破沉默。 “上班啊，你不是看到了么！”高洛泉举起手里的水枪，示意他自己正在工作。 “你……还好么？”犹豫了半晌，顾风还是问了出来。 “很好啊。”吃得下，睡得着。 顾风压下心中的波动，的确，现在的高洛泉看起来是过得很好，也变了很多。个头高了不少，皮肤也从以前上学时候的白晳变成现在的小麦色。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大截胳膊在外面，看得见紧绷的肌肉，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水枪的一端，正专心仔细地清洗车子。 他的脸依旧是中性的俊美，只是五官在岁月的磨砺下变得深邃了不少。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一时有些愰惚，愣愣地看着那个俞渐成熟，变得不再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少年。 “好了。”洗好车的小洛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顾风，出声提醒。 “哦，这么快啊。” 看顾风没有要走的意思，高洛泉不得不再次提醒道：“如果没别的问题就把车开走吧，后面还有别的顾客呢。” “哦，好。”顾风尴尬地笑笑，走向车旁又回过头来：“小洛，我们谈谈行么，当年的事情，我……” 高洛泉打断他的话：“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何况，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如今再提起来也没有意义。” 顾风无话可说，毕竟当初的事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但是他还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小洛好好谈谈。打开车门，再看了高洛泉一眼，他便发动车子开离了高洛泉的视线。 顾风之后没有再来找过他，大概是因为新年的缘故吧。但是他看得出，他们两人之间终归要有一次正面的交锋，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当年的事的确要作一个了结。 高洛泉看看依然在拾掇晚饭的林清，又想到顾风。一个是旧爱，曾经为了他弄得自己一身伤，到现在家里人也没原谅他。一个是他现在喜欢的人，虽然依旧是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但是他总是觉得林清决不会像顾风当年伤害他一样，伤害自己。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啊？”抻了个懒腰，高洛泉终于想起来要帮林清做点什么了。 “唉，叫了你半天也不见你理我，现在该弄得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林清从厨房走了出来，坐在高洛泉对面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水，有些戏谑的道：“要不晚饭就交给你了。” “好啊，只要我做得你吃得下去。”高洛泉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 “我啊，不挑食，只要熟了就行。”有人抢着做饭，林清落得一身轻松。 “不是吧，真要我做。”高洛泉苦着一张俊脸，不过转瞬间又一脸神气：“好吧，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少爷的厨艺。 “是吗？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的美味了。”林清一脸笑嘻嘻，他不相信小洛会做饭，他可是从来都没见高洛瑞下过厨呢。 林清一边看电视一边听着外面的烟花炮竹霹雳啪啦作响，顺便等着小洛出来叫他进去做饭。他觉得三十晚上这顿晚饭小洛搞不定。 不过等到春节晚会都开播好久也没听见小洛“求救”的声音。忍不住好奇，他轻轻渡到厨房门口，里面小洛围着围裙，一手持锅一手拿铲，姿势摆的倒挺正。再看案台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烧好的菜。 “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嘛！” “那是必须地，也不看看少你我是谁。”高洛泉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此时他正在熟练地翻炒锅里的土豆丝儿。 “得瑟。”林清吹了一声口哨：“那我就等着吃就好了。” “还有个鱼，我搞不定了，待会儿你来弄吧。” “呵，还以为今天完全不用我插手呢。” 高洛泉把炒好的土豆丝放进盘子里，才抬起头看着林清，语带笑意：“我想吃你亲手烧的。” “我亲手烧得菜你吃的还少么？”林清有些打趣地挑挑眉。 “最近一段时间你都没做过饭。”小洛换了副委屈的表情，好像是被大人虐待的孩子。 “但是你也没饿着啊。”林清也来了兴致，指指小洛，笑道：“也没见你瘦。” “谁说没瘦，不信你摸摸我的脸。”说着便把脸凑了过去。 林清有些恶作剧般，伸出手捏住高洛泉的脸，顺便拉扯了几天，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没瘦啊，还是这么多肉。” “好你个林清，竟敢扯了的脸，看我不收拾你。”高洛泉也把手伸出去，被林清一个低头躲过了。 “唉，别闹啊，看你锅里的菜。”生怕小洛来作弄他，林清赶紧出声，转移小洛的注意力。 “哼，待会菜炒好了接着收拾你。”高洛泉把锅里的红烧肉翻了个个，接着道：“就剩一个鱼了，一会儿换你啊。” “就最后一个菜了，你一起炒了不就得了。” “不行。我今天非要吃你烧的。” 看那固执的像个孩子的少年，林清有些无奈：“好吧。” 倚着门看着小洛熟练翻炒的背影林清有些愰惚，他想到了莫齐语。莫齐语也会经常来他这里做饭，然后他也会靠在门边看她烧饭，跟她聊天，抑或是在一边给莫齐语打下手。此情此景和脑海中的的影像重合，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却是说不出的温馨。 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林清被自己心底突然崩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去。 第十章 顾风在年初二就打来了电话。高洛泉有些意外，那男人怎么这么早就回这个城市了？这次他倒是相当爽快的答应了和顾风见面。两人之间总该有个了解。 当顾风问高洛泉约在哪儿见面时，高洛泉果断地说了他和林清合租的地方。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不过顾风还是找了到具体位置，虽然中间绕了许多弯路，但是这一次顾风并不在意。 那是一家独门独院，顾风确定自己并没找错，便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林清。两人都有些诧异，林清并不认识敲门的男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而顾风看到林清的一刹那，想的却是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地址，不过他很快打消自己的疑虑，因为他手上抄的地址的确是这里没错。 “你好，请问这里有个叫高洛泉的人么？”顾风还是觉得先问问比较好。 “啊，有，请问你是？”林清放松警惕，转而好奇地看着来人。 “我是他……朋友。”顾风说“朋友”两字时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对林清微笑道，“我们约好今天在这里见面的。” “哦，这样啊。”林清有些明白了，但是他并没有听小洛说过今天会有朋友来找他。 林清把顾风让进了屋里，让他稍等，回头对顾风解释道，“小洛刚去买菜去了，马上就回来的。” 顾风一边坐下打量简陋的屋子，一边在心里猜测高洛泉和眼前的青年会是什么关系。 林清很快就沏了一杯茶过来，顺便换了一些新鲜的瓜果点心，之后才在顾风对面的椅子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家里没什么好茶，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风忙陪笑道，“不好意思，是我麻烦你了。我叫顾风，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林清。 林清忙双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眼，原来顾风还是某公司的顾问。林清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真没看出来啊，小洛还认识这样的人。 顾风也看到了，不明白林清是什么意思，遂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林清自觉有些失态，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林清。” 顾风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斯斯文文的，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还会害羞，实在想不通高洛泉是怎么会和这样的人认识的。 “那个，我能问一下小洛是住……你这里么？” “嗯，我们目前住在一起。”林清看顾风诧异地挑眉，觉得自己应该没说清楚，又补充道，“他只是暂时在我这里租房子的，他住那间。”林清说着指了指顾风后面的一间房。 原来如此。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看样子眼前这叫林清的青年，应该还不知道小洛是喜欢男人的吧。 又过了一会儿，林清觉得和顾风实在没什么话说了，便拿出手机给小洛打了个电话，想问人回来了没有。其实菜场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小洛这次不知为什么却耽误了很久。 手机通了，对方没接直接给挂了，林清正想再拨一遍的，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正是买菜回来的高洛泉。林清看他两手提的都是袋子，忙跑过去帮忙接了过来。 “怎么买这么多啊，家里还有呢。”林清一眼就看见自己手上鲜活的两条鱼，还有许多别的青菜肉类，买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啊。果然不能让小洛一个人去买菜，早知道就自己去了。 “多买一点儿后面几天就不用出去了嘛。”高洛泉笑着对林清解释，“再说今天不是还有客人么？”他边说边冲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顾风略微点了点头。 “也是哦。我都给忘了。”林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有些抱歉地看了客人顾风一眼，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你呀……”高洛泉的声音在顾风听来甚是宠溺，只听他对已经进到厨房的林清道，“这些菜先放着吧，待会儿我来洗。” “算了吧，你出去陪你朋友，我来弄就好了。”林清深感不以为然，他还不知道吗，小洛可是个宁愿炒菜也不愿意洗菜的主儿。 高洛泉闻言撇嘴，“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叫我。”说完便转身去了客厅。 顾风还站在原地，高洛泉可不管，径自在林清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放在圆桌上的来五香花生就吃了起来。 “我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坐坐吧。”顾风有些迟疑地道，这地方真不适合谈事情，何况还是那么隐秘的事。 “不用了，我既然约你来这里就没打算要去别的地方。” “那……去外面谈？”顾风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林清，再次不确定地问道。 高洛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反正我的事情林清都知道。” 这话不亚于一记惊雷。顾风本来还以为他们之间没什么，但看高洛泉刚刚和林清别样的互动，加上现在有有恃无恐的样子，都让他不得不信。 顾风只得缓缓坐了下来，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些年，你……还好吗？”顾风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哑的。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过得很好。”高洛泉的语气听上去很冲，说得却都是事实。 “我……对不起。”顾风原本想说什么的，没说出口，最后只化作‘对不起’这三个字。 “唔，我接受。” 顾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大方地接受自己晚了许多年的道歉，一时愣愣地看着高洛泉，失去了语言功能。 他以为高洛泉心中是恨他的，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 “……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高洛泉不闪不避地看着顾风，“对。” 顾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从毕业至参加工作这么些年，他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他知道真心喜欢过自己的也只有当年还在上大学的高洛泉。 当年他还不懂那样不参任何杂质的爱情，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是多么变态，多么的可耻的事。他害高洛泉为这事被学校开除，他辜负了那个少年满腔的爱意，甚至还拿来肆意践踏。 他早就已经后悔了。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顾风问这话的时候心情很沉重，问不太出口，但是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来，他心里一直浮现这个少年当日对他深情表白的样子。那样禁忌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顾风至今仍然会心有余悸，他为当年的少年不值。同时又庆幸，曾经也有一个人深深地喜欢过自己，而他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当他几日前再次见到许久未见的高洛泉时，他瞬间明白了，他想重拾当年的爱情。 顾风觉得自己可耻，也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顾风心中忐忑，却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他心里有种预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那他和高洛泉之间也许就再没可能了。 “很抱歉。”高洛泉耸耸肩，嘴里说着抱歉，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歉意，“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虽然心里隐隐已经知道答案，顾风还是想问个清楚。 高洛泉回的很干脆，“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他吗？”顾风看一眼厨房的方向，心下有了然的失望。 高洛泉默认。 话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十一章 林清在厨房洗菜切菜，高洛泉倚在门边已经有一会儿，顾风早走了，不过两人谁也没在意，就好像顾风从来也没来过一般。 “光我们俩人，你弄那么菜做什么啊？”高洛泉觉得自己再不出声的话，今天的中饭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吃到嘴了。 林清没回答，手上也没停，似是没听到高洛泉的话。 “好饿啊。”高洛泉摸摸肚皮，声音貌似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早饭都没吃呢，你随便炒两个菜就好了嘛。” “那你要吃什么菜？”林清终于开口了，却看着准备好的菜发愣，刚刚洗了好多，他现在都不知道先炒哪个了。 林清的双手冻的通红通红，指尖还在滴着水，他两只手叠在一起绞动着，冻麻木的手快没有知觉了。 高洛泉慢慢走到林清身边，胸膛小心翼翼地贴着林清的背脊，几乎是在同时伸出双手把林清冻的冰凉的手包覆在温暖的掌心里。 林清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他并没有忘记前一段时间高洛泉说喜欢他的话，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以为小洛已经忘了。 高洛泉把脑袋慢慢放低，下巴搁在林清肩上，“傻瓜，我不是说了我来洗菜吗？” 温暖的呼吸喷在林清的颈窝，林清不可抑制地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此时不止手麻了，心似乎也麻木了。 好半天才想到要开口说点什么， “别闹了，我还要做饭呢。”林清挣了挣肩膀，没挣开。 “没闹，我就是想抱抱你。” 林清有些呐呐的，“是……因为刚刚那个顾风吗？”所以才想在我这里找点安慰？ “算是吧。”高洛泉想了想又说，“并不完全是，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了。” 林清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烫，他装作没听见后面这句话，“他是你的……初恋？” 高洛泉在林清耳边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你曾经提起过他……”林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才又说道，“看样子他也喜欢你呢，他说想和你从头再来……” “你偷听我们说话。”高洛泉知道林清肯定会听墙角的，所以故意戳破，他喜欢林清脸红的样子。 林清的脸果然又红了，“你们说那么大声音，鬼才听不到嘞。” 高洛泉莞尔，“幸好你不是鬼。” “我是人，所以先放开我，让我做饭好吗？” “不急，让我再抱会儿。” “你刚刚不是说饿么？” “抱着你就没那么饿了。” “……” “林清，我刚刚说的是真的。”高洛泉终于正经了一些。 “哪一句？”刚刚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一句。 “就是我对顾风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高洛泉不给林清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就算你之前拒绝过我，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喜欢你，真的欢你。” “林清？” “嗯？”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清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见过的……”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 “那顾风呢？” 高洛泉苦笑，“我和顾风已经不可能了，错过就错过了，而且我们都已变得太多。”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高洛泉的声音带着一丝涩然，“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爱上我的。” 他转过林清的身子，和林清面对面站着，伸手轻轻抬起林清的下巴，却看到林清的眼眶有些红红的。高洛泉无奈地笑笑，这个单纯的男人哟，这么容易就被他感动了，呵呵。 他调皮地刮刮林清红红的鼻尖，“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被我感动啦？” 林清脸又红了，“才不是呢。” 从来也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高洛泉第一次告白也没有。林清不禁要想，若是那一次小洛就对他说这些话，那他会不会当时就感动的答应了他呢？ 林清摇摇头，应该不会的吧，他们可都是男人啊。 “在想什么呢？” 林清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手又被高洛泉握住了，放在敞开的羽绒服里，贴着胸膛紧紧按着。 “我又不是女人。”林清尴尬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是男人，但是男人也需要温暖啊，你的手好凉……” 男人也需要温暖…… 这句话说的真好。林清这么些年来一直渴望的不就是“温暖”两个字吗？只是很少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自己也需要这些。 仅仅是一句话，一个拥抱，或是冷的时候有人给他捂捂手……原来自己更渴望得到温暖的感觉。 也许这不是爱情，但是这一刻林清却管不了这些了，他太需要温暖了，哪怕只是一点点儿。而且，他也愿意回给对方同样的温暖，林清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小洛的，比喜欢莫齐语还要多些。难怪当日看到小洛被自己拒绝以后，脸上的绝望表情让自己心痛，原来…… 林清为自己此时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但很快又被胸中满溢的感动取代，这是和莫齐语相处时从未有过的。 他此时只想紧紧抱着眼前给他温暖的少年，而他也正这样做了。 林清直接从衣服下面圈住高洛泉的腰身，让两个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高洛泉也伸出双臂，紧紧地环抱住林清。 两颗年轻的心脏透过厚厚的衣料有些急促地跳动着，林清感觉到高洛泉身上的温度，从两人紧紧相帖的地方传来，漫延自己的全身，渐渐地连自己冷寂多年的心也跟着变得暖意融融。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颤栗，让他想要的更多。 他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更加使力地抱住高洛泉的腰。 这一刻，高洛泉幸福的想哭，哦，怀里的人热情起来可真让人受不了。 高洛泉却还是笑了，全盘接纳了怀中人的热情。不仅是热情，还有他的所有喜怒哀乐。 窗外鞭炮霹雳趴啦的声音此起彼浮，却怎么也惊不醒屋里紧紧相拥的两人。 这个春节，虽然没有亲人在身边，却是林清和高洛泉过得最快乐最温暖的一个新年。 只要心中有爱，哪里都是春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