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敖锐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弟弟的一场闹剧而转世于人间。 廉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陷于这场闹剧。 而敖青更没有想到,因为这场闹剧,自己二哥的袖子竟然断了! 霸道痴情纯情龙攻x温润凡(仙)受 (这是两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长相厮守的故事) 中间有虐 没有前任和小三 身心双洁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锐风(敖锐) 廉左 ┃ 配角:敖青 沈凡 小木头 ┃ 其它:HE 1VS1 第 1 章 “哥!哥!哥!!!!哥哥喂!!!!!!!” 房内,榻上,珠帘内,一男子正在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忽然被这几声响彻天地的叫声给吓的虎躯一震,立马弹跳起来,剑眉星目挤成一团,让人看了顿时分不清哪是眉哪是眼,还没让人打,他娘就已经不认得他了,可见其弟叫声的威力。不用说,这势如破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气势非其二货弟弟敖青所不能有也。这不,只见一个五彩缤纷身影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以敖锐为终点迈着长腿奋力奔跑而来。 来人一身花色衣裳,头戴鲜艳红色发带,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敖锐直被这一身刺眼的装扮给闪瞎了眼,索性眯起眼望向一旁用他那修长且骨络分明的的食指和中指揉了揉眉间不耐烦道:“说!”没办法,要是不让他说以后可有的他烦的! 来人继续发挥无视其好哥哥不耐烦表情的优良传统,举着一个如碗般大小的晶莹蓝绿色球状体用其特有的娃娃音:“哥!你看这是啥?嘿嘿!猜不出来吧?这是一个球。”说到这边顿了顿用一副“你快问我啊不然我不告诉你”的表情望着他的英俊哥哥,只见敖锐用其锐利的眼风一扫那一脸得瑟的小子一眼,敖青继续无视……无奈敖锐道:“这是什么?”声音无比凶恶 二货弟弟立马双眼睁得贼亮贼亮道:“不知道了吧,嘿嘿,这可是我从华乙仙君那里得来的宝贝叫做情珠,二哥你想不想去看看你命中的另一半是谁,只要入了此珠,在情珠里你便会遇到一个注定与你相守的人,至于是谁……华乙仙君说所遇第一人便是了,到时你两便会展开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恋,到你两修成正果之时你便可带她回龙宫,呵呵,到时候我就有嫂子了。”说完来好似悲伤的加上一句:“只可惜老大当时在遇到大嫂前没能得到此珠,要不然大哥他也不会追大嫂追了那么久,那么辛苦,却也不得正果。” “说完就滚吧!”敖锐在听完这一番话后直接拎起还在悲天悯人的二货弟弟的花翎给仍得老远,继续闭目养神。 “哥!哥!快开门!我还没说完呢!难道你不想早点遇到你的命中人早点成家早点生子早点过上有老婆的日子!这可是很保险的方法,少走很多弯路直接抱得美人归屡试不爽美人非你不嫁,要是所遇之人不满意你就当是一场游玩好了又不知亏再说人间一年天上一天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啊!哥!呜呜……”费话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一张小嘴冒出直到被一块布给狠狠塞住,只能用尤其无辜的水汪汪眼睛望着罪魁祸首。 “听着!我不需要什么少走弯路早点熬得美人归,一切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况且美人什么的我不需要!还有少和那个什么华乙仙君来往!哪天被他吃了都不知道!”敖锐说完直接再一次猛地一挥衣袖,敖青再一次被弹得老远,立马被震得现出了龙身,在地上蠕动了一下,便又化为人形抱着情珠坐起来揉了揉被磕痛的额角一脸可惜喃喃道:“哥啊,你可知这是多奇的宝物,华乙仙君可是到处采集各种神珠闭关炼丹了好久方得此物,我是不想你再像大哥一样为情所伤历尽千辛却终不得佳人芳心最终抑郁而终……呜呜呜……大哥好可怜……二哥好可怜……呜呜呜……我更可怜,我们全家真都可怜……一定是被哪个坏蛋画圈圈诅咒了……” 敖锐刚刚参加完王母娘娘举行的酒会,各路仙家争先恐后的向王母献上自家精心酿制的美酒,唯恐让别的仙家争了风头去,一个字无聊!若不是被其父王强拉去,敖锐更愿意在府上处理公事的。他走进房间,发现门打开着,一定是二货弟弟进来过,也不甚在意。直走到榻上准备小憩,却发现在桌台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走近一看果然是那所谓的情珠,情珠安静躺在一个打开的镜盒,泛着幽幽的略带蛊惑的光,直教人想摸上一把。 敖锐凝视片刻便不打算再理会,在往床榻走了两三步后却又鬼使神差的踱了回去,心想这情珠却确是个奇物,自己往附近一站便能嗅到一股幽香直教人心醉,抬手在珠子上感受的珠子光滑的手感,色冷而内热,热气不断地从手心传开,却奇怪怎的热气好像正在往体内流动,直觉不妙,飞快的收回手,却终是迟了一步,只觉得身体被一过强大的力量吸往珠内,挣脱不开,头晕目眩,劲风在耳畔嘶鸣,嗡嗡作响,直至……消失 片刻,敖青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再看着安静老实的躺在锦盒内情珠的感叹道:“哥!去找你的美人吧!我等着你带我二嫂回来。”说着便在桌边打起了呼噜。 人间六月天。 河塘里的蛙叫声此起彼伏,鱼儿争先恐后地削尖脑袋往水面上钻,大口大口地抢夺氧分,大风把树吹得呼呼作响,几道惊雷从天而降瞬间照亮了那似被墨汁染过的夜,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短得只能让人勉强看到前方路的大致走向。一条蓝色光带紧随第二条闪电直直射下,明明其亮度不大,却也足以让人驻足观望。 只见蓝色光带所经之处各路虫鸣鸟兽皆逃命般地上窜下跳向回处逃散,最终笼罩在一大宅子上方。“夫人要生了,快,去叫沈娘过来”—身材矮胖的中年妇人正对周围的一群忙得鸡飞狗跳的丫鬟扯着嗓子叫唤:“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你还不快去烧水!平时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派不上一点用处!你傻愣着站在这讨饭啊!快去准备干净的布啊!”说完还不解气地用力踹那人一脚,那丫鬟立即点头如捣蒜冲了去。 一旁一衣着华丽的女子正躺在榻上死命呻吟还一边紧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满脸的苦不堪言,榻边几名丫鬟一人拿着手帕死命地擦着贵妇人的额头,仿佛那里真的有很多水正哗哗往外流,擦不完似的狂拧干帕子再擦。可不是擦不完吗,不过这水不是从贵妇人额上来冒出来,这大部分水是从上方源源不断滴落的而且来势汹猛,势不可挡啊,源头可不就是正侧坐在床边胖嘟嘟的肥手正被贵妇人死命地掐着的胖丫鬟吗,大嘴巴啊啊地叫唤另一只手则没命地一会儿拽一会儿拍打着贵妇人娇贵素手想脱离魔爪:“啊!夫人,夫人,您别拽我啊!”。无奈,女人是何等强大的生物,更别说是失去理智女人了。平时力能扛鼎的胖丫鬟也是耐不住这么掐的。 贵妇人一边与肚里的小家伙作斗争一边忍受着来自脸正上方源源不断落下的“雨水”,直想一头撞死,挣扎中发现一疣大物体没多想便使劲撞了上去。“哎哟!夫人您干嘛撞我呀”胖丫鬟倒下床顿时眼泪流得更凶了。贵妇人则还在继续实行作战计划,很快便又撩倒了两三个。叫的哭的骂的摔倒的爬起来再摔倒的乱成一片甚是热闹。 沈娘匆匆跑进屋内便见到这幅惨样,连忙又召几人帮把贵妇人按在床上才阻止了一失两命的局面。之后的工作当然进行得井然有序。 门外,一衣着华贵的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心急火燎地踱来踱去,旁边一管家装扮的男人跟着踱来踱去,其旁还跟着一小厮也跟着踱来踱去。为首的华贵男人怒:“都给我一边凉快去!”管家便也作怒状对身后小厮喝道:“一边凉快去!”华贵男人对管家抬脚佯装踢一脚爆怒“你也一边凉快去!”管家顿时面如纸色颤抖道:“是,老爷。小厮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地跟管家到一边凉快,肩膀不停抖,幸灾乐祸忍笑忍得很辛苦。 “出来啦!出来啦!是个小少爷!”沈娘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来!老爷来抱抱,恭喜陈老爷贺喜陈老爷,陈家祖上积德啊!方才陈家佛光笼罩小少爷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将来前途无量啊!“说着说着便弯下腰狂拍大腿还笑得合不扰嘴。 一旁的管家和小厮连忙从凉快的树下小跑过来。 华贵男人小心翼翼接过婴儿爆喜:“好好好!夫人真是好样的!”管家道也笑道:“老爷,快给小少爷取个名儿吧。”陈老爷瞅着婴儿那一团还未长开的五官一脸欣慰:“嗯,对对对!……取个什么名呢我想想……嗯……承我陈家的锐气……就叫锐风好了!锐风锐风,嗯好名字!”说着便锐风锐风地去逗那婴儿了。屋内贵妇人听着门外的声音放心的睡去…… 第 2 章 十八年后,陈家庄。 “啊!”地上一名身着黄色丝绸黄袍肥头肥脑的少年正捂着肚子嗷嗷叫唤,“陈大少爷求您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哎哟!!!!”又一声凄厉的长鸣,原来是肥手正被人狠狠碾在脚底不得动弹,院墙外行人纷纷捂耳避之,唯恐成了那殃及的池鱼。 要说这陈少爷陈锐风在这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说出生时陈家上空笼罩一层蓝光,有人说是佛光普照,又有人说是龙神转世,蓝那不是大海的代表色吗,还有人说是魔王降临……种种说法被当地人津津乐道,成了饭后的谈资。 自陈锐风出世,陈家生意更是蒸蒸日上。陈少爷是当地恶霸,但与古往今来的恶不同,此人不会光天化日强抢名女,不会欺压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更不会乱砸人家卖菜大爷的菜摊子。说其恶,传说此人脾气阴晴不定,喜好难以捉摸,你压根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第二日你便会出现在他家庭院的地上被殴打得躺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完事人还给你收拾干净完完整整的把你送回家去,手下人再对其家人撒个弥天大谎愣是把被打的人吓得连谢道:“谢陈大少爷!谢陈少爷!”直望着人背影走了老远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来狂擦了好几把汗。这事情就算完了。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看着被送回来的某家少爷的变化便可知晓个一二了。由此这恶少的名头陈锐风便坐实了。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恶少脾气虽不怎么好,但好在人家世不错加上相貌也是一流,微泛红且饱满的嘴唇,鼻梁英挺,剑眉压眼,眼亮而有神,随便这么一扫都叫胆小之人心生敬畏,叫花季少女心生爱恋。十八岁的少年直挺挺往那一站,男人的身姿已经略显雏形,直比潘安更胜一筹。由此城里情窦初开的少女暗许芳心。 再说这陈家身为江南第一钱庄,生意遍布整个江南。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陈家人嚣张那是明摆着的事。 陈家一个厨娘走在大街上对着卖菜的老大爷都会仗着陈家狐假虎威,卖菜大爷立马拿出上好蔬菜殷情的献上,要是指着不小心摔破的鸡蛋向卖菜大爷质问:“这鸡蛋里怎么有根骨头啊!?”老大爷也得立马奉承道:“嘿!还真有根骨头!真是对不住啊,这下蛋的鸡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回去我就把它给阉了!那您再看看这些。”说着便又拿出上好的蛋直往厨娘面前推。从旁边路过的一个小孩听完便若有所思:原来下蛋的鸡可以阉啊,回去我试试。当晚这小孩便翻阅书籍把母鸡阉了,几日后家里便传出一声暴喝:“阿左!你给我出来!”廉左:“……” (这个“阉母鸡,就是放养的乌骨鸡(母鸡)在即将下蛋时,将其蛋肠切出后,经一年的精心护养,这个鸡肉才可以吃,目的是不让母鸡下蛋了,等于做了“绝育手术”一样的啦。阉母鸡肉质鲜嫩,骨头坚硬,汤鲜甜醇香,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元素,是上乘的营养滋补品) 再回到陈家庭院。 陈锐风走到那胖少爷身边站定,挥手叫下人把踩在肥手上的脚拿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的头顶:“昨日那个和你在馄饨摊的是谁?你把对那人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胖少爷忙道:“那人是廉家小子。”说到这又顿了顿一咬牙继续道:“我和他说……说……说‘你小子踢得不错,要是你参加了今年的蹴鞠大会,冠军就是你的了,冠军大奖可给你买好几本书了。” 只见陈锐风手抬手轻轻一挥,手下人便对着那已经红肿的胖手又是狠狠的一脚,胖子又是一声惨叫。 “李家少爷,洛家村的生意我看你是不想要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然……”手一拍,从后院门口立即窜出几条凶恶的大狼狗直对着地上的人狂吠,眼看就要扑过来,胖子李立即拽着陈少爷的裤腿但被下人制住没有得逞随即央求道;“我说我说!” 手下人把还在流哈喇子的狗带了下去,胖子李颤抖继续道:“你小子要是和陈锐风那恶少正正经经比上一场,你铁定能让那小子输的想找个地缝钻,那小子仗着他家的财势就狐假虎威,去年的蹴鞠大赛指不定就是他家老爷子给裁判发红包了呢,要不没犯规沈凡怎么被罚下场了呢!” 说完便偷偷抬眼望了望,心想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哪知道叫这位祖宗给听了去,身为好朋友当然是帮自己人说话,再说了廉左踢得确实不赖。只听见陈锐风不甚在意到:“你说的廉家小子是谁?”胖子李心道不好却也还是说:“就是城东平安药铺的廉左。”心想要是这恶少找廉左麻烦我替他挨了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为朋友两肋插刀。 陈锐风道:“你叫他三日后在城东校场候着,我要和他会上一会。”说完便径直走出庭院。 第 3 章 三日后城东校场 “你等下跟他踢的时候不要进攻太猛了,适当的让他一让,免得他输了不服气回头找你麻烦。喂!你听到没?”说着便推了推正躺在草地上补眠的白衣少年,见白衣少年一双丹凤眼半眯着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头枕在脑后,又道;“不要逞强,免得有你苦头吃的,这陈大少爷心高气傲,你赢了他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嘿!来了来了。”胖子李说着便站起身。又回头一望,见那廉左还在望天赶紧把他给扯了起来:“我的廉左祖宗哎!人家来啦!”廉左只好撑起手臂站起来,还握着泛黄书本的右手轻轻背在身后,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人身着轻薄紧袖的蓝紫色单衣,腰间紧缚一条收腰布带,脚踏着黑色布靴,一身专业的服饰可见其有备而来。往这俩人身边一站,更显奇英姿卓然,与廉左的洗得发白的麻布衣和洗得发白麻布裤以及洗得发白的麻布鞋形成鲜明的对比。陈锐风瞟了两眼廉左这随意的装扮,甚是不悦道:“你就是廉左?” 廉左听着这高人一等的语气,也不甚在意,微微鞠了一礼一贯的温润语气:“在下正是廉左。” 陈锐风望着面前手持书本这白面书生一样的比自己矮半个头看似弱不禁风的人,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那天与胖子李在自己轿子外面不远处的馄饨摊边吃混沌边聊天的那个。唯一可供辨认的就是那温润的声线。 那天自己在轿子里睡得有些迷糊,但依旧能知道是胖子李在外面和人家大小声,轿子停留了一下便继续前行,自己渐渐又睡去,醒来后回想起来,不禁好奇能让李大少赞其球技精湛的人是何许人也。毕竟李家可是有位因被当今酷爱蹴鞠的皇上赏识而一举成名成了皇上御赐的“球王”的胖子李的堂哥李耀,在皇宫内训练球队,每年皇宫大大小小的盛会定是少不了蹴鞠这一重要环节的,而且每两年都会从各地选拔人才送进皇宫。自己要不是志不在此加上家父严词拒绝,当年选拔官员来劝说的时候恐怕也会随了去。胖子李从小和他堂哥一起踢球直到他哥进了皇宫,自然是懂些球的,虽说他身形胖硕,但也算得上是守门员中的佼佼者,去年蹴鞠大赛自己队的球就被他截了几个。 收起打量的目光,陈锐风望着远处徐徐道:“听说你球踢的不错,不知敢不敢和本少爷比上一场。”接着回望了廉左一眼,只见廉左直视着陈锐风面带笑意:“在下那些雕虫小技怎敢在陈大公子面前献丑,依我看这比试就不必了。”顿了顿,瞟了一眼胖子李,胖子李正瞪大眼睛望着他,廉左继续道:“昨日我从少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少安不小心冒犯了您,但少安并非有意中伤,还望陈大少爷海涵才是。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我也不敢奢望陈少能买我几分薄面,但……”低头做沉思状又抬头望了望陈锐风明显不耐烦的脸笑道:“看来还是我太不识抬举了,这样吧,我与陈少比试一场,若我输了,少安随你处置,反之……”看着陈锐风迅速眯起的双眼还是继续道:“反之,少安无意冒犯之事则一笔勾销,咱们一笑泯恩仇!” 陈锐风听完这番话,心中不禁了然,这人先前先说不比,后面又以此为由借机让自己放过李少安,这样这比赛也不算白打,但这人怎么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赢呢。先不说他脚上那双看了都让人替他担心踢球时会不会磕到脚的白?布鞋,就是他这小身板的体力都是个问题。自己本就不打算再为难李少安,今天的目的就是会会眼前的白面书生而已,接受这个提议也没什么损失。便道:“可以,本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再去招呼几个人过来组队,虽然我想让我身后几个人让你带,但你也不见得会接受,咱们三局两胜,裁判也让你找。” 却看廉左摇摇头:“我看不必这么麻烦,就咱们两人来场白打好了。再说要我现在去找人也很难找到合适人选。” 陈锐风乍一听,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望着廉左像是在问:“白打,这是什么玩意儿?”廉左便像是真的接受到了这求救信号似的心道他这几年足球都白踢了,也不笑场,款款而来:“白打,即不用球门,属个人表演性活动,对球员控球能力有更高要求,除手外身体各部位均可触球,变换各种花样,先落地或违规者输。不过,咱们变换一下玩法,来个对踢,一局定胜负。”陈锐风了然,原来这就叫做白打,平日里和那些公子哥也不是没玩儿过,自己还算是当中最厉害的。怪不得这白面书生有把握赢,身子看着也灵活,还真想看看这人耍起球来是怎样。而且对踢好像很刺激的样子,期待的目光爽快道:“行!就依你!”。 由李少安当裁判。 远处,亭中,佳人唱,才子赞,箫正鸣,弦正飞…… 河岸边,柳絮正飘,鲜花正艳,黄莺正啼…… 草坪上,暖日徐徐,晓风拂面,发絮飞扬…… 两人相隔几米之距,中划一线。廉左右手平直举球,对面陈锐风负手而立。 “预备——”高亢的声音划过天际,哨响! 球抛向天空,复而落下,最终被一条长腿勾住,抛起,再被一股外力弹出,越过中线,直飞向陈锐风,陈锐风仅抬腿一个扫射球又被送了回去。 只不过目标不是廉左,而是其左五步开外的方向。只见廉左迈开腿,身体向左迅速旋转两圈,再抬起左腿,发力,脚侧碰球,直往陈锐风头顶两米高处射去,陈锐风一挑眉,双脚发力弹跳起来,一个漂亮后空翻,球直直朝廉左面门上飞了去!廉左迅速弯腰,右脚朝后抬起,球碰到其后脚跟反弹后又被廉左直起的背截住,迅速转身,在球即将碰地时,右脚勾住球向上提起,在左右大小腿之间来回掂两下的同时身子已经转正,深吸一口气,使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右脚上,直接狠狠给球的一脚,力度甚猛,球在空中带动气流发出呼呼的声响,同时廉左望着飞出去的球猛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再低头望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右脚,若有所思…… “啊!”从对面传来一声惨叫,抬头朝前再望去,只见那陈少爷正捂着眼睛蹲在地上,旁边躺着自己一残破不堪的鞋,球已经弹出老远。廉左张大嘴巴,惭愧地别过脸,再望向胖子李那已经呆滞的脸,旁边随从的下巴掉了一地,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廉左光着一只脚用甚是别扭的姿势朝陈少爷跑去,蹲下去,想扶起他看看伤得怎么样,谁知那祖宗还不让看,紧抿着嘴捂着眼睛把脸别过一边,没被挡住的半边脸微微泛红,拿开廉左伸过来的手,站起来。这时候手下人已经从死机状态恢复过来,扶过少爷伸过来的手,见他低声道:“回府。”声音听不出喜怒,忙应和到:“是是是,少爷您慢点,我扶着您。”轿子已经抬了过来,直到看着陈锐风被手下人搀扶着坐进轿子后,胖子李才反应道:“我勒个擦!又给得罪了!这叫怎么回事儿啊!”说着忙往这边跑来对着轿内喊:“陈少爷您不打紧吧!”轿中沉默,轿起。“陈少爷!陈少爷!哎!你等等!。”说着便又继续走了几步见拦不住方停下,望着其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回头望去,却见罪魁祸首正蹲在地上拾掇他那明显已经无法挽救的破鞋。胖子李无语望青天“……” 坐下瞪了一眼廉左手里破鞋摇摇头:“得!又把人给得罪了。” 廉左转头多胖子李正色道:“身上有钱吗?先借我点买双鞋子去,一会我师父该等急了。”胖子李无奈站起身说道:“你师父哪会等急啊,他巴不得你不去好与周公约会呢!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给你!”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 不一会儿,胖子李提着一双鞋走了过来:“喏!看看合不合脚。不用还钱我了,回头请我吃烤肉就行!”廉左把鞋套在脚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挺合适,抬头道:“行,你吃多少都行!下次叫我娘亲做多些。那我先走了!回见!”说着抬脚便想走却又被李少拉住:“等会等会!那个陈锐风怎么办!他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吧?” 廉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破鞋到:“我想他要是想找我们麻烦,刚才就已经把我们给教训了,他什么也没说八成是以这种方式输了觉得没面子,所以才就这样走了。不过择日我会再去他家登门拜访看看他伤的怎么样。走了!”说完便扬长而去。胖子李:“嗯,也对。还是阿左想得周全” 第 4 章 翌日,城东平安药铺。 “阿左啊!快来看看爹这腰怎么了,一大早疼!”廉左爹扶着腰对着正在柜台边上算账的廉左道。 廉左忙放下手中的账本,绕过柜台走来;“哎!我帮你看看。”说着扶他爹坐在椅子上撩起后面的衣服一看皱眉道;“爹,你是不是磕哪了,后面都肿了!”又急忙起身去找消肿的药。他爹一听顿悟,立即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娘!下脚也太狠了,昨夜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我睡得正香呢就莫名其妙的被她给踹下来,还叫我滚到别屋睡!哪有这样的娘子!” 廉左一听随即了然边给他爹涂药酒边数落道;“你昨夜一定和三叔喝酒去了吧,还喝得酩酊大醉,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受不了那酒味,家里哪里藏了酒,她一进屋就可以找出来然后丢外面去,你要是不想被她丢到外面你就少沾点酒,再说酒喝多了伤身,娘也是为你好,你喝多……”还想继续说便被他爹打住,气得跳脚:“你就会帮你娘,我喝点酒怎么了,臭婆娘就是多事!狗鼻子!狗拿耗子!”说着夺过廉左手里的药酒朝屋里去,边走边嘀咕:“不就是喝点酒吗,至于吗,娘俩就会欺负我……” 廉左笑笑便又回到柜台。忽然一人急匆匆的跑进来,那人对廉左道:“快快快!找廉大夫,我家夫人一大早头疼,请廉大夫给我家夫人去看看。”廉左边去找医药箱对那人道:“我爹腰疼今天去不了,我代他去走一趟吧。”那人诧异:“这……不太好吧,您……” 廉左淡淡道:“我虽不说比我爹厉害,但依我看夫人的问题不大,我自小跟我爹也学了不少,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还是难不倒我的。” 那人也别无办法,要知道这廉大夫可是城里有名的大夫,这人这么说估计也有那么点本事,要是再去找其他大夫就怕老爷等急了回头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便笑道:“行!轿子在外面候着呢!随我来。” 廉左吩咐小木头看好店,便提着药箱出门,一看侯在旁边的华丽轿子便又问那人:“不知此去是为谁家夫人看病?”“哦!是陈家!” “是陈家钱庄?”看着轿子上头雕刻的“陈”字,廉左猜测。 “对对对!您快上轿吧!” 廉左坐上轿子心道也好,择日不如撞日,再顺道去看看那个陈少,也好了了此事。 来到陈府,在那人的带领下越过庭院,停在一屋门前,便听到里面传出的呻吟,心想难道果真如此严重?门开,赵娘看着廉左,蹙眉对旁边的人问道:“不是叫你去请廉大夫吗。他是谁?” 那人刚想开口,廉左解释;“家父身体抱恙,故由在下代为诊治。” 赵娘打量了一下这个眉目含笑的人,便道;“那你进来吧。”既然是廉大夫之子,应该差不到哪去。 进了里屋,一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坐在床边安抚躺在床上正捂着头:“哎哟,疼死我了!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叫唤的女人,想必那男人就是陈老爷了。 赵娘跟陈老爷说了几句后,陈老爷听了点点头便起身让廉左给他夫人看病。 廉左给陈夫人把脉,再撩一下陈夫人的眼皮。甚是疑惑,这脉象平稳,气血通畅,气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有病之人。正当廉左皱眉之时,手忽然被人轻轻掐了一下,望向陈夫人,只见陈夫人对其眨眨眼,随即继续无病呻吟。廉左嘴角抽搐,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对陈老爷说道:“陈夫人可能是近日操劳过度才引发身体不适,待我开几副药,夫人按时服用,还有多加休息,调养几日便可。”陈老爷点点头:“有劳,有劳。”便拿着药方叫下人去取药。 廉左出了屋子,跟着下人走在偌大的庭院内四处张望,心想这陈少爷住处也不知道在哪。停下脚步对旁边的下人问道;“不知可否带我去见见你家少爷,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今日前来替陈夫人看病,便想顺道拜访一下,可否烦您通报一声。” 下人见此人如此彬彬有礼,加上刚给夫人看过病,也不敢怠慢便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带您过去。” 廉左被带到一个厅房内,下人上了一盏茶,便去通报。 不一会儿,前去通报的人就回来了,对廉左道:“廉小大夫,少爷说他身体不适,恐怕不便见您,您看是不是……改天?”。 廉左想了想,也是,昨日被自己破鞋砸伤,恐怕伤了眼,破了相,实在不好见客。这陈少爷还真是好脾气,也不再追究此事。自己要不要也这么装作不干自己的事,一走了之呢。正思考着,只听门外传来声音;“夫人,快回去躺着吧。老爷一会回来知道了又要生气。” “气就气吧,他又不是没气过,早晚要变成个气球,难道我来找我儿子说说话也不成吗?反了天了他!”语调高得让人闻之却步。 声音由远及近,廉左已经站起来,然后对进来的陈夫人微微福了福身:“见过陈夫人。” 陈夫人进了门,一眼便望见廉左,诧异道;“你是?” 廉左:“……”才见过面的人,这会儿就认不出来了,这难到就是传说中“脸盲”? 旁边丫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声道;“夫人,这是廉大夫,刚给您瞧过病的。” 陈夫人立马瞪大眼睛两眼反光;“原来是你啊,来来来!快坐!”说着便拉着廉左坐下,廉左也不拘礼跟着坐下。 “你是找我们家锐儿的吧!”说着又招呼下人:“快!去把少爷叫来,别让人等急了!” 廉左忙起身阻止道;“不必麻烦了,刚才已经去通报过了,陈少爷不方便,我也不好意思多加打扰,就让他休息几日,我改日再登门拜访便是。” 陈夫人一挑眉;“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说着便急着起身想去一看究竟还不忘对廉左说:“廉大夫,先稍等,我瞧瞧去。” 说着便风风火火的边走出去边撸起袖子嘀咕;“这爷俩,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颇有泼妇骂街的风范,旁边几个丫鬟几乎跟不上陈夫人矫健的步伐,都是用跑的!还不时传来一丫鬟的叫唤:“夫人,注意风度!风度啊!” 廉左看着这跟去打仗似的一群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对着门无语凝咽…… 廉左在座上喝着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爆和;“谁把我的宝贝儿子伤成这样的!连为娘都认不得你了!快说!娘亲亲自去也把他打得连他娘都不认得!” 廉左刚刚要下喉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旁边伺候的丫鬟望着自己被茶水喷湿的鞋欲哭无泪:“……” 廉左望着那丫鬟水汪汪无辜的眼睛尴尬得说不出话,刚要起身道歉,陈夫人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来人径直走到桌前直接拿起一茶杯猛地把茶水灌了进去,廉左瞪大眼睛望了望陈夫人又望望桌上已被放空的茶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告诉她这是自己刚用过的…… 陈夫人猛地一拍桌怒发冲冠:“他娘的不想活了,敢把我的锐儿打得那么惨!被我逮到还不活剥了他!”说着还把拳握得咯咯作响,旁边丫鬟赶紧把陈夫人用力拍过桌子的手握在手里猛吹。廉左:“……” 陈夫人像是才注意到廉左似的,随即大变脸笑盈盈道:“廉大夫,我家锐儿还真是不方便见客,你看方便的话,改日再来好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他日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只管来找我,不必客气!”说着便招呼手下端上一些银两。笑话!要是让他瞧见了我那英俊儿子的衰样岂不吓到人家!再说人家今天可是帮了忙的,为他人着想,知恩图报是自己与生俱来的良好品质! 廉左拒绝忙道:“不必不必!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就此别过,他日再登门拜访!夫人回见!”心想要是陈夫人要是知道她要剥皮抽筋的人就站在她面前还指不定怎么跳脚呢!现下只想早点离了这龙潭虎穴,微鞠一礼,便转身急匆匆往门外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陈夫人望着已走出门外的廉左赞赏道:“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谁家的,温和有礼,看着真舒服!真该让锐儿多学学。哎!子不教,父之过也!” 旁边丫鬟不禁腹诽:“每次老爷要教导少爷的时候,是谁说什么我儿子轮得到你来教训吗?” 第 5 章 几日后,城东平安药铺门外。 一华贵轿子停了下来,轿内传来一声男声:“到了?”旁边随从凑到轿帘外俯身轻声道:“是的,少爷,这里就是平安药铺。” 陈锐风掀起帘子走了下来,望了望头顶的四个大字“平安药铺”,再往门内望了望,只见柜台里面一白衣少年正低头打着算盘,白皙灵活的手指在算盘上飞速拨弄,一手拿着毛笔在旁边记录着什么,看样子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那架势却和自家顶尖的算账师傅有的一拼。 那少年像是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抬头一看,两人视线刚好撞上,先皱着眉眯着眼睛打量一会儿,随即不可置信的摸样瞪大眼睛,然后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陈锐风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人那温和的笑脸,忽然觉得有些刺眼,阳光洒在洒脸上,照的那人的脸更加白皙通透,不禁有些心跳急速,便又别过脸不去看。 廉左望着陈锐风那已经毫无异样的眼睛:“陈少爷近日可好,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这样子是可以见人了。 陈锐风又转过脸缓缓道:“我娘今天头又犯疼了,不知廉大夫可否随我走一趟?”紧紧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停地展开又收拢显示出说这句话是说多么的不自然,也是,请一个大夫到府上看病哪用得着陈家少爷亲自出马。 廉左自然也疑惑,不过也不能不去。 “是这样啊,那我去叫我爹!”说着便想走进店铺。陈锐风忙拦在其身前斩钉截铁道:“不行!就你去!”命令的语气彰显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廉左更是疑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难道是想现在想来算账了? 陈锐风一愣又蹙眉道:“为什么就不能你去?”又想了想:“我娘说的一定要你去!”这的确是他娘叫他来办的事,自己也没有撒谎,怎么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廉左扶额,心想可能是陈夫人又要装病什么的,自己去也更能配合她便点点头回头吩咐小木头看店,又对陈锐风道:“行,走吧!” 见外面只有一顶轿子,便又回头疑惑的望了望陈锐风,只见后者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由于出门时过于匆忙,便没有再另派轿子,廉大夫不介意同我一同用轿吧?”仔细观察廉左的表情,这人怎么一脸无奈,本少爷可是第一次与人同坐一顶轿子。 廉左听后也不甚在意,便道:“陈少爷请!”陈锐风走向轿子,还一步三回头生怕廉左不跟上来似的,见后者一脸温润的笑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才放心的快步走进轿中。 轿起,四月的春风不断地从轿窗灌进来,风中带着春天特有的味道,有茉莉花香,桃花香,梨花香,有泥香,还有股淡淡的……是什么呢?像是某种茶香,好像又不对,难道是药香望了望面前坐姿顿正,眉目含笑的人,想必这人整日泡在药铺,这香味就是他散发出来的吧,还挺好闻的,忽然莫名的心快了两下,还感觉有点热…… 廉左望着眼前这个脸颊愈加红润的人,关心到:“陈少爷是不是有点气闷,轿内空间狭小,怕是空气不流通。”说着便起身,伸手去把其边上的窗帘再拉开些。 身子忽然向陈锐风靠近,那股药香愈加浓烈,心跳愈加不稳了。 廉左弄好坐了回去,却发现陈少爷的脸比之前更红了更加讶异:“陈少爷可有哪里不舒服?”说着便想伸手去去探探他的额头。白皙的手却蓦地被一股大力抓住,接着又稍稍松开一些,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陈锐风少触到这有些许冰凉的手腕,觉得甚是凉爽,便往自己已经快烫熟的脸颊上放。 廉左:“呃……”心道这陈少爷还真是不客气,直接把人当冰袋了。 此“冰袋”降温效果显着,不一会儿陈少爷已经不再难受,便放开廉左的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廉左挑眉心道好个陈少爷,用完就丢,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陈锐风直盯这廉左的脸看,心道,这人还挺好看,直比自己那些狐朋狗友整日夸耀的青楼花魁好上不知多少,胭脂俗粉,俗不可耐……要是廉左…… 廉左任他这么看便有些不自然,佯装咳嗽了一声,顿时挽救陈锐风还在胡思乱想的思维。 陈锐风若无其事:“怎么廉大夫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廉左;“……” 到了陈府。果真如廉左所料,陈夫人正在床上哭天抹泪的哭哭啼啼:“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相公欺负我!儿子不听话!当初我就真应该听我娘的话,不要嫁过来啊……”说着说着忽然一抽一抽的,像换不上气似的,直锤胸口猛咳嗽。廉左忙上前道:“夫人先躺下,情绪不要激动,免得伤了身子。” 陈夫人见到廉左便悄悄的冲他眨眨眼,廉左无奈,他自小便遵从他娘的教诲,要助人为乐,特别要以助妇孺为乐,所以这点小忙他还是愿意帮一帮的。便替陈夫人诊脉,直摇头:“夫人脉象紊乱,气血攻心,情绪焦躁,要是还让杂事烦心,恐有性命之忧啊。”这话说得这么严重,也只是想快刀斩乱麻,免得以后自己就成了陈夫人的专职帮手了。 陈老爷听后沉思不语,望向夫人那明显画出来的憔悴的脸嘴角抽搐。心道这小大夫一定是和自己夫人买通好的,自己的夫人就爱爽些小把戏,你还不能揭穿她,要是敢揭穿她,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还会跟你急!所以也不恼,走到陈夫人旁边无奈叹气:“夫人,好好休息,我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廉左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便先退了出去。 陈锐风自始至终都在一旁听着自己的娘亲和廉左在父亲面前上演的这一出苦肉计,也不戳穿,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父亲一向娘亲没办法,父亲也就吃娘亲这一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早已见怪不管了。只是看不出来这白面书生还真是娘亲的好帮凶,那一本正经的说着雷死人不偿命的话语的样子,看着实在有些可爱。 旁边下人们看着一向不苟言笑的自家少爷微微翘起的嘴角,直吓得腿脚不停抖动,端着茶的手带动茶杯发出乓啷乓啷声响险些拿不稳! 第 6 章 入夜,陈府某一书房内。 “你说,他又把我送去的医书给退了回来?”声音有些不可置信,那个李胖子不是说这个人酷爱医书吗,还是越厚越好的那种!故陈少爷送去的可是从各地搜来的绝版医书,那人竟给他退了回来!还退了两次!想他陈少爷什么时候送过别人东西?那人竟还不领情!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咬牙切齿道! “嗯……他说他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下人便说边狂擦汗,眼前的画面太吓人了那茶杯都快给少爷捏碎了!!! 陈锐风听后手一挥,下人得令便退了出去。 赵娘刚好走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两声“乓啷”声,跑进屋便看到地上两副摔的稀巴烂的茶杯残骸,案边陈锐风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赶紧问道:“哎哟!我的祖宗!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叫人削他去!”顺便叫人把地上收拾干净。 “没有。”陈锐风淡淡道,是有人惹自己不高兴了,但是自己还没有要削他。 “没有?那刚才拿茶杯是自己跑地上的?”赵娘不信,继续道:“有什么事就跟奶娘说,还怕奶娘不帮你?就算奶娘帮不了你,不是还有夫人吗?” 陈锐风不答,转移话题:“我困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毕竟自己已不是小孩子了。 赵娘拿他没办法,这少爷要是不想开口,谁来也没用。但赵娘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出去便找来常在少爷身边干事的一人问了个明白。 “是这样吗?这人也真是不知好歹!”赵娘轻蔑道,想了想又道:“去!把那人给我绑来,我来教教他,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廉左这日从集市上买了东西便准备回去,但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他,在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当即拐进一个巷口,从这里可以走小道回去,但有些好奇跟踪他的是什么人,便又躲在一个暗处,等着后边的人追上来,待看清,发现跟踪他的竟有几个人!想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惹到什么人,要说是有,那就只有那个陈少爷了,难道这人果真如人们所说的是个恶霸?脾性竟然如此恶劣,那日去陈府替陈夫人看病,也没见他怎么为难自己,如果还是为上次自己伤了他的眼的事,那这人的脑回路也太长了些。再说他昨天不是还派人送自己医书吗,说明这人早已不尽前嫌,难道就是仅仅因为自己没收他的礼?都说陈少爷生性高傲,自己因为礼太贵重而没有接受,倒是自己不识抬举了。 那几个人忽然把人给跟丢了,站在路边抓耳挠腮,到处翻翻也找不到便骂了一句了。 廉左早已顺着小道回到了药铺,心想他们要敢光天化日下劫人也不会跟踪自己,直接找到自己的老窝不就好了,看来这帮人还是有些忌讳的。心想着要是那陈少爷下次再送礼,自己是不是要收下好些。 “什么?人给跟丢了?”赵娘怒:“你们就去他家附近守着,记住,找没人的时候下手!” 这日廉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就这样坐以待毙不好,早晚都要来的,不如自己去拜见一下那陈少爷,到那时候他要是真要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再想办法便是,那些人那日没有得手这几日一定是再找机会下手,兴许就在这附近候着呢。 廉左放下书,起身对小木头道:“我有事出去,看好店。” 廉左出了门刚转过一个小巷口便被几个人冲上来套进了麻袋里,廉左心道,这种劫人的方式……要让这陈少爷消气恐怕不这么好办,有钱人果然惹不起。 廉左被套住后并不挣扎,免得挨了拳头,不值得。 一路上廉左被人扛在肩上,那人肩膀太硬,直磕得胃疼,皱着眉头想忍忍就过去了,可那人不知是怎么走路的,走一下便颠一下,像跳舞似的,直把廉左搅得胃里翻腾!再这么被他这样扛着自己非得得胃病不可!身为大夫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是自己爹从小挂在嘴边的医训!当即决定不能再忍了,深吸一口气,抬起膝盖猛地一顶!力气非常生猛!那人没料到廉左会来这一出,当即被顶得脚下一个踉跄,便倒向一边,廉左也被弄得摔在地上,还好没有磕到哪。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老三,叫你别边走路边扭,你就是不听,还摔了个狗啃屎!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 那个叫老三的人块头好像挺大,那一摔也没当回事儿,起身拍拍屁股便又把廉左扛肩上道:“我不就是扭了两下吗,这人也太不老实了敢用膝盖顶我的肺。” “是!就是顶你个肺!”几个人又狂笑不止。 廉左无奈,难道还指望人家能听自己的话走路不这么有个性吗?明显不可能啊!闭着眼睛只好忍受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弯弯绕绕,廉左终于被人放在地上,动作肯定称不上温柔。 “就是这个人?”廉左还被套在麻袋里,双手被麻绳绑着,听到这句心道奇怪,这人是怎么是个女的? 麻袋被人拉了起来,眼睛骤然接受到光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女人的面孔呈现在眼前!不消多想,便记起了这人在自己那日来陈府时便见到过,好像是待在陈夫人身边的。 只听赵娘又道:“少爷送你礼你为什么给退回来!” 廉左心道你把我嘴巴给封着要我怎么说啊? 陈锐风从花园里经过,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赵娘的声音,像是在教训什么人,自己从小是听的多了,也没有在意。继续走着,却突然听到什么“廉大夫”?脚步猛地停住了,仔细一听赵娘的声音又传来:“少爷送礼是瞧得起你……” 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陈锐风快步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走近一看,只看到地上一个人手脚被捆绑着,嘴巴被布条封着,正是令自己这些天魂不守舍的廉左!当即火气便上来:“把他给我松绑!”声音洪钟般响亮,面目有些狰狞,地上的廉左听得身体都是一抖!旁边的丫鬟下人们被吓得腿一抖便统统跪倒在地! 赵娘回头一看自家少爷已经发黑的脸也有些怕了,望了望地上的人当即对下人颤抖道:“你们还不……不快点给他松绑?”舌头都有些打结,心道少爷怎么发这么大火呀,自己不就是想帮他教训一下这人吗。 廉左心道奇怪,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啊,不过貌似是陈少爷帮自己解了围,不由得好感蹭蹭而上。但转念一想!这算什么,给人一棍子再给人颗糖吃? 陈锐风声色俱厉的望着自己的奶娘道:“奶娘,这事情你也不用多加解释了,我明白你的用心,只是以后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奶娘操心!”说完便命人扶着廉左走了。 陈锐风把廉左带到偏厅,便低声道:“今日之事,是本少爷的疏忽。” 廉左道:“你是想说,不是你命人把我绑到这?” “你不信我?” 廉左心道,我为什么要信你,但面上还是一派的温和:“不,陈少爷说不是便不是。” 陈锐风听出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有些恼:“你就这么看我?” 左不答。陈锐风也知道再这么问,答案肯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便又转移话题:“你为何不收我送你的医书?” 廉左反问:“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为何要收?”又继续道:“再说那些医书未免也太过贵重,只怕在下受不起。” “哦?你真是这样想?”陈锐风蹙眉又道:“那什么样的礼你才肯收?” “我想问的是,陈少爷为何一定要送我礼?”莫不是这有钱人家家里东西太多,隔三差五便送人礼? 陈锐风一愣,便又镇重其事道:“因为我想送!” 廉左无语望天。又听陈锐风道:“以后我送你的礼你不能不收!” 廉左嘴角一阵抽搐,温和笑道:“好,我收便是。”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收不收礼的问题,他偏要送,自己便收,反正自己也挺喜欢那些书的。 廉左起身:“陈公子可还有事?” 陈锐风道:“在这用过晚膳,然后再送你回去。” 廉左淡淡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拒绝,恐怕…… 在陈府用过晚膳,陈锐风便命人把廉左送了回去。还有前些日子被退回来的医书也让廉左带了回去。 第 7 章 之后平安药铺便不时有东西送进来,有时候是陈锐风派人送过来的,有时候是本人亲自送来,廉左都一并收下,送的最多的便是鞋子和医书,医书自己留着看,至于鞋子哪里穿的了这么多,都拿去送给那些来看病的三姑六婆叫他们带回去给儿子女婿什么的。 这日,廉左再次望了望手中的烫金请柬,恋恋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医书。自己不过统共就上陈家看过两回病,没想到陈家老爷四十大寿还能记得自己这等无名小辈,请自己去恐怕也是陈家少爷的意思,于是今日自己和父亲正准备前往陈府拜贺,还有轿子亲自接送,就是不知道回来是不是也有如此待遇。 来到陈府,只见到处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随处可见,锣鼓喧天,门口两头威武的狮子脖子也系着一根艳红绸丝带,门口不断的有轿子陆续停下,把人送到后便又马上退回边上以免“堵轿”。 什么张员外,李员外,赵员外,钱员外,什么都有,几乎齐聚了百家姓,他们先在门口一阵寒暄,接着被领进府中。 廉左和他爹被人领到一个较靠前的位子,从这里可以看到戏台,陈老爷做寿,请的戏班子一定不错。廉左对戏略知一二,小时候也跟着爷爷一起去听,不过现在想起来那都是很遥远的事了。 廉左一边听着戏台上演着当下最流行的戏曲,你方唱罢我登场,浅吟低唱,余音绕梁……再听,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熟悉的感觉,不禁感觉有点无聊,便吃起摆放在一旁的点心,点心香甜,口感清爽,香气清幽,是自己最爱的茉莉花糕,吃了一块,在口中细细回味,不自觉又拾起一块,这陈家的糕点果真不同,真想请教一下这糕点师傅其做法,则可自己做着解解馋…… 正想着,“嗨!阿左!你怎么也在这?”中气十足的叫嚷声唤起思绪,来人直冲这边跑来。 廉左望着胖子李淡淡道:“沾我爹的光。” 胖子李在廉左旁边坐下:“这样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哎!对了,你爹呢?”说着还四处张望,廉左也奇怪道:“刚才还坐在这呢,估计是见着什么熟人了,不管他了,他就是喝得大醉眯着眼睛也能找对自家的门,今天估计又得让我娘丢出去。”笑笑也不再理会。 接着只听台上大敲了几声锣,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好奇的朝台上望去。 只见台上一头火红色舞狮从台上窜了上来,步伐刚健,威严有力,勇猛而雄伟,气概非凡,台下爆出阵阵掌声,接着又跳出一头。舞了几下,正当这时它却乖乖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人们好奇的在台下交头接耳。 这时只见一人跳了出来头戴大头佛面具,身穿长袍,腰束彩带,从身形判断应该是名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狮子郎”,她手握旋转绣球,配以京锣、鼓钹、在为首的雄狮面前晃了晃,这时鼓声也骤然升了调,雄狮立即随着鼓点舞了起来,顿挫有力。接着狮子郎手握葵扇而逗引狮子,雄狮在“狮子郎”的引导下以此舞出各种优美的招式,动作滑稽风趣。 直教台下人捧腹不止,接着跳上梅花桩跳跃,翻转,扭身,甩尾,直走到桩的最高处随之第二只也上了桩,在桩的低处和领头的那只对舞了一番,而后相对地舞到了桩的中部,两只狮子又一番摆头弄尾,领头的再次回到了桩的最高处。此时鼓声低低的沉,如雨点一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随着“咔喇”的清脆一声,鼓声如雷,两只狮子突然立了起来——是舞狮头的小伙子站到了舞狮尾的小伙子的肩头。两只狮子就这样矗立在高高的桩上,向四面八方展现雄威。 台下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 终于“狮子郎”摘下面具,拉着刚刚舞狮头的那人上前一步向台下人招手。 场面瞬时间更是沸腾了,原来台上站着的正是陈家夫妇二人,陈夫人手提一面铜锣用力敲了三下,大家安静,陈老爷下穿灯笼裤面色有些尴尬,还有些微喘的朗声道;“今日是我的四十大寿,特此准备了舞狮节目为大家助兴,多谢大家捧场!”说着便拉着陈夫人下了场,仿佛台上有什么洪水猛兽般,陈夫人在一边边走边笑道;“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我的夫君真是好样的。”说着便捧着陈老爷的脸“啵”了一口,陈老爷老脸一红,别过脸脚步愈发矫健边嘀咕:“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台下人看着那夫妻俩的互动,一阵唏嘘,羡慕不已。 “阿左,这夫妻两真逗。”胖子李望着廉左同样面带微笑的脸说道。 廉左随即温和笑道:“原来前阵子这夫妻两就是为这事儿闹得啊。” 几米外陈锐风望着那两人说笑得开心的脸,明明那人的笑如沐春风,却莫名的有些气闷。干脆转过身想回房,脚走了两步又募的停下,再回头,那人还是一副笑脸,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回了房。 陈锐风回到房中,房中听不见外面的喧闹声,很安静,竟感觉,其境过清,不可久居随即又站起身出去了。 又回到刚才自己站了好一会的地方,看到那边廉左一个人坐在位子一手撑着脑袋,头在快要触到桌面时又抬起,如此反复。看着甚是好笑。陈锐风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走近,坐下来,望着那人微闭的双眼,挺直的小鼻,微红的嘴唇,还有搭在桌上修长的巧手……情不自禁伸出手刮了刮秀挺的眉,却不料廉左立即睁开了眼,陈锐风立马吓得抽回了手,凳子险些没坐稳!赶紧佯装咳了咳,道:“廉大夫,昨夜没睡好吗?这么闹的地方也能睡得如此安稳?”把镇定演绎的炉火纯青! 廉左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摇摇头笑道:“没有,本人只是比寻常人更嗜睡罢了。”再望望旁边空空如也,李少安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旁边几桌倒是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 “那个李胖子走了吗?刚刚你们两不是还在一起吗?”陈锐风装作不在意的轻声问道。 “哦,少安可能看我睡着便走了。少安这人比较好热闹一定是找人喝酒去了。”摇头苦笑。 陈锐风听着廉左“少安少安”的叫唤,心中一阵不痛快,一挑眉:“话说你和那个李少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感情很好的样子。” 廉左也不相瞒:“我们是十二岁便认识了,那时他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我恰好路过,便捡他回去帮他治腿伤,之后便常在一起玩儿了。”虽然听着这人“李胖子李胖子”的称呼少安是有点让人不怎么爽。 陈锐风道:“那还真是老相识了。”像是斟酌用词似的:“廉大夫,你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说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廉左仍微笑不以为意:“你说是就是吧,只怕是陈少爷别嫌弃了我这个寒酸朋友才是。” 陈锐风本来还怕廉左因为上次自己打了李少安的事而拒绝,看来此人心胸还挺开阔。当即兴奋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倒满:“那咱们干了这杯酒,可好?”廉左望着盛满酒的酒杯不禁有些犯难,自己一杯准倒的悲催历史实在是不想重演了,但不喝未免有些不够诚意,随即一咬牙接过酒杯:“好!咱们干杯!”便一仰头杯中酒全数进了喉咙,放下杯子望着陈锐风傻笑了好一阵,微眯起的丹凤眼直把陈锐风望的一愣一愣的,陈锐风被他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特地理了理自己额前自认为有些散乱的头发,旁边忽然轻飘飘的传来一句:“这个发型不适合你。” 陈锐风一愣望着眼前这人已有些迷离的眼睛道:“那什么才适合我?”自己这个头发可是专门请人打理过的。 廉左倾身向前,伸手把陈锐风垂在旁边的几根发丝绕着自己的指头卷了卷,然后放下来点头道:“这样才好。” 陈锐风摸了摸旁边有些微卷的发丝蹙眉,不疑有他:“这样真的好看?” 旁边传来几个丫鬟的窃笑声,陈锐风当即命人把一面镜子拿过来。 只见镜子里,一张俊脸浮现,这张俊脸耳旁的几根发丝微卷的贴在脸庞,使得整个人更有些魅气,陈锐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好一阵,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其实也不错,有些满意的点头。心道这小子还挺会打扮的。 一旁丫鬟从没见过自家少爷这么自恋的猛照镜子,一边照还一边傻笑!当即有些傻眼!抬头看看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是天上此时只有月亮没有太阳。 陈锐风还在忘我的照镜子,廉左这时扶着自己有些晕乎的头还不忘吩咐一句:“等下我爹回来,叫他送我回去。”说完头一重,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陈锐风见此人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便趴在了桌上,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此人泛红的脸,无用,捏一捏,无用,扯扯耳朵,无用……难道这酒水真有这么烈,心道又知道了这人的一个秘密,不禁有些高兴。陈少爷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件事情廉左周围的人都知道! 第 8 章 陈锐风扶着廉左起来,这人看起来瘦弱,没想到还挺重。 推开房门,陈锐风把他放在床上,就吩咐下人端来热水:“找两个人过来伺候廉大夫洗洗。”说完便像迈着步子出去,猛地停住脚步,自己的房间自己为什么要出去!回头望了望躺在床上挺尸的人,怎么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里来了,应该带到客房才对。 走向床边,望着廉左嘴角带笑一脸的安详……呃……算了,看他睡得如此舒适,把房间让给他便是。 下人把热水端了进来,正要给廉左擦脸,被陈锐风阻止:“我来吧,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下人的下巴先是啪啦的掉在地上,然后又纷纷捡起来安上,急匆匆的都退了出去。润湿的手帕轻轻地敷上那人的脸,慢慢移开,从额头慢慢往下,擦得很是用心。 擦完脸,陈锐风望了望那白嫩嫩的脸庞,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欣赏了一会,屈起食指,在那黑黑的眉毛上轻轻刮了一下,再刮一下,仿佛刮上瘾似的刮了又刮,陈锐风正沉浸在刮眉毛的乐趣中无法自拔,仿佛引起了睡梦中的人的不满,廉左猛地一抬手,“啊!”陈锐风便一声惨叫捂着才刚好不久的眼睛站了起来。 “好你个廉左,跟我玩偷袭!”说着便不解气的去狠狠掐他的脸,始终是不敢使劲儿的,但廉左脸上还是被掐出了些印子,陈锐风见廉左还是不醒的样子,便觉得无聊,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翌日。 廉左睁开眼睛望了望,一时间大脑转不过来,呆呆的把目光移向四周,这是一个布置很华丽的房间,望了半天廉左也只得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起身,脑袋昏沉沉的,身子在原地晃了晃,有人开门:“廉大夫您醒了,奴婢来帮您洗漱。”说着便又进来两三个丫鬟。 廉左一下子便被人包围在了其中,七手八脚的给弄上了,廉左连忙推开伸过来的手:“这……是陈府?”有些不太确定,起先推断这是李少安家里,但自己也是去过他家一两次的,但这里明显要比李府跟华贵。想来想去便是陈府了。 “是,这里是少爷的房间。”丫鬟是好奇的,他们好奇这人是少爷什么时候交到的朋友,关系竟好到少爷可以把自己的床让给这人睡。 廉左乍一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占用了陈少爷的房间,真是有失礼仪,摸摸自己有些发疼的脸又道:“那你家少爷昨夜在……” “少爷在别的房间呢,现下已经起了。” 廉左听罢点点头。 另一边,陈锐风正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瞧瞧,眉毛拧成一团,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了,旁边几个丫鬟站在旁边不禁有些颤抖,“啪”的一声,镜子被陈锐风摔碎在地,旁边几个丫鬟身子一抖齐刷刷的跪趴在地! “连个头发都弄不好,本少爷还留着你们做什么!”陈锐风现在有些烦躁,他早上起床想起昨天廉左帮自己弄的头发,当即跑到镜子前瞧了瞧,昨夜那微卷的发丝早已不复存在!自己用手学着那人用手卷了卷,但都不尽人意,又叫人来替自己弄弄,谁知比自己弄得还要难看!捣鼓了这么久,他的头发都快要弄断了! 陈锐风当即起身,走出房间。朝那人的房间,不!是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锐风推门而入,此时廉左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他走向廉左,见此人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道:“昨夜睡的可好?”廉左起身:“承蒙陈少爷照顾,只是占了陈少爷的房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抬眼望了望陈锐风微微有些红肿的右眼疑惑:“陈少爷的眼伤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会又这幅摸样?” 陈锐风听罢瞪了他一眼并不明说:“这是昨天不小心磕到的,无事!”又好像发现了什么道:“你怎么还叫我陈少爷,昨天可是说好日后以朋友相称的!”质问的语气,像怕廉左反悔似的。 “那我该叫陈少爷什么呢?”廉左有些好笑的望着陈锐风嗔怪的脸。 “当然是锐风!”想到廉左老是“少安少安”的叫那李胖子便又不想自己和他同等而语,便道:“不!叫锐风哥!” 廉左挑眉:“不知生辰多少,不然这个’哥‘可不这么好叫啊。” 陈锐风看了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不觉得他会比自己大,自信满满:“下月初五便是我十九岁生辰。” “可是黄历?” “正是!” 看来还真是要叫这人一声哥了,心想这人生的还真是对时候,正好生在端午时节,自己比他还小个十几天。但还不打算认输:“看来在下与你同岁,不过黄历四月月十八是在下生辰。”就算骗了又如何,又不是嫁闺女对生辰八字。 陈锐风狐疑:“莫不是骗我吧。这可当真?” “我骗你作甚,身上又不会多块肉。”笑道:“看来我是要多了个弟弟呢!” 陈锐风挑眉:“刚刚我们只是说好要是我比你大,你便唤我声哥,没有说你比我大,我便要唤你作哥。”生辰这东西还不好打听吗,到时候可做不了假。 “也罢,那我还是称你为锐风,如何?”廉左其实也不甚在意,要骗比自己块头大,又比自己实际年龄小的人叫自己哥,自己脸皮还不够厚。 “廉左……”陈锐风轻声唤道:“在这用了早膳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早课要上,先走一步” “那我送你!” 廉左想了想觉得头还有点犯晕便应了。 廉左和陈锐风出了陈家大门,刚好碰见陈夫人从外面回来,陈夫人兴匆匆的跑了过来:“这不是廉大夫吗,这就走了吗,怎么不多玩一会?昨天我和我相公那表演看到没,很威武吧!”说着还脚举过顶比划了两下,旁边一丫鬟一如既往:“夫人,风度风度。”结果被陈夫人猛瞪一眼! 廉左回道:“是,表演很精彩……” 廉左和陈夫人聊了一阵后,便在下人带领下坐进了轿子。 掀开轿帘猛地吓了一跳:“你怎么在里面?!”刚才和陈夫人在说话,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陈锐风早已不在,原来是到轿子里来了。 陈锐风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当然是送你啊!” 廉左无语望天:“你若随我一起,到那时你又要再转一圈回来,岂不麻烦?” 陈锐风理所当然:“这有什么打紧,刚好我也要出去。” 其实这陈大少爷哪有什么事呀,只不过是不想和廉左这么快就分开,自己刚刚认了一个与自己以往朋友都与众不同的兄弟,还想再聊两句呢。廉左最终拗不过陈锐风,便随了他。 那日后,陈锐风便常常光顾平安药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少爷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呢。 其是陈少爷也只不过是坐在一旁翻着一本书,看廉左给人抓药,看病什么的,偶尔休息就来和自己聊会儿天。 在平安药铺用用午膳也是常有的事,一日,陈少爷非要嚷嚷着要喝廉左做的鸡汤,廉左有些为难,自己熬熬汤药还是没有问题,但这熬鸡汤恐怕干不来!但陈少爷坚持。 无法,到厨房给他弄一碗也无妨,谁知家里的鸡已经没了,眼睛一瞟,见案上有些许鸡蛋便想着干脆将就着做碗鸡蛋汤给他吧。等廉左把做好的汤端到陈少爷面前,人家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舀起来喝一口便知这不是自己要的鸡汤!挑眉:“这鸡汤怎么一点鸡的味道都没有?”廉左摸摸鼻子笑道:“这是幼时的鸡做的汤。” 陈锐风:“什么幼时的鸡?” 廉左淡淡道:“鸡蛋。” 陈锐风无语凝噎……不过自己也不是真要喝什么鸡汤,只是单纯得想尝尝他做的东西罢了,所以也不甚在意全数喝光,意外的味道还不错。 陈锐风望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病人,要说这有些病人还真是逗,有自己没病偏要说自己有病的,有被家人强行拉来自己明明有病偏要说没病的……还有,陈锐风有一次随廉左和其爹爹一起去已被罢了官的知府大人家看病。听说这贪官知府因被罢了官一气之下竟就这么忽然倒下成了瘫痪,廉左听后在一旁若有所思嘀咕:“给他念个官复原职的通知兴许就好了。”那夫人听了沉思:“既然要念,干脆念个升官,让他高兴高兴。”随即便风风火火的去办了,谁知那知府听他夫人念完忽然挺身而起,竟大笑气绝!!! 廉左一本正经叹道:“不听大夫所言,擅自加大剂量。”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众人:“……” 这知府是总所周知的贪官,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深恶痛绝,死了也罢。 还有一次,孙老汉的妻子病了,廉左代其父出诊。 廉左检查了一下,问道:“有螺丝刀吗?” “有的,给您。”孙老汉汗颜:莫不是要开刀吧。 过了一会儿,廉左又问:“有锤子吗?”陈锐风在一旁听得不禁好奇:廉左还会帮人开刀吗? 陈老汉听了更加汗颜颤抖道:“有,不过,我妻子得的是什么病?” 廉左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我先把药箱打开。”孙老汉:“……” 陈锐风在一旁捂嘴偷笑…… …… 第 9 章 一日,陈锐风与往常一样与廉左品茶,这茉莉花茶是别人给陈家送来的礼,陈锐风看着还不错,想起上次父亲寿宴上,廉左面前的糕点仅有一盘被一扫而空,其他都还未被人碰过,便拾了点盘中的渣碎,尝出是茉莉花糕,便想着这茉莉花茶应该也会喜欢。 果真如此,廉左喝了对其赞不绝口,陈锐风自是满心欢喜,也不枉费了他这一番苦心。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身着一身蓝衣,手持一柄画扇,颇有风流公子哥的风范,一进门便对内大叫:“小木头!小木头!快给我出来!” 廉左起身对那人道:“小木头出去了。有事?” “嘿!廉左啊!又帮你那懒爹看店?”又望了望坐在一旁正眯起眼打量自己的陈锐风转头问廉左:“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陈锐风。”廉左介绍道。 “见过陈兄!在下沈凡!也是廉左的朋友!”沈凡其实是见过这人的,陈大少爷谁人不知啊,去年蹴鞠大赛,自己也算和他交过手的,只是奇怪廉左怎么和这人勾搭一块去了。 这时小木头从门外回来了,见到里面正对他阴笑的某人,忽然大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好在没摔在地上,稳住身子便又“嗖”的一声消失在门外! 沈凡也跟着追了出去:“嘿你个小木头!你跑什么啊!” 像是习惯了两人的打闹,不去多理会,便又重新坐了回来,抬头见陈锐风黑着个脸!怒目而视!便疑惑:“怎么了?茶不好喝吗?” 陈锐风是有些郁闷的,他看见廉左和那个沈凡说话的时候,那个沈凡拍了一下廉左的肩,而廉左也不在意,像是这动作做得再自然不过!陈少爷自己还没拍过呢,怎么就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凡给捷足先登了!心情自然有些郁卒。置于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为何而来,陈锐风不愿深究。 别过脸淡淡道:“没有,茶很好。” 廉左望着陈锐风明显没有好起来的起色,心道这祖宗不知又怎么了,这人生起闷气来还真是一绝!于是伸出手在他的衣袖上捻了两下,这是自己在无意中发现的,每当这陈大少不高兴的时候,这招百试百灵! 果然!陈锐风看了看自己被廉左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的衣角,别过脸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廉左看陈锐风也不闹别扭了便道:“不知明晚可有空,娘亲打算露一手,叫我把你也叫上,我娘的手艺可是一绝的。’‘ “当然来,怎么可能不来?”理所当然的语气,顿了一下又道:“你娘的手艺不错,那你的呢?”陈锐风隐隐期待。 “其实我的与手艺也不错,明天做给你吃!”廉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陈家的东西果然上品,这茶越喝越上瘾。 陈锐风对此深信不疑,他的廉左什么都能干,做个菜怎么会难倒他。 一旁廉左望了望陈锐风耳旁微卷的发丝,淡淡道:“你旁边的头发卷的看起来有些怪异。”廉左记得之前陈锐风那里的头发可是很爽直的。 那晚廉左帮陈锐风把那几根头发弄卷后,陈锐风第二天早上起床,头发就又恢复原样,后来也曾是试过叫人替自己弄弄,但弄得都不尽如人意,这日陈锐风特地找了高人前来指导一番,见还勉强过得去,便这般模样前来见廉左,虽然好像还是和廉左帮自己弄得有些不太一样,但相去不算太远。 陈锐风见这人把自己精心弄的头发评为怪异,不禁赧然:“怎么,不好看?” 廉左点头!陈锐风见到他点头,不禁更是有些憋红了脸,只见廉左把手指用茶水沾湿,伸手把陈锐风那两根头发随手一挑随即又很轻易的那么一绕,松开笑道:“这样会好看很多。”说着随手拿起一面镜子放在陈锐风面前。 镜中的自己果然又回到了那晚的模样,不禁对廉左心生佩服,随便这么两三下就完工了,比那些自己找来的人强多了。 “不如以后你都帮我打理头发吧。”陈锐风的确这么想的。 廉左笑道:“你要是肯一大早顶着个鸡窝头跑来叫我打理头发,倒也不是不可以。”开玩笑的语气。 “那么就说定了。”其实陈锐风早上起来的头发和鸡窝头是相去甚远的,虽谈不上很整齐,但也乱不到哪去。 廉左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不过又想,心许这少爷在逗自己玩呢,便有些释然,淡笑道:“好。” 令廉左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陈少爷果然顶着个“鸡窝头”来闹着廉左打理!廉左只能在心里苦笑三声! 这日晚,廉左家院中。 白烟从院中窜向上空,从外面看还以为是这家着火了呢。 “你给我滚一边去!火都被你弄灭了!作为失败的典型,你实在是太成功了!”小木头推开旁边的人数落道。沈凡顶嘴:“你懂什么?你都不让空气进去怎么会燃?” “那你也不能对着它猛扇啊,铁架子都被你扇飞了!” “嘿!你个死木头!这铁架子明明就是你撞飞的!”沈凡怒! “好了好了,都给我歇着去!这里不用你们弄,啊!”廉夫人过来把他们都赶到一边,自己笑盈盈的拾掇起来。 一旁陈锐风正和廉左以及李少安喝茶聊天。石桌上摆着茉莉花茶,茉莉花糕,还有茉莉花粥……还有几盘烤肉,几个小菜,几壶酒…… “伯母做的烤肉就是香,吃一回想两回啊!”胖子李正大口得吃得满嘴都是。 陈锐风想起了之前廉左答应自己的事,便对廉左道:“你不是说要做给我吃吗?在哪里?” 廉左笑道:“行!我去去就来,你等着!” 陈锐风望着廉左的背影满意的笑了笑。 那边,廉左坐在小板凳上,拿起几串生肉学着他娘亲的平时的样子开始动作,一旁沈凡踱过来,蹲在旁边道:“你怎么和那个陈大少在一块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恶劣,要是把他惹毛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其实挺好的,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你见他欺负我了吗,流言一向是不可信的。”廉左解释。 “我看咱们还是少和这种人来往,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我老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迟早要吃亏,好好想想吧!”说完起身去找小木头了。 廉左笑笑,不置可否。不一会儿,廉左拿着烤好的几串肉朝陈锐风走去。“给,烤好了。”递给陈锐风。 陈锐风接过来,看了看,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有些地方颜色有些发黑,有些地方颜色又过红,不禁让人还以有没有熟,望了望廉左笑盈盈的脸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确定烤好了?”陈锐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这烤肉一看就很不正常! 廉左点点头:“当然!怎么,不放心?”说着便拿过一串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挺好吃。 陈锐风见廉左吃的那么起劲儿,便将信将疑的拿起一串放进嘴里,旁边廉左一阵阴笑,果然不消片刻,只听陈锐风一阵猛咳!他接过廉左递过来的茶便一阵猛灌,脸被呛得的通红,哑声笑骂:“你这个……小混蛋!你想害死我。真辣!” 廉左笑着替陈锐风顺气,一旁胖子李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你还真吃,还一吃就那么大口,没事儿,我们也都被他骗过,他这人要是不拿你当朋友才懒得骗你呢……”廉左抬脚把胖子李踢到一边:“没你事儿!” 陈锐风又喝了一口茶顺顺气,靠在椅子上喘着气,瞪一眼廉左。廉左赶紧端茶赔罪,陈锐风别过脸不理他,廉左知道他又闹脾气了便笑道:“那你要吃点什么我帮你拿。” 陈锐风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一盘茉莉花糕。 廉左马上端起茉莉花糕,送到他手里,不接,于是拿起一块,还是不接…… 陈锐风张了张嘴,廉左满脸黑线,无法,把糕点送到他嘴边,陈锐风一口便咬了去,完了还冲廉左挑挑眉,廉左嘴角抽搐…… 一旁胖子李当场石化,冲廉左嗲嗲的叫道:“人家也要,人家也要嘛!”还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还真扭得动!陈廉两人鸡皮疙瘩霎时间掉一地!不远处的小木头道:“怎么感觉有点冷。”沈凡同意:“我也觉得。” 第 10 章 闹罢,陈锐风和廉左并肩坐在石桌旁。 “师傅要云游四海,我这个做学生的也不好阻拦,建安学院自创建已有两百年之久,内设多种门类,师傅叫我去那里找他的大师兄,说他自会教我医术,待到两年后再进宫考取御医。”廉左淡淡道:“当御医是我爹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标,所以,不能不去。” “差不多两年吗……”陈锐风喃喃道。 “对,而且过了端午就走。最近城里来了建安学院的人,正在城里招人,刚好有他们带路。”廉左又笑道:“以后我还会回来的,到那时候你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才是!” 陈锐风嘴巴紧紧抿着,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了。”走了几步,站定背对廉左道:“天色不早,我……先走一步。”语气有些微喘,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廉左没想到这人突然就说要走,起身却还想说什么,跟着走了两步,见那人迈着大步已经出去了,轻声道:“那,慢走。” 沈凡从一边走来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走时一副蔫蔫的样子,比死了爹还惨?” 廉左淡淡道:“没什么。” 沈凡也不再问,转了个话题:“城里最近来了建安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又是淡淡淡的。 “我再过阵子,也要跟那帮人走了。”沈凡继续道:“我爹说让我进建安,将来好考取功名,混个文官当当,恐怕咱们要有些日子不能再见了”说完遗憾地摇摇头:“要是小木头也去就好了,一个人怪无聊的。” “小木头也会去。”廉左道。 “什么?他也会去,你会舍得让他跟我去?”沈凡不可置信。 “因为我也去,学医的。” “真的?那……那你也是和我们一道的吧。” “不,是你和我们一道。”廉左纠正道。 沈凡白了他一眼便欢欢喜喜的去找小木头了。 陈府。 陈锐风自廉左家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想到过完端午便再也见不到廉左,更是百感交集,心情烦躁,还有失落。 第二天一大早,陈锐风依旧风度翩翩的出现在自家大厅上,只是如果无视其脸上的黑眼圈的话。 “诶呀!我的儿啊!又是谁把你给打了!眼圈都黑了!”陈夫人跑过来扶起陈锐风的脸心疼不已。旁边丫鬟:“夫人这不像是打的。少爷昨夜可能没睡好” “是吗?”陈夫人继续打量着。 “娘,我想去建安学院。”陈锐风出声了。 陈夫妇两人被这突然的话弄得一愣,互相对望一眼,陈锐风继续道:“爹,娘,你们从小督促儿子练武,不就是想将来让我当个武官吗?这些年大哥常年在外,打理着家里不少生意,儿子想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将来也好帮衬着点家里。” 陈夫妇继续对望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要说家里有人做官的确可以帮着家里不少,陈家夫妇对这个儿子的期望刚开始是个武状元来着,但现在生意在大哥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朝中也有一些人脉,但官场黑暗,水太深所以现在只希望这个小儿子能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即可。转念一想,儿子有这个想法也是好事,人都是需要历练的,何不放任其自由翱翔,去施展自己的拳脚呢?但只怕这一去,今后几年怕是就再难见上几面,实在有些舍不得……罢了,想当年他大哥也是这般年纪便出去闯荡,做父母的没必要拦着…… 思绪就这样千回百转,但最后还是一锤定音! 陈夫妇对望一眼点点头。 旁边陈锐风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有些一愣,自己可是准备了好些长篇大论,这一下都用不上了! 不确定道:“真的?” 陈家夫妇对望一眼继续点头! 陈锐风心道,这夫妇俩的动作好有默契! 第 11 章 廉左再见到陈锐风,那人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待在一旁,平安药铺里两人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偶尔猜上一两句谜,下上一两盘棋,吃上一两块茉莉花糕,品上一两杯茉莉花茶……如此日子过得惬意非常,不禁给人一种远离是非,过着不理世事生活的奇异之感。却奇怪为何一和陈锐风说道日后自己去了建安如何如何,那人却也只是笑笑便不再说。 一日,陈锐风在走之前看着廉左问道:“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端午之日便是陈少爷的生辰,若这人只记端午,不记生辰,看他怎么修理这个小混蛋! 廉左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逗他:“你的十九岁生辰,亦是端午之日。” 陈锐风满意:“明日城里有赛龙舟,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他明日本来有很多饭局,过去的那些朋友近日与他们也少有来往,本来不应拒绝的,但他今年想过一个不同的生辰,没有豪华大宴,没有香歌艳舞,没有阿谀奉承……只有自己与他在河边共赏龙舟。 “那明日巳时,河边柳岸亭,我等你。” “好。” 端午这日,小河两岸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一些调皮的男孩甚至爬到河边的高树上,占据着好位置,居高临下地往江中眺望。而江中早已浮着四只最美丽的龙舟,船只狭而长,船舷上描绘着朱红的线条。节日氛围异常浓厚。 陈锐风站在柳岸亭中,不时地往路口望去,明明离巳时还早,却懊恼廉左怎么这么慢,他在这早已等候多时,时不时的问旁边随从现已是什么时候,随从却也是回答的不厌其烦。踱到石桌旁,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江中的情况,这位置可是陈少爷亲自挑选,到时他与廉左大可看个尽兴。 正想着,随从提醒道:“少爷,廉大夫来了。” 陈锐风立即转身朝路口望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白色长袍,看上去神采飞扬,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异常耀眼。在人群中一眼便可望见。 但旁边怎么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是小木头,这个陈锐风认识,是店里的,而另一个没记错的话不就是沈凡吗,他们怎么会一道? 沈凡还是身着一身青衣,手持一把画扇正和廉左谈笑着向这边走来。 陈锐风刚刚松开的眉又蹙了起来,脸上也染上一层阴霾。 沈凡看着不远处的陈锐风对廉左笑道:“你看那陈少爷像不像诗经里的’静女‘?所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啧啧”玩了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廉左无视其调侃。 三人走近,入了亭。 沈凡先道:“见过陈兄,来时遇见廉左,也是前来观龙舟,便与之一道,没想到陈兄选了这么个好地方,不知可否容在下一齐观赏?” 陈锐风看了看廉左回答道:“无妨,这亭子甚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沈少爷请随意。” 于是沈凡便真的随意了,先是尝了尝桌上的糕点,喝了几口酒,直赞其美味,便叫旁边的小木头也一道尝尝。不一会便挪到了旁边的另一桌,还要强拉小木头和他一道。小木头不愿意,廉左道:“小木头,你也随便去玩吧。”如此,这边只余陈廉二人。 廉左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陈锐风,陈锐风接过,看着这个五色香袋,袋上绣有飞龙一条,祥云几许,看起来飘逸非常,凑近一闻,还散发着幽香。 “这是送给我的?” “对,这香袋可是我亲手制作,内放丁香、香草、白芷、甘松、苍术和雄黄等制成的香料粉,再缝制而成,我小时候看我娘做给我,便学了一手。送你做生日礼物。可祛病避邪。”廉左道。 陈锐风注意到“亲手制作”,心中更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拿在手中一阵阵的细看,爱不释手。忽然激动地拉过廉左一抱在他耳边低声道:“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热气窜进廉左的耳朵,暧昧异常,但仅仅是一瞬而已便放开,廉左却不知怎的红了脸。 话说送朋友个生日香袋也没什么,小木头他们也都收到过,只是这次做给陈锐风的时候确是比往日更费些心思,花了三个晚上方完成,小木头他们的一个小时便可收工,他自己做好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此去建安,从此怕再难相见,心中不舍,也许想给那人留下些什么吧。想到这,眼底浮现出一丝哀不舍…… “开始了开始了!”一旁小木头兴奋叫道。 廉左便也凑到边上往江上望去,一旁陈锐风小心翼翼的收起香囊,与廉左并肩站着。 这时,两岸看龙舟的人都大声呐喊,有的还把家中的锣鼓都拿出来,重重敲打助威,更有好事的年轻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连环响”鞭炮挂到树上点燃。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交汇在一处,在河面上回荡,震耳欲聋。旁边沈凡和小木头也在呐喊助威,只有陈廉二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说话。廉左嘴边永远是挂着淡淡的笑,陈锐风则还是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时不时望望旁边的廉左,龙舟的赛事虽精彩,但在陈锐风眼里也没有看着这人明媚的笑更让人心情愉悦。那时,陈锐风想对廉左轻声道:我想和你一起,去一个无名的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连绵不绝的钟声…… …… 赛到紧张处,更是精彩异常,两只龙舟齐头并进,争先恐后,岸上的呼声一阵盖过一阵,待到分出胜负,又是一阵的欢呼声夹杂几声懊丧的叹息声。 望着江边上,慢慢散去的人群,廉左淡淡道:“后天我便要启程前往建安。” “嗯,我知道。”陈锐风也淡淡道,心中却是望着廉左那明显不舍的神情无比得意,忍了忍,决定还是不告诉他。 那日晚,陈锐风以自己生辰和给廉左践行为由,强行把廉左拉到自己家,要求他陪自己,那日他们聊到很晚,廉左大醉的躺在陈锐风的床上,两人没有洗漱便都沉沉的睡去。 半夜,陈锐风醒来,望了望旁边沉静的睡脸,撑起身再缓缓的俯下身子,两人的脸越来越贴近,陈锐风能清楚地听到到自己心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终于覆上了那柔软的两片唇,在外面舔了两下,觉得不够似的伸出舌头探向里面,却也不敢探的太深,动作很轻,带着欣喜,些许兴奋,最后压住内心不断涌出的渴望,却仍是满足的叹了一声:“小混蛋,嘴真甜。”便搂着廉左躺下。 第 12 章 一日后。 城门口聚集着许多前来给自己儿子送行的人们,叮咛嘱咐之声不绝于耳,此去建安的也大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从未离过家,眼中也写满了不舍,当然也有终于要脱离父母管束,兴奋不已,嫌父母唠叨的,胖子李就在其列。“嗯,都记着了,爹娘我要上车了,你们都回去吧。”胖子李道,见他在父母还想唠叨,便张口把父母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在自己耳边重复的话给毫无保留的背了出来:“出门在外多留心眼多交朋友多吃点饭不准打架不准惹事不准吃饭不洗手勤洗澡勤换衣勤看书……”还想继续说忽然看见廉左在前面,于是:“得了,我要走了,你们回家慢点啊。”说着便一挥衣袖大步走去。 廉左刚跟父母告完别,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准备上马车,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回过头:“没想到你父母还真舍得让你去,我还以为你那天只是说着玩呢!”“怎么会!你们要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啊。”胖子李又道:“别上这辆,到那边去,那边沈凡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几个人一辆,省得和人家挤!”说着便把廉左拉走。 上了马车,里面还挺宽敞,能坐下五人有余,竟还能摆张小桌子。车内共计四人:廉左,沈凡,李少安,小木头。因此坐着还挺舒服。 不一会,最前头的马车已经开始前行,后面的马车也跟着缓缓运作,马车共有十几二十多辆,正浩浩荡荡的穿过城门。耳边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蹄声,家人的嘱咐声……更有小姑娘追着马车跑了几步便又哭哭啼啼的停下,八成是舍不得自己的情郎就要离她而去吧……场面伤感非常。 廉左朝窗外望去,还是没有要找的人,心想恐怕那人真的不会来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放下帘子,坐在一旁,从包袱中拿出一本医书翻看。 车队行了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廉左这辆马车,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车中这几个人都很是疑惑,廉左掀起帘子,往窗外望去,只见他们的马车早已脱离了大队伍,正停靠在路边,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有一人从马车上下来,廉左仔细瞧去,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陈大少爷怎么来了?! 廉左忙下了马车,走近他疑惑道:“怎么,现在才来送行?” 陈锐风冲廉左邪魅一笑:“不,不是送行,是劫人!”说着弯腰把人一把抱起! 廉左直惊得说不出话,一阵天旋地转,转眼自己已身处车内。 “不知廉大夫,可有兴趣做随我回山做我的压寨夫人?”陈锐风依然保持抱着的姿势挑眉问道,廉左从他身上起来笑骂:“哦?不知你山是何山,寨是何寨?” “山是建安山,寨是建安寨!”直直望向廉左。 廉左听后果然吃惊:“莫非……” “怎么,只容你北上建安学医,就不容我北上建安学武?”陈锐风调侃道。 廉左了然,又问道:“什么时候决定的?”难道这人一直把自己蒙在鼓子里?想到之前这人提到自己前去建安时竟半点伤心也无,莫非此事早已定下,却故意不告知自己,就等着今日让自己措手不及…… “当然不是!只是临时起意,为了这个我还和我爹娘大吵了一架呢!”这话是说得半点底气也无。 “哦?”廉左将信将疑。 陈锐风见廉左还在怀疑便对等在外面的车夫道:“出发吧!”转移话题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沈凡他们呢?” “他们已经先走了,我们跟在车队的后面就行了。” 另一边,“真是重色轻友!”胖子李道:“本来廉左和我们才是一道的,谁知陈少爷也跟来了,还把廉左给拐走了!”越想越不解气,还狠狠地啃了啃馒头,小木头劝道:“这馒头都让你吃了好几个了!一会我家公子该吃什么呀!” “放心吧!别这么小气巴拉的,你家公子跟着陈少还能饿着?”继续啃。小木头瞪眼!胖子李继续无视……沈凡在一旁沉思,至于沉思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渐晚,日近黄昏。 车队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下了马车,一团人在领队的带领下进了客栈,然后领队提醒道:“各位晚膳自行解决,房间自己定,到了明日辰时在这家客栈外面汇合,再继续赶路,好!大家各自散了吧!”也是,这几个领队只负责招人和带路,毕竟还要照顾他们路上的衣食起居实在有些麻烦。 陈锐风,廉左,沈凡,李少安,小木头还有陈锐风带来的一个书童兼车夫小良共六人找到一张空着桌子坐下,点菜。 胖子李道:“不知道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估计要再有五天的时间,之前我问过了。”廉左回答。 一桌人等一会儿,也不见菜上来,估计是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忙不过来,胖子李等急了,变便大声道:“小二!怎么还不到我们啊?!再不上菜我们可要结账走人了!” “噗!”旁边路过一人带着调笑:“行啊!要结账请到这边!” 一桌人顿时笑喷,胖子李立马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拿起桌上的茶装作若无其事。 “这家小二真逗!”廉左笑道,陈锐风努努嘴不说话,沉默的替廉左夹菜。 一桌人吃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由于房间不够,故两人一间,陈锐风与廉左一间,其实房间里是有两张床的,但陈锐风不愿一个人睡,原因竟然是怕冷,廉左想这夏天都快到了哪有这么冷,于是便不同意,陈锐风又道:“你可是罢了我的床两次,我为何就不能和你一起睡了?”说着还特地走到廉左床边坐下,直接躺了下来!廉左无奈他的耍无赖。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陈锐风搂着廉左,头放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忽然伸出舌头朝他脖子舔了舔,廉左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想问,透过月光却看到陈锐风闭着双眼,看样子竟像是已经睡着! 他可能是做什么梦吧,这样想着便又重新躺了回去。 黑暗中,陈锐风睁开双眼,不一会儿又轻轻闭了起来,嘴角挂笑! 早上一桌人用早点时,胖子李拿起桌上的包子一口一个吃了下去,旁边走过一个人,是昨天那个店小二,胖子李立马找茬儿:“你们这儿的包子怎么这么小啊!” 果然那小二听后顿了一下,便停在他们桌边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下去,像是证实似的一口,两口,……五口,才把那包子吃完,拍拍手上杂碎一本正经道道:“这恐怕不是包子的问题!” 又对众人道:“太饿了!吃一个不打紧吧!”可爱的娃娃脸露出天真的笑容,廉左笑道:“无妨。”那店小二似乎也不怎么忙,便在他们桌旁坐了下来自来熟到:“你们去建安收的学费是多少?”说完望了望廉左,陈锐风锐利的眼风一扫,抢先一步道:“怎么,你也想去?”这人虽说一身店小二的穿着打扮,但却又没有一般店小二的讨好奉承,神情坐姿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其实从一进客栈陈锐风便看见了他,那人和其他店小二不同,他仅仅是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一行人,视线先在陈锐风身上停留片刻,便又转到旁边的廉左身上久久都不曾移开。之后便觉得有人在不停地往他们这边看,装作不经意的瞟过去,刚好看到那人赶忙移开视线,好生奇怪。 “啊?不,我才没有兴趣去什么建安,帮我兄弟问问而已。”站起身道:“好了,我先去忙了。” 这一桌人也笑笑并不在意的继续用餐。 用过早膳,车队继续前行。 敖青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叹了口气,暗笑:“二哥啊二哥,叫你给我找个嫂子,你怎么给我找了个男的啊,护的跟个什么似的,不就是想跟二嫂说个话吗?至于这么紧张吗?”回想起那日看着二哥,进入情珠后,自己在房里守了几天也不见二哥出来,便奇怪,华乙仙君不是说只需一日也就是人间只需一载,二哥便能回来吗?怎么几日过去了也不见他回来? 便拿着情珠跑去一问究竟。没料到华乙仙君拿过情珠一看大呼不妙:“一定是他进去的方式不对!他去错地方了!你把情珠位置放反了吧!”随即又点点头:“不过这也无妨,只是此去他会重新转世投胎,然后慢慢长大,在遇见他命定之人,待修成正果之时,灵珠自会显灵。两人从此珠出来,凡人出了此珠能脱去凡胎长生不老,到那时两人便可长相厮守。这样也不错。” 再后来自己因有些等不及又拜托华乙仙君让自己见上哥哥一面,来之前华乙仙君叮嘱不可与他们接触以免坏了因果。但只是说说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便下了凡间冒充了店小二见了未来嫂子。话说回来,其实这个嫂子除了是男的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只怕是父王知道了这问题会变得有些棘手。不想了不想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咻”地一声化作一缕蓝光飞向天空。 第 13 章 天色渐黑。 “吁!”最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下,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前面的客栈,已经烧没了!” “什么?”领队甚是惊讶的跳下马车朝前望去,只见不远处本应是坐落着一栋两层楼高的客栈的地方已是废墟一片,找人一打听原来是这客栈不知为何昨夜竟起大火,一下子给烧没了,这下可好,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下来,只怕今晚这帮人要露宿街头了。领队的也是无法,吩咐下去要大家把马车停在边上原地休息,在马车上凑合一宿,不要走远,明天早上再赶路。 陈锐风一行人听到消息,便下了马车透透气。陈锐风与廉左走到一边,小良过来问他们饿不饿,陈锐风问廉左是否要先吃些东西,在路上他叫小良在路上买了廉左爱吃的茉莉花糕,车上吃了些,现在包袱里还留着些,是他特地留给廉左的,现在看还真是留对了。廉左笑道:“刚才在车上已近吃了不少茉莉花糕了,现在还不是很饿。” 沈凡下了马车,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小木头,邪邪的笑了一下。 小木头从睡梦中醒来,睁眼望了望车内,空无一人!掀开帘子,车夫也不在!更奇怪的是这马车怎么自己正在向前移动?!而且旁边还有不停的敲击声!!!当即吓得跳了起来大叫:“鬼啊!!!!!!”声音响彻天地,周围的人齐齐望了过来! “哈哈哈!”沈凡和胖子李早已笑得满地打滚! 小木头回过神来,原来是这两人在搞的鬼,随即咬牙切齿跳下马车狠狠地给了地下的两人几脚!陈锐风和廉左也在一旁忍俊不禁。 夏天的夜总是到来的很快的,四周已经有人燃起了篝火,一群人围在一旁,聊着天,互相分一些包子馒头干粮之类的充饥,有刚结交新朋友的在一旁好奇的问这问那,氛围还算很和谐,也有人来到廉左他们这边溜两圈,聊了两句便又走了。 “廉左!帮我把这个馒头烤烤热热吧!”陈锐风央求道。 廉左看着递过来的馒头,心想这人难道忘了自己的“烤功”是多么的“炉火纯青”了?接过来便道:“好,交给我你就不用放心了,没有吃得了的馒头。” 陈锐风猛地想起上次的烤肉,夺过来笑道:“还是我来吧,嗯……我烤给你!”说这便认真的烤起来,其实他不是怕了廉左的“烤功”,他只是单纯的想烤给廉左吃,其实他并没有烤过,但这东西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之后,几个人围着一堆火有说有笑,倒也没有因为露宿街头而烦恼。 只是天公不作美,风忽然刮了起来,几道雷劈了下来,豆大的雨点随之密密麻麻的砸下来,大家纷纷跑到马车中躲雨。陈锐风护着廉左不让他被雨淋到。 马车中。 “这雨说下就下,看来明天的路不怎么好走啊。”廉左叹道。 陈锐风将拿出被子盖在廉左身上:“下雨冷。”廉左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心道陈夫妇考虑倒也周全,出门在外还想着给自己儿子带些被褥。 廉左躺在车座上,脚被抬起放在陈锐风的膝盖上,下雨的夜里特别好眠,直困得沉沉睡去。 天色渐渐亮起。 车队继续赶路。 …… 车队在山中行了一日,道路还算平坦,只是这坡度渐陡,看来是在上山了。到了黄昏,太阳渐渐隐没进山后边。领头的马车停住了,紧接着后面的马车陆续停住,大家下了马车,四处张望,只见路的周围俱是密密的树林,前方有一个拱石大门,上面刻着“建安学院”四个大字,字体雄浑有力,竟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大斧一挥而就。看来这是到了。 “大家进去吧,拿着你们手上的号去找自己的房间!”领队宣布。 “怎么找啊?”不少人抱怨道。领队的皆给予其鄙视的一眼!不管他们直接进去了! 只见陈锐风叫小良翻出一张图,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有房间分布图,上面还囊括了整个学院的全貌,仔细一看这学院还真是奇大无比!其实这图人手都各有一张,那些不知道怎么找房间的人,八成是把这图给丢了。 一旁廉左也早已打开图纸找着自己的房间:“嗯,南院啊。” 廉左看向陈锐风问:“你的是哪里?” 陈锐风笑笑并不答,直接走了进去。 廉左也跟着进去。走着走着,发现陈锐风一直走在自己前面。自己是照着图走的,前面的人除了一开始瞄了两眼图外,便直晃晃的走了进来,之后便也只是在拐弯处停顿一会又继续大步流星的前进。 接着陈锐风推开一间房门,廉左了然:“这人和自己竟同住,真是巧!” 房间里还算干净整洁,内设两张床,已经备好被褥。 陈锐风却蹙眉道:“小良,去杂部买些新的被褥来,给廉大夫的也换上!” 廉左想拒绝,陈锐风严肃道:“这被褥也不知干净与否,之前有多少人用过,还是用新的要好些。” 带来的书童就被安置在自家公子少爷的隔壁,也很是方便。 其实小木头并不是廉左的书童,当初廉家见他一个十几岁的小乞丐挺可怜便让他在平安药铺帮忙干活,这次来也是廉左他娘的意思,帮他付了学费让他学些本事将来好养活自己,小木头承廉家的恩,于是也把照顾廉左为己任,公子公子的叫唤廉左。 小木头过来和廉左把的床榻桌子什么的收拾好,廉左便让他休息去了。 忙的出了一身汗,便想去洗澡,殊不知,这里都是大澡堂,一个个脱了衣服直接跳下水去,跟下饺子似的。陈锐风和廉左走进来,陈锐风看着一个个的光着身子走动的人,步子有些迟疑,想他大少爷什么时候和别人共用洗澡水过,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实在无法想象让廉左也脱光光就这样跟一群男人泡在一起! 拉住廉左:“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洗了!这里人太多,很……挤。” 廉左看着池里人头攒动也觉得有些挤:“那去哪啊?” 去哪?陈锐风想起之前来的路上自己看到路边不远处泛着水光,想必是一条溪流,离学院不算远。 廉左在陈锐风的带领下来到这条约莫三四米宽的溪流边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水中的沙石,看来还算清澈,周围有一些大岩石和杂草,再过去是一片树林。 陈锐风对这条溪流很是满意道:“怎么样?还行吧!” 廉左点头:“嗯,是不错。” 说完便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很快一副漂亮的身子在月光和水光的作用下若隐若现,见陈锐风还站在岸上便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陈锐风愣了愣应了声,去了衣服下了水,水只没到他的腰部上面几许,他下水后便一直没有动作,只在离廉左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廉左发呆。廉左在水中哗哗洗了几下,便注意到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便道:“你怎么还不快洗,一会儿该晚了。” 那边还是不答。廉左便游了过来,只见陈锐风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想伸手拍拍他的脸手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便不再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廉左借着月光看到陈锐风微红的脸猜测到。那人听这话好像思索了一阵摇摇头随即又点头,廉左直被他逗笑:“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陈锐风紧抿着嘴别过脸,像是在忍着什么。廉左更是疑惑,莫不是下水的时候伤着哪了?朝他身上瞟了几眼,这人身材还挺好,宽阔结实的胸膛,紧致的小腹……等等,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不相信的再瞟一眼抬头惊讶道:“你怎么……”只见陈锐风脸更加红了。 廉左了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舒服了,不在意道:“你先解决一下,我到那边去。” 廉左游到另一边,过了好一阵,那边却依然什么声音也没有,疑惑望过来,陈锐风还是低着头像是在忍!廉左苦笑,这有什么好忍!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朝陈锐风游去,问道:“你干嘛要忍啊?”陈锐风抬头望着廉左的脸艰难道:“那,要怎么办?”陈少爷还真的没弄过这个,陈家夫妇用隐晦的方式过教导他,但派来的丫鬟统统被他赶了出去,陈锐风对别人碰自己身体有着本能的厌恶,因此对此事一窍不通,自己又不想去碰。之前也曾出现过这类情况,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这回却怎么也忍不下去!更是焦躁! 廉左石化!看陈锐风忍的如此辛苦:“便道,用手那样……”也不知道怎么说便比划了两下。陈锐风蹙眉伸手往下动作,廉左见陈锐风怎么也不得要领,也跟这着急,弄了一阵,陈锐风干脆停下不再弄了,脸颊通红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廉左。 廉左犹豫一阵,一咬牙闭起眼,把手探下去,碰到那里手本能的想往后缩,却突然被陈锐风一把按住,紧接着嘴角长呼一口气。廉左随即慢慢动作,陈锐风没有把手拿开,另一只手扶在廉左肩上,头也抵在上面,廉左脖子被陈锐风呼出的气息弄得有些发痒,有些难耐的别过头。廉左有些尴尬,自己也不怎么弄过,更别说替别人了。 一旁陈锐风缓缓地喘着气,脸上有些水光,更透着一股野性,廉左看得有些心跳不稳。喘气声夹杂着水声“噗噗”直响,气氛暧昧非常。 一阵动作过后,陈锐风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就在嘴边的白皙颈脖。廉左身子一抖随即跳开,陈锐风解决完那事儿,腿脚有些不稳,失去支撑的他当即脚下一滑摔到水里,从来没下过水的他在水中挣扎起来。 廉左见状马上向前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陈锐风扶着廉左腿脚仍有些无力,刚刚在水中呛了几口水进去,正在不停的咳。廉左边拍着陈锐风的背:“好点没?”陈锐风咳了一阵缓了下来点点头。 “你不会水?”廉左是疑惑的,陈锐风刚刚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就像溺了水的人在挣扎。 没想到还真猜对了!陈锐风点头随即抱着廉左低声道:“你想把我淹死吗,下这么重的手。”心里其实是很满足的,那感觉很奇妙,不禁想着以后是不是要赖着这人帮自己解决。 看到他点头廉左打算今后要教他游水,以防今后有不时之需。 第 14 章 翌日。 还在睡梦中的学生被一声声的钟声敲醒,窗外鸟叫声不断,叽叽喳喳倒也不是惹人厌,只给人一种身处世外桃源之感。 陈锐风和廉左起床后便各自到规定的地方集合。 偌大的学院内,不少人行色匆匆,手上的家伙各有千秋,书本,琴具,画具,厨具,刀具,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人有的是想进宫谋一官职,有的也仅是想学门手艺下山后自立门户。沈凡在这群人中尤其显眼,只见这人拿着把画扇摇啊摇,在原地踱来踱去,还不时的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待走近了,沈凡忙上来问:“小木头呢?” 廉左答:“早走了!”小木头和胖子李一样是学厨的,这会儿早已到了厨部了。 无奈沈凡摇摇头叹口气:“这个小木头!” 陈锐风看着廉左进了医部大门,便朝武部走去。 武师是一个秃子,身形矮胖,身着僧衣,看上去竟像是一个酒肉和尚! 这时陈锐风对他的第一映像,看着那人笑呵呵的和几个人在聊天,好像还挺和蔼可亲。 僧衣武师拍拍手:“来来来!都到这来站好。” 武生们都靠拢过来,列好队,那武师笑咪咪:“嗯,不错,都长得人模狗样的,像我!”下面武生笑倒一片,那武师继续道:“今后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武师,免贵姓谢。我们有统一的武服,待会儿你们都换上,好!下去试衣服吧!” 不一会儿,武生们换好衣服,排好队接受师傅的检阅,谢武师满意道:“好了,现在我要从你们这五十号人中选出一个人作为我的助手帮助我管理。” 一人从队伍中出来:“我想我可以担当此任!”声音高亢洪亮! 谢武师看着这毛遂自荐的人打量一番摇摇头,又扫一眼剩下的人,最终在陈锐风身上定住,此人面带锐气,骨络匀称,一身紧身的武服更衬得这人身形挺拔…… “就你了!”手一指这事就这样定了,陈锐风眼一眯,有些不情愿,之后又释然了不甚在意,只要这人教的是真功夫就行。 先前毛遂自荐的人望了望陈锐风不甚在意的脸,怒意更甚,但也不好发作,忍了忍,退了回去。 接着谢武师便开始带领他们练武。 另一边廉左和同门的师兄弟们在在院长沈方天的带领下来到马厩。 不错,沈放天就是廉左原来师父道安的师兄,此人白眉长须,竟是一幅道风仙骨的模样,为人也比廉左的师父要严肃许多,在看了道安写的荐书后,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廉左师父的近况,便不再多言。 带领着一行人来到马厩,沈院长道:“谁来摸摸看这马有没有生孕?” 一人便自告奋勇上前摸了摸再摸了摸,蹙眉有些不太确定道:“好像有生孕了。” 旁边廉左淡淡道:“这是匹公马。” 众人一阵哄笑,沈放天望着廉左点点头,再望向其他人道:“我先前叫你们判断一下这匹马没有生孕,你们便默认这是匹母马,学医者应不妄下定论,且善于怀疑,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要掉进别人设好套子的。” 众学生点头,沈院长已经继续向前走,其他人赶紧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学生们如恶虎扑食般冲向饭堂。 廉左来到饭堂,此时早已是嘈杂一片。他们这所学院是发放饭票的,吃多少是自己买。廉左刚想去排队却被一人拉住,一看是小良,便问道:“你家少爷呢?”小良道:“在这边呢!”说着便拉着廉左走到一方桌子旁,只见陈锐风早已等在那里,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见廉左过来起身道:“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凉了。”廉左坐下笑道,刚刚师父留我问了些话。 陈锐风在廉左旁边坐下感兴趣道:“哦?问什么?” 廉左道:“也没什么,就是问些道安师父的事情。”廉左之前跟有提到过自己有个从小教授自己医术的师父名叫道安。 陈锐风听后便道:“这样啊,先用膳,不够可以再加。”说着把菜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快吃。廉左和陈锐风之前也多次在自家药铺一起用午膳,所以很自然的拿起筷子。陈锐风看他吃的还算满意便也开始动筷。 他们这一桌来的算是比较晚的了,所以排队打饭的已经没有了,但没想到有一个人更晚。胖子李走到打饭台大叫:“快点快点!要饭要饭!” 只听厨房大妈对厨房大爷道:“快点快点!要饭的等急了!” 旁边正在吃饭的人顿时笑倒一片,廉左被呛了一下,扭过头咳了咳。陈锐风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一边轻拍他的背,缓了下来。 胖子李也是满头黑线懊恼道:怎么又说了蠢话! 自从第一日晚上两人到那小溪边洗澡之后,日后两人便天天都会到那里洗一把冷水澡,在忙活了一天之后,泡在心凉舒适的水中放松放松会感到无比惬意。 一日夜里,两人一起到小溪边,准备洗澡。廉左想了想还是道:“咱们来学游泳你看可好?” 陈锐风犹豫:“这……为什么?” “反正闲来无事,学学又无妨。”昨夜他差点被水淹,若不是自己及时相救,恐怕就要溺水而死,别看这水挺浅,对不会水的人而言也足够使其溺水身亡,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状况,学总比没学好。 陈锐风瞟了两眼廉左,游泳?这也挺好,点头算是应了。 廉左让陈锐风跟着他做划水动作动作,手应怎么放,怎么才能更有力。脚应该怎样把水划开,陈锐风跟着学了两下,便已经掌握要领。让自己在水中浮起来的感觉很是奇妙,像是自己本就应该被水包围着,陈锐风得趣了,便开始向前游了两下,在这处太浅,便寻着深处游去。 廉左不放心的跟在其后,看着陈锐风游的有模有样的,如鱼得水,也不由佩服,这么快便学会了,自己当年可是学了几天呢! 望了望紧随其后的廉左,陈锐风忽然起了玩心,停止了动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往下沉。水逐渐漫过脖子,接着嘴巴,鼻子眼睛,最后整个的浸在水中。 廉左离陈锐风已有些距离,游着游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陈锐风的身影早已不见。赶紧向前游去,焦急的四处张望,还是不见,更是疑惑,同时还不禁为其担心,该不是在哪腿抽筋了吧,不过怎么也没有听见挣扎的声音,难道是上岸了?忽然!自己的脚被什么拽了一下,正疑惑,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往下拖!勉强睁开眼,眼前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孔,俊俏的五官在水波的衬托下,带着些许魅惑!双手被那人制着,动弹不得,随即那张脸逐渐放大,紧接着双唇被擒住,一丝空气流入肺中,那人的双唇在跟廉左的私磨了片刻,随即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探向廉左嘴中,卷起他的舌头,狠狠吮吸。廉左瞪大双眼想推开那人,无奈双手无法动弹,脑袋越来越晕眩,感觉那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然后“哗”地一声,一接触到空气,廉左便张着嘴大口呼吸,身子依然被那人扶着。那人正望着廉左一言不发。 脑袋仍有些晕眩,廉左移开目光,像是在想怎么开口,他实在搞不懂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怎么不说话?”轻轻地一句在廉左耳边响起。 廉左顿时气结! 淡淡道:“说什么?”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双手握着拳像是随时准备着给面前的人重重的一击! 手被人握在手里,慢慢地握着拳的手被那人展开,然后十指交扣! “你不生气?”幽幽的依据飘过来。 “你说呢?”不答反问。 “不许生我的气。”说着便又把廉左温润的嘴唇擒住! 扑通一声,陈锐风被廉左推倒在水里! 廉左头也不回的上了岸! 第 15 章 一路上廉左在前,陈锐风在后,两人有两三米远,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走到了屋内。 廉左径自上了床,陈锐风则靠在床边,把蜡烛吹灭。 廉左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无法入睡。第二天,陈锐风等在床边等廉左醒来,谁料廉左一睁眼看到陈锐风站在自己床边只淡淡说了一句:“早。”便越过陈锐风走了,连陈锐风帮他准备的早餐看都不看一眼! 之后,廉左对陈锐风都是这样不咸不淡。 陈锐风心中积郁,整日的严眉肃目,练武射箭,更是使尽全力,想以此发泄烦闷的心情。 “嗖”地一声,又中了一个十环,旁人皆叹,武师也甚为满意,旁边一恶毒的目光扫向陈锐风,双手握拳“咯咯”直响。这时,武师对那人道:“苏江,该你了!”那人随即收起的目光道:“是,师父!”抬起手,举起弓箭,手发全力,“嗖”离弦的箭直逼把心,众人又是一声惊叹,苏江得意的收起弓朝旁边望去,只见陈锐风负手而立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傲慢姿态,苏江在心里骂了句娘,便退回边上。 晚上,廉左从河边洗澡完后,便收拾衣服起身准备离开。自那日的事情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和那人一起来这了,都是等他洗完回来自己才起身去洗,廉左也是烦恼,他不可能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沿用以前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该怎样不在意的对那人和从前一样笑。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便是覆水难收,不可挽回的。也许是该好好谈谈了。 路过一片草丛时,廉左好像突然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停下脚步,慢慢走近,拨开草丛,竟看到两个人身子缠在一起,暧昧至极,喘息声不断!廉左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转身想赶紧离开,却因为紧张绊到了脚下的一块石头!险些摔倒,还好站稳了,“是谁!”草丛中传来一阵爆和!廉左当即吓得拔腿就跑,跑得远了,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慢慢走着,越想越不可思议,要说这学院里应该是不会有姑娘的,要说是那厨房的大娘……甩甩头,猛地打了个冷战!难道是两个男的?还有刚刚那声音竟有些耳熟!是谁?要说耳熟,那是……“!”是沈凡!那他身下的人是?越来越不敢想下去,廉左被自己刚才的猜想给吓到!不知不觉已走进了房间,一句话也没说,仿佛被勾了魂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便不再动,沉思起来。 一旁的陈锐风看着打进了门便一声不吭躺下的廉左,想跟他说句话,见他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也躺了下来。 翌日,午休时间,廉左望着不远处的陈锐风,那人正在烈日下一手持弓,一手持箭,这姿势做起来英姿尽显,微微蹙起的眉更添几分英气。 今天是来想和陈锐风说说话,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慢慢走近他,不知为何,廉左却突然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假山,紧接着快步向陈锐风跑去一把扯过他的身子,冲力太猛,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陈锐风看着朝自己和廉左飞来的箭,当即身子一转把廉左护在身下!箭猛地插入后背,陈锐风痛的哼了一声。望向假山那边,人早已不见踪影! 廉左脸色发白,想伸手帮他把后面的剑拔出,还好理智尚存。陈锐风忍痛从廉左身上起来,廉左扶着他站起身。 两人回到房间,廉左赶紧把床底下的药箱翻出来,对小良道:“你去把沈院长叫过来,就说有人恶意放箭,伤了陈锐风,再问他多要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快!”小良连忙点头便出去了。 陈锐风看着廉左手忙脚乱的着急样,背后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趴在床上,享受着廉左的“热情服务”!廉左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让陈锐风咬着,廉左道:“忍着。” 陈锐风点头:“嗯。” 廉左手随即猛地使力,一把箭头沾血的箭便拔了出来,陈锐风额头渗出几滴汗,廉左用一块布把那支箭包起来,回过头来替廉左处理伤口。 廉左动作已是很轻,却还是把陈锐风疼的直冒冷汗,陈少爷何时受过这等皮肉之苦,能忍着不叫唤已算是很能忍了。 不一会儿,沈院长便到了,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把那支箭带走了,让陈锐风好好养伤,表示院里一定会彻查此事,给陈锐风一个交代。 沈凡等人听了此事也赶过来探望伤患。一旁人吵吵闹闹的问这问那,整个屋子空间都变得狭小。胖子李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难咽下这口气!” “要怎样才能让咽气!”一旁廉左早已不满胖子李在屋子里咋咋呼呼的随即开玩笑道。胖子李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廉左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陈锐风要休息了。” 陈锐风看着廉左像护崽子一样的护着自己,有些飘飘然。 一干人等都出去了,廉左便认真问道:“你觉得是谁要害你?” 陈锐风回想了一下,实在找不出值得怀疑的人。廉左又道:“我看了看那箭,是用木头做的,并且依我判断,那人本是想朝你的脚盘下射的,结果我们却倒在地上,你背后才会挨了那一箭,说明他并不是想要你的命,也许是一种警告!”又继续道:“你有没有惹了什么人?” 陈锐风无辜道:“没有。” “算了,先好好休息吧。”廉左替他掩了掩被子,便出去了。 廉左出了门,站定,回想那时自己也仅仅只是看到一人躲在假山后面,露出鬼鬼祟祟的两只眼睛,因为距离太远,故看不甚清,那人正箭对准陈锐风!便也没多想便跑了上去。看来只能去那假山后面看一看了,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他当然不是不相信沈院长的能力,只是他更像快些捉到真凶替陈锐风出口恶气罢了。 路上遇见沈凡,两人便一同前去。来到假山后面,两人端详了一阵,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又只能无功而返。沈凡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了望四周小声道:“我听我爹说,上建安学武的人师傅们给配的箭都是带标记的,但武生并不知晓,而且查看标记的方法,异常神秘,只有沈院长知道。” 这一句话当即使得廉左拨开云雾见天明。 “如此说来,那只要那支箭,便可判断真凶是谁了?” “没错,但用箭之人却并非箭的主人。”沈凡摇摇头。 “如果是这样,那这人一定知道这箭的秘密,并且想陷害于人,否则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微微蹙起的眉毛更显得严肃。 “这秘密知道的人不多,我爹和沈院长的交情还算不错,这是当时沈院长不小心在我爹面前说漏了嘴我爹才得以知晓。”沈凡回忆。 “既然如此,那真凶应该很快便可查出来了”廉左不禁有些放心。 两人说着说着,沈凡便有事先行离去。廉左则先去给陈锐风打饭,特意问李少安借了灶台炖些清淡的补品。 廉左推开门,陈锐风还在睡,轻声唤道:“起来了,该用晚膳了。” 陈锐风睁开眼,看到廉左正含笑的望着他,心情无比舒畅。廉左帮扶着陈锐风坐起,拿着筷子放到他手上:“吃些清淡的,有助于养伤。”陈锐风接过筷子道:“你吃了吗?” 廉左点头,陈锐风便开始动筷,却不知为何,突然放下手不动了,可怜兮兮的望着廉左。 “是不是牵到伤口了?”廉左猜测,手动的话的确有手带动肌肉牵动道伤口的可能。那人立即点点头!非常之用力! 廉左没有丝毫的怀疑,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菜送到陈锐风口边,陈锐风张口便吃了下去,看起来胃口极好。 不一会儿,便吃完了。受伤是不断能去洗澡的,而擦身子一个人是断是干不来的,并且廉左想找找小良帮,陈锐风是明显不同意的!故现在陈锐风趴在床上,廉左坐在床边,手拿湿毛巾,脚边放一盆清水,开始任劳任怨的干了起来,这人也算救了自己一命了,帮救命恩人擦个身子也没什么! 待收拾干净了,廉左让小良出去把水倒掉,坐在桌边静静地翻看医书,夜色渐深,廉左望了望早己熟睡的陈锐风,起身把蜡烛息灭便打算就寝。忙活了一天,廉左也很困,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夜里,廉左被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吵醒,动了动身子,陈锐风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廉左,我好难受。”原来这陈少爷不知什么时侯跑到廉左床上来了! 廉左也不恼反而着急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刚下床去想点跟蜡烛手又被拽住,只听陈锐风道:“不是,廉左你帮帮我就好。”接着便拉着廉左的手往下面摁!廉左手感到手下的巨物,不由得红了脸。 之前帮这人解决是因为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感情,但现在已经知道就不应该再纠缠不清。于是手就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作,想拿开却又于心不忍,也知道这人手不能发力。 终于狠心的想抽回手却被一股大力摁住,不禁怀疑这人手到底能不能发力。“你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想要替我挡那一箭!”无比肯定的语气让廉左心漏跳了一拍!心中苦笑三声,是不是真如这人所说,不是的话那自己为什么会奋不顾身想要替他挡箭而且知道被他喜欢心中没有丝毫厌恶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难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陈锐风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带着些蛊惑。 说着带动着廉左手的动了动,耳边喘息声不断。陈锐风一手环抱住廉左,头埋在廉左颈间,欲望更加高涨难耐,陈锐风一翻身把廉左压在身下,廉左本能的想推开却还是顾及到他背上的伤,轻轻推了推倒有些像欲拒还迎!陈锐风情绪激动俯下头就往廉左脸上舔。廉左被弄得痒痒的难耐的别过头,手下也停止了动作。陈锐风掰过廉左的脸继续舔,低声道:“左儿,继续。”一把握紧廉左的手继续动作。舌头在廉左嘴边辗转了一番,猝不及防的便滑了进去,粗暴地在里面搅动,吮吸。廉左被弄得脑袋晕眩,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陈锐风手下动作渐渐加快,廉左的手心发烫竟像是要擦出火来。两颗年轻的心脏离的如此贴近,耳边都是喘息声,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一阵过后,陈锐风头埋进廉左颈窝在他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长呼一口气。两人俱是大汗淋漓。陈锐风趴在廉左身上久久不动,廉左有些燥热难耐便推了推。 陈锐风从他身上下来但依然双手紧紧环着廉左,只听他道:“左儿,别推开我。”声音竟有点楚楚可怜!“嗯”廉左无法任他继续趴着,自己闭着眼睛任思绪汹涌。 于是从后半夜开始两人都保持着这一上一下的姿势到天明。 第 16 章 这几日,廉左利用休息时间,照着医书上所说在建安山中找些药材以助陈锐风早日康复,那天晚上陈少爷的伤口果然裂开了,那人却还得意的一本正经的说了两个字:值得! 廉左差点没把他踢飞!看着他背后的缠着的纱布上渗着血,心里是有些心疼的,补血是必需的,听沈院长说这建安山上有不少上等草药,廉左便不辞辛苦的找了来。 廉左看着陈锐风把自己亲手熬的药灌下后,便让他好生休息。 门外有人敲门,廉左起身去开。原来是沈院长,只见他身旁还有一人,这人莫不是…… 廉左把他们请进来,陈锐风已经起身。 “陈锐风伤好的怎么样了?”沈院长慰问道。“烦院长费心,还有几日就可回武部继续上课。”陈锐风答道完瞟了瞟沈院长身旁的人。 “这样就好,今日我前来是想告诉你,那日伤你之人已经找到。便是这人,赵宝。”沈院长示意这人上前。 这人上前一鞠低头说道:“那日确实是我拿箭伤了陈公子,只因为看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成绩总是在众人之上,便心生嫉妒,一时糊涂才干出这等蠢事,在下今日特来赔礼,还望陈公子海涵。” 陈锐风眯起眼打量着这人,这人确是武部的人没错,只是这人平时成绩确实不怎么样,弓都拿不稳!而那日的那一箭射的雄浑有力,准头更是没得说,不像是这成绩平平的人射出。 转念一想,既然这人甘愿当替罪羔羊自己和不遂了他的心。真凶是必须要找到的,想他在苏州可是没有什么人敢招惹的主,要找出真凶,突破口就是这个胆小懦弱的赵宝无疑。望向沈院长淡淡道:“不知院中对于故意伤人有何惩治?” “本院本着从宽处理的原则,希望此事你们两人私下里相互调解,若是你不满意,我们可以让他退学。以后也不再招收此人。”沈院长肃目。 “不要啊,我不要被退学,请陈公子原谅再下吧,在下也是一时糊涂!”那人哀求道。 望向一旁的廉左,只见那人点头,也知道那人心软,要是让这人退了学,今后是很难再被朝廷或者别的地方招用的,但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幕后的主使者!这人要是走了那便当真再也查不出真凶了,所以……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陈锐风望着那人道。 沈院长带着赵宝出去后,廉左问陈锐风:“你当真觉得这人便是那日伤你的人?”陈锐风摇摇头:“所以才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廉左点头道:“那日我虽看不太清,但也注意到了那日伤你之人手并没有那么白,赵宝的手像是常年被细心呵护一样,竟比女人还要细腻几分!”陈锐风挑眉:“哦?你喜欢女人细腻的手?”语气竟有些嗔怒。 廉左故意道:“当然!柔软小巧,光滑细腻,手感甚好!”说完起身。 “你摸过?”语气已有些发怒的趋势。 廉左也不想太过,淡淡道:“没有,听少安说过。”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陈锐风嗤笑一声。 几日后,陈锐风已能去武部了。午膳时间。 “把这个喝了,对身体有好处。”廉左把一碗汤递给陈锐风。 “这回又是什么药?”陈锐风接过碗问道,之前这人简直就是把陈少爷当药罐子使了,什么药都端来让他喝,那人说是课上新学到的方子,喝了对身体并无大碍,且有强身健体之功效,陈锐风都依言喝了下去,很是配合。其实那些药有些甚是难喝,但陈少爷可不想让廉左去找别人试药,他宁愿装作很好喝的样子忍一忍也要把那人的药给喝完。 “不,这次不是试药,是试汤。”廉左淡淡道。 陈锐风黑线。又听廉左道:“这是我专门帮你熬的,有助你恢复体力,练武更有成效。”陈锐风装作感兴趣的点头:“嗯,可以恢复体力啊。”便把药,哦不!是汤一口灌了下去,一挑眉,没想到这回味道还不错!放下碗伸手刮了一下廉左漂亮的眉,无视廉左瞪过来的眼! “我说左儿,你天天灌我这汤那药的,你也不怕我补过头了?”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分寸,有些药确实是大补,但有些喝了之后会消耗掉你体内的多余的养分,不会有问题。”廉左信誓旦旦的说着。 “那你为何不喝?”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喝?”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陈锐风笑道,说着便端起桌上的一碗汤道:“左儿,你看我替你试了那么多药,这是我今天亲手替你熬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廉左挑眉:“没想到陈少爷也会做汤?” “这有何难,举手之劳而已。”其实那是什么举手之劳,为了做这碗汤他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特地跑到厨部去学了两手。 廉左接过那碗汤,看了两眼,心道这卖相到是不错就是不知味道怎么样,又道:“可有何功效?” 陈锐风心道这人还真是老毛病,喝个汤还问什么功效,不过这汤的确有些功效,至于这功效是什么还真不好直接告诉廉左。 随口胡诌道:“当然有,我看你今日老是睡不安稳,便熬了这碗汤希望可以助你睡个好觉。” 廉左今日确实是睡得不太好,一方面是陈锐风中箭之事,真凶还没有找到,这让他怎能放心;而另一方面则是与陈锐风的感情问题,虽说经过中箭之事他已有些看开了自己的心意,但考虑到日后,他仍是有些忧心忡忡。 廉左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细细品味,汤汁滑过喉咙,有一股甜腻之感,但却没有腻到叫人难以忍受,总体而言还算不错。 是夜,廉左突然感觉有些热,便把衣服脱去些,但依旧燥热难耐,陈锐风从对面的床走过来道:“左儿,你怎么了?” 廉左不答,陈锐风坐在廉左床边双手撑在廉左两侧,俯下身看着他,看到廉左额头上的密汗点点,便伸手摸上去,这一摸把陈锐风吓着了,“你发烧了?”当即站起来把蜡烛点燃。 发烧?不是发烧,廉左以医者的身份担保这绝对不是发烧! 陈锐风已经在旁边急的不知所措,莫不是自己今天给廉左喝的汤有问题?那日陈锐风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聊到什么梦逍遥,说是这汤喝了可以让人在那个方面更加主动,于是便想弄来让给廉左喝了,可如今廉左竟发了高烧,陈锐风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汤出了什么问题。 陈锐风打来水,拿出廉左常用的药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给翻了出来,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旁边廉左出声了:“你去多打些冷水来就好。” 廉左现在浑身燥热难耐,直想泡个热水澡去去热,身体的热流蹭蹭的往上冒,直叫人难受。 这些动静把隔壁的小良也给惊醒了,便过来瞧瞧,不一会儿,陈锐风吩咐小良去打水,不一会儿便把桶里都灌满了水。命小良回去休息后,陈锐风扶着廉左起身。 整个人泡在水里,廉左却还是燥热不减,陈锐风是想过来帮忙的,但被廉左赶了出去,外面的陈锐风终是不放心,便闯了进来。 廉左当即吓了一大跳,水下的动作也停止了,满脸通红喘着气道:“你进来作甚?” “我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陈锐风说着便走过来。 “出去!我一会儿就好。”廉左声音有些大声,他已经知道是那汤的问题,对他的态度也好不起来,还好药性不算猛,自己可以解决。 陈锐风被他吓到了,抿抿嘴便道:“好,那我出去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廉左披着衣服出来了,双颊还有些通红,不过比刚刚好很多,陈锐风急忙跑过来扶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心终于放下了,然后一副做错事认错的摸样,低下头:“你发烧可能是因为那汤……我……” 廉左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好笑,这人竟把自己这种状况看成了发烧。想来他可能不知道那汤是什么东西,便道:“没事了,睡觉吧。” 于是陈锐风就这样丧失了与这人春风一度的好时机。 第 17 章 一日月休的清晨,陈锐风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突然把还在睡梦中的廉左给拉起来道:“左儿,醒醒,我们出去赛马吧。”廉左一听心中一股强烈的想踢飞此人的冲动油然而生!那人又摇了摇廉左:“快点,我帮你穿衣服!”说着便开始动手动脚。 廉左立刻清醒:“不用!”陈锐风只好摸摸鼻子。 两人到马厩中各选了一匹马。 太阳才刚刚升起,草尖上,树尖上,花瓣上还停留着些许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晶莹的露珠,两个人一人身着飘然白衣,一人身着紧身黑衣,骑着马在一条不算很宽的路上并行,廉左刚开始的起床气早就被这大好景色掩盖的无影无踪,竟好心情的跟陈锐风用温润的语气说笑着:“陈少爷可知道女人每月都会有几天的不舒适?”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地方却也叫人听得很清楚。 陈锐风疑惑,好好地说什么女人啊,这事情自己还是知道的,家里就有个每月都要发那么几天臭脾气的娘,听娘说是带下,经水不利,少腹满痛,简称“痛经”,还说是女子都会有。 廉左继续微笑道:“从前一少林寺的藏经阁失火了。结果烧毁了很多经书,方丈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小和尚不知道方丈为什么哭,便问了起来:‘方丈何患难忍啊?’方丈继续哭曰:‘老衲痛经啊……” 陈锐风哪料到他这是在讲笑话,想憋住但还是忍不住“扑哧”的笑出了声。 只听前方草丛中好像有什么动静,正疑惑,路边草丛竟滚出一个人来,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地上哈哈的笑个不停!看清地上的人,竟是小木头!这时旁边还窜出一身穿青衣的人跑过去把地上的人一把拽起来帮他拍身上的灰。 廉左和陈锐风无语对望一眼,再望望前方停在路中间的沈凡和小木头。廉左先道:“怎的,两位好兴致,大清早的便来玩滚马路?” 沈凡笑道:“不,我俩刚好路过。”小木头做贼心虚似的忙帮着附和:“对,公子,我和沈凡刚好路过!” 陈锐风却道:“路过要从草丛里路过的?两位放着大路不走,去钻草丛,两位真是奇人也。” 沈凡立即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廉左道:“随便出来兜兜风,怎么,一起?” 小木头忙道:“不不不!两匹马四个人怎么骑?” “无妨!两人一匹便是!”陈锐风和沈凡异口同声! 廉左和小木头对望一眼,廉左淡淡道:“不麻烦了,你们两个去吧,我和小木头就不去了。” 陈锐风立即道:“那我也不去了。” 沈凡也识趣道:“你们去吧,我和小木头还有事呢!失陪!”说完便拉着小木头走了,看着还真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陈锐风转头对廉左道:“既然这样,咱们来赛马如何?终点便是我们常去的小溪边。” 廉左淡淡道:“随你。” “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陈锐风自信满满,要说骑马可是自己的强项,还没输给过别人! “好。”清晨赛马,听着就叫人心情舒畅!自己也好久没有纵情的赛上一场了,答应他又如何。马鞭一扬,廉左的白马便奔了出去。 陈锐风的马随即跟上。 两人衣着一黑一白,马俱是一黑一白,就这样在清晨的路上奔驰,你追我赶,江湖英雄豪情尽显! 陈锐风不一会儿就把廉左甩得老远,回过头见廉左还没跟上来,便停下马想等等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忽然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话,声音刻意的有些压低,但陈锐风依然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仔细听了一阵还听到了廉左的名字!当即有些耐不住,轻声跳下马,循声走去。在一棵树后面站定。 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弯着腰的人正是那日的赵宝,“这次成功,你妹妹我会叫人把她赎出来。”另一人说完拍拍赵宝的肩膀转身离去。 陈锐风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知道那人同样是武部的人,而且也认出那人就是苏江,映像中那人便是第一天就向武师毛遂自荐的人,而且此人的功夫也不错,但和自己比还是差了一点。 赵宝在原地望着手中的一小包东西,把它收进怀里便也准备离开。却忽然被身着黑衣的陈锐风拦住了去路:“怀里什么东西?”赵宝见了陈锐风立即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声音颤抖:“没,没……没什么。” 陈锐风抬脚把他踢翻在地上踩着他的胸膛,伸手把他怀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拿在手中端详一阵。居高临下的问道:“这是什么?”赵宝在他脚下哆哆嗦嗦不敢答。陈锐风脚下继续使力,直把赵宝踩得憋红了脸。脚下松一松力道:“说还是不说?”赵宝支支吾吾:“我……我不……不敢说。” 陈锐风道:“赵宝,承德赵家村人氏,父母早逝,妹妹赵蓝被卖到青楼。”望着赵宝发白的脸继续说道:“上次的偷袭你是替苏江背了黑锅吧,他以你妹妹相要挟,要你帮他做事?你可知道他所谓的帮你妹妹赎身是指什么?他不过是想把你妹妹从青楼赎出来后再转送给当地一恶霸黄厉刚罢了,听说这恶霸待人甚是粗暴,已经玩死了好几个女人,你觉得你妹妹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听我一句劝,别再帮苏江那个畜生,人应该学会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他为什么把你推出来让你坐替罪的羔羊,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脑袋空不要紧,但脑袋要是进水就不好办了。” 赵宝听了一阵青一阵白,陈锐风继续道:“这次你又要帮他做什么,告诉我,兴许我可以帮你一把!”赵宝一听猛地睁大眼睛:“你真的可以……可以帮我?”“你不信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陈锐风挑眉。其实之前说的赵宝的家住何地,家中几人,是自己叫人去查,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至于后面只是听到刚才苏江那句话随口胡诌的,看那人对苏江毕恭毕敬的样子这赵宝恐怕也只是受制于人。 “好,我说,苏江是要我趁廉左不注意的时候把这包药放到廉左每天替你熬的汤里,你喝了之后手便会从此再也使不出力,便无法参加这次半年试,这样苏江才有机会在武师面前崭露头角,因为他得到消息说武师会从这一次半年试挑选一个人作为重点培养并且之后会让京城的考官帮提点提点。”赵宝一口气说完抬眼望了望陈锐风,而后者听完这番话后若有所思,随即放开赵宝。 陈锐风道:“你妹妹之后我会派人安顿好,但这之前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我要你把这包要用到苏江身上。”莫了还加上一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确,这人简直就是苏江身边的一条狗,要下个毒简直小菜一碟。 廉左看到陈锐风从树林里出来便疑惑道:“你去了哪里?那么久。”陈锐锐风笑道:“所谓人有三急,怎么等急了?”廉左淡淡道:“没有,那这算是我输?”又挑眉道:“不过你还没到终点。”说完马鞭又一挥绝尘而去。 陈锐风飞身上马。一下子便追上了廉左,干脆脚用力在马上一蹬转眼便已坐到了廉左后面。轻声道:“我们一起过终点!”说着便快马加鞭,后面扬起一阵飞尘。 第 18 章 “你们来这里也有半年了,今日半年试拿出你们的本事,这半年以来为师教你们的东西尽可全数使出来!”谢武师站在众武生面前唾沫横飞,由于说的太激动,他喷了面前的武生一脸的口水,那武生淡定的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的抹匀! “这个……怎么少了一个人?”武师疑惑道,随即又道:“苏江怎么没来啊?” 一旁的赵宝颤抖着说:“他……不舒服。” “哦?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就先开始吧。” …… 苏江正躺在床上浑身疼得无力,屋内空无一人。房门被人推开。苏江看着来人惊讶的张着嘴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你……你怎么来了……赵……赵宝呢?” 来人不答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苏江:“这毒就是他下的,你说他会去找人来帮你看吗?”声音透着股轻蔑。 又道:“这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这手也废了吧,今后也别想练武了,沈院长已经知道那天偷袭我的人是你,赵宝已经招了,院中让你退学回家。你怎么还不滚。”手一挥,门外进来两个人,把床上的人扛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苏江立即挣扎起来,像只四脚朝天的螃蟹一样作者无谓的挣扎。 “把他扛下山去,记得从后山出去。”陈锐风吩咐道,那几个人点头,随即把苏江扛出了房间。 天已然转冷,是夜,廉左坐在案旁拿起笔开始在写着什么。 “又在写家书?”陈锐风走过来。廉左点头:“快过年了,不能回家过年,写封家书让我娘也可以过得安心些。”陈锐风在一旁坐下想了想道:“那我也写一封吧。嗯……”说着便也走到另一边的桌子摊开纸拿起笔踟蹰了一阵又放下,廉左注意到这边:“怎么了?” “嗯……你帮我写吧,平时都是小良写的,我其实还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陈锐风貌似很苦恼。 廉左选择性无视。“我是说真的!”见他不信便又道:“我其实很想跟他们说说你的事儿。”点点头竟像是真的要开始写起来! 廉左一把夺过他的笔淡淡道:“别开玩笑。”异想天开得也太过离谱。 陈锐风低头望着廉左认真道:“我没开玩笑。” “哦?你可是早晚要娶妻生子的。” “我只娶妻,不生子!还是……你可以生?”陈锐风笑道。 “我的确生不了,但你的妻子可以。” “吾妻左儿也。”轻声道。廉左不语,陈锐风突然又问:“难道你将来打算娶妻生子?”廉左抬眼望了他一眼,低头不答。 陈锐风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把廉左身子转过来:“你敢!” 廉左淡淡道:“我没想过。”自己的确没想过,只是……又道:“你迟早会走到那一步的。” “不会!要娶也是娶你!”陈锐风急忙澄清。 廉左猛一瞪眼声音很危险:“娶?” 陈锐风赶紧顺毛:“不,是你娶我,你娶我!” 廉左不语。淡淡道:“我去熬汤。”便出了门。站在门外,若当真如这人所说那他也不会如此苦恼,只怕将来就不是这番情景了。奈何也只是情深……缘浅! “再过两天便是除夕之夜,大家这半年也都辛苦啦,学院休五天假期让你们到山下小镇上去闹上一闹,不想去的也可以呆在学院。好了,都散了吧!”武师宣布完便转身走了。只留身后一片欢呼声,武生们兴奋地鸟做群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要怎么安排这难得的休假。 陈锐风走进屋子,廉左便对他笑道:“咱们去山下小镇上逛逛,沈凡他们在院门口等着呢。” 两人随便拾掇一阵,便出了门,到了院门口,沈凡几人果然已等在院门外,几个人各骑一匹马,旁边还有两马显然是留给陈廉二人的。 几人骑着马一路谈笑风生,很快便到了山脚下的小镇,名唤建安,这时大街上很是热闹,老百姓出来置办年货,叫卖声,吆喝声,喊价声,笑声不绝于耳…… 摊上的东西更是以喜庆的大红色为主,这人群分布的也算有规律:小姑娘围着一堆红红绿绿或挑选头饰,或挑选胭脂,或挑选漂亮的衣裳;老太婆便是围在菜摊旁边嘴里跟火箭炮似的叽里呱啦跟摊主一阵唇枪舌战最后便心满意足的挎着菜篮子屁颠屁颠的离去;小孩子几个成群结队着往这里那里窜着,还有些调皮的把炮竹悄悄地放到大人脚边,随即跑开,那大人被炸得跳脚,对着那几个孩童一通追骂…… 廉左一行人下马把马牵着以免误伤了人。陈锐风在一摊子前面站定,那摊主立马热情道:“公子眼光真是独到!这镯子质地良好,翡翠通透,很适合你啊!”陈锐风不理会摊主的追捧,自己看中这只镯子只是因为觉得他很适合廉左,温润柔和且通透。叫摊主把镯子包起来,又叫小良付了银两便追上前面的廉左。 一行人来到一间酒楼坐了下来,刚刚坐下不久胖子李又在嗷嗷叫唤:“小二,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来啊。”那边小二也笑应:“哎!马上马上!” 胖子李嘀咕道:“还是我们那好,菜上的比这快多了。” 一桌人无视其唠叨各自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一叠叠小菜上来后,众人开始动筷。中间又上了一道陈锐风点的本地的特色菜——烧羊腿。一大盘肉骨头,一碟子椒盐儿。 胖子李看得直流口水,毫不客气的抓起一羊腿,咔嚓就是一口,呱唧呱唧的大吃起来。陈锐风蹙眉说道:“李胖子,这个要蘸着吃。”胖子李听后愣了几秒钟,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陈锐风,随即点头,于是拿着羊腿站起来!咔嚓又是一口!众人顿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旁边几桌投来奇异的目光。 廉左淡淡道:“少安,坐下来吃。” 胖子李又是一愣,嘀咕着坐下来,看了看大伙儿,茫然若失。小心翼翼的把羊腿拿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陈锐风又道:“这个要蘸着吃。” 说着便夹起一块羊肉放到小蝶中蘸了两下,淡定的把羊肉放到廉左碗中示意廉左尝尝,胖子李石化!原来是这个意思!廉左淡定的夹起碗中的羊肉放入口中! …… 沈凡腹诽:大庭广众之下要不要这么亲亲我我啊! 几个人酒足饭饱后,便又循着去哪哪逛一逛,夜近黄昏,街上行人不减反增,却都是往一个方向去,一时间竟有种万人空巷的趋势!沈凡逮到一个路人问道:“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路人好心到:“可不是吗,快去吧,要不然占不到好位置啦!”一行人你望我,我望你。心道这热闹真有这么好看?这人怎么一副高兴无比的样子,难道这镇上的人就这么喜欢幸灾乐祸? 这时只听路人又道:“这皮影戏好看着咧!你们这些外乡人有眼福啦!”说着便挥挥衣袖离去。 廉左道:“咱们不如也去凑个热闹吧。” 于是,循着人们奔走的方向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只是这时也早已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胖子李道:“嘿!我知道我就不吃那么胖了,想挤也挤不进去!” 沈凡调侃小木头道:“不吃胖也没用!你看着小木头这么瘦不拉几的不是也挤不进去?” 小木头不服气的一瞪眼!廉左见状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小木头听罢便四处张望,只见他跑到旁边一茶摊上花些钱买了个空茶壶,一个装了冷水的茶杯,挑眉望向沈凡随即上前冲人群大喊:“大家让让!让让!水烫啊!热水啊!”前面人群听罢本能的往旁边闪,小木头便马上挤了上去边跑还边喊着水烫什么的,沈凡几人见状也赶紧跟在小木头身后,廉左也想跟上去却被陈锐风拉住,语气是掩不住的笑意:“我们到那边去!”廉左望着前面沈凡几人正畅通无阻的前进笑了笑。便跟着陈锐风走到一边。 两人走出人群,来到一颗大树下,廉左身子突然离地,竟是被陈锐风弯腰抱了来,“咻”的一声,陈锐风抱着廉左一跃而起,踏着旁边的石头以及树干蹭蹭的便一下子跳到了树的高处,轻轻把廉左放到树干上,扶他坐稳后,便也紧挨着坐下。陈锐风道:“这里看的更清楚。”廉左往斜下方望去,果然视线畅通,能清清楚楚看到台上的情况,只见那儿摆着一个一米来高的木架子。“当当当”三声锣响之后,原本熙攘嘈杂的环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台中央的白幕后亮起了光,一个个人物形象跃然幕上。台上上演的是著名的“武松打虎”,虽然这故事早已耳熟能详,但以皮影的方式呈现廉左也是感到尤为惊叹的。台上戏曲声,锣鼓声不断,台下叫好声,掌声亦不断……演不尽的神话传说,道不尽的悲欢离合,还有看不尽燕舞笙歌…… 月光下透过树叶柔柔的洒进来,廉左坐在大树干上,双脚悬空,而陈锐风就静静的躺下头枕在廉左腿上,手把玩着廉左垂下来的青丝,脸上挂着恬淡的笑。 陈锐风坐起身掏出一只翡色半月玉佩,上面刻一个漂亮的“锐”字浮印,抬手绕过廉左的脖子,不一会儿玉佩便挂在了廉左脖子上,廉左低头拿起看:“这是……”陈锐风伸手把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刻有“左”字的玉佩给他看声音温柔似水:“你我各持一块,代表你属于我,我亦属于你的。不许摘下来。” 温柔的注视下只听那人道:“嗯。” 那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后来,廉左始终也想不到那块刻着“锐”字的玉佩也将会伴着他沉眠于地下,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第 19 章 一行人在镇上玩了几天,便打道回了山上的建安学院。 廉左从医部出来正打算回房,忽然远处听闻几声高呼:“下雪了!下雪了!”声音极其兴奋,兴许是个南方人,没见过下雪的。 廉左抬头,哪有雪花的半点踪迹,便又继续走着,忽闻耳边一阵劲风刮过,廉左本能的眯眼头发被搅得翻飞,只感觉脸上有什么凉凉的拂过,待睁开眼,眼前早已是漫天飞舞的雪花,淋淋洒洒的飘落而下。 下雪了呢,所谓瑞雪兆丰年,老百姓又要有好收成了。 廉左慢慢地在雪中慢慢走着,已没有先前的急切,尽管寒风吹在身上有些刺骨,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在雪里多待一下。在外面溜达了一阵,雪已经积到约有一寸多厚,不知不觉,脚步已经来到了房门外,门突然被打开。 陈锐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廉左,那人立在飞雪中,地上白茫茫一片,一身白衣,衣袖在空中飞扬,面上还是一派温和的笑竟像是要与那雪地融为一体!陈锐风晃了一下神,蹙眉道:“天这么冷,怎么还站在外面。”出来便想拉廉左,廉左笑道:“这不是就要进去了吗。”便也随陈锐风进了屋。 屋内,小良早已生好火,围在火盆边上添柴火见廉左进来便道:“廉公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少爷刚才还想出去找你来着。” 廉左淡淡道:“看见下雪了,便想多看会儿雪。” 一旁陈锐风道:“你喜欢看雪?”没等到廉左回答,门又被推开,一个身形庞大的人把整个门口堵住对里面大喊:“阿左!快,出来打雪仗,可好玩了!”说着便要来拉廉左。 廉左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起身道:“等等,我换身衣服。” 陈锐风赶忙起身道:“我也去。”像是怕被抛弃似的。说着也翻出厚点的衣服套上,回头觉得廉左衣服还是太过单薄,便又翻出一件给廉左套上。 廉左等人出了门,站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中,那里早已经聚集了很多打雪仗的人,个个身披大衣,笑着,叫着,追着,跑着,时不时蹲下来在地上一阵揉搓便又马上站起身,一手一团雪球,朝别人边跑边砸。整个场地热闹非凡。 沈凡和小木头早已闹得不可开交。廉左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来,回头便望见陈锐风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自己,廉左对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那人却还是停在原地,疑惑间便走了过去抬头问:“你不一起吗?”只听那人道:“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真的不玩儿?”正问着,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冰冰的,一转头,胖子李就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嘿嘿”直笑。廉左立马炸毛,蹲在地上,抓了一团雪,便朝胖子李扔去。 陈锐风看着跑远的廉左,望望地上的雪眉头越来越紧,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觉得这砸来砸去的有很么好玩的。但也不好阻止那人。陈锐风站在一边,望着眼前玩的疯魔的人,看着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望着望着竟有些蠢蠢欲动! 脖子突然一阵冰凉,用手去巴拉一下,果然是雪,接着手里被放进两团冰冰的东西,低头一看廉左正对自己眨眨眼接着便跑离自己,陈锐风挑眉笑笑,便也追了出去,把那人给自己的两个雪球对准他后背砸去,用完了也学着人家蹲在地上揉出几个抓在手上,在“制造武器”的时候不幸又被那人狠狠砸了几下,两人追着闹着,好不容易陈锐风把廉左逮住了,大长手臂把那人整个地圈在怀里,廉左笑着挣脱,两人不一会儿,便滚作一团,喘着气,面上都是红扑扑的,陈锐风突然低头叼起廉左粉嫩粉嫩小嘴一阵吮吸,廉左立马慌了神,用力推了开他,陈锐风笑着站起来,嘴边挂着得逞的笑,廉左刚想数落这人,余光瞥见沈凡要偷袭陈锐风,漂亮的眉毛一挑随即几个雪球便朝沈凡飞去,沈凡接着回击,陈锐风帮着廉左回击,小木头见沈凡寡不敌众可怜他便决定帮他一把。 “快点快点!他们追来了!”廉左对正蹲在地上拼命揉雪球的陈锐风催促道。陈锐风把几个揉好的雪球递到他手上:“好了!拿去!”廉左接过雪球跑了出去又对着那两人一阵狂轰乱炸。不一会廉左又跑回来还是那句:“快点快点!他们追来了!”陈锐风一如既往递给他好几个球……不知道来来回回跑了多少回,廉左又弹尽粮绝了,催促着,陈锐风嘴一嘟故意赌气:“你快,你来做!”廉左爽快到:“好!”便蹲在地上玩命的揉雪球,旁边的大敌已经来临,两人赶紧把做好的雪球砸了出去…… 终于闹够了,几个人都已气喘吁吁。陈锐风拍拍廉左头上的雪花,“转过来。”廉左这时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话的转过身,陈锐风在他背后便拍了拍,也帮他把粘在后面青丝上的雪渣弄下来,一阵拾掇后,两人便走回屋,雪还在下,陈锐风把廉左双手捂在他的大手里喃喃道:“你的手怎么还没捂热。”廉左笑笑不说话。 回屋后,廉左给两人熬了碗姜汤,给陈锐风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灌下去之后,感叹道:“真痛快!”陈锐风把廉左还没有温热的手捂着点头道:“的确痛快”抬头又道:“你这手真是冰做的。”又低头捧着廉左的手一阵哈气,搓了又搓,有股这手不变热便是不罢休的气势!廉左被他搓的疼了便笑着收回来:“这样是没用的,回头我自己调理调理便好。” 第 20 章 天气逐渐回暖。沈师傅对众徒儿道:“近日山下闹起了瘟疫,已有百人病逝,医治的大夫人手不够,故我建安学院将要派出二十人下山救治百姓。徒儿们可有自愿前往的?” 这些都是些热血少年,之所以来学医,多半是真心喜欢,希望将来可以救百姓于病痛之中,这次下山也是对自己的医术一个磨练,而且医者父母心,故有不少人举起了手表示愿意前往。沈院长点了二十个人,其中就包括了廉左。 这日,陈锐风在得知这件事后当即拒绝:“不许你去!” 廉左淡淡道:“我们有必要的防护措施,没有这么容易被传染。” “那我也去!” “擅自离院,会被罚。”依旧淡淡的。 “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还有,你不许去!”廉左拍拍陈锐风的肩膀便出了门。 “不许去……不许去……凭什么?”陈锐风喃喃道。当即收拾东西便也跟着出去。 院门外,已给下山的人备好了马车,陈锐风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没想到被沈院长拦了下来:“你去作甚!别给添了麻烦!” 廉左注意到这边便走了过来拉过陈锐风声音有些恼怒:“你这是干什么?”见陈锐风紧紧抿着嘴不答,又继续道:“不要让我为难。” 陈锐风紧紧的盯着他:“真的不能不去?” 廉左淡淡道:“大夫本来就是要救人的。”又望向陈锐风:“你回去吧。”说着便转身上了马车。 陈锐风还想追上去,但最终没有,他不想让廉左为难,不想自己被那个人讨厌,但,要是敢不平平安安回来,看我不……看我不……找你算账! 廉左一行人在当地村长的带领下在当地农家安顿了下来,便开始投入到医治中,把药丸分配给每一户人家,镇上所有得了病的病人均被集中在几个点等待救治。廉左他们扛着自己的药箱每日前往医治以及查探。 陈锐风站在窗边,手里是廉左那次端午送给他的香囊,懊恼道:“应该叫他把这个带上的。”自廉左下山已有几日。听院中的人说,疫情还在蔓延,那人还有继续呆在那个烂地方多久! 陈锐风有些熬不住,便摸了一把胸口带有“左”字的半月玉佩,摸着摸着心情会平缓一些,这几天他几乎都是手捏着玉佩入睡。“左”,一个另他安心的地方。 午膳时间,望着桌上的菜肴,不禁想道廉左在山下有没有吃好,还有山下那些东西能吃吗,吃了不会得病吧…… 面前突然坐下来一个人,抬头一看,沈凡道:“现在听说山下已经有建安的人染了病。” 陈锐风听后猛地站起来,沈凡忙道:“我还没说完呢!那人不是廉左!” 陈锐风刚刚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又想到那人不是说他们有防护措施吗,那他们怎么会有人染病?心又给提了起来。这饭也不吃了,起身出了饭堂。 回到屋子里,在屋里踱来踱去,越想越不安心,那人去了也有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小良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对着自己少爷叫道:“少爷不好了!刚刚我听见沈凡和小木头吵架说廉少爷染了瘟疫,小木头正要下山但被沈凡拦了下来。现……”还想继续说,但陈锐风已经早就跑了出去。 “哎呀!少爷你要去哪!你不能去啊”小良忽然有些后悔,要是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心急火燎也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早已没有自家少爷的身影,赶紧向院门口跑去,一到院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院长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下山!”同时被拦在门口的还有沈凡和小木头,小良当即跑过去:“沈少爷,你们看到我家少爷没?”沈凡道:“没有,怎么,他下山了?”“可不是吗?少爷是从哪里出去的啊,这下可坏了!”小良哭诉。 另一边,陈锐风已经在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条下山小道上策马奔腾,他不能再让廉左呆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陈锐风下了山,这时天已经黑了,四处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有些许人家有蜡烛的光亮从窗外射出。 陈锐风下马,敲了一户人家的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陈锐风道:“老人家,打扰了,在下是建安学院人,可否告知在下前段日子到你们镇上来医治病人的那群建安学院的人现在落脚何处。”想了想又道:“或者你告诉我村长在哪也行” 那老人家听后点点头道:“你是山上来的?”陈锐风点头。 “他们我也不清楚啊,村长安排的,我带你去找村长,你等会儿。”那老人家便关了门,走在前面带路一边和陈锐风唠叨现在村里怎么怎么不太平,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什么的。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陈锐风也不嫌他啰嗦,因为他根本没在听! “你是说,那个人名叫廉左?”村长问道 “是的,他现在在何处?”陈锐风焦急问道。 “这样,我先安排你住下,现下他们正在休息,等天亮再带你去见他如何?”村长劝道。 “你现在就带我去。”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村长见状忙道:“不用了,看你这么急着去见他我就带你去好了。” 村长把陈锐风带到一处农家院中,敲开那家的门,向院主人说明来历之后,便请陈锐风进去,村长便离去了。院主人把陈锐风带到一里屋门前轻声道:“他就在里面。”而后推开门,陈锐风走了进去,屋里有些黑,院主人也随后拿着烛台走进。只见屋里有约莫四张床铺,陈锐风一眼便认出了哪张床上的人是廉左,不用院主人提醒便径直走到那人床边,摇曳的烛光下,那人依旧是安详的睡脸,陈锐风轻声对院主人道:“你先去睡吧,我就在这就行。”院主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廉左醒后,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伸出手往脸上一摸,迷糊中好像摸到了什么,好像是……一只手!吓得猛地睁开眼睛,觉得旁边还坐有什么人,慢慢地往上再往上,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那人眼睛闭着,下巴有些青青的胡茬,正靠着床头坐在床侧。廉左赶忙坐起身,再紧紧的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那人感到周围的动静,睫毛颤抖了几下便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廉左便喃喃道:“你醒了?”廉左捉着他的手质问:“你怎么下山来了?”陈锐风不答,廉左声色俱厉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疫情有多危险!你还跑来!” 陈锐风望着廉左有些被气红的脸也有些被吓着了但还是镇定下来望着他问道:“染病的,是你吗?”“染病?”廉左让自己语气缓和下来:“不,染病的不是我。” 陈锐风捏起廉左的下巴怀疑:“真的不是你?” 廉左撇开脸:“当然不是我!如果我染病了,那就不会还在这里了。” 陈锐风仔细端详着廉左的脸也觉得这人脸色不像是患病的人,屋子里的其他人陆续的起来了,见到屋子里的陈锐风打了声招呼便都出去了,那三个人也不像患病的样子,到这,陈锐风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不过还是不能再继续让这人留在这里,这一次患病的不是他,难保以后不会,故又抓起廉左的手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不能再待在这!”廉左有些想发怒,但还是尽量不发火:“应该回去的是你,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说着便准备下床。陈锐风也站了起来咬牙道:“那我也要留在这!” 廉左盯着他的脸不语,沉默着。 也是了,要是换成是自己也会不放心的吧,这人先是听说自己染了病便这样跑了来,来了还要听自己骂他一顿,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罢了罢了,就随他吧。 想罢,便望着他问:“你饿了没有,我们去用早膳?” 话音刚落,只听“咕噜”陈锐风的肚子很给廉左面子叫了一声,陈锐风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廉左有些心疼,这人就这样风尘仆仆的赶来,包袱也不见一个,该不会是昨夜赶路一直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吧。 其实陈锐风的确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昨天的那顿午膳因为心情极为郁卒,而没进半粒米。这是陈少爷从小到大的第一次挨饿,而且还饿了那么久! 廉左拉着陈锐风的手便打算出去,陈锐风有些欣喜:“你不赶我走了?”廉左淡淡道:“我要赶你,你就会走?”陈锐风笑了笑在廉左脸上“吧唧”一口,廉左一瞪!陈锐风无视便先拉着他出去了。廉左突然停下,从要药箱中翻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叫陈锐风服下道:“吃了这个,安全些。”陈锐风听话的服下。 第 21 章 用过早膳后,陈锐风便跟随着廉左进进出出,在那人帮其他病人处理溃烂的脓疮时帮他从药箱中递一些剪刀,纱布之类的工具。 陈锐风第一次见到人身上如此令人反胃的东西,刚开始有些恶心,不过看着那人一脸的娴熟,便忍着忍着慢慢的就习惯了。廉左在注意到陈锐风看到这些东西脸色有些发青后,便尽量挡住陈锐风的视线不让他看见。 由于镇上疫情过于严重,家家户户人心惶惶俱都闭门不做生意,故即使在白天,街上也是鲜有人出现,到处一派冷清,与上次他们到这来玩时那热闹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对比。廉左他们所住的那户人家虽然每日都会提供三餐,但到底是天灾时节,田里没有人耕作,粮食少的可怜,所以每日分到的食物也极为有限,廉左是知道陈锐风每餐都吃不饱的,半夜便听到那人的肚子打鼓,而那人却什么也没说。 这日,晚饭后廉左把陈锐风带到一看似已经荒废的地里,陈锐风道:“到这里来做什么?” 廉左笑道:“等下你便知道了。” 只见廉左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便又蹲在地上,看准一颗树苗?在陈锐风眼里是这样的!便用那根木头挖开它旁边的泥土,陈锐风也蹲了下来,甚是疑惑,这人莫不是看中了这棵树苗想把它挖走吧。 看着那棵小树苗下面渐渐地有些什么白色偏黄的东西露了出来,更是来了兴趣,便也随手捡了根树枝和廉左一起挖起来。 终于大功告成!廉左望着手里白胖胖的东西道:“这叫番薯,可以吃的。”见陈锐风疑惑又道:“你等着,我烤给你。”说着便走到一边的树下拾一些干树枝,陈锐风也来帮忙。很快生起了火,廉左把刚刚那个出土的番薯放到火旁又把一根较粗的树枝让陈锐风拿在手上道:“你在这里烤番薯,我再到那边再挖几个过来。”陈锐风看着那个大大圆圆的番薯,睁大眼睛看着廉左:“这个很好吃?”“当然,你注意看着别让它烤焦了,用树枝时不时的给它翻个个儿。” 陈锐风认真地点点头,坐在廉左给他搬来的石头上时不时的拿树枝动一动那个番薯。疑惑道:“这个要烤到什么时候?”回头已经不见廉左人了,心想这东西怎么知道有没有熟。于是陈锐风只好拿着树枝不停地翻动番薯,因此当廉左抱着几个番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番薯受热均匀虽然好像火候有点过了。要是自己还不回来这人是要一直这样烤下去吗。 廉左拿树枝把那个烤好的番薯给撩出来放到一旁降温,接着又把刚刚挖来的几个放到火边。陈锐风道:“吃得了这么多吗?”廉左笑道:“当然吃不了,给房间里那三个人带几个。” 廉左摸了摸一旁的熟了的番薯,已经不是很烫了,用树枝刮了刮上面的灰递给陈锐风道:“好了,这个可以吃了。” 陈锐风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东西蹙眉,接了过来端详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求助的望着一旁正在照顾其他番薯的廉左喃喃道:“这个,要怎么吃啊?”廉左听后望了过来,苦笑,是了,这人没吃过这东西。 随即拿过那个番薯,帮他把皮剥了一半便递给陈锐风:“喏,把上边的吃完了,再把下面的皮剥了便是。” 陈锐风接过来道:“哦。”咬了一口,嚼了嚼,味道香甜,令人不禁食欲大增!又咬了一大口笑着对廉左道:“很好吃!” 说着便递道廉左嘴边道:“你也吃!”廉左笑道:“你先吃吧,这里还有。” 陈锐风挑眉:“你先吃一口看看。真的很美味” 廉左笑而不语,心道你还怕我不知这番薯的味道不成?见陈锐风又递近了些,便笑着在番薯上咬了一口,点头:“嗯,你烤的的确好吃!”陈锐风也咬了一口,心中有些洋洋自得。 接着又闹着廉左咬了几口,一个番薯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陈锐风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望着在火旁的那几个番薯,时不时的问廉左:“这个熟了吧。” 廉左笑道:“哪有这么快。”又道:“你用树枝摁一摁,若是觉得软了便是熟了。” 说着把照着刚才说的把面前的番薯翻来覆去的摁了摁道:“这个应该可以吃了。”望向旁边,只见陈锐风手持树枝,而树枝的另一头已经透过番薯表皮插进了里面,而陈锐风正在一边干瞪眼! 廉左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道:“你不要这么使劲,番薯很脆弱的。”说着便把刚才熟了的番薯放到一旁陈锐风道:“等它凉了再吃。” 又帮陈锐风把那树枝从番薯里拔出来。陈锐风望着廉左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看着那人额头上有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便伸出手给他擦了一下,没想到不擦还好,这一擦廉左本来白皙的脸上立马黑了一块! 陈锐风愣了一下望望自己黑乎乎的双手,再望望廉左花了的脸有些想笑的冲动!廉左抬头望了他一眼疑惑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锐风当即答道:“没有啊?我替你擦汗。”说着又把脏手往廉左另一边白皙的脸上一抹,廉左脸上左右两便极其对称呈现两大黑块!哈哈哈! 陈锐风实在是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廉左立马感到有什么不对!用自己洁白的袖子往脸上一抹,袖口上便黑了一块!而随着他袖子的这一抹,脸上的黑块扩散的更大了! 陈锐风早已“哈哈”的笑作一团,廉左望着一旁的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掰过陈锐风的脸,便把自己同样黑乎乎的手往他脸上一抹,陈锐风笑着躲闪不及,让他弄了个大花脸!于是便又马上还击,挑眉笑道:“小混蛋!你好大的胆子啊。” 廉左被他摁在地上眯着眼睛躲闪伸过来的黑手边笑骂:“是你先的!”自己的黑手同时也循着机会给陈锐风的脸再添上一笔。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两个人本来在火边烤着就已经满头大汗,这一闹,身上的衣服都让汗水浸湿了。 陈锐风不知怎么的不动了,突然俯下身,廉左一愣之下,“呜”的嘴唇被那人擒住,廉左想躲闪,又被陈锐风的大手捏着下巴抬起来重重的就是一吻。接着在外面一番流连,舌头便滑了进去在里面不断诱哄着廉左,在其上颚不断地舔舐接着向深处逼近,触到那人软乎乎的香甜,卷起来一阵玩弄,弄得廉左呻吟不断,陈锐风在那人舌头上轻轻一咬,接着再安抚似的吮吸着,力道不断加重。 陈锐风一手拖着廉左的下巴,一手放在廉左脑后垫着不让他磕着。在里面一番索取,便又回到柔软的双唇,仿佛沙漠中一条干涸的鱼儿极尽所能的索取着久逢的甘露。想要……还想要……想要更多!手猛地伸进廉左衣服里面,廉左仿佛如梦般惊醒,捉住了正在自己胸前不断摸索的手。 陈锐风喘着气:“左儿,想要……”接着嘴唇转战到廉左白皙的颈脖间,廉左嘴被松开,用手想把陈锐风的头从自己身上拿开却苦于无力:“陈锐风,别……这是在外面。” 陈锐风还是没有停下,在颈脖处舔着慢慢往下移,廉左惊讶:“陈锐风,你,要做什么。快停下来!”廉左有些急了。陈锐风喃喃道:“为什么不可以!” 廉左怒:“这是在外面!” 陈锐风挑眉:“不是外面就可以了?”说着在廉左耳朵上舔一舔,廉左膝盖猛地一顶,陈锐风便痛的叫了一声,趴在廉左身上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抱怨道:“小混蛋,又偷袭我。”廉左把他推开,起身还有些喘:“少没正经!” 陈锐风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伸向廉左嘟嘴:“肚子疼!”廉左眼睛猛地一瞪,陈锐风笑着低下头只好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旁廉左已经在继续烤番薯了。 在两人打闹的时候,那些番薯有的早已经烤焦了,根本就吃不了,只能丢弃。还有两个可以吃,于是两人一人一个。两人的脸都是黑乎乎的,坐在火堆旁,人手一个番薯,吃得倒也津津有味。这脸是不能就这样回去见人的,于是又在一河边把脸和手都洗干净再回去。 第 22 章 这日,一位两鬓斑白,花白胡须,手持拂尘,疑似道者的人迈着悠然的步子款款而来,镇长听说后赶来询问,道者一下一下的摸着根本就没有一根毛的下巴曰:“吾可救你镇上人之性命也。” 说着拿出葫芦递给镇长又道:“每人一颗,切记不可多服。”说着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由于太过用力直把旁边的镇长扇到了一边!那道者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又继续迈着步子往山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是那么悠然! 那镇长摸了摸自已被扇疼的脸,沉思不语,看这人神态祥和,道风仙骨,发虽白而色不衰,看了竟让人疑似神仙下凡,特地来解救镇上百姓于水深火热中!再说镇上疫情一直得不到缓解,思来想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就让人们服下,有没有用且看造化啦。 廉左等人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沿用的都是前人留下来老方子,病人的病情却也不见得减缓多少,顿感有些无力,廉左晚上会钻研医术,想着如何改进那些老方子,当弄出些眉目时,却苦于缺少一味草药做药引,而无法继续,也有些沮丧。 这日镇长前来激动地拿着一个葫芦告诉他们找到医治的方法了。廉左等人甚是奇怪,心想这镇长如何找到的医治的法子的?镇长把今日之事告知了大家,有些人觉得这不靠谱,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只有廉左在听后拿着那葫芦端详一阵喃喃道:“莫不是师父途径此地?”随后又把葫芦塞拔开取出一粒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味道似乎夹杂了自己要找的药引之味,再闭上眼睛,竟发现这与自己所要研制的药方极为相近,难道这药果真能治那瘟疫?若真如镇长所说,那便大可放心了。当即对各位道:“这药丸的疗效应该是极好的,大家不如试一试,我敢保证这药丸就算不能治好大家,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廉左在同院的师兄弟眼中信誉是有保证的,医学药理更是甚为出色,故廉左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表示同意,即使有少数的人反对也没有办法反驳。 几日后,病人的病情果真逐渐好转,疫情开始有所控制,廉左一行人把这消息告知院中后,得令再过几日便可返院。 一行人回院那日镇上有不少人前来欢送,廉左一行人便在村民的目送下离开了建安镇。 一行人在院门口下了马车,廉左与陈锐风是最后一批,跟着下了马车后正想往院中走去,谁知迎面走来一位道者拦去了两人去路。廉左因为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包裹没注意到前面,待看到面前一双花白鞋子后便抬头,入眼的是一张佯装要发怒的脸,那道者瞪着并不太大的眼睛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有了新师忘旧师?” 廉左当即揖礼:“徒儿见过师父。”一旁的陈锐风本来想让这人让路的,谁知却闻廉左唤这人师父,当即有些女婿见了丈母娘的紧张。那位道者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陈锐风道:“这是你的朋友?”“朋友”这两字特意有些加重 廉左道:“这位是陈……”还想继续说话被他师父截住:“我知道。” 看了廉左又看了看一旁的陈锐风,对廉左道:“你过来,为师有话要问你。” 陈锐风看着廉左被他师父拉到一旁谈话,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安生。眼睛至始至终的都观察着那边动静,只见那师父在和廉左说了几句后,廉左不知道回了什么,那师父竟然激动地跳起来,在原地不停地打转,然后猛地丢下手中的拂尘用脚狠狠踩了几脚,待他发泄完,廉左便弯腰把地上的拂尘捡起来拾掇干净放到那师父手中,揖了一礼便朝这边走来。看来谈的不是很愉快。 待廉左走近,陈锐风便道:“怎么,谈的不高兴?”廉左抬起眼仔细看着陈锐风的脸又淡淡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在快走进大门的时候,前面又冲过来几个人,对着两人一阵鬼哭狼嚎。胖子李对着廉左叫道:“阿左啊,可算回来了!没事就好啊。” 小木头一把推开胖子李抱着廉左的腰不过不一会儿便被陈锐风给拎开了,不过还是不阻碍他和自家公子嘘寒问暖。 晚上廉左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师父和自己说的话,一阵心烦意乱。 “听师父一句话,你和这个人不会有好结果。” 不会有好结果……不会……吗。 师父,你可知徒儿不在乎结果,只愿无悔! 廉左起身有点想出去吹吹风,陈锐风忙道:“左儿,你要去哪?”廉左道:“我出去走走就回来。”陈锐风下床穿鞋:“我也要去。” 廉左笑道:“那就一起吧。” 两人走到一个略微僻静的地方,这时四下里一时静悄悄,只听得到虫鸣声和不知是躲在哪里栖息的野鸟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怪叫。 廉左道:“今天怎么没有风啊? 陈锐风道:“你想吹风吗?” 廉左笑道:“你能刮?” 陈锐风颔首:“我是没那么大本事。只是没想到某人这么笨,都不知道这里树木繁茂,草丛密集,风很少能进到这里吗?”说着还没等廉左回答便弯下腰,廉左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已经知道陈锐风这是在往高处飞,苦笑道自己怎么没学会轻功呢,话说回来这人的轻功还真是俊。 陈锐风带着廉左飞上一屋檐上笑道:“不知这儿的风可合你心意?”像串通好的一样,陈锐风话音刚落,一阵狂风便顺着屋檐呼啸而来,直把廉左吹迷了眼,眼进了沙,身子一晃,有些坐不稳,往旁边一倾,陈锐风赶紧伸手一把把他扯进怀里,好险!要不是自己手快这人怕就要这样掉下去了!嗔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心里现在可还是一阵心慌! 廉左道:“沙子被风吹进眼睛里了。”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眼角已经溢出了一些泪水。 陈锐风听罢便一手捏起他的下巴抬起道:“扶好,我帮你吹吹。”说着让廉左手环住自己的腰。 廉左由于眼睛睁不开,又处于危险的房檐上,也是很听话的任由陈锐风摆布。乖乖的环上了陈锐风的腰。 陈锐风用手轻轻地把廉左的眼皮撩开,对着他现在已满是红丝的眼睛轻轻地吹着,廉左眨眨眼睛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便道:“好了。”手便从陈锐风腰上拿开,陈锐风却故意道:“好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的吗?”廉左扑哧一声,来了个狗咬吕洞宾:“我怎么觉得是你害得我眼睛进沙子的?” 陈锐风挑眉:“哦?那你还想不想让眼睛里进别的东西。”说着便掰过廉左的脸对着廉左还有些发红的眼睛就是一舔,舌头从漂亮的眼珠子划过,弄得廉左身子猛颤了一下。 陈锐风还没有放过他,一手压住他的后脑勺一手环过他的腰,身子随之一压低,“你……” 廉左又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陈锐风把廉左压倒在房檐上,对着另一边的眼珠子又是一舔,接着又慢慢地舔上他的眉毛,廉左在房檐上由于刚才的一悸也不敢动作太大,闭着眼睛任着那人胡来。陈锐风当即发现了这一点,动作更是肆无忌惮。吻着吻着便直奔主题,两人在屋檐上吻的热火朝天,廉左也真正放开了,学着回应那人的吻,热情得到回应的陈锐风更是激动的在房檐上撑起身子,双脚叉开跪在那人身侧,膝盖被磕也感觉不到疼,手依旧护在廉左的后脑勺下,廉左想跟上那人的节奏,无奈那人吻太过狂乱,有些回应不过来,嘴中只能发出疑似“慢点”的断句。 “谁在上面!”突然的从屋里传来一声爆喝! 当即把激情中的两人吓了一跳!马上停止了动作,廉左一手捂着嘴竟像是在憋着笑!陈锐风用手刮了一下他的眉毛笑道:“小混蛋”便抱起廉左起身,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又回到了地上。 “乓啷”一声,原来是刚才不小心竟把一块瓦片给踢了下来,接着只听到两人面前的房门打开,有人骂骂咧咧的提着棍子冲了出来!廉左见状赶忙拉着陈锐风的手撒腿就跑。陈锐风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牵着的手眼底满满的笑意。 廉左两人跑远了终于停了下来,陈锐风笑道:“你跑的还挺快!” 廉左淡淡道:“你也不赖。”手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拉着他继续走。陈锐风乐得这样被他牵着,手没自己的大,掌心有些茧,没有冬天那么冷,却也没有自己的热,但已足够温暖,感受着那人手心里的温度……还有刚刚这人的样子还真像是拐了哪家小姐私奔。心里不禁有些甜蜜,嘴角一直高高的翘着。 廉左望向一旁傻笑的陈锐风嘴角有些抽搐,这人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手猛地摇了摇,把还在傻笑的陈锐风给摇醒了,疑惑的望着他,嘴角依然高高的翘着,样子很是诡异! 廉左望着他这幅尊荣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道:“你嘴巴怎么了?” 陈锐风一愣抬起另一只手在嘴角边揉了揉,看来自己笑的太明显了,表情恢复正常,道:“没什么。我只是开心。” 廉左笑而不语,扯着他示意他跟上。 第 23 章 沈院长书房内。 “廉左,你算得上是为师最得意的学生,得知你是为考取御医而到我建安,其实为师希望如果可以不进宫的话,你还是不要进的好,毕竟宫里不比外头,尔虞我诈勾心斗计,实在不是适合你的地方。”沈院长语重心长。 “多谢师父好意,但我心已决,皇宫是否适合我,闯了才知道,要真有一日我湿了鞋,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也不会有半点后悔。”廉左郑重道。 沈院长听后点点头,站起身把一本有些老旧的医术递给廉左道:“以你的能力,现在只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参透这本医书,考取御医便不在话下。”廉左双手接过揖礼道:“多谢师父厚爱,学生得此医书定会刻苦参透其中奥秘,他日功成名就之时定不忘报答师父教诲。” 沈院长满意的点头便挥手叫他退了出去。 陈锐风近日特别苦恼,因为某人最近很少搭理他,那人虽说以前也是经常挑灯夜读医书,但从来就没有早起看书的习惯!现在此人不但夜里捧着那本医书一直看到很晚,晚到自己起夜了那人还在看,早上自己还没有起床,那人便已经坐在案边捧的还是那本医术!不禁有些怀疑那人有没有睡过觉!问他也是不咸不淡的应两声。 走在路上和他想和他说说话,虽然偶尔回两句,但却听得出来有些敷衍。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那人在备战御医的选举,但还是忍受不了被如此冷淡的对待。 这日陈锐风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廉左抬头望着陈锐风无比愤怒的脸愣了愣,是了,回想起先前自己把身心都投入这本医书中,的确有些忽视了他,便笑道:“再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把这本书看完。” 陈锐风眉:“这本书就有这么重要?” 廉左无视他的无理取闹,夺过书淡淡道:“你也该勤些练武才是。”陈锐风见他转移话题有些不高兴蹙眉道:“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看我练箭练得手都肿了。” 说着便伸出受伤的那只手到廉左面前,廉左抬头一看,果然伤的不轻,站起来嗔怒:“怎么也不包扎一下!”说着便站起来拉着陈锐风到一旁包扎。陈锐风看着廉左这么心疼的样子,心道,当然是想让你帮我包扎啊!这话当然不能对着廉左说。 陈锐风解释道:“手不小心便划伤了,没有处理伤口感染就肿了。”其实这陈少爷的确是如先前所说的练箭去了,要是廉左真的当上了御医,自己也要在京城讨个官来做做才是。 廉左也知道这伤口明显就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根本就是用箭用多了才会这样。便道:“以后受伤了就赶快处理,除非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 陈锐风安静的享受廉左的唠叨,笑而不语。 学院近日仿佛透着浓浓的眷恋,微风拂过,卷落一片树叶,在空中辗转一番,最终隐入草丛不见半点踪迹。 廉左蹲下把那落叶拾起来放在手中端详一阵,随即放在嘴边轻轻吹起,落叶便仿佛腾了云驾了雾,离了手心在高空旋转几下便又像突然失了力气缓缓荡着,最终落在一张俊俏的脸上,遮住了那人的双眼。陈锐风睁开眼睛伸出手把落叶从脸上拿下来,望向一旁正坐在自己身旁看书的廉左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说着便从草地上坐起身。廉左望了望不远处正从房舍中鱼贯而出的学生道:“差不多了。”便站起身。 陈锐风握过廉左垂在一旁的手,廉左便习惯性的一使劲儿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个动作做了无数次,早已无比熟捻。倒不是陈锐风真的起不来到要廉左拉的地步,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便从此乐此不彼。 一旁沈凡从旁边路过,便调侃道:“你们中午不回房休息跑到这来亲亲我我?”廉左笑道:“依我看沈兄刚才也不是从自己的房舍里出来的吧。”这个人每日都去小木头那里腻歪,这会儿铁定是刚从那里出来的。 沈凡挑眉笑道:“真有你的。”低头然后又道:“对了,还有几天我便要进京赶考,你知道的,我不想一个人,所以……” “小木头要是愿意我自不会拦他。” “可是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你要是不亲自跟他说,他是断不会向你提的。” 廉左想了一会,也确如这人所说那样,若自己不开口小木头也不会来跟自己商量。便道:“看在将来状元郎的份上,我应了便是。” 见廉左答应,沈凡心中的顾虑也打消了便有心情关心他人的事了:“那你们是一同前去应考的吗?” 陈锐风道:“当然,武举和医举的时间同在今年六月。”幸亏自己是参加武举,要不然自己便比廉左早些时日离院了。 廉左也点头道:“确实如此。” 沈凡又调侃道:“你们二人还真是同心,哪像我家那个木头!” 无视他的调侃,廉左走出草地淡淡道:“时间要到了,先走一步。” 陈锐风便也对廉左道:“记得早先过来用晚膳,我过去了。” 沈凡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分别,也径自愤愤的走了。 半个月后。院门外。 廉左坐在马车上,望着马车外不断掠过的景物,心中感慨颇多。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在这一年的光景中,自己也算是学到了不少沈院长传授的知识。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若是考上了。自己恐怕还要在京城待上些时日,若是考不上,自己回家的日子也不算太远了。出来越久就越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自己的酒鬼老爹和疼爱自己的娘亲。 正想着,一旁的陈锐风道:“困了就睡会儿吧。”说着便拍拍自己的宽厚的肩。廉左笑道:“你肩膀太硬,睡不着。” 陈锐风又逗他:“那我困了,不知左儿可否借我你软软的肩膀一用?” 廉左淡淡道:“你的头太硬了,磕得我不舒服。” 一旁小良道:“那廉公子到这来吧,我的肩膀挺舒服的,用我的吧。” 陈锐风猛瞪他一眼,无辜的小良赶紧低头喃喃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了我?” 到了镇上,他们便换了马车,让马夫驾着马车回院,之前下山的马车是院里面的,让小良到集市上去物色一辆马车,坐上马车继续前行。在建安镇几公里处的一处客栈落脚。 第 24 章 两人从客栈出来,坐在马车上。耳边不时的传来人们的嬉闹声,多是些三姑六婆在话些家常,或是些许三三两两小姑娘说着说着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忽觉从马车外面似乎传来些许香火味,不禁好奇,廉左掀起帘子,往外探去,只见马车外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正围在一棵大榕树下说说笑笑,时不时地往树上抛着些什么,那树上挂满了红色布条,红色布条下面系这一个红色锦囊。一旁陈锐风忽然对外面的小良道:“小良,在这里停一下。”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陈锐风下来,望着对面的大榕树对廉左道:“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廉左下了马车道:“那里应该是叫许愿树,一直听说这个镇的许愿树甚是灵验,今日有幸遇见,前去瞧瞧也好。” 陈锐风道:“很灵验?” 小良道:“对啊,我也听人说过。很灵验,求姻缘,求仕途,求平安,求子,求福,听说都是有求必应,百试百灵!” 陈锐风挑眉:“哦?真有这么神?那我倒要去瞧瞧!”说着便拉着廉左往前面走去。 两人来到榕树下,刚才在路边便觉得这树甚大,走近一瞧,若没有十个大人恐怕是环不住这大树的,旁边有一热情的大娘道:“你们也是来许愿的吧?是想求什么啊?” 廉左笑道:“我两途经此地,便随便看看。” 大娘听了道:“哎,竟然来了何不许一下愿再走。” 一旁陈锐风道:“我俩确实是前来许愿的。” 大娘听了当即又笑呵呵道:“这样,我带你们过去。” 两人在大娘的带领下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庙宇中,只见庙中香火鼎盛,旁边一处木桌旁一位身着红色僧衣的老和尚在为前来请愿的人写一些东西。 大娘把两人带到此处后便先行离去。 廉左两人照着别人的做法写开始写愿符。 廉左望着手中空白的红纸,什么都能如愿吗,若真如此,那……一提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字,随后折起来装入锦囊中用红布条系着拿在手中,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一旁的陈锐风望着廉左的一系列动作,有些发愣,本来还想偷窥一下那人写了些什么结果这人动作太快,没来得及,不过他那个结打得挺漂亮的。还是不甘心的问:“你写了什么?” 廉左望向还没有动笔的陈锐风道:“你没听说过,说出来便不灵了吗?” 陈锐风道:“那我也告诉你,我写了什么,这样总该是公平了吧。” 廉左把手里的红布条在他脸上一挥便转身边走边嗤笑道:“笨蛋,这样岂不是我俩都不能如愿。” 陈锐风看着快要出门的廉左忙道:“等会儿,我还没写完呢!”说着便在纸上下笔神情庄重且深情:陈锐风愿与廉左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认真的把他折起来放入锦囊,用红布条也想学廉左打一个漂亮的结,却怎么也弄不好,反反复复试了几次,终于勉强满意,赶紧出了庙。 廉左走出庙门口,下了石阶,回头见陈锐风还没跟上来便靠在树边停在原处想等一会儿。旁边有一位算卦的老先生看了过来,仔细上下打量着廉左,一旁廉左注意到,本不想理会,他猜想这人可能是想忽悠自己去他那里算卦呢,自己这种事见过很多。 可一旁的老先生却往廉左这边走了过来。廉左望着他不语,老先生在他面前站定,望着廉左的脸又是一阵端详,接着摇摇头喃喃道:“情深不寿也,情深不寿也。”语气很是惋惜!说完也不等廉左说什么,便径自走回原处,收拾石桌上的东西,很快便一手背着包袱,一手拿着“算卦”的旗帜大摇大摆的走了。看来这人只是在这里休息一阵,并不是驻在这专门替人算卦的。 廉左望着已经走远人,心情有些凝重,此人竟和师父说过同样的话,又是这句活,竟然又是这句,难道自己注定命该如此? 陈锐风推了推貌似在发呆的廉左,廉左回过神望着陈锐风不语。陈锐风见廉左脸色有些难看,不禁担心:“你气色不好,身体不舒服?” 廉左望向一边回道:“的确,你害我等得太久,有些中暑了。”说着便径直朝那棵大榕树下走去。陈锐风抬头望望头顶的树荫笑道:“待在树荫下等也会中暑的吗,小混蛋又骗我。” 廉左站在树下望着手中的锦囊,情深不寿,那这个可作数? 刚想把手中的锦囊往树上抛,却被跑来的陈锐风截住道:“刚才我听人说这个挂在树上越久越灵的,应该找个好位置而且要挂牢。我来帮你挂!” 廉左却道:“让它日日接受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若它还能安稳的挂在树上,不是更预示着愿望的坚不可摧吗”是的,这个愿望在他心里是坚不可摧的,所以他想让这个锦囊和他一样接受将来的种种阻挠。 陈锐风笑道:“这样想是没错,但你也不能把它随便这么一仍便了事,这可是讲究技巧的。”说着也不理廉左的干瞪眼,施展轻功在一处较为粗壮的树干上把两人的齐排系着。接着华丽的飞下,落在廉左旁边道:“走吧。”陈锐风是不允许锦囊落下的,毕竟那对于他来说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以前他是不太相信这些神兜兜的玩意儿,但现在不一样了,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三人在下一处客栈休息。马车行到闹市区,陈锐风透过窗外看到有不少年轻小伙子凑在一堆,贼贼的笑些什么,有人指着一本书极力的往另一人怀里塞,陈锐风不禁有些好奇,难道是什么好东西,想到廉左也爱看书,而且除了医书,其他的怪志奇谈也来者不拒,便想去弄些来,刚好这时马车在旁边的一家福来客栈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车,店里的小二帮他们把马车牵走,廉左习惯性的往里走,刚走几步便发现陈锐风不在自己后面,便问一旁的小良:“他呢?” 小良道:“他不在前面?”小良因为刚刚去收拾马车上的东西所以比廉左晚些进客栈,被这么一问便也答不上来。 小良道:“我出去看看。廉公子先进去吧。” 陈锐风走到那扎堆的人群旁,他本来就是想买来送给廉左的,所以没有告诉廉左,一旁的摊主见来了个看似有钱的公子哥儿当即马上对他招手:“这位少爷,过来看看,随便挑啊!” 话正说着陈锐风已走到那书摊的旁边,一旁的小伙子有不少是结对一起来的,现在好像已经挑好走了,摊上只有他一位顾客。 陈锐风拿起一本书看了看,这本书封面写着“风月机关”四个字,陈锐风以为是什么关于机关之类的书便随意翻开,陈锐风看着先是愣了一愣,便不再往下翻,脸色有些微红,眉毛紧紧的蹙着,随后用力的把那本书摔在书摊上,转身就要走。不知怎么的,这陈少爷走了几步却又走了回去,对摊主道:“不知这里可有两个男人的?” 那摊主看这人先是把书一摔接着又回来问自己要龙阳春宫,心道真是什么人都有,笑道:“你要龙阳春宫?有有有。”接着便在摊上翻了一下递给陈锐风,陈锐风接过并不急着看,付了钱便往回走,刚好和找来的小良碰个正着,小良问道:“少爷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陈锐风不答:“回去吧。”便先进了客栈。 第 25 章 晚上,陈锐风洗澡后靠在床头,听着屏风后面的水声,心里有些痒痒的,拿出今天刚买的书,翻开看起来,画面上的两个男人裸裎相对,画面极其淫靡露骨,想着廉左现在就赤裸着身子浸在水中的样子,心里更是躁动难安。一页一页的翻着,竟也没发现廉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好出来了。 “你在看什么?”廉左边走过来边问道。 陈锐风吓的手一抖,当即把书丢到一边!而书还是摊开着的!陈锐风当即把书合上,但还是让廉左看了去,站了起来解释神色急切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喜欢他们!我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一旁的廉左脸一阵青一阵白,又转为红,有些尴尬,别过脸去:“这很正常。不需要跟我解释的。”血气方刚的少年,看这种书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锐风立马急了拽着廉左的肩膀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那个……” 廉左转过来笑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然后低下头想了一会又道:“不过,这种东西看多了不好。最好少看。”说着便躺在床上。 一旁的陈锐风以为他生气了便更急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看便是了。”说着便把手中的书给扔出了窗外! 廉左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坐起身,想说什么,但难道要说这书其实也可以偶尔看看?最后还是道:“那就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便拍拍旁边示意陈锐风到他旁边来睡。这些天赶路,在陈锐风的坚持下他俩都是睡一张床,廉左也都是由着他。 陈锐风见廉左肯让他睡在他旁边,那他一定是不生气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道:“好,睡觉。”躺下来搂过廉左,头挤进廉左颈脖边,一如既往的嗅着那淡淡的药香,习惯性的伸出舌头就是一舔,心里立即有些痒痒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的春宫图,顿时有些心辕马意,陈锐风撑起半边身子,对着廉左的嘴亲了下去,开始觉得一股燥热汹涌而至,加重了吻的力道,廉左知道这人刚刚看了春宫图,现在在开始发情,便也由着他,回应着他的吻。廉左两人一阵私磨,陈锐风情绪愈加激动,廉左感觉身下有东西顶着自己,知道这家伙有反应了,便伸出手往下探,握住随后缓缓地动作。陈锐风褪下廉左身上的亵衣,对着他的锁骨一阵啃咬。 廉左其实也起了反应,但想忍忍也就过去了。陈锐风注意到身下的变化,便在他耳边呼气:“左儿,我帮你。” 未等他答应便握住廉左的下身学着廉左对自己的样子一阵撸动。力道掌握的不好,不想打击他,便忍着没说,实在忍不住了廉左道:“轻一点。” 陈锐风听后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好,我轻一些。” 激情中的两人有规律的律动着。廉左已经泄了出来,高潮过后,继续帮陈锐风,手慢慢的有些酸,心道这人耐力怎么这么好。陈锐风不停地亲吻着廉左的胸膛,吮吸着,抚摸过廉左紧致的腰腹,接着在大腿内侧一阵摸索,紧接着移动身子往下,大手直接把廉左修长的腿分开,突然俯下头在廉左大腿内侧啃咬起来,廉左被弄得不知所措道:“别……”手紧紧抓着陈锐风的头发,下面传来陈锐风微有些痛苦的声音:“左儿,我想进去,这里。”手抚摸向那个紧致的小洞,廉左听后身子猛地一僵。 陈锐风今天从那本风月机关里知道,原来还有另一种玩儿法,便迫不及待的想与廉左一试。 陈锐风脸已经来到廉左面前,发红的眼望着廉左,仿佛要把面前的人拆骨入腹!低下头在廉左脸上亲着哀求道:“左儿,让我进去。”身下的巨物在那幽幽的洞口摩擦着,廉左看陈锐风忍得着实辛苦,刚刚自己用手这人也一直没能释放。抬头在陈锐风嘴上轻轻一吻道:“进来吧。” 身下的巨物瞬间膨胀,陈锐风手扶着它激动地便想往小洞里挤去,但苦于其尺寸过大,只挤进了一点,便一直毫无进展,没能成功,在洞外辗转得甚为辛苦。“你先做一下扩张。用手。”廉左也很是辛苦。 陈锐风已有汗水渗出,听后会意的把手先探进去,手指慢慢地增加,廉左觉得差不多了喘着气道:“可以了。”陈锐风听后扶着身下的早已坚硬如铁的巨物一挺身便闯了进去,即使廉左已经做好准备还是痛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陈锐风当即吓得有些不敢动,俯下身在那人眼角舔了一下:“很疼吗?”廉左略微适应了便道:“可以动了。” 陈锐风缓缓动起来,一边抬头观察廉左的表情,廉左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人在自己体内进出,心里亦是一阵满足。 动作渐渐加快,陈锐风与廉左紧紧地十指交扣,室内回荡着两人急促的喘息声,陈锐风吻着廉左,舌头与身下同节奏的在那人嘴里进出,发出一阵阵暧昧的水声,两俱火热的身体交叠着,连接处一阵火热与潮湿。 陈锐风把廉左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满眼的幸福望着廉左喘道:“左儿,它跳得好快。”廉左手心传来那人皮肤的高温,下面一颗心脏强劲有力。 之后陈锐风一阵疯狂的抽动,直顶着廉左那要命的一点,弄的廉左呻吟不断,洞口一阵收缩,口中唤着:“锐风哥……啊……慢点……” 洞口的收放加上这深情地一声锐风哥促使陈锐风快感愈加强烈,口中不断激动地唤着:“左儿……左儿……” 紧接着一股热流喷射在廉左体内,趴在廉左身上长呼一口气,高潮过后捧过廉左通红的脸笑道:“刚才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来听听?”廉左别过脸不理他的调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唇舌交缠…… 第二天。陈锐风等人继续赶路。 廉左一路上有些昏昏欲睡,不停地打哈欠,而陈锐风很体贴地帮他捶捶背捏捏肩,叫廉左趴在他腿上睡一觉。 一行人在赶路时也不忘下车在当地游玩一下,赏赏美景,品些佳肴,划一扁舟,棋盘对弈……一路上小打小闹,完全没有舟车劳顿的困倦。 京城。陈锐风一行人在东源客栈落脚。东源客栈是京城里最大的客栈,现在里面更是集聚了不少前来参考的人,鱼龙混杂,也好不热闹。 而沈凡和小木头二人现下正是下榻在东源客栈等着发榜之日。 几个人在东源客栈会合,沈凡和小木头想带着陈廉二人逛一下京城,毕竟来了有些时日,也有些熟悉。陈锐风的武举还有几日便开考,廉左让他好好休息备考,而自己参加的医考是在武举完毕后才开考,故他打算和陈锐风在客栈里休息,每天帮陈锐风熬一些补汤,自己也温习些医书。逛京城这事不急,待考完后有的是时间。 沈凡见二人无心玩耍也不再打搅他们,便继续拉着他的小木头过二人世界。 武举考场外,廉左望着那人自信满满的脸笑道:“今天要是没有考好可别回来见我!”陈锐风握起廉左的手道:“放心吧,今天考的是骑射,本少爷这项满分不在话下。” 考生陆续进入考场,陈锐风望着廉左的眼睛温柔道:“回去等着我。”然后快速地在他的脸上偷的一个香吻,便转身朝考场走去。 考场内,考生众多,陈锐风肩上挂着考号,向第三场地走去。 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握成拳。 如陈锐风所说这次骑射对他而言果然轻而易举,不过关的直接被无情的淘汰掉。陈锐风一走出考场便一眼望见了一旁等着他的廉左。两人回东源客栈继续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接着他们后面有个人跟着走出考场,望着俩人亲密的背影一陈冷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一天夜里,偏僻的一棵大树下,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谈着些什么。 “东西呢”一身材略显高大的男子压低着嗓音对着面前的黑衣男子道。 “放心吧,在这儿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红色小药瓶和一黑色药瓶又道:“红色是解药,别弄错了。话说回来,你动作可要干净点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回头惹了麻烦把我们牵连进去!” “当然。”说着只夺过那人手里的黑色药瓶揣进怀里又道:“先走一步!”一转身便快步离开。 第 26 章 接下来的比试陈锐风皆旗开得胜。这日,是武举的最后一场考试。廉左和往常一样把陈锐风送去考场。 出门时,天降大雨,廉左望着乌蒙蒙的天空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一旁陈锐风调笑道:“今天天气真好,乌云密布,大雨磅砣。”廉左笑道:“是啊!好到可以撑伞了!”说着便把一把油纸伞塞给陈锐凡,那人不接!陈锐风道“一把伞便足矣。”廉左笑道:“别睁着眼说瞎话。”区区一把小伞哪挡得住两人,更别说是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了。 谁知那人不知发的什么疯突然往雨中跑去!廉左一急赶紧撑着伞往雨中跑,要知道今天可是最重要的考试了,要是因为淋了雨发烧什么的而耽误了考试那就太划不来了! 跑到雨中把伞挡在那人头顶一把把那人拉近些,对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人一阵怒吼:“你干嘛不打伞就跑到雨里来你以为这很好玩吗要是生病了怎么办!”陈锐风见廉左发这么大火也觉得自己玩得有点过,他之所以突然跑进雨里就是想和廉左同撑一把伞,这么闷热的天淋点雨他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容易生病! 陈锐风哄着廉左道:“好了,是我错了。”把廉左往自己这边拉近些在他耳边低声笑着:“左儿,你看我这样子有没有性感一些”深邃眼睛透着浓浓的爱意,些许小水滴落在脸上闪着微光,整张脸看起来异常野性。廉左不禁有些心跳加快,脸颊有些发烫便低下头扯着那人有些湿了的袖角不自然道催促道:“走了。”陈锐风见眼前的人耳根子都红透了便知道目的已达到,忍不住在那人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一口便一手环着他的肩一手接过伞大步朝前走去。 廉左被陈锐风护在怀里倒是一点雨也没淋到,反观陈锐风那边的肩膀早已湿了大半,心道这人有两把伞却非要两人共用一把,其实也不是不明白那人的想法,细雨中两人同用一把伞的确浪漫非常,问题是这可是瓢泼大雨! 廉左两人在雨中同步调地踏着雨水,雨水飞溅,打湿了两人的鞋,旁边响起一阵扑腾声,廉左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几只黑乌鸦正在夺食,场面有些血腥,纵使廉左这见惯血的人也不忍直视。转过头同时心里有些不安在慢慢扩散。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廉左目送陈锐风进了考场,嘴边喃喃道:“他说等他凯旋,我怎能不信呢。我信他。”但自我安慰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干脆在不远处一茶楼坐下,在这儿一眼便可望见考场门外的动静,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害怕再看到刚则那群乌鸦,直觉让他一定要在这等着那人从考场里出来。 武试最后一场考试,场上只余六人,从这六人中将会有一名武举人产生。由于天降大雨,考场改设在室内。 陈锐风上场,对面站着的男子陈锐风思索片刻后便认出此人正是当时被自己废了手脚的苏江!此人现在却完好无缺的站在陈锐风面前,陈锐风不禁有些疑惑,莫不是他有解药自行解了毒不管怎样,此人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各自选了一把称手的兵器,俱为长剑,刀锋泛着冷冷的白光,映着剑主人英挺的眉眼。接着台上一片刀光剑影,苏江很快便败下阵来,陈锐风胜出。苏江被陈锐风最后那猛力的一脚踹倒在地,脸也被踢得青紫一片,再望向一旁陈锐风毫发无伤地要走下台,霎时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爬起身也走下了台。 陈锐风在休息一阵后继续上台与人比试,茶水有人专门端上供考生解渴,趁陈锐风不在的这个空隙,陈锐风座位上的茶让人换了一杯。苏江知道此人一向速战速决故他赶紧让早已安排好的人动作麻利些。陈锐风比试完便下台,但他却不急于用水,一旁苏江见了不禁有些心急火燎。 不知过了多久,陈锐风感觉有些口渴,便从桌下拿出一个葫芦打开便喝了好几口,这是廉左特地为他准备的茶,喝了很解渴,且清爽异常。苏江急得直冒冷汗,既然喝的是自带的水! 下半场,陈锐风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试,场上现在只余下两名考生,其余的人均已被淘汰。 陈锐风气定凝神的站在场上,场下的考官都很是看好这名考生,对于这最后一场比试,都拭目以待。而另一名选手虽然也不错但终归少了点果断,多了点优柔寡断。 两人不到最后,胜负已经一目了然,在陈锐风的狠招下,那人找不出还击的机会,接着剑上喉咙,胜负一锤定音! 陈锐风走下场,用左手握了握右手手腕,从一上场开始,他便觉得左手有些隐隐作痛,本来也没太在意,但是现下却越来越感到不适,甚是乏力,渐渐地,他发现手指已完全发不出力!忽然头有些沉重,眼前的手在晃动,地面也在晃动,眼皮沉重,他抬脚想走,却苦于无力。之后耳边便只有人的叫唤声,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廉左在茶楼里眼睛时不时的往外面瞟,心道那人怎么还不出来,忽然那考场门外有四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旁边围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竟像是考官!那架子上的人是…… 廉左不做多想,直接从茶楼里冲了出去,茶钱还没来得及付。不理会身后茶楼老板的叫唤,径直跑向对面。冲向架子上的人,待定晴一看,廉左背脊一凉,忽然抓着旁边一位考官的衣领厉声喝道:“他这是怎么了?”架上的那人双眼紧闭,脸色有些发紫,身上没有伤口,表情却是无比痛苦,竟像是中了毒! 哪位考官似乎廉左着吃人的驾势给吓到了说话有些哆嗦:“不……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倒地。”旁边另一位考官随即怒吼:“大胆刁民,胆敢对考官无礼!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说着手一挥,身后几名侍卫便齐刷刷的把廉左围住,廉左被几个人架住,也知道现在不能反抗,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握着拳头忍了忍,放缓声音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这担架上的是我的朋友。敢问你们现在要带他去哪?” 那位考官见廉左态度诚恳便道:“他中了毒,当然是要把他带他去医治。” 廉左道:“在下请求跟随。”语气不容置喙!廉左是想直接把人带回去自己医治的,但明显不符合实际。 考官道:“你回去好好呆着便是!”说完便命人把陈锐风抬走。廉左一听当即有些急了,但也知道硬来不得便又拦着带头的考官道:“在下是今年御医考生,略懂些医术,可以为他诊断。”眼睛直逼考官。 这时旁边急匆匆走来一人,竟是沈凡。刚刚廉左的话他一听去了大半,再看现在这个样子也猜出了发生什么事。他赶紧上前一步对其中一位考官道:“武大人,莫不要耽误了救治,这位是廉左,他的好朋友中了毒,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晚辈看,就让他随着去吧。”心想这廉左现下看真是乱了方寸,这种事情考官们怎容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来瞎掺和。 那位考官道:“那你可要看好这人。”说完便命人把担架上昏迷的陈锐风抬走。 廉左和沈凡便跟在后面。 陈锐风被安置在一处床榻上。太医很快便赶来了。 廉左和沈凡在外面等候。廉左脸色始终紧绷绷的,看着有些吓人,沈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只听廉左喃喃道:“你知道他的是什么毒吗。竟是催命散。”声音有些飘忽。 接着目射寒光:“到底是谁下的,手段如此卑劣。”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着陈锐风的变化,只见那人脸色先是紫的,接着便又恢复正常,随后又是一阵紫色,如此反复,竟和当时沈院长和自己提到的一味毒药的毒发现象如此吻合!此毒药源于西域,恐怕全宫廷的御医都来了也没有用。这毒要是一个月后仍不得解,陈锐风怕是再难活命!现下只有一个办法。 想罢,廉左抬头望着陈锐风:“求沈兄帮我一个忙。”然后把沈凡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低声道:“这毒宫里的人是解不了的,还请沈兄帮我把陈锐风运出来,我要带他回建安找沈院长。” 沈凡瞪大眼睛望着他:“你不要命啦,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听武大人说,他以全优胜出,要不是中了毒,恐怕明天便要面圣!我们把他运出去,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不起。” 廉左蹙眉道:“你也说了,他现在身份非常,这个御医治不了,便有下个御医来试,但这毒源于西域,师傅曾和我说过,此毒甚是难解,当年的太上皇便是身中此毒不治身亡,宫中御医皆无人能解。给他们这样慢慢试下去,无异于是等死!要是过了一个月还不能解,那便是回天乏术!趁现在还没有惊动太多人,早点动手为好。” 沈凡听后沉思一阵,他也觉得廉左分析的在理,但这样草率行事,只怕到时候不好收拾,但转念一想,还是人命要紧,要是陈锐风因此丧了命,廉左怕是崩溃不可,朋友一场,这忙也不能不帮,便道:“好,我帮你这个忙!” 廉左听后,拍拍他的肩,感激之情不言而喻,沉默一会儿又拉住沈凡道:“这事要是不想闹得太大,最好是把陈锐风胜出的事情瞒住,让第二名顶替他的位子,这事对刚刚那位武大人来说恐怕也不是难事。”廉左注意沈凡与那位武大人关系匪浅,要是能让他帮忙那再好不过!只是陈锐风这武状元的头衔是要拱手相让了,但若不这样恐怕很难脱身! 沈凡听了这番话摇头苦笑:“还是你想的周全,这倒却不是难事。我会去找吴大人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你在城门外等我。我马上去办。”说完便走了出去。 第 27 章 一个时辰后,城门外。 廉左站在马车外,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旁边小良道:“廉公子,你说他们会不会……” “闭嘴。”廉左截断他的话,小良从没见过一温和的廉公子声色俱厉的对自己说话当即吓得不敢出声。 不远处一辆马车朝他们奔来。 不一会儿停在了廉左旁边。 沈凡从车上下来,廉左和小良赶忙上前帮他把马车上躺着的陈锐风抬上旁边的另一辆马车。沈凡对廉左道:“你其实可以不用去。再过几天你就要考试。”廉左淡淡道:“不去,我不放心。” “你当真要为了他放弃考御医?”沈凡还在劝说。 “御医什么时候考不可以,以后再考便是。谢了。”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 沈凡又道:“我会帮你们查出真凶。” 廉左掀起车帘道:“你到考试现场去找一个装水的葫芦瓶,那是我帮陈锐风准备的茶,或许会有些线索,劳烦你了。”一颔首吩咐小良开始上路。 马车里,廉左望着处于昏迷状态的陈锐风,伸出手轻轻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此去建安差不多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又要一阵舟车劳顿,也不知道陈锐风什么时候可以醒来,要不是脸色会转紫,还真像个活死人一样。浑身无法动弹,但气息尚存。只是廉左知道,几日后陈锐风会忽冷忽热若不照顾好,让他过热或过冷只怕就算服下解药,之后也会深受病痛的折磨。想到这,廉左不经有些揪心,握着那人有些冰冷的手,不发一语。 廉左命小良速度快点,这几日连日大雨,恐怕路会有些难走,趁现在路平坦些还是快些为好。 三人到了一处驿站,停下来整顿一番,第二天继续赶路。 果然,几日后,马车上,陈锐风开始出现发热症状,廉左赶紧已经有所准备,拿出备好的冷水,把陈锐风身上的衣物褪去,用布润湿不停地在那人身上擦拭。 但那人还是依然热得浑身通红,闭着眼睛不停地一声声唤着“左儿,好热。” 廉左把马车的帘子全都掀开让风通进来,身上本来就有些湿润,风一吹,水汽蒸发带走热量,陈锐风似乎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但廉左还是不停地在他身上擦拭。 过了一阵,陈锐风身上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红了,红色开始退去,廉左已近意识到这人怕是要开始发冷了:“左儿,好冷。” 赶紧翻出马车上已近备好的棉被,把那人整个的包裹起来,被子里的人身子不停地发抖,手紧紧地拽着廉左的手嘴里不停地打着颤,廉左把帘子全都放下来,那人却还是不停地发抖,嘴唇已经发紫,看他这个样子廉左心里不禁心疼。 见那人依然冷的难受,便拿出之前已经备好的火盆,在马车里生起火来。用手在那人身上不停地揉搓,旁边火烧的很旺,廉左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双颊通红,但仍然不停地往火盆里添柴。 十五天后,马车已行至一处高坡,道路仍旧泥泞不堪,刚开始走的还挺顺畅,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马车几番辗转也上不去,廉左在车内护住陈锐风的头以免头因为马车太过颠簸被磕到,见马车仍停滞不前,对外面道:“小良,是不是被卡住了?”外面传来小良的声音:“廉公子,有块大石头卡在后轮,过不去。” 廉左用些布和包袱让陈锐风的头垫在上面,然后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脚下踩着烂泥,来到马车后面,仔细一看,发现车后轮下面一块大石头稳当当的卡在那里,要想搬动是不可能的了,这只是这块石头的冰山一角,下面被泥土盖着呢。廉左对小良道:“你在前面驾着,我在后面推!”小良忙拒绝:“这还是我来吧!”廉左道:“我驾车技术不行,过了这个坡,便是一个下坡,而且前面有个大转弯,要是一不小心,就会滚下悬崖。” 小良只好坐到前面。 马车后面,廉左配合着前面使劲的推,脚下用力,白色裤腿被溅的满是泥水也顾不上,汗水顺着脸滑下,在下巴处停留一阵,便与地上的泥水融合一体,终于,后轮越过大石头。廉左松了一口气。马车随后便开始向前滚动,廉左松了一口气,看着马车开始下坡,眼看就要到了急转弯,后面车轮忽然发出奇怪的声响,紧接着那轮子突然脱离车身滚向一边,车上传来小良的大声呼喊,廉左赶忙向前追去,只见车身随后整个一翻,由于前面的冲力,整个车身向前翻滚,眼看就要翻下,小良跳下马车,想把马车拉住,却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时候旁边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冲过来想扯住马车的一个轮子,车轮却一下子从那人的手中划过,廉左另一只手赶紧伸过去,死死地抓着车轮不放,奈何马车过重,就是一瞬间的事,廉左连着马车一起摔下悬崖! 小良大叫一声,已来不及阻止,当即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眼巴巴的望着廉公子和马车掉下去。小良趴在悬崖边上手脚发抖,下面是茂密的丛林,两人恐怕凶多吉少! 夜黑风高,周围的树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夜莺站在树梢断断续续的发出一声声怪叫。 不知过了多久,廉左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耳边有虫鸣,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的怪声,想坐起身,却感到浑身痛痛,勉强用手撑起身子,往四周望去,脑袋昏沉沉,闭起眼睛然后再猛地睁开,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慢慢站起来,试图在这如墨般的夜里找到那个人,旁边没有任何光亮,廉左有些心急,想到陈锐风也随着马车一起滚下了山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磕着哪里,要是遇到什么野兽什么的那…… 想到这里,他便再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用脚在地上盲目的摸索着前进,嘴边不停地叫那个人的名字,即使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听到更别说回答,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寻找,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廉左摔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些理智。 廉左闭上眼睛仔细想想解决办法,那个人是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也许就在不远处,抬头望望天空,看不见月亮,只有些许泛着微光的星星,伸手往怀里看看有没有可值得利用的东西,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手边摸到什么东西像是木头之类的,木头……再细细的摸索,发现上面有一些花纹,难道是轿子上面掉下来的?没有停下,双手在地上像个瞎子一样不停地摸着,又摸到什么东西,用手感受着这东西的质地,像是布!廉左赶忙向上摸去,摸到了!手!是那人的手。廉左手紧紧地握着那人的手,爬到那人身边,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最后摸上了那人的脸,双手在他的眉眼上细细的描绘着,廉左忽然鼻子有些发酸,廉左用自己的脸贴在那人的脸庞,一阵摩擦。眼里满是喜悦,在那人耳边低声道:“找到你了。” 廉左把陈锐风抱在怀里,靠在一棵树旁,双手与那人紧紧交握。现在天太黑什么也不能做,马车上可能还有些东西,但廉左不愿离开陈锐风,他想到天亮再找找看。 廉左一直是醒着的,他在想现在两人如果不赶快从这里出去,恐怕陈锐风凶多吉少!想到这廉左紧抿着嘴一阵头痛。 天开始蒙蒙亮,周围开始有小鸟飞来窜去,兴奋地扑打着翅膀,嘴里叽叽喳喳的叫着。 廉左把陈锐风放下,帮他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发现他身上有多处摔伤,最严重的便是背后有一条长约莫五寸的划痕,还挺深的,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或什么东西滑到了,其余地方有些青紫。廉左起身腿有些发麻,动了动,然后替自己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不是很严重,现在有些地方虽然会隐隐作痛,但勉强可以正常走动。 走到那已经破烂不堪的马车边,这马车是不能再用了,但是这木头还可以用来做些什么,陈锐风现在不能动弹,廉左背着他走显然有些不可能。廉左在马车里翻出一些被褥,和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有些干粮和银子,还有些换洗的衣物,水葫芦,火折子等。有了这些,接下来会好过很多,廉左有些放心了。 接着,廉左用这破烂的马车做成一个担架,再上边把被褥固定上去,再找来一些干草制成麻绳,系在担架两头,廉左试图在附近找到脱落的马车轮,但一无所获。 廉左又到附近找一些草药,用来替两人处理身上的伤口。然后廉左依照日头判断方向,把陈锐风放在担架上,肩上背着麻绳,拖着担架,朝南边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竹林,心中不禁大喜,这代表附近应该有水源。 廉左朝竹林走去,找一些较为锋利的石头把竹子砍下来,取两三节带在身上,随后在附近果然找到一条河流。 廉左把陈锐风放在石头上,取干净的手帕到河边打湿,帮陈锐风擦洗身子,自己也收拾一番,再用竹节和水葫芦装满水,在一旁生起火,开始煮些水。用温水再替陈锐风清洗伤口,然后用干净的布包扎,脏布再到水边洗干净。 廉左发现河中有些小鱼,便捕了。放在火上烤,填饱肚子后,再把一些装进竹节里,水葫芦里也盛满了水。便又继续上路。 廉左一路上发现一些狼粪,不禁有些担心,天色渐渐暗下来,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才行。一些杂草卡在担架上,廉左停下来把它扯开,然后继续前进,汗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浸湿了他的衣裳,胳膊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被草割伤,汗水流过引起些许刺痛,廉左气喘连连的拖着担架还时不时注意不让陈锐风被草割伤。 廉左找到一处山洞,自己点着火进去勘察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把陈锐风拖进洞里。 在洞里生起火,帮陈锐风检查一下伤口,还好没有化脓,放心的包扎好,再拿出今天的鱼肉热一下便下肚,没有什么味道可言,但就现在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之后又搂着那人坐在火旁,廉左知道这火是不能让它熄灭的,要是有什么毒蛇猛兽路过,也会因为畏火而不敢靠近。 耳边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肃起耳朵听。廉左眼皮子开始打架,他强迫自己不能睡,便开始和怀里的陈锐风说话,声音很低,很温柔,无非就是聊一些自己今天都怎样解决以前从未遇到的困难,的确,廉左现在也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之前从未像现在真正的风餐露宿。孤身在野外,支撑着他的就是怀里这个沉睡着的人。 第 28 章 夜里,洞外面传来一声狼嚎,廉左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从包袱里抽出一把短刀,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狼似乎只是叫了一声后,便离开了,但廉左还是不敢大意,手中的刀仍握得紧,脑袋飞速运转着,想着要是被狼群包围该怎么脱困。 一段时间过后,外面仍毫无动静,廉左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廉左困意上涌,眼睛眯了一会便又猛地睁开,用手掐着自己让自己清醒。 外面开始有鸟叫声不绝于耳,晨光透进来,廉左站了起来,把陈锐风安置在担架上,再把火给熄灭,便开始拖着担架向外面走去。 在这片丛林里走了有几天了,但是还没有走出去,廉左不禁有些着急。廉左又累又饿,包袱里的干粮已经吃完了,廉左便挖些野菜充饥,野菜的味道可不是人人能忍受的,廉左之前也算是遍尝百草,所以这对他来说没什么,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的东西。 廉左停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周围非常闷热,廉左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全是汗水,流进嘴里尝到一丝腥咸,还有像是参杂着血的味道,脸上又被什么东西划上了吧,这么想着,脸上某处传来微痒。 廉左低头望着陈锐风的脸,这人脸上现在也干净不到哪去,廉左便蹲下身帮那人轻轻擦拭,嘴里喃喃道:“怎么还没有走出去呢。你醒来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吧,使一下轻功就行了。”说完又摇头苦笑:就算会轻功也是不那么容易就出得去的,自己又犯傻了。 廉左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树枝发现天空有些灰暗,看来是要下雨了,难怪这么热。廉左加快脚下的步伐,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才行,可是这里除了树还是树,又可以躲到哪去?这时雨水已经密密麻麻的落下,廉左手忙脚乱的折下些树枝盖在陈锐风身上,要是着了凉,岂不是雪上加霜!又撇见不远处好像有个山洞,赶紧拖着陈锐风往那边走去,由于那些树枝盖的时候十分仓促,所以这一动,便有不少落在地上,廉左已近顾不得那么多,现下只有赶快躲到山洞里才好。 雨水已经迷了他的眼,只勉强能半眯着眼继续前进,忽然脚下踩到什么滑滑的东西,廉左身体一个站不稳便向一旁倒去,同时担架有些倾斜,陈锐风脱离了担架滚了下来,廉左当即吓得马上爬起来,大叫一声:“锐风哥!”可奈何一旁便是一处土坡,眼看陈锐风身体就要向坡下翻滚,廉左当即冲过去一把抱住那人早已湿透的身体,两个人一起滚下了坡,廉左用一只手想抓住什么来抵抗继续向下翻滚的趋势,手在土坡上抓出了几道划痕,最终,廉左攥住一根树干,一手环抱着那人,就这么停在这土坡腰上。 廉左把陈锐风牢牢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松开树干,抬起头发现这坡还挺高,想上去恐怕会很费力。而且雨还在下着,望着那人湿透的脸,用手拭去一些,苦笑道:“锐风哥,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两人现在如此境地,当真是惨不忍睹。 廉左只好一手环着那人的腰,身子侧躺着,一手扒着土坡腰间使力,把那人向上拖拽。眼睛里早已被雨水浸泡过有些涩,有些痛,只能不停地眨眼减缓雨水带来的冲击。廉左身上已有多处破皮,雨水渗进伤口,引来一阵阵疼痛。 怀里那人就这么安静的任由廉左拖着拽着,表情始终不变,仿佛置身一个梦境不愿醒来。 好不容易两人都上来了,费力的把那人抬上担架,不停留片刻,便又继续朝那山洞拖着。 山洞中,无法生火,没有可燃烧的东西,外面的树枝肯定是湿的,想要用它来烧火简直异想天开。无法,廉左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脱掉,抱着那人,手不停的在那人背上和胸膛处揉搓,想给那人搓的热些。搓了一阵,廉左起身拿着水葫芦到外面接一些雨水,看来这场雨还有点用处,廉左也已近很久没有喝水了,这雨水煮沸后也可以地抵上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太阳很快又出来,鸟儿重新飞上树梢,要不是地上一些地方积了水,树叶花草更加鲜艳,还渗着水,真要给人刚才的雨只是一场梦的错觉。 为防感冒,廉左身上只穿一件半干的白色亵衣和里裤,外面的那件白袍还是湿的,所以廉左把它连同陈锐风身上的湿衣服和那床被褥一起拿到太阳底下晒干。 这晚,两人继续在山洞里过夜。 白天继续赶路,廉左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放缓脚步,向四处望去,声音时断时续,像是什么动物在低低的呻吟,听起来甚是痛苦,廉左不由的疑惑,停下脚步,凝神听着,发现不止是这一种声音,什么东西正在被撕扯,还有仿佛野兽般的低吼!难道是……廉左蹲下身子,循着声音走了几步,从草丛的缝隙中窥见不远处几只豺狼正在分食一只动物,那动物已经动弹不得,全身只余头部,和已经所剩无几的身体,从头顶的角来判断应该是一头山羊!廉左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血液瞬间凝固!那些豺狼把那只山羊分时完后,要是发现了两人,毫无疑问两人将会是它们的下一顿!廉左身上的力气所剩无几,更别说再要带着无法动弹的陈锐风逃跑! 是躲在原地等那些豺狼自行离开还是趁现在没被发现赶紧逃跑?豺狼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口中的食物上,所以现在就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难保担架托在地上的声音不会被那些豺狼听见,但如果不离开,待几只豺狼分食完后难保不会朝这边走来。 廉左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把包袱绑在胸前,把担架上的陈锐风扶起来,背过身,把他的手置于自己胸前,一使劲,把那人背在背上,手上拿着那把短刀,担架被丢弃在原地。回头望了望还在忘我分食的那几头豺狼,放轻脚步,便开始往反方向走去。 也许是命该如此,廉左情急之下,脚下踢到一颗石头,为了稳住身子,脚下的脚步声不由得发出较大的声响,廉左身子都凉了半截,这声音已经惊动了那几只豺狼,廉左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几只豺狼正朝自己冲来!脚下一刻不停的跑着,不远处是一块不太高的岩石,廉左急中生智,把挂在身上的包袱往旁边远远一抛!马上绕着那大岩石拐了一个弯,那些豺狼追的时候便有些距离,看到廉左抛出的包袱注意力便被转移,当即有些反应不过来廉左跑去了哪里! 这快速的一闪身,廉左瞥见旁边有一个较深的洞,像是有人挖的,要是两个人都下去了,恐怕再难上来,也不会等到人来救,因为廉左看得出这洞已经荒废了很久。那些豺狼马上就会跟过来,廉左眼里闪过一股决然!当即把陈锐风放下来,一咬牙把那人往洞里推去,那人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廉左眼睁睁看着那人狠狠的摔在洞底,闭起眼,“滴答”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下,落在那人不甚干净脸上。再睁开眼,已是满眼不舍,深深地望着那人,嘴巴张开…… “等我” 声音几乎是没有的,但洞里那人却像是听到了一样,手指头轻轻动了一下,但廉左已经看不到了。 廉左已经转头站起身往另一处跑去。 之后廉左回想起来,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作法。要是他没有把那人一个人留在洞里,是不是之后的一切就会不一样。 几匹豺狼正朝这边走来,刚刚那落地的一闷响更加为那几匹豺狼确定了方位,当即冲了过来,此时廉左正在奋力奔跑,他知道豺狼就在身后,那些豺狼听到动静后,一定会找到那个洞边,即使发现洞里有一个人,也不会盲目的往下跳,它们若是跳下去,那便再也上不来了,狼还没有蠢到这份上。此时只好放弃洞里的猎物朝自己奔来。 耳边不断的蜂鸣声,双腿像不是自己的,只知道没命的迈着步子,嘴边喃喃:“等我,锐风哥……” 锐风哥…… 等我…… 回去找你…… 一定…… 但最终天意弄人。 悬崖峭壁上,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手持一把短刀,正和几匹豺狼厮杀,几匹豺狼身上虽有大大小小的刀伤,却远不及白衣男子身上的咬伤显得狰狞,伤口不断淌着血,白衣更是血红一片。那名男子好不容易挣脱出那几匹豺狼的围攻,但他身后确是万丈高空!眼看那几匹豺狼就要扑上来,那人低下头,血迹斑斑的脸上闪过一丝惨然:“我还要留着全尸呢!”说完一转身一闭眼纵身跃下!不带一丝犹豫。 白衣飘然,血液飘洒,脸上一派凄然。 果然……情深不寿吗…… 只是……那人等不到我了呢……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惊起一滩鸥鹭!清澈的河水瞬间被染红,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没有挣扎。高空落下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他恐怕早已失去了意识了吧…… 第 29 章 湛蓝湛蓝的海底,富丽堂皇的龙宫中。一名身着花色衣裳的少年跪在大厅中央,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发一语,任由上面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对着他吼骂:“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你这是害了你二哥!。” 地上的少年喃喃道:“我哪有害他。母后不懂不要乱说。” 那妇人更加火了,指着他大声道:“你这还不是害他!让他到人间找一个凡间女子,简直天理不容!”说着说着便有些气血攻心,扶着旁边的椅子,另一旁的龙王跑过来劝道:“好啦!青儿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锐儿带回来!” 龙王母站定,听了龙王的话点头:“对,对,现在就去把锐儿带回来!转而又道:“但,现在他在哪啊!” 龙王道:“这还不简单。”说着命人拿出一面明鉴,对着它一施法,只见一名英俊男子的脸慢慢浮现出来,此人脸上有多出划痕,闭着眼睛,正身处一个深洞里! 龙王母一拍桌子对一旁眼睛睁得老大的敖青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敖青看到自己二哥这副衰样,也有些一头雾水,支支吾吾敷衍道:“可能,躺洞里面玩躲猫猫呢。”“啪”地一声肩膀被母后猛地一拍,当即又跪了下去。“躲猫猫是这样的?你给我躲一个试试!”龙王母怒发冲冠! “龟丞相,跟我出去一趟。”龙王母吩咐道,又转向地上要发话的敖青:“你!不许去!好好给我闭门思过!” 敖青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母后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啊! 往常龙王母与自己的二儿子两三个月不见也是常有的事,谁料到,今日竟心血来潮特地到敖锐府上看望,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龙王母对付自己的小儿子一向不用费什么力,只几句话,敖青就如实交代了事情的缘由,龙王母一怒之下便开始龙威大发,找来自己的夫君,让龙王看看自己的小儿子都干了什么蠢事!龙王也有些怒不可竭,面上紧绷绷,让敖锐看了也有些心惊胆战,玻璃心碎了一地! 再转到人间。 河岸边,一名白衣男子睁开双眼。四肢动了动,只感觉浑身酸痛,脑袋沉重,手挡在眼前遮住过于刺眼的阳光,脑海里回想着之前的经过,廉左挣扎着爬起身,站起来,眼前猛然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双腿又猛然跪在地上,廉左用手支撑着身体,眼前逐渐又恢复明亮,慢慢站起身向四处张望,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所以得赶快找到那人,不然就会…… 廉左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而他已经顾不上理会,想给自己确定方位,抬头找不到自己那时掉落的悬崖,恐怕自己被河水带到了下游,那应该往上游方向寻找才是。于是廉左顺着上游的方向一路寻找自己当日掉落的悬崖。 龙王母带着龟丞相找到了陈锐风所在的洞,望着洞里不省人事的二儿子,龙王母满是心痛,当即施了法术把陈锐风给弄了上来。 龙王母用手帕给他擦脸,拭去脸上的灰嘴里怒道:“怎么弄成这幅惨样。他怎么还不醒?” 一旁龟丞相上前来替陈锐风把脉,不消片刻,战战兢兢的道:“二太子恐怕是中了什么毒了!” “什么?中毒?”龙王母大骇! “这毒老臣尚且不能判断,还是带回龙宫方能定夺。”龟丞相建议道。 “对,赶快带我的锐儿回去。”龙王母当即起身同意。 河岸边,一船只停靠在岸边。廉左一路寻来,没想到能看到船,心中不禁大喜,有船,那他们便能出去了!当下最好就是过去和船夫商量一番,待自己找到那人再一起上船。 廉左逐渐走进,发现这船身上雕龙画凤,做工精良,恐怕不是普通人所有。船上面没有人,可能是船主人暂时有事离开了。 此时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夫人,一个是身形佝偻的老头,肩膀上竟还挂着个人! 廉左望着那两人,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头肩膀上的人不放,那老头身上背着的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终于走近,廉左拄着拐杖上前:“这位老先生,您肩上背的……”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妇人便发话了:“别跟这人罗嗦了,赶快上船吧。” 龟丞相听话的不发一言,绕过廉左便要上船,廉左急忙道:“两位等等!”又一瘸一拐的想追上去,无奈现在廉左腿脚不便,竟连个老头子的脚步也跟不上了。龟丞相此时已经把陈锐风安置在船上,龙王母道:“走吧。”此时廉左已经跑过来,听到他们就要走,心登时提了起来,对这船上的人急切问道:“你们不可以带他走!” 龙王母瞟了一眼廉左轻蔑道:“无知凡人,龟丞相别理他,走吧。” 龟丞相便拿起船桨,廉左赶忙用手拽着船身道:“你们是谁!凭什么带他走!” 龙王母当即大笑:“凭什么?就凭他是我生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廉左道:“你又是谁?”根本就不需要知道答案,没等廉左回答又道:“本宫劝你还是不要挡道,把手拿开,别让我动手!” 廉左一头雾水,什么叫是她生的?还有刚才这女人唤这老头龟丞相,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手还是死死的攥住船身不放:“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娘不是你!” 龙王母立马怒了,一挥手把廉左挥倒在地:“我不管他在人间是什么人,现在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龙王母也猜到这人恐怕是二儿子在人间认识的,但这一切是该结束了。 廉左倒在地上,脑袋回想着这妇人刚才说的话,人间……闹剧……结束?这妇人一定是患了失心疯了吧。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决不能让这两个疯子把那人带走!知道不能和疯子硬来,便问道:“你们这是要带他去哪呢?” “当然是回龙宫!你们这些凡人就把他忘了吧,当做从没认识过这人。”回头便命龟丞相开船。龟丞相已经有所经验,知道这凡人恐怕不会就这么让他们离开,所以没怎么动,只轻轻点头。 果然廉左又上前想拉住船身,还没等廉左触碰到,龙王母衣袖猛地一挥,蓝光一闪,廉左顿时被摔出了老远,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着胸口,脑袋又是不断的蜂鸣,一个妇人如此蛮力,难道他们……心中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压着有些喘不过气,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用来做拐杖的树枝也被甩出老远,他忍着胸口的剧痛,从地上挣着起来,一咬牙又跑过去,此时他们的船只已经离岸,廉左踏着水,手终于碰到了船身,当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拉着不放摇着头嘴里重复着:“不可以带他走,你们不可以带他走。” 船身在廉左的拉扯下停了下来。龟丞相有些为难,望着龙王母,龙王母不置一词,其实她已经有些猜得出这人和自己儿子的关系,这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胸前的半月玉石一眼便可以瞧见,上面刻着一个”锐“字,竟与二儿子胸前的玉石如出一则,不同的是上面的字换成了一个“左”字。 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和一个凡人厮混,而且还是个男人!龙王母心中怒意更甚!他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铸成大错的。 龙王母望着廉左道:“一个凡人,也妄想与龙王二太子长相厮守,不知廉耻!我劝你忘了他,这对你有好处。” 廉左脑袋“轰隆”一声,身体像被什么劈中,有些摇摇欲坠,拼命地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他不是什么二太子,你们疯了,一定是你们疯了,他不是的……” 执迷不悟!龙王母不理会他的纠缠,厉声命令龟丞相:“还愣着干什么!”龟丞相听令,船便开始前进,廉左还拉着船身,拼命的拉扯着,直到被船拖了好几米,龟丞相是有些同情这人的劝道:“年轻人,你还是放手吧,你是拦不住的。”谁知这人就像是听不见似的,只是死死地拉着船,拼命的摇头,眼眶发红,发丝凌乱,看起来和个疯子无异。 一旁的龙王母早就不耐烦廉左的纠缠,抬起手对着廉左的胸口就是一掌!廉左被这一掌弹得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鲜血顿时不断地从嘴里溢出,眼前有些发黑,拼命的摇头想把眼前的黑雾驱散,眼前才呈现一丝清明,胸口剧痛难以忍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趴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着,嘴里喃喃声音沙哑:“不能走……不能带他走……他……是我的锐风哥……不是……二太子……” 他望着河面上的船只,看着那艘船很快便化成一道蓝光,消失在河面上……他剧烈挣扎起来,手脚在地上挪动,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满是血丝,向前想快速爬动,但无奈身上气力仿佛已经消失殆尽,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块,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把那块半月玉佩紧紧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些疼痛,身体不停地发抖,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音沙哑的分辨不出话语,身上所有的地方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动,在伤口处疯狂的撕咬,脑袋像被人用力的敲打着,发出阵阵巨响,直教人难以忍受,廉左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满脸的泪水血水,声音带着哀鸣,凄苦的叫着:“锐风哥,头好痛……怎么办……”地上大片的鲜血,染得片片刺目的鲜红。终于,悲苦的思绪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扑面而来,直到把那人湮灭,那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 30 章 不知过了多久,河岸边上,出现一位白发道者,看着地上血迹斑斑,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气息虚弱。道者叹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两日后,建安学院。 沈院长望着躺在床榻上痛苦呻吟的廉左,对一旁的白发道者道:“你是说你在路上捡到的他,到底怎么回事?” 白发道者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你只要负责把他医治好,其他事情就不要再问了。”说完便走出门外。 廉左这一睡便睡了大半个月,待他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沈院长忙碌的身影,手指头动了动,虚弱的声音唤道:“沈院长?” 一旁的沈院长听到这一声轻唤转过身来道:“你终于醒啦!” 廉左想起身,沈院长过来帮他坐起来:“饿了没有,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廉左摇摇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看到锐风哥?”脑袋还是有些不清楚的。廉左问出这句话,脸色又白了白,是了,那人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 沈院长道:“是你师父把你捡回来的。先不急,你都睡了大半个月啦,先吃东西,再慢慢说。”说着便起身吩咐人把一碗白粥端上来。 廉左思绪翻涌,半个月前的一切如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别过脸去:“院长,让我自己先待一会儿。” 沈院长知道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现在刚醒,情绪有些低落。便也不打扰他,点头道:“也好,记得要吃东西,为师先去忙了。” 门掩了起来,廉左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仿佛那只是一个荒唐无比的梦,竟然就这么让人把那人带走了,现下自己要去哪里找呢!那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好好地陈家少爷怎么就这么突然消失了。那些人真的是龙宫的人吗,他们怎么能就这样把那人夺走! 廉左把胸口紧贴的半月玉佩拽在手里,对着它轻声道:“我怎么能把你给弄丢了呢。”声音带着些哽咽,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越是抑制便越是忍不住,肩膀不停地抽动,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廉左用力的抹抹脸上的泪水,站起来,披上衣服,身上有很多地方都用纱布包着,但并没有影响走动,他开了门,有人把粥给送了进来,廉左接过道了声谢,便坐在桌边开始吃起来,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强迫自己全部喝了下去,由于太急,嘴角有些粥水流了下来。 不一会儿,廉左放下碗,擦了下嘴,出了门,外面的人当即拦了下来,廉左道:“我去找院长,你们不用管我。” 廉左在这里生活也有一年了,自然知道沈院长现在定是在授课。 课室外,沈院长道:“你师父把你带到这之后便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廉左听后沉思,自己昏睡了大半个月,即是师父是大半个月前把自己带到这的,掉落悬崖之后的种种,大概又过了大半个月,那依照这些时间推算,那个地方离建安学院一定不算太远,师父一向喜欢步行,把自己带来这里恐怕步行也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抬起头又问道:“师父可知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大的河流。流向大概是东西走向。”如果没记错的话。 沈院长想了一会道:“你说的可是五眉河?” “五眉河?”廉左嘴里重复着,沈院长点头。 廉左跟院长告别后,便一个人骑着一匹马下山,去寻那条五眉河。 一路上,廉左询问着当地老百姓,在热心人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那条河,顺着河流一路找着,十几日后,廉左找到当日自己昏迷的地方。 重新来到这里,廉左的心又被重新揪起,当日自己在这里仿佛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悲痛,现在想起来就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那样巨大的伤痛,不禁深吸一口气。站在河岸边,风把头发吹得飘扬,同时吹落了一滴盛满心痛的泪水。仰起头不让泪水继续滑落,廉左转过头对带路的人道:“谢谢。”说着付了银子,把那人打发走。 廉左走下了河,任河水把裤腿打湿,眼睛望着前方,眼睛慢慢布满了红血丝,猛地蹲下来,坐在水里,用手用力拍打着水面,声音几近崩溃:“找到这里又能怎么样!我还是找不到他!找不到他!”这些天廉左一直安慰着自己,只要找到了这个地方,就能把那人带回来了,至于怎么带,廉左不愿多想,只知道先找到这个地方才行,但是,当找到了,却也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几近幻灭。 廉左躺在岸边,身上沾满了沙泥,双眼紧闭。 那日自己亲眼望见那艘船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河面上,那么是去了哪里?难道真如那妇人所说的是回龙宫?廉左从小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些神神怪怪的奇文异志,长大后更是看过不少这样的书,当时也只是知道这当不得真的,如今自己还真碰上这么离奇的事情,不由得发出一丝苦笑。又回想起城里关于陈锐风是神仙转世的传说,心不禁猛地提了起来。 也许陈家人会知道一些内幕,廉左当即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马,手里的鞭猛地一挥,一路上快马加鞭朝陈家赶去。 廉左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这时大街小巷和以前一样的热闹非凡,有些人认的廉左,便向他打声招呼,廉左也只是淡淡回应,那些人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但廉左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 回到家,父母见到廉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围着他上下检查着,最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喜极而泣,抱着廉左哭的肝肠寸断。 廉左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果然,廉左娘哭够了便道:“那日,陈家小良突然跑回来说你和陈家少爷一起摔下了悬崖,我们还以为你……”说着又是一阵哽咽。 廉左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是啊,我现在好好的,但那人…… 廉左爹问道:“那陈家少爷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廉左别过脸不知该怎么回答,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事先去陈家一趟,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对啊,去陈家看看也好,陈家现在可是闹翻了天,正派人在外面找呢!”廉左爹点点头要他快去快回。 廉左来到陈府,只见大门紧闭,上前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前来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廉左,当即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廉……廉大夫?”廉左以前也来过陈府,而且还是陈少爷带来的贵客,看门的下人也都认识他。 不一会儿,廉左出现在陈家大厅上。 “你说锐儿被一个自称是龙王母的女人给带走了?简直胡闹!”陈老爷听了廉左的一番话后不可置信道。陈夫人听后情绪激动,但冷静后便坐在一旁不置一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廉左也知道这话说来要是有人信那才是怪事,但自己也只能如实禀报,而今天来的目的是问清当年陈锐风出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夫人听了廉左的请求,便道:“我记得,那日风刮的特别大,我和丫鬟们正在院里散步,突然便打起了雷,像是要下雨,便想赶紧进屋,大概是走得太急,不小心绊了一跤,肚子便开始痛,像是要生了,当时虽然疼的厉害,但还是感到上空不知什么时候有蓝光笼着。之后丫鬟把我抬进了屋。” 这时旁边一个丫鬟也附和道:“对啊,当时天上好蓝好漂亮呢,只不过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不到就消失了。” 廉左听了不禁有些脚底发凉,坐在那里不发一词。 陈老爷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像是有些相信了自己儿子是龙神转世一说。 三个人不知坐了多久,廉左便起身告辞。 陈老爷没有客气的留廉左下来用膳,毕竟两人一起掉下悬崖,廉左平安回来了,自己的儿子却依旧没有下落。 陈夫人之前对廉左映像挺好的,再说自己儿子当日出生时发生的事确实古怪,故客气的留廉左下来用膳,不过廉左婉言拒绝了,便也不再挽留。 廉左走出陈府大门,脚下有些沉重,眼前突然一黑,便栽倒在地。 之前急着赶回来,路上一直没有休息,骑倒了几匹马,就为了快些从陈家人口中得到些线索,现在这条线索却成了让自己相信那人的确是龙神下凡的证据,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已经把他压垮,支撑他的力量也不复存在。 第 31 章 廉左再次醒来,旁边的娘亲忙过来问他是否饿了,廉左在他娘亲的搀扶下坐起身,望了望四周,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毕竟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没有睡在这里了,廉左娘亲边给他盛粥边道:“你昏倒在陈府门外,是小木头见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就去陈府找你,就把你带了回来。”把粥端给廉左坐在一边又问道:“跟娘说说,是不是陈府的人欺负你了?莫不是他们儿子没有回来,迁怒于你吧。” 廉左虚弱道:“没有,我只是身体不舒服,他们没有追究此事。”声音气若游丝。 廉左娘亲又道:“那你说,陈家少爷去了哪里,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我……我不知道……”话说到这里,廉左感到有些难受,沉默了一会儿,硬是憋着一口气转而道:“娘,我要是说陈少爷被龙王母带走了你信吗?” 廉左娘听后一愣,自己这个儿子一向乖巧,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有个数,这事情如此骇人听闻,要是别人说来,自己是不相信的,但说这话的可是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怎么能不信自己的孩子呢。她也是听说过陈少爷在城里的那些传闻的,现如今发生这等事,指不定就是正如廉左说的那样呢。人们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迷信的,要相信这种神怪之事需要的只是时间,也许时间也不那么需要,便可叫人深信不疑。 廉左娘亲握着廉左的手道:“儿子说什么我都信,发生这种事,谁心里也不好受。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先把身体养好。”顿了一下又道:“你身上怎么又这么多的伤啊,你爹给你瞧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竟然还有咬伤!” 廉左淡淡道:“没什么,好的差不多了。”说实话只能让父母替自己心疼。 这时候小木头从外边回来了,见廉左醒了便过来抱着廉左哭,哭的太厉害有些咬字不清,廉左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能道:“我现在没事了。” 小木头哭够了,便擦干眼泪道:“公子,我那时听沈凡说你和陈家少爷一起去建安,后来回来了又听说你们都摔下了悬崖……” 后来,廉左把发生的事大体都告诉了他,小木头听后对此深信不疑,他家公子是不会骗他的。 廉左从小木头口里得知自己这一昏睡又去了好几天,苦笑自己身体怎么这么没用了,还得知沈凡现在就任知府,本应该前去道贺的,或许还应该去问问他毒害陈锐风的真凶是否找到,但现如今找到又有何用,廉左现在只觉得头很重,胸口像被什么压着令他快要窒息。 第二天廉左强撑着让自己起身,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自己应该找点事做。 平安药铺里,廉左坐在柜台旁拿起账本开始算账,算盘依旧打得啪啪直响,只不过这声音断断续续,廉左发白的手指握着毛笔在账本上记录着,字体歪歪扭扭,全然没有之前的刚劲有力。 账本上一张英俊的脸慢慢浮现,廉左放下手中的毛笔,想用手轻轻抚摸,谁料想手刚触碰到纸面,那人便又消失不见了,廉左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里,扶着自己的头,闭着眼睛,鼻子有些发酸,最终离开柜台,走到后院,抬起头,睁大眼睛任风把眼睛吹的刺痛。 小木头见廉左突然跑进后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追了进来。看到廉左站在院中低着头闭着眼睛,手里拿着块玉佩,心想他又在睹物思人了,也不去打搅他,悄悄退了出去。 这日,廉家在吃晚饭的时候,廉左爹开口了:“阿左啊,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啊。”儿子本来是要进京考取御医的,谁想到,竟然没有参加考试就跑回来了,为什么不考,这其中缘由从小木头口中得知是说当时陈家少爷生命危急,廉左又是舍不得这个朋友,便带他回建安救治。廉左爹知道自己儿子重情义,也没往别的方向想,现在就想问问还打不打算继续考取御医,要是还要考,就要再等三年。 廉左放下碗筷回道:“爹娘,我恐怕要辜负你们的期望了,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的大夫。” 廉左娘便道:“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是实在不想再考,在药铺里帮忙也是好事。”廉左娘本来就不想让廉左去当什么御医,还不是他爹非说什么当御医好,对她来说儿子离自己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廉左爹也点头道:“也好。”想到之前听到自己儿子下落不明的消息他依然心有余悸,儿子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廉左这日手里捧着一本书,其实那本书从打开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翻页,不知怎么的手中的书突然滑落,“砰”地一声,随之传来一声大叫:“公子你怎么了?”小木头赶紧跑过来,扶起倒地的廉左。 把廉左扶到床上,只见廉左手捂着额头,满脸的苦不堪言嘴边痛苦的呻吟:“好难受……”小木头赶快叫来了廉左爹。 廉左爹给他把脉,替自己的儿子诊治了一番,也得不出结论,看着已经睡去的廉左沉思不语。 继这之后,廉左头痛的毛病屡屡复发,一疼起来站都站不稳,令夫妇俩甚是担心。廉左娘身为妇道人家,心思自然比较细腻,他时常看到自己的儿子对这一块玉佩发呆,有的时候竟看着看着头痛便开始发作,当即觉得那块玉不同寻常。有一次廉左头疼得厉害,廉左娘实在忍不住便把廉左挂在胸前的玉佩拿起来端详一阵。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发现上面有一个明晃晃的“锐”字!难道……廉左娘有些不敢想下去。 以前陈家少爷也经常到他们平安药铺来做客,一坐就是一天,当时廉左娘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可疑。 廉左这回痛的的确是比往常厉害。神智有些不清,嘴里叫着什么,廉左娘以为他想要水或是什么便上前想听清楚些:“阿左,你要什么?大声点。” “锐风哥。”廉左声音虚弱,但这句廉左娘听清楚了,当即吓了一跳。 看着自己儿子痛苦的脸,她也很是心疼,看来这事得跟自己老头子说一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拿主意。 这日晚上,廉左娘给灯添完油,走到床边,坐下来,有些欲言又止,廉左爹见她这幅模样便道:“有什么事儿快说。” “他爹啊,你看,咱们家阿左是不是和……那个……”说到这也有些不好再说下去。 “要说就说完,说一半又不说了算怎么回事儿。”廉左爹有些不耐烦道。 “就是,你看,阿左头疼这毛病老好不了,是不是心病啊。”顿了顿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我看阿左啊老拿着一块玉佩发呆,看着看着就头疼,却还老是拿出来看。那东西上面有一个“锐”字,陈家少爷就叫陈锐风吧,你看是不是……我猜……” 廉左爹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其实也看出来了,之前我还有些不信,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廉左爹叹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家阿左一向懂得孰轻孰重,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前途,陪陈少爷回建安啊,这事儿越看越是蹊跷,八成就是咱们想的那样。”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阿左可不能就这样……”廉左娘听他爹这么一分析,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当即哭哭啼啼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妇道人家就是爱哭!我看啊,阿左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咱们也该给他操办操办。”廉左爹建议到。 廉左娘听后,想了一会儿,也觉得可行,抹了把脸道:“也对,这样心许就不会再想着陈家少爷了。我明儿就找人给阿左物色物色。” 廉家夫妇两就廉左一个儿子,一脉单传,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第 32 章 就是几天的功夫,廉左娘便物色好了一位姑娘家,听说是个好姑娘,姓吴,人长得也标志,廉左娘看了很是喜欢。 回来便和他家老爷子商量着让廉左去和人家见见面。 这天晚上,廉左娘吃饭的时候说道:“阿左啊,你明天和我去一个地方。” 廉左道:“去哪里?”廉左娘刚想要回答,却被一旁的廉左爹截断:“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穿好点。” 廉左娘点头附和道:“对,明天你就知道了,是好事,好事。” 廉左沉默,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翌日,廉左与他娘来到家茶楼,他猜测可能是要见什么人。 待走近一张桌子,看到坐在桌边的人,廉左已猜出这是要干什么了,那桌坐着三个人,一个姑娘家,还有旁边两个和他娘年纪差不多的妇女,一看就知道其中一个是姑娘的娘亲,而另一个就是说媒的人了。 心里不由得苦笑,他爹娘一向知道他的脾气,要是昨天在饭桌上告诉他今天是要来给他相亲,他要是不想来,昨天晚上就会拒绝,现在使得这招叫做先斩后奏,即使廉左心里百般的不愿意,也不会驳了大家的面子,自行离开。 但是为什么父母就认为自己会不同意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要给自己的儿子相亲,理应实情相告,现在这样把廉左蒙在鼓子里,廉左不疑有他。但也来不及多想,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之后便是极其无聊的话话家常,聊些有的没的,廉左一一淡淡的回了,既不显得有多热情也不会显得过于冷淡,倒不是刻意,只是他待陌生人一向如此,却不知道他这般进退有度倒教人家姑娘家有些心生爱慕。 回来的路上,廉左娘着急着问廉左可有看上人家吴姑娘,廉左淡淡道:“那姑娘很好,只怕我配不上人家。”那姑娘确实是不错,但最终也及不过那个他。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看我的儿子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了。” 廉左沉默片刻又道:“娘,我不想娶亲。”若不实话实说,这事情恐怕会没完没了。 “为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不娶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廉左沉默不语,接下来廉左娘又劝了两句,廉左依旧不说话只是紧抿的嘴。待两人回到了家。廉左娘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廉左给他娘端了一杯茶水,廉左娘不接语气有些微怒:“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廉左低下头淡淡道:“孩儿心里的确已有心仪之人。”即使那人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但心里还是保留着一点希望,希望着那人能够再回来。 “是谁?”廉左娘接着问道,即使老两口已经猜测出一二,但还是希望得到当事人的亲口证实。 廉左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他们难以接受,但还是不得不说,低声道:“恕孩儿不可相告,否则怕是会坏了人家声誉。”是的,这的确会毁了那人的名声,即使那人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是不是陈家少爷?”廉左娘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廉左惊愕的抬起头望着他的娘亲,随即轻声道:“娘亲果然好聪慧。”自己本不想告诉他们,就怕他们接受不了,没想到已经知道了呢。 廉左爹已经走了过来,劝道:“阿左啊,听你娘的话,找个好姑娘成亲。” 廉左淡淡道:“爹,娘,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相瞒,事情的确如你们想的那样。要是和人家姑娘成亲恐怕是害了人家。” “有什么害不害的,明天就去把日子给我定下!”廉左爹有些急了,他害怕再这样说下去,这个儿子恐怕就真的能把夫妇两说动,他是万万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爹,恕我不能从命……”还要继续往下说,又被他爹一拍桌子喝道:“荒唐!天天想这个男人算什么回事儿!不要再多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他娘,你明天就去找人把这事儿给办了!” 廉左站在原地身体有些摇晃,廉左娘语重心长:“听你爹的话,啊,咱们也是为你好,成了亲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 廉左闭起眼不语,睁开眼双眼已有些血丝,淡淡道:“恐怕要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他爹便有些气急,“啪”的一声一巴掌把的脸扇往一边:“我们廉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子!和男人搞不清楚,给我丢尽了脸,你要是不给我成亲,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廉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你们不该这样逼我。” 廉左爹气得跳脚:“好,你跪着是吧!那就别起来,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起来!”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廉左依旧跪在原地,他娘劝道:“儿啊,想开点,别说这陈少爷现在下落不明,就是还在我们也不会同意的,就是陈家夫妇那关你们也过不去,好好地娶妻生子有什么不好,偏要守着他,好姑娘多的是呢,划不来啊。” 是啊,好姑娘是很多,但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多好的姑娘都不是那个他。 廉左娘见说不动,便唉声叹气的回屋去了。 小木头一进屋便见廉左跪在地上当即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要扶他起来,这时候廉左脑袋有些昏沉,额头的冷汗滑进眼睛里,小木头听他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直到把廉左扶到床上躺下,才听到廉左虚弱的声音:“我不成亲……不能的。” 小木头听后也有些了然,廉左夫妇两这些天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小木头多少也知道一些,当即有些替廉左心疼。 替廉左盖好被子,小木头便出去了。 半夜,廉左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屋里静悄悄的,没有点灯,透过外面的月色,他感到旁边有人,但他并不慌张,只淡淡道:“为何要到我房里来。”要是偷窃之人断不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屋主人床头静静地站着等自己醒来。 “我来帮我哥还样东西。”声音有些悦耳,听得出是个少年。这人说着便把什么东西放到廉左手上,黑暗中廉左只感觉手心一凉,随即心猛地提了起来,着急着起身,鞋子还没穿,便下地找着刚才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屋里哪还有什么人,手发抖着好不容易把灯点亮,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个遍,却终是徒劳,手中拽着那半月玉佩浑身冰凉,这是那人的,现在给送回来了。为什么要送回来? 头顶突然飘出一句:“把我哥忘了吧,他不会再回来了。” 廉左大声喊道:“不!他不会的!”说着着急的在屋里翻箱倒柜嘴里重复着:“你在哪里,你给我说清楚,他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神色疯狂。那个人却至始至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仿佛依然在屋里回荡,也把廉左的心置于飘荡的浮萍,身子站不稳了,手撑着桌子,桌上的杯子也摔在了地上,头又开始被什么不停地重击,“砰砰砰”一下一下的,手拽着那块玉佩指节发白,竟也是泪如雨下。 廉左突然冲出屋子。 夜色中,一白衣男子骑着一匹白马策马奔腾,手中仍拽着那枚玉佩,嘴唇有些发抖,额上滴滴冷汗冒出,脸痛苦的扭曲着,仿佛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之前廉左一直抱着那人也许还会回来的希望撑着,但是现如今,现如今……那人把玉佩送回来了,绝望中廉左几近崩溃。 建安学院门前,日夜赶路的廉左终于累倒在马背上,马儿没有了主人的指挥只会一味的乱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马上的人摔了下来,仍然闭着双眼,嘴里发着痛苦的呻吟,就这样躺在路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老者走了出来,把地上的人带回了院里。 接着廉左连日来高烧不退,沈院长也束手无策。 第 33 章 雪地中,那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地上白衣男子蜷缩着浑身发抖拽着那人的裤脚哀求道:“你要去哪里,不准走!” 那人嗤笑一声“当然是回我的龙宫,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我母后可是为我准备了一大堆的美人呢,我要回去选我的王妃啊!” 选我的王妃……选我的王妃……我的王妃……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床边,沈院长望着床上说着梦话的廉左心疼不已,摇了摇,廉左仍然被噩梦缠绕不见醒来,实在看着不忍心。无法,拿出针囊,挑了几根,插在廉左头上,不消片刻,床榻上的人不再挣扎,嘴里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安静的闭着眼,像是脱离了噩梦。 廉左醒来的时候正是夜半时分,沈院长也都去休息了。廉左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在桌上留了字条,让院长放心,便又披上衣服出了门,在马厩里找到一匹马便又出了学院。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天大地大竟让他有无处容身之感,待在建安,那里到处充斥着过往的种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不想回家面对家人的娶亲的催促。 不知不觉,马带着廉左来道一处寺庙,寺里的钟声传来,透着些许悲切。下马,坐在寺庙旁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施主,为何事而来。” “为听禅而来。”声音透着些许哀怅,些许悲凉。 “施主请” 寺庙内,僧人们正在打坐嘴里背着佛经,手上敲着木鱼。一阵阵的传进耳朵里,衬得寺院更加清净古朴,廉左在那位僧人的带领下盘腿坐在一旁,不一会儿,一位高僧走进来开始讲禅。 廉左便也静静在一旁聆听着,眼里是一片死寂。 “施主可有什么放不下?” “有。” “为何?” “为情。” “放下多少就得到多少。” “但是,放不下。” “施主心意已定?” “我心意已定。” 发丝滑落,脸上始终淡淡的,仿佛一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但,可若真是如此,又何苦如此这么执着于那个人呢。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是不是已经随着这三千烦恼丝的落下而放下了呢? 他心里是迷茫的,现在只求自己飘荡的心灵有一个安身之所,循着一丝平静。 夜里,廉左从噩梦中惊醒,浑身上下都已湿透,梦里是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但那人听不见,就那样消失在了河面上,从此良辰美景皆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头痛欲裂,撕心挠肺的痛苦扑面而来,廉左喘着气,撑起身子,咬着牙走出禅房,房外已是寒蝉凄切了呢,脚步没有停下,“吱呀”一声寺门被打开,廉左迈着沉重的步子,脑袋里回想着梦里的情景,越是想就越是痛,深深的绝望快要灭顶,他停不下来,也许根本就不想停,仿佛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黑暗,带着死亡的色彩,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直教人深陷其中不得自拔。融入其中会好过许多吧。 不知过了过久,廉左面前已是那日分别的河岸,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这时河岸透着死寂,平静异常,在漆黑夜空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有些可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只乌鸦,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直勾勾的望着廉左像是带着些许兴奋扑腾扑腾的拍打着乌黑的翅膀。 廉左身着一身白色僧衣,头上已经没有昔日的风采,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像是象征着凋亡。 他踏着水往河里走去,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眼里通红透着不甘,头仍像是被人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着,疼的耳边嗡嗡直响。 终于,廉左走到了河水深处,把身子放低,水漫过下巴,闭起眼睛,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声音无比温柔:“你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你吧。” 冰凉的河水最终把整个人湮没。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杨柳岸,已是晓风残月。 几只乌鸦在拍打着水面,水下已是嫣红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 待有人找到这里时,河岸上只剩下白骨一副,脖子上两块半月玉佩牢牢地用红线系在上面,一块刻着“锐”,一块刻着“左”。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像是向人们述说着永不相离。 后来这幅白骨被运回他的家乡,伴着那两块玉佩一起下葬。 幽冥境界,地之阴司。天有神而地有鬼,四周恶鬼如云,廉左走在其列,身边的鬼差不断的催促着前进。 高堂之上,一凶神恶煞的男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廉左:“堂下之人,你如今阳寿已尽,前世你为人心善,没有为恶,本判官叛你投胎转世,赏你九十阳寿,你可有异议?” “多谢判官厚爱,在下并不想活的如此长久。”廉左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哦?”还有人嫌命长的。 “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请求,还望判官应允。” 判官望望堂下的男子,他看出此人并非凡胎,倒是好奇这人会提出怎样的要求:“说。” “在下生前有一块半月玉佩上面刻一个“锐”字,要是来生让我有幸再见此玉,我愿用我一半阳寿换得上世记忆。”那这样自己也就没白来阴朝地府走一遭了。下一世若当真遇得此玉,那一定是那人寻来了,若自己不记得他了,那人岂不是要伤心了。若遇不得,那也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碗孟婆汤下肚,前尘往事皆过往云烟,自己也会不再受情殇之苦,岂不乐哉。 听完廉左这番话,判官沉思片刻。刚才他已经翻阅了此人的生死簿,生死簿上记载此人先前乃太上老君座下的一位仙童,却不知什么原因被贬下凡受轮回之苦,仙籍尚存,下一世太上老君会亲自来唤他回天庭,也许根本就不用等到垂暮之年便可归位。现在却要为情自减阳寿,只怕到时候情深入骨,再难归位啊。这个要求其实也不难,再说到时候太上老君自会处理,这人不需要如此多的阳寿,别人还等着用呢,他甘愿如此,岂不就遂了他的愿。 于是,奈何桥旁边,孟婆汤半碗,轮回池一跳,就此来生再续。 第 34 章 龙宫内,敖锐的床榻上,白骨散落在上面,敖锐俯下身子抚摸着那人坚硬的头骨惨笑一声,肩膀有些颤抖,一挥手床帐放下,紧紧地抱着那人的白骨,神色疯狂的望着那人如今已空洞无一物的双眼,喃喃道:“怎么可以不等我!” 手不停地在上面重重的划过,仿佛要把那骨头压裂,脸贴在那人的头骨上一阵阵摩擦,“左儿,我的左儿……”嘴里不清不楚的唤着那人的名字,没有人应。 “左儿……你怎么不说话?”声音轻轻地,沙哑的分辨不出话语。 敖锐伸出舌头舔上那人的眉骨,紧接着一阵啃咬,可那人是不会喊疼的。 不知过了多久,敖锐嘴唇仍然在那人的颧骨上一阵阵的耳鬓厮磨一声声唤着“左儿,左儿……”声音几近崩溃,夹杂着痛苦的嘶吼。 敖锐抱着那副白骨走到浴池边上,接着踏进去与那白骨一道浸泡在水中,“左儿,你身上好脏,我帮你洗洗吧。”声音无比温柔。随后,敖锐轻轻地把水淋上那人的手腕处,手渐渐的与那人十指交扣,曾今软润的手掌如今已近变成了细瘦的骨头。 敖锐突然不动了,望着那两个空洞,眼底仿佛要冒出火来,忽然用手大力掐上那人细小的颈脖疯狂的嘶吼:“你给我说话啊!”白骨被他剧烈的摇晃着,只发出几声骨头相互碰撞的声音。 “不!你不是他,他不会不理我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说着便起身丢下那副白骨,踏出浴池。没有把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换掉直接出了门。 屋内,白骨仍泡在水中,透着森森的诡异与凄凉。 地府,一条蓝色神龙呼啸而至,令本就阴冷的地府一时间变成了万年冰窖。 “不知龙王二太子驾到,下官有失远迎。”阎王躬身上前。 “我来向你要一个人。”敖锐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二太子所要何人?”阎王见这龙王二太子面带煞气,不知是谁惹了这位玉皇大帝面前的红人,此人掌管着天地间各大水府,不久前在人间收服一条祸害人间多年的水怪,替玉皇大帝消了忧解了愁,立了大功,更是平步青云,阎王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只要要求不过分,阎王都会一一满足,也好求这二太子在上面帮自己美言几句。 “姓廉单名一个左字。苏州人士。” “这……”阎王想了想,对一旁的判官道:“去把生死簿呈上。” 不一会儿,生死簿恭恭敬敬的奉上,翻开廉左的那一面。阎王瞧了瞧便道:“此人现下已入了轮回之道,恐怕……” “哦?入了轮回?” “正是,现在正在皇宫之内任御医一职。” “仍叫廉左?” “是。” 敖锐听罢告别了阎王离开了这阴朝地府。 判官看着这来去匆匆的龙王二太子,沉思不语。 皇宫内院,一身着白色长袍的模样俊秀的男子在几位宫女的带领下从御花园穿过,脸上表情极其平淡,眼底波澜不惊,步伐从容却不显散漫。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白衣男子向面前坐在亭子里着喝茶风姿不凡的女人揖了一礼。 “廉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翘起的兰花指轻轻抚着怀里抱着的一只雪兔,等白衣男子起身后又道:“哀家今日头疼这毛病又犯了,你给我开个方子,不要太苦,哀家受不了那味儿。” “臣遵旨。” “听说,永贵妃昨日又召你进宫?” “是。”看病是个借口,廉左又怎么会不知。 “可有什么事儿?” “回皇后娘娘,永贵妃昨日贵体欠安,但经臣诊治并无大碍。” “知道了,下去吧。”知道这人守口如瓶,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廉左退出亭子,又由宫女领出御花园。 从宫外出来,路过一个拐角处,身体忽然被一股大力拉扯,直叫人措手不及,紧接着他像被什么东西压在墙上动弹不得,身体被什么牢牢箍住,但是周围哪有什么东西,身体像被什么包裹住,紧接着脚下一空,像被什么卷了起来。廉左吓了一大跳,便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男音“别动。” “你是谁?”廉左仍在挣扎,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地面,身处万丈高空,身下水蓝色的龙身已经完全浮现,廉左看着这完全脱离他理解范围的物种:“竟是龙?”手下抚摸的正是一片片硬邦邦的龙鳞。 敖锐不答,不一会儿,他们便身处一河岸边。 廉左被轻轻放下来,看着面前的一条巨龙化成人形,一个飘逸俊朗的男子站在廉左面前,但仍看的出面色有些憔悴,望着廉左的眼底仿佛流转着无尽的哀伤。 是啊,这人不记得了教人如何能够欣然接受。那人望着敖锐的眼神满是陌生与戒备,叫敖锐怎能不难过,曾今那无比深情的双眼已不复存在,自己被当成陌生人对待,敖锐心有不甘。 廉左退了两步蹙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退更是叫敖锐伤透了心。 面前的敖锐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紧抿着嘴不言不语。 廉左见他不说话,以为这人是哑了,但又很快否认这个想法,先前还叫自己别动来着,又见他脸色有些吓人,便道:“我们认识吗?” 此时敖锐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有什么破口而出,忽然一把拽过廉左,用手紧紧把他抱着,把廉左的头紧紧地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仿佛这样才能平复他心中翻涌的情绪。廉左也在挣扎,奈何这人力气如此之大,只把他勒得骨头生疼。“左儿,别动。”耳边传来无比温柔的一句。 一股巨大的熟悉感汹涌如潮水般袭来,廉左怔了怔,垂下双手,便不再动。 左儿……左儿……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廉左回过神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但眼角却莫名其妙的落下一滴泪来,廉左用手轻轻拂下,不知为何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轻声道:“这位公子可否先放开在下。” 敖锐听后慢慢松开双手,眼睛紧紧盯着廉左的脸一阵端详。 “我是否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廉左猜测。 “不是像。”根本就是。 廉左却不想再与这人在讨论什么像不像的问题:“可否恳请公子把我送回去?”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远处的那几只乌鸦直吵得他脑袋生疼。 陈锐风经过刚才的一番思量,心中已有打算,面前这人现在是不认得自己了,前世的总总都随着那一碗孟婆汤消失殆尽。心有不甘,但最终也别无他法,明眸一转,随即道:“在下敖锐,原本在是掌管京城一方水池的一名小小的龙神,前些日子为了治水和一恶怪斗法,不料身受重伤至今,经过高人指点,知道急需一位与我八字相合之人身上的灵冥之气助我调养方能恢复,几番寻找之下,发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和你素未谋面,你觉得我为何要助你。” “如今水怪占领了我的庙宇,如若我不尽快归位,那么京城脚下的百姓恐怕要深受大旱之苦,颗粒无收,廉大夫为人臣子,难道不应该为天下人着想,为当今圣上排忧解难吗?我想你是不会看百姓身处水火而不顾吧。”敖锐之前的确是为治水而和水怪大战过,只不过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条作恶多端的水怪罢了。 廉左听罢,深思不语,最近他的确也有听说过城外的百亩良田旱情严重,莫不是真如他所说的是水怪在为非作歹? 正思量,那边又道:“我也只不过是借你身上的灵气调养些时日,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敖锐知道上一世这人心肠就软不会对这事儿坐视不理,为百姓排忧解难这人是断不会拒绝的,但是这一世这人是不是没有变呢,敖锐深信只要灵魂不变,那么那颗心又怎么会变呢。 这是真的抓住了廉左的弱点,廉左这一世身处御医世家,父母从小便教导医者父母心,自然而然的廉左深受其影响,依然保持着一颗爱民爱国的内心。 第 35 章 廉左几番思量,其实刚才在这龙身上也发现几处破皮,心道这也许就是和那水怪交战时落下的。 对敖锐这话也信的八九不离十,再说这人骗自己作甚,从这里也挖不到什么好处,虽说自己在一些怪志奇谭也看到过有妖怪靠吸人精气来增长修为的,但直觉这人不是妖,满身的灵气萦绕,廉左注意到这人脚下的几棵小草方才还是一副蔫蔫的模样,枯黄的草尖软趴趴的黏在地上,现在却已变得绿意盎然,一派生机。看来这草是吸收这人身上的精气了。 只是还有一点疑问,这人说自己身上有灵气,自己怎么感觉不到呢,想着便低头望一眼脚下的小草,蔫蔫的趴在地上,仿佛已身处垂死边缘。 “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灵气?” “其实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灵气,自己是感觉不到的,像我,我也感觉不到。”苦笑这人疑心还真是重呢,心底难免有些苦涩。 “不知你需要多久方能恢复?” “那就要看那你的配合了,你配合得好,我自然恢复得快。”敖锐说谎不脸红。 “不知要我如何配合?” “就是你我必须同床。” 廉左身子一个站不稳,差点倒地!敖锐连忙扶住调笑道:“怎么我们两个大男人,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廉左稳住身子淡淡道:“只是觉得这配合方法太过……奇特。” 敖锐道:“那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廉左听到这个“我们”“回去”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淡淡点头。此时旁边的敖锐已化为一条水蓝色巨龙正悬在空中,龙口大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上来吧”透着专属于龙的威严。 廉左望着这条伏在自己面前的巨龙,心道他好歹也是个龙神,怎的就这样轻易地任人坐骑,他一向待人谦和有礼,予人尊敬,于是站在原地不动,敖锐以为廉左嫌他太高上不来,便龙身又是一矮,旁边廉左摇头一颔首:“咱们还是走回去吧。” 敖锐一听他这话便知他心中所想,道:“若要走回去,只怕没有个把月是回不去的。”这的确是实话,这里就是当年陈锐风消失之地,廉左自尽的五眉河,离建安学院不算远,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 廉左无法,便抬脚跨过那龙身,坐在上面,手下是片片龙鳞。 “扶好”敖锐道。廉左便双手都放在龙身上,底下的龙还是没动。 突然龙身一降,廉左只感到身子被抛到前方,接着手中握着已是坚硬的龙角,双脚脱离地面,越来越高,望着下面愈发模糊的景象,身边白雾飞快的从眼前掠过,仿佛身处仙界,一种在飞翔的感觉。 “喜欢吗?”敖锐发话了。 “喜欢又如何?” “我可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廉左是想去的是江南水乡,早就听说过江南景色天下第一,而其中又以苏杭为之最,听说那里有清纯质朴的茉莉花,廉左这一世也酷爱茉莉花,吃过茉莉花糕便再也不想吃其他的糕点了,味道直叫人难忘,很是想到江南一赏芳泽。之所以没和敖锐如是所说,则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不一会儿,一人一龙很快便又回到了天子脚下京城。 敖锐化为人形,同廉左一道走在京城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跟着廉左拐进一条小巷,这小巷其实也算不上太小,周围住的大多也不是什么寻常老百姓,更多的与廉左一样是太医。 来到一个院门外,旁边长着些许杂草和野花,但并不显得杂乱,反而有一种凌乱美,斑驳的墙壁上青苔蔓延,墙头一枝红杏出墙来,靠在墙头像是等人采摘,台阶是用青石砌的,透着些许凉意,并不算很宽的大门,廉左把门打开,两人走进去,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院里还种着些花花草草,长势良好,看着很是舒服,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彩色鸟正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兴奋地叽叽喳喳,看来这廉左也是个会陶冶性情的人。 院里是一排房屋,大概有几间屋子,敖锐跟着廉左进了一间屋,像是一间厅室,屋里还算宽敞,一个人住更是显得有些冷清,廉左让敖锐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不一会儿为他沏好了一壶茶。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还没用过晚膳,廉左起身让敖锐先坐着等一下,自己到厨房弄些吃的过来,可是敖锐也要跟着廉左进厨房说是帮忙。其实敖锐哪会帮什么忙,切的菜大块大块的根本不是人可以受用的,廉左便让他到一旁站着自己来就行,敖锐便听话的站在一旁有时候帮廉左递东西什么的,只要廉左不赶他出去就行。 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配合得还算挺默契,不禁让敖锐有种这就是平常夫妻相处模式的幸福感。 廉左动作娴熟的把一盘盘的菜炒好,一阵阵的香气溢出,直教人垂涎三尺。 饭桌上,敖锐不断地给廉左布菜,弄得倒像是廉左是客人似的,但那人仿佛没注意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夹。 这其实是敖锐之前养成的习惯,与廉左用膳时总是照顾到他,因此这事儿做起来无比娴熟。 可廉左有些为难,他是从不与人如此亲密的,就算是谈得来的朋友也从没有如此作为,尴尬笑道:“你吃你的就可以了,不用给我布菜。” 敖锐筷子一顿,随即又继续给那人布菜一边道:“你不用管我,我习惯了。”看着廉左停在那里没有动,便道:“怎么?这是嫌弃我?”上一世的廉左可是丝毫也不会避讳这些。 听得这话廉左面部有些僵硬,这根本就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淡淡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一旁的敖锐脸色神色有些黯然,随即又道:“那你也给我布菜。” 这是什么奇怪的思维? “那这饭吃的岂不麻烦?” “那你就让我给你布菜,全都吃下去!”微微蹙起的眉毛,透着股威严,语气不像是在吓人。敖锐的确有些生气,面前这人竟不肯让自己给他布菜了,心情更是失落。 廉左不知道他为何会生如此大的气,觉得莫名其妙:“吃不吃是我的自由。” “啪”的一声,敖锐手中的筷子被拧断,“噌”的一声站起来,走出了屋外。 廉左被他这么一弄,哪还吃得下饭啊,也跟着出去,只见敖锐直挺挺的站在院中,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高大挺拔的身躯就这样杵在院落中央,透着股失落。 廉左走到他身边刚想出声,身体被那人猛地一把抱住,身体突然撞上那人坚硬的胸膛,由于用力过猛,廉左被撞的咳嗽了几声,敖锐赶忙把他放开,“撞疼了?”手握着廉左的肩膀蹙着眉问。 廉左虽然也是个挺拔俊秀的男子,但和面前这人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直比这人矮了半个头,敖锐长手一绕就可以把他整个的圈在怀里。 廉左咳了几声便缓过来,敖锐道:“刚才我……” “不用说了,进去吃饭吧,饭菜该凉了。”廉左截断他的话,先转身走进屋内。 两人做下来继续用餐,敖锐在那里正襟危坐,像是在拘束,廉左笑了笑,便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到他碗里示意他快吃,敖锐当即喜笑颜开,也动手帮廉左下了一筷子,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廉左也搞不懂为何自己要迁就这个人,只是本能的不想让他不开心。 第 36 章 晚上两人共睡在一张床上,那床两个人睡还不算挤。夜里敖锐侧过身子手搭在廉左身上,廉左想拿开但那人却抱得很紧。 “这样有助于恢复。”旁边的敖锐噙着一抹笑。 “可你这样我睡得不舒服。”的确,要是就这样,廉左非得热死不可。 “你是觉得热?”手下的触感确实像是有些发汗。 “现在是六月天,这房间通风不太好,当然会热。” 敖锐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人的体质是和他们龙族不同的,龙族长期生活在海里,体质较为冰冷,自己现在化为了人型,体温虽不像人类那么高,但也低不到哪去,要是变为龙身,体温自然会低一些,于是摇身一变,龙身便显现出来。 巨大的水龙盘在床上直叫人看了心惊胆战,奈何这床容不下这条庞然大物,随着他这一变,整个床都有些摇摇欲坠。廉左当即起身道:“床要塌了。”果然,这话音刚落,只听“咔嚓”几声木头断裂的声音! 一人一龙就这样随着床的倒塌而摔在地上!摔下来的时候,敖锐用龙爪将那人扶住才没有让他磕到头,廉左稳住身子有种想拍死这龙的冲动! 那龙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水汪汪的龙眼睁得老大! 这回廉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廉左家里只有一张床榻,现在这唯一的床已经四分五裂,这可如何是好。 敖锐这回已经变回了人形,站在一旁望着廉左,脸上一点羞愧之色也无。“左儿。”旁边的龙发话了。 “嗯。”廉左修床很忙,无暇理会这龙。 “转过来” 廉左一愣便转过头,只见他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华丽的大床! “这是……” “这是我用的龙床。” “你用的龙床?不是说你的水府被地盘占领了么?” “但他并没有占领我栖息之地。”敖锐依旧面不改色的撒谎。 这床是他从他的龙宫弄过来的,足够两个人舒服的躺在上面,就算是两条龙躺在上面也是绰绰有余。不过有一点不好的就是,这床占的位置太大了,把整个房间都变得充实起来。 “这床是不是太过大了些。” 敖锐望着这张龙床思考一阵也觉得有些大,然后一抬手轻轻一挥,床瞬时间变得小了些,这样的尺寸终于没有刚刚那么骇人了。 敖锐接着一挥手把地上的破床转移到别处,走向那张床,示意廉左躺下,廉左感觉自己今天就像在做梦,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跟着来到床边,然后躺下,一句话也没说,他正在思考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的可能性。 敖锐躺在他旁边,一施法又变回一条水龙,龙尾巴绕到那人身上,直把那人吓了一跳,“这样是不是凉快些了?”敖锐轻声问道。的确这龙身上冰冰凉凉的,的确是盛夏消暑的佳品。廉左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龙身,水蓝色的鳞片在贴在自己身上,随着这龙的呼吸声,能够感觉到鳞片下肌肉的起伏,手不自觉的摸上那漂亮的龙鳞,一阵阵摩擦,手心下的触感很是奇妙,冰凉而且舒适。 “抱着更舒服”敖锐开始诱哄。 “那你不会热吗?”廉左是很想抱来着,天气炎热,能够抱着这么个大冰块,半夜就不会热醒了。 “不会,反而能让我更舒服。”敖锐说着便把龙身整个的往那人身上一贴,把廉左绕了起来,廉左的确感到很舒服,也用手把那龙身抱住,手臂贴上去,带来阵阵舒爽。在柔软的床榻上,一人一龙就这样缠绕在一起。 要是让廉左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抱在一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面前的是一条龙,廉左就只是简单的把它当做一条龙,仅此而已,就像抱一只动物一样,当然不会拘束,只不过这动物比一般的体积要大些而已。 敖锐也被他抱的舒服,龙须在垂在廉左脸侧,弄得廉左有些痒,廉左伸手把它拂到一边,谁是那龙须不一会儿又飘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回,弄得廉左有些烦了,对那龙眼一瞪,可怎么瞪也不可能有这龙的这么大,敖锐也不逗他了,龙须轻轻地又飘到了一边,终于廉左舒服的睡去。 夜里,廉左迷糊中感到好像有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想伸手拂去,却不知为何无法动弹,只能别开脸,但那东西依旧没有停下,仍然在自己脸上肆虐,慢慢地又停了下来,廉左此时意识模糊,没有那东西的叨扰,廉左很快又睡了过去,等睡的有些沉了,那东西又开始动作,等到廉左有些想醒的时候,那东西又不动了,廉左又沉沉睡去,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那湿润的东西才安分下来。 这日清晨醒来,两人用过早膳后,廉左又被召进宫,说是皇后娘娘又不知犯了什么病,直嚷嚷着要廉左快进宫。 敖锐非要跟着,但皇宫外人是不得随便入内的,敖锐听后摇身一变,一条手指般粗细的小龙便缠在了廉左手上,廉左摊开手,那小龙便摇着尾巴爬到廉左掌心。 廉左笑道:“那我便带你一道。” 那小龙听后便摇着尾巴钻进廉左的衣袖中。于是廉左拿着医用箱上了进宫的轿子。 一路上,那小龙总是不安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兴奋得钻着钻那,直弄得廉左痒痒。在那条小龙露出小脑袋时廉左当即一把把它抓在手里小声斥道:“把我这当迷宫了是不是?” 那小龙摇着小脑袋,闪亮的龙眼忽闪忽闪像是快要哭出来,看起来甚是乖巧可爱,竟让人有些不忍心怪罪于它。 不禁放缓了语气:“若你不想待在药箱里的话,就好好的别动。” 小龙温顺的点点头,廉左再把它放到衣袖中。 这小龙果然听话了,一路上也没再怎么闹腾。廉左随着带路的宫女进到了后宫,参见了皇后娘娘。 这皇后娘娘看起来还真是像生病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廉左替她把过脉后开了些药,便向皇后告辞。 廉左坐在轿子里,回想着刚才皇后的问话,正出神,肚皮处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在那里,随后腰间带来阵阵的酥麻之感,弄得廉左身体一颤。知道是那小龙又在搞鬼,当即伸出手想把那小龙从衣服里拿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廉左腰间的衣带突然一松,随之那冰凉的东西便往下窜去,快的来不及阻止!廉左吓了一大跳,想掀开衣服把小龙揪出来,奈何这时候轿子停了下来,这就是到了家门口了! 轿外传来声音:“廉太医,到了。” 廉左赶忙束起腰间的衣带,忍着身体的不适感出了轿,一进屋,廉左便冲着还趴在自己大腿处的那条小恶龙道:“还不快出来!” 小龙不理会外面这人的话语,依旧在他的大腿根部不知在干些什么,直把廉左弄得浑身瘫软。 “你要是再不出来,日后你就别想再进我的家门。”声音很是严肃! 这回那条小恶龙终于乖乖的爬了出来,跳下地,小身体转几下,一个高大威武的英俊男子便站在了廉左面前。 “你刚才是要干什么?”火气仍没有消。 “呃……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敖锐撒谎不脸红。 “掉下去不会再爬上来吗?”如果手中有茶水的话,廉左真想泼他一身! “你那里皮肤太滑爬不上来。”无耻的找借口。 廉左猛地一拍桌子!敖锐赶紧上前来替他顺气,端了一杯茶水放在他手上:“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泼我。”闭起眼睛爽快到:“来吧。” 廉左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白,心一横“哗啦”一声杯中的茶水尽数泼向敖锐英俊的眉眼,睫毛颤动了两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疼,进去了。”敖锐突然蹙着眉像是在忍着痛。 廉左一听,当即放下茶杯,拿块干净的手帕帮那人把脸上的茶水擦干净,望着敖锐还闭着的双眼问:“还疼?” 敖锐闭着眼睛点头,廉左心道奇怪,拿起桌上空了的茶杯看了看,这里面的茶叶很是细碎,怕是茶渣子跑到眼睛里了。 于是拉着敖锐到院子里的井边舀起一瓢水道:“蹲下来。”敖锐听话的蹲下身,廉左把他的头压低一些以免水流进衣服里。手心里倒些水后便往敖锐脸上扑打几下,接着帮他洗洗眼。 不知过了多久,“还疼吗?”语气很是温柔。敖锐点点头,随后廉左又用干净的手帕帮他把脸上的水渍擦干。敖锐笑眯眯的任由廉左摆弄。 经过这一闹腾,廉左也消气了,敖锐就顺利的躲过了这一劫。 第 37 章 转眼间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这日,敖锐对廉左道:“左儿。” 廉左放下手中的事抬起头,“我要去办些事情,过几天再回来。”敖锐道。 “嗯。”廉左想好歹也是个龙神,不可能整天就和自己窝在这里。 敖锐见他这副淡淡的样子,心中有些郁卒。 廉左望着眼前的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便疑惑:“不是要出去吗?”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就在这。”廉左心里好笑道,自己不在这,还能跑去哪。 敖锐可不这么想,之前的事情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他这一去就是几天,难保不会再出什么事儿,心中很是不放心与不舍。 敖锐出了院门,化作一道虚像,站在院落上方,透过窗子望着坐在桌边看书的廉左,手一挥,一道蓝光瞬间击中那人的额头,在眉间落下一个蓝点,那人却毫无察觉一般,继续手中的事情。 敖锐的心总算放下些,刚刚他给廉左施了法,自己可以透过他那眉间的蓝点得知他在做些什么。 敖锐回到自己的龙宫中,对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五彩缤纷的身影,敖锐淡定的抬起手把那人挥向一边,径直走向桌旁,拿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旁边的敖青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后,又朝敖锐冲来,这回没有太靠近而是相隔了些距离,接着欲语泪先流扯着嗓子喊:“哥~~~~”声音拉得很长,很是凄厉!如山歌般婉转动听! 敖锐依旧淡定的喝茶,发现旁边这人这一声哥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伸手把一块抹布塞进了敖青张大的嘴里,“歌声”瞬间被止住! “母后可有来过?”敖锐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这个二货弟弟不停的使用唤术,要不是耳朵里整日出现这人大喊大叫的声音,惹得他很是心烦,兴许他也不会回来。 敖青艰难的把那块抹布从嘴里扯出来后,便道:“当然,要不你以为我为何叫你回来?” “哦?母后来说了什么?” “二哥,我不说你也猜得到吧,还不是为你选妃的事儿。”敖锐很是同情的望着他的二哥,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敖锐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敖青接着说道:“母后最近为你这事张罗的可勤了,听说她相中了南海的宇宁公主,正打算安排你们见面呢。” 敖锐不语等他说完,敖青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母后最近老往你这跑,就准备哪天逮着你去见那公主呢。哎!那公主倾国倾城,相貌一流,温柔贤惠,只可惜啊……啧啧啧”一脸的惋惜。 “母后要是再来,你就说这事我自有安排。这阵子公事忙,还无暇理会儿女情长。”敖锐望着正瞪着自己的敖青,沉思片刻,又道:“我记得,你和那个宇宁公主从小聊的挺投机,我看你也挺喜欢她的吧。” 敖青的脸瞬时变得通红,嘴硬道:“谁……谁喜欢她了,刁蛮任性……” “那刚刚是谁说她倾国倾城,相貌一流,温柔贤惠?”敖锐不等他答继续道:“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会亲自和母后商量你们的事儿。” 敖锐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被敖青拽住,以为还有什么事儿,哪知道那敖青却是一脸的感动,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哥~~~~谢谢哥~~~~~” 敖锐被他的大嗓门给震的身体一抖,额上的青筋暴跳,于是衣袖又是一挥,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来到龙王母的寝宫,这时候,龙王母不知道是和什么人在谈话,听得出是位女子,声音娇细,透着些妩媚,敖锐站在帐外命人进去传话,自己站在外面候着。 不消片刻,龙王母便牵着一位穿着端庄得体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见到敖锐脸先是微红,接着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龙王母对着敖锐笑道:“锐儿啊,我来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海的宇宁公主。”旁边那女子随之对敖锐揖了一礼:“小女子宇宁见过二太子。” 敖锐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心道这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久没见了吧,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可好了。”龙王母拉着两人坐下笑道。 “的确,孩儿记得小时候青儿与宇宁公主相交甚好,青儿每天回来都向孩儿谈起。刚刚我还见到青儿,他说听说宇宁公主在母后这里,原本想来拜见,但无奈身有要事,故托孩儿转告他与宇宁多日不见,心中甚是想念。”这话把自己撇的干净,的确,他这回来的目的可是是要帮敖青的。 一旁的宇宁公主发话了:“是吗,我与青儿的确好久没见,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接着敖锐便是为敖青说些好话,一直在为敖青增加印象分,这宇宁公主见敖锐一直都围绕着敖青展开话题,不禁有些疑惑。 龙王母见他们聊得这么投机,虽然好像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也打算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慢慢聊聊,想先去休息了。 敖锐站起来说有些事情想找母后商量,宇宁公主便识趣的先行告辞。 等宇宁公主出去了,敖锐道:“青儿与我说他对宇宁公主早已心生爱慕,故此,此来孩儿是想为青儿做个媒,再说我看着宇宁公主对青儿印象也不错,不如让他们两个……” “这……”龙王母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一愣,自己原本想是让这个二儿子娶了这个宇宁公主,可没想到三儿子敖青也相中了宇宁公主。她之所以要撮合他们两个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敖锐与一个凡人厮混,当母亲的可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于是就想让敖锐立个王妃收收心,她坚信像宇宁公主这么好的女子敖锐怎么可能不动心。可现在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既然敖锐看不上,敖青又中意,何不成全了自己的三儿子。 想来这龙族的好女子多得是,哪一个都不比那个凡人差,这个不行那就找下一个好了。 这番思量,龙王母已经有了主意道:“那我改日再去找青儿问问看,若他真喜欢那个宇宁公主,母后自会成全。” 这事儿其实还要再经商量方可定夺,也不知道人家宇宁公主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小儿子自小贪玩儿,跟长不大似的,现在就娶亲恐怕还有些为时过早。 敖锐得到满意的答复,便向龙王母告辞。 他得赶紧回去找他的廉左,不知现在那人在干些什么,敖锐等不急要见上他一面,于是施法,闭起眼睛从那蓝点里窥一窥。 第 38 章 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敖锐面前,那人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又移开了,视线豁然开朗但是依然有些摇晃,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面前出现一个酒杯,接着是几碟菜肴,再往上,几张人脸出现,围在桌子旁边有说有笑,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有的甚至当众就这么拉拉扯扯,像是随时就要上演一场活春宫! 敖锐看到这里已经知道那人现在是身处何处,一张脸黑的与黑炭无异!接着面前一张女人的脸出现,满脸厚厚的胭脂水粉几乎要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把大街上的水粉全抹脸上了!那脸上带着笑慢慢凑近,脸慢慢放大,眼看这就要挨上来了,敖锐一施法术,那张脸瞬间被弹开老远,敖锐现在气得不行,当下腾云驾雾,直想马上把廉左给揪回来好好教训一顿,他才离开了多久,这人就跑去喝花酒! 蓝光一闪,大街上一个俊俏英俊高大的公子哥不知是从哪冒了出来,敖锐抬眼望望头上的“柳燕楼”三个大字,脚步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刚走进来,旁边几位姑娘注意到这人,都是一愣,心都漏跳得好几拍,心道这公子模样生的真俊,身材高大威猛,雍容华贵,一身的霸气尽显,不知自己可有幸被他相中。老鸨马上笑盈盈的围上来:“这位公子……”话还没说完,便被敖锐推到一边,怒喝:“别挡道!”看都不看旁人一眼便径直往楼上走去,老鸨被喝的吓了一跳,心道这位爷火气还真是大,也不敢马上跟上去,只是吩咐楼里的几位打手看着这人,千万别闹出什么事儿。旁边几位姑娘刚想围上来都被那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抖,都望而却步。 用力把房门踹开,那房门哪禁得住这么火爆的踹法,当即四分五裂的倒在一旁,里面的人个个都被吓得魂飞魄散,面如菜色,身子一抖一抖的,有些喝醉了的也被吓得头脑清醒无比,一屋子就是只有那个人依旧趴在酒桌上像是已经醉的昏了过去,旁边坐着一名女子刚刚门开的时候还整个人贴在廉左身上,现在也是吓得不知所措直巴巴的望着门外的敖锐。 敖锐直接过去推开那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大力把还趴在桌上的人一把拉起,这时候廉左好像已经有些意识了,在敖锐怀里哼了两声,眼神有些飘忽,他面前现在就是那个先前挨着他的女子,一旁的敖锐以为廉左是贪图面前女子的美色不舍得走一直巴巴的望着人家,于是火气更上一层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杯什么东西,“哗啦”的就往那女人脸上泼去! 那女人顿时捂着脸一声惨叫,旁边廉左听到她这一声尖锐的长鸣,愣了愣,口齿有些不清问一旁的敖锐:“你……泼的什么?” “卸妆水!” 旁边几名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女子听他着这句答话,吓得身子一抖,更是捂着脸不敢见人,一手挡着脸一手拽着裙子哭哭啼啼着跑了出去。 廉左愣了愣也跟着笑了出来,“还敢笑!”敖锐现在可没心思开玩笑,刚才他是想泼绿矾来着,但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便又换成了卸妆用的油水,那卸妆水是从仙界拿的,胭脂水粉遇之即化,那位女子脸上的妆恐怕早已经花乱,果然没有了妆丑的都不敢见人了! 敖锐直接抱着廉左出了这个房间,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男男女女。 廉左浑身瘫软的倒在敖锐身上,任他把自己抱出柳燕楼。 到了家,敖锐把他放在床上,俯身捏起廉左的下巴,“说,为什么要去那里?”眼眶有些发红,直直盯着廉左。 此是廉左神智不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反应,像是沉沉的昏睡过去了,表情很是香甜。 敖锐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手下的力气更是加大许多,直把廉左的下巴给掐的红红一片。似乎是给弄疼了,廉左手抬起来想把那大手给推开,但迷糊中的他力气甚微,碰在敖锐手上与挠痒痒无异。接着手被抓住,压在头上,“别以为装睡就可以蒙混过关!”咬牙切齿道。 那人依旧雷打不动的没有反应,敖锐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憋得脸颊通红,一口咬上那人的鼻梁:“是不是看上那个青楼的姑娘了?”想起刚打开门的那一幕敖锐就想把那女人大卸八块,竟然敢黏在廉左身上,现在真想把再去把那女人抓去扔给他龙宫里的虾兵蟹将果腹!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憋着出不来,“你给我醒过来!”手掰开那人的眼皮想叫他睁开眼睛,接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他脸上用力摩擦,敖锐用牙齿在那人的唇上用力的撕咬,带有酒气的嘴唇惹人心醉。 敖锐忽然猛地把廉左胸前的衣服扒开,对着那人的胸膛一阵啃咬,手下还没有停下来,继续把剩下的衣服尽数褪去,一路往下,唇来到那人嫩滑的大腿根部,对着那里的白肉张口就咬,接着又伸出伸头一阵猛舔,牙齿噙起一块嫩肉不放接着一阵吮吸。 廉左发出难耐的喘息声,接着自己的私密处被一阵温热环绕。敖锐用舌头在那里绕着圈圈,不停的吮吸。廉左皱着眉头像是想躲避这灭顶的快感,身体不停的想往后退,腰被一只大手按住,接着是一阵阵暧昧的抚摸,那里还是没有被放过,快感愈加强烈,敖锐把廉左的宝贝含在嘴里一阵抽插,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廉左便释放在了敖锐嘴里。之后又在肚皮手臂等地方留下了许多青紫,不知在廉左身上肆虐了多久,等到敖锐终于肯放过他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 敖锐望着那人舒服的睡脸声色俱厉:“以后还敢逛妓院看我不把那楼给用水淹了!”接着扯过那人把他摁在怀里。 廉左早上睁开眼,头很痛,其实他昨天也没有喝很多,一杯准倒的毛病到了这一世仍然存在。 入眼的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微微蹙起的眉毛和紧抿的嘴唇。而廉左浑身不着片缕的被这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廉左当即伸手想起身,之前两人都是保持一人一龙的共寝模式,突然浑身赤裸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廉左怎能还保持着淡定。 廉左越动敖锐手上更是加重力道,仿佛睡梦中都在保护着自己的东西,死也不放手。廉左被他越勒越紧,就快喘不上气,刚想出声叫醒他,这时候敖锐睁开了眼睛,望着脸憋得通红的廉左,便松开手劲:“醒了?” 手依然没有放开接着问:“你昨晚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能否先松开。”廉左微怒。 “先说清楚。”敖锐一醒来就只想听到这人的解释。 “你先松开!”廉左脸色有些愠怒。 “不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敖锐和他杠上了,被他抱着就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廉左已被气得不行,闭着眼睛运气,“这和你有何干系?” 这句话成功的激怒了本就在气头上的敖锐,身体一转,把廉左整个的压在身下,双眼通红喘着气:“与我何干?”一只手把廉左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我让你明白与我何干!”说着用嘴堵住廉左温润的双唇。 廉左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弄懵了,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敖锐放开他的唇,用手抹去廉左嘴角的血丝:“你说与我何干?” 廉左喘着气,闭起眼,脑袋混乱了不知多久,开口:“先把我放开。” 敖锐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从他身上起来。 廉左起身:“我的衣服呢?”还没等那人回答,廉左便瞥见扔在床下的衣服,此是敖锐已经把它捡了起来,摊开一看得出结论:“穿不了了。” 廉左接过来一看,只见这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变成了细细碎碎的布条! 敖锐已经把其他衣服拿过来:“穿它们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廉左心中甚是疑惑,这肯定不是自己把衣服撕成这样的。 “那衣服太难脱我就把它撕了。”敖锐伸手把那烂衣服拿在手里转身就走到外面去扔。 廉左使劲的运气,立即起身随手把一件衣服披上,坐在桌旁思考起来,经过一番思索,他觉得不能让这人再留在自己身边,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大片大片的紫红,直把他吓了一跳,自己昨天被几位老朋友拉去去逛了青楼,廉左对自己的酒品很有信心,喝醉之后绝不闹腾,更不会酒后乱性便与哪位青楼小姐春风一度。退一步说,就算是,人家一位姑娘家也不会如此厉害到把一个大男人给咬的紫红的。这恶龙存了那般心思,自己不可能还会留他。 不一会儿,敖锐从外面回来,见廉左衣服扣子没有扣好,便凑过来,手刚要碰到扣子却被廉左打开。廉左站起身抬头道:“以后你就别再待在这了。” 敖锐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瞪着那人:“你再说一次。” 廉左淡淡道:“你这又是何必。” 胸前的衣服被敖锐一把抓起,敖锐眦目欲裂:“你休想把我赶走。” 廉左别过脸,又想起这人是来这里疗伤的,也有些心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请你把伤养好尽快离开。” 敖锐放开廉左随之道:“就算伤好了,我也不会走。” 廉左听完就想要发怒,担又转念一想,这人还要去和水怪恶战,到时候还要治水,不可能一直留在这,早晚都是要走的。这样想着心中便有些释然。 随即转身走出房间。 第 39 章 敖锐看着廉左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以为这人不会再赶他走了,悬着的心有些放下了。其实要是那人硬是要赶他走,他也毫无办法,终归下不了那个狠心去伤害他。 不过还是没有得到那人去青楼的原因,心中顿时不爽非常!又马上追了出去,发现那人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敖锐走进,挑眉问道:“你昨夜为何要去青楼?” 廉左手下没有停下来淡淡回道:“只是和朋友叙叙旧。” “就没别的了吗?” “那你认为还有什么?”廉左见那人还想问,嫌他碍事便打发他出去:“葱没有了,你去买些回来。” 敖锐听后愣了愣,既然这人都解释过了也没打算抓着不放,于是点头应道:“那我去买些回来。” “记住葱是空心的。”廉左在他出去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上次买的时候,就买了一大把韭菜回来弄得廉左哭笑不得。 那人出去后,廉左这身衣服穿的不是很舒服便想到房间换一件,走到房间,从刚才床上的那几件衣服挑一件出来穿再把其余的衣服收起来,眼睛好像瞥到什么东西,走到床边弯腰把床上的那玉佩似的东西拿起来放在手里。这是一块半月玉佩,翻过来一个“锐”字跃然而上! 廉左忽然手有些抖,头开始有些晕眩,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仍然捏着那块半月玉佩不放,脑袋里快速的闪过一幅幅陌生的画面,时断时续。 你就是廉左? 在下正是廉左。 你为何不收我送你的医书?”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为何要收。 不如以后你都帮我打理头发吧。 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你的十九岁生辰,亦是端午之日。 怎么,现在才来送行 不,不是送行,是劫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啊,我替你擦汗。 你我各持一块,代表你属于我,我亦属于你的。不许摘下来。 嗯 你想吹风吗? 你能刮? 我怎么觉得是你害得我眼睛进沙子的? 哦?那你还想不想让眼睛里进别的东西。 那我困了,不知左儿可否借我你软软的肩膀一用? 你的头太硬了,磕得我不舒服。 你写了什么? 你没听说过,说出来便不灵了吗? 那我也告诉你,我写了什么,这样总该是公平了吧 笨蛋,这样岂不是我俩都不能如愿。 回去等着我。 左儿,你看我这样子有没有性感一些。 我不管他在人间是什么人,现在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一个凡人,也妄想与龙王二太子长相厮守,不知廉耻! 我们廉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子! 你们不该这样逼我。 我来帮我哥还样东西…… 把我哥忘了吧,他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你吧。 …… 等到敖锐再回来的时候,到厨房却不见那人踪影,于是又出来寻到卧房里。推开门一看,只见廉左坐在床边上手里攥着什么,走近:“你在干什么?”眼睛瞟见他手中的玉佩,敖锐一愣,不知这玉佩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原本想从龙宫回来就叫这人戴上,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竟然叫他给忘了。 廉左站了起来道:“这玉佩……” “是给你的。”敖锐说着便从他手中拿过来要给廉左戴上。 廉左任由敖锐动作,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在敖锐凑过来快弄好的时候,廉左突然抬起手抱着他的腰,头抵在那人的胸口。 敖锐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心猛地跳快了几分。 “左儿?” “嗯。” “你……” 廉左不一会儿便放开了他,敖锐见他眼眶有些微红:“抬起头来。”说着便一手提起廉左的下巴,“怎么了?”果然眼眶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水。 廉左别过脸淡淡道:“没事。”这一切来的太快让他有些难以招架,这人现在果然回来找他了,但就要这样相认吗,那这一切又作何解释? “葱呢?” “啊?……在厨房里。”敖锐直觉廉左今天有些不对劲。跟着廉左走到厨房,见那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厨房里忙活儿,仿佛刚才是自己在做梦。 廉左没有抬头,他知道那人就站在他后面,道:“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敖锐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廉左在他耳边轻声道:“可以,去那里都行。” 廉左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敖锐不禁有点恍惚,两人现在的氛围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两人在屋里待了几个时辰,便出了门。这时候,走在大街上发现人潮涌动,竟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今日好像是中元节。”一旁的廉左道。 敖锐也听说过这民间的节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东海的海面上便会飘着许多河灯,为祭奠先人而放的。 两人逛了集市买了些东西,再到一处酒楼用过晚膳,很快天便黑了下来。大街上依旧人山人海。 两人双手互相牵着,在汹涌的人群中穿梭。 廉左走到河边,像卖河灯的人要了一盏河灯。毛笔在上面一阵飞舞,很快便放入河中,那河灯上点着一盏蜡烛,随着水波的荡漾很快就没入了成千上万的灯群中,分不清哪一盏才是自己的。 “这灯是为谁而放?”敖锐望着那河灯上的一朵茉莉花甚是疑惑。 “一位故友。”廉左淡淡道。便拉起敖锐的手走到一边。 “为何要花一朵茉莉花?”敖锐咬着不放。 “因为我喜欢。”眼睛眺望着满江的灯火通明,每盏河灯上面都烛光点点,倒映在河里显得尤为璀璨。岸边围着不少前来放河灯的百姓,虽说是祭祀但河灯的花样繁多,颜色不一,形状更是各有千秋,随着河流飘动,也是浪漫非常。 敖锐还想问,廉左已经上了一艘小船,回头把手伸向那人:“下来吧。” 敖锐把手递给他,跳下那艘船。船上有一桌台上面一壶茶,桌下还有笔墨纸砚,京城的文人雅士最爱在上面吟诗作对,因此小船也别有雅致的雕龙刻凤。 敖锐两人坐下来后,廉左望着四周包围着的河灯,感觉如入仙境笑道:“此景怎一个美字了得!” 敖锐拿起船上的船桨对对面的人笑道:“不知左儿想去哪?” “随意。”廉左抿了一口茶,便不语。 敖锐手划着船桨慢慢摇着,不一会儿就把周围的河灯荡开些许。 船划到了河中央,此时可以看到河中同样飘着几艘和他们一样的小船,俊男美女,两情相悦,才子佳人,风花雪月。 敖锐心中溢满了甜蜜,望进廉左的眼中也满是深情,温柔到:“咱们去那边可好?” 廉左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句。 船不知划了多久,等廉左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熙熙攘攘,远处只有些许人声但也听不甚清,看来是划到了僻静之处。 第 40 章 天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天气晴好,廉左亦是如沐春风,想着来到院子里来倒弄些花草。院子里现在开满了茉莉,洁白一片很是漂亮,这是敖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种子,才种了几天,生长的速度不可说不快,三天就已经开始结着花苞,第四天就开满了整个院落,听那人说,这花每天都可以采摘起来,所谓花馥茶美称上品,药食同源茉莉花,廉左甚是喜爱。第二天那些被采摘过的地方又会重新开出娇嫩的花朵,如此反复,永远也开不完。 廉左眼睛望着那洁白的花瓣,陷入沉思,这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但也无比幸福,但再过二十五年他的阳寿便到,到时候自会阴差来把他的魂魄收去,二十五年,廉左也不过是就巴着这二十五年与那人相濡以沫,就是这样他就已经满足,若是到了来生,那人还肯来找他的话,他也不愿再与那人如此生生世世的纠缠不清,到那时他会亲自斩断情缘,毕竟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他舍不得那人只能终日形影相吊,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何不痛快地了结,他继续轮回,那人就继续当他的龙王二太子吧。 但转念一想,斩断情缘谈何容易,到时候就怕他狠不下这个心,就算他下了那个狠心,那人岂会就任他如此。想着想着,廉左竟然想到是不是他害了那人,廉左知道那人对他用情至深,那人身为龙神却被他一个凡人牵连身陷情海。愁绪愈加上涌,这并不是庸人自扰,自古虽有不少仙凡佳话,但那也只能是听听也就罢了,不得当真,回想起上一世,那龙王母的态度便已知一二。 此时院落上方白雾飘绕,忽然刮起一阵清风,把那些白雾全数吹散不见半点踪迹。 正想着,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廉左以为是敖锐,那人刚出门说是有要紧事要办会尽快回来,狐疑的转过身,只见一位两鬓斑白,长眉长须的老者正望着自己,廉左刚想开口,那老人便一挥衣袖,一道白光扑面而来,廉左本能的眯起眼睛,直觉的脑袋一晃,身子不自觉的摇了摇,扶着旁边的一方石桌很快又站定。接着震惊的望着眼前的这位老者,眼里闪烁不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恢复平静,心中一阵苦笑。 “徒儿,可还认得为师?”老者悠悠的一句话从旁边飘来。 廉左单脚跪地,低下头:“徒儿拜见师傅。”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果然,还是造化弄人了。 老者把他扶起:“徒儿受苦了。当日你私自偷药下凡,又不慎将其遗失,为师罚你受转世之苦,现下时间已经到,就随为师回去吧。”说着就要拉着廉左离开。 廉左停住脚步:“师父,我……” “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老者非常通情达理。 “还请师父再给徒儿些时间,待徒儿把事情办完自会与您回去。”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突然,廉左还丝毫没有准备,想到那人回来要是找不到自己可如何是好。 “你不用想瞒着我,你等的那人不会回来了。”老者望着廉左的眼睛继续道:“你和他的事情,为师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道安师弟已经和我说了。” 廉左知道他说的道安便是自己上一世的师父,那道安是太上老君的同门师兄弟,廉左下凡后有幸遇见此人,那人便骗他要廉左拜他为师,那时廉左酷爱医术,受不住道安高明的医术,便拜他为师,拜师之后,却经常找不到他人,只把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医书丢给廉左翻阅,但确实也学到不少东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游玩飘荡又骗到了几位徒儿。 廉左疑惑的眼睛望着太上老君,不知他何出此言。 太上老君走到石桌旁,桌上有一壶茶,老君把茶水倒进一个杯子里,接着拂尘一挥,示意廉左走过来看。 廉左上前,低头望着杯中的茶水,端详了一阵不见有什么异样,又望向旁边的老君:“什么都没有。” 老君愣了一下,朝杯中望去,接着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记狠拍,又佯装镇定的对廉左道:“失误。”接着拂尘再一挥,叫廉左上前。 廉左上前望向杯中,原本平静的杯中慢慢浮现出一幅画面:敖锐身穿红袍,旁边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同样一身漂亮妩媚的红装,两人相视而笑竟是说不出的幸福与甜蜜,接着两人均躬下身子对拜。 廉左没有再看下去翻手把那杯子推到在地“乓啷”瓷器破碎的声音,茶水溅了廉左一身,廉左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回想起那人出门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廉左感到一阵心寒,那人出门前说是有要紧事要办,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要紧事。 那人竟背着自己与别人拜了堂,那自己又算什么呢,原本以为两人情投意合就算不能够长相厮守至少不曾有谁负了谁,谁知如今…… “好了,你也看到了,今日就是那龙王二太子的大婚之日,他对不起你,你又何苦执迷不悟,还是随为师回去吧。”太上老君上前把廉左扶起。 廉左双眼通红,竟是欲哭无泪,廉左知道那并不是师傅使的障眼法,也深信师父不会骗自己,那这一切就是真的了,如此也好,自己先前还怕那人对自己过于执着,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心中被巨大的苦楚湮没,以至于无法再做太多思考,上一世廉左承受着失去那人的痛苦,这一次却要承受那人的背叛,每一次都来得如此突然,让廉左毫无招架之力。 起身道:“好。徒儿随师父回去。”声音仿佛来自天外,飘渺中透着骨冷清。 太上老君点点头,一挥衣袖两人化作一道白雾消失在了开满茉莉的院落中。 留下满院的茉莉孤芳自赏。 天空中飘下一张白纸,在空中荡着最终穿过窗子落在干净整洁的桌案上。字迹清俊隽秀,透着淡淡的哀伤,笔墨欲断还连,仿佛在说不舍,上面写着: 无怨无悔恋君,无牵无挂断情。 望君珍之重之。 第 41 章 敖锐从龙宫离开,回到陆地上,又朝廉左家里赶去,这一次人间又过了好几天,敖锐想廉左想得紧,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摁在怀里狠狠蹂促。 直接从院上空飞落下来。房门开着,那人在家,做什么呢。 手中拿着一个五彩海贝,这是廉左在无意间说没见过海贝,敖锐本来想带他去自己的龙宫溜一圈,但廉左总说没时间,这次难得回龙宫一次,便顺手把龙宫里最漂亮珍贵的千年海贝给带了回来。 走到房间内,迫不及待的唤道:“左儿?” 没有人应,在房间里找着那人的身影,整个屋子都不见半点人影,敖锐又找到厨房,还是不见,接着把其他房间都找遍,还是不见。 敖锐重新回到房间里,张望中眼角瞥见桌上一张白纸,其它纸张被风吹散在地,那张纸却依旧平稳地躺在桌案上,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沉着步子走到桌案边,敖锐盯着纸张上的字,不消片刻,眦目欲裂,浑身颤抖,手中的千年海贝已经被捏得粉碎,接着一掌对着那桌子就是猛烈的一掌,桌子瞬间被击得粉碎,连同那张纸一同变成一推粉末。 闭上眼睛,透过之前留在廉左眉间的蓝点,一位老者的脸出现在画面中,睁开眼睛,敖锐眼里划过一丝冷冽,化作一道蓝光,“咻”的窜出门外,直逼天空。 来到太上老君的住所兜率宫,敖锐直接闯了进去,门童拦也拦不住。 “不知龙王二太子此来我兜率宫所为何事?”太上老君得到门童传唤,说是龙王二太子闯了进来,心中已知道他是所为何事。想他可是堂堂老君岂能容一个龙族晚辈在这放肆,当即出来会会这心高气傲的二太子。 “此来是向老君你要一个人,廉左。”敖锐现在怒火正盛,这老君竟然无缘无故的把廉左拐来他府上。 “我这里没有这号人,我想你找错地方了。”老君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怎能随便就把自己心爱的徒儿交给他。 “没有?”敖锐眯起眼睛目光狠厉,说着便直接往里面闯,太上老君上前想拦住他,“别怪我动手。”敖锐手背在身后紧紧拽着拳头,已经怒形于色。敖锐一把推开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反手一挡,须臾间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一时间白蓝交错。 “二太子莫要再执迷不悟”太上老君挡住敖锐那狠厉的一掌。 “把人交出来。”敖锐接着出招。 兜率宫中,两人大打出手。 这时候廉左赶到,对着敖锐大喊:“你给我住手!”说着就朝他们冲过来,敖锐眼光瞥见廉左当即把太上老君推向一边,太上老君被他那用力的一推险些倒地。廉左赶忙去扶:“师父!” 太上老君怒斥道:“谁叫你出来了!”说着捂着胸口站起来,拉着廉左就要离开。敖锐一把拦住:“我要把他带走!” “凭什么让你带走!”太上老君对敖锐吹胡子瞪眼,拦在廉左面前。 “他是我的人!”敖锐不想再和这太上老儿继续纠缠,越过他一把廉左拉过来。太上老君刚想过来阻拦,廉左道:“师父,徒儿来跟他说清楚。” 廉左说着便拉着敖锐走到一边,敖锐反手捉住廉左的手腕咬牙切齿:“什么叫说清楚!”敖锐现在只想把这人掳回龙宫中锁起来,让这人哪也去不了! 廉左现在身为神仙自然知道这仙界里的规矩,两人的这段关系,早晚都是要断的。敖锐身为尊贵的龙神,要是与一个小仙纠缠不清那必会引来各仙家的闲言碎语,到时候想瞒过玉皇大帝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人间分桃断袖遭世人唾弃,天上也不例外。到时候龙王二太子就会一世英名扫地,玉皇大帝降罪下来,免不了是要受罚的,先前的虚华仙君和白临仙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贬下凡再遭受轮回之苦,有了前车之鉴,怎能再以身试法呢? 加上廉左自身是太上老君的门生,本就应六根清净潜心修炼,太上老君待他不薄,廉左本是凡间一个战火中孤苦伶仃的弃婴,幸得太上老君相救带回天庭传授道法,才得以得道成仙,而且太上老君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呕心沥血把他培养的比其他徒弟都要出类拔萃,就是想在几天之后去西天如来那里修炼将来普度众生,廉左自小就立志要潜心修炼不辜负太上老君对自己的期望,也一直在为此做努力。太上老君对他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教诲之恩,此恩比海深比天高,叫廉左怎能不报。 既然要报,那必定要斩断情丝心无杂念。 不能怪廉左自私,他自回了天庭往常的佛法道法皆慢慢从归于自己的脑海里,廉左本来就有慧根,接受这些东西比常人要快要深,现下更是觉得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放下是对自我的超脱。 廉左垂下头淡淡道:“我和你,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语气毫无波澜,如水般平静。敖锐不可置信的望着廉左的眼睛抓住他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廉左抬起头望着敖锐的眼睛:“我注定要修道成佛,你……是我的绊脚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隐隐作痛但很快又被他心中的信念覆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敖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离了水的鱼就快要窒息,双眼通红,抓着廉左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绊脚石?”敖锐何曾想过廉左竟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心中被巨大的石头压着叫他喘不过气来。 廉左肩膀被他捏着很疼,但他始终没吭声。自己欠了这个人的是无法还清了。 敖锐突然一把把廉左抱在怀里飞身就要离开,他要把这人带走,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了,廉左当即挣扎起来,无奈廉左岂是敖锐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敖锐擒住双手不得动弹。 “放手!”廉左喝道。 “你再敢动试试!”敖锐现在几欲发狂,这人竟然说要得到成佛,想把自己一脚踢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廉左喘着气闭起眼睛强装镇定,睁开眼笑道:“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声音带着点苦涩。 “家室?什么家室?”敖锐睁大眼睛望着他。 “何必再瞒我。”廉左说完便要走,他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人如果还有点廉耻之心的话就应该放手! 敖锐拽住廉左的手肘子,着急的解释:“你误会了,那不是我!” “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和我分开?”敖锐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若真是这样自己大可澄清给他看。廉左几欲要走又被敖锐拦住:“你等等,我来证明给你看!”当即使用唤术要把敖青与宇宁公主传唤过来。 “都说了这已经不重要了。”廉左声音透着股清冷,让敖锐听了不寒而栗。 敖锐正在使用唤术,手依然紧紧抓着廉左不放分出一半神给廉左:“不!你要听我解释!” 廉左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手一使劲儿便从敖锐手中挣脱出来,敖锐马上上前一把抓住双眼已经布满血丝一字一顿:“不要逼我!”这人现在就这么急于逃脱他,想到这敖锐几欲崩溃。廉左手被那人勒得粉红一片就要疼出泪来,廉左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但廉左心意已决,他有自己的道,那道里没有这个人,无论这人怎么挽回也没用了。 第 42 章 廉左知道这个时候要下一剂猛药,否则这次谈话无异于是失败的。 “你可还记得这块玉?”廉左手里撰着一块半月玉佩轻声道,原本想留下这个作为纪念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呢。廉左没等那人回答便对着那块玉轻轻吹气,嘴里吐出一缕白光,手心里的玉佩瞬间化作碎末,接着手微微一侧,碎末从手心滑落在空中飘散开来。 敖锐望着那碎末,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廉左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吧。”眼睛轻轻一眨,一滴眼泪滑落。 这块玉代表你属于我,现在这块玉被廉左亲手粉碎,代表他……不需要他了。 敖锐怎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人当真狠心如此对他,心痛如刀绞,敖锐抚着胸口站在原地望着满地的玉屑,双腿忽然有些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廉左过来想把他扶起,刚一靠近,腿被那人紧紧抱住摇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左儿……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廉左看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忍住,继续道:“我有我的道,你亦有你的道,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道。” 廉左蹲下身抬起那人的头轻轻抚上现在已无比狼狈的脸:“回去吧。” 说着便打算抽脚离开,那人立即大吼:“不!我不让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已有些沙哑,敖锐面目已有些狰狞,大手扯着廉左的双腿。这大声的叫喊把太上老君给引来了,上前对着敖锐一施法,敖锐因为处于巨大的悲痛中浑身有些瘫软无力,当即被弹开。 太上老君拉着廉左就走,他也是个火爆脾气,早就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了,敖锐巴着他心爱的徒儿不放他火气就上来了,手下更不会留情,所以刚才那一招也不轻。 敖锐当即发起狂来,站起身就要与太上老君抢人,廉左为他师父挡了一掌,那一掌力道不小,廉左被打得吐出一口鲜血对那明显一愣的人道:“放手吧。”接着就被他师父扶着离开。 敖锐愣在原地,紧抿着嘴,胸口的疼痛渐渐加剧,简直像是要爆开一样,身子一晃又跪倒在地,手捂着胸口惨笑一声,接着便是一声声的大笑,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紧接着一阵狂风骤雨,天雨倾盆而下,一时间电闪雷鸣,一条水蓝色的巨龙发出悲切的长鸣,对着旁边的几根天柱就是一阵猛撞,轰隆几声巨响,天柱被撞开了一道口子,巨龙还没有停下,在撞到了几根天柱之后,龙身一跃,飞身下凡,人间顿时乌云密布,不见天日,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伴着瓢泼的大雨,海水顿时像凶猛的野兽般排山倒海而来。 潮水漫过村庄,所到之处皆成一片汪洋,百姓来不及避难,大多被迅猛的洪水冲走,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小孩妇孺哭的喊的叫的,人间瞬时间成了地狱。 那巨龙遇山摧山,遇庙毁庙,所到之处皆是哀鸿遍野。 不知过了多久,“扑通”一声巨大的水声,巨龙一头栽进了一条小溪中,水花四溅,巨龙的头撞到小溪底部的石块发出“轰隆”的声响。 这里是建安山上那条曾今的小溪,如今时已入秋,溪水下降,白石露出,红叶飘零,所余不多。没有了先前的欢快活泼,透着凄凉与死寂。 巨龙泡在水中,身体时不时的颤动,有时发出低低细碎的呻吟,透着痛苦与哀伤,龙尾巴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水面,就像是离了水的鱼般在作着垂死挣扎。 巨龙神情恍惚,双目毫无焦点,通红的眼眶显得无比狰狞,眼前慢慢浮现出那人的笑脸,他笑着对他说:“我来教你游泳吧。”说着就先径直朝前游去,巨龙扑腾着想跟上那人的步伐,却不知怎的,那人忽然又消失不见了,巨龙开始盲目的在水中游窜,不一会前方又出现一个白晃晃的人影,那人正对他招手,他又挣扎着向前,无奈那人踪迹飘忽不定,一会儿又没入水中,一会儿窜出水面,一会儿躲进芦苇丛,又不知已经游往何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巨龙终于疲惫不勘,嘴里还发出阵阵呜咽:“左儿……等我。”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具白骨,巨龙用身体用力卷着它,仿佛要把它压得粉碎,果然不消片刻,那白骨发出“咯咯”的脆响,已经多处断裂,巨龙大口一张,一股飓风扑面而来,白骨尽数被吸入那深不见底的喉洞。 巨龙眼角滑落一滴泪:“这下你跑不掉了。”凄惨而萧瑟的嗓音仿佛要与这本就悲伤的秋季融为一体,巨龙眼角带着些苦涩的满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待龙王随着天兵天将赶到时,那条巨龙泡在一条小溪中,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原本漂亮的龙鳞也掉落了许多,露出一块块血红的肉。 龙王走到那龙身边蹲下来:“锐儿。” 巨龙依然泡在水里,眯着眼睛龙须无力的垂着。 龙王无奈,和天兵天将一道将这巨龙抬回天庭。 路上,龙王小声的对旁边的巨龙道:“你闯了祸,父王带你回天庭接受惩罚,父王已经在玉帝面前向你求了情,只要好好认错,他不会怎么为难你。” 那巨龙不知有没听见,依旧毫无反应,仿佛沉醉于美妙的梦中不愿醒来。 天庭之上,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玉皇大帝居高临下的望着毫无动静的巨龙,沉声道:“龙王二太子敖锐,你撞到天柱,破坏公物,又发大水祸害于人间,到处尸横遍野,破壁残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弄得民不聊生,你可知罪?” 堂下的巨龙还是毫无反应,旁边龙王上前躬身:“小儿年少闯下如此大祸,现下已经知罪。” “老龙王,你退下,我要听他的回答。”玉皇大帝接着又道:“敖锐你可知罪?” 堂下巨龙动都没动一下,玉帝有些尴尬,龙王有些心急火燎,刚想上前把敖锐弄醒,躲在敖锐龙身下的敖青扯了扯嗓子,堂下传来一低沉的嗓音“臣已知罪,甘愿受罚。”声音与敖锐相差无几! 玉帝听他这一声回答已是满意,又道:“朕罚你受五十天雷刑法,可有异议?”要说敖锐犯下了如此弥天大罪本应该是被贬下凡那是毫无悬念的,但是众仙家在老龙王的驱使下纷纷替敖锐求了情。于是才得免于轮回之苦,只受五十天雷即可,这天雷若是普通的仙人来受,恐怕也要去了大半条命,但敖锐乃龙族,这天雷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是看起来还是甚是吓人的。 “臣无异议。” 不一会儿,巨龙被抬到刑罚台上,雷公站在高处,接着天雷以迅雷不接掩耳之势击中那巨龙的龙身,龙身被击得一颤一颤的,几片龙鳞被击得散落在地,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再次击中那龙身,没有了龙鳞,龙皮被劈的裂开里一道口子,淌出几滴献血。 第 43 章 廉左正在捧着一本经书诵读,逼迫着自己心无杂念的把书的内容记进脑子里,但越是这样就越是集中不住注意力。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廉左站起来道:“你是……” “我是龙王三太子敖青。”敖青瞪着廉左仿佛怒火中烧。 “找我何事?”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二哥敖锐现在正在天庭受罚” 廉左心咯噔一下,他离开的时候也听到那天柱倒塌的声音,那时只是以为那人发泄一下就会过去了,但没想到现在怎的就要受罚,几根天柱倒塌应该不至于把战功赫赫的龙王二太子降罪,难道…… “不知他所犯何事?”廉左之前原以为自己可以对那人放下了,但现如今听到那人被罚的消息心中还是免不了担心起来。 “就是因为你要离开他,他盛怒之下发了大水把许多地方给淹了。把上百万的百姓活活淹死,玉帝盛怒,要罚他五十天雷的刑罚!”敖青见眼前的人脸开始泛白,还是打算继续吓唬他:“那天雷岂是那么好受的,这五十天雷下来,我哥恐怕也要被霹得粉碎。”像是应他的话一般,不远处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巨响。 廉左听得脚下有些不稳,那天雷的威力他是听过的,五十天雷那人岂不是要…… “你快去见他最后一眼吧,五十天雷现在也快完了,他应该想再见你一面。”说着说着竟带了些哭腔。 廉左当即化作一路白光直朝天庭方向飞去,到了南天门,那守门的却不让廉左进去,也是,那天庭岂是谁都能进去的,他区区一个小神当然不可能被放行,不过幸好后面的敖青及时赶到,和守门的哥哥腻歪几句便顺利通过。 廉左也来不及道谢,直接就进去,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震耳欲聋,每响一声廉左的心就痛一分。 待看到那横躺在刑罚台上的那条巨龙,廉左加快脚步冲了过去,他看到那巨龙口吐鲜血,身上几无完好之处,而那巨龙就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一动不动任由那天雷一道又一道的劈下来,像是已经奄奄一息。 廉左眼眶瞬间红了,身体剧烈抖动着就快站不稳刚好被旁边的敖青扶住,廉左稳住脚步,没有多想便飞身上前扑向那巨龙,想用身体护住他,敖青来不及阻止,这时一道天雷应声而下,刚好劈中廉左后脊背,廉左护在巨龙身上身体被击得猛地一颤,马上就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了那巨龙一身,那巨龙忽然动了动,睁开眼睛望向趴在自己身上的廉左当即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啸,巨龙蜷起下身将廉左环住,紧接着龙身一跃,龙尾对着那站在高处的雷公就是一摆,那雷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浑身一抖摔了下去。 此时那巨龙早已不知带着廉左飞往何处,玉皇大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那巨龙的身影,当即大发雷霆:“速将他给朕拿下!” 龙王带头上前躬身一跪:“陛下息怒,若微臣没数错的话刚才那已是最后一道天雷。” 旁边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赞同,一位大臣也上前求情:“陛下,那敖锐已经受完罚实在没有理由再将他缉拿回来。” “是啊,是啊。”众臣子纷纷附和。 无法,这的确是事实,玉皇大帝还想发难,想想还是算了,就由着他吧,想来刚才那位小仙还真是大胆,竟敢私自替敖锐挡下了天雷,现下恐怕也是身受重伤了,就算是给他的惩罚吧,玉皇大帝自认为这样处理已经很公平了,当即站起来宣布退朝。 另一边,巨龙带着廉左在天空飞着,旁边的云雾飘绕,飞快的从旁边掠过,廉左摸上那已经惨不忍睹的龙身红着眼眶声音已带着些哽咽:“疼吗?” 巨龙不说话,只是把廉左卷的更紧,不知过了多久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廉左知道他说的是娶亲的事,那天敖锐想解释的时候,看那人的双眼以及神情,他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他了,但那时只想与他做个了断,于是就没有给敖锐解释的机会。可如今他已经想通了,这人离不开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这龙受了天雷,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想到这廉左又有些揪心与后悔,也许那时就不应该如此伤他,他就不会酿下如此大祸,以至于玉帝降罪于他,遭受如此惨烈的刑罚。他已经见识到那天雷的威力,自己仅仅是帮那人挡了一道天雷,如今就像是要去了半条命,那龙挨了这么多道,肯定伤得很严重,越想就越是悔不当初,收紧环住巨龙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我不会再放你走。”敖锐低下头望着他眼神无比坚定。 而廉左,这次真的已经看开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就像自己上一世也是如此,明明出家了,却还是放不下,到头来看不开一定要找到这龙方会甘心,然而这一次,他也不打算放下。这龙注定是廉左命中的劫,而这劫廉左注定是过不去的。 于是廉左淡淡道:“你觉得一个六根不净的人,可以成得了佛?”旁边突然一声传来一声神鸟的长鸣,不知是哪位仙家的神鸟私自跑出来逍遥了,兴许是太兴奋那一声鸣叫听得出很是激动,以至于掩盖住了廉左本就不大的声音。 于是敖锐问了句:“你刚才说的什么?” 廉左知道他没听清,但也不想再作重复,没听清就没听清吧。 敖锐见他不答有些急了,当即龙头一转,急速下降,像是突然失了力,廉左以为他撑不住了,当即吓了一跳,一人一龙正在往下坠,像是忽然从天空中掉落一般,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们最终掉落在了草丛中,其实下来的时候敖锐用身体护住了廉左,因此廉左并没有摔伤,龙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敖锐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趴在地上。 廉左顿时手足无措捧着龙头着急的大喊:“锐风哥,你怎么样了?” 敖锐气息虚弱的吐出一口气:“左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声音尤其凄惨可怜。 这时天突然降大雨,还伴着几道“轰隆轰隆”的雷声,廉左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即条件反射的抱着巨龙想护住他。双手抱着龙身嘴里着急的叫着:“锐风哥,我知道。” “左儿,我……没有,咳咳……”说着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与雨水混在一起,廉左雨水泪水已经湿了脸庞,站起身想拖动那庞大的龙身,嘴里说着支离破碎的话:“我……知道,我带你……疗伤……去找师傅。”语句已经混乱,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无奈那龙身太重,廉左现在也是受伤的人,也发不了太大力,于是抬起前面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脚下一个不稳又跌倒在地,怕那龙被自己摔疼了当即又爬到受伤的那处抽着气:“锐风……锐风哥……有没有摔疼?”说着就用自己的袖子想把上面的泥水擦掉。 当廉左又再次想托起龙身的时候,巨龙身体晃动了一下,随即化为了人形,廉左怀里的重量突然变轻,脚下一个趔阻,两人皆摔倒在地。雨水泥水溅了一身,廉左以为那人伤太过严重不得不化为原型,殊不知龙身才是敖锐的原型,可廉左现在已经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只想赶快带这人去疗伤,于是赶忙又重新爬起来,托起敖锐的身体嘴里喃喃:“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嘴唇已有些发颤。 不断发抖的手忽然被那人抓住:“左儿,你不赶我了?” 廉左捧起那人憔悴无比的脸笑骂:“笨蛋。”他怎能再赶着人离开呢,也许现在怕被赶的人是廉左自己。 第 44 章 这时,雨突然停了下来,天空开始放晴,旁边忽然多了一个花色身影走近他们:“把他交给我吧。”敖青说着便蹲下身想把廉左怀里的敖锐给拽起来。 廉左着急道:“你要带他去哪!”护着敖锐身怕被人夺走。 敖青笑道:“我带你们回龙宫,他现在需要治疗。” 廉左望望敖锐。敖锐点头。 于是廉左和敖青一块将敖锐扶起。三人一道回了敖锐的龙宫中,待进了房间才忽然发现没有床。 敖青心道自己二哥也太厚脸皮了,竟然把床都搬到人家家里,还能更倒贴一点吗! 敖锐淡定的一施法那龙床又从廉左之前住的屋子里转移了过来。 安顿好敖锐后,敖青给廉左聊好伤后就把他安排到了隔壁客房休息。 关上门,走到床边,望着敖锐现在已经神采飞扬的脸,甜蜜的笑容显而易见,敖青鸡皮疙瘩掉一地,好不容易捡起来后对着敖锐道:“二哥,你演戏演得也太逼真了,我都快要被你感动哭了!” 敖锐沉默不语,一副少罗嗦的表情:“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二哥,你真是过河拆桥,那场雨我要是不帮你下,那场面能那么凄惨吗!” “你还敢说!谁叫你下雨了,要是廉左感冒我找你算账!”敖锐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人,还真被自己试出来了,不过到后来看那人伤心的脸他也有些心疼,不想玩儿得太过火,于是才叫敖青赶紧现身。 之后,敖锐又问了问天庭后来的事,得知玉皇大帝并没有怪罪,而且龙王也貌似不想再管他娶不娶王妃的事。 这时候,廉左敲门,敖青去开门请他进来后,便先退了出去。 坐在敖锐床边轻轻抚上他的脸道:“好些了吗?” 敖锐把廉左的手握在手里笑道:“你不走了吧。” 廉左淡淡道:“不,我还是要走的。”敖锐顿时想起身,廉左示意他躺下又道:“我会亲自跟师父说,我不会去西天,我只留在兜率宫做一个小神仙。”顿了顿又道:“若是师傅把我逐出师门……” “不怕,我收你。”敖锐立即说道。 廉左笑了笑站起来道:“那,我先走了。” 敖锐立即站起来道:“不行!”他还是害怕这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廉左安抚:“放心,你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的。” 敖锐简直想直接告诉这人自己的伤其实不严重,但这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面装得那么楚楚可怜,要是说出来了,这人指不定又要生气了。 于是待廉左走后,敖锐就只好偷偷跟在廉左后面。廉左岂会不知道自己被那人跟踪了,也不戳穿他,他要跟就跟吧。 终于回到了兜率宫,太上老君已经知道今天他的好徒儿做了什么好事,心道:徒大不中留啊。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感叹。 廉左向太上老君道明心意,太上老君即使心中百般的不愿,也不想让他唯一的徒儿从此心有不甘,转念一想,其实徒儿就留在兜率宫也挺好,不用去西天这么远的地方,这样也好。 于是答应了廉左。 回到龙宫中,敖锐假装不知道结果,问道:“怎么样了” 廉左笑笑也配合他演戏:“很好。” “什么叫很好?”敖锐非要他说清楚。 “就是答应了。” “哦?那今后你就留在我的龙宫吧!” 廉左摇摇头,其实就这样两人时不时见上一面他已是满足。 敖锐心里咬牙切齿:我会让那老君把你赶出来的 廉左岂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掰过他的脸道:“放心,我只是白天去那里帮师父炼丹,晚上我会住在这里。” “真的?”敖锐说着就把他拉上龙床,俯下身舔着廉左的嘴唇笑道:“左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嗯。” 敖锐得到他这一声回答当即激动无比,对着廉左就是深深的一吻,情绪越来越激动,撂下床帐。 于是满室春光。 正文完所谓游戏人间——袖伯
作者:袖伯 录入: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