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泪 下——张翼轸

作者:张翼轸  录入:04-24

因为王都本就多年轻人,而且,大都是能够消费之人,因而每年都要举行这台活动,规模也真真壮大。现在,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名气,是以远来观看盛况之人也是不少。

整个‘百花诞’历时半月,几乎所有商家都可以在这半月中狠狠赚上一笔。所以,忽然之间更多的商贩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本来宽阔的街道,此刻,竟是摩肩擦踵,好不热闹。因为将近一个月会人口猛增,鱼龙混杂,所以,就连警戒,也是比平日里增加了五成。

能得‘百花诞’花魁之名,那几乎是对一个人容貌,气质的最高赞美。因而,不仅是风尘中人,即便是普通人家女子,亦或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也是报名踊跃,都想得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因为本来男风盛行,所以,即便是男子,参赛的,也是络绎不绝。

上一届花魁便是那‘百花坊’玉牡丹。如今已是嫁做人妇,成为了赫连首富薛言卿之妻。此举,更是大大的刺激了无数女子爱美之心,报名人数直线增加。

不过,今年的竞争,也是异常激烈。本来,王都最出名的红楼‘百花坊’和楚馆‘倚风楼’便是多年死对头。去年,都培养出了个前无古人的当家,‘百花坊’的玉牡丹,‘倚风楼’的风若。本来,两家实力相当,玉牡丹与风若更是齐名王都,甚至是赫连国。只是,玉牡丹一丝妖娆胜过风若,夺得了上届花魁之名。此次,‘倚风楼’下足了本钱,誓要夺回荣誉。当然,‘百花坊’也不甘落后,甚至几度欲请玉牡丹再次‘操刀’上阵。不过,碍于薛言卿强势拒绝,只得作罢,转而培养新的当家。

而今年,因为大批年轻俊杰的兴起,特别是以苍平王爷为首的大批年轻王孙贵胄,达官贵人的出现。参赛的人员自然变得更多,更狂热。相应的,场面大了,美人多了,观众当然也得增加。循环往复,导致今年竟是盛况空前。

自然而然,‘水月镜花’的生意也是空前。以前络绎不绝的客流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汹涌狂潮了。因那一曲‘夺魂’箫,还有被臾王府邀请的事件,‘水月镜花’的名号可是早就享誉赫连。如今,也算是王都一大特色,甚至,可以说是‘百花诞’一大亮点了。因为,届时,花魁选举将在那鹤立鸡群般雅致中不乏高贵,淡然间隐藏红尘的‘水月镜花’楼中举行。

事实上,水月并不太愿意这般吵闹,因为,自己天性便不太喜欢被人群包围。但是,既然镜花接下了这单生意,想来,也是对‘水月镜花’有莫大好处,便也并不反对。反正,自己只管创新出招,具体经营,都是镜花需要操心的事不是么。不管如何,卯时开张,亥时关门的规矩是决计不能破坏的,要给所有人一个充足的休息时间。

随着‘百花诞’时间越来越接近,作为‘水月镜花’主人的‘水月’‘镜花’也是越来越忙碌。就连夜冥也是带上一张藤木面具,变身水月同镜花一起去处理一些事务。联络各方有关联的赞助者,还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参赛人员。细数楼中各人届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摆平了楼中事务,又与镜花一起出了一趟门。才回来,远远的,便觉得‘水月镜花’今天有点不对劲。

虽然平时人也已经够多了,可今天,人似乎多得有些离奇,而且,其中以满脸兴奋窃窃私语的女子为众。都是对着楼中指指点点,一张张擦了脂粉的脸依旧能清楚的看到激动的潮红。这到底是怎么了?水月并不想自己亲身去体验一把在无数妙龄女子中穿行的感觉,然而,镜花还在忙着,不在身边,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越是往里挤,越是感受到无比压力,不仅仅是一个个女子尽是一副如狼似虎的神情,好多男子,也是眼神定定望向一处。心中顿时一跳,难道,楼中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甫一踏入,便几乎是在瞬间感受到了几道灼热的视线。疑惑的抬头,瞬间,便撞入了一双幽深邪肆,满含着魅惑爱恋的眸子,不由自主轻笑起来,低声唤道:“赫连。”

即便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赫连亟苍依然听见了那满含深情的呼唤。楼下白衣人那瞬间爆发的神采,让人不敢逼视。即便,现在的他脸上覆着一张朴素的藤木面具。可是,那飘然若仙,临风而立的气质,清浅一笑中飘渺寥远的绝代风华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几乎所有人,都被蛊惑般有着瞬间的怔忪。

他的对面,不舍的望着自己的,正是数月不见的玉牡丹,薛言卿,还有那几乎便要和玉牡丹一起冲向自己而来的薛言默。考虑到安全问题,最终,将两个女人拉住了,按在椅上,没有让她们做出什么有伤面子,有损威名的‘激情’举动来。

眼眸微转,赫连怀中,两个不住扭动的小小身影欢笑着向着遥远的自己伸出小手,紧紧的喊着,“爹爹,爹爹……”只是,小宝宝声音太细,在一片嗡嗡低语中听不清楚罢了。

心中一笑,有这样四个醒目的男女,再加上两个可爱的宝宝,难怪,会围上那么多人了。轻笑一声,往楼上而去。

众人只看见这样一副场景,“水月镜花‘二楼因为即将到来的‘百花诞’而收起了屏风,导致八大方阵融为一体。包括神秘的苍平王爷在内的四位青年才俊倚着栏杆把酒言欢。而此刻,几人目光却都是深深的望着那仙人一般清冷淡雅,但却带着面具,轻笑着往二楼而去的白衣人。两个宝宝高声欢叫着往白衣人怀中扑去,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是,看他搂着宝宝那亲昵模样,竟是和谐无比。

众人感到心惊不已,那两个宝宝应该就是传说中苍平王府的小世子,小郡主无疑了。听说,两个宝宝异常排斥外人,几乎只有王爷自己哄得住。而平时,要想碰到他们,非长相俊美之人是决计不可能的。小小年纪,便是爱美之心极重。如今,看这男子被那两个小家伙喜爱的程度,看来,白衣人,定是风华绝代了。光凭那通身淡雅高贵气质,不少人不由得痴痴望着那抹飘逸雪白的身影,几乎回不过神来。

“水月?”一声惊讶的呼喊在楼中回荡。

“什么?”

“他是‘水月镜花’的主人,水月。”

“对啊,而且,他就是当日吹奏‘夺魂’箫曲之人……”

不知是谁开了个口子,几乎在瞬间,那惊讶,兴奋,激动的声音便是再也收不住,如洪水开闸般一泄而出。人群骚动着,汹涌着……

然而,却始终没有谁敢僭越一步,贸然冲上二楼几人所在之地。只是,心中,却是对这与苍平王爷,赫连首富交好,得到天下最是刁钻的两个小孩子喜爱的白衣人的真实身份感到无比好奇。

就连那薛言默也是欢笑着围着男子转着,不时说着什么。然而,更让人感到惊讶不解的,却是之后玉牡丹的动作。只见那白衣人定定望着她,唤了一声,她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神情激动,猛地扑向白衣男子,将他一把搂在了怀中。而他们身旁,那宠溺妻子非常的薛言卿竟只是淡笑着看着,却并未出手制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人之间,又该是何种关系?只是,苍平王爷却是微一皱眉,拉开了紧紧相拥的两人。立时,玉牡丹便垮下一张艳丽的脸,满是委屈不满的与王爷说着什么,神情颇为激动。而那以冷酷邪肆着称的苍平王爷只是得意的浅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几乎气得玉牡丹当场跳脚。而其他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浅浅笑着……

这样一群人间俊杰,呆在一处竟是和谐得不可思议。几乎让所有人丢了魂,失了神……

第五十八章:初赛之初

距离‘百花诞’开始只有三日了。几乎是从半月前开始,这王都便是渐渐拥挤起来。如今,随着人潮的增加,即便王都这般经济发达,客栈也是有些不够了。好的客栈,早就被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给包下了。现在,就连最三流的客房,也是紧俏得很。别说质量,能在王都中找到一间客房,那便不错了。

三楼的阁楼依旧是‘水月镜花’的禁区。虽然有不少有钱有势又有权的少爷小姐要求入住,不过,无一成功。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水月讨厌陌生人破坏这份静谧,还因为三楼上的客房已经几乎都派上用场了。

水月,镜花自是不必说,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因为楼中忙碌,都长期的住了下来。而那终于空闲下来的苍平王爷因为不忍一直不能陪夜冥,便是也干脆的在水月房中住了下来。薛言卿,玉牡丹两夫妻和薛言默占了两个房间。薛家虽然身家大,但是,因为玉牡丹不想离开自家亲爱的弟弟。而且,届时还要当‘百花诞’评委,所以,死活不离开,也是住了下来。赫连泠泉与赫连若渺两个小魔头一日不见爹爹和父亲便是哭闹不休,其他谁人来哄也是坚决不理睬,一岁的小小年纪就占有欲极强,还学会了目中无人了。只有让平日里照顾他们起居的珠珀珠佩带着住下。

虽说楼上宽敞,但是,因为水月对每间房间的规格要求都十分之高,是以也只规划出了五间。如今,竟是住满了。那终日里清冷的三楼终于也热闹了起来。

自从三楼住满,连续三日,每日里都要上演几次同样的情形。玉牡丹,薛言默满脸堆笑的逗弄着两个小家伙,小家伙不买账,成日里的找爹爹,找父亲。因为有两个小魔头缠着,赫连要想和夜冥单独呆在一起可真的是要费一番功夫。现下,有人愿意陪着他们玩儿,当然是乘人不备,掳走夜冥,有多远逃多远。

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走路,嘴里咿呀喊叫着。现在还小,说话不清楚,可是,偏偏就把‘爹爹’,‘父亲’两个词喊得清脆异常。

于是,一整层楼就只听见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但却清澈坚定地呼唤‘爹爹’,‘父亲’,两个女人乐此不疲的逗弄哄骗,继而是宝宝大哭,然后是其它手忙脚乱的哄劝,奔跑……每日里的上演几遍,连薛言卿,珠珀,珠佩都已经无奈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镜花更是彻底,干脆也学水月两人,躲出去。美其名曰:“事务繁忙。”不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便是了。

明日便是‘百花诞’花魁竞选初赛了,楼里的确忙不过来。赫连终于在夜冥的强力威压下大发慈悲的带上两个孩子玩儿去了。其他人早就被热闹的集市,花样繁多的各色节目活动吸引了去。

眼见没有了那些个无忧无虑净找麻烦的家伙,水月,镜花也终于有了一些自己的时间,关心关心楼中的伙计们了。

早在半个月前,决定了在‘水月镜花’举办大赛开始,那二十几位少年男女便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每日里悄悄商量着什么。平时,两人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关注他们究竟在合计些什么,现下终于空了,也想起来要关心关心了。

趁着关门得空,水月,镜花都卸下各自伪装,一起踏入了热闹的后院。

不管多少次,只要是见到水月公子作为夜冥时的真面目,大家都无疑是移不开目光的。此刻,乍一见两人恢复原貌走了进来,都是满目惊讶,霎时噤声。只不过,讶异的神色中,多少有点紧张。

见他们慌乱,夜冥难得的挑了挑眉,起了一丝捉弄的念头,“你们,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难道,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几乎是立刻,倚酒这活泼过头的小丫头就开始了抱怨。

“公子,你说什么呢?我们是那样的人么?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难道,在你们心中,我们就这么……”声音大得没边儿,可是,那一丝细微的瑟缩与掩饰,没有能逃过两人耳目。

水月镜花对视一眼,不再逗弄难为他们。虽然,肯定了他们有事瞒着两人,但是,凭对他们的了解,两人知道,都是些年轻活泼的少年人,最多是调皮罢了,绝对不会做些不知轻重的事情。离开时相视一笑,这些家伙们,难不成是报名参加了‘百花诞’花魁竞选。以他们那激动紧张的表现看来,假不了……

次日,‘百花诞’花魁竞选现场,‘水月镜花’楼早上才一开门,便几乎被等候已久的各色人物挤破了门槛。为了一观竞赛现场盛世,大家可都是几乎在门前候了半夜,只为可以早早进场选个好位置。

一观楼内布置,所有人心中惊叹,会场选在‘水月镜花’果然是正确的。本来,作为王都最大的一栋木楼,已经很是壮观了。因为主人的刻意规划装饰,楼中部呈现中空样式,一楼巨大厅堂正中,平日里被用来表演节目的展台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楼中原本清雅高贵的气氛,今日被刻意加入了气派的元素,显得更加大方震撼。或许与昨日提早关门后又进行了最后调整有关,不管是一楼二楼,暂时撤掉了所有会遮挡视线的屏风盆栽,看起来,竟是空阔无比。所有位置都是以展台为圆心向外发射,地面逐渐升高。这就使得不管在哪个位置,都不会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即便观看之人再多,对于每个人来说,视野都是极好。

震撼于楼主这从来没有被人发掘过的奇思妙想,同样,也惊异于‘水月镜花’实力的雄厚。能在一夜间将如此巨大的木楼通通铺上一层木质地板,而且,让人不会感到丝毫突兀,这该要多大的人力,财力才办得到啊。

所有人,再一次被‘水月镜花’的主人所震惊,所俘虏。

“今日,老板怕是会到场吧,一定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种气势。”

“老板是叫做‘镜花’吧,听说不是经常出现在人前呢。”

“我见过镜花老板,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啊。”

“真的么?”

“可是,好像传说,‘水月镜花’的主人并非镜花,而是一个叫做‘水月’的人。”

“我也听说过,而且……”一道声音神秘,骄傲的响起,“而且,我还见过水月呢。”

“什么……什么时候?你怎么见到的?是什么样的人……”显然,旁边一群人都想知道事情始末。而那有些得意神气的男子也不再卖关子,兴奋道:“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那天,姓王的老板和伍家少爷在酒房调戏两位侍者,镜花老板来了,两人还不买账。后来,一位身着白衣,带着藤木面具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酒房,好像是说了些什么,镜花就教训了那两人一顿。末了,还禁止他们再次踏足‘水月镜花’呢。我当时就在楼对面的‘棋坊’中,看得清清楚楚。至于第二次……”男子忽然一脸沉醉,半天回不过神,好像迷失在了什么回忆之中。直到旁边一脸焦急的女子不耐的推了推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你们知道‘水月镜花’楼中曾经有过一曲‘夺魂’吧。当日,我就在场,那首箫曲没有名字,真真是几乎把人的魂魄勾去,这才有了‘夺魂’之名。”

旁边的女子不可置信的轻呼到,“该不会,吹那曲子的人……”

“是的,正是水月,还是如第一次见到那般,一身白衣,脸罩面具。当真是美得摄人心魄啊……”

眼见男子又陷入幻想,女子不信的撇撇嘴,轻哼道:“你就吹吧,都说了他戴着面具,怎么就知道美得勾魂摄魄了。真是,说大话也不预先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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