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明若星辰

 文案：

 关于一见钟情 很多人认为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都不认识那个人，怎么能谈得上喜欢呢？” “你得先认识一个人，然后去了解他，然后再去喜欢他。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在见到别人的第一眼就说喜欢他，这种喜欢是肤浅的。因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你所得到的只是关于他的相貌或声音的意象，根本不跟知道他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与日久生情比起来，一见钟情显然是肤浅的。” 如果说“一见钟情”的经典定义就是指“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的话”，那么本文就是一个“非典型性一见钟情”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程宇，徐图 ┃ 配角：马屿，齐放，林逸，吴焕军，郭东，张嘉伊，于向晚等 ┃ 其它：都市爱情，办公室恋情 第一章 “顾总监早。”前台小美星星眼望着走过去的设计部总监顾程宇。虽然顾总监是个大冰山大面瘫，但是真的好帅啊。 顾程宇只是稍稍点了个头便走了过去，他的冷面并非浪得虚名。虽说如此，但是由于在工作中公正无私、赏罚分明，因此在设计部还颇受爱戴。 他刚一踏进技术部，就发现有一个人哈哈笑着往这边撞来，正好撞进他的怀里，那人本来笑得极为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可在抬头一看自己冲撞了谁之后，顿时愣住了。里面的同事们立马做鸟雀散，一个个装作忙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暗地里眼睛的余光都往这边瞟呢。他们个个心想，这下徐图这小子死定了，撞到谁不好，竟然撞到了顾老大！众人显然突然集体罹患暂时性失忆症，忘记刚刚是他们捉弄徐图才导致他四处逃窜的。 顾程宇被怀中人的笑容闪了一下眼，心也咯噔一下漏跳一拍，奇怪，明明是普通的长相，怎么笑起来竟有种勾人的感觉。他振振神，扶正了怀中的人，退开一步。 “你是哪个部门的？”谁知顾老大的一句话让大家大跌眼镜，莫非那样一撞老大就失忆了？这也太狗血了吧！ 一组组长马屿弱弱地举手回答说：“总监，这是我们组的徐图啊，他来公司已经两年了。” 众人默。 徐图平时是低调了点，存在感低了点，小透明了点，但是都来了两年了都没有给老大留下印象这也太伤人了吧？小图不哭，摸头。 “徐图？”顾程宇疑惑地看了看他，“我记得你之前不长这样。” “呃，回总监的话，我昨天去剪了个头发而已。”徐图摸摸脑袋，难道很难看？可是刚刚同事们都说比以前好看多了啊。 是了，徐图以前头发留得有点长，乱糟糟的，再戴一副啤酒瓶似的眼镜，典型的宅男样。在顾程宇心里徐图这个名字一直是跟那样一种看不清面目的模糊的形象划等号的，而不是眼前这个头发清爽有型、皮肤白皙而且一笑就眉眼弯弯的阳光男孩。 虽然心里觉得惊讶，但顾程宇还是面不改色，淡定地说了句：“回去工作，以后别在工作场所喧哗打闹。”说完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卧槽老大转性了，以前要是出现这种事，绝对会被一阵好削啊。之前郭东就因为饿了泡了碗面，就被老大以“没到吃饭时间吃东西影响同事工作”为由狠狠地批了一顿，连带他所在的二组都连续加班一个礼拜。 众人立马在内部群里狂聊。 郭东：卧槽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马屿：定是你猥琐的长相导致的，你怎能跟我们可爱呆萌的小图图比！ 张嘉伊：+1 郭东：小伊伊，连你也这样对我！ 于向晚：+2 郭东：…… 齐放：郭东你这小子给我老实干活，别丢老子的脸了。 郭东：……(┳＿┳)组长…… 齐放：叫爹都没用！ 马屿：哈哈哈哈哈哈 齐放：老板在你身后。 马屿：别想骗我，哈哈哈哈哈 马屿见没人回复，抬头一看，大家都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装成一副忙得不能再忙的样子，卧槽……莫非……他转头一看，顾程宇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正板着脸站在他身后。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众人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阿门。 马屿忐忑不安地进了顾老大的办公室，这是顶风作案啊，刚刚徐图才被告诫了，然后自己又被抓住偷懒聊天，唉。 “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为争取宽大处理，马屿一进门立马认错，就冲这态度，可以打个A+。 “？”顾程宇有点疑惑地望着他，他刚刚回到办公室之后一直想着徐图笑起来的模样，都没能静下心来处理工作，因此想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马屿是徐图的组长，肯定对他非常了解，因此他才把他叫来了。虽然不知道马屿为什么认错，但是他还是顺着说了句： “说说你都错在哪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马屿同志是个识时务的好同志：“我错了，不该在上班时间跟人聊天，这种工作态度必将导致工作效率低下、公司效益下降的严重后果！我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以后绝不再犯！” 原来是这事，顾程宇又不是个老顽固，同事们在工作时开小差聊个天上个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工作任务能完满完成就行。 “嗯，认识到错误就好。”顾程宇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作为你们的直属上司，我似乎对你们的情况了解不够。比如那个徐图，他换了个发型我就不认识他了。对了，一般人们突然改变自己的形象都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或者心理有变化，你是徐图的组长，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马屿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为这事儿，还以为自己要被扣工资了呢。 “嗨，这事儿啊，小图……啊，我是说徐图的妈从老家过来了，督促他找女朋友呢，说他以前的打扮太阴沉，穿着也太随便，于是就带他去做了发型，买了衣服，还换掉了那副酒瓶底眼镜。不过大家都说这样阳光多啦，找女朋友那是分分钟的事！” 马屿说完了才发现自己是在跟谁说话，看着顾程宇突然阴下来的脸色，他的声音骤然变小：“您说是吧？” 顾程宇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不知怎的，得知徐图是因为这个原因改变形象，让他有点不开心。 第二章 当你不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就算ta在你面前跳艳舞，你都不会看一眼。但当你开始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算ta只是在喝水，在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在微笑着跟人说话，你都能看得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上次见过徐图那眉眼弯弯的笑容之后，顾程宇不自觉地会把眼神偷偷转过去，看着徐图的一举一动。但是徐图的座位太靠边了，他坐在办公室隔着玻璃门看不到，只能在去茶水间的时候偷偷瞥几眼，这让他感到不爽。这时顾程宇想起高中时的一件事：班长暗恋班花，于是假公济私，故意将班花的座位调到自己前排，经常给给她传纸条，最后追到了手。这给了他不小的灵感。 最近接了好几个产品设计的单子，大办公室中的众人正在忙着工作，突然看见顾老大走了出来，扫视四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难道有人在开小差？众人心想，这个倒霉鬼死定了。 突然顾程宇走到一组的张嘉伊身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记得你上次说位置太靠近茶水房，工作时不容易集中精神，想换个地方，对吧？” 张嘉伊愣愣地点了点头，可是上次被老大驳回了啊，记得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进公司比较晚，好位置都有人坐了。再说，不论说坐在那里都会被影响，你不能只考虑自己。希望你克服一下。”现在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一个女生坐在这里确实不好。这样吧，你跟徐图换个位置。”刚刚顾程宇从各个角度看了一下，张嘉伊这个位置最好，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完全能收入眼底，而且是侧对的，既不用担心看不到脸又不担心偷看被发现，把徐图换过来最好了。 “啊？”徐图傻傻地站了起来，有点不了解情况。怎么突然让自己换位置啊？ 面对徐图疑惑的眼神，顾程宇微微有些心虚，他咳了一声，直接说：“下班后就把位置换一下吧！” 卧槽这又是什么情况！大家顾不得手下的活，这时候果断八卦最重要！ 马屿：小伊伊，你跟老大之间有什么JQ！老实交代！ 郭东：呜呜呜呜高富帅不给我等吊丝活路啊 张嘉伊：别问我！我神马都不知道！ 马屿：别想混过去，如果你跟老大之间没有什么的话，他为什么要给你换位置！ 大家七嘴八舌一阵讨论，最后断定：顾老大看上张嘉伊了。 张嘉伊欲哭无泪，她有男朋友的好不好，顾老大帅则帅矣，但是太冰山了啦！ 所谓事出必有因，但是大家显然猜错了方向，另一个当事人徐图才是顾老大的目标所在啊。 小透明徐图同学对于顾老大的意图一无所知，让他换位置他也无所谓，靠近茶水房虽然吵一点儿，但是自己就不用多走几步去泡茶泡咖啡了，也算是好事一桩。对的，从徐图以前不修边幅可以看出来，他是懒人一个，典型的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那种人。 自从徐图换到自己可以看得到的位置之后，顾程宇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但他甘之如饴。他总是看着看着设计图就将目光转向了门外，徐图工作时非常认真，脸绷得紧紧的。虽然看不到他笑有点遗憾，但是皮肤很好啊，白白的，嫩嫩的，不太像二十多岁的人。 顾程宇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并不是gay，以前只交过女朋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但是既然已经被吸引，他也能接受自己大概是个双性恋的事实。要不要对徐图出手呢？他看起来也是个直的，如果掰弯他是不是太不道德了？于是顾程宇决定了，就这样天天看着他吧，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好了。 徐图和张嘉伊换了位置之后就一直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可当他转身时，又没有发现人，他左侧是隔板，右侧对着顾老大的办公室，前面和后面也都是隔板，到底是谁在看他？难道是灵异事件？他抖了抖身子，安慰自己说，不能自己吓自己，搞不好是老大啦。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卧槽这更恐怖好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图看见马屿一个人坐在窗边，于是端着饭菜走了过去。走到半道，发现齐放端着盘子坐在了马屿对面，马屿抬头对齐放笑了笑，两人边吃边谈了起来。 徐图本来想跟组长说他怀疑顾老大在看自己来着，但是这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搞不好老大只是在看大家有没有在认真工作呢，那他不是糗大了。 这时候又有一大批员工下来吃饭，位子变得不太好找。好不容易看到前面一个地方只有一个人坐着，于是徐图挤了过去。他把盘子放下，问了声：“请问你对面有人坐吗？” 那人一抬头，居然是顾程宇。 徐图心里小小的惊了一下，顾老大向来都是让助理叫外卖的，从来没见过他到员工餐厅来吃饭。 “这里没人，你坐下吧。”顾程宇都开口了，徐图只好坐了下来。 徐图不是那种会跟上司打交道的人，但是他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于是他张口就说：“总监您亲自下来吃饭啊。”说完才发觉自己犯了二，“啊，我是说……我是说，您平常不是都叫外卖吗？” 看他紧张得面红耳赤，顾程宇嘴角微微扬起，说：“我们的员工餐厅伙食不错，我偶尔也会下来吃。” 顾程宇虽然是个冰山加面瘫，但是徐图发现他其实人还是很好的，居然问了自己很多生活方面的问题，比如说爱好什么运动啦，爱吃什么东西啦。他真是个不错的上司啊。 第三章 三 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先对ta有好感，然后关注ta，越是关注越是了解，也就越陷越深。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有两种事情不能掩饰：打喷嚏和爱一个人。 顾程宇以前也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没想到他快三十的人了居然像毛头小子一样玩起了暗恋，而且暗恋的对象还是个男的。 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时的迷惑，被徐图温暖如阳光的笑容所迷惑。如果更深入了解徐图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那天在餐厅吃饭时，顾程宇装作不经意地流露出自己经常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意思，没什么心机的徐图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他拍着胸脯说，如果总监不嫌弃，以后可以叫我一起吃饭！ Bingo！上钩。 这天中午，马屿过来叫徐图一起去吃饭，徐图想起总监早前的吩咐，只得拒绝了马屿，说自己想赶完手边这点活再去吃。 过了一会儿，顾程宇出来了，说：“听说对街有一家新开的餐馆，客家菜做得特别好吃，一起去吃吧？” 老大都发话了，徐图哪里还有异议，再说他确实挺爱吃的，各种好吃的都爱吃。 因为餐馆离公司不远，所以顾程宇没打算开车，而是带着徐图走路过去。俩人在坐电梯的时候遇到几个女同事，徐图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而顾程宇只是板着脸点点头。几个女同事挤在一块说着些什么，顾程宇只听见“冰山攻”“小白受”之类的意义不明的词，不知道她们那么兴奋地在讨论些什么。顾总监不知道现在腐女横行，到处都有同好，别说俩男人，就是俩雄性动物走在一块都能YY半天。 徐图没想到新开的餐馆人气也这么旺，看来菜确实好吃。因为顾程宇提前订了位置，所以他们能够越过排队等位的人们，直接进去就餐。毕竟是跟顶头上司出来吃饭，徐图还是懂得职场礼仪的，他把菜单递给顾程宇，让他决定菜色，自己对着一旁宣传单上的佛跳墙暗暗咽口水。顾程宇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还是贴心地叫了那道菜。 在吃饭的时候，顾程宇不改冰山本色，不怎么说话，举手投足之间让人赏心悦目，仿佛他不是在用筷子去夹菜，而是用毛笔在画山水画。徐图也忙着吃好吃的，虽然不说话有点冷场，但是他显然也知道自己这种死宅男跟顾老大这种精英男是没有共同语言的，所以还是多吃点菜吧。 打破这种宁静氛围的是一声悦耳的女声：“程宇？”那人好像很不确定似的，待看清真的是顾程宇时，说：“没想到真的是你啊，你这个工作狂怎么会有空出来吃饭！” 徐图抬头一看，是一位穿着淡绿色连身洋装的大美女，大眼俏鼻，顾盼生辉，听说话的口气好像跟老大很熟似的，莫非是女朋友？ 顾程宇慢条斯理地拿张餐纸擦了擦嘴才说话：“林雾，好久不见。” 林雾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徐图，问他：“这是你的客户？”她想不到会有别的什么人能让顾程宇这个大忙人陪着吃饭。 “同事。”顾程宇淡淡回答。 “同事？不是客户？”林雾不淡定了，“当初我们交往时，我让你陪我出来吃个饭都难于上青天，你居然陪一个同事出来吃中饭？” “怎么？不行？” 虽然感觉顾程宇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但是个性还是这样不讨人喜欢，林雾摸摸鼻子，说：“也没有不行啦，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你们吃吧，我走了拜拜。”说完挥挥手就走掉了。 徐图刚刚一直都在装摆设，除了林雾看过来时对她微笑一下，其他时候他都是低着头在研究桌面。听那位大美女的意思，似乎是顾老大的前女友，可是他的态度也冷淡了吧。 “吃好了吗？”顾程宇用毛巾擦了擦手，问他。 “嗯。”虽然知道这样问不好，但是徐图还是开口了，“刚刚……那个没关系吗？” 顾程宇知道他的意思，说：“我跟她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嫌我工作太忙，总不陪她，就把我甩了。” “……”知道自己忽视了人家现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徐图无语了。他突然想到自己老妈过来的目的，于是起了分享的心思，“女孩子真的这么难讨好吗？我妈妈这次过来要给我相亲。” “女人心海底针，你说呢？”顾程宇反问。 “呃……” 顾程宇回到办公室之后，发现自己久久进入不了工作状态，他看了门外正认真工作的徐图一眼，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于这样普普通通的关系：每天上班能看见他，偶尔能够一起吃个饭。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满足，特别是听徐图说要找女朋友的时候，他心里很不高兴。事情似乎渐渐地往他自己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但他并不打算阻止。 怎样追求一个男人？顾程宇很困惑，他想了一会儿，打了一个电话。 “喂？程宇？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电话里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顾程宇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在他的朋友中，他只知道林逸是gay，所以只好给他打电话询问，但他突然想起林逸曾经对自己有过好感，当时自己可是掷地有声地抛出“我不是gay”这句话来拒绝了他，现在却突然问他如何去追男人，不被骂死才怪。 “咳，其实也没什么事……”顾程宇斟酌着如何开口，“吴焕军在追你时为你做了些什么？” “什么？”林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顾程宇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关心这个！该不会是最终被我的飒爽英姿所折服，打算追求我吧哈哈哈哈……”林逸乐不可支，那声音要多欠揍就多欠揍。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林逸不依不挠，他可没那么好打发。 顾程宇知道自己不实话实说别想从林逸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于是只好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林逸大笑起来，“当初是谁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的，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就弯掉了。” 顾程宇冷冷开口：“小心我告诉吴焕军你对我表白的事。” 林逸的笑声戛然而止，“你狠。” 顾程宇听林逸说了一大通“追男人大法”，挂上了电话。 第四章 追求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人的行军打战之法用在追求对象上面也是相当有道理的。当你在追求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能从你的角度出发，认为你喜欢的事情对方也一定喜欢，殊不知“甲之饴糖，乙之毒药”，万一运气不好你喜欢的东西是对方最讨厌的东西，你还送给他，别人还以为你跟他有仇呢。——林逸 顾程宇承认这一点是对的，如果林逸不说的话，他就要像对以前的女朋友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送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徐图喜欢什么呢？顾程宇仔细想了想，心里没有底。因为他对徐图还不是特别了解，下次一起吃饭时可得好好问问。 对于顾程宇所做的，徐图一无所知。虽然觉得顾老大突然跟自己熟悉起来，但他也只是当做顾老大高处不胜寒，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根本不会多想什么。除了平时完成工作上的任务，徐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过自家老妈那一关。 徐图是独子，家里住在离他工作的S城十来个小时车程的C县城，父亲是林业局的公务员，母亲是中学教师，家境还算殷实。现在正好是暑假，徐母想着儿子都快二十六了，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再不抓紧的话估计三十岁了还结不了婚，正好S城有手帕交说有女孩儿介绍，于是她就包袱款款地坐火车来到了S城，打算督促儿子找个合适的女朋友。 徐母来了之后，押着徐图去见了两三个女孩，那些女孩看起来都受过高等教育，个性人品都很不错，可是个个都在见过之后委婉地告诉介绍人说“不合适”，接连三个都这样，徐母耐不住了，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是好的，怎么在别人眼里却各种嫌弃，于是让中间人去问问那些女孩到底看不上她儿子什么。其中一个女孩子说：“他看起来是个宅男，有点不修边幅，估计平时也不爱出门，而我喜欢的是旅游、摄影之类的户外活动，估计会谈不来。”这时徐母总算搞清楚了问题所在：徐图是个宅男没错，可是不能穿着打扮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宅男啊。于是徐母大手一挥，必须改变形象！徐图这个真宅男被母亲大人押着进了理发店又进服装店，最后还进了眼镜店，将那副跟了他五年的酒瓶底眼镜给换了，平时没事就戴隐形，工作看电脑时就戴款式时尚的黑框眼镜。可别说，经过这一番改造，徐图看起来阳光指数+120，帅气指数+200，跟以前那个阴沉沉的宅男相差十万八千里，也难怪到公司的时候连顾程宇都认不出他来。 改头换面之后，徐母又给徐图安排了一次相亲，这次徐母没有露面，而是悄悄坐在旁边的隔间，看儿子和那女孩这次能不能成。 那女孩名叫于琳琳，比徐图小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家在隔壁市，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从事翻译的工作。她身高长相与徐图还挺相配，人也落落大方，徐母是越看越喜欢，儿子和人家谈话还没半个小时，她就想着结婚改准备些什么了。 徐图和于琳琳聊着天，其实主要是于琳琳在说，他宅惯了，面对陌生人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好在于琳琳是个能说的，因此俩人之间气氛还算和谐。突然徐图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母亲大人让他接下来邀请于琳琳去看电影，显然是相中了。他想了想，反正他也觉得于琳琳不错，那就进一步了解看看吧。于是吃完饭后就问于琳琳有新上映的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于琳琳对他也挺满意，也就没有推辞。 正要进电影院的时候，徐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接，是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听起来还挺熟悉的，那边问：“你在做什么？” 徐图愣了一下，拿下手机一看，确实没存这号码，于是他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个……请问你是？” 那边一听这话，似乎有点生气：“我是顾程宇，你没存我号码？” 徐图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介小职员，本来跟总监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存了总监的办公电话就不错了，哪里会存他的私人手机号，但又不好直说，只得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顾程宇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吵？” 徐图看了一眼于琳琳，小声地说：“带着相亲的女孩子来看电影。” “……”那边没再说话，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徐图有些疑惑，不知道大周末的总监找他什么事，为什么在听说自己带女孩子看电影就把电话给挂了，难道是不想打扰自己？唔，这样看来还满贴心的。 顾程宇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似乎要看出朵花来。他没想到徐图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自己要不战而败了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他手贱，又拨通了林逸的电话。 林逸照例又是一顿取笑，不过笑过之后语气一凛，说：“这么说起来，你喜欢的那个人分明是直男啊，gay喜欢上直男最是悲催，毕竟性向是很难改变的，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顾程宇回答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那天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好像被一记重锤击中，猛烈地跳了起来。我最初也想过只要看着他就好，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离他更近，想要抱他，亲他，更想要他对我产生同样的感情。这是不是很糟糕？” 林逸没想到顾程宇这么冷情的一个人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看来是动了真感情。但是对方却是直男，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第五章 爱一个人，并不像水龙头，说关就能关的。有时候我们知道自己爱上了不应该的人，注定得不到一个结果，却还是苦苦受着情感的煎熬，久久不能解脱出来。 顾程宇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无望，动了放弃的念头。如果徐图是女人，他说什么也要把他追到手。但徐图却是个男人，这个拥有勾人笑容、让自己动心的人是一个直男，他又能怎么办呢？ 林逸苦口婆心地劝他：“朋友一场，我真心劝你还是算了，圈子里什么样的小零没有，何必要挂在一棵笔直的小白杨身上。” 顾程宇声音淡淡的，“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他。” 其实说起来，林逸是不大相信顾程宇的这种“喜欢”的，根据他的说法，这个叫徐图的小青年都在他手下工作两年了，他都没正眼瞧过人家，现在人家不过是改变了形象，对他笑了一下，他怎么就一副非君不要的态度了？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吧？虽然早知道顾程宇是颜控，他以前的几个女朋友都是大美女，但是没想到他还能控同性别的，这事情本身就够奇怪啊。 周一上班时，顾程宇一走进公司，发现同事们都围在徐图的办公桌前，大声说笑着。走近一听，马屿这个大嗓门在嚷嚷：“我早就说了，咱们小图图现在这形象，多帅！多阳光！找女朋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被我说中了吧，小图图昨天跟美女约会了！” 大家都在起哄，甚至有人开始问什么时候办喜事了。 徐图被大家笑得脸都红了，他嗫嚅着说：“我们才刚认识呢，还没有确定关系啦！” 可是大家都不听他的，有的人在给他推荐约会圣地，有的人在给他传授“哄女生百试百灵的小妙招”，也有的人自己还单着的，说这些羡慕嫉妒恨的话。比如说马屿，上去就薅徐图的头发，笑骂：“你小子也脱团啦，今年一起过光棍节的又少了一个！”他说完眼睛往一边瞥了一眼，那个人也正在看他，深深的一眼。 听大家这话里的意思，徐图似乎跟那个相亲的女生相处得还不错，互相之间都有要进一步了解的意愿。顾程宇静静地站在一旁，脸渐渐地沉了下来。张嘉伊最早发现顾程宇，她忙大叫一声“总监早！”大家一看总监正黑着脸站在一旁，立马做鸟雀散。 顾程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顿了一下，转身跟徐图说：“你进来一下。” 徐图惴惴然走了进去，虽然陪总监吃了几次饭，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跟总监就是朋友了，因此他对总监还是有些敬畏的。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进来吗？”顾程宇的声音没带任何情绪。 徐图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虽然还没到9点正式上班时间，但是公司毕竟是工作的地方，这样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而这是因你而起，所以我希望你能有所反省。” 徐图的头更深地低了下去，顾程宇都能看到他头上的发旋，小小的一个旋，发质看起来很软的样子，手摸上去应该很舒服吧……咳咳，想远了。 顾程宇问：“听大家的意思，你找到女朋友了？” 徐图有些惊异地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总监也这么八卦，他回答道：“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啦，我们才刚刚认识，不过比较聊得来而已。”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妈很满意她，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顾程宇的面上看不出表情，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徐图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咳，我有一个朋友是这类人士，似乎在做一个调查，让我们帮他问问。”顾老大的反应相当快，可以得个赞。 “哦，原来是这样。”徐图说，“性取向是个人的自由，想要喜欢什么人、选择跟什么人在一起都是个人的自由，别人无权评判。” 这种回答很巧妙，不过最起码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恐同者”或“反同者”，顾程宇微微放下了心。 就像徐图说的，他跟于琳琳还挺有共同话题的。他业余时间喜欢宅在家里玩玩游戏看看小说漫画之类的，不太喜欢出门，于琳琳也是宅女一枚，还恰好跟徐图玩同一个游戏，俩人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虽然俩人并不在同一区同一服，但是于琳琳回去就申请了个小号进了徐图所在的那个服，还认徐图做师父，让他带着自己打怪做任务。大概宅男都是这样的吧，一个长相不错的妹子非但不嫌自己玩游戏浪费时间，反而还陪自己打游戏下副本，夫复何求！所以徐图小同志心里真的动了和于琳琳交往的念头，不过他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不知道谈恋爱的顺序是怎样，什么时候表白挑明关系比较好呢？ 现在顾程宇还是会找徐图一起吃中饭，工作比较忙碌的时候就去员工餐厅吃，没那么忙的时候就去外面吃，同事们看他们俩走在一起，也由最开始的惊讶变得习以为常起来，虽然顾总监之前从没有跟哪个同事走得这么近，但是徐图的性格大家也是了解的，小白兔一个，出了名的好相处，大概总监也觉得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吧。 这天顾程宇叫上徐图一起出去吃饭，不用去食堂吃徐图当然举双手赞成，反正俩人出去吃也都是AA的，他吃起来也没任何负担。看着走在前面的纤瘦身影，顾程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第六章 吃完饭之后顾程宇去开车，让徐图在饭馆门口等一会儿。这时段吃完饭取车的人比较多，车库入口又窄，只能一步一挪，顾程宇本想打电话跟徐图说一声，要让他多等几分钟了，后面的车跟得紧，也就没打，谁知这短短几分钟也能出事儿。 徐图等了几分钟，百无聊赖，突然发现旁边巷子口有一只小猫，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在那里喵喵地叫着，很可怜。徐图向来比较喜欢这种小动物，于是就走了过去。流浪猫一般比较怕人，那小猫见有人走过来，转身就跑开了，徐图追了几步也就没再追。这时他听见巷子里传来打架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分明是个孩子的声音！他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三四个小混混正围着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年拳打脚踢，那少年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抱着头任他们打。徐图大叫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小混混们停了手，转身看了过来，本来有点害怕，但是一看徐图那副小身板，其中一个黄毛混混叫嚣着：“滚！别多管闲事！”几个人对徐图视而不见，又继续对那名少年动起手来。 徐图以前读书时就是乖学生，属于成绩好的那一挂，所以眼睛也早早的近视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血腥的斗殴场景，说实在的，有点胆怯。但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名少年，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吧，这样被打下去，万一打残打死了怎么办？他怎么说也是个成人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不良少年欺负人，于是他壮起胆来上前制止：“你们不要打了！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小混混们没把徐图放在眼里，其中一人反手一甩，把徐图甩倒在地，恶狠狠地说：“找打是吧！再敢多事连你一起揍！” 徐图火了，他冲上前抱住一个就往外拖，其他两人的拳头朝他招呼过来，砸在徐图的头上、胸前，真是疼啊。最开始徐图还能还一下手，后来也就只有挨揍的份。几人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有路过的人拨打了110，但是没人过来帮忙。三个小混混一看有人报了警，拔腿就要跑，徐图是个死脑筋，他抱住其中一人不撒手，怕他们一跑警察来逮不着人。 几个小混子也慌了，雨点般的拳头都朝徐图招呼过来，其中一人甚至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徐图的手臂扎了过去。谁知半途中伸出一条手臂一挡，匕首没扎着徐图，扎这人手臂上了，鲜血直流。小混混们抬头一看，是一个高大的穿西装的男人，他手上扎着一把刀，却连眼角都没抖一下，双眼冒着火，看起来恐怖极了。 顾程宇练过跆拳道和散打，揍趴几个小混混根本不在话下。过了十来分钟，警察赶到了，小小的巷子里倒着好几个人，顾程宇正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徐图跟那个小孩被打得挺惨的，他自己小臂上的匕首拔掉了，用领带绑了一下伤口，但是血好像还没止住。 警察检查了一下，几个小混混只是昏迷了一会儿，身上没什么大伤，于是都拷上送往派出所，顾程宇他们仨伤得有点严重，又两名民警送他们去医院诊治完再去派出所录口供。 在救护车上，顾程宇给林逸挂了一电话，林逸那边还是没正经地嘻嘻哈哈，顾程宇打断他，说：“你到二医院来，吴焕军的儿子被打得进医院了。”电话那头的林逸就跟被掐住脖子似的，顿时安静了，他只说了一句马上过来便挂掉了电话。 顾程宇虽然和林逸的男朋友吴焕军不是很熟，但也一起聚过好几次，林逸跟他说吴焕军有一个儿子的时候也给他看过照片，刚刚被打的那名少年正是吴焕军跟前妻的儿子吴飞。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惹上那些小混混的，自己被打成这样不说，徐图这个见义勇为的傻蛋也被揍成了猪头。 顾程宇伸出受伤的那只手让救护车上的随车护士包扎止血，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徐图的手，医生正在给他检查情况，看见俩人紧握的双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跟顾程宇说：“患者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一些皮外伤，头部也受到一定的冲撞，有可能出现脑震荡，具体情况还要拍片之后才知道。” 顾程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自己喜欢的人刚刚还在为美味的菜肴笑眯了双眼，这会儿伤成这样，头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个男人就忍不下来。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想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哪些是在公安系统的了，那几个小混混别想捞着个好。 徐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因为他的隐形眼镜被拿掉了，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半圆形的“水管”中，头部和身体都被固定了，“水管”中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噪声，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好在过了几分钟他就被送了出来，有护士进来给他“松绑”，坐起身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进去的是一个大机器，核磁共振的机器价值一千多万，可不是他想的“水管”啊。 出去之后看到顾程宇在外面等着，他右手臂受了伤，没法穿外套，只能穿着衬衫挽着袖子，伤口被纱布和绷带包得紧紧的，给他包扎的护士见到这么帅气的男人，小心肝砰砰跳，包得不知道多认真，甚至还想给他的右手吊起来，顾程宇一想自己的手又不是断了，赶紧拒绝了她。 徐图脑海中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抱着一个小混混，然后被人狠揍，后来他就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于是他看到顾程宇手上的绷带很是担心，忙问怎么了。 顾程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淡淡地说：“没事，一点小伤。” 第七章 由于核磁共振的结果没那么快出来，顾程宇先陪徐图回病房。徐图住的是双人病房，另一床上躺的正是他救下的少年。徐图看到少年的床边坐着一个气质硬朗的中年男人，男人后面站着一个青年，跟自己差不多年纪。青年看见顾程宇推着轮椅上的徐图进来，对他们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中年男人和病床上的少年似乎在对峙，俩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僵。中年男人似乎在压抑着怒气，盯着少年的双眼仿佛有火冒出来，而少年侧过脸，看都不看他一眼。少年看见徐图进来，眼睛一亮，说：“谢谢哥哥救我。”刚刚换嗓子的声音，带着点涩涩的感觉。 徐图有点不好意思，说：“不用谢，应该的。” 中年男人这才朝这边看了过来，他起身过来，跟顾程宇点了点头，然后与徐图握了握手，沉声说：“我是吴焕军，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吴飞。”说完他掏出支票本写了张支票给徐图，“这是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徐图连连推辞，今天他不管看到谁被打都会出手相救，根本不图什么，吴焕军也很坚持，徐图不收下他的手就一直伸着。林逸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气，赶紧给顾程宇使眼色。顾程宇将支票接了过来，折好后放进徐图的口袋，说：“没事的，收下吧。”他转头对吴焕军说：“借一步说话。”说完走出了病房。 那边吴飞也不理林逸，对于这个“后妈”他没那么容易接受，他转了个身背对林逸，身上的伤痛得他吱呀咧嘴的，但还是很快睡着了。林逸伸手帮吴飞掖了掖被子，走过来跟徐图说话。 “你好，我叫林逸，吴焕军是我男人。”他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徐图对他们这类人的反应，顺便试探一下看顾程宇有木有可能把徐图追到手。 徐图脑子晕晕乎乎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地说：“啊？” 林逸靠近他的耳边又说了一遍，徐图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因为他想起了微博上那些女生常说的一句话：“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在他看来，吴焕军很爷们，林逸也丝毫不带女气，俩人长相都是中等偏上，走出去女生都疯抢的那种，没想到却是一对。 林逸离他很近，将他的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并没有从中发现厌恶或不屑等情绪，单单就是惊讶而已。他心里想，或许顾程宇这厮还是有机会的。 林逸跟徐图随意聊了两句，发现他精神不太好，于是就住了口，让他好好休息，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看到自家男人正和顾程宇谈着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他只听见什么“查清楚”“不轻饶”之类的词语。虽然吴焕军表面上跟吴飞针锋对麦芒，但吴飞好歹是他唯一的儿子，不听话该教训也是由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怎能允许别人这样欺负。再加上徐图又是顾程宇喜欢的人，阴错阳差摊上这码子事，顾程宇也不会轻易放过那帮人。 看见林逸走了过来，吴焕军停了口，这些事情他不想林逸知道。他朝林逸招招手，让他过去。问：“那小兔崽子睡着了？” 林逸点点头，见顾程宇要回病房去，叫住他说：“你家小兔子也睡了。” 顾程宇皱眉，小兔子？“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叫他徐图就好。” “哈哈，你不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像小白兔吗？”林逸随即正经起来，“我试探了一下，他似乎并不厌恶gay，但是能不能接受一个男人当恋人是另一码事，你好好努力！” 顾程宇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他已经交了女朋友，我不想勉强他。” 另一边，徐图差点站不稳，他扶着墙，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病房。心还砰砰地跳着，他刚刚尿急，于是起床想去上厕所，谁知道厕所没找着，却听到有人在提自己的名字。而且听那意思，难道总监他，对自己有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信息量太大，接受无能！总监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这种小虾米？徐图没发现自己考虑的问题是两人相不相配，而非两人都是男人。 顾程宇回到病房后，看见徐图坐在病床上发呆，他走过去拍拍徐图的肩：“怎么了？” “啊？”徐图一看到他，似乎吓了一大跳，随后脸刷的就红了。他往后缩了缩，避过顾程宇的手，说：“没……没事。” 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顾程宇最近最自己很好。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图总觉得别扭。从小到大，别说男生了，连女生也没几个喜欢自己的，这让他感到非常自卑，因此也不太喜欢人际交际，业余时间总喜欢在家宅着。顾程宇居然会喜欢自己，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他之前明明交过女朋友的不是吗？ 见他避开自己的手，顾程宇眼神一暗，收回了手，然后说：“你先休息，我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晚一点再过来。” 徐图担心地看着他的手臂，“你的手臂不要紧吗？” “没事。”说完顾程宇就走了。 徐图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去上厕所呢，匆匆赶去解决了再回来躺平。刚一躺下，电话就响了，他拿过来一看，糟！是母上大人！自己这副凄惨的样子，还是不要被老妈知道的好，不然她不知道该多伤心。 那边徐母声音中气十足，“儿子啊，妈今天去买了一条鱼，晚上给你烧红烧鱼吃！” “那个，妈，我们公司今天特别忙，晚上可能要加班，我在公司休息室凑合一宿，就不回去了。”徐图很少跟他妈撒谎，这话说得无比心虚。 果然徐母生疑了，“我来你这这么多天，怎么第一次知道你要加班加到不能回？儿子，你别骗妈，老实说，到底是什么事？” 徐图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谁知徐母发散思维特别好，儿子这不是刚刚交女朋友嘛，偶尔晚上不回来是正常的！于是她假装嗔怒地说：“你这小子，晚上不回来是要陪琳琳吧？还骗你妈我说要加班，真是不学好！你妈是不通情理的人吗？好了，妈不催你回来，好好陪女朋友吧，最好赶紧让妈抱孙子！哈哈哈哈” 徐图脸上三条线，这都哪跟哪啊……不过这样也比让妈知道自己在住院好，他赶紧说：“好了妈，我这边还有事，你晚上睡觉前注意关煤气锁好门。我挂了啊。” 那边徐母还在喜滋滋乐着，觉得儿子总算开窍了。她哪知道他儿子不是开窍，而是差点被开瓢呢。 第八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图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床边有人在看着他，他摸过眼镜戴上，吴飞正坐在他的床边悠悠地望着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哇！你吓我一跳，怎么不睡觉？”徐图摸过手机一看，晚上11点了。 “徐图哥哥，我睡不着。”吴飞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桀骜不驯，他觉得徐图看起来很温和，很合自己的眼缘，于是想跟他聊聊。 “哥哥，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噗！徐图刚喝进口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这是为神马啊？为神马个个都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自己看起来很有那个气质？！ 徐图深呼吸几下，说：“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吴飞看起来很苦恼，“你知道的，我爸爸和林叔叔在一起，他们是同性恋，学校里的同学知道了，他们都说爸爸是变态，所以我才会和他们打架。” 徐图想起那三个混混，看起来不像学生啊，他问：“今天打你的那三个人是你们学校的同学？” 吴飞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们，不过今天有人发了一条匿名短信给我，让我去那条巷子，我觉得好奇就去了，没想到被他们堵个正着。” “对不起啊哥哥，连累你了。” “没事，今天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冲上去帮忙。”徐图正想说几句安慰一下吴飞，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顾程宇和吴焕军领着一胖一瘦两位民警走了进来。 “你们好，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胖民警开口说，另外一个拿出本子来记录。 “据证人说那三个人主要是针对你，你认识他们吗？”胖民警问吴飞。 吴飞摇头说：“不认识。” “那最近有没有人跟你结了怨？或者说了威胁你的话？” “结怨？”吴飞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民警另外又问了徐图一些问题，因为有证人证明吴飞是受害者，徐图是见义勇为者，所以民警并没有难为他们，问完就走了，只说对那几个人的处罚结果会告知他们。 吴焕军知道儿子还有话没说，于是就问：“最近有人找你麻烦？” 吴飞也不再跟爸爸拧着来，说：“昨天有一个人让我小心点，不过我没放在心上。” “谁？”吴焕军语气中带着怒意。 “李曼。” “……”吴焕军知道这个女生，之前自己还跟她的小姑李凤予谈过一段，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针对吴飞，而是针对自己了。 “谁是李曼？” 大家这才发现林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李曼明显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莫非这是因爱生恨？顾程宇和徐图心里都在暗暗想着。 “小飞学校的同学。”吴焕军赶紧过去揽住爱人的肩膀，安抚他。 “你少来！这个李曼跟李凤予是什么关系？”林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吴焕军摸摸鼻子，只好照实回答：“她是李凤予的侄女。” “哼！这个李凤予，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初找人暗算我，现在她侄女找人打小飞。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其中有什么秘辛显然旁人不好打听，顾程宇也不好去管他们家的事，他把下楼买的粥和水果拿出来，招呼徐图吃一点。 徐图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脑袋有点轻微震荡和身上的几处软组织挫伤之外，其他都是皮外伤，养养也就好了。因此第二天他就要求出院，不过现在这样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回去会吓到他妈，所以他打算找个朋友家里待几天，就说自己出差好了。 顾程宇早上过来先换了手臂上的药，然后带着徐图办出院手术。 “你这个样子直接回家没关系吗？”顾程宇知道他妈妈在这里。 “唔……我先到我好兄弟那里住几天好了。”自从知道顾程宇对自己有着那样的心思之后，徐图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你去我那里住吧。”顾程宇说得云淡风轻，对徐图来说却不亚于一颗深水炸弹。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啦，怎么好麻烦你。”难道说顾老大要对自己伸出魔爪了吗？自己没他高没他壮，应该怎么办？ 顾程宇有些怪异地看着他，“我在丁香街那边有套小户型，平时很少过去住，你可以去那里待几天。”他用手摸摸徐图的额头，“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要不还是回去住院吧！” 顾程宇的手凉凉的很舒服，但徐图却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挥开他的手，说：“没……没有发烧，我还是去我朋友那里好了。” 很不对劲啊，顾程宇眯着眼盯着徐图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啊？什……什么？”徐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这么紧张啊，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是喜欢你没错。” “哦……咦？！”徐图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之前想好要拒绝的话一下子全忘光了。 “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听说你找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恭喜。”顾程宇说这些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他伸手招来一辆的士，让徐图上车，然后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对你抱着怎样的心思，我想你肯定不会想去我那里了。你先去你朋友那里休养几天，公司里我会帮你请假。”说完给了司机一些钱，挥挥手就走了。 徐图看着顾程宇的背影，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酸酸的，明明是那么高大帅气的背影，却被他看出了一丝沧桑之感。让他如此不开心的，是自己吧？ 正在徐图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于琳琳的来电。 “喂？” “喂，徐图，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电话那边于琳琳的语气似乎有点犹豫。 第九章 徐图让的士司机将车开到了大学时同宿舍的兄弟江明那里，在车上他跟江明简单地说了一下缘由，江明告诉他备用钥匙放的地方，让他先去。他们大学同宿舍的六个人，只有三个还留在这个城市，其他几个要么回家乡去了，要么南下了。因此留在这里的三个人时不时会一起出来聚一聚，喝个酒吃个饭，关系还跟以前那样好。 到了江明家，徐图又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出差这边事情还没办完，需要再留上几天。徐母一听，难道之前真的是在出差？ “小图啊，你真的在出差？” 徐图的耳朵微微红了，“是啊，妈。” “你跟人家琳琳说了没有？”徐母是真心满意这个女孩，叫得多亲热。 “嗯，说了。妈你别操心了，就这样我挂了啊。”徐图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晚上六点五十，徐图来到了和于琳琳约好的咖啡馆，等了没几分钟，于琳琳过来了。但她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戴着眼镜、斯文俊朗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于琳琳看起来有点慌乱，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那男人落落大方，他朝徐图伸出手，说：“初次见面，我是秦琅，你好，你叫徐图是吧？我听琳琳提起过你。” 徐图点点头，有点搞不清状况，这男人跟于琳琳的关系似乎太亲密了些。 果然，秦琅接着说：“琳琳是我的女朋友，之前我和她之间有点误会，她一气之下同意她妈妈参加相亲，所以才认识了你。”他扶了扶眼镜，徐图似乎看到精光一闪，“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徐图点了下头，说：“我明白。秦先生放心，我和于琳琳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不知怎的，知道这个事实之后，徐图觉得如释重负。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的吧，首先于琳琳明明有男朋友却还出来相亲，再者秦琅又给出这样的宣示，徐图其实很没面子的。但是他却没有觉得多不高兴，好像自从他知道顾程宇对自己的别样心思之后，他的想法就一直有点跑偏。 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餐，徐图跟于琳琳二人告了别。他心里有点乱，于是没去坐车，而是走路去江明家。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顾程宇坐在对面优雅地吃饭的样子，他板着脸说话的样子，他认真地听报告的样子，自己在昏迷前他如神灵般降临的样子，还有……他说那番话的样子。徐图不知道顾程宇在自己脑海中的轮廓这么分明，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 徐图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看见不远处角落里的两个身影超级熟悉，那不是自己的组长马屿和二组组长齐放吗？俩人似乎在争吵，说是争吵，其实一直手舞足蹈嘴巴动个不停的只有马屿一人而已，齐放一直好脾气地望着他，随他在那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徐图走近了一点，听到马屿说：“齐放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上一周我们组业绩超过你们组的话这一周就是我在上面吗？你TM说话不算话！” 齐放捏了捏他的脸，笑得特别温油：“昨天不是让你再上面了吗？” “你#￥@%￥&”马屿气得破口大骂，但是下一秒，他就被齐放推在墙上以唇封杀。 徐图赶紧后退几步跑开了，他整个人的表情就是(っ °Д °)っ，他好想打电话给妈妈，“麻麻世界好可怕带我回家！” 怎么一夕之间就世界大同了？林逸和吴焕军是一对，马屿和齐放是一对，顾老大喜欢上了自己，一定是自己下错了副本，能不能重来啊啊啊…… 徐图回到江明那里时，江明正坐在电脑前边抠脚边吃泡面，爷们极了。江明这名字虽然取得斯文，但他其实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毛发偏重，如果不刮胡子就是个大络腮胡。他嗓门大，人讲义气，大家都叫他“大明”。 江明见徐图脸上青青紫紫，神色颓唐，尽管电话里听他说了个大概，还是很气愤：“你说得轻描淡写，没想到被打得这么重！那班小兔崽子在哪儿呢？哥哥帮你揍回来！” 徐图挥挥手，“不用啦，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我这伤看着吓人，过几天就消了。”说罢看了看江明那碗快泡烂的方便面，“你晚上就吃这个啊？别吃了，一起出去吃烧烤去！” “你不是吃过饭才回来的么？”明明在电话里说有人约吃饭啊。 “没吃饱，赶紧的！”这两天脑袋里吸收的信息量有点太大，徐图决定喝点酒“清醒”一下。 晚上烧烤的大排档有很多，两人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二话不说先上50串羊肉串，一打啤酒，其他的再慢慢上。 江明这人虽然嗓门大，但心思还挺细的，他看见徐图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也不多问，只是劝他喝酒，男人嘛，酒入愁肠愁自消！兄弟俩喝个痛快才是真的。 “小图图啊，说起来，你这突然改变造型，哥哥我还挺不适应的。”几瓶酒下肚，江明稍稍有了点醉意，他伸手撸撸徐图的头发，“你小子好好捯饬捯饬也是个帅小伙嘛！当然了，论爷们，你还是比不上哥哥我，哈哈。” 徐图也喝了不少，眼角微微发红，没有以前那副大眼镜遮着，那红红的眼尾，水光发亮的唇，倒显得有几分妩媚了。江明看得竟然有点失神，但他立即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徐图又不是女孩子，只是长得比较清秀一点罢了。 桌上横七竖八倒了好些瓶子，加上烧烤的棍子之类的，显得一片狼藉，江明和徐图两人也都喝到位了，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徐图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看也不看就接了，“喂？”声音清亮中带着沙哑，还拖着个老长的音，听起来像撒娇一样。 顾程宇以为自己打错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错啊。“徐图？” “嗯？”这个字很销魂，大家都懂的。 “你喝醉了？” 第十章 喝醉了的人才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徐图大声反驳：“我才没有醉！”然后又嚷嚷：“老板，再上半打啤酒！” 顾程宇听到那边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外面，隐约还能听见另一个男人在叫“小图图再来喝”。 他沉声说：“你要涂的药忘记给你了，我刚刚才看到，你在哪里，我送去给你。” “你谁啊？”徐图显然是醉糊涂了，语气相当之嚣张，哪有他平时小白兔的样子。 顾程宇决定不跟酒鬼说这些没用的，他直接说：“把电话给老板。” 徐图转身大叫：“老板！有人找！” 夜深了，烧烤摊的老板现在正在收拾桌椅，一听这话觉得有点莫名，“找我有事？” 徐图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瘫在椅子上，觉得头有些痛，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江明喝得更多，这会儿忍不住，跑去沟边吐去了。 老板跟顾程宇说了个地址，就把电话还给了徐图，说：“你朋友让你在这里等一下，他马上过来。” “唔。”徐图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明白老板的话没。 江明将晚上吃下的东西全部贡献给了阴沟，胃里空空的，有些难受，不过酒也醒了一点。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要扶徐图起来，“走啦小图图，我们回家了。” 徐图坐着不想动，“有人让我等他。”竟是听进去了。 江明奇怪了，“谁让你等他？” 老板正收拾到他们这一桌，插嘴说：“刚刚有人打电话，让这位小哥等他过来。” 江明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徐图的女朋友？这小子交了女朋友也不说一声，真不够意思，他还想趁机敲顿饭啊。于是他也陪着徐图一起等，想看看徐图“女朋友”的真面目。 过了十来分钟，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停在了路边，江明瞪大了眼睛，好样儿的，莫非徐图傍了个款姐？ 可是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下了车，一看就是精英男、高富帅，是与他这种吊丝男全然相反的一种生物。那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他看到趴在油腻腻桌子上的徐图，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徐图的肩，试图叫醒他，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男人放弃了，转头跟江明打了个招呼，“你好，你是徐图的朋友吧？我是他的同事，我叫顾程宇。”接着他又委婉地责怪，“他今天才从医院出来，你不应该让他喝这么多酒。” 江明被他语气中的责怪搞得有点蒙，当然也有些自责，他只知道徐图挨了揍，没想到他刚刚出院，说起来他这好兄弟当得还没有人家同事尽责，太不应该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顾程宇把徐图扶起来，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顾程宇右手手臂又有伤，光是把他弄到背上就出了一身汗。江明赶忙过去帮着扶一把，他见顾程宇背着徐图往车上走，忙叫住他：“我家就在这附近，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开车进去反倒不好倒车。” 顾程宇顿了顿，问：“你那里有几张床？” 江明愣愣的，“一张啊。” 顾程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徐图身上有伤，跟你挤一块俩人都睡不好，我还是带他去我那儿吧。” 江明一想也在理，只是这精英男一看就跟徐图不是同一阶层的，搞不好是他领导，没想到跟他关系这么好。再说了，反正徐图是男人，也不会吃什么亏，就让他去吧。 江明看着精英男小心翼翼地把徐图扶进车里，生怕他碰到头，这小心呵护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顾程宇没把徐图带去之前说的那套小户型，而是带到了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徐图醉成这样身旁不能没人照顾，那套房子里的东西没这里的全。他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三室两厅的布局，欧式的设计，简约大方，给人感觉非常舒适。 他先把徐图弄进浴室扒光了洗了个澡，那白晃晃的小身板对别人来说可能了无吸引力，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杀伤力百分百，他本来想尽快帮徐图洗完，可自己也是伤患，越是着急越是进度慢，真是巨大的煎熬。好不容易帮徐图把睡衣套上，抬头一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望着他，把他吓了一大跳。现在自己正抬着他的一条腿往睡裤里塞，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怪异，这时徐图张口大叫“色狼”自己都没法反驳。但是徐图的动作更怪异，他摸了摸顾程宇的脸，说了句：“真滑。”然后又睡过去了！ 顾程宇满脸黑线，把他弄上客房的大床让他睡得舒服一点，自己也去洗去身上沾染的酒味。喜欢的人活色生香的身体仿佛还在眼前，顾程宇忍不住在浴室发泄了一次，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他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突然听见客房“啪”的一声，赶紧过去查看，只见徐图抱着被子滚到了地上，袒露着肚皮睡得正香，雪白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 顾程宇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把他抱上床，又去外面拿来要涂的药，将徐图的脸上身上的淤青都涂上，不过照徐图这睡觉方式，估计一会儿就全擦到床单被套上去了，他想了想，也翻身上了床，将徐图圈在怀里，不让他乱动。忙活了这一阵，他也累了，闭上眼睛便慢慢睡着了。 第十一章 徐图在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热带雨林探险，天气很热，出了一身的汗。他正披荆斩棘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条巨蟒从树上垂了下来，它粗壮有力的身躯将自己紧紧捆绑住，自己都快窒息而亡了！梦中的场景让他很快惊醒过来，外面的天还没有亮透，但这显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他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片肉色胸膛，而他的脸刚刚正亲密地靠在上面。一条粗壮的胳膊紧紧搂住自己的腰，显然是造成他噩梦的根源。从昨天的记忆来看，自己应该是在大明家，见鬼的，大明什么时候身材练得这么好了？而且他还搂着自己，这是什么姿势啊！ 大明当然没有这么好的身材，但顾程宇有。徐图抬头一看头顶上沉睡中的那张脸，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噩梦带来的惊吓算什么，这才是真的的惊吓好吗。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会跟顾老大亲密相拥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告诉他！ 感觉到怀中人的挣动，顾程宇也醒了过来，boss就是boss，面对任何状况都能淡然处之。他收回了放在徐图腰间的手，坐起身来，说：“天色还早，你多睡一会。”然后就掀被下床了，他上半身果着，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性感得一塌糊涂。但是徐图没这个心思去欣赏，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老大你别这么淡定好吗，给个解释会死吗？会吗？ “那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徐图发现顾程宇没有解释的打算，赶紧开口问道。 “嗯？你不记得了？”顾程宇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晚上本来想送涂外伤的药给你，但是你喝醉了，扒着我不放，于是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っ °Д °)っ这不可能！徐图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是想想自己喝醉了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自己也不记得，于是又狐疑起来，似乎可能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我，我们……有没有……？”这种事情他这个纯洁的小处男加直男（雾）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做了。”顾程宇的语气很肯定，就跟处理公事时一样。 “哦……啊？！”徐图要被吓昏过去，“真……真的？” “假的。”顾程宇用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怎么这么笨，做没做过身体感觉不到吗？” 说假话说得你这么真的人还真是少见！徐图气鼓鼓地打掉他的手，说：“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恶劣，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徐图自己没有发现，他现在对顾程宇的态度早已不是之前下属对上级的态度，他会质疑，会生气，会表现自己真实的一面，现在居然还对顾程宇发脾气，这正是俩人关系变得亲密的表现。 顾程宇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他微微一笑，跟徐图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做早餐。” 徐图本想打电话跟大明求证一下昨晚的事，可是拿手机一看，才六点多，大明肯定还没有起来呢，于是只好又躺下睡觉，可是宿醉加受伤，他现在睡得着才怪。他在思考着该拿顾程宇怎么办，像顾程宇这种人，虽然事业心重了一点，性格沙文主义了一点，面部表情缺乏了一点，但他要事业有事业，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高富帅”和“钻石王老五”几个大字，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有，光从他的几任前女友就可以看出他挑人的眼光有多高。他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看上了自己？徐图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他又想到于琳琳的事情，老妈对她还挺满意的，要是知道这次又黄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唉。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幻想过跟于琳琳组建一个小家庭，生儿育女，但是那天看到于琳琳和秦琅一起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于琳琳跟自己的约会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约会，偶尔吃个饭，看个电影，再一起玩个游戏。于琳琳从来没有像看秦琅那样看过自己，那是爱的眼神，仿佛眼里满满地全是他，除了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样的爱情，他也很向往啊。 但是他能够拥有吗？ 如果是顾程宇，他能够给自己这样的爱情吗？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后，徐图以为顾程宇会去公司，哪知他扔给自己一台笔记本，然后自己抱着另一台窝进沙发就没起来。 “今天不去上班？”徐图本来想趁着他出去上班时偷偷走掉来着。 顾程宇伸出右臂摇了摇，“我是伤患，跟公司请了几天假。” 他让徐图在自己旁边坐下，“你平时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教我玩玩吧！” 徐图：“……” 趁着游戏下载的空挡，顾程宇跟徐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女孩子不是都讨厌男朋友玩游戏吗？你女朋友没有抱怨你？” “她和我一样，也喜欢玩游戏。”徐图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而且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或者说，她还没成为我的女朋友时就把我给甩了。”接着他简单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所以你昨晚就去借酒消愁？你很喜欢她？”顾程宇没发现自己语气中带着酸意。 虽然于琳琳的拒绝也是原因之一，但远远不是主要原因，徐图幽怨地瞥了顾程宇一样，你这尊大佛才是罪魁祸首好吗！“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她，但是很没面子倒是真的。” 顾程宇紧皱的眉头散开了些，他思考了一下，说：“既然你没有女朋友，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桥豆麻袋！这两件事之间有顺承关系吗？ “我不是同性恋。”徐图认真地说道。 “这么巧，我也不是。我只是喜欢你而已。”顾程宇比他更认真。 第十二章 对于顾程宇的问题，徐图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答应了他。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人们对于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容忍程度虽说比以前高，但始终是边缘化的，而父母那一关更是难过得很。但是徐图想试一试，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那种深情如水的目光，他是不是有那个荣幸得到。 顾程宇很高兴他能够答应自己，但他没有什么过于激动的表示，而只是拍了拍徐图的头，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徐图笑了一下，打断他说：“游戏下载好啦，安装吧。” 在这两人窝在家里打游戏，谈恋爱的时候，公司里的众多同事们明着是在工作，暗地里八卦满天飞。顾总监和徐图一起请假了，而且徐图的假还是顾总监帮着跟人事部请的，从这两点中大家就可以脑补出无数个版本。 内部的聊天群热闹非凡。 张嘉伊：我敢肯定，这其中肯定有JQ！ 张嘉伊：大家有没有觉得，最近顾总老是跟徐图一起去吃饭？我都碰到好几次了。 于向晚：+1 郭东：+2 马屿：+3 …… 张嘉伊：我就说嘛，上次顾总监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让我换座位，原来是想离小图图近一点！ 马屿：我可爱单纯的小图图啊，莫非就这样被顾总这个大灰狼给吃掉了？ 于向晚：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请假去国外结婚去了？ 众人：…… 马屿：不是吧，这也太快了吧！羡慕嫉妒恨！ 张嘉伊：不对啊，组长，你羡慕嫉妒恨什么呀，莫非你也交了男盆友，想要出国去结婚？ 马屿：…… 张小姐你真相了。 马屿给齐放发私聊过去：亲爱的~人家也要出国去结婚~~ 齐放：别浪。 马屿：╭(╯^╰)╮浪你妹。 齐放：乖，好好工作，晚上奖励你。 马屿：滚！ YY归YY，大家还真挺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张嘉伊给人事部打了个电话，那边说顾总监亲自来请的假，两人请的都是病假，那天顾总的手臂看起来受了伤的样子，用纱布包着哪。 于是又有了新的版本：顾总用强不成被徐图砸伤，一气之下将其软禁起来，直到吃干抹净为止！ “强制SM文大爱！”张嘉伊握拳，暴露了她重口味腐女的真实面目。 马屿给了她一个白眼，掏出手机想给徐图打电话问问，还没等他解开手机锁，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上面赫然写着“徐妈妈”三个大字。马屿到徐图家蹭过几次饭，徐妈妈知道他是徐图的小领导，就说留个联系方式，万一儿子电话打不通就打他的。马屿接通了电话，那边徐母的声音听起来挺急的：“喂？小马啊，我是徐图的妈妈，你还记得吗？” 马屿连忙说记得记得，“阿姨您有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徐图的电话关机了，他跟谁一起去出差的你能告诉我吗？能不能给我那个人的电话号码，我有点事想找徐图。” “啊？出差？”马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哦，对对对，他是出差去了，跟我们总监一起去的。这样，我给我们总监打一电话问问，让徐图给您回电话您看成吗？” “这样也好，谢谢你啊小马。” 马屿挂了电话，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扬扬电话，“徐图的妈妈找徐图有事儿，但是徐图的电话关机了，托我给问问呢。”说完就给顾总监拨了过去。 顾程宇正和徐图在玩着游戏，顾程宇右手不方便，操纵的人物老是死，后来徐图过来带着他打怪，他死的频率才没那么高。电话响起的时候顾程宇又死了一次，他伸手够过手机，“喂？” “顾总好，听说您请了病假，不知好些了没？”马屿一听见顾总监的声音，不自觉就卑躬屈膝，说话也一副谄媚样，成功地接收了来自众人的鄙视的眼神。 “好些了，有事说事。”顾程宇急着回去玩游戏呢，没工夫听他在这里扯。 “是这样，请问总监知道徐图在哪里吗？他妈妈联系不到他，让我帮着问问。”说完之后马屿屏住呼吸等回应，郭东和张嘉伊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顾程宇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玩游戏的某人，心念一动，把手机递给了徐图：“马屿找你有事。” 徐图呆呆地接过电话，“喂？组长？” 果然在一起！众人狼血沸腾，这说明了什么，赤果果地JQ啊！ 马屿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把脸都快贴上自己脸的郭东一巴掌拍开，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手机忘充电了，你妈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徐图“啊”的一声，差点把手中的电话给扔了，他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放哪了，更别说充电了。 “谢谢组长，我现在马上给我妈回电话！”说完就挂了。 马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打算问问他到底和顾总是怎么回事呢，到手的一手八卦材料没了，真是不爽。不过可以证明的一点就是，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徐图确实和顾总在一起！这一惊人的现实与大家的猜测不谋而合，大家都认定：办公室的第一对官方CP正式形成！ 马屿悄悄地给齐放发短信：“明明我们才是第一对嘛。” 齐放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马屿这个二货，不会为了争这个名号而主动出柜吧？ 马屿回他一个幽怨的眼神，老子就是想告诉大家你是我的！让那些莺莺燕燕离你远一点！ 齐放不是不想告诉大家他和马屿的关系，而是现在两人都只是小小的组长而已，贸然出柜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万一出什么事，他也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爱人，他不像顾程宇，已经能够将自己喜欢的人纳入羽翼之下好好保护起来。 齐放给马屿使了个眼神，起身往洗手间走去，马屿乖乖地跟了过去。齐放将自己的想法跟马屿说了一遍，马屿也不是那么笨的人，这些道理他也都懂，只是有些时候会觉得憋屈而已。他把头埋在齐放的肩膀上，说：“我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够在阳光下牵手和拥抱，大家只会祝福不会谩骂。”齐放终于没再骂他“傻瓜”，而是抱紧他，说：“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十三章 这边厢徐图赶紧给手机冲上电，拨老妈的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是徐母焦急的声音：“你这傻孩子，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呢！妈妈找不到你，多着急啊！” 徐图很是愧疚，安慰他妈说：“妈我没事儿，就是手机没电了，我忙着别的事，没顾上。” “你骗妈妈的吧，怎么会没事儿？这么大的事儿还说没事？”徐母有点着急上火。 徐图心里一惊，难道有人把自己被打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儿子都是妈心里的一块肉，平时自己擦破点皮，妈妈都能心疼得掉眼泪，这会儿被打成这样，妈妈肯定更伤心了。徐图也难过了，他声音低低的，“妈，我真没事儿，过今天就好了。”他在想着要不然马上就回去，不然他妈看不到他更着急。 “唉，你别想糊弄妈，你张阿姨都跑来跟我道歉了，没想到于琳琳那小女孩看着挺老实的，竟然还脚踏两只船！明明有男朋友还相什么亲啊，这不拿我们娘儿俩当猴儿耍么！”老太太是真怒了。 “啊？”徐图张开的嘴里能放进一只囫囵的鸡蛋了。原来是为这事啊！ 徐母发完脾气转而安慰宝贝儿子，“妈看你还挺喜欢那于琳琳的，跟妈说实话，这几天真的出差去了吗？还是被那姑娘伤了心，躲哪儿疗伤去了？” 徐图不知道该怎么说，疗伤是疗伤倒没错，但疗的是身体上的伤，而非徐母认为的“心伤”。他笑着说：“不是的，妈，我真出差呢。于琳琳的事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不没来得及，您就急了。我拿她当妹妹看，她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我为她高兴呢！” 听儿子这么说，徐母更是觉得儿子是在强颜欢笑，她心里也酸酸的，说：“没关系的儿子！妈妈再找人介绍更好的给你！” “不用了，妈！”徐图生怕她妈妈又成天念叨着让自己去相亲，“我自己能找，您就别操心了。” “你这样的性子，自己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你要能找到的话妈早就能抱孙子了！”徐母吐槽毫不留情，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性格她还能不清楚？内向，不爱说话，又宅，偏偏还对爱情有点理想化的美好幻想，就算有姑娘不介意他宅，愿意倒追他，他还要挑人家姑娘的长相人品！ 不愧是当人家妈的，对徐图的分析就是这么透彻，现在确实有个长相和人品都上等的人倒追自己的儿子了，只不过有一点不如预期：性别为男。 徐母又叨叨了一会儿，徐图通通都应着，之后总算哄着他妈挂了电话。他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程宇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这时突然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样子，说：“要不要我安慰一下你？” 徐图甩他一个白眼，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臂一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程宇这人面上看起来冷冷的，不苟言笑，让人以为他整个人也像个冰块似的，却没想到他的胸膛如此温暖。徐图静静地伏在他肩上，呼吸之间是清冽的男士香水和香烟混合的味道，这是顾程宇的味道。 徐图没有在顾程宇这里住太久，三天后他不放心老妈，还是回去了。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过好在脸上的淤青没那么明显了，他以为老妈不会发现的，没想到进门几分钟就被徐母发现了不对劲。徐图想用“不小心撞到墙”的借口糊弄过去，无奈失败了，只好说了实情，不过都往轻了说，还是怕老妈担心。徐母咋咋呼呼地去拿医药箱，给儿子整张脸都涂成了紫的。 徐母倒是还想在儿子这里多住几天，给儿子再把把关，找个靠谱的女朋友，可是暑假快过去了，开学在即，得回去准备上班，老公也说自己想吃老婆做的饭了，催着她回去。徐图一方面舍不得老妈走，一方面又希望老妈回家去，不然整天念叨着让自己相亲也很头痛啊，再说自己现在也算有主的人了，怎么还能再去相亲呢？ 送走徐母的第二天，徐图的假期也过了，是时候该回去上班了。他一走进公司，从柜台小妹到擦肩而过的同事，纷纷对他行“注目礼”，大家脸上还都带着微笑，意义不明，徐图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他们的笑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走到他们部的办公室时，前方一个人影冲过来抱住他的头，拼命揉。会做出这种事的除了马屿不做第二人选。 马屿把徐图的头发揉得一团糟，说：“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这几天请假干嘛去了？” 齐放走过去把马屿拎开，解救了徐图，他警告地瞪了马屿一眼：“别动手动脚。” 马屿转而去抱齐放的脖子，“我就动手动脚了，怎么的吧？”一副你拿小爷没办法的得瑟样子。 以前齐放也爱管着马屿，马屿也总爱跟齐放炸毛，徐图从来没觉得怎么，但是现在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呃，事实上他们正是在打情骂俏。 徐图以为自己安全了，想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谁知被张嘉伊、于向晚等几个女同事围住了。张嘉伊像个女流氓似的伸手抬起徐图的下巴，左看右看，然后评价说：“嗯，小模样儿长得确实不错，这皮肤又白又嫩的，啧啧……别跟总监了，跟姐混吧！”说罢还抖腿，将女混混的形象扮演得相当之到位。 徐图脸都红了，但是又躲不开张嘉伊的手，他告饶道：“嘉伊姐你别闹了，饶了小的吧。” “哼，就不饶你。你这小脸蛋，总监摸得，我就摸不得？”张嘉伊把阿Q调戏小尼姑的台词都抬出来了，果然是个优秀的“演员”。 “我的人，岂是你能摸的？”半路杀出个顾总监，英雄救美，把徐图拉到了身后。 “总总总总监！您来了，我这是跟小图开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流氓瞬间萎了，干笑数声，赶紧退下，边擦冷汗边给于向晚等人放冷箭，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总监来了？！想害死我吗？ 于向晚：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玩总监夫人玩得这么起劲的？ 第十四章 顾程宇带徐图进办公室吃早餐去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当众承认了自己与徐图的关系，大家在心里狂呼：这才是真·霸气攻有木有！徐图这样的小白兔就乖乖地被吃掉吧！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总监办公室内，顾程宇和徐图坐在茶几旁安静地吃着早餐。本来徐图都是在上班的路上随便买点吃的，但是今天早上顾程宇给他电话，让他到公司再陪自己吃，于是就有了这和谐的一幕。 顾程宇以前从来没费心思陪女朋友吃饭，偶尔想起来了才约好出去吃一次，其他时间都忙于工作。但是现在不同，他想多看看徐图，看再久也不腻。而且林逸也说了，谈恋爱谈恋爱，你得花时间谈啊，不然算什么恋爱。顾程宇深以为然。 之前徐图提起过自己很喜欢吃一家早餐店的灌汤包和烧卖，这天顾程宇特意起了个大早开车去买了来，徐图吃得津津有味，头都没空抬。顾程宇比较习惯吃西式的早餐，他只尝了几个烧卖便放下了筷子，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喝。他见徐图吃得高兴，自己也开心。他伸手去理了理徐图被马屿揉成一团糟的头发，徐图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仔细一看，右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一如当日。顾程宇的心跳突然加快一拍，就是这个笑容，让自己由心动而慢慢沦陷，顶多是清秀的长相，但是一笑起来却又有一种勾人的魅力。顾程宇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正忙于吃东西的徐图顿时愣了，像是没想到他会偷袭。徐图的脸立马就红了，连耳朵也渐渐发热，虽然两人确定关系有几天了，但是最亲密的动作还是那天的拥抱。顾程宇嘴角一弯，说：“怎么了，害羞？” 徐图有点恼羞成怒，虚张声势地吼他：“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这样子啊，害我差点噎着。” 顾程宇一手揽过他的脖子，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五厘米，“我要亲你了。”说完吻住了徐图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在唇上扫过一遍之后，加深了这个吻，将舌头伸了进去。 徐图一惊，想要后退，无奈后脑勺被人压着，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唔……唔唔唔！”喂，可以了吧？在办公室就舌吻神马的，会不会太大胆了点啊，同事们都在外面呢！徐图的脸跟发了烧似的那么红。 良久，顾程宇才放开他，居然还嫌他：“吻技要多练练，我会多花时间教你的。”要多欠揍就多欠揍。 徐图跳开一丈远，怒目而视。这人实在太讨厌了，亏得自己以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其实腹黑着呢，哼，他都想反悔了，免得自己被这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顾程宇笑着拍了拍徐图的屁股，说：“出去上班吧。” 徐图出来时刚刚到上班时间，大家都装作埋头苦干，其实都用眼睛余光瞟着他呢。马屿坐在徐图的旁边，他用手肘撞撞徐图，低声揶揄：“小图图，怎么进去一趟脸这么红？哎哟哟，嘴巴也这么红！” 徐图没好气地说：“我刚刚吃辣椒了不行么。” “哈哈哈哈哈……”马屿一阵奸笑，“当哥这么好糊弄哪，说，你跟总监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 徐图决定打压一下马屿这厮的嚣张气焰，“你跟齐放又在干什么坏事呢？” 马屿：“……”他跳起来勒住徐图的脖子，“你这小子知道些什么，快快如实交代！” “我那天在菱华路看到你们了，齐放抱着你。” “……”这下轮到马屿脸红了，好在他皮肤不太白，红得不明显，他低声跟徐图说：“你别跟别人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能瞒着还是瞒着的好。” “那你以后不许再取笑我！”这个时候不讲条件更待何时，徐图又不笨。 “好啦好啦，真是不好玩。”马屿松开徐图之后还捏了一下他的脸，妈的这么嫩，明明只比我小两岁啊啊啊。 公司里的消息传得非常快，短短一个上午，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冷面总监和自己部门的一个下属在一起了，而且还是个男人。快下班时，顾程宇接到了公司总裁凌付远的内线电话。 “程宇，我今天上午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你猜猜是什么？”凌付远今年五十岁左右，是公司的总裁和创办人之一。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凌双双，可喜欢这个程宇哥哥了。凌付远也很看重顾城宇的才干，有想招他为乘龙快婿的念头，只不过一直被顾程宇以“已经有女友”而婉拒。好不容易前段日子顾程宇跟女友分手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找了个男朋友！这不是没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在眼里吗？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就是看不起自己，他一个小小的总监怎么敢！ “总裁工作这么忙碌，还抽出时间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顾程宇非常淡定。 “你不会真的跟那个徐图谈恋爱了吧？”凌付远语带不快。 “当然是真的。” “顾程宇！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双双这么喜欢你，你这样该让她多伤心！”凌付远真的发火了。 “凌总，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我很早就说过，我把双双当妹妹看待，并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现在我跟谁谈恋爱，对方是男是女，都与双双没有关系。” “你！”凌付远真是气死了，“你堂堂一个总监，跟自己的员工发展办公室恋情，影响多坏你知不知道！” “啊，这样啊，那我辞职好了。” “你这臭小子真是要气死我！”顾程宇的父亲顾云也是公司的创办人之一，同时也是凌付远的至交好友，顾程宇分明是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所以才这样无所顾忌。不过不要紧，他拿顾城宇没办法，不代表也拿徐图没办法。 第十五章 顾程宇和徐图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谈起了恋爱，上班时会心的一个微笑，毫无实际意义的一条短信，每晚睡觉前的一个电话。徐图发现顾程宇根本就不像之前以为的那样寡言，反倒还会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每次晚上聊完电话后，顾程宇的那声“宝贝晚安”都让徐图心跳加速，气血上涌，仿佛那人就躺在自己身旁，伏在自己耳边说出的这句话。 周末的时候顾程宇叫上林逸和吴焕军，四人一起爬山，这城市周边最高的山叫W山，平均海拔六百米左右，最高峰海拔八百多米，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许多人周末都会去那里爬山运动。 因为第二天要一起出游，所以周五下班后徐图收拾了点东西就去顾程宇那里住了一晚，反正以前也不是没住过。不过这次顾程宇没让徐图去睡客房，而是强行把人掳到了自己的床上，虽然怕吓着他，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搂搂抱抱，嫩豆腐可没少吃。 林逸他们懒得自己开车，让顾程宇开车过去接他们。周六早上八点多钟，顾程宇就跟徐图到了林逸他们楼下。徐图本以为吴飞也会一起去，他还挺喜欢这男孩子的，可是林逸他们都上车了还没看到吴飞，于是就问：“不带吴飞去吗？把他一个人留在家？” 林逸说：“这小子早就跟人约好了周末去踢球，说我们这是老年人的运动，不想来。” 吴飞还说了一句，“你们四个人两对情侣，让我去当电灯泡啊，我才不干！” 吴焕军跟顾程宇一样，在人多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只有在跟自己另一半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话多一点儿。吴焕军从袋子里拿出三明治和汉堡之类的西式快餐递给徐图，“不好意思让你们这么早来接我们，还没吃早餐呢吧？” 徐图接了过来，其实他们早上吃过了，顾程宇怎么可能饿着他呢？一大早就起来弄好了早餐，才叫他起的床。徐图喜欢中式的早餐，顾程宇就弄了两份，一份小米粥、奶香小馒头配咸菜，一份三明治配咖啡，两人都吃得开心。 爬上的时候顾程宇和吴焕军主动背起了装着食物和水的大包，林逸和徐图轻装上阵，两人脖子上都挂着个相机，走走拍拍，很快就把俩苦工甩到了身后。 林逸边爬边跟徐图聊天，最开始还聊些正常的，渐渐的就开始恶趣味起来。他朝徐图挤眉弄眼，打趣道：“哎，跟我说说，顾程宇那方面厉害吗？粗不粗？大不大？” 徐图最开始没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霎时就红了，像一颗红苹果，“什么粗不粗大不大，我哪里知道！”说完想甩开林逸往前跑。 林逸怎么可能会让他跳掉，从后面扯住他的衣服不放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情侣做这种事是理所应当的啊。莫非……你们还没做？”林逸惊讶了，顾程宇这厮，到口的小白兔都不吃下肚，他莫非不行？ “我们在一起才两个礼拜，哪有那么快啦！”徐图很无奈，早知道他就跟着顾程宇他们慢慢走了，林逸这人太古灵精怪，自己hold不住啊。 “都俩礼拜了还不久？我跟我家那位第一次见面就滚床单了。”林逸得意洋洋，好像自己比赛得了第一一样。 他拉住徐图，说：“大家都是男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难道你就不想？” 徐图被他缠得没办法，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这个你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巴拉巴拉巴拉，林逸在这方面确实比徐图懂得多了，直把徐图说得面红耳赤，头顶都快冒烟了。 这时顾程宇和吴焕军赶了上来，俩人背着一大包东西，爬得比较慢，这会儿也累得够呛。几人找了个较平坦的地方做下来休息，顾程宇先给徐图递毛巾和水，照顾得很是自然。他发现徐图的脸很红，就说：“等下别爬那么快，你看脸都红成这样了。” 林逸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徐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笑！ 咳咳咳咳……林逸乐极生悲，被口水呛到了。吴焕军赶紧给他拍背，没好气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能被口水呛着。” 这下轮到徐图乐呵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徐图和林逸没再猛地往前冲，而是由自己的男人拉着手慢慢往上爬，爬山的人到处都可以看到拉着手的男男女女，因此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徐图和林逸平时都不怎么运动，也就最开始的时候能往上冲一下，到后面两人腿像绑了铅条似的，那叫一个重，越爬越艰难。 林逸刚想说放弃算了，不爬了，然后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用鄙视的眼神看了自己一样，噔噔噔地往上爬去。他感到自己深深地被打击了，于是又硬咬着牙，终于爬到了山顶。 徐图和林逸身体软得跟面条似的，一下子瘫在了地上，顾程宇和吴焕军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们虽然一周会去健身房两三次，但是健身房的力量锻炼跟爬山还是不一样，爬山真是特别累人。 之前几人在山上的旅馆订了房间，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晚，休息到第二天再下山，顺便还可以看看日出。这里的日出虽然没有泰山黄山那么有名，但因为离海比较近，所以也不失为观看日出的一个好去处。 四人订了两间大床房，先进去好好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出来吃烧烤。山上有不少烧烤店，提供食物和炭火，但是需要客人自己动手烧烤。徐图和林逸两人都不太会弄，却还偏偏兴致高涨，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俩人的脸上都被煤炭和烟火涂成了大花猫。最后被顾、吴两人拎开，说：“别玩了，给爷们儿让个位置。” 徐图和林逸于是就端着小碗蹲在一旁等吃的，小仓鼠似的，动作还特别一致。 晚上睡觉前林逸偷偷塞给顾程宇一管润滑剂和几个安全套，说：“哥们儿，你的速度太让人忧心了，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是爷们就赶紧上！” 可是等顾程宇走进房间，发现徐图已经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早就见周公去了。顾程宇今天也累得够呛，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包里，上床去将徐图连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轻声说：“爷们儿不急这一时。”然后亲了亲徐图的嘴角，说：“宝贝晚安。” 第十六章 公司最近接了好几个单子，有大有小，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徐图正认真赶着活儿，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接，那边竟是总裁秘书严姐的声音：“是徐图吗？到总裁办公室来一趟，总裁想要见你。” 徐图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只能远远见到总裁尊容，只有年会的时候总裁才会在公司员工面前讲几句话，现在他找自己去干什么？ 走到位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门口，严姐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他来了，推开门说：“进去吧。”并无多于表情。 徐图心里惴惴不安，突然被顶头上司召唤，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走进去一看，除了端坐在办公椅内的凌付远总裁，旁边还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长相出众，穿着打扮也非常精致漂亮，徐图看过公司的八卦网站，知道这是总裁的独生女儿，宝贝得很，听说在英国剑桥读书，怎么现在回来了？ 徐图一走进来他们两人的视线就紧紧地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像是在评估一块猪肉新不新鲜，徐图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说：“总裁，您找我？” “你就是徐图？”总裁没有说话，凌双双倒是问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但是语气却带着骄纵和不屑。 “是。” “哼，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凌双双迈着优雅的步伐朝他走了过来，围着他上下打量，“我还以为是长得多么好看一男的，能迷倒眼光那么高的程宇哥哥，原来就长成这样啊！”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徐图就是个傻子。他隐约记得当时听办公室里的人八卦过，总裁的宝贝女儿很喜欢顾程宇，每次放假回来都缠着顾程宇不放，还去挑衅过他的女朋友，人性骄纵到极点。 “程宇哥哥怎么会看上你的？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凌双双恼怒地盯着他。 “这个，你应该去问顾总监。”徐图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 “哼，我不用问也知道，程宇哥哥只是玩腻了女人，想尝个新鲜玩完男的，肯定是你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勾引了他。你别得意得太早，他马上就会甩了你跟我结婚的！” 徐图低下了眉眼，并不看她嚣张的模样。 “好了好了，双双，这样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到剑桥读过书回来的，别跟小喽啰一般见识。”凌付远这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他用眼神安慰焦躁的女儿，示意她不要说话，一切看自己的。 刚刚他趁着女儿挑衅徐图的时候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徐图的所有资料就放在面前的桌上，身世简单，家境一般，又是个男人，跟双双相比，根本一无是处。真不知顾程宇这小子眼睛怎么长的，居然找了个这样普普通通的男人，让他拆散起来都没有挑战性。 “徐图，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凌付远语气严肃。 徐图心里知道，但还是微微摇了下头，说：“不知道。” “你身为公司员工，却与自己的上司谈恋爱，这对公司的影响很不好。” “我并不记得公司有规定员工不许跟自己的上司谈恋爱。”徐图被激起了脾气，语气不卑不亢。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公司明文规定？潜在规则懂不懂？亏你在公司干了两年了，这点事情都不懂。” 徐图的脸涨红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狐媚的人，肯定是顾程宇先对你示好你才答应的。不过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凌付远不愧是大公司的总裁，语气时而严厉时而温和，将听者的心思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图低头不语。 凌付远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他只是将一张老旧照片放在徐图的眼前。照片上是两个勾肩搭背的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都穿着足球运动服，身后的背景是广阔的足球场。照片上的两人面对着镜头笑得非常阳光，虽然是十几年前，但是徐图还是很快认出右边那个少年就是顾程宇，徐图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过，他紧紧搂着左边那少年的肩膀，两人的脸也贴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亲密。 “你看看左边那个男孩，是不是跟你有点像。”凌付远轻轻地开口。 徐图这才仔细看了看那男孩，果然笑起来眉眼之间跟自己有些相像，他顿时脸色大变，呼吸也变得紊乱，他张口想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这是谁？” 凌付远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这是黎蕴，我和程宇的爸爸还有黎蕴的爸爸是大学同学，我们当时一起创办了这个公司，黎蕴和程宇一样大，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亲密。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在19岁那年出交通意外亡故了。程宇也是从那时候起由一个热情开朗的孩子变得不苟言笑，唉，这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放下啊。”说完凌付远深深地看了徐图一眼，他知道徐图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徐图听了之后身子晃了晃，一副马上就要昏倒的样子。他用最后的力量支撑住自己，低声说：“总裁如果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回去工作了。” 凌付远点点头，让他走了。 凌双双跺了跺脚，说：“爸，你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你不是说要帮我拆散他们的吗？” 凌付远拍了拍女儿的手臂，说：“傻孩子，我已经在拆散他们了，你没看到吗？” 徐图像是用飘的飘回了办公室，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凌付远的话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马屿见他神态不对劲，问：“小图图你怎么了？刚刚去哪里了啊，顾老大找你了。” 徐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哑着嗓子说：“总监找我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啊，肯定是没看到你，想你了呗。”马屿翻翻白眼，“你自己进去问问吧。”说完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徐图去敲了敲顾程宇的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两字才推开门进去，顾程宇的助理正拿着文件让他签字，他抬头看到徐图，挥挥手让助理先出去。 “总监你找我？”徐图的声音特别冷漠，仿佛自己和顾程宇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顾程宇心里觉得异样，但是上班时间还是公事为重，他拿出徐图做的设计图，“这个设计整体上还可以，但是细节部分还需要好好修改。”说完给他指出了几个地方。 徐图点点头，接过设计图，说：“那我先出去改。”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顾程宇一眼。 顾程宇觉得不对劲了，他拉住徐图的手，“你怎么了？” 徐图摇摇头，不说话。 顾程宇急了，“你刚刚去了哪里，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我们中午吃饭时再说吧。”徐图挣开他的手，走了出去。顾程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十七章 徐图心乱如麻，他想要集中精神工作，可是发现自己办不到。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顾程宇的合影，上次去爬山林逸帮他们照的。照片上顾程宇伸手随意地搭在徐图的肩上，脸上并没有笑容，而旁边的徐图虽然有一点腼腆，却笑得非常开心。徐图想起有一天自己问顾程宇：“你怎么会喜欢我？”他是这样说的：“因为你的笑容，那一瞬间我被你的笑容击中了。”多么甜蜜的话语！ 现在看来，击中他内心的，究竟是自己的笑容还是那个人的笑容呢？徐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笑起来如此刺眼过。他握了握拳，决定向顾程宇要一个明白，他绝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中午吃饭时，俩人找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厅，比较适合说话。一路上徐图都沉默不语，顾程宇看了他几次，他就一直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在等餐的时候，顾程宇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去抓徐图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徐图由他抓着，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顾程宇：“黎蕴是谁？” 顾程宇脸色大变，松开了他的手，他沉着脸问：“他是谁跟你没关系，谁跟你提起他的？今天凌付远找你了？” 徐图无声嘲笑自己，顾程宇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黎蕴跟他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他们以前是恋人吗？从小一起长大，应该还是竹马对竹马，是初恋情人才对。 “今天有人说我笑起来跟他很像，你也这样觉得吗？”徐图接着问。 顾程宇皱着眉头看他，“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是吗？”也是，自己怎么能妄图与那个人相比呢？徐图是悲观主义者，容易自怨自艾。 “不管凌付远那只老狐狸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好了，吃饭吧。”听徐图提起黎蕴，顾程宇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中饭，回去的时候车里的气氛更加僵。徐图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被人叫过去羞辱，想从顾程宇这里要一个解释也不行吗？ 顾程宇心里也不是滋味，黎蕴的死是他一直都想要逃避的问题，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但是徐图，唉，徐图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被人挑拨着来戳自己的痛处。 接下来好几天徐图都对顾程宇冷冷的，总找借口不跟他一起吃饭，下班也不用他送。顾程宇这阵子也忙，想着都是男人，或许他冷静几天就好了。 这几天徐图一下班就回去玩游戏，有越来越宅的趋势，连江明他们叫他出去吃饭都不去，饿了就吃泡面或者饼干。 徐图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伸手到一旁拿吃的，在一堆包装纸里翻了半天，半块饼干都没找着，看来存粮是吃光了。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时间，这才刚8点，还是出去买点干粮吧。 出门之前看了下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顾程宇的，他想了想，给顾程宇回拨了过去。才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顾程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喂？之前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玩游戏呢，没注意。” “吃饭了吗？我来接你。” “不了，我吃过了。我要接着玩游戏了，拜拜。”挂掉电话之后徐图有总想哭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像原来的自己了，恋爱让他变得软弱，变得小心眼儿，他讨厌自己这样。 徐图套了件灰扑扑的T恤，下面穿着及膝的短裤，脚下一双拖鞋，全无形象地出门去了，反正超市离家不远，换衣服太麻烦了。 他出了单元楼直接往右拐，没发现左边停着一辆眼熟的车，顾程宇正坐在里面抽着烟，眼神盯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 顾程宇知道徐图在别扭什么，但是黎蕴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那个喜欢笑的少年，那个将生命凝结在19岁的少年。他的死太过决绝，也太过突然，顾程宇一直都想忘记那一天所看到的景象：最好的兄弟被飞驰而过的卡车撞飞，躺在血泊中，再也不会醒来。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难捱的日子之一，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顾程宇掐灭手中的烟，发动汽车跟上徐图。这个人是自己的救赎，他不会放手。 徐图推着车不停地往里扔吃的，泡面必不可少，饼干、薯片、啤酒，还有鸭脖鸡爪等熟食，买了一大堆。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于琳琳。 于琳琳也是一个人，她的车里放了不少蔬菜和肉类。她在这里看到徐图很高兴，说：“好久没见啦，最近怎么样？” 徐图笑着点点头，“挺好的。” 于琳琳看了看徐图购物车里的东西，“你这是打算宅多久啊，买这么多零食和泡面。”说完顿了一下，“要不要到我家吃个饭，今天我和秦琅的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吃饭，有几个女孩子很不错的。” 徐图是不懂她的脑回路啦，自己的前相亲对象给自己介绍女孩子，反正他觉得怪怪的，赶紧摇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有交往的人。” “是吗？”于琳琳似乎认为他在撒谎，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有空再一起玩游戏吧！” 徐图朝她挥挥手，推着车去结账。 外面看着这一幕的某人脸比锅底还黑，他在公司群里见过于琳琳的照片，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开徐图的玩笑，马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于琳琳的照片，发到了群里，于琳琳长得清纯漂亮，大家对她的评价都挺高。 徐图这几天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却对于琳琳笑得那么灿烂，顾程宇心里真是呕死了，这小祖宗是专门克自己的吧！他受不了了，当年的事不想说也得说了，不然小情人都要跟人跑了！ 第十八章 徐图拎着满满两大袋子吃的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顾程宇，穿得一身黑，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自己能把他从黑夜中区分出来真是不容易。徐图看看那人随意中带着精致的穿着，再低头看看自己松松垮垮的t恤和裤子，以及脚上十块钱一双的拖鞋，很好，这下更能说明两人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了。 顾程宇闷声不响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送他回家。 到了门口时，徐图想了一下，还是把门敞开了，“进来喝点东西再走吧。” 顾程宇这还是第一次进徐图的家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典型的单身汉公寓，房间里的东西也非常凌乱，沙发上堆着衣服被子，茶几上都是吃完的零食包装袋。好在这房间的通风还不错，这么杂乱的房间都没沤出难闻的味道来。 徐图将沙发上的衣服往一边堆着，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招呼顾程宇说：“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顾程宇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身，生性爱洁，徐图这地方实在是太乱了，他一坐下就感觉好像有跳蚤在咬，浑身都痒痒的。他知道这应该是心理作用，但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帮徐图收拾房间。 徐图在厨房先烧了一壶水，泡好茶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把水杯给扔了，顾程宇正挽起衣袖帮他整理房间，要洗的衣服被套之类的都扔进洗衣机，茶几上、地板上的垃圾通通倒进垃圾桶，要不是见徐图表情太惊讶，顾总监还打算帮他拖一拖地。 徐图将水杯放在清理干净的茶几上——现在的茶几才是真正的茶几，之前那是垃圾场，被顾程宇看到自己这么脏乱的房间，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你坐着就好，干吗还帮我收拾房间，我有空时自然会收拾的。” 事实是，徐母走后他就没怎么收拾了，能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就不错了，而眼下，他显然连拾掇自己的兴致也没有。徐图有点破罐子破摔，在外面衣着光鲜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现在才是自己最自在的状态，如果顾程宇连这样的自己也喜欢的话，那才是真爱吧。 感到不好意思的不只徐图一个，顾程宇也是。自己跑到恋人家里，不好好解除误会，沟通感情，倒沦为钟点工了，实在有损他的纯爷们形象。他摸摸鼻子，清咳一声说：“房间还是清理一下比较好。” “哼，我就不喜欢打扫房间，怎么了？”徐图傲娇了。 顾程宇能怎么，赶紧哄呗！“没关系，以后家务活都交给我，如果忙的话就请钟点工。” 这还差不多，哼哼。徐图知道顾程宇肯定不是碰巧路过超市，而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顾程宇拉过徐图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正如凌付远所说的，顾程宇的爸爸和黎蕴的爸爸都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一起创业，一起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公司。因此顾程宇和黎蕴从小就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黎蕴去世，两人一直都是最好的兄弟，形影不离。 黎蕴的性格非常开朗，爱笑，而顾程宇则是个少年老成的性子，老是被黎蕴捏住脸颊往两边扯，说：“来，小宇，给哥笑一个！” 黎蕴比顾程宇小几个月，但却老以哥哥自居，他比顾程宇发育得要早，十几岁的时候，俩人站在一起，黎蕴确实看起来像哥哥一点。顾程宇上了高中之后才开始猛地抽高身子，上高三时已经有一米八五的个子，而以前一直比他高的黎蕴长到一米八之后就没再长了，他很不高兴，跳到顾程宇的背上揪他耳朵：“你小子是不是去打激素了啊，怎么长得这么快！居然比我高了！”顾程宇被他欺压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他伸手比比俩人的身高，说：“按照你的说法，以身高论兄弟，快叫哥！” 黎蕴像兔子一样跳开老远，“才不呢！有本事你来抓我啊，哈哈！”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路上追逐着，嬉戏着，无忧无虑的样子，连路边的行人都被他们感染得笑出声来。 顾程宇和黎蕴在高中时都是很受欢迎的那一类男生，身材高挑，长得帅，又阳光，踢足球打篮球样样来得，走在路上偷偷看他们议论他们的女生多了去了。除了接情书接到手软，还有很多胆大的女生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求交往”，不过顾程宇和黎蕴二人那时候都没有交女朋友。 黎蕴曾问过顾程宇，“这么多漂亮女生，没有你喜欢的？” 顾程宇摇摇头，“漂亮是漂亮，但是我对她们没有感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转而问黎蕴：“你呢？你还不一样没交女朋友。” 黎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地说：“我对她们也没有感觉。”说完又抱着顾程宇的头闹他，“我有你这个好兄弟就足够啦，妹子神马的都是浮云！” 高中毕业后，两人考到了不同的大学，黎蕴在本市最好的大学学管理，而顾程宇去了B市学设计。尽管不在同一学校，但两人经常写信和通电话，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每次打电话时两人都能聊好久，各自生活中的鸡毛蒜皮都能掰扯半天。以前两人都待在一块没觉得，等分开之后，顾程宇才发现没有黎蕴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还挺寂寞的呢。 大一第一个学期之后的寒假，黎蕴特地去车站接顾程宇回家，几个月没见，黎蕴觉得顾程宇变得更帅了，更像个大男人的模样，脸上的轮廓更深，身体也更健壮了。而顾程宇也觉得黎蕴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些，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这让他多少有点不习惯。 两人边走边聊，准备去马路对面打车。 聊到大学里到处是情侣的话题时，顾程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蕴，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我找女朋友了。” 黎蕴满脸震惊，像被雷劈了是的，脸上血色全无，他颤抖着说：“是吗？那恭喜你了。” 顾程宇没注意到好兄弟的异常，接着说：“她是英语系的系花，长得很漂亮，更重要的是人很好很温柔，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第十九章 黎蕴看着顾程宇脸上流露出的温柔而又甜蜜的笑意，内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一直以为顾程宇对自己的心意和自己对他是一样的，却没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拿自己当兄弟，真正的兄弟而已。 他忍不住打断顾程宇的话，豁出一切地说：“小宇，我喜欢你。” 这下轮到顾程宇被雷劈，而且是被劈得外焦里嫩。从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兄弟突然对自己表白，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他连话都不会说了，“小蕴……你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玩……” “我没有开玩笑。”黎蕴的语气无比认真，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在乎多说一些，“我从上初一时就发现自己对你的感觉不一样，不是朋友之情，兄弟之情，而是恋人之间的感情。小宇，我暗恋你，从初中开始就暗恋你。” 顾程宇是真的被shock到了，他少见的结巴了，“可……可是，我们都是男生啊，小蕴，你这样是不对的……”他看见路人开始奇怪地看向这边了，心里一乱，推开黎蕴转身就朝马路对面跑去，压根没看红绿灯。一辆飞驰的大卡车眼看就要撞上顾程宇，这时黎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力量，他猛冲过去，抓住顾程宇的书包狠狠地往后一拽，自己却被卡车撞飞了，躺在血泊中时，他的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小宇没事……” 黎蕴最终也没能被救回来，撞得太严重了，他的身上多处骨折，最致命的是颅骨骨折，大出血，被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 那一天是顾程宇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他傻愣愣地看着黎蕴被送进急救室，接着又被送往太平间。黎蕴的父母都哭得不成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们从路人口中得知黎蕴是为了救跑出去的顾程宇而出车祸的，心里对他很是愤恨。顾程宇看着平时对他非常和蔼可亲的黎伯母扑过来扇自己耳光，大哭大叫着：“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顾程宇站着由她打，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他觉得黎伯父黎伯母就算把自己打死也不算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提到女朋友刺激到黎蕴，他就不会突然跟自己表白；如果自己对他的表白没那么震惊的话，就不会跑开；如果自己没有跑开的话，黎蕴也不会因为救自己而被车撞死。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该死的是自己才对。 黎蕴死了之后，他的父母没办法再在这个给他们带来巨大痛苦的城市里待下去，黎父将公司股份全部卖给了凌付远，跟妻子移民去了加拿大。 凌付远一人独大，顾程宇的父亲与他的经营理念很不相同，于是也辞去了公司事务，去了美国一家公司当CFO，但是公司的股份还保留着。 从那之后顾程宇就不大会笑了，无论对什么事情都淡淡的。他的父母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说他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将黎蕴的死归结为自己的错，走不出来。 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虽然比之前好很多，但是黎蕴的事彻底成为他的雷区，黎蕴这个人，和黎蕴的死，被他深深地封印起来。 顾程宇静静地握着徐图的手说起这段往事，徐图也静静地听着。当顾程宇说到黎蕴的死时，徐图感到自己的手像被鹰爪抓住，手骨都要被捏碎了，但比手更痛的是他的心，他为顾程宇而心痛。 他将顾程宇的头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他的头发，按摩他的头皮，顾程宇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突然一抽一抽地震动起来，徐图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但是他的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他为顾程宇流泪，因为这个平时连笑都不会笑的人，竟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当晚顾程宇留宿在徐图那里，并且两人做到了最后。性是一个良好的情绪发泄的出口，顾程宇亟需这样一个出口，而徐图也自愿当这样一个发泄的通道。由于什么准备也没有，顾程宇只用润肤乳将徐图的那里匆匆扩张，便一挺而入。徐图痛到窒息，他像离水的鱼一样弹跳起来，却又被强压下去，挤压，冲撞，顾程宇毫不留情，用最粗暴的方式在他所爱的人身上发泄着欲望。 等完事之后，顾程宇才清醒过来，他看着身上青青紫紫，后面一片狼藉的徐图，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杰作”。徐图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可惜他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程宇由野兽模式瞬间变为忠犬模式，忙上忙下地帮徐图清理、上药。他在心里深深地唾弃自己，之前还说要给徐图美好的第一次，没想到却弄成了凶案现场，真是该死！ 第二天徐图又是发烧又是肚子痛，哦对，胃也因为饮食不规律痛了起来，除此之外某个隐秘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痛，总而言之是浑身都痛，让他想杀人。顾程宇火速将他送到医院，说：“等你好了，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想用哪里杀就用哪里杀，乖了，好好治病。” “滚！” 因为发烧比较严重，为保稳妥，顾程宇帮徐图办了住院。他扶着徐图进病房的时候，居然又见到熟人。隔壁病床上躺着的俨然就是吴小飞同学，他的床边坐着的不是林逸还能是谁？ 眼前的情景太过熟悉，导致徐图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他和林逸打了声招呼，然后问吴飞：“你又被人打了？” 吴飞瘪瘪嘴：“才没有！” 林逸在一旁解释，“他得了急性阑尾炎，昨天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吴飞瞪大眼睛看着徐图，“徐图哥哥，难道你被打了？” 徐图脸霎时就红了，他狠狠地瞪了身后某人一眼，说：“没有，被狗咬了而已。” 林逸看出端倪，朝他俩暧昧的笑，而吴飞以为他真被狗咬了，认真的说：“那你可要打狂犬疫苗。” 林逸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章 徐图躺在病床上可犯愁了，他上个月才请了假，这个月又要请假，好在后天就是端午节放假了，只需请明天一天就行，不然就算顾程宇能罩他，他都不好意思再到公司露面了。 这次又是顾程宇帮他请的假，理由是发烧加胃病。公司里的众人发挥同事爱，周末时纷纷过来探病，其实是借探病之名行八卦之实。 马屿直接摸着下巴就说：“小图图，我看你这样不像是着凉导致的发烧，倒像是某某事之后清理不彻底而导致的啊。” 徐图将其一掌pia飞：“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其他同事只是送个果篮说了几句就走了，马屿却死赖着不走，他不走，齐放自然也不会走。马屿确实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冷笑话热笑话信手拈来，连吴飞和林逸也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马屿和林逸都是性格外向的人，又都喜欢某个球队，于是两人很快就聊得火热，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病房里有这样两个活宝，病人可别想休息得好。 顾程宇见徐图开始犯困，朝齐放使了个眼色，齐放赶紧拎着马屿就往外走，马屿还在嚷嚷：“哎哎，等我留个电话！137XXXXXXXX，给我打电话我们接着聊啊！” 林逸记下了，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齐放和吴焕军都怒了，小样儿的，欠收拾了是吧，当着老公的面就敢跟别的男人打得这么火热，还打电话接着聊！ 齐放刚把马屿拎走，吴焕军也把林逸拉了出去，必须找个角落好好调！教！ 吴飞小朋友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唉，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徐图喷笑，连顾程宇也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徐图出院后搬进了顾程宇的家，因为顾程宇认为他的作息和饮食习惯需要好好调整，不然不知道哪天又会因为胃病而住院，当然了，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原因：自己的小白兔恋人，必须要待在身边随时可以亲亲摸摸才行啊。 至于凌付远和凌双双，顾程宇在公司工作这么多年，手里自然有不少凌付远不法经营的把柄，在他跟凌付远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之后，凌付远不顾女儿哭闹，硬是把她打包送往英国，并且还专断独行地给她订了一婚事，让她的未婚夫去看着她。没想到凌双双福气还挺好，她的未婚夫是个老实善良的好人，任她怎么无理取闹怎么欺负，都对她一如既往地好，一点也没有一般富二代那种纨绔的习气，于是后来她慢慢对他日久生情，最后两情相悦，高高兴兴地结婚了。 N天后的一天，顾程宇正幸福滴和媳妇儿滚完床单，享受着美妙的余韵，突然徐图翻到他身上压住他，说：“我想起一件事！” 顾程宇的手从他的背部摸下去，“什么事？宝贝儿要再来一次吗？” “滚！”徐图打开他越来越往下的手：“你上次只跟我说了你和黎蕴的事，但是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长得像他吗？” 顾程宇想了一下，说：“唔，其实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比你帅多了。” “顾！程！宇！”徐图火了，就算这是真的，你一定要说出来吗？！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某人赶紧顺毛，“你跟他是长得不像，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所以你是因为我笑起来像他，所以才喜欢我的咯？”小白兔的语气很危险，某人要小心。 “并不是这样，虽然我第一眼注意到你，的确是因为你的笑容让我感到熟悉，但是真正让我喜欢上你的是你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笨笨的，又爱吃，死宅，还不爱收拾房间……啊！”某人妥妥的被咬了一口，这就是所谓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顾程宇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虽然他只是拿黎蕴当最好的兄弟，对他并无兄弟之情和朋友之情之外的感情，但是黎蕴确实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那样一个具有如阳光般温暖笑容的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让他感到了生命的残缺。直到那天看到徐图的笑容，他才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爱上这样一个人，他何其有幸。他自己似乎被人挖走了笑穴，不知道如何去笑，但他希望徐图能够连自己的份一起笑，一直开心、快乐下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