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起上路
玄述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决定了要做什么便去做，他和希洛戈尔之间并没有闹得太僵，撒娇卖萌道歉就混过去了。况且，魔王陛下似乎误会了什么，利亚是在喊谁呢。 昨天挺潇洒，给希洛戈尔脸色看，今天要和好，出口的第一句话该怎样说倒真让他为难。守在洗漱间外等候希洛戈尔洗漱，玄述险些忧郁了。 “希洛，昨天对不起，先知的话太有冲击性，我有点犯傻，你忘了昨天的事吧，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道歉。”打理好自己的希洛戈尔走出来，用和昨晚一般无二的眼神凝视玄述。 “没啦，道歉不是礼貌吗，不用在意。”玄述讪笑。 “利亚……” 玄述的目光登时黯淡：“希洛，你认错人了。”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希洛戈尔拢起眉，随即松开，不记得是正常的。“没关系，人转世后没有记忆。” “希洛，刚才歌莉娅来找我们去她家吃早餐，然后一起去卡达镇。不知道先知得到什么神谕还是算到什么东西，歌莉娅是去那里帮他们族人。”玄述毫无技巧可言的转移话题，没到纠结利亚是谁、他是不是利亚的时候，忽视掉横亘在中间的问题，自欺欺人的继续同处。 “好。” “希洛，以后喊我玄。” “闲？” “玄。” “……”希洛戈尔努力卷起舌头，拼着咬到舌头的危险模仿玄述的发音。“玄……” “对，以后就喊我玄。你先去歌莉娅那儿，我要洗澡。给我留个煎蛋的。”玄述啪的关上门，把自己和希洛戈尔隔在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也希望不会改变。 “爸、老妈，我会回去的，赌上我玄家子孙的名誉，我一定能回去。” 玄述三人启程前去卡达镇，没想到全族的人出来送他们，先知和族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给予他们最为诚挚的祝福。 世代隐居避世的生活没有真正磨平他们对外界生活的渴望，人类是群居动物，族群亦有生活在更大族群里的渴望。不仅如此，他们同样希冀着长久安定的和平，期盼这片大陆祥和宁定。 “我愿这天下，海晏河清。”玄述喃喃念叨不知在哪里看到的句子，也许是某本小说，也许是某部剧中男主的台词。如果他是穿越到他生活的世界的过去历史中，他可能会抱有相同的想法，但他不会试着去完成。改变过去的历史绝不是明智的，说不定仅仅因为一件微小的事情，他本人就会消失。 “你说什么？”希洛戈尔听不懂玄述使用的语言，越发想了解身边的人，想得到心底问题的答案，想有个确切的结果。 “没什么。”玄述摇摇头追上前面的歌莉娅，和美女姐姐攀谈。 真好，他穿越的是异时空，神奇的魔法大陆，不用纠结能否改变历史的深刻哲学命题，只需要开开心心，努力认真活着，时机成熟找到一个靠谱可行的方法回家，异世的经历权作一场幻梦。 听闻卡达镇近日怪事频出，许多人无故患上怪病，症状不是头疼发热竟是神智癫狂乱咬人。严重的甚至会吃人肉！还有更怪异的，镇外的一大片墓地里不少尸体失踪，坟墓被掘开，有人声称亲眼目睹尸体活了自己到处跑。 “别内瓦是族里少有的出来历练的家伙，仗着自己巫术不错以为可以在大陆行医成就传奇吗？他脑子是怎么长的，小时候挺可爱的长大就蠢成这样！一出来就是两年多，不知道给族里报平安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提起来到卡达镇的目的歌莉娅就冒火，在旅馆房间的小桌子边围坐的两外两人安静听女王大人发表宣言。 “歌莉娅，我觉得‘脑残’一词可以很好的概括他的症状。”玄述尝试浇熄歌莉娅的怒火，他们是在很认真的探讨卡达镇的问题，不要把话题拐到吐槽别人。 “脑残？是什么？” “据说是一种和脑子有关的疾病，就是脑子不好使。”玄述绞尽脑汁把“脑残”尽量传神的翻译成大陆语，早就说搞翻译的都是神，他们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脑细胞去在两种语言中来回穿梭贯通啊。 “嗯，没错，别内瓦就是个脑残！”歌莉娅恶狠狠吐出胸中的怒气，气消了话题自然转回原路，“别内瓦那个脑残没想到在卡达镇突然出现的怪事他根本解决不了。他在这里呆了两年，镇上的人已经非常信任他的医术，结果遇到他没办法解决的病症，大家有多恐慌他有多麻烦你们想得到吧。一直不回家不传音讯的家伙为此特意连夜传信回去！连夜！” 怎么怒气又冒上来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肯定不是一般的病，其他的暂时不提，先解决问题。”玄述替歌莉娅倒一杯水递到她手边，喝水有助于缓解焦虑，改善思路。 “他在传信里没说太清楚的，先知说是祸事，单靠我们没用，说不定需要两位的帮助。” 咦？任务现在就开始了吗，他还没做好准备，什么装备都没有零级无经验，怎么做任务！而且是听上去就知道不简单的任务！ “进镇子听到的传闻里不止有怪病，尸体失踪和看见尸体自己动，应该是和怪病的出现同时发生，联系在一起的同一事件。先去见别内瓦，了解病症情况。我们需要情报，资料太少了。”玄述摸摸下巴，拟定出现阶段的计划，不说他看过的推理剧，玄天师接手过的少数任务哪个不需要抽丝剥茧调查推理。灵异事件总是藏着常人猜不出的辛秘，做天师的得兼职侦探查秘密找内幕，做的是双倍的动作，拿的是一份工的钱，苦。 “说的对，我们先去找那脑残，传信回来也不知道留个具体地址，不然到了卡达直奔他的窝，看我不砍了他！” 他就是怕来的人是你并且会在第一时间被你逮住砍了才不留地址吧。 “那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我们一族有特殊的寻人方法，放心，我一进镇子就给他传了讯，他应该快到了。” “歌莉娅，你现在冷静吗？”玄述小心翼翼问。 “冷静？为什么这么问？我一直都很冷静啊。” “不，我是想，他出现的时候万一你太激动，真砍了他怎么办。” “……”歌莉娅瞪着玄述。 “……”希洛戈尔同情的看着歌莉娅。 玄述语出惊人的毛病没改，估计他一辈子都改不了，总算有人能体会到和希洛戈尔差不多的心情，猛然被玄述一句话噎住的感觉，幸福么？ “我不会那么做的，不要想太多。”歌莉娅无奈回答。动起手来说不准她会先砍了某位先知口里贵人。 玄述怀里的蛋蛋突然动起来，两双视线刷刷刺过来，玄述皱起眉头，把它拽进了往怀里塞。 “这颗蛋是什么生物的？”歌莉娅好奇很久，一直没找着机会问。 “是他儿子！” “……” “……” 蛋蛋在玄述怀里不安的滚动，玄述摁不住，索性塞到希洛戈尔手上。 “怎么回事？”希洛戈尔捧住不安的蛋蛋，轻轻抚摩蛋壳安抚它。 “抽筋。”玄述端起杯子喝水。 不安，不详的气息，蛋蛋躁动的原因就是那股气息。 “真是奇怪的蛋。”歌莉娅扭开视线，门外响起人声和敲门声，她一下子坐不住了，倏地站起来，跑去打开房门。 “歌莉娅……”门外的年轻男人看见歌莉娅，目光霎时柔和，又沉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滋生，一时间无法读透。 “别内瓦你个脑残！”歌莉娅红了眼眶，出口的却是令对方傻眼的话。 “什么……脑残？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是个蠢蛋！愚蠢至极！没有脑子！”歌莉娅喷得别内瓦一脸血。传说中的女王发威么。 “我猜他们两一定有内幕。”玄述一副八卦的神色对希洛戈尔挤眉弄眼，眼角瞥见蛋蛋越加不安的躁动，心中也升腾起不安的情绪。 “什么内幕？”希洛戈尔深知就算他不搭话，对方也能一个人很带劲的说下去，给个反应至少能试着控制话题走向。 “歌莉娅不是说别内瓦住在她家隔壁吗？典型的青梅竹马啊！不过，以我的经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通常会被新出现的主角抢走。这种配对永远只能造就一个痛苦的配角或者一个险恶的小三。” “……”听不太懂。 “你说什么！姐姐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我们看上去像有什么的吗？我们、我们……只是朋友啦。”歌莉娅原本气势十足的话到了后一句，气势顿时弱下去，有些心虚的眼神乱飘。 哈哈，显然是有什么的反应。 “嗯，是朋友，好朋友，希望你们永远是朋友。” “你！”歌莉娅气急，想发火又不好意思，只能忿恨的瞪着玄述。 “快来坐下，让别内瓦仔细讲讲卡达镇发生的事情。”玄述见好就收，歌莉娅再怎么剽悍，其奔放度始终没有他见识过的现代女性的高。 “歌莉娅，他们……？” “他们是先知大人说的来自异世的贵客，嘴巴不讨喜的那孩子叫格兰·里尔，不说话的是希洛戈尔。” “你们好。”别内瓦诚恳笑着朝玄述二人鞠躬行上一礼。 “咳，不用这么礼遇啊。”玄述给别内瓦也倒上一杯水双，他不太喜欢冗繁的礼节，用茶水代替回礼，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礼。这支巫族把他们奉为大陆的英雄，改变历史的伟人，对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反过来，玄述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礼节去回礼。处于平民地位之上的英雄当然不会用同样的礼数回应崇敬他的人民，基于此，对大陆了解甚少的玄述认为自己不如装作什么都不懂，拿十三岁孩子的表象稍微蒙骗一下别人。 “先知大人尊崇的贵客自然是我族所有人都必须尊敬的。” “随便。”玄述摊手，一笔带过这个无聊的话题，“卡达镇最近出现的怪病是怎样的？具体症状有哪些？” “说到怪病，近日前我开始收到一些奇怪的病人，他们的症状和其他疾病很不一样，处处透着诡异。首先的症状是脸色发黑、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也逐渐变黑，四肢僵硬，整个人就像死人那般，然后眼睛的颜色也开始改变，变成那种泛绿光的样子。接着，如果有生人靠近，会扑上去撕咬对方。” “生人？任何活人吗？” “是的。” “还有呢，听说卡达镇出现了尸体失踪等怪事，你知道什么吗？”玄述想他大概知道怪病是什么。 “怪事……尸体失踪确实闹得很大，大家都知道。好像也是和我开始遇到奇怪病人差不多的时间，镇外一片坟地里突然发生尸体不见的怪事。镇上的人以为是有人恶意盗尸，有人怀疑是亡灵法师干的，他们亲眼看见尸体从墓里爬出来，走到镇里大街上，跟着突然失去支撑一样，倒在地上，变回不会动的尸体。” “有没有尸体咬人？”玄述问。 “没有，”别内瓦摇头，思忖一下接着说，“说不定有！我接到的病人身上有人的牙齿咬出的伤痕，不确定是谁咬的，但是他刚送来的时候身上有死尸的味道。” “别内瓦，你没有用巫术查过吗？”歌莉娅皱起她的柳叶眉，姣好的面孔染上忧虑。 苦着没有笑好看，玄述心说。 “发觉事情不对我就想办法探查过，没有发现亡灵法师的踪迹，我觉得不是亡灵法师做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试了各种办法，病人的病情完全无法控制，一旦恶化到开始咬人，就必须隔离起来，而且他们会变得力大无比，我只能用巫术禁锢他们。” “带我去看看病人，我需要亲眼确认。” “您的意思是……” “格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歌莉娅一把揪住玄述袖子。 26.尸毒 “不是还没确认么，我只是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或许有办法解决问题。不要激动，歌莉娅，冷静点。”玄述拽开歌莉娅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啊歌莉娅女王，要是袖子被扯断了谁赔。 害怕歌莉娅太激动，撕烂自己衣服的玄述故技重施，在歌莉娅的茶杯里倒满水示意她喝水。 “既然知道有可能是怎么回事，还坐着这里干什么！赶快出发，现在就去看那些病人，早点解决问题！” “是……”女王发话，玄述不敢敷衍，立即起身拽住希洛戈尔……手里的蛋蛋，“别内瓦，前面带路。” “这么急……”别内瓦张开口不知道说什么，两年不见歌莉娅的性格更加火爆，安静时温和有礼，爆发起来气势强到族里的男人都不敢招惹。 “怎么，有意见？”青梅竹马歌莉娅也不给面子，敢质疑她的决定？等着被扒皮！ “没、没有，我们走。”别内瓦擦掉额头的汗，按玄述说的，前面带路。 别内瓦在镇西有栋小房子，里面空间不算大，三个房间用布帘隔出了几个小空间，分别摆上床榻用作给病人休息的地方。剩下一个房间是他的卧房，客厅是看诊的地方。 第一眼见到别内瓦的家，玄述只想感慨在外打拼两年就能买房的人真了不起，回想现世高昂的房价，他唯有默默垂泪的份。 工作几年攒出的点钱还不够付首期，加上做天师赚的外快，也许能贷款买套房慢慢还贷？但是他没有女朋友，不用急着买房，找着了好女人，到时候一下子掏出钱来买个房做聘礼，显得多有范儿！ “别内瓦，你的房子多少钱买的？” “什么？” “没事！我们进去看病人。”玄述忍不住掐自己把，怎么多嘴问出来了，他又不想在红法大陆生活一辈子，问人家房价行情做什么，不管怎么看，救世主职业都不适合有一个固定的居住点，兼且能防止反派BOSS找到据点一举消灭他。 没房的人生也是有益处的！ “小心，里面的有七八个病人，虽然可能不大，如果他们挣脱了我的巫术，千万不要被咬到，我怀疑这种病就是靠病患咬人来传播的。”别内瓦边嘱咐他们边打开门，领三人进去。 房屋内的结构简明，没有过多装饰，看着清爽舒心。不愧是朴素惯了的隐世巫族，讲究平凡的舒适不讲究徒有其表的奢华。玄述对别内瓦的好感度噌噌往上涨。 闲下来，撮合撮合歌莉娅和别内瓦也不错？ 女王需要一颗温厚包容的心去呵护呀。 “在想什么？”从玄述的表情上看出他肯定没想好事的希洛戈尔颇有点想敲他脑袋。 “气息不对。”玄述抱紧怀里的蛋蛋，掌心贴在蛋壳上，暗中把灵力输给它，安抚它的躁动。 “气味很难闻。” “……不是指气味。”玄述一脚踏进别内瓦的房子，浓浓的药味扑进鼻子里，差点害他吐了。“不过真的好难闻。” “不是药香吗？哪里难闻了？”别内瓦反问。 “怎么不难闻，你在做什么药，这么恐怖的味道。”歌莉娅捂住鼻子，满脸嫌弃的走进来。别内瓦房里的气味，饶是自小接触巫术药草的她也受不了。 “针对怪病的症状缓解病情的药，可惜似乎不怎么有用。”在房子里呆久了早已习惯药味，别内瓦丝毫不觉得难受。 嗅觉有适应性没错，可是离开房子不少时间的别内瓦乍然闻到这么恐怖的气味真的不难受？神！ 玄述哀怨的目光扫过别内瓦后背，落在客厅一边紧闭的房间门上。“那边的房间和楼上两个房间是病人住的吗？” “没错。”别内瓦奇怪玄述是怎么准确指出病人所住房间的，路上他没有详细介绍房间的分布，只是概括的说明而已。 “那种气息太明显了，就算你这里满屋都是，那几个地方的气息还是浓厚到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不看别内瓦表情都猜得到对方在想什么，玄述炫耀似的解释给大家听。玄天师灵感敏锐，怪病算什么，他隔着老远就能探到病人的脉！凡人呐，快来膜拜吧！ “那里的气味更难闻，不是药。”希洛戈尔有着同样能令凡人仰望的敏锐五感，他一开始说的难闻就不是指药味，而是房子内那些病人身上散发出的奇怪气味。 “是臭味吗？”玄述摸摸下巴向客厅边的房间走去，在别内瓦出声提醒前手快的打开房门，浓浓的尸臭味涌出来。 “有点像上次在山洞闻到的。”希洛戈尔吃了几秒回答玄述的疑问，在拉开门的瞬间，玄述就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不要靠近，我进去看看。”玄述转身把蛋蛋扔给希洛戈尔，掩住口鼻走进房间内，凑近距离观察病人的神色。别内瓦使用了巫术使他们呈昏睡状态，一个个安静躺在床榻上不动弹，玄述在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向歌莉娅要了一根长长的头发丝。 注意，玄幻的事情要发生了，武侠小说里的桥段即将在现实上演。玄述手腕一抖，手上的头发一段缠到一位病人的手腕上，他捏着头发另一端悬丝诊脉。 当年孙猴子用金丝诊脉，武侠小说用头发诊脉，玄述得瑟的表示他也会。 堂堂一名天师，没几个玄之又玄的技能傍身，怎么哄骗有钱人？怎么捞黑心钱？更玄乎的事情都不在话下！ “很糟。”诊脉完毕，玄述神棍之魂复活，神神秘秘的摇摇头叹口气，好像天要塌下来而他无力回天的糟糕境况。“很危险。” “什么危险？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了什么？”歌莉娅一连追问。 “都很危险，病人，其他人。” “这种怪病很危险，治不好吗？其他人也会慢慢得病？” “不，是另一种危险。”玄述用火系魔法烧掉用来诊脉的头发，关上门走出房间。“先不要靠近我。我说的危险是指病人具有危险性，他们会攻击活人，不，他们应该也会相互攻击，在抓不到食物的情况下。” “食物是……什么，是其他人？活人！”别内瓦张口结舌。 “嗯，他们闻到活人的气息就会扑上去撕咬，被咬到的人会沾染同样的病，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请允许我用‘魔兽’来形容，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如果治不好，只能用一种办法处理掉所有患病的人。” “什么办法？”离开山谷两年的别内瓦其实隐约知道了答案，人类面对无法解决的恐惧，最令他们安心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消除不安。 “先试试我的方法，不能成功的再去找神殿的神官试试。” “神官？依靠神官的光明魔法吗？没用的，连我族的巫术都……”别内瓦垂头丧气，他尝试过用自己所学的一切巫术去解决，结果除了禁锢病人什么都没用成功。 “光明魔法的光元素可以驱除黑暗和不洁，怪病事实上是一种毒素侵入人体造成的，参照光明魔法的原理，说不定可以解除毒素，我的方法也只是用物理……呃，比较粗陋的方式去除毒素。我觉得，光明魔法应该很有效。你们的巫术里有那种可以驱逐黑暗和毒素的吗？” “驱除黑暗的……”别内瓦苦苦思索，歌莉娅眼睛转了转便想了出来。 “有，类似的，别内瓦，忘了吗？有一个巫术正好是制造光明的，把我们的力量驱出体外，扭曲它们和空气的组成，制造光亮，族巫大人曾经说过这其实是在制造光明元素，和自然元素不完全相同，但是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人造的光明？说不定其中包含了紫外线，可以杀死病毒。 玄述四下环顾别内瓦的屋子，寻找厨房的位置。 “可行吗？族巫大人不是说它和光明元素不完全相同，假如不成功，害得病人病情恶化怎么办。” “一点都不像一个医生，必要的研究精神都没有，尝试过才知道结果，不去努力尝试，没办法治疗，情况恶化下去，他们的下场是同样的。卡达镇没有神殿吗？神官、牧师，一个都没有？” “卡达镇太小，没有神殿，牧师是有的，他那边也被这种怪病难住，没有任何办法。” 镇子小没神殿，这不科学！神殿居然没有发展势力到小镇上？光明神的仆人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看不上小地方么，活该他们混了几千年还没一统天下。 “牧师的治愈术没有效果？”玄述不解，牧师的治愈术和神官的治愈术区别大概就在于前者是虔诚地向光明神祈祷，后者是以施展魔法的心态念出祈祷词？玄述始终难以相信职业神官对神的信仰的虔诚和专注。 “和我一样，没有进展，病人发狂咬人会导致新的病患，发现这点后他把控制不住的病人送到我这里来，送不过来的我过去偷偷用巫术禁锢起来了。” “不太妙啊。”玄述觉得自从来到红法大陆，很多事情就是在不断刷新他的世界观，认知里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在大陆上并不是那样，萨克郡遇到的胎鬼是如此，卡达镇的怪病靠光明系魔法没法治亦是如此。“一定是你们用的术和使用的方式不对。不管，先试我的方法。厨房在哪里？” 没有洗脸戈尔那样的嗅觉，玄述还真找不到厨房。 “找厨房做什么？”别内瓦指出厨房的方位，厨房就在病房隔壁。 “当然是有重要理由啊。竟然把病房设在厨房旁边，不怕传染吗，你家厨房里面有存货吧，别告诉我一颗米都没有。” “有。”没听懂存货的含义，米在大陆上不是常用食物，贵族对一粒一粒的白而无味的米没兴趣，只有平民偶尔会吃米，面包那样精致的食物不是每户人家每天都吃得上。 玄述在厨房里搜罗一圈，翻箱倒柜找出他想要的东西来，抓了一把拿出来。 “你拿米出来干什么？”歌莉娅瞪瞪米再瞪瞪玄述，他饿了？一把生米又不能吃。 “红法大陆上面这种米多吗？”里尔家不可能出现米饭这类食物，玄述前去魔兽森林的途中倒是在路上见识过，初见时他简直欣喜若狂，置身异世能吃上米饭这般可令他想起家的食物，多么美好。 “这种植物很常见的，但是不好吃，只有平民会偶尔用它代替主食。” 不好吃，听到别内瓦的话玄述几乎有种流泪的冲动。他深深眷念的故乡，他时刻想念着的家，最常见的主食就是米饭，出生在南方，一日不吃大米全身都不舒服，反而是小麦做的面包无论他在哪里，现世或是红法大陆，多久也无法适应。那种适应不是身体的适应，是心里。思念家乡的人，没办法放下对过去习惯的执着，没办法忘记米饭的味道。 “这种米有点黏，如果不蒸烂会硬硬的难以下咽，而且冷了吃会消化不良，说它不好吃是你们没有习惯，更没找到一个好的食用方式。把它煮熟了敷到病人被咬出的伤口上，这种方法只能治中毒不深的，太深了可能无效。” “就这样？”别内瓦和歌莉娅同时皱眉，听上去相当不靠谱。 “是最简单和直接的方法，就这样。”玄述把米往别内瓦手里一塞，“应该庆幸我毕业实习去魔兽森林的路上见识过它，不然得煮出来才分辨得出哪种米是哪种，快点去着！不管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现在能救一个人算一个。” “既然你有办法，那他们患的是什么病知道吗？了解更多我才能思考解决的对策。”别内瓦把米拢在双手中，稍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间漏出几颗米粒。 27.糯米拌尸毒 “别浪费呀，米常见但是这种米不常见的，你们研究植物都不全面吗，遇见不喜欢吃的就不认真对待了，事实上这类植物还有你们吃的面包的原材料植物都是由人类驯化而来，野生的原始物种根本就是一棵不开花的草。谁想得到它的种子可以变成人能吃的主食。”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别内瓦小声嘀咕。 “快去煮，晚了病人情况更危险。” “好！”拿出病人的理由别内瓦立刻不多说，埋头扎进厨房忙碌起来，歌莉娅挽起袖子跟进去帮忙。玄述在厨房里指挥他们怎样操作煮米的程序后回到客厅，原本平静的神情变得忧虑起来。 “很麻烦？”希洛戈尔看出事情不是别内瓦和歌莉娅想的那么乐观，至少不是他们认为的是可以解决的事件那么简单。 “也不算太糟糕吧。”玄述戳戳蛋蛋的壳，蛋蛋在希洛戈尔怀中滚了滚，以作抗议。“现在还没出现真正的僵尸，就是我们在山洞里见过的那种麻烦东西。那些病人全是中了尸毒，一般来说尸体身上都带有毒素，大部分通过人体的创口对人进行感染，染病的人需要用某些特殊的药，不是草药、魔法药剂轻松能做到的。而变异的尸体，僵尸身上携带的毒素很奇特，它感染的人会和它一样变成怪物，咬人。” “怪病就是那种毒素造成的？卡达镇有僵尸。” “尸毒处理起来很麻烦。连治疗普通尸毒的药对上它也不一定有效，只能尝试用我说的那种米来吸出和中和毒素。但是这样的方法同样不靠谱。”煮熟的糯米能吸出的尸毒有限，有效作用时间不长，必须赶在对象中毒不深的时期使用，毒素深入体内，神仙难救。 “没有别的办法？我从没听过尸体的毒导致人类这样。” “大概是红法大陆的空气中太多魔法元素吧，光元素有杀死生命的功能。” “你说光元素会杀死生命？”希洛戈尔无礼的打断玄述说话，他实在太惊讶了，玄述即使语出惊人也没有说过如此骇人听闻的话。 大陆人民深深景仰的光明神的恩赐，光明系魔法元素竟会杀死生命？怎么可能呢。 “自然光中含有一段波长的光拥有杀死一切生命体的能力，光元素来源于自然之光，魔法元素是自然的力量，和自然一起形成消失，遵循自然规律，所以我推断光元素具有同样的功能。如果有条件，我可以做实践研究，而不是停留在理论猜测上，事实证明我的很多猜测都不符合大陆的定律。” “你的猜测让人惊奇。” “是惊恐吧，被信奉光明神的家伙听到一定会吓死，把我当成邪教异端活活烧死。” 希洛戈尔有回答“没错”的意图。 “我不是研究狂，只是为了生存必须研究一些东西。根据我的猜测，光元素可以杀死尸毒，尸毒的本质是某些活着的细小的人类肉眼不可见的生物。它们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体，用特殊方法可以看见，那些神奇的东西，只有那么小一点却能杀死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创世神一定是公平的，有巨大的生命体也有微笑的生命体，相互克制。”玄述嘲讽的语气希洛戈尔听得出来，讽刺着人类无知的玄述看上去比见到先知那晚的他更奇怪。 “魔族从不赞美神。” “我其实很怀疑你们的地狱深渊和红法大陆不是一个框架下的，先知也说你是来自异世的不是吗，说不定创世神不是创造你们的主神。” “我只知道我们没有信奉神的传统。” “因为你们比神还强大，魔族使用魔法元素的方法更神奇，你昨天那招，根本就没有吟唱对吗？你们使用魔法根本就是一种本能，随心所欲的。” “不，咒语有，但那是非常高深的魔法。普通的操纵元素不需要咒语。” “这已经是很神奇的啦。”玄述自袖扣中取出数张符纸。“不成功的只能用一个办法处理掉，为了更多的人活着。” “杀掉么，他们不会答应。” “希洛，你能操纵光元素吗？” “不能。魔族几乎没有可以操纵它的。” “光包含了生机和死亡，生与死一直都是一体两面的，和黑暗无关，能在黑暗中滋生的生命太少太少。歌莉娅和别内瓦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类遭受尸毒迫害，所有的隐患必须拔除。”玄述说出这段话时，他的眼里只有坚定，在坚定中，希洛戈尔还看见一些令人惊心的淡漠。 “玄……” “咦？发音好准，不错不错，有暗中联系吗难道。不要阻止我，你是魔王陛下，哪里来的同情人类的心，人类死光了你都不会眨眼。” “你的立场是什么？我是魔族，你不是人吗？” 靠，怎么听着像在骂人。 “先知说我不是红法大陆的人呀。但是我绝对不是什么利亚，别认错人了。”说完玄述钻进厨房，有和魔法一样神奇的巫术傍身，别内瓦与歌莉娅要煮熟糯米不需要花费太久时间。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玄述盛起一碗糯米饭准备开工，顺手把两人赶出去买更多的糯米回来。 “需要多少米？” “买个十斤八斤。” “十斤还是八斤？”别内瓦当然听不出十和八都是约数，仔细地追问玄述。 “那就买上十五斤，多了留着你自己吃。” “好……”别内瓦想到可能会有许多米等着他吃就不想出门，米真的很难吃啊。 “那么一点，别内瓦一个人就够了，我为什么也要去？”歌莉娅拍拍玄述脑袋，来到卡达以来她就再没有摆出温和有礼的形象。 “不是正好有机会独处吗，几年没见好好聊聊天，培养感情嘛。接下来说不定会忙得要死，趁现在稍微放松下。难道你不想看见他？”玄述凑到歌莉娅耳边低声说。 “我、我当然，你多事！”玄述的善意被人当成多管闲事，歌莉娅甩他一个眼神红着脸颊和别内瓦走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玄述故作深沉幽幽叹息，恍若历经挫折坎坷看透尘世的老人，平静的声音下是沉重的说不出的沧桑。 装什么装，又没有观众。挠挠后脑，玄述收起表情，捧着似有千金重的碗走出厨房。隔壁的房间里，躺着四个病人，他们身中尸毒的时间前后不一，程度深浅不同，谁能救活谁救不下来未可知。 “希洛，把你儿子带到外面去，它待在里面不舒服。” “你……小心。”帮助对方的话说不出，面对奇怪的病和僵尸，魔王陛下和普通人类一样一筹莫展，根本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深吸一口气，玄述毅然迈进房间。 给自己喂下一张符，撸袖子开始干活。糯米可以祛邪，可吸附中和尸毒，是地球上东方传说中神明喜爱的贡品之一，在现世用糯米拔除尸毒的方法百试不爽，红法大陆，效果也许正相反。 令人不悦的异世法则！ 给房间里的病人伤口上一一敷上糯米，为加快它的起效玄述特意给病人喂下祛邪的符，希望双管齐下能起到正向的作用。处理完一楼再去二楼的房间处理其他人，路过客厅没看见希洛戈尔的身影，他果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受不住屋子里的气息就带儿子出去等着。玄述心疼蛋蛋的同时也关心希洛戈尔，不愿看他不断憋气不断暗示自己忍耐。 “尸毒、尸变，卡达镇上冒出来的僵尸还是阴尸？”玄述边给病人敷糯米边思考僵尸和阴尸的区别。卡达镇的尸体到大街上不久就会失去行动力，变回无法动弹的正常尸体，围观尸变的人似乎没有听说患病的，否则两件事早被串联在一起，卡达镇上所有的尸体有可能都被掘出来烧了个干净。阴尸通常不能离开一定的活动范围，产生地是阴暗潮湿的地方，例如湖泊，等等等等，他好像串场了。阴尸是像他这样不死不活的怪物，那个湖泊的设定好像是西方的？ 甩甩脑袋，发觉近来脑子越来越不好使的玄述猛然有种危机感，智力和记忆的减退不是好事，如果是在地球上他绝对会怀疑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也就是学名叫做脑萎缩的疾病。如今他怀疑的首选项只可能是穿越后遗症。 玄述考虑的是穿越后遗症中的两种类别，一是穿越时没灵魂肉体结合不成功，他半死不活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开始出现机能衰退，然后逐渐步向真正的死亡；二是非法穿越灵魂受到异世界法则的排斥，排斥体现在身体上，概括起来便是红法大陆的一切都在努力把他逼向消失。 死亡不是消失，消失必然首先会死亡，真正的死亡来临前，玄述还得肩负改变大陆历史的巨大责任，太过分了，完全是在欺压廉价劳动力，欺负他是海外雇工么。 不管怎样开玩笑，他的身体出现异样是事实，能不能活着完成主线任务是个迷。创世女神到底有什么阴谋，早点出来说清楚不好吗，让他猜来猜去烦了他撂挑子不干，顺其自然等死，死了用鬼的方法穿越回去指不定就行得通。 替每个病人的伤口敷好糯米，中途往厨房跑了好几趟盛米，跑上跑下耗费他不少体力，全部做完时已然累得像狗，张口吐舌抱起一壶水猛灌。 十三岁的格兰·里尔身体依旧是那么弱，弱到他自己也不忍看下去。必须趁游历大陆的机会好好锻炼身体，打怪救世的任务需要强硬的身体素质做后台，强大的金手指外挂做技能。对，还要把蛋蛋早点孵化来，用脚趾想都知道蛋蛋肯定是自己的金手指之一，里面的不是龙就是凤，普通一点也得是红法大陆上最强大稀罕种类的魔龙幼崽。 处理完最后一个病人，玄述跑去看第一个接受处理的人，糯米确实有效的正在吸收毒素，仔细观察，黑色渐渐污染洁白的糯米，伤口处涌出的浓黑物质似乎把病人全身的黑都带走，每出来一点病人的肤色就变浅一些。 转头去察看其他人的状况，效果好坏不一，但多少都有成效。看来红法大陆与现世不同的法则好处是有的，在地球上感染尸毒好几天，有的人根本就没法救。 别内瓦与歌莉娅一路聊天谈情，回来的速度没那么快，别内瓦说最近的粮店离他家隔离十条街，小镇的街道不能直接横穿到另一条街道上，需要绕路过去。一来一回加起来需要不少时间，估摸着还得一会儿他们才能回来，玄述暗暗记下情况比较糟的几人，吐出一口浊气离开屋子。 “啊，外面的空气真好，一直呆在里面差点闷死。希洛你要不再离远点吧，蛋蛋今天就没消停，不停吵，卡达镇的空气太差了。” “它没关系，我也是。” “我是为你们好啊，蛋蛋孵化需要自然的气息，越是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它长的越好，你不想儿子破壳是个天生畸形吧，快点离远点远点。” “……”希洛戈尔抱着蛋蛋退开一步，“你在避免什么？” “什么避免，不要打岔，再走几步，不对，几十步，嗯，至少一百步！” “不想让我知道的是什么？” 玄述懊恼，希洛戈尔怎么就敏锐到这个地步呢？太聪明决计不是好事，救世主不需要智商，反派大魔王才需要，不过最终之战的胜负关键时刻，反派魔王的好友智商突然下线，救世主主角趁机扭转乾坤。自己人来查岗时他无比希望拥有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绝对没有，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么事瞒你，我家宠物是你儿子，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们之间不存在隐私对不？”玄述打花腔搪塞，希洛戈尔怎么会吃他那套，对方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魔王陛下，阅历比玄述两个世界混的日子加起来多得多。 “说。”希洛戈尔一张俊脸冷着，玄述不由自主哆嗦哆嗦。 28.屠尸 “你嗅觉那么灵敏，山洞遇到僵尸那次你都受不了，里面那么多染了尸毒的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和那只比差不远，你是我最强硬的后台，因为气味的问题被熏晕了，遇到危险提不起劲打架怎么办。我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就是这些，没其他的，你真想太多了。” 希洛戈尔没有回应，仍是杵在那里不动。玄述的话听上去便知道没有说完，内里暗藏的真相绝非他自私想自保。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顶不住希洛戈尔的眼神压迫，玄述再附加一句总结。拿这句气笑许多人的官方台词对付希洛戈尔魔王，他总觉得喜感。 两人默默对峙良久，别内瓦和歌莉娅扛着糯米回来，玄述嗖的蹿回屋子里面，留下刚回的两人面面相觑。 “他受什么刺激了吗？”歌莉娅问希洛戈尔。 “里面的病人可能处理完了，出来偷懒。” 继续面面相觑，希洛戈尔的回答比玄述的行为更为怪异。谁能想象气质冷硬的希洛戈尔会开玩笑！谁想象得出来！“恕我问一句，希洛戈尔阁下是那位吗？我对魔王陛下的声名有所耳闻。”别内瓦放下装米的麻袋对希洛戈尔深深一躬，早该亲自确认的，先前着急怪病的事宜没顾得上，出于礼节，他应该郑重向魔王大人见礼。 “是我。”希洛戈尔颔首，怀抱蛋蛋的魔王看着一点也不威吓人。 “魔王陛下毫无传说里的凶狠残忍。”别内瓦笑赞。 “别内瓦，你脑子又坏掉了？希洛和格兰是一样的，别用虚伪的表情对待他们，你在外面什么没学到，恶心虚伪的那套学全了！”歌莉娅重重敲打别内瓦的脑袋，同行数日来到卡达镇，歌莉娅早和他们混熟，了解的深态度越亲近，亲近到最后便是不给魔王大人面子。“对朋友摆出虚假的嘴脸，太丢人了，我们族人什么时候教你这样做的。” “歌莉娅我错了！你下手好重。”别内瓦捂着脑袋抱怨。 “哼。你不进去吗？不会被里面的味道给熏得受不了，别内瓦！快点去处理掉你那些药啊！” “不是我的错，格兰不是说让他觉得难受的不是药味吗，希洛戈尔也是。” “孩子不舒服。”希洛戈尔堪称和善的解释道。 “啊？” “孩子？” 蛋蛋动了动，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 “别内瓦，进去帮忙。”歌莉娅拽别内瓦一把，后者忙扛起麻袋跟进屋子内。 看着两人的背影，希洛戈尔摸摸蛋壳，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乖孩子。 玄述对糯米加符的解毒方法信心不足，无论阴尸、僵尸皆是至阴之物，除高等级不惧怕阳光，用阳光对付它们是非常行之有效的办法。别内瓦和歌莉娅回来可以帮玄述把屋子内的病人全部挪到外面去晒太阳，离日落有大半天时间，天黑前或许能除去一半人身上的尸毒。 毫不讲究的把病人往屋外草地上一搁，别内瓦用他们巫族的术对每个人再次施加禁锢，保证发生任何异变他们不会跑到镇上乱咬人，从头到尾站在旁边观摩的希洛戈尔被玄述要求呆在这里守着满地“尸体”，他们三人到镇上唯一的牧师那里去处理其他病人。 蛋蛋和希洛戈尔都对阴邪尸气敏感，太过接近全身难受，卡达镇的事情玄述不欲让他们掺和其中，尤其是蛋蛋，即使只是和身中尸毒的人有接触的别内瓦靠近，它就会不安躁动，不明原因。蛋蛋依靠灵力孵化，它是某种灵物的后代，天生对属性相反的东西具有排异性。 玄述没有告诉别内瓦和歌莉娅患有怪病的病人是由于中了尸毒，超越常人常识范围的东西解释起来麻烦，对方也不一定相信，他们这支巫族和现世的“巫”不是同一类的，他们只是与红法大陆的其他人族信奉的神不同而已。创世女神绝没有告诉过他们僵尸和尸毒是怎么回事。对大陆人而言提及尸体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亡灵法师。 无论亡灵法师制造怎样的恐怖都是正常的，无论怎样的错误和灾祸推给他们，没人会提出质疑。如今的红法大陆，亡灵法师和黑暗法师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选。 根据别内瓦的统计，卡达镇怪病病患的人数大约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在人口稀疏的小镇上是一个很恐怖的数目。病患全部集中在别内瓦和牧师家两处，依照同样的方法处理了牧师那里的病人，卡达镇所有中尸毒的人应当都在掌控下。 接下来是比较繁琐的守着病人伤口换米的过程。敷在伤口外的糯米全部变黑时就得换下新的，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这项危险性低操作简便的换米工序可以交给别内瓦和牧师做，玄述忧虑的是天黑后去镇外墓地调查尸体失踪他是一个人去呢还是一个人去还是一个人去？ 要不，还是把希洛戈尔捎上？一点点恶臭和不适魔王陛下是可以忍耐的吧，蛋蛋必须是他的金手指，作为外挂神器怎么能一丁点小问题就扛不住呢，不磨练自身怎能成就伟业！ 不行，他是体贴别人的好男人，不能一边说为他们着想扭头就把人拖下水，过不了自己那关啊。 玄述默默含泪向别内瓦打听清楚镇外坟地的情况和路线，叮嘱他天黑之前把所有人移回房子里与人隔离，在自己从坟地回来前不要有任何其余行动。别内瓦不明所以，但到目前为止，玄述的治疗方法起到不小的效用，病人们肤色在慢慢恢复，他便没有多想，认真照玄述的话做。 玄述离开时，歌莉娅正忙于给病人换糯米，希洛戈尔和蛋蛋回到旅馆休息，他悄无声息的离开除了别内瓦竟然没人发现，若是在坟地遇到危险，挂了都没人知道，多可怜。所以玄述刚见着坟地的影就开始后悔。 他果然应该把希洛戈尔拽来的。鬼气森森的坟地，阴气于他是补品，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地里不是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悚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汗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呜呜，有鬼……”玄述抖着手，摸出一叠符，上帝啊如来啊，保佑他不会被奇怪的东西吓到，最好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晚上过去卡达镇就恢复正常了。 今天玄述干的最错的一件事大致就是向上帝和如来祈祷，他忘了自己不在他们的服务区。 最后一线日光沉入地平线，真正的恐怖降临，黑夜笼罩的是黑暗和死亡。黑夜滋生和笼罩了它们，黑暗本身不是错误。玄述白天没有对别内瓦说的是，世界上不能缺了任何一种元素，尤其是光明与黑暗，永昼与永夜只会给大陆上的所有物种带来灾难。 有东西的活跃在白昼下，有的只在黑暗里潜行。黑夜是最宽广仁慈的保护者，再腐朽的东西，黑暗也能包容。有如实质的黑气缭绕在坟地上空，今夜星光黯淡，仿佛是在为某物的出现制造背景特效。 “日月无光、天地黯然，别以为你红法大陆晚上没月亮我大风水就框不住你！”玄述顿时挺直腰背，不怕不怕，他是天师，有外挂，“天降异象，必有妖见！” 玄武属水朱雀属火，北方和南方对应分别扔出两张属性相反的符，东西方依照此理同样掷出符咒，再顺时针依次向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方位扔符咒，八张符固定在坟地边缘的八块墓碑上，施以咒语，结成结界。 玄述看着自己制造的结界，心里的得意快要满溢出来，他的法术可不是骗人玩的，扔几张符飞个十几米，小菜一碟。地里的东西不大不小是个麻烦，跑到镇上伤了人是祸害，他算是豁出去了，宁被吓死不能让它们跑出去，关在结界里大家慢慢玩，可以玩一整晚。 推棺材的声音、刨土的声音，林林总总，杂合起来混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音，不久第一只冒头，紫黑僵硬的手扒开坟上的土，手和手臂探出来，接着是另一只手、手臂、头、肩。保留着将腐未腐状态的尸体撑坐起上半身，腐烂迹象不明显的面孔上五官分明，眼白占去眼珠大半比例，瞳仁里冒着幽幽绿光。 绿光？僵尸分级，绿眼睛是级别第二高的。 玄述看看地里接连冒头的僵尸，默不作声把手里的符咒塞回去，换出一叠威力强劲的引雷符和烈火符。 阴尸乃尸体受潮，阴气入体，再受生气而尸变，即所谓养尸地养尸。阴尸的怨气最为深重，与亡灵法师操纵的尸体骷髅形似。僵尸可包含阴尸，形成原因上有相似之处又不尽相同。僵尸有新尸突变和葬久不腐，促使它们成型的原因挺多，不能一一说清楚，风水好的养尸地说不准能养出只高级僵尸。 和希洛戈尔一起回帝都时路上遇到的那只是新生的僵尸，玄述运气好，一张火符给解决了，僵尸不是丧尸，爆头一打一个准，跟打豆腐似的。毛僵及毛僵以上级别的僵尸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想爆头也得看子弹够不够硬能打穿人家的铜皮铁骨。除非有神器，打僵尸必备桃木剑、糯米、符咒、黑狗血、黑驴蹄子墨斗线，而此刻玄述手中只有符咒。 “没关系，它们不是僵尸，不是高级僵尸，不是打不死的高级僵尸……” 玄述在胸前划着十字。 道家学说里的僵尸等级划分，六级以下低级僵尸眼睛是黑色。为什么是黑色？人种问题呗！东方人是黑眼睛，红法大陆的人类外貌偏向地球上的西方人，几乎找不着黑眼睛的。用眼睛颜色判断对方等级，极度不靠谱。 玄述往后退上几步，细细盯住尸体们看，变成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不腐烂——腐烂！这些尸体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冷冷一笑，玄述心里悲喜参半。 异世界就是异世界，不可能遇事都拿在现世的那套的东西做参照，比起道家说的僵尸阴尸，该先考虑魔法世界的“阴尸”。魔法体系里的阴尸是通过召唤得到，没有思想和灵魂，全凭召唤者操控的行尸走肉。 他眼前的到底是哪种？ 实在摸不清敌人种类的情况下，最简洁有效的法子无非直接提问和每种应对办法挨个试。 先丢烈火符，阴属邪物惧阳畏光，理论上来说，火能烧尽一切恶灵邪物。朝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大哥扔出符咒，符飞到它脸上便开始燃烧，燃着的符纸迅速化为灰烬，微小的火团却越烧越大。粗粝的惨嚎和浓烈的恶臭一齐冲击玄述五感，这般的双重折磨下他还要全副心神盯着其他尸体。 很快被符咒烧着的尸体变成了真尸体，焦黑的人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火焰进入其身体内部，焦黑外壳下金红的火光忽明忽灭。剩下的行尸们或许是畏惧火焰，逐渐在后面围成半圆，与玄述遥遥对峙。 没有恶心的肠子挂在外面，没有错位的五官，没有血肉模糊血盆大口翻白眼，眼前长得顶多和丧尸一样丑的家伙们简直让他觉得亲切。 形貌丑陋恶心度正处于玄述接受度最底线上下的尸体们悲哀了，难得能在异物面前扬眉吐气一回，玄天师不惜拿出稀罕的三昧真火的符咒对它们进行大清扫。 甭管是什么尸，他今天死活要过把瘾，畅快的打一场，当然描述成单方面屠杀也不为过——天亮太阳升起，满坟地的怪物会在接触阳光的瞬间躺倒，运气好的变腐尸骷髅，运气差的被阳光照射成筛子。以结界困住它们等待天亮是安全稳妥又省力的选择。 大沓符咒扔出去，火光冲天，灼热的气浪扑打玄述的脸、身体，他就那么泰然自若的站着，面无表情。假如有人能看见他的双眼，会发现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同情悲悯，没有厌恶恶心，没有畅快舒爽。他只是看着，淡漠的默然注视，仿佛见惯了的场景。 他一定不是刚才得意大笑的人，此时此刻的玄述，看上去不像人。 火光耀目、恶臭扑鼻，以及此起彼伏的砂石割划般难听的哀嚎声音，把火焰燃烧的换成活生生的人类，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陛下……”结界外，两人前后而立，目视坟地上正发生的一切。“这景象，比我们地狱深渊的极恶之狱还……” “格兰·里尔……玄。” 29.线索 大火由尸体身上开始蔓延，整片坟地被火焰吞噬，火势渐大，未免烧到自己，玄述决定离开结界范围，在外部对结界进行加固，防止火势向外蔓延。然而在转身迈步的刹那，他看见了不该出现的人，愣住。 希洛戈尔和摩罗拉，他们为什么会站在结界外面？站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 “早啊，你们怎么来了，摩罗拉不是很忙吗？”玄述很快恢复镇静，若无其事走出结界向他们打招呼。 “哈哈，早，最近比较不忙，来看看大人和你。”摩罗拉干笑。 “蛋蛋乖吗？它不太喜欢卡达镇的样子。”玄述装模作样的技术比摩罗拉高出不知道多少，他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神态自若，语气和平常一般无二。 离他们不远，结界里熊熊燃烧的烈火发出的光和热充斥整个结界，明亮的火光透过结界照亮了玄述三人所处的地方，希洛戈尔微低着头，紧盯他的脸不放。 “希洛？” “蛋很乖。”希洛戈尔把手里的蛋蛋交给玄述，摩罗拉魔王陛下会抱着一只蛋到处跑的事儿啧啧称奇。 “看在你乖乖的份上，孵出来给你好东西吃。”玄述摸摸蛋壳，笑得不怀好意。他的言外之意是，原本没打算给它管饭。 “事情都解决了？” “嗯，差不多吧。这把火烧干净了，尸体跑出来吓人的事基本不会再有，至少这片坟地是干干净净的。”尸体都烧光了，不管是尸毒还是异变，尽皆随着大火烟消云散。 “为什么一声不吭自己出来？你离开不久它就不停乱动，往这个方向滚。” “咦？蛋蛋什么时候这么粘我了？我怎么会有事，我就出来放火而已。”玄述欣慰极了，养了几个月的小混蛋不是白养的，没养出白眼狼他能不笑么。“所以你们担心就跑来找我吗？嗷呜~你们真好！” 这副一家三口幸福无比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摩罗拉觉得自己可能眼瞎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呃。”玄述一噎，立马用哀怨的表情控诉希洛戈尔的“不解风情”。魔王陛下太敏锐不好，怎么能一眼看穿他在转移话题呢。不是说发好人卡可以解决大部分难题，具有顺理成章岔开话题改善人际关系甚至打动反派们寂寞空虚的苍白心等奇效吗？果然传闻都是骗人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我不是看你和蛋蛋受不了那些东西的气味吗，刚体贴的叫你们在边上看着不要掺和，扭头又喊你们来打人家老窝，多不厚道，我怎么能是那种虚伪的人呢。”十三岁的孩子抱着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彩蛋撒娇卖萌，不说希洛戈尔，旁观的摩罗拉都忍不住反思自己有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指责一个好孩子的善心。 “没关系。” “啊？什么没关系？” “……” “咳，大人，我们要一直盯着那边的火，不用管吗？它可能会烧一晚上，火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一直烧下去吗？”摩罗拉发誓他不止瞎了，耳朵也有毛病，魔王大人怎么会迁就人？怎么会为了谁而说自己难受不是问题，没关系！ “嗯，我用特殊方法把坟地围了起来，地里爬出来的尸体和火都出不来。天亮前应该就会烧完。”玄述回头看看结界里依旧在挣扎、燃烧的东西，糟糕，这个结界是在内部贴符制造的，火舌一旦触到符纸，结界很快会从内部瓦解。“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确认一下情况。” “有问题？”希洛戈尔放眼远望，坟地上的火丝毫不见减弱的趋势，影影重重的黑色人形物在其中挣扎移动。坟地外围有看不见的力量将整片坟地笼罩，通过魔族的对力量感知的途径，他可以清晰的在脑海里描摹出那股力量隔层的外形。这也是他和摩罗拉始终只是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的原因。 “小事情而已，唔，蛋蛋先给你抱。”玄述摆摆手向坟地的东边角落走，在结界外部边缘贴上与内部属性相反的符，然后顺时针依次找到东南、南、西南等七个方位，贴符，制造出新的笼罩在原有结界内层的双重结界。这么做正好将撑起前一个结界的符保护起来，双重结界安全保障性更高，杜绝里面的东西跑出来的可能。 整个过程玄述一直避着希洛戈尔和魔力拉的视线，他暂时没有把自己的底牌轻易暴露给人看的打算。符咒的使用和他的法术能够避开人耳目的尽量避开，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还好，给有眼力的见着了等候他的肯定是无休止的麻烦。 再次查看结界的稳定情况，确认无误后回到希洛戈尔那里和他们随意聊天，等天亮，等这场屠尸的大火熄灭。幸而自从卡达镇发生尸体会动的怪事，坟地上再没有人敢看守，今晚的屠杀，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亲眼目击，真相亦会随火焰燃烧成灰烬，埋进尘土。 回去叫别内瓦散播谣言，卡达镇的怪病和怪事都被坟地上的火烧没了，不管是怎样的奇怪事情，推给亡灵法师就好，亡灵法师在坟地里放了把火，解除所有的咒语就离开。久之人们会渐渐遗忘曾经发生的异事，卡达镇会恢复过去的平静安宁。 “摩罗拉会和我们一起呆多久？”玄述一屁股在地上坐下，蛋蛋被他抱在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 “听凭大人的意愿。”摩罗拉用眼角余光悄悄瞥希洛戈尔，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陛下给他安排工作他就去做，没有吩咐他就继续跟着。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陛下的命令，魔王要游历大陆，需要有人充当钱袋子随时付账，在荒山野岭走需要有人陪作向导，遇到危险需要有人当打手冲在第一线。魔王陛下身份尊贵，怎么可以为一个人类做以上的事情，因此他来了，被陛下的其他下属踢过来，做一个可怜没地位没前途没话语权的小跟班。 “真好，有人陪我们一起旅行，以后脏活累活都有人干了。”玄述脑补了一下沙师弟的形象，摩罗拉加入他和希洛戈尔的旅行队伍，充当的角色正好是那个台词不多，任劳任怨肯吃苦的沙僧。偶尔有需要他还得变成大师兄提着棒子就上，前面打怪玄述后面加血捡经验。越想越觉得摩罗拉经济实惠好用，玄述不吝予他一个美好的笑容。 “啊……虽然我很、很忙，不不，那些事情都不重要，大家也是觉得我手上事情不太重要，派我来照顾大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有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魔族会有预知能力了？ “既然不重要就交给其他人，你跟着我们。”希洛戈尔五感敏锐，自然没有错过摩罗拉的偷瞄目光，一点不客气的给属下下达命令，“玄的话等同我的吩咐，他的要求照办。” “是！”摩罗拉肃然立直身体，陛下的命令不能违抗、不能质疑、不能非议。 “不要啦，希洛你这样说我压力很大，我怎么能有资格吩咐你的手下，而且，我是人，一个人类差使魔族怎么想都觉得过分，让人不服气。” “不服气？”希洛戈尔缓缓缓缓的扭头，视线一点一点挪到魔力拉身上。 “没有！绝对没有！请不要说令大人怀疑我的话，我对大人的忠心整个魔族都知道，大人的话就是命令，下属不可置疑。我可以对深渊起誓！”摩罗拉吓得赶忙表心迹，陛下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恐怖。 “我知道。”希洛戈尔转回去看玄述。“他不介意。” “……”玄述忽然觉得摩罗拉很可怜，被自家魔王陛下不动声色的欺负了。“对了，摩罗拉在魔族是什么职务？” “那个……差不多是将军。” “哇，帅，居然是将军帅哥。” “他是魔族军队最高指挥官。”希洛戈尔瞟他一眼。 “最高？！那不是灭了你魔族军队就混乱了？好厉害，希洛，把军队的最高指挥弄来跟我们整天游山玩水没有关系吗？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要是黑暗神他们打过去，你们怎么……办？” “还有副官。”希洛戈尔完全不担心玄述说的事情发生，黑暗神要敢打下来，他立刻回去灭掉他们全部。被人封印十几年，希洛戈尔正郁闷没人给他练练手舒动筋骨。 “要不我还是回去换一个更闲的来吧。”摩罗拉不敢置信，陛下什么都不瞒的么？坦然的告诉一个人类孩子他作为魔族最高指挥官的身份，那么陛下自己的呢？对方是否连魔王的身份也已经清楚。 “不，目前没有战争。”希洛戈尔所表达的深层含义是非战争时期军队指挥官的工作是最不重要最闲的，其他人忙碌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调出来陪他旅游不好，被人指责他们不务正业不顾魔族的正事怎么办。 “可是……”摩罗拉抹抹额上的汗，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是不是病了？ “希洛都说没关系，那就没问题，最高指挥智商和武力值一定很强，以后遇到魔兽危险有人在前面顶着，摩罗拉，组织相信你，好好干，你会成为最好的小跟班！” “是……”摩罗拉心中暗暗抹把泪，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想留下来。陛下心里打的算盘一定是有危险让他上，有坑让他跳，有账单让他买。“大人，我有个问题。” “说。” “路上用的钱是我出还是算军队经费？”摩罗拉终于大胆的问出口了，他问出来了！军队经费上面报，算他自己出的那是从他口袋里掏钱。 “……算我的帐。”十几年不见，他的手下学会斤斤计较了吗？ “大人您真好！”摩罗拉喜笑颜开。 “噗嗤，乱发好人卡，希洛真是好人。”玄述抬头望天，再过不久太阳就会升起，阳光洒向大地的一刻，持续焚烧一夜的火焰会熄灭，坟地里应该入土为安的东西变成一具具焦炭，横七竖八躺在坟地上。卡达镇只有这片坟地发生过尸体失踪的怪事，现在全烧了不会再有尸变发生，剩下的便是尸毒是源头问题。 卡达镇突然出现规模性的尸变以及同时的尸毒在人群中传播，事出必有因，玄述想去找那个因。 或许是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关系，看见尸体，他总忍不住想自己什么时候会不会也变成和它们差不多的东西。 最好的结果，他变成阴尸，一只有思想有灵魂的阴尸，找一个阴气重的地方躲起来，靠吃死人肉保持尸身不腐，维系生命。他不是不敢吃死肉，而是认为如此活着不如早早去死，没有尊严，不伦不类的活着，有意思吗？ “要天亮了，不过回去不能睡觉啦，今天还有的忙。早点把卡达镇的事情解决继续上路，救世的任务似乎从这里开始了呢。”玄述活动活动手和脖子，站起来，深深吸一口坟地边森寒的阴气，忽略掉尸臭味，阴气森森的坟地果真是适合他。 “救世任务是什么？”摩罗拉的缺点就是藏不住话和疑问。 “哈哈，很有趣的事情，听说我和你家魔王是将要改变大陆历史的人，听上去我们的使命就是从诸神手中拯救大陆人民，也就是说，说不准哪天就要和神开战了哦。最高指挥官先做好心理准备。”玄述拍拍摩罗拉的肩，未来的旅行同伴，兼且是希洛戈尔的贴心下属，告诉他一些大陆高级机密当做跟班的福利。 “改变……历史？”摩罗拉咽口口水，目光在希洛戈尔和玄述之间来回逡巡，猛然被告知这样的辛秘，他怎么觉得非常的，大事不妙？ 知道的太多，一定会被陛下更牢的绑在身边，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什么，小命难保。而且，陛下果然什么都说了，魔王的身份不隐瞒可以吗。 “大人，不，陛下，我需要回去整顿军队，魔族们近年来相当懒散。战争物资等也需要筹备，亲自盯着我比较放心。”摩罗拉坚定逃离，麻烦漩涡的心，逮住一切机会提议让他滚回去。 “天亮了，我们回去。”希洛戈尔的回答，完全无视摩罗拉故作正经的脸和可怜兮兮的语气。 30.追查线索 玄述思考过多种卡达镇怪事的产生原因，却从未想到事情竟然和他有关。尸变和尸毒，指向的是同一事件源头：事发前一天，一个人来到卡达镇，在镇上停留两天后离开，而他离开的当天晚上，开始出现患怪病的人，第二天人们发现坟地里的尸体失踪，坟上只留一堆被刨开的土。 在防火烧尸前玄述粗略的探查过坟地周边，根据镇上的传闻，那人曾特地向人打听镇外的坟地，他必定是去过那里，并且做了某些事情，导致坟里的尸体纷纷尸变。他在镇上停留的两人，居住的旅馆中的人也是本次怪病流行初始，最先染病的一批。加上他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神似黑暗法师的怪异的装扮，出现怪事后大家稍一联想，他便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回别内瓦家的路玄述三人走的慢，进镇第一件事直奔饭馆找食物。熬了一晚上，打听消息是其次，吃东西填肚子才是重中之重。有消息集散地之称的各类馆子在探听消息方面永远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附加效果。玄述只是坐在那里随便吃了些东西，不甚在意的支起耳朵听了听，听到一大堆凑巧是他想得到的信息，并且附赠一个有趣的消息。 镇上的别内瓦医生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来了，据说是个漂亮的女人，追别内瓦医生跑了两年才找到卡达镇来。 想要的没想过要的消息全部到手，可以着手做后面的事情，顺便就此调侃一下歌莉娅和她那个不开窍的青梅竹马。 “你笑得好可怕。”摩罗拉无法直视玄述的表情，想到便说出来。玄述直盯盯看着他不说话，初见面时英俊邪魅的魔族帅哥相处愈久愈发觉得他二。 别内瓦是个顺从度高的人，三人走进他的家门，别内瓦正在给病人的创口换糯米。受到他的刺激，玄述冲歌莉娅道声早安就跑进厨房泡符水。 人家别内瓦辛辛苦苦时刻关怀病人，他在外面和人优哉游哉听八卦，两相对比，他太混蛋了。 背着别内瓦给病人灌下符水，再把病人一一搬到室外晒太阳，日落时分，能救回来的病人应当都会清醒。 牧师那儿的病人依葫芦画瓢，灌符水晒太阳，一夜没睡又两边跑，玄述十三岁的小身板累得不行，给自己强灌下一瓶提神药剂，暂时不能休息，今天救不回的病人需要得到一个妥善的处置，他必须时刻紧盯，确保在有任何异动的第一时间做应对。该杀该剐，好歹能有个了结。 玄天师从业几年，未曾遇到与僵尸、尸毒有关的事件，应付起来没有经验，来到红法大陆首次见着活僵尸，他不小心一激动神速把对方给烧成灰灰，从而失去了近距离观察研究的良好机会。卡达镇的麻烦他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上的，直到现在，他的心里仍旧每个底，那些没救了的病人要怎么办？拿火烧死？ 玄述不承认自己是好人，倒也没丧心病狂到轻易杀人的地步，现代社会受优良教育长大的他本质上是正常人，没有心理失衡没有人格障碍。但是不将尸毒处理干净，它会在生物之间传播，如同丧尸病毒，卡达镇也会像丧尸片里演绎的那样，变成一座死城，可红法大陆没有核武器，若要在瞬间毁灭一个小镇，须得众数魔法师围城，同时使用大规模杀伤的魔法，联合制造威力强大足以瞬灭整个卡达镇的攻击。 希洛戈尔和摩罗拉闲极无聊去镇上逛街购物，玄述说他们最迟明天能离开卡达镇，后面的路可能很难走，野外露宿是家常便饭，需要提前准备充足的干粮物资，况且身边跟了一个苦力，买东西……希洛戈尔怎么会如实把账记在自己头上呢？似乎前段时间魔王的花销太多，和他过去那么多年比，就跟一下子飞到天上似的。 魔王决不能行为不端，让人觉得魔族由上到下作风不良，偶尔坑骗自家手下，是问题吗？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摩罗拉该感到荣幸。 有人闲得慌有人忙得像陀罗，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下，病人们渐次苏醒，玄述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醒了，没有尸毒残留，他总算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反复纠结整日的问题不复存在，几乎等不及回到旅馆，玄述在半路上就上下眼皮直打架，跌跌撞撞的爬进房间，半个字没和希洛戈尔他们说，一头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夜里玄述梦见他穿越前的那幕。有钱人喜欢在半山建别墅，享受山上的空气清新、环境清幽，山水好的地方往往灵气充沛，属阴的地方则阴气旺盛。许多有钱人信风水，买宅买地是要看风水师的，不知道哪个神棍拿钱蒙人，愣是给指了个阴森森的地方给某户有钱人摆出大凶的风水，好端端一座半山别墅变出凶宅。 凶宅阴煞，别墅里的人隔三差五撞邪，撞着撞着就死了人，屋主发现不对劲，忙找上玄家求破解的法子。 那段时间玄述正好向公司请了年假，玄家上面的排来排去，抽不出其他人手，打算在家宅完整个假期的玄述被赶鸭子上架，只听客户描述不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大喇喇跑上山登时发现山上的东西不是一点凶悍。鬼小姐怨气强大到不怕阳光不具普通的符咒，鬼小姐的尊容更是吓得玄述直接傻掉。 五官移位，眼球突出，腥红的血液从撕裂的眼眶里汩汩往外冒，鼻子塌陷，鼻梁骨折，门牙脱落的嘴歪曲得不成样子，她偏还爱咧着嘴笑，一笑嘴里渗出血落在胸前，把她红色的衣裙然得更红，更艳，更可怖。她的四肢同样没一个形状完好的，手臂曲成怪异的弧度，两腿一只向前一只向后。胸骨塌陷，腹部破开几道大口子，肠子五脏不停向外滑，黑黄红的颜色交杂，组合出最恶心人的图画。 玄述看见这位鬼小姐，第一反应是弯腰呕吐，第二反应才是思考，然而鬼小姐没什么耐性，大概她对自己的美貌非常在意，看见玄述难看的脸色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扑上来掐。玄述猛然间看到放大的高清版女鬼脸，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恶心东西仍在接近，再退、再退，掉下去了！ 玄述忘了他是在山上，身后是悬崖。 哪个缺德货在这么高的山上修别墅！半山别墅不是小山坡的“山”吗？混蛋他做鬼也不放过那个害惨他的罪魁祸首！ 身体下坠的刺激体验他半点没体会，全部的心神刚用来鄙视上天完毕，下一站到达，他圆满的抵达新世界，来到神奇的红法大陆上。 梦境变幻，山峰变为高楼，顶楼的复式公寓宽敞明亮，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他身旁一个青年面带忧色望着窗外。玄述想凑近看，青年蓦然侧头，望着老人。 “爷爷，小述他……” “唉，没了。”老人长叹一声，端起杯子喝口茶润润嗓。 “真的死了？” “是没了。” “爷爷……不懂。” “小述子被上帝召唤走啦。” “爷爷，我们是天师。”青年脸黑了。 “哦哦，天师就不能跟上帝有业务往来吗？” “咳。”青年扭头，继续看窗外，不多久再次转回头，“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失踪？爷爷你不是很会占卜吗？” “命运多舛，神鬼莫测。” “他已经失踪四天，是天意难测吧。” “不不不，之前我从来都算不到他的命，这回却摸到了他命轨，算到他的未来一片光辉灿烂。”老人幽幽看向窗外的蓝天。 “什么叫光辉灿烂……” “采衣啊，你不懂，小述子是大富大贵者，从我摸到的命轨看，他跟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啊，将来会乘着祥云，持神枪，驭神而归。我们玄家太小，他就像龙困浅滩，容不下。如果他身在一个能容纳他一展风华的世界，他会变成九天神人，羽化成仙。” “爷爷，为什么你的话我一句都不想相信。” “信或不信由你不由我，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是蒙骗外面无知迷信的人用的一套说辞吧……”青年撇开头小声嘀咕。 “定魂珠也消失了，一定是跟他在一起，只要有定魂珠镇魂，他肯定会没事的。”老人又一次叹气。 “为什么？听我爸说小述出生就八字轻，魂魄易离体，如果不是没有定魂珠说不定早就没了，但是我看小述不像八字轻的，他的生辰明明……” “嗯，我胡诌的借口。” “……”青年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没想到大家就信了，哈哈！果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信不信由他们自己。” “爷爷，我觉得是大家没兴趣拆穿你。” “……唉，怎么茶一下就喝完了？”老人端着还有大半杯茶水的杯子奇道：“定魂珠是给小述子镇魂的没错，至于原因，他运势奇低，不是我说的前世因果。” “意思是……” “以前我算不到他的命，从最开始。没有命的人，当然什么都算不到。我可怜的孙子，天生魂魄不齐啊。” “啊！” “我担忧的是，定魂珠和他分开，除了担心他的安危，还有那颗珠子。我玄家的定魂珠不止能人魂维持尸身不腐。它最神奇的效用是肉白骨，活死尸……” 梦境场景再次转变，玄述看见他的身体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附近有魔兽的身影和声音，目测是他穿越时降落的地方，也就是空间交叠处。 玄述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上，奇怪的是他的身体看上去挺完整的，没有受伤的迹象，鸽蛋大小的珠子从他胸口掉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沿地势直直滚没了影。珠子便是他自小佩戴身上的定魂珠，向来是用由红绳编成的网兜装着挂在脖子上，贴近胸口心脏的位置。玄述想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找出自己身体的确切所在，画面陡然变化，玄述只来得及看见一颗珠子停在一个男人脚边，男人停下脚步捡起珠子。 “不！”玄述惊坐起身，伸长手臂探向前方，虚空抓握，结果自然什么都抓不到。 猛然回神，希洛戈尔和摩罗拉皆在瞧他，前者眼含关切后者满脸惊奇。玄述明白，他不过是又做了场梦。“早安，我没有睡过头吧。” “是挺早的，我以为你要睡到下午。”摩罗拉望着窗外天色说。 “我也以为会睡很久，至少得中午再爬起来。今天天气不错，吃完早餐就去向歌莉娅和别内瓦告别吧。”向他们二人道别是出于礼貌，亦是为了顺道从别内瓦那里打听消息。 查案需要线索、情报，眼下玄述即将能把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摸清卡达镇异事的来龙去脉，思来想去，唯独缺了拼图最角落的一小块，他或许能在别内瓦那儿得到答案。 别内瓦说，受到镇上人怀疑的家伙离开镇子已经六天，据说他离开小镇是向南走的，他在镇上停留的几日只呆在旅馆里及前去镇外的坟地。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和他有接触的人基本都中了尸毒，昨天醒来的人部分还未离开，玄述借口要去看看病人趁机套他们话。 那是一个怪人，黑色斗篷，始终罩着兜帽，看不清脸，很少说话，不过声音不错，大概是个年轻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能是一颗珠子，也可能是某种药。他需要拿它来救命。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住的旅馆是镇北，一家卖布的商店隔壁的那间？” “是啊，听说那是卡达镇唯一的旅馆。哎，老板不是在这里吗？” “嗨，别提了，想起就觉得心烦，我在镇上经营旅馆这么久，就没遇到这种倒霉事儿。无缘无故病到昏迷，不知道这几天我的店有没有人看，怎么样了。” “那人入住的房间是哪一个还记得吗？” “好像是……三楼左边第一间，没错，是那个，我回去一定要让人反复清洗二十次。” “最好一把火烧了，昨天听我妻子说我们镇子外边，那个闹尸体失踪的坟地前天晚上突然起火，烧得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 病人就此议论开来，玄述悄然退出房间。 全部线索，串起来了。 31.追查 卡达镇向南过瑞吉尔河是米索菲城，它与瑟兰王国边城比邻，是帝国与瑟兰王国接壤边境线上最为繁华城市。玄述根据得来情报用道术里追踪法术追寻搅得卡达镇不安宁罪魁。世事就是那么巧，玄述和希洛戈尔入住旅馆正是那家伙住过，并且是同一间房。 一个巧合只是巧合，蹊跷事情多了就惹人怀疑，玄述没想到创世女神手伸得这么长，卡达镇事情，显然有她在旁推进。 至少玄述能够顺利解除人们身上尸毒以及轻松烧掉镇外坟地，定然有创世女神暗中协助功劳。而他在旅馆房间睡觉所做梦境内容，实在过于凑巧和不现实，让他想不怀疑女神都难。 提及追踪法术，纸鹤式神制造简便、操作方便、效果显着，唯一缺点是前提条件是有纸。仍旧没有造纸术红法大陆上，玄述能用纸就是他身上携带大量符纸、卫生纸——他自制了不少卫生纸，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忍受上完厕所后…… 把符纸裁出正方形折成纸鹤，让纸鹤式神记住房间里残留对方气息跟着追寻此气息而去，玄述只要盯着纸鹤飞行方向走。考虑到他们步行速度不利于追上纸鹤速度，玄述瞪大眼睛卖萌请求希洛戈尔变出翅膀带他飞。 希洛戈尔沉默半分钟，在摩罗拉目瞪口呆表情下点头答应，轻车熟路揽住玄述肋下和腰部牢牢箍在怀里，翅膀撑开后背衣服，黑色肉翅展开，追着淡黄色纸鹤飞上天空。摩罗拉收起他愚蠢表情，抱着可怜被监护人抛弃蛋蛋缀在希洛戈尔后面飞行。 他太不成熟了，早该明白事实直到现在看见陛下如何宠溺那个人类孩子竟然仍会感到惊讶，他一定给他们魔族军人丢了脸。 抱住大神大腿好处此刻充分体现出来，玄述是天师不是修道者，没有御空飞行能力，魔法上又是个魔法白痴，风系中级御风魔法利用风元素使人漂浮于空中甚至达到飞行效果更高级魔法他半点都不会。正宗魔族魔王陛下恰好是有翅膀一类魔，玄述抱住魔王便可以半点不费力在天空翱翔，追上他家纸鹤。玄述深深庆幸，自己缠住家伙是魔王，比糕富帅要高许多个等级，既美观实用又兼具高强战斗力和一票打手手下。 艾玛，越想越觉得应该把他绑身边一辈子怎么办，他不是弯啊，他应该满脑子妹子小弟和金手指才对！ 纸鹤一直南行，飞过瑞吉尔河上空，在河边盘旋几周继续飞行。玄述戳戳希洛戈尔胸口，让他降下去点儿：“下面可能有东西。” “下去吗？” “飞低一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在河边。” “……鸟飞走了。”希洛戈尔居然不在意玄述把他当交通工具使，飞上飞下起飞降落全听玄述。 “不用管它，感觉得到它方位。待会儿飞快点追上去。” 希洛戈尔减速向下，低空盘旋在瑞吉尔河上。假如河边有人类，抬头看见一定会惊恐大叫。跟在后面摩罗拉不清状况，陛下在前面盘旋，他只好跟去一起盘旋。 玄述窝在希洛戈尔怀里，扭动身体抻长脖子往下看，以他普通人类视力，自然啥玩意都没看到。 “有一具人类尸体。”希洛戈尔眼睛一扫，发现河边躺着一个死人。 “尸体？是什么样？是说他是完整吗？身上有没有奇怪伤口或者缺胳膊少腿之类？不行，要不们下去看看。” “缺肉。”希洛戈尔回答。 “咦？” “尸体不完整，有点地方没有肉。大概被魔兽啃食过。” “希洛，飞过去，就看一眼。” “……好。”希洛戈尔不认为给一个人类孩子看那样东西是好事，河边尸体看相非常差劲，以玄述过去表现，他见了唯一反应一定是尖叫。 希洛戈尔收翅降落，摩罗拉扭头见自家陛下又有新动作，赶忙飞上来落在他旁边，刚定神准备听陛下吩咐，乍然瞟见河边尸体，大受惊吓。 谁那么缺德，把尸体啃成这样！ “玄？”希洛戈尔没有看到预期中玄述应有反应，反而是自己手下一副受惊模样，他不得不思考玄述反常原因。 “伤口是人类牙齿造成。”玄述强忍住呕吐欲望，咬紧牙撇开头。“们走吧，快点追上去，这家伙不除掉不行。” “方向往南？” “稍微偏向这边一点，大概往这个方向。”玄述主动伸长手给希洛戈尔抱起来。希洛怀里很温暖，把脸埋进去可以避风。玄述想，他可能喜欢上呆在希洛戈尔身边感觉了，尤其窝在对方怀里，听着有节奏心跳声时，心底慢慢泛起温热活像是要融化掉自己般。 “陛下，等等。”摩罗拉捧着蛋蛋狂奔，他已经完全跟不上陛下行动，他们思维好像不在一个空间，每次都慢上好几拍。 “摩罗拉，跟紧点，要加速啦。”玄述对摩罗拉挥挥手，最轻松家伙笑容满面冲忙于追赶魔王脚步摩罗拉挥手，压根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值。摩罗拉眼中，玄述行为明显是炫耀。 “炫耀什么啊。”不就是由陛下亲自带着飞么，把他们魔族王当成什么了。他摩罗拉自己就会飞，哼，比没用人类小孩强多了。 “那边，往那边，它就在前面不远。”玄述时刻关注和纸鹤身上自己灵力联系，追踪纸鹤方位，预计希洛戈尔再提速一些几十秒后就能看见纸鹤影子。 前方魔王陛下再次加速，后面摩罗拉苦逼跟进，忽快忽慢忽停忽行，他深感疲累呀。陛下怎么能宠溺人类到如此地步？对待他们这些下属陛下什么时候给过温柔脸！什么时候好言相待！什么时候纵容他们了！ “看到了。”希洛戈尔看到纸鹤身影便开始减速，抱持和纸鹤不远距离和同等速度继续前行。后方摩罗拉苦着脸又一次调整速度，继续下去他一定会疯。 “前面是米索菲？”被希洛戈尔紧紧抱着，玄述可以空出双手去取袖扣里存放地图，研究地形。“米索菲是帝国和瑟兰王国接壤边境线上最繁华城市，人口不少，城里两国商人往来贸易频繁。希洛，在没什么人看见地方降落，然后走进城。说不定附近就有乘飞行魔兽旅人，被人发现们是魔族就糟了。嗯，还要给们处理一下，隐藏们气息。” “摩罗拉，下去。”希洛戈尔总算记得提前知会自己手下一声，瞄准一个荒僻无人空地着陆，摩罗拉一头雾水飞下去。 “陛下，有什么事？” “过来，脱衣服。”希洛戈尔言简意赅。 “脱、脱衣服？”摩罗拉惊慌失措。 “……”希洛戈尔对摩罗拉惊恐表情感到头疼，他手下和玄述一样，总爱想太多。 “……摩罗拉，衣服背后开了口子，们要进城，好歹换一件完整，顺便把领子扒开，要给身上画点东西，遮掩们魔族气息。”玄述一手朱砂调盘一手朱砂笔做好准备，只等二位大爷自己扒衣服露出他们迷人肌肤。“说们魔族是不是都这么败家，张开翅膀时候不把外衣脱掉吗？好歹少毁一件衣服，或者里面穿件背后开口子又不影响外观衣服。” “其实，魔族飞行时候喜欢变回原身。”听到玄述吐槽，摩罗拉不禁解释道，“而且比起自己飞，住在深渊魔族更喜欢用飞行魔兽。” 玄述不置可否，抬抬右手示意摩罗拉少说废话赶快脱衣服。他心里却在想：敢情红法大陆上魔兽是总受，人类和魔族都爱骑它们。 “呀，不小心画错了。”玄述反射性拿手去蹭多画出来一笔，都怪他脑子越来越抽，自来到红法大陆，他似乎在某个腐烂大道上渐行渐远，时不时就会往世界大同方向想。 “咳，自己擦。”摩罗拉赶紧拦住玄述爪子，没见着陛下脸色骤然变黑么！ “差不多就行了，脏一点应该没关系。”玄述没有回头，自是看不见希洛戈尔表情，可怜摩罗拉直面魔王陛下阴沉神色，定住压力继续任由玄述在他身上画来画去。“嗯，画完了，希洛，扒衣服。” 希洛戈尔大爷没动。 玄述抬头怪异看着他。怎么了这位？大姨夫来啦？脸色有点难看。 “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类，陛下放心，不会有人打扰。”摩罗拉飞速穿上衣服，从空间储物物品里摸出一件新外衣边套边走，顺带把蛋蛋也带走，留给陛下一个完全私人空间，二人世界。 “快点脱衣服，站着做什么。”玄述将毛笔重新蘸上朱砂，拈好笔尖。 “不要和摩罗拉太近。” “为什么？”玄述歪头，干嘛突然提这个，不要让他想歪啊，最近脑子越发不好使人会不由自主认为希洛戈尔和摩罗拉有一腿。 “没什么。”希洛戈尔别过头，动手扒衣服。 “哦。”玄述没放在心上，凑近希洛戈尔胸膛，专心给他画符。魔王怎么可能和自己军队最高统帅有什么呢，魔王情人应该是身材火辣魔族美女，而不是那个只有看上去能见人，内里和他邪魅外部完全不相符二货。 “们追是谁？”希洛戈尔低头凝视玄述认真画符脸，表情严肃认真他总有种说不出气场，希洛戈尔喜欢这样玄述，想要更靠近他，拥有……他。 “导致卡达镇发生怪病和怪事家伙啊，猜他已经不是活人，放任他不管，肯定会有更多‘卡达镇’出现，还有们刚才在河边看到那具尸体，那也是他干。嗯，不过不确定人是不是他杀。反正撞见了，就管回闲事。”天师职责嘛，况且消灭掉危害人类东西也算是在拯救世界改变历史，创世女神知道会给他奖励吧？ 别的奖励不要，他只要攒够经验做完任务女神给他开方便之门让他回地球老家。 32.米索菲 “不是活人，是什么？”希洛戈尔无法想象玄述话语描述出对方形象，不是活人、啃食人类尸体、造成人类染上怪病、偷尸体或者操纵尸体？不，亡灵法师也没有这么疯狂和怪异。 “阴尸。”和自己差不多，依靠阴气存活东西。“已经死去，但是灵魂还在，凭借吃死肉而维持身体不迅速腐烂能够继续活动死人。不死不活家伙。” “亡灵法师？” “不知道啊，大陆上应该没人知道养阴尸方法，他大概是自己实践出来，凭借本能。” “没听说这样亡灵法术。” “当然不是亡灵法术。亡灵法术针对肉体，操纵尸体较多，针对灵魂貌似不多。” “很了解。” “啊？”玄述愕然，停下手里笔抬头，希洛戈尔不是在开玩笑吧。“魔法不行就喜欢瞎研究别呗，书看得多了，什么都知道一点。不也经常看书，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会是某些不和谐东西吧。” “人类游记。”希洛戈尔没听懂玄述最后半句话，但不妨碍他理解玄述不怀好意，此刻必须解释上一句，否则后果，照他经验，会被狠狠嘲笑上一顿？可能更糟。 “切，谁信。最后一笔，画完们出发。” “嗯。” 纸鹤直接飞进了米索菲城内，玄述推断那家伙就在米索菲，估摸着现在纸鹤差不多已经找到他。穿戴完喊来摩罗拉，三人步行进入米索菲城，繁华边城一反常态城市规模庞大，宏伟城楼围墙围住整座城市，城中心是城主城堡，站在城门望去能够看见巍峨城堡高耸于市心，白云在城堡上空漂浮。 玄述啧啧赞叹，米索菲城主财大气粗，天知道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红法大陆国家全是奴隶制，万恶奴隶制社会，没人权不解释。 走到街道一个无人拐角，闭目，并起两指，纸鹤飞回玄述身边，亲昵绕着玄述转几圈。 “乖，带们去找他。” 纸鹤点点脑袋，扑翅飞走。 “这玩意长得好奇怪，在外面飞不会引起人类注意惹上麻烦吗？”摩罗拉问。 “没事，普通人看不见。” “哈？看不见？”摩罗拉望望纸鹤望望希洛戈尔，看得见呀。 “是人吗？‘普通人看不见’。”玄述紧盯空中纸鹤往前追，纸鹤在天上飞走无视地面建筑障碍走直线，他们得顾上行人和房屋七拐八弯，稍不注意就失了纸鹤影儿。摩罗拉疑问他早就考虑过，法术制造纸鹤式神附上灵力改变了它纸原本属性，普通人类看不见纸鹤存在，必须是开眼过人才可见。“不过开始没想到们能够看见，它和亡灵差不多，只有特殊人能看见，魔族眼睛真好用。” “们好像是可以看见亡灵，以前住在冥河魔族说他们每天都看着人类渡过冥河。” “摩罗拉，很迟钝诶。”玄述忽然转头盯着摩罗拉，弄得他莫名其妙。 “什么迟钝？” “刚才在骂人听不出来吗？关注重点和普通人很不一样。” 希洛戈尔微微扬起嘴角，摩罗拉看见了，张口结舌。 陛下又笑了，而且是在笑话他！ “哈哈，摩罗拉好可爱。”玄述更想说是摩罗拉很二。 纸鹤飞到一家旅馆二楼一扇窗户边停歇在窗棱上，玄述找个视角不错角落躲起来，探头探脑往纸鹤停留窗户里看。 “他在里面？”希洛戈尔站到玄述身后，同时给摩罗拉一个眼神，让他自觉躲进来。 “应该不会错。们进去。”玄述整整衣服，暗暗在袖子里塞上几张符，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必须时刻做好打架准备。 走进旅馆一股子尸臭味合着阴气扑进鼻腔，玄述皱眉去看希洛戈尔和摩罗拉，五感灵敏魔族同样在第一时间闻到了让他们不舒服气味。 尸臭味谁也不喜欢，五感敏锐尤其难以忍受。 向旅馆老板要了追踪对象入住房间隔壁房间，然后休整、吃饭、等天黑。 三个人住一间房不靠谱，外出吃饭时摩罗拉去补开了一间房，与希洛戈尔和玄述房间相隔一间。付完定金，摩罗拉仍在思考，为什么他们明明不缺钱陛下却要和玄述住在一起呢？就算是双人间也觉得奇怪啊，陛下可是魔王，魔王和人类孩子？ 完全搞不懂希洛戈尔和玄述思维，摩罗拉乖乖躺倒床上补眠，去卡达镇连续两天没睡觉，今天大早就开始飞，从卡达镇外飞到米索菲，最亏是昨天晚上他家魔王陛下守了玄述一夜，他没出息不敢说话，默默在旁边陪陛下坐了一夜。 “是关注重点不对？还是他们真很奇怪……” 隔壁玄述正在思考相似问题，逃家出来路上花销是由希洛戈尔负担，他们两次住旅馆却是习惯性只订一间房，习惯成自然，以后不会发展成什么奇怪癖好吧。 有点悬，他或许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危机，无辜穿越到红法大陆初毫无危机感人偏在奇怪地方栽跟头，生出诡异念头。 前天没睡觉昨天竟做梦也没休息好，玄述没想太久便倒床上睡过去。没想到帝国帝都离边境不远，一下子就到了边城，再跨几步便是瑟兰王国，睡梦中玄述幻想着瑟兰王国是怎样风光，半夜被希洛戈尔唤醒，他苦逼唾弃帝国糟心事儿多。 “这么快就天黑了吗，好困。”玄述揉揉惺忪睡眼，苦哈哈小脸皱起来。 “继续睡。”希洛戈尔把手放到玄述头顶，温暖掌心传递温情和他关怀。 “不行，不早点解决隔壁那只不安心。摩罗拉呢？要不要去找他？” “不用，去。”希洛戈尔脸立即黑沉下来，放下手便走出房间。 “希洛今天真好奇怪。”玄述摸摸脑袋，不对劲呀不对劲，莫非真有什么猫腻？希洛吃醋了？ 抖抖一身鸡皮疙瘩，别开玩笑，想到希洛戈尔和摩罗拉在一起画面他就觉得慎得慌。 魔王陛下亲自出马，去隔壁隔壁将摩罗拉拎过来。人齐了玄述开始布置任务，安排计划。对付隔壁家伙或许比较麻烦，今晚首要任务是探对付底，收集情报。 “去探军情，们随时支援。” “啊？”摩罗拉向来跟不上玄述思路。 “危险。”希洛戈尔向来能跟上玄述思路，有摩罗拉反衬，魔王大人无比英明睿智。 “不怕，家鸟儿不是在他窗户外面吗，监视一下午总该有点收获。”说完玄述打开窗户，并指凌空一划，纸鹤扑棱扑棱翅膀飞到他掌心里。 接下来使用法术读取纸鹤看到画面，等会儿，那个法术是啥来着？ 希洛戈尔和摩罗拉看不见玄述纠结脸，见他突然定在窗边似一动不动，感到奇怪。 “玄？” “呵呵，”玄述回头，憋出俩字。 “出事了？” “没有，容思考对策。”玄述冲着纸鹤磨牙，挥动手臂将纸鹤放飞，纸鹤盘旋一周突然朝某个方向飞离旅馆。 去妹先行打探情报，小说里都是骗人，坑骗无知少男少女，呃，虽说他早就不再是少男，他曾经被欺骗玻璃心啊，谁来赔他天真无知！ “他离开了。”玄述说着冲向门外，中途顺手拽住希洛戈尔，“说有事不能撇开，他现在肯定在找谁尸体动手，们快点过去。” 玄述和希洛戈尔眨眼间跑出了旅馆，摩罗拉嘴角抽搐，捧起蛋蛋抱怨几句紧跟上去。 “陛下太过分了，每次都把扔一旁看都不看一眼，从来没见陛下对谁好成这样啊！那个人族孩子会不会太受宠了点，这样下去他会变成王后或者王子吧？” “……”蛋蛋扭扭浑圆身子。 它是彩蛋不是树洞！ 半夜里街上基本看不见人影，一路飞奔紧追纸鹤，停下脚步才发现他们已然出城，四周寂静无声，不远处是瑞吉尔河，一侧是低矮丘陵，从他们脚下到丘陵之上是一大片墓地。依山傍水，这片坟地位置不错，滋阴聚气，大部分是福茵子孙好地儿。 “又是坟地……唔，讨厌这种地方。”若不是希洛戈尔在，摩罗拉半点都不想靠近这里。 “可它是千金难买好地方啊。”玄述挂上慎人微笑，在纸鹤引领下爬上丘陵，接近那个他们追了一天家伙。“先生非常满意这里是吗？” 希洛戈尔和摩罗拉绷紧神经全神戒备，对面家伙确不是活生生人类，由他身上散发浓烈尸臭味与坟墓里躺尸体所散发气味是相同。 “他是什么啊，味道和尸体一样。”摩罗拉厌恶掩起口鼻，他怀里蛋蛋回应他话般动了动。 “显而易见，不是人，是一具尸体。”砍尸体得用利器，对面家伙不如僵尸，并非刀枪不入，但砍起来也麻烦，阴尸不死啊，不知道爆头能不能结果了他。“从来没有对付过种类呀，看来要好好打声招呼。” 玄述越发笑得人毛骨悚然，挽起袖子，手指划过袖扣，他特意定制短剑握进手里，做好准备畅快活动一次筋骨。 “是谁！”对方明白玄述他们是来者不善，屈起十指暗中做出攻击和防备动作，黑色斗篷遮盖下，谁也看不清他面容，声音却是挺年轻，和卡达镇居民所描述一样。“们……想做什么。” “很冷静？智力正常，刚死没多久。说，叫什么？为什么偷食尸体？维持这副模样多久了？原因是什么？还有在找东西是什么？”玄述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对方被咄咄逼问气势惊得怔住。 “……是什么人。”黑斗篷下人沉声道。 “专门处理这类东西人。别扯开话题，快点回答问题。” “哼。”黑斗篷探出手，借着微弱星光细看，他手中竟握着一支权杖。 “不要告诉是亡灵法师啊大哥。”玄述悄悄悄悄挪动脚后跟，希洛戈尔摩罗拉，快点上，对方武力值高低可能超出预料啊。 33.死亡的亡灵法师 “哼，害怕亡灵法师吗，我们就是恐惧和黑暗、死亡。”黑斗篷掀开了些，死去的亡灵法师苍白无血色的脸露出来。 “是啊，可悲的亡灵法师，能操纵他人的死亡，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死亡。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操纵墓里的尸体，召唤出来的不一定是骷髅兵，假如出来的是和你差不多的东西……”玄述继续不着痕迹的后退，希洛怎么还不上前面来，对面的帅哥有点恐怖，亡灵法师基本就是一群反社会反人类的家伙，何况这位是死人。 “什么意思？” “墓里的尸体一旦接触生气，产生变异，变成只有吸食人血甚至吃人肉本能的行尸走肉，比被亡灵法师操纵的亡灵骷髅更邪恶、恐怖。”说到这里选述不再后退。天师正是为了消除异类灾祸而出现的，他不能退却，对方并非长相可怖，他没有借口尖叫着躲在希洛戈尔身后。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对方嗤笑一声，抬起法杖。 “等等！”玄述右手握紧短剑，左手捻起符咒。“我认为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有什么可说。” “让你‘活’着。” “……说！”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名字，你找的东西，还有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玄述反手握剑，将短剑刃尖对着天空。 “毫无诚意。” “想要诚意？那就告诉你一点点事情，你在找的珠子不能救活你，它只能让你摆脱吃死人肉的需求。而你必须吃死人肉的原因，因为你已经死了，但你的灵魂没有前往地狱，遗留人间必须付出代价。死人身上有种气息，依靠吃死人肉，你能沾染上那种气息，凭借它维持身体活动和不腐。” “……”死亡的亡灵法师捏紧法杖，扬起头瞪视玄述，目光狠戾。 “我知道不死不活是怎样的感觉，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帮你脱离现在困境。” “没有凭证，我用什么相信你。” “让我靠近你。”玄述为表诚意把短剑收回袖扣中，左手的符咒塞进袖子里，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对方。希洛戈尔眼见着脸色变难看了，摩罗拉默默抱着人儿子离远几步。 “做什么？”法师的戒心重，横臂把法杖护在胸前。 玄述掏出挂在胸口的晶核扔进空间袖扣，接着拉住亡灵法师冰凉的手贴近自己心口。 “怎么可能！”不敢置信，法师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法杖。 “没有不可能。”玄述取出晶核重新挂回脖子上，“我和你是一样的，你的痛苦我都能理解，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我一定可以帮你。” 见识到没？什么叫专业神棍！玄述蒙骗人的手段是多种多样的，演技赶得上专业演员有没有！ “我叫莫加柯亚。”法师信了，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双目紧紧注视玄述，他的眼神是绝望中看见希望微光之人的，无穷尽的黑暗里，他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苦苦追寻光明。 “名字不错。”玄述暗自松口气，省了一场大战，亡灵法师一出手那就是漫山遍野的骷髅啊尸体啊，他讨厌死这些玩意了。莫加柯亚愿意相信他的鬼话，接下来就是怎样谈的问题。“回去慢慢谈怎么样？我们就住在你隔壁房间。”玄述露齿一笑。 于坑爹之道经验丰富的玄述把人家坑得乖乖跟他们回旅馆，他们三人围坐在小方桌边进行重要谈话，刚由小弟升级为保姆的摩罗拉抱着蛋蛋坐在床边旁听顺便照顾蛋蛋。 “莫加柯亚，我叫格兰，他叫希洛戈尔，你知道他是谁吗？”玄述给他们仨儿各自倒上水，摆出谈判的江湖大佬范儿，气势上绝不输给另外两位。 “希洛戈尔……魔族的王？” 希洛戈尔对他的 “不愧是亡灵法师，见多识广啊。”玄述有模有样地点点头，他就吃了没见识的亏，一早没猜出希洛戈尔的身份，否则打从一开始他就得狠狠利用希洛戈尔，回帝都的路上半毛钱都不会花。“可以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了吗？” “半个月前，我的同伴背叛我。我刚刚死去，他就拿走我身上的珠子，以为那是宝物。实际上它只是一颗用来辅助施咒的珠子，身为剑士的他拿走根本毫无用处，更不可能卖出去，没有人会需要亡灵法师的东西，普通人拿着它根本没有意义。” “你是被同伴杀死的？” “不是。”莫加柯亚悲伤地摇头。“但他在我死亡时背弃我，拿走我的东西。我仿佛被他亲手杀了一遍。” “你说的那颗珠子是什么样的？是一颗大约这么大的透明圆球吗？” “差不多是这么大。” “怎么得到它的？” “什么？”莫加柯亚盯着玄述，神色莫名。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东西，是一个人给你的？是谁？为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 玄述端起杯子抿一口水，假如是茶而不是凉白开他会更满意。“当然，因为它是我的，被不知道谁捡到了。你不是那个捡到它的人，是谁给你的？” “一个……阴沉寡言的男人。”莫加柯亚顿了顿补充道：“他身上有和我同类的气息，他或许也是一位亡灵法师。” “没了？就这样？”根本就没多大用处的情报，亏他浪费口舌和演技把对方蒙来。“他很神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遇见他是半夜，没看见脸，他只是问了一句‘你是亡灵法师’就随手把它扔给我。” “居然把它当垃圾一样随便扔给别人。因为那颗珠子，你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初始我以为它是法力增幅器或者是其他辅助施咒的物品，把它带在身边。那一天……我的意识始终没有消失。作为亡灵法师我是好奇死后的世界的，可灵魂没有去该去的地方。当他拿走珠子，我的意识就开始模糊，然后，就是现在的样子，必须吃尸体、呆在阴影里……” “天分不错。”玄述慢悠悠端起杯子喝水，优哉游哉的怎么也看不出他是如何急切想要找到莫加柯亚口中的珠子。 保护尸身不腐，维系灵魂不脱离身体，不是定魂珠的功效是什么？佩戴定魂珠死去，刚死没几分钟便被取走定魂珠迅速发生尸变，普通人哪有他的机遇，天分奇高呀。 如果梦是真的，梦境里玄述爷爷说的话是真的，玄家所拥有的定魂珠可以“活死人”，莫加柯亚确实可以靠它“活着”。他察觉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开始四处寻找能让他活的珠子。 “莫加柯亚，跟我合作，找到拿走珠子的家伙，把它夺回来。你帮我寻找送你珠子的人。” “原因。只为了找一个人的话我不会相信。还有你……不是也需要它吗？”莫加柯亚上下扫视玄述，视线重点在他胸口逡巡。 “你假如你不能信任我，那么我们谈交易吧，我知道你们更愿意相信公平交易下双方的承诺和内容。”玄述以稚嫩的外表说出如此成熟的话语，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商人正在进行商业谈判。“没有它我也可以像个正常人生活，专注于本行业多年，我有办法应对困扰你的问题。” “交易是什么？”莫加柯亚沉声问。 “和我去找背叛你的同伴，拿回珠子。无论你要报仇还是原谅他，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交换条件是帮助我找到那个给你珠子的家伙。而我提供能让你继续‘活着’的方法。” “我自己去，找到那颗珠子同样可以。”莫加柯亚对玄述提出的交易相当不满意，在他看来，坐在对面的孩子谈到现在根本拿出半点诚意，避重就轻，话里话外的转移注意，真正核心的问题半点没提。 “你想怎样？”玄述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崩掉，他真失败。 “我对你和那颗珠子一无所知，你知道多少事情，全部告诉我。” “显然不现实啊，涉及到家族秘辛和红法大陆的秘密，我不可能全部告诉你。”玄述摊手，用一种幽怨无奈的表情对着莫加柯亚冷漠无情的脸。 希洛戈尔优雅地端起杯子又慢慢放下，从摩罗拉的角度看，陛下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那没什么好谈的。”莫加柯亚说着站起来。 “摩罗拉。”希洛戈尔看也不看莫加柯亚，目光一直停驻在杯子上，魔王气势全开，摩罗拉浑身一激灵扔下蛋蛋刷拉一下杵到莫加柯亚身边。被扔下的可怜蛋蛋在床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如果它有破壳的那天，它一定要狠狠欺负保姆——两位监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它不会傻傻得找父母的茬，它是乖孩子。 “就算是魔王，以为我会惧怕吗。”莫加柯亚冷笑。 “冷静啊冷静啊！”玄述小心肝颤啊颤，魔族将军和亡灵法师在旅馆打起来那是毁天灭地呀，惊动了城里的光明神殿，他们集体倒大霉。“莫加柯亚想知道告诉他也没什么，我们只动口不动手。” 希洛戈尔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说。”莫加柯亚冷睨玄述，得到满意的答案前他不打算服软。亡灵法师的傲骨和普通法师没有区别。 “不坐下来听吗……”人家站着他压力山大。 莫加柯亚不说话。 “……说就说嘛，干嘛凶巴巴的看着我。”玄述坐在凳子上向希洛戈尔那侧蹭。“那颗珠子是我的东西，它叫定魂……珠？好像是这么说。那是我的东西，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必须把它拿回来，否则像你一样的活着的死人会越来越多。使用不当的话，整片大陆变成充满尸臭的死地也不是不可以。” 用一颗珠子攻陷大陆的话自然是夸张，玄述摆明了蒙莫加柯亚。 “和我没关系。”大陆变成什么样、人们变成什么样，都和他无关，他现在只是一个死去的亡灵法师，并且是连亡灵的归宿地都无法到达之人。 “我猜猜，你的愿望，你是要继续活下去还是去冥河转生？” “你能做什么？” “满足你的愿望。”玄述悠然浅笑，天师的自信和神棍风范复活，信与不信一方面在于对方的心理，一方面在于天师是否笃定自己的言论。要让别人相信，首先自己得相信自己。 “……谁都希望活着。”莫加柯亚低垂着眉眼，轻轻叹息。 34.法师的祈愿 和莫加柯亚的谈判圆满结束，玄述一方凭借高强的武力值威胁成功震慑亡灵法师，威逼与利诱齐上，最终搞定了纯真的法师先生。 谈判的结果是大家第二天就上路，追寻莫加柯亚的高级剑士同伴——曾经的。 多日来莫加柯亚一直寻找那人，但碍于自身原因，他的追踪总是晚了几步，玄述研究了他的追踪过程，一句话评判：“不专业，太不专业了！” “什么意思？”莫加柯亚斜睨他，从里到外的鄙视玄述。 “唉，这种事情需要长久积累的经验，你不擅长很正常，可以理解。想追人，靠自己怎么行，我们又不是魔犬，嗅觉灵敏闻一闻就能追到对方。” 希洛戈尔想起自己多次被玄述询问“闻到……”的问题，眼神暗了暗。 “有没有他的物品，和他相关的，最好是一直带在他身边的东西，沾染了他的气息。”玄述没有回头，继续揪着莫加柯亚侃侃而谈，追查行踪只需一个小法术就能搞定，多么简单的小事儿，用它去欺负没经验的大陆人民。恶趣味就是这么回事。 “他的东西……没有。”莫加柯亚用力摇头，他怎么可能会保留那人的物品，他恨得想要吞筋蚀骨，让那家伙尝尽最恐怖的折磨，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呃，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没有。” “再想想，肯定有什么东西，他接触过的也好啊。”玄述还未能得瑟起来就遭遇挫折，没有对方的物品他就是有逆天法术也追踪不了。“头发没有，他总碰过你吧，摸过你的衣服？不成，衣服肯定早洗了，啊啊啊，你再仔细想想，必须有啊，没有东西我的办法不能用。” “只有他拿我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任何他的物品。” “……好吧，我再想想。”玄述挫败扭头，可怜巴巴望着希洛戈尔，魔王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摩罗拉。”希洛戈尔接收到玄述的目光，立刻召唤小弟。 “大人，什么事？”，摩罗拉抱着蛋蛋颠颠儿跑上来，脸上是“有何吩咐但请直说”几个大字。 “能找到人吗？”希洛戈尔优雅地一抬眸，摩罗拉小弟扔下蛋蛋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回答问题。 “需要详细信息，我们魔族在大陆上的布置不多，搜寻起来可能会耗费些时间，光明神殿发展得太壮大，我们活动不方便。”摩罗拉进入下属向上司汇报工作的状态，玄述看得愣眼。 魔族将军帅哥就是不一样，气势威严，正经起来帅的让人胆寒。 咦？他是不是说出什么了？ “他叫杰西。高级剑士，原属瑟兰王国的人，毕业后一直游历大陆，两年前升为高级剑士。” “外貌呢？外貌特征有什么？长得美还是丑？”摩罗拉上下打量莫加柯亚，自己补充，“嗯，应该还成。” “没什么特征，和其他人一样，有鼻子眼睛。”莫加柯亚配合的回答实在叫摩罗拉无法吐槽。 “虽然魔族看人类都差不多一个样子，不过你也太敷衍了吧，我们不好展开工作。”摩罗拉幽幽望着希洛戈尔，以眼神表明不是他的工作能力差，是提供信息的一方太敷衍。 “这不是问题。” “大人……” “没关系，我们做张画像。莫加柯亚，把杰西的样子画下来可以吗？”既然有魔族出人手人肉搜索，他正好省点心不用苦恼用什么法术找人。找人第一步，做画像。 “画像是什么？”摩罗拉仿佛看到能救赎自己的神，傻不愣登问玄述问题。希洛戈尔微微侧目，他知道自家手下偶尔会变傻，没想到如此的傻，和玄述相处几天，还没认清那孩子的本质吗！ “画像就是画像啊，你不知道吗？一张纸，上面画着人的头像。”玄述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摩罗拉。“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画像，好可怜。莫加柯亚你懂吗？” “……”莫名其妙被怜悯的摩罗拉。 “不会画。”莫加柯亚看白痴一样瞪玄述一眼。 “不用很专业，画个大概也行？” 莫加柯亚不吭声，他快眼神死了。 “咳，我们去找画匠，莫加柯亚你要详细的把他容貌描述出来，专业画匠应该可以画出来。就是钱……”玄述扭头看希洛戈尔，希洛戈尔看摩罗拉。 “唔，现在就去找画匠？”摩罗拉表示没有问题，他满心的以为所有账务上面会报销，现在花的钱都不是他的钱是魔王陛下的钱。 玄述同情摩罗拉理由是非常充分的。 “当然，立刻出发，我多想出门上街转个身就找到那人，然后拿回我的东西。”取回定魂珠之事刻不容缓，玄述不得不去这么做的理由关系到他的小命，“先去弄画像，我们一边找一边等消息。我们要往哪边追？” “瑟兰王国，他一定会回去。”莫加柯亚目光放远。 一同游历大陆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们两人却是一个生一个死，一个背信弃义活着一个活着不如死去。同伴间的友情经不起死亡和背叛的考验。 不差钱的几人找了城里最好的画匠，画出杰西的美照顺便人工复制一份由摩罗拉交给魔族手下，剩下的事有一群小弟去做，玄述只需要等消息，按照正常速度前往瑟兰王国。 从南门离开米索菲城，再向南几千米便是帝国和王国的边界线，跨过边界线进入瑟兰王国，离的不远是瑟兰王国最大的边城卡米菲。 “为什么帝国的叫米索菲，瑟兰王国的叫卡米菲？听上去好相像。”玄述瞅着地图半晌，大惑不解。 “它们曾经是一个领主的领地，两国战争后边境线重新划分，米索菲城是帝国的，卡米菲是王国的领地，它们的领主在战争里去世。卡米菲的城主城堡和米索菲的一样。”见多识广的莫加柯亚替玄述科普常识。 玄述擦一把额头的汗，打死他都不承认刚才他想歪了。 两个城的主人相爱相杀，但分属两个国家，注定有缘无分，最后他们只能默默遥望对方，咫尺天涯。于是将自己的领地改名叫米索菲和卡米菲，用以纪念不能在一起的恋人…… “哈哈，是这样吗。” “你以为？” “没什么。摩罗拉，蛋蛋给我抱。”玄述退到摩罗拉身边抱走蛋蛋。“乖孩子，这两天没管你，跟着摩罗拉叔叔有没有乖？” 蛋蛋动了动，它一直是最乖的！ “玄，它需要孵多久？”希洛戈尔走在玄述身边，摸摸蛋蛋的壳，慈父形象险些害摩罗拉左脚绊到自个儿右脚。 “蛋蛋，你父亲想看你，早点出来吧。一直闷在里面也不怕闷坏了。每天对着一只大蛋，万一哪天饿了想吃肉……嘿、嘿。” “……”蛋蛋猛烈滚动。 “不要吓它。”希洛戈尔立即把蛋蛋捞到自己怀里安抚它，“不会让你饿着。蛋可以现在砸开。” “……”蛋蛋强烈要求回到温油的保姆身边，它坑爹的父母——啊，监护人是怎么回事！ “……希洛，你好狠，不许欺负蛋蛋，不然不把给你当儿子。” “也许是女孩。” “好吧你赢了。”玄述功力退步，竟然说不过希洛戈尔，只怪他自己太厉害，逼得希洛戈尔近墨者黑。 卡米菲和米索菲一样，同是国家边境城池中最为繁华的，人出人进，往来商旅繁多，玄述几人混在各色人群中进入瑟兰王国并没有引起官方的注意。进入卡米菲玄述才发现在瑟兰王国光明神殿地位低到比平民不如。 “瑟兰王国的国外不喜欢光明神殿干涉政务，处处打压神殿神官。”莫加柯亚回忆起杰西告诉过他的事情以及他所知的事实，解答“问题”少年的疑问。 “原来如此！”玄述拳掌相击，卡米菲没有光明神殿意味着希洛戈尔和摩罗拉不需要再小心翼翼掩藏身份，魔族在瑟兰王国搜寻杰西行踪更加容易。“希洛和摩罗拉不用装出人样掩掩藏藏啦。” “……”希洛戈尔听懂了。 “什么？”摩罗拉没听懂。 “顾好蛋蛋。”希洛戈尔即时拦住手下不让他做傻事。无论怎样，玄述的答案绝对不会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哦。”摩罗拉瞬间感到沉重压力压在肩上，传说他抱的不止是一颗花花绿绿的蛋，而是他们魔族的王子！魔王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连王后都没有就搞出来的孩子！磕着碰着了他万死不能赎罪啊！ 或许摩罗拉太紧张，措辞有些不注意，他内心的惶恐相信谁都能理解，把未破壳的王子捧在手心的感觉，非一般人能体会。 卡米菲占地面积比米索菲大上少许，玄述挑了城中最豪华服务最优质的旅店下榻，摩罗拉丝毫不肉痛付了定金，希洛戈尔微有些心虚，抱着蛋蛋领头去找房间。 坑骗属下花人家的钱他没有心理障碍，身为陛下魔族的一切都是他的。看到属下天真可爱的模样以为自己花着的钱记上司账上，而且花得很开心，他总不忍心看下去。 为什么他的军队最高指挥官某些方面的精明程度比之一个人类孩子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摩罗拉哪怕向玄述学习上半分，他会欣慰得微笑。 “为什么大人看上去怪怪的？”付完钱摩罗拉觉着希洛戈尔的行为表现有点怪异，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啊，不对，大人那张脸根本就不会露出什么表情，看上去全是优雅威严迷人帅气……的。” “摩罗拉，你要不要小声点，你们不是五感灵敏吗，他听到以后欺负你怎么办。”玄述望着希洛戈尔的背影，心说摩罗拉已经练成吐槽神技，敢于吐自家魔王陛下的槽，勇士啊，祝福！ “啊？啊！我完了……”后知后觉的摩罗拉耷拉下肩膀，满脸幽怨。 “可怜的家伙。愿意光明神保佑你。”玄述拍拍摩罗拉肩膀，噼里啪啦，摩罗拉小弟兼保姆裂了。 好可怜，你家陛下早就在算计欺负你了，你还天真无邪的笑着往坑里跳。 玄述神清气爽走进房间，行在最后的莫加柯亚观看完全场，额头暴起青筋。 一群蠢货！他绝对不是他们的同行者！绝对！他只是路过！ 35.大剑士杰西 全城最豪华服务最优质的旅店是什么样？玄述的回答是床必须足够大足够柔软！跟希洛戈尔同住一屋，挤小床众多时日，玄述从开始的别扭到后来的坦然再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其新路历程之曲折，不堪回首。 每每回首玄述控制不了自己想岔，希洛戈尔身上的温暖好生诱人，若能长久呆在他身边，该是多么美好。 眷念、沉醉、泥足深陷。希洛戈尔一定是个好父亲，蛋蛋认了他会是件幸事。 莫加柯亚刚入住旅馆房间，歇口气整好行装马上出门寻找杰西。玄述认为他是个身体孱弱的孩子，反正已经知道怎么定魂珠的去向，上街乱窜没头苍蝇似的找人不如安安稳稳躺在旅馆听消息，他十分信任魔族的办事效率。 “我们不出去找吗？莫加柯亚已经离开了。”摩罗拉站在窗边观望莫加柯亚渐渐远去的身影，再看看屋里的两位，一位躺在床上闭目装死，一位坐在床上看书。 “你们不是派了下属去找人吗，莫加柯亚了解杰西，他好歹有个方向去找，我们除了一张画像什么都没有，找起来多累呀。别傻傻跑出去累死累活找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家伙，说不定他就在米卡菲，莫加柯亚出去转一圈就找到了呢。” “你想得很美好。”摩罗拉完全没有被说服。 “希洛，你确定他做军队最高指挥官没关系？” “不。以前可能确定。”希洛戈尔抬起手指翻动书页。 “魔族没有被黑暗神挤出地狱深渊真神奇。” “……摩罗拉，回你的房间。”希洛戈尔想把摩罗拉塞回深渊去，立刻！ “是的陛下。”摩罗拉虽不明所以，陛下的意思不用理解得太明白，听话就行。 “他好可爱。”眼见摩罗拉就这么走了，玄述咋舌，天真可爱就是摩罗拉的模样么。拥有这样的指挥官的魔族军队没有被歼灭，真的很神奇。 “不要欺负太狠。” “希洛你是默许我欺负他吗，做你的下属真的好惨，坑他钱不说，还要把他当乐子，叫他照顾你儿子，又是当保姆又是做奴隶。好惨好惨哟。” “不能欺负他。”希洛戈尔从善如流改口。 “嗯，不欺负，就是欺压，压榨他的钱财和劳动力。” “……”继续看书，沉默是对付废话多的玄述极有用的方法。 “我能找他要点钱给蛋蛋买衣服吗？” “为什么？”希洛戈尔心脏猛地一跳，强烈的不祥预感冲击心灵，这孩子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天冷啦，蛋蛋要保温，只靠我们抱着留不住温度，它会冷，而且它要孵出来了，刚破壳的宝宝需要保暖。”玄述把蛋蛋举到希洛戈尔眼皮底下，特真诚地望着他说：“魔王陛下的宝宝不该享受最好的照顾，拥有材质做工皆一流的服装生活用品？” “我付钱。”希洛戈尔琢磨琢磨，自家儿子的衣物也让摩罗拉付账可能会把他可爱的下属逼疯。 “好。早知道就把我小时候的衣服带上，如果蛋蛋是人形，凑合凑合可以穿。节俭是美德。” “孵出来再议。” “我问过好多次，蛋蛋都说它快孵出来了。” “……”希洛戈尔不想问他是怎么和一只蛋交流的。 “蛋蛋，什么时候破壳？”玄述翻个身，把蛋蛋搂在怀中絮絮叨叨聊上。希洛戈尔不吭声，沉入书的世界。 和玄述认真就是自找麻烦，是自虐，明知道他不似常人。 玄家测字第一的人说的话别说还挺准，玄述说莫加柯亚出去转一圈指不定就能找着杰西，事实上莫加柯亚去剑士们喜爱的酒馆挨家寻找，找到第四家就找着那个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找到杰西，莫加柯亚的第一反应是上前把人带到没人地方慢慢算账，第二反应想到与玄述的合作关系，他决定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杰西，找到对方的落脚点，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带玄述他们找上门去。 莫加柯亚发挥亡灵法师绝佳的隐藏技术，藏匿自身气息，也或许杰西手上握有好东西，他太兴奋，忘了剑士该保持的警惕，莫加柯亚一直盯着他跟随到他暂住的旅馆，整个过程他竟是半点没有觉察。 莫加柯亚拉好自己斗篷上的兜帽，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他们入住的旅馆，来不及敲门便闯进房间：“我找到他了！” “大晚上的……”玄述嗫嚅一句，翻身继续睡。 “我找到杰西了！珠子还在他身上，他今天在酒馆和一群人吹嘘那颗神奇的魔法球，有人愿意出高价买走。” “谁！”玄述立刻弹起来，怒视莫加柯亚，“谁敢买我的东西！他们交易了没？” “没有，杰西认为那个价钱有点低。” “啧，倒是识货的，其实它不是什么无价宝，就是刚好对某些有需要的人来说是不能缺少的。”玄述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上装备。“他在哪里？我们立马杀过去，你把他剥皮抽筋，我拿我的珠子。” “相隔三条街上的旅馆。他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大剑士，不可能一击制服，打起来一定会引起关注。” “那就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我们去城外解决。”玄述动作不停，手往袖扣上一抹，取出一个小瓶子。“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昏睡药剂。” “剑士会锻炼抗药性。” “加强版。”玄述又取出一瓶。 “杰西很厉害。”莫加柯亚仍旧摇头。 “加强改良版。” “也许有效。” “双倍浓缩加强改良版，三滴能够药倒一头哥地莱魔兽。”哥地莱魔兽像大象那么庞大。 “具体计划。” “悄悄溜进去，把药给他灌下去，拖到城外，等他醒。四个步骤。”玄述微笑，先圈圈再叉叉，然后叉叉再圈圈。 希洛戈尔合上书，走出房间去隔壁揪摩罗拉。他就知道，玄述身上有许多奇怪的东西，谁碰上谁倒霉。他敢用摩罗拉打赌，最后的结果一定不是玄述预设的弄昏杰西把他拖到城外等人醒了他们想干嘛干嘛。 真相帝希洛戈尔猜到了结局没猜中经过，至少玄述没有拿错药，只是他们错估了杰西的实力。白天莫加柯亚悄无声息跟随在离杰西有段距离的位置，他们大半夜偷摸进人家房间目标多显眼，房间里除了杰西本人应该没有任何声息，出现一丝声音或他人气息，养成睡觉时始终保持警戒习惯的大剑士几乎于他们出现在房中的第一时间醒来。 “什么人！出来！”杰西大喝一声，玄述没做心理准备，被他吓了一跳。 卧槽，警惕性好高，被发现了。他准备的好东西肿么办，他想看好戏嗷呜，不想跟武力值破坏力爆表的大剑士打架！他花了好多金币买的药，难道在保质期内就没有使用的机会吗？ 亏，真亏。 “杰西克林，还记得我吗？”被发现莫加柯亚干脆站出来，挺直脊背面对他。 “你？”杰西皱眉思索面前的人声音为什么如此耳熟。 莫加柯亚拉下兜帽。 “你、你是莫加柯亚！不！这不可能！”杰西瞠大双目，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莫加柯亚。 “没有忘记我，我该感到荣幸么。”莫加柯亚冷笑，紧握法杖的手在微微颤抖。追寻许久，再次面与面相对，他不愿细想此刻心中的感受，背叛自己的人无论有何理由，无论之前感情怎样的好，都是不可饶恕的。胆敢欺骗亡灵法师，就必须承受法师的怒火。 “莫加柯亚，你不是死了吗！”杰西的声音和莫加柯亚的手一样在发颤。 “死？我们是同伴，你还不了解亡灵法师吗？哼，亡灵法师怎么会被死亡操控。你可以猜猜我是死是活。” “虽然不太可能，不过就在这里打起来不好吧，两位的身份都没有问题吗？米卡菲没有光明神殿，瑟兰王国的驻军倒挺多。”玄述把玩着手里的短剑。 “你们又是谁？莫加柯亚找来的帮手？”杰西瞪向玄述，目光扫过希洛戈尔与摩罗拉以及摩罗拉怀里的蛋，威胁最大的是中间那个？不说话没有可笑的抱着一颗蛋跑来的人。 “我是瑟兰王国登记在册的大剑士，身份有问题的只有你吧，莫加柯亚，一个人人憎恶的亡灵法师。” “杰西！”莫加柯亚咬牙，抬起法杖。 “是吗？听说在瑟兰王国光明神殿地位低到没话说，没有人宣扬光明神的光辉神圣和伟大，谁知道亡灵法师是危险邪恶冷酷残忍的。”玄述刻意忽略掉同样不遗余力驱逐亡灵法师和黑暗法师的魔法师工会及希望从中获取利益的剑士工会。 “和光明神殿有什么关系，每个孩子都知道亡灵法师是怎样邪恶的存在！我是为了正义，和残酷的亡灵法师战斗！”杰西的剑尖扬起。 “虚伪才对吧。”玄述看他不顺眼到极点，居然敢觊觎他们玄家的传家宝，定魂珠是随便可以拿去卖的吗！太过分了，害他苦了多少年？十三年来每天忧心自己什么时候会彻底挂掉，玄述过得多痛苦啊！ “为了正义？你偷走别人的东西，要说正义吗？惩罚盗贼，我们也是为了正义。”摩罗拉腾开一只手握拳，关节处骨骼咔哒咔哒响。 “要开打吗？摩罗拉，上！”玄述一把抱走蛋蛋解放摩罗拉的双手。差点忘了打架不怕，他们有进可做前锋退可做保姆的超级小弟。 杰西挥动手臂，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莫加柯亚反射性猛退好几步。想象中的剑士攻击没有到来，莫加柯亚望过去，杰西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跑得好快。”玄述感叹大剑士的身手果真了得，敏捷超优。“大半夜的外面没人，快，希洛！亮翅膀，追上去！” 房里其余三人沉默。 “摩罗拉，追。”希洛戈尔抱起玄述从窗口一跃而出，半空里展开翅膀。摩罗拉抓住莫加柯亚胳膊跟上他家陛下。 “法师抓紧啊，我可没有我们大人那么温柔，头晕想吐的话忍着，不要给我造成困扰，万一我手松把你丢下去，碎了怎么办。”摩罗拉的威胁颇得玄述真传，希洛戈尔听到肯定大感安慰。 “摩罗拉不要聊天！人要跑没影了！”前方传来玄述的声音，摩罗拉立即打了鸡血般加速冲上去，莫加柯亚登时脸色惨白。 36.与死亡对话 玄述依旧在脑补“前面的小贼莫跑”“为什么追我呀”等片段的当儿，希洛戈尔已经搂着他降落到地面上，莫加柯亚、摩罗拉正与杰西对峙，余光瞟到仍然一副魂游天外呆滞表情的玄述，莫加柯亚气得咬牙。 “玄。”希洛戈尔善意提醒不在状态的玄述回神，连玄述怀里的蛋蛋也看不下去，不断晃动身子。 “咦？我手机什么时候开震动了？”刚回神的玄述又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得愣掉，手机，真是久远的名词啊，还有他许久未在人前使用的家乡话，真想念过去一边唾弃家乡一边安逸享受生活的日子。人类当真是群居动物，离不得群体，离不得亲友。 “咳，抱歉，走神了。”玄述干咳一声，视线调回敌我双方对峙的战场。杰西挺会挑地方啊，竟然跑到荒无人烟的城外小山坡的空地上，打起了动作再大，只要不是小型核弹爆炸的级别，应该不会引来谁的关注吧。 仔细观察四周，荒僻得连个野兽都没有的地方，除了外围一圈半秃的树木，不远处一山还比一山海拔高的连绵彼伏的丘陵，以及脚下半枯萎的小草，目之所及玄述未发现半点生物踪影。 鉴定，这里绝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平凡普通到花鸟鱼虫都不爱来，准确说属于凶煞之地了吧。 “杀人越货分尸埋坑的绝佳场所，怎么了你都不会有人发现，杰西先生真会选位置。作为你的坟地似乎太凄惨了点。”玄述发挥天师狠起来咒死人的语言技巧死命膈应对方，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比较暴躁，说不准玄述正巧处在大姨父来的时期。不管谁拿着他的定魂珠，都该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杰西冷哼，不愿理会玄述，他直直瞪着面前的莫加柯亚，曾经的同伴。“不久前我们还是一同旅行的同伴，现在就要和我反目了吗？亡灵法师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邪恶可怖，内心和肉体都是腐烂恶臭的。” 这是传说中的倒打一耙？ 不太喜欢亡灵法师先生的玄述开始为莫加柯亚抱不平，怎么会有这样的渣男啊！简直该被拖去小黑屋先圈圈叉叉再轮叉叉圈圈！ “喂，渣男，是你先背叛法师的好吗，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你这样的人渣我特别想狠狠教训。”玄述将手指关节捏得啪啪响，寂静无人的荒郊野外，怪渗人的。 “教训？你想教训我？哈哈，小鬼，你是剑士还是魔法师？你才多大，毕业了吗，哈哈哈哈！” “剑士先生，你可以试试看呀。”玄述一把将蛋蛋塞给希洛戈尔，暴躁地抽出短剑，剑身画有奇怪符文的短剑在星光照耀下反射着幽冷寒光，冷光映着他眼底的冰冷怒气，原本傻乎乎的孩子突然显现出一股子成熟、冷酷的气势。 “哼，以为我会怕你吗？一个小孩子！哈！”杰西把玄述的气场突然转变当做天色太暗的幻觉，黑漆漆的夜晚看错了多么正常。 “杰西！你在我死后拿走我身上的东西，为什么？告诉我理由，我们曾经相伴旅行的那么多年都是假的吗！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同伴，或者你根本就是这样的人！”莫加柯亚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他追了杰西一路，始终在想为什么。为什么相互依靠的同伴在他尸体还热着的时候便做出背叛的事情。抛下他他没意见，拿走他的东西，并且是与掠夺无异的“拿”而非带走什么物品留作过世好友的纪念。 相伴同行的千百个日日夜夜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自他选择成为亡灵法师，身边再没有熟悉的人，直到遇见杰西，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便相遇，一起努力，一起成长，一同在大陆上兜转旅行，磨砺自身。相互陪伴，杰西由初出茅庐的剑士逐渐成为一名实力强劲的高级剑士，莫加柯亚自身则由一名什么都不懂，弱到谁都能欺负伤害的男孩变成恐怖的代名词——危险的亡灵法师。 如此大的转折和成长，那些艰苦的岁月，都是他们两人一同度过的啊。 然而背叛，也不过是一瞬间。 “财迷心窍，背叛需要什么理由，莫加柯亚你别犯傻了，这样的家伙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正直坚毅的剑士。你见过哪个正义的化身的剑士和亡灵法师成为朋友？唔，或许你们只是同伴，和心心相印的朋友有天大的差别。”玄述尽说风凉话，火没压下来的玄天师此刻说话带刺，对谁皆是无差别攻击，“怎样，要开打吗？” “哼，需要什么理由，你只是一个亡灵法师，人人见了都厌弃的家伙，我拿走邪恶的亡灵法师的东西用来造福人民有什么不对？无论谁知道也不会苛责我。你有什么资格拥有那么好的宝贝！”杰西对莫加柯亚的责问和玄述的嘲讽不以为然，他和亡灵法师难道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同伴就是一群目的相同，相互间有助益的家伙，联合在一起行动，以到达最佳的效果获取最大化利益。同伴，说白了就是在战场上可以互相交付后背的同行者，可是莫加柯亚已经死去，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保护对方？继续做同伴？ “我知道了，剑士先生是把法师当做可以帮助自己的同行者在利用。同伴就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有共同目的的人。看来你们俩的价值观不同嘛。”玄述不厚道的笑了，心理平衡了啊有木有。得到他们玄家定魂珠的家伙是这样的两个杯具，事实告诉大家拾金不昧是非常美好的品德。 “不管是什么，到底要不要动手？”摩拳擦掌准备了半晌的摩罗拉好战分子的特性表现出来，魔族军队最高指挥官实际上是热衷战斗的家伙，这也正配合他的身份。 “慌什么，让他们俩再苦情悲剧一下。”玄述拎剑抱胸，好整以暇看狗血戏。“剑士先生，我所说的对于同伴的定义和你的观点是否相符？” “同伴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杰西皱起眉，完全不明白莫加柯亚的理解偏差到哪里去了。“莫加柯亚，你不会以为……我会和一个亡灵法师做朋友吧。我只是没有他们那么偏激，一味拒绝亡灵法师和黑暗法师，只要对自己有助益，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剑士摊手，加强自己的表意。 “哈哈，希洛，有没有觉得他们两很可怜，因为观念的偏差，一厢情愿在一起那么多年，直到其中一个死掉才发现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玄述笑出声儿，声音却是外强中干。 他和希洛戈尔，又何尝不是。 玄述明白，他和希洛戈尔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互坦白，两人呆在对方身边的原因莫不是出于各自私心的不可外道的缘由。就像他不会告诉希洛戈尔，自己缠着他是为了他身上，源自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见面，玄述便发现希洛戈尔身上有来自和自身相同的灵魂波动，不小心解开希洛的封印正是因为他在查探希洛戈尔的身体。封印希洛戈尔的力量似乎和他的灵魂本源力量相同，甚至就是来自他的灵魂本身。由于没有准备，希洛的封印一下被灵魂共鸣产生的振荡击溃，玄述没来得及弄清希洛戈尔身体里的同源灵魂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影响他做出死缠着希洛不放的决定。 “可以动手了。”希洛戈尔对摩罗拉点点头，再让玄述闹下去，他们能仅仅是聊天就聊到天亮去！ “是的大人。”摩罗拉得到命令，长剑出鞘，寒光闪耀。 艾玛，让他再侃几句啊，难得有个炮灰给他好好说道说道，对希洛他们他都不敢认真讲，一直憋着不吐槽会死！ “别慌啊，让莫加柯亚再问问，说不定他还没死心。”玄述把话语权转交到莫加柯亚手上，嘴拙的亡灵法师能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教玄述和杰西说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在我眼里，你的行为是背叛，无论是同伴还是朋友，竟敢在我被杀害的第一时间拿走我的东西。从我得到它开始，你就在思考什么时候能夺走它吧，杰西，不要把我当傻子。” “什么啊，定魂珠是我的东西。”玄述不满地撇嘴，莫加柯亚不就是个傻子么。 傻傻的把人家的利用当真心；傻傻的把没心没肺的渣男当朋友推心置腹；傻傻的手下陌生人随手扔给他的东西还真当个宝了。 “你，哼，你本来就是傻子，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法师。低级的魔兽都比你聪明些，至少它们知道敌友。我真想不通，当初怎么会任你呆在我身边，明明是那么没用的家伙，现在还是那么没用，轻易就被杀掉。哦，我忘了，你没死，你现在还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呢。” 渣男的攻击力真高，几句话又把法师气得差点呕血。玄述非常想捧杯爆米花边吃边看。快反击！亡灵法师上召唤骷髅兵的法术，用人海战术淹没渣男！ 摩罗拉不小心瞅到玄述此刻的表情，稍微有些长进的他结合其神情自动补上玄述的内心所想，果然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他还是安安静静继续沉默的好，对方脑子里装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他想知道的。 “你才是真正的蠢货，愚蠢之极！那颗珠子对你根本没有用处，它对任何法师都没有益处，因为它根本不是给活人用的。”莫加柯亚说出玄述告诉他的事实，在夺回东西前先让杰西好好知道真相，现在有多得意待会儿就会有多后悔。 “我可以把它卖给亡灵法师，专门操纵骷髅的亡灵法师。” “哈哈，亡灵法师拿着它只会更糟，触碰它的尸体只会变得不停使唤，无法操纵的骷髅对亡灵法师有什么用处？你不了解魔法，你怎么会想到它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杰西隐约感到不妙。他了解莫加柯亚，前同伴的语气和神情是那般狂傲，带着将要狠狠打压敌人的愉快感。 “什么意思？你想知道？你还会关心这些吗，我以为你认定了它是宝贝，会给你带来可观的利益，所以什么都不必在乎了。”莫加柯亚冷笑，法师苍白的脸孔在群星闪耀的夜色中比往日更加苍白可怖。 “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你家法师确实是个死人，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死的不能再死，但是他还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原因就在于你拿走的那颗珠子。”玄述抢在莫加柯亚吐出真相前回答，他怎么可能让法师享受打击对方如此愉悦的事情。经手了他家定魂珠的家伙都得接受他的欺负。 “那颗珠子的功能，就是让死人能够像个活人一样行动和思考。哈哈，你的前同伴真是个死人了，有没有觉得惊吓？原本就能和死亡对话的亡灵法师现在真的是用死亡跟你对话。”玄述绝对是在场最开心最得瑟的家伙，莫加柯亚已经被气得嘴唇不住颤抖。 希洛戈尔想要扶额，摩罗拉憋笑。玄述一次性让莫加柯亚和杰西同时憋闷，虽说夜晚的星光打在地上看什么都是白惨惨的，但是杰西的脸色真的有点白得出奇的好看。 37.玄述受伤 “我才不信你的话，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站在我面前说话！就算他是亡灵法师，也不可能在死后操纵他自己！我亲自确认了他的死亡！”杰西显然不相信玄述的话，乍然见到死去的前同伴他吓了一跳，冷静下来死人复苏的鬼话他怎么会相信？“这里也没有另一个可以操纵死人的亡灵法师，不要告诉我小男孩你是一位恐怖的亡灵法师。” “我当然不是亡灵法师，那种没钱途的职业只要傻瓜才会选。”玄述懒得去管再次躺枪的莫加柯亚的心情，杰西鄙视的眼神他真是受够了！不知道看事物不能光看表面么！没有学过政治的家伙奏是可悲！ “我管你是什么，要把东西拿回去，也看你们能不能抢到。”剑士目中无人的劣根性突显，玄述已然没兴趣再吐槽他了。 言语上的攻击已经不能再给人快意的感受，玄述果断上手！没错，摩罗拉先上，他殿后。 “摩罗拉加油，我看好你哦！法师快到后面来加血……咦，亡灵法师好像不包这活。莫加柯亚快躲起来随时出手偷袭！召唤你的骷髅兵团！用骷髅海淹了渣男！”玄述挥舞起短剑指点江山，感觉回到了现世，他正在玩游戏，一人操纵一个英雄团队。 “够了，闭嘴！”莫加柯亚忍无可忍，受够玄述的白痴和聒噪。 希洛戈尔眼睛一眯，怎么，欺负他家的人？有把他这个魔王放在眼里吗。 大难临头不自知的亡灵法师握紧手杖施展玄述期待已久的亡灵魔法，从土壤下召唤曾经埋骨于此的死去的生物，“伟大的亡灵之神，请赐予我力量；沉眠于此的亡者，听从我的召唤……” 大地震颤，白色的不附着任何筋肉组织的骷髅从地面钻出，不止有人类的，玄述同样看见不少兽型的骷髅。 原来此地不是太过平凡，而是埋葬了太多的尸体，风水被严重破坏，导致半点生机也无。他眼力有待提高，黑乎乎的环境下就看不清风水可不行，再艰苦的条件也得工作。 “终于见着活着的骷髅召唤术了。”玄述边退回希洛戈尔身边边感慨，摩罗拉在前方和杰西交手，两个用剑的对上，铿锵有声的剑刃交击声音一声一声传进耳里，吵得他脑仁疼。 莫加柯亚的咒语全部念完，被召唤出来的骷髅兵团操起自己的利爪或者随他们一同被埋葬于此的武器包围正在激战的杰西和摩罗拉，形成一个白花花的圈，然后齐齐扑上去，向杰西劈砍。 “真吓人。”摩罗拉跳出战圈，突然涌上来一大堆骷髅极度挑战人或者魔的神经，他率领魔族军队征战多年，真没见过这个架势。白惨惨一片会动的骷髅，映衬着幽暗惨白的星光，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声，他以为莫加柯亚没把玄述的话当话听。 “手痒，真想冲上去补一脚。”玄述摸摸下巴，思考他冲出去后不缺胳膊断腿回来的可能性。 “陛下，亡灵法师打起来好……恐怖，还好地狱的亡灵之神没这能耐。”摩罗拉擦着额上的汗对希洛戈尔感叹，假如他们和黑暗诸神打起来，遇上统管亡者的亡灵之神发这种技能，魔族不头疼到死一半成员的大部分脑细胞才怪。 “亡灵之神不能像亡灵法师一样操纵骷髅？”玄述貌似听到非常有用的讯息，立马追问。 “亡灵之神听名称就知道是管理亡灵的神，骷髅又不是亡灵，操纵骷髅也不需要人类灵魂啊。”摩罗拉不理解玄述的疑问是从哪里来的，不都是明显的事情吗？人类对神明的了解少到没常识的地步啦？ 希洛戈尔知道摩罗拉的表情下一定在思考玄述为什么会问出在他看来不应该是问题的问题，因此他知道不长记性的手下即将再次倒霉。 “咦？原来是这样吗？我以为神的名号都是摆设，就像光明神不会发光，也不是掌管光明元素的神，或者黑暗之神，不是掌管黑暗的神。我以为大陆的天黑和天亮是自然原因，和神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那些名号都是好听的，能表现他们权势地位的。”玄述扫视战场，杰西被骷髅兵团团围住，砍烂一只人家能重组骨架站起来继续掐架。短时间内高级剑士先生无法突破亡灵法师的骷髅兵围攻，他们可以放心大胆聊天。 “摩罗拉，没想到你这么有常识，在家经常学习吗？听说军人都是无知的家伙，原来你是个特例，好奇怪，不对，好厉害。继续给我讲怎么样？我看那家伙暂时没空理我们，骷髅们热情似火。” “现在聊？”摩罗拉回望和骷髅兵打得火热的杰西，深深为他感到不幸。 “去帮忙，拿回玄的东西。”希洛戈尔好歹发善心了一次，拯救不知不觉陷入陷阱的手下，玄述埋怨地瞪他一眼，踮起脚拍拍摩罗拉肩膀。 “看来只能以后聊了。摩罗拉，不要大意的上吧，用你更加火热的心拼过那群冰冷的骷髅，融化那位狂妄的剑士先生。” “……是。”为什么他觉得玄述的话听着怪怪的？ “你不要去，摩罗拉可以解决。”希洛戈尔不放心，身边的男孩多次展露跃跃欲试的表情，此前顾及着不清楚对方实力没贸然冲上去，这会儿有摩罗拉和骷髅兵团多方夹攻，很难说玄述不会上去掺和一脚。 “不幸福。”玄述立刻垮下脸，天知道他有多想上去踹渣男几脚。 “不闹。”希洛戈尔活像哄小孩的家长，对着闹情绪的孩子说不得打不得只能用糖果动画去哄他。 玄述默然别开脑袋，把他当孩子哄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啊。杰西和摩罗拉骷髅兵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高级剑士凭借他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在生死间磨砺出的不带任何花哨的剑技与强大的魔族统帅战成平手，并对于来自四面八方层出不穷的骷髅兵偷袭一一避开或化解。可想而知，他仿似游刃有余的样子玄述看在眼里是多么的不爽。 “忍不下去，希洛，去帮忙。”玄述拽拽希洛戈尔的袖子，魔族大将玩不死对方，魔王大人亲上场应该没问题了吧。 “……摩罗拉可以解决。”希洛戈尔不想承认区区一个人类高级剑士也需要他亲自出手解决这种事情是如何的掉价，即使请求他的人是玄述也不能妥协！ “不行啊，你看骷髅兵都快被打光了，无限复原的骷髅兵也经不起不断被砍成一段一段的消耗，缺失重要骨骼再爬起来也是个渣。你不去我去，不虐死那家伙我心里不平衡。” “不。”希洛戈尔铁了心不赞同玄述的话。 心软松口的结果只可能是他不想看到的，不用怀疑，事情绝对会演变成那样，魔王陛下已经对玄述的行为模式以及他所参与事件的发展走向有深入了解，且以此为戒，绝不挑战自己的承受力。 “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哼。”玄述刺溜一下蹿出去，扔出手里捏了半天的符纸。“五雷轰顶！” 五雷轰顶咒，捉鬼斗妖必备之良技，玄述用这个技能秒掉了不少妖魔鬼怪。雷符和火符是他用得最顺手的，当这两种符解决不掉对方时，他就只好上更狠的，目前三昧真火是他所会使用的威力最强的法术，通常情况下没有三昧真火烧不干净的东西。 “玄！”希洛戈尔稍不留神玄述就蹿了出去，他郁闷的想分明知道这家伙不会安生还不拽住了绑身边，他真傻，比法师先生更傻。 雷符引来天雷迎头劈在杰西身上，轰轰烈烈的雷声和闪瞎人眼的闪电惊得在场的几位霎时忘了动作。 五雷轰顶堪称惊天动地呀，直面有如此轰动效果的法术的杰西怔愣下忘了躲避，当然以他高级剑士的抗魔能力和无魔体制完全没办法避过五雷轰顶。 噼里啪啦嗞嗞——多么美妙的声音，剑士的铠甲纯金属打造，那导电效果，啧啧。 “晚上睡觉不脱铠甲不是个好习惯，整个就是一避雷针啊，雷不照着你劈也会被引到你头上。”如果是在聊天工具上和人聊天，玄述绝对会发一个抠鼻的猥琐表情。 “……”被高压电整个涤荡过的杰西已经说不出话来，第一次体味什么叫全身酥麻，酥麻叫浑身抽搐。 “啊呀，雷居然没劈死你，不愧是高级剑士，身体素质强到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啊。”玄述摇摇头，一脸惊叹。 退守一旁沉默围观的摩罗拉和莫加柯亚突然间有种既替对方蛋疼又心中暗爽的复杂心情。 希洛戈尔又一次确定，玄述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剑士先生，还活着？脑袋还清楚咩？”玄述心情愉悦，他快笑得合不拢嘴了。在异世混这么久，第一次把人欺负得这么惨，大快人心！ “你……”杰西的一个单词说的一波三折，玄述听了绷不住猛笑。 “噗哈哈哈，被电傻了。” 道家有个词叫乐极生悲，玄述向来不爱研究儒道佛的东西，没记住这个人生哲理至理名言。任谁被嘲弄都不会甘于忍气吞声，即便全身神经和肌肉都在颤抖，杰西仍然使出他身为高级剑士的技能，剑士的速度全开，敏捷加倍，简直爆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潜力，用普通人肉眼难辨他身影的迅捷速度突破骷髅兵团包围，冲到玄述面前。 双手大剑由上至下劈砍而下，玄述急速撤步后退仍避不开锐利的剑锋，近身战多年不活动筋骨的玄述仅凭他全没经过训练的格兰·里尔十三岁的孱弱身体自然不比经验丰富的高级剑士，一剑见血。 “靠！“ 玄述爆粗口的刹那，希洛戈尔掠至玄述身前，振袖挥臂将杰西弹出几丈远。 杰西被希洛戈尔的力量震到数米外，落在骷髅兵中间，大堆骷髅一拥而上，扑向重伤的剑士。 “玄！”希洛戈尔单手搂上玄述肩膀，扶住他摇晃不稳的身体。玄述的胸前，自左锁骨斜向下到右腰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着力最深的肩部伤口深可见骨，腹部的口子较浅，但依旧是触目惊心的。 “陛下，大、大人……”摩罗拉深觉自己死惨了，陛下的宝贝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受重伤，对方只是一个人类的高级剑士啊！哦不，他玩完了，回去后他不死也脱层皮，降职绝对会是最轻的惩罚。他小心翼翼凑近陛下和玄述。 “啊啊，有点痛。”玄述抖着手去摸储存在袖扣里的止血符，没有抗生素没有止痛药他会不会直接疼死在当场？魔药中可减轻病痛的药剂他放在哪里了。 “摩罗拉！”从来笑嘻嘻的玄述痛得眉毛纠结在一起，小脸皱起来，希洛戈尔当即暴怒，“给我把他……” 玄述伤口里涌出的鲜血沾染到希洛戈尔另一手抱着的蛋蛋的壳上，蕴含灵力的血液模糊了蛋壳上的朱砂画成的符，血液渗透蛋壳，尝到血味的蛋蛋猛烈颤动起来。 “蛋蛋怎么……”玄述最先发现蛋蛋的异样，一直以来毫无孵化迹象的蛋蛋这是要破壳了？ 果然宠物需要血养出来，看看，一沾血就破壳完全是遵从了各种影视小说定律，但问题是这身体不是他的呀！蛋蛋若只认格兰·里尔他岂不是亏大了！ 38.九凤舞天 蛋蛋挑在玄述身受重伤的时候破壳决计不会是安安生生的那种，玄述忍受生生要把人折磨疯的疼痛强打起精神，紧盯蛋蛋最重要的破壳时刻。 在蛋里的小家伙顶开蛋壳前玄述想象过许许多多的文学作品中出现过的宠物，他甚至想到了鳄鱼、雏鸟、海龟等生物的破壳画面，对蛋里会孵出啥玩意儿来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自认为充足的准备。 青色蛋壳碎裂成小碎片，一块一块连着壳内的薄膜，一颗赤色的脑袋钻出来，玄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蛋里的生物渐渐露出全部真容。 “小、小鸡？”玄述瞪大眼，指着希洛戈尔怀里只剩一半的蛋壳上红色的小巧的可爱的小家伙，“不对，嘴是扁的，是只鸭！” 玄述快要眼神死了。 他满心以为的超级外挂神器，忠心又强大的宠物，是只红色的小鸭子？不，他真的要死了，噢，让杰西这一剑砍死他算了，大不了他丢掉节操去做个鬼修，总有一天照样能杀回现世。 “爸爸？”小红鸭小脑袋晃晃，扫到希洛戈尔的脸，眼珠子瞪着他瞧了又瞧，口吐人言。 希洛戈尔正是暴怒的时刻，小红鸭突然破壳扭头就冲他卖萌，魔王陛下干涩的内心被滋润，暴躁的情绪得到安抚。他们家儿子呀，是儿子对没错吧？ 希洛戈尔隐晦的眼神扫过小红鸭身体的某个重点部位。 “妈咪？”小红鸭脖子转动，小脑袋转到玄述的方向，张口一声饱含欣喜的称呼雷得玄述如同适才被九天玄雷劈中的杰西。 妈咪……妈咪泥煤！混蛋哪里学来的词汇！红法大陆上啥时候有人这么说话了！还有妈咪是他理解的那个妈咪吗？小混蛋把他当老妈了？ “掐死！”玄述怒。早知道他不如野外宿营时把蛋蛋给煮了加餐！ “玄。”希洛戈尔一手捧蛋壳一手揽着玄述，两边都不能撒手，可是相当的不方便。 “唔，别吵，我先研究出小混蛋是啥品种。”玄述抓住希洛戈尔手腕往自己眼前拽。“小混蛋，你哪个物种？” “妈咪！”小红鸭张开小翅膀扑向玄述，希洛戈尔眼疾手快扔掉蛋壳一把拎住小红鸭半边翅膀。 “爸爸，松手，要妈咪！”小红鸭不断扑腾挣扎，希洛戈尔死活不松手，小家伙不知轻重，扑上去害得玄述伤上加伤怎么办。 “小混蛋，先说你是什么。”玄述被它的卖萌行为治愈了，暂时忘了疼痛忘了身处何地。幽暗的夜色看不太清小混蛋的模样，玄述把它捧在手里借着微弱的星光细细观察它的外形，赤色，嘴扁长，左看右看都是只鸭子。 “嗷呜，我不是小混蛋。”小红鸭用喙触碰玄述的手掌，接着转动小巧的身体观察四周环境，“叔叔！” 叔叔？玄述和希洛戈尔不由顺着它脑袋对着的方向望去。 摩罗拉？ “叔叔帮妈咪打坏人。”小红鸭继续卖它的萌，说谁都不想理解的话。 “摩罗拉，抓住那个人类。”希洛戈尔登时想起边上还有个正在被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骷髅兵火热纠缠的剑士先生。砍伤他家的人，找死！ “是，陛下。”摩罗拉领命，张开翅膀飞到空中，提起大剑由半空用力斩下，从空中瞄准目标劈开加强定位的精准度和劈砍攻击的力度，摩罗拉充分利用自己魔族身体会飞的优势，挟破万钧之势，攻向杰西。 玄述遥遥看着摩罗拉的背影，这家伙的背影看上去倒有那么点征战沙场的将领的味道。 摩罗拉加入战局，令独自在边上不断给骷髅兵团补魔补咒快要疯掉的莫加柯亚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刚才玄述几人半途上演温情戏简直让他气得差点指挥骷髅兵扭头过来打他们！哪有在战场上抛下战斗和敌人跟自己人腻歪上的！ “爸爸妈咪我也去打坏人。”小红鸭摇晃着不稳当的身子，在玄述的掌心里转了半个圈，玄述心都要碎了。 “混蛋你在说什么！小孩子不能打架，不许瞎掺和，就你这……身板？”玄述一边摸药剂符咒止血止痛，一边揪住小鸭不让它乱跑。小混蛋刚出壳就说些奇怪的话到底是哪个混蛋教的！ “妈咪乖乖，爸爸抱抱妈咪不痛。” 卧槽！ 玄述内心的全部思想活动只能用简短的字眼概括性表述。当然，他选择的是较长的两个字来加强语气。 “等我打完坏人回来给妈咪吹吹。”小红鸭粉可爱的用软软的声音坚持不懈卖萌，玄述心肝颤抖，小混蛋就溜出了他的手掌心。 不知道多少人一生中有机会见识神迹，凤飞九天的奇观红法大陆上的人民又何尝有幸亲见。黑黢黢的夜空点缀繁星，成为璀璨的幕布，身材玲珑小巧的小家伙飞上夜空，身形却是逐渐变大，变得教人目瞪口呆。赤红身体、翼展丈许，人的视野几乎被那赤色的大鸟占满。 “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玄述的视线黏在大鸟身上，已经拔不开了。“鬼车！” 玄述千想万想，却没猜到蛋里的是一只鸟，并且是声明不好听的凶鸟鬼车。传说鬼车爱入人家烁人魂气、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鬼车展翼，沁凉的阴寒气息窜入所有人心底，那寒凉的气息便是阴气，伤口灼痛的玄述感受着阴气，浑身舒爽不少。 鬼车发出一声尖厉鸟鸣，朝杰西俯冲而下，变成大鸟后随之变得尖利的喙正对着看懵了的剑士先生。四周白花花的骷髅兵畏于鬼车纷纷退避，战场自动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前一刻还在与杰西缠斗的摩罗拉见势立即退回陛下身边。 事态发展超出所有人想象，摩罗拉瞪大眼仰望那只他照顾了几天的蛋蛋里孵出的生物，操纵骷髅兵围攻杰西的莫加柯亚忘了握紧法杖施咒。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鸟，不是他们所知的任何一种魔兽。鬼车的身姿深深印在他们眼中，攥住他们心神。 “这是什么鬼东西！”鬼车自空中俯冲落下的身影仿佛一抹红色划过缀满繁星的黑色画布，灼灼耀眼。作为鬼车的攻击目标，杰西受到鬼车气势的压迫，后背发冷，双腿如同冻住般挪动不了半步。 剑士引以为傲的行动力被对方麻痹，只是短暂一瞬的事情，已足够鬼车锋利的爪刺透杰西胸膛，坚硬的喙穿透其脑袋。 无比血腥的画面。 玄述依靠在希洛戈尔身上，掐住自己太阳穴和前额。凶鸟鬼车，阴属，它的名字就是伴随着鲜血而存在的。怎么会是鬼车，红法大陆上怎么可能会有鬼车的蛋！ 鬼车一击杀死敌人，没有留给剑士先生后悔和惊恐的时间，死亡不过转瞬，死者亡灵将前往亡者的国度，去地狱冥河等待转生。 尖厉的鸟鸣撕破夜晚的空气，震荡的气音引发耳部共鸣，生生有种刺破人耳膜的势头。 “好、好好多头！”摩罗拉惊呼，鬼车的脑袋突然变成许多个，其中一颗头颅弯曲脖子，也不知它做了什么，忽然从杰西的尸体里叼出一大团白色半透明的东西。 “人类的灵魂？”希洛戈尔一眼认出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杰西！”莫加柯亚也认出那是前同伴的亡灵，突然跑出来的怪鸟想要做什么？一下子杀死杰西也就算了，抓住他的灵魂是为什么？ “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柜，海水北住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玄述忽而大笑起来，鬼车……九凤，九凤本乃大荒中北极天桓的神明，却得一朝声明尽毁，落得个凶鸟鬼车的名。“哈哈哈！九凤！” “陛下……”玄述突然使用古怪的语言说着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并且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摩罗拉担忧地望着他。 “玄？”希洛戈尔也被玄述诡异的反应吓到，蛋蛋孵出的东西已经足够他惊讶，玄述的忽然反常更让他揪心。 “希洛，你占便宜了。”玄述抹掉眼角的晶莹液体，拖着伤痛的身体步履蹒跚向大鸟走去。 “玄！”希洛戈尔忙扶着他，玄述胸前那么长一条伤口，血刚止住他就不安生开始乱跑了吗。 “九凤，住手，不要吃他的魂魄。”玄述干涩地说着中文，九凤能听懂的，他知道他们家的小混蛋先天开智，破壳初就不止会唤父母、使用红法大陆的语言，它必然是不凡的。原来竟然是九凤，恐怕它是古籍记载中那位神的后裔，天地间仅剩的唯一的九凤。“你是九凤，不能变成鬼车。” 神堕为凶鸟，只需要简单的一小步：逾越雷池，违逆天道。 神话传说离生于现代的玄述太久远，他不可能知晓当初的九凤为何变成了鬼车，由一位神明变成人人惧怕的凶鸟。玄述只能逆向猜测，九凤触犯了某个规矩。传闻鬼车爱入人家烁人魂气，它所犯之事八成就是这个。 普通的妖怪食人魂魄修炼都会遭到天劫惩罚，何况九凤是位神。 “九凤！”九凤没有理睬玄述，玄述怒了，眼神一历，“神九凤，尔乃为鬼鸟，吾必当杀、无、赦！” 九凤猛然浑身一震，骚动的九颗脑袋化为虚影，最终只留一首，与刚才鬼车的形象相同。换做用爪把杰西的魂魄摁在脚底下。 “他害你！”九凤扭转脖子，注视玄述冷酷的双眼，用和玄述所用的相同的语言回答，“我生气！” “那也不能违逆天道！记住你是九凤是神！不能自甘堕落，大道无情！” “可是……”九凤还要再辩解，玄述却霎时脸色大变，手在胸口摸了摸，没有找到他挂在那里的魔兽晶核。 “娘亲！” 尼玛！ 原本就痛苦得不行的玄述顿时遭受沉重的心灵一击，为毛九凤会用“娘亲”这样天雷的字眼喊他！为毛九凤会把他当妈！九凤不是开智了吗？小红鸭的形态懵懵懂懂没什么，整个儿成年大鸟形态且疑似继承了九凤神力和灵智的家伙为毛线还要把他当妈啊！ 玄述身心受创，忍住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定魂珠。”玄述对九凤摊开手掌，九凤歪歪头愣了愣才想出定魂珠一词的含义，喙在杰西瘫软的残破尸体上划拉划拉叼起一颗圆润通透的珠子。九凤松开嘴，珠子自动悬浮到半空，然后落下，泛着温润白光慢慢融进玄述身体里。 玄家的定魂珠乃镇家至宝之一，它对玄述这样的存在而言，不仅是定魂锁魄的器物，更是能令他们的身体与活人无异的违逆常伦的宝物。定魂珠刚进入玄述的身体，他胸前可怖的伤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所谓肉白骨，活死尸。 哪怕是一副空剩骨架的白骨，只要有魂魄，定魂珠可以让他完全地活过来。有血、有肉，脱离死人的范畴，不需要依靠阴气，平平凡凡的活着。亡灵法师瞪直了眼。 终于活过来了。玄述瞬间原地满血复活，恶狠狠瞪着九凤……爪下的剑士先生的魂魄。 现在他们可以好好聊聊，畅谈过去未来怎么样？憋屈了十三年两回差点挂掉，玄天师此刻总算是满血满蓝重新体味活着的感觉，这么愉快的时刻应该和人分享。 番外二：一颗蛋的心路历程 它或者他，是一颗蛋，从它拥有意识起，它就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听说它原本是神，名叫九凤，住在北极柜山，但是不知道犯了啥事儿自堕为妖，成为人人厌弃凶鸟鬼车。 事实呢？事实它早忘了，它是九凤用最后的神力和精血制造出的，说白了，它就是一个神造物，九凤想让它成为新的九凤，可是成神是那么容易的？没有功德没有修为，它只是一个高仿的娃娃罢了。 九凤把它制造出来，在坚硬的蛋壳上附加一层又一层的防御法术，而九凤自己的全部力量被压缩进蛋内，让它自行慢慢吸收。 它记得蛋造好后就被九凤神扔了，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它只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强大的压力压迫在蛋壳上，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它终于离开了让它非常不舒服的地方，掉落在地面上——它想它是着陆了。 再后来，它似乎被谁带回了家，家很小，很挤，时不时的会有温暖和压力一起覆盖在它身上。没过多久，它身边的东西破壳，它听见它们欢快的叫声和来自它们母亲喜悦的回应，可唯独它没有孵化。于是它被母亲当做坏掉的蛋丢弃，直到再次被谁捡回家。如此反复，不知过去多少年，它终于等到了转机。 那是和往日一般普通的日子，天气应该不错，母亲离开温暖的小窝出去散步觅食。它窝在窝里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几千年来没有听到人类的语言，它只能听着森林中各式各样的动物用千奇百怪的语言交流，它快要变成动物语言专家了。可是它本身就能和万物交流，天生灵物可以通达知晓万物万事，它完全是无聊得蛋疼特意去研究大家的交流方式。 洞外忽然有响动，它放开所有神识关注洞外的声响，母亲回来了，似乎有什么要闯进来。 脚步声？ 两条腿？ 它被抢走了，被带出那不见天日的温暖潮湿的洞穴，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它的壳上，真的很温暖，暖得它心醉神迷，迷糊间还听见了很像很像九凤所使用的语言。它听见有人在和它说话。 真好，熬了这么多年，有人陪它了啊。 把它带出孤寂深渊的人类是个小孩，不过那只是外表，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灵力告诉它，对方不是普通人类。 带走它的人类有个同伴，不是人类，但它从他的身上也能感受到舒适的温暖，而且他有和带走自己的人一样的气息，就像是灵魂伴侣的那种感觉。它很开心，它有父母了。 带它走的人类是娘亲，另一个是爹亲，娘亲也总爱说道这事，总是教它怎么和爹爹相处，和爹爹培养感情，这样爹亲会更喜欢娘亲，娘亲想要做什么也方便了。它乖乖听从娘亲的话，每时每刻都在爹爹面前打滚卖萌装乖巧，哄爹爹开心。 爹亲娘亲的感情越来越好，对它也更加好，还给它找了个叔叔专门照顾它，因为爹娘太忙了，没办法时刻关注它。 它很喜欢温柔体贴的叔叔，比起两位总是忙得忘掉自己的父母，叔叔从来不会丢下它，唯一几次丢下它也是因为爹亲的命令。 从娘亲那里它学到了很多东西，娘亲经常给它讲外面的世界，讲它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它知道了原来它呆的地方不是九凤生活的地方也不是他们应该生活的地方。也许当初九凤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把它扔到异世界，躲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它慢慢长大，终有一天会再回去。以九凤的身份，重新活着。 可它不是真正的九凤，它有自己的思想，它只想和爹亲娘亲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想思考。 它安安静静呆在蛋里等着最后一点力量被吸收融合，它要以最完全的状态破壳，把自己漂亮的一面给父母看，让他们更高兴。没想到娘亲老是招惹麻烦，什么先知什么创世神什么尸毒什么什么，怎么都撞在娘亲头上了！最过分的是，娘亲居然被一个人类剑士砍伤了！ 好过分，好讨厌，它要出去给娘亲报仇！欺负娘亲的坏人都该死！ 娘亲的血液沾到蛋壳上，它闻到了娘亲的味道，虽然更加生气，可是它发现娘亲的血让它早一步完成九凤的期待，并且它通过这些血液瞬间传承了来自娘亲的知识。 知识，关于他们应该生活的世界的知识，那个它出生却从未见过的世界早已演变得和九凤生活的时代截然不同，九凤终究变成了过去，变成古籍上一段可笑的传闻资料。 破壳后它亲眼见到了父母和保姆叔叔，娘亲的记忆里小孩子应该喊父母爸爸和妈妈，萌一点的要叫妈咪。它没有第一时间恢复九凤的身形，而是用小红鸭的可爱形态软软的喊爸爸妈咪，可惜妈咪好像伤得很重，痛得没心情理会它有多可爱。 爸爸好帅好帅，娘亲和它想象的一样温柔，要是能看见娘亲的另外一面就好了，娘亲一定也和爹爹一样帅。还有它最喜欢的叔叔，和叔叔的温柔体贴一点都不符，叔叔长得不像叔叔的感觉。 嗯，它好像说的不太清楚，反正叔叔有点让它失望啦。 黑乎乎的夜晚不影响它的视力，它瞥见周围有好多白花花的骨头，看上去好可爱的样子，没等它看全周围环境，爹亲给叔叔下了命令，它才猛然想起外面有个伤害娘亲的坏人！ 哼，九凤不发威，当它是病鸟，讨厌的凡人，来膜拜丑小鸭变天鹅的震撼场面吧！ 咦，真讨厌，都怪娘亲传给它的知识怪怪的，总是有奇怪的东西跑进去。 脱离娘亲的手掌，展开小肉翅努力扑腾向上飞，身形逐渐拉长，呆萌的小红鸭变为赤色九凤，翼展十数米的巨大鸟身遮盖地上的人的视野，看它多拉风！ 它向坏人扑过去，坏人吓得傻掉了，旁边的白骷髅自动给它腾开地盘，全部缩得远远的不敢乱动。 哈哈，坏人，叫你欺负它娘亲！ 它俯冲下去，一爪刺穿对方的胸膛，鸟喙啄穿他的头颅，九凤的其余八首显形，其中一颗脑袋攫住对方魂魄，拉离他的身体。 欺负娘亲的坏人应该魂飞魄散！ “神九凤，尔乃为鬼鸟，吾必当杀、无、赦！” 娘亲吐出的冷酷的言辞让它怔愣。这样的话，何曾熟悉。 当初的九凤，哪里是喜欢当妖怪才自甘堕落的，神做得好好的，谁愿意去做妖怪，九凤不过是遭受陷害，迫不得已，自堕了。否则九凤不会用最后的神力和全部精血制造出它，导致成妖的鬼车需要烁人魂气，甚至流出“九首曾为犬呲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这样奇怪的传闻。 九凤放弃神的修为时，一定也有人说过相同的话，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上仙，不过是修为高出别人，身负功德，便认为自己是真神，立于世界的高处。 谁不知道大道无情，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不仅如此，即使成功封圣又怎样？从古到今，几位成圣的哪个不是陷入困境，被世界绑缚住，要么沉睡要么消失于历史传说。 过去的友人，背后阴谋陷害，现在的冷酷无情，一切一切，都是逼九凤自毁的缘由。无论九凤自己有多少问题和毛病，逼得它无法生存的现实环境怎能不去怨恨？ “他害你！”它从九凤的怨恨中醒悟，“我生气！”九凤担忧它重蹈自己覆辙，没有把自身的记忆附加给它，但那股怨恨，那源自灵魂的深刻的恨意融入了力量和精血之中，九凤怎样小心也无法阻止它接收那怨恨。 “那也不能违逆天道！记住你是九凤是神！不能自甘堕落，大道无情！”娘亲继续劝诫它，它明白娘亲的意思，更明白天道是怎么个东西，一朝修为散尽，功德全无，九凤变成鬼车之初，肯定活得相当艰苦，不惜用人类的精魂去修炼。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能适应，不变强，只会过早的死亡。九凤是想活着的。 “可是……”可是它不甘心，被欺负了就只能生生忍耐，因为天道不允许无理的杀戮？可是那些被天道逼得杀来杀去的家伙呢？以及那些被杀害的生命怎么办？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任他们悄无声息死在一个“机缘”或者“因果”之下。 天道是公平的，所以它无情，天道没有感情，所以它不会公平，只要能够钻它的空子。 九凤的孤注一掷让它逃脱天道法眼，在异世大陆成长，当它得到功德重得九凤神的身份，它回到那个世界依旧是九凤，堕落更有可能已经死去的九凤等于从来没有变成鬼车过。如果它能扛过回去原世界时受到的来自时空的排挤和天道为修补错误对它降下的雷劫，九凤仍然会是九凤。 娘亲，它不是那只九凤，它还不是神，它只是拥有神的修为，所以不管它现在做什么，天道都不一定会发觉。而且它不愿成神。 它不想步九凤后尘，受天道的那么多限制，活着哪里还有乐趣。 他们不能为所欲为，那么伤害娘亲的人没有人惩罚可以吗？天道不管红法大陆的人类，它杀了顶多也只是制造一个杀孽，让他魂飞魄散更不影响什么！它揪出剑士的魂魄不是为了给自己修炼用的，它只是想让对方多受点折磨，肉体一下子被玩死了，魂魄比较耐折磨。最后它再善良的给人个痛苦，魂飞魄散再也没有痛苦。 娘亲没有回应它，突来的痛苦让娘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了，它的娘亲不是普通人类，因为娘亲根本不是活人，娘亲只是像个活人一样的依凭着阴气维持身体机能的人。娘亲会受如此重伤也是为了拿回他的东西，对娘亲来说不可或缺的定魂珠。 它从剑士的尸体上翻找出娘亲的定魂珠，那颗珠子果真神奇，自动进入娘亲的身体里替他治愈伤口，前一刻还恐怖狰狞的长长的伤口一下子就收缩愈合得一点痕迹不剩。深可见骨的伤处只见皮肤光洁如新。 不愧娘亲，他的定魂珠好厉害，可以“肉白骨，活死尸”。 嗯，娘亲不痛了，坏人死了，它也乖乖的，它变回小巧的小红鸭模样，趴在爹亲肩上乖巧地不说话。至于为什么缩小的它和变大的它嘴巴的样子差得好远，这种小事不要在意。 39.活着的感觉 活生生的杰西玄述打不过，只剩下魂魄的剑士先生就像自己把毛剃光躺上砧板的猪肉，玄述有一百种方法玩残他。 “来来，九凤乖，松开爪子，让我们剑士先生能够飘起来，低头说话好累。”玄述微笑。 玄述的指示九凤自然乖乖照做，挪开爪子让杰西的魂魄得以自由的……飘荡。 “剑士先生？”九凤已经放开杰西的魂魄，但他仍然躺在地上傻不愣登眨眼睛，玄述心说你一个只鬼眨个毛眼睛，鬼不需要湿润眼球！ 玄述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心情，不是谁的神经都强如希洛戈尔，面对任何诡异事态发生依旧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般淡然处之。 摩罗拉和莫加柯亚心中的震撼感，从他们呆傻掉的表情便可看出，这俩货绝对在内心世界咆哮了。 “剑士先生你还有清醒不？别想了你确实已经死了，不过我家蛋蛋把你的灵魂拽住没让你立刻投向冥河的怀抱。怎样？死亡的感觉如何？莫加柯亚可一直体味着这种滋味。”哼哼，看他不膈应死杰西，玩残别人的感觉真美妙。 “我……死了？”初为鬼魂的杰西从地面爬起来，无所适从的新鬼先生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破破烂烂的尸体是他自己？不可能！“我怎么会！你们……不！” “哈哈，杰西，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天，死亡的感觉很美好吧。”莫加柯亚被杰西疯狂的反应拉回了神智。亡灵法师最擅长的是与尸体打交道，虽然杰西不是他亲手干掉，看着对方惊愕、不敢置信自身已死事实的模样，某种快感油然而生。 玄述对九凤招招手，九凤会意变成小红鸭，思索会儿它选择飞到希洛戈尔肩膀上趴着。玄述嘴角抽动，拽住希洛的袖子拖着他离开。 “摩罗拉，我们回去睡觉。”见到莫加柯亚的神情，玄述突然没了任何兴致，欺负一个已死的人，真的很没意思。 人死如灯灭，一切因果，由他们自己去承担，无论红法大陆的规矩怎样，他相信杰西死后的日子以及下辈子的生活，会承受这一世的善恶果报。天师家族出身，杰西和莫加柯亚的悲剧，他见得还少吗？ “啊？可是不用……”不是花费很多精力跑来抓杰西吗？刚才被对方砍得浑身是血，把人杀了就不管了吗？“不用问他什么吗？”摩罗拉对玄述忽然的意兴阑珊感到不解。 “妈咪的东西已经拿回来，不用再浪费时间在两个傻瓜身上。” 玄述眉头一跳，默默用余光去瞟莫加柯亚。他当然赞同小混蛋的话，可是莫加柯亚还有利用价值，他们的交易没有结束，万一人家听见恼羞成怒和他掰了，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飞掉，不幸福。 “没见人家要来个催人泪下的道别仪式吗，我们就不要在旁边碍眼了。我本来就没兴趣找那个讨厌的剑士先生，我的目的是拿回珠子。现在回去睡一觉，天亮再谈莫加柯亚的问题。”玄述抻脖子伸胳膊，舒展筋骨回旅馆睡个安稳觉，有了定魂珠，他再也不用担心了。So easy！ “哦。”摩罗拉迫于希洛戈尔威慑力惊人的眼神，不敢再多说，不过他真的很想问，他们要一直走回去而不是用飞的吗？不是说回去睡觉么。 “妈咪，不飞回去？” “泥垢了小混蛋，别喊劳资妈，请叫我主人。”玄述额爆青筋，忍无可忍，爆粗口的同时不忘用中文以维持自己又软又萌的假象。 “嗷呜。” “你是鸟不要学幼兽（诱受）叫！卧槽不对，你丫是神。” “呜呜，娘亲凶凶，不爱我。”小九凤泪水湿了眼，滴滴嗒嗒落在希洛戈尔肩上。 娘！亲！ 卧槽啊！ 天雷大字在玄述脑内无限刷屏中，他快要抓狂了，谁来救救他！ “滚，劳资是男人，把劳资当妈你就安心做个被抛弃的可怜崽吧。” “嗷呜……” 魔音穿耳。玄述暴躁地揪住小红鸭，用力往后甩出去，可怜的小家伙在半空努力扑腾翅膀扭转身体挣脱被摔死的悲惨命运，扑扇扑扇小肉翅飞回来。 “爸爸爸爸，妈咪不要我，呜呜，你哄他，他不高兴。” “嗯。”希洛戈尔神态自若，摸摸小九凤的脑袋安抚它。 “……”爸爸妈咪？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摩罗拉总算和他们调到同一频道，于是，蛋蛋是陛下和人类男孩的孩子，男孩是魔族未来的王后？ 晴空霹雳，早有预感的摩罗拉仍是被劈得灵魂出窍。 “玄，它还没有取名。”希洛戈尔手腕一转，牵住玄述的手。 “随你取。” “它喜欢你。” “它也喜欢你。” “玄，它是你从魔龙洞里带出来的。”希洛戈尔的潜台词可以理解为“它是你找来的麻烦你不解决想扔给谁？” “……取名废。”希洛戈尔一提醒，他幡然醒悟，这个世界上，只有九凤和他是一样的，他不能不管九凤，因为他不愿离开九凤。有九凤在，至少他会觉得，自己并非孤独的生活在红法大陆上，而地球、家乡，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 “玄平。”玄述不擅长起名，他只希望九凤的此生，能够平平安安，也许九凤注定不是池中物，注定要搅得天下风起云涌，他仍然希望九凤最后能够平平安安，能够平静祥和的生活。 九凤变鬼车，那样的悲剧他不愿看到。 “玄随我，平，愿你一生平平安安，平静祥和。”玄述仰望着浩瀚星空，目光越过世界的屏障隔膜，想要抵达那遥远的触不可及的世界，“希洛，你们魔族的语言里，平安怎么说？” “平安？安全一类的意思？” “嗯，安稳、安定、平静，差不多吧。” “喀蒂。” “就这个了，魔族语叫喀蒂，随我叫玄平。”让九凤姓玄，玄述私心的把它当做自己家人，当做他们玄家的一份子。 “平？”希洛戈尔模仿玄述的发音，努力学习如何说自己儿子的名字。他真是个可怜的父亲。 摩罗拉默默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记下来，尤其他们王子的姓名，怪异的字音绝对是在虐待他的智商。回去得给大家发个信儿，魔族的大王子出世，财务方面会专项拨款么？他最近手头紧了，陛下一家子贼能耗钱。 “陛下，需要发信回去吗？毕竟是您的第一位孩子，我们需要做记录，相应的宫殿修筑等等工作也得抓紧展开。”摩罗拉硬着头皮插入陛下一家三口的对话，被他卡住没来得及发言的小混蛋玄平不开心了，温柔体贴的叔叔总是有不那么体贴的时候。 “不用说太多。”希洛戈尔可以想见，手下那群家伙得知自己刚解开封印没多久就有了儿子，一定会跑上来凑热闹。 “是。”摩罗拉一不小心理解误差，希洛戈尔本着不想招麻烦的心思，他理解成陛下暂时不想把事情捅穿、王后男孩还没正式泡到手、地下关系不能摆到阳光下、王后是陛下坑蒙拐骗来的等等等等。 赞美摩罗拉强悍的理解能力，事实与他的想法其实差得不远。 “嗷呜！”玄述猛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眶里霎时积满泪水，他好像踢到石头，疼死了。 “玄？” “踢到石头。”玄述弯腰抚摸疼痛的脚，倒霉透顶，走个路会踢到石头，都怪红法大陆夜晚没有月亮。 “妈咪不痛，我背你。”玄平自告奋勇。 “你……别闹。”玄述不想吐槽，真的。 希洛戈尔拎起肩膀上的玄平扔给摩罗拉，拦腰抱起玄述，展开背后的巨大蝠翼飞向天际。 “嗷呜！公主抱，好浪漫！”玄平扒拉在摩罗拉胸前衣襟上惊呼。 “咔”，玄述脑子里的理智神经断线：“死鸟劳资回去教育你！” “呜呜，好可怕，妈咪又生气了。” “那你别惹他了啊。”摩罗拉无法理解王子殿下的思维，既然每次都让王后生气，干嘛老惹他。 “可是、可是忍不住想……妈咪炸毛的样子，讨厌你不懂，越是骂我妈咪越爱我。” “……”是，他一点也不想懂。 摩罗拉展翅遥遥追着陛下身影飞回歇脚的旅馆。 亡灵法师先生？哦，让他完事后自己走回去吧。 莫加柯亚和杰西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天亮前杰西的魂魄一定是去了冥河，莫加柯亚戴上亡灵法师的面具回到旅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不曾有过同伴，更没有遭遇背叛，他只是镇定地敲响玄述和希洛戈尔的房门。 “又是大清早不让人安生的。”玄述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希洛戈尔趁他没注意悄悄缩回被他枕了一晚上已然麻木没有知觉的手臂。 “请遵照交易约定，支付报酬。”莫加柯亚裹着斗篷，戴着他宽大的兜帽，只露出一个光洁的下巴。 “你还没有帮我找到那个人。”玄述掩口打个呵欠。 “但你已经得到那个东西，找不找得到那个人，你并不太关心。” “只是没那么急切，我怎么可能不关心，我恨不得他立刻出现在我眼前。算了，你不想跟我继续合作也没关系，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耗，以后有需要再找你确认就是。”玄述已经得回定魂珠，没有随时离魂的危险，他不生不死的肉体也变成即使受到重创，只要定魂珠在，他便没事。 以前不知道玄家的定魂珠有如此逆天功能，亏！ “昨天杰西砍我那一剑把我身上一个东西弄掉了，你回去找找，装在一个布囊里，是一颗刻了炼金阵的黑色魔兽晶核。把它挂在胸前，注意不要晒太阳，多往人烟稀少阴寒的地方跑，最好找一个阴森森的山洞或者晒不到阳光的房子住。你会像个正常人。那晶核和我的珠子效用差不多。” “你不守信！”莫加柯亚举起法杖，希洛戈尔在他动作的下一瞬出现在他和玄述之间。 “停！”玄述头大，“想被全人族缉捕不要拉上我。玄平！” “妈咪什么事？”听到召唤，玄平立刻经窗户从隔壁飞到玄述面前。 “去把我昨晚掉的东西捡回来。” “好！” “速去速回。”玄述懒得再面对莫加柯亚一副“你们欠我钱”的死人脸。大概用完就扔就是玄述这种心态。 “陛下，发生了什么？”摩罗拉后知后觉跑过来，希洛戈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射他，摩罗拉一下子蔫了。“我去买早餐。” “我要牛奶！别再让我看见麦片粥！”玄述赶在摩罗拉蹿下楼前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他。麦片那种老人家食用品他一点也不想爱！ 摩罗拉的早餐还没买回来，玄平已经叼着魔兽晶核返回，它期待得到表扬的小眼神让玄述有种欺负小动物的罪恶感。 “妈咪？” “……乖。”玄述妥协了。 “嗯！妈咪抱抱！” “不要得寸进尺！”玄述甩手扔出晶核，“拿好，丢了碎了恕不补货。” 莫加柯亚接住晶核，沉默地望两眼这一家三口，转身走了。 不是他该管的事，不是他惹得起的人。没死干净，那他就安静的活着，享受不死不活的感觉。 “死鸟，过来给我拔几根羽毛！” 身后传来玄述充满活力的声音，莫加柯亚想不通，那个人怎么能活得这么开心呢？明明已经不是真正活着的人类，自己恐怕永远都办法像他一样快乐。谁叫他是个阴险恐怖的亡灵法师。 快乐？不OX生活就只能被生活OX，玄述为什么要逆来顺受，由着老天爷欺压自己？不思反抗的人最终会被生活逼成受虐狂，玄述绝没有受虐倾向。 什么是活着？活着就是体味那些让人又爱又恨的辛酸悲苦和愉悦幸福。玄述从来都不是苦情的家伙，因为他所体验到的活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全都是美妙的。能够活着，能够感觉到活着，足矣。 “呜呜，爸爸救我！” “希洛不许护着它！我在教育你儿子！这是为它好！” “玄，拔毛很痛，教就可以。” “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家伙不虐不幸福！” 40.谁动了他的身体 杰西死亡，莫加柯亚离开，玄述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两个当事人已经走到终局，他只是遗憾没能借着送杰西去冥河的机会下去观摩观摩。不过来日方长，他身边跟着地狱深渊的老大魔王陛下呢。 取回定魂珠，玄述不再操心体质限制的问题，身体也就不忙着找了，接触过他身体和定魂珠的家伙可以慢慢收拾，然而创世女神总爱给玄述点惊喜。一出门一上街一个转身就看见要找的家伙这种事情，发生第一次也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当然玄述属于比较倒霉的，他是在猝不及防的被绊倒的情况下看见令他瞠目结舌的景象。 玄述看见了啥？他看见他自己！他看见玄家第七十八代子孙玄述的身体在大街上给一个男人提包！ 卧槽尼玛！谁来告诉他他看见的那货不是他的身体不是！谁特么这么缺德拿他身体玩弄啊！ “痛？”充当护花使的希洛戈尔即时挽救了玄述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奇怪他为什么一副震惊的表情。 “不是，希洛快看那！那个人！是不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高高帅帅？” “……”前面很正常，最后两个词让希洛戈尔犹豫是否要认真回答。 “希洛！”玄述的焦急希洛戈尔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他不是好基友！ “嗯，黑发黑眼，长的很好。” “我我我冷静！”玄述踹开绊着他的石子，冲上去。 冷静什么啊冷静，谁看见自个儿的身体在街上乱跑能够淡定的？分离了十几年、曾经使用二十多年的身体！ “玄！”希洛戈尔从来就没有在关键时刻拽住过玄述，这家伙跑起来真真是跐溜没影儿了。 玄述火急火燎杀到使唤他身体的人面前，忒没礼貌地拦下对方，上下扫视几眼，哥们挺帅呀。 “先生，我、我想找他。”玄述指着自己的身体说。 “你是谁？” “我是他弟弟！”玄述张口编谎话全无生涩感，对得起他满嘴鬼话的职业神棍身份。 “弟弟？哈哈，雷德怎么可能会有弟弟！孩子你快点回家吧。”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弟弟呢？哥哥！快点告诉他我是你弟弟。”雷德这种名字雷得玄述想给一拳敲晕了面前的男人然后把自己身体打包带走。 希洛戈尔紧走几步追来，魔族极佳的视力使他捕捉到玄述背在身后拎着包袱的双手上的小动作。玄述手中捏着一张黄色的东西，希洛戈尔记得他多次使用它们施展奇异的魔法。 “哼，无礼。”男人轻蔑地瞥视玄述，冷哼一声无视掉无理取闹的男孩，抬步正要离去。 玄述并起两指晃动，符咒化为光束绕在指尖随着手指向外甩动的势头飞出。迅疾得几不可查的光芒射入玄述原本的身体里。 小样，他浸淫法术一道多年，操纵一具身体的法术，真不幸，他会。 “等一下！他还没有回答。哥哥，我是你弟弟对不对？”玄述勾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他的身体点头。 “哥哥！我好想你！”玄述扑上去抱住他想死了的身体。艾玛，还是自己的手感好，这小腰哟，身材真美。 “你做什么？放开他！”男人恼怒，抬手隔空就要将玄述弹开。希洛戈尔上前一步拦住他手臂。 “你又是谁！”男人皱眉，看到希洛戈尔面容的刹那愣了下。 “希洛，我哥哥一定是被他绑架了，我哥哥怎么可能去做别人的仆人！” “谈谈。”希洛戈尔与男人对视，魔王威压散发，男人沉默地放下手。 “没什么可谈的，哥哥必须跟我走。”玄述首次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话，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从眼皮底下飞走。 “他不可能是你哥哥。” “他点头了！”玄述紧搂着自己身体，打死他也不松手。 “哼，你对他做了什么以为我没看见吗。不要妄用魔法操纵他，他是我最喜欢的仆人。”男人斜睨希洛戈尔一眼，全然不惧魔王的威势，伸手去拉他最喜欢的仆人。 “不许碰我——哥哥！”玄述猛然后退，抱着自己的身体躲避别人触碰的感觉好苦逼。他是有多倒霉才遇上这种乌龙。“你想怎么样？我可以花钱把哥哥买回来，只要你开价。” “我说过，他是我最喜欢的仆人，我不可能卖掉他。” 擦！ “你这是胁迫！哥哥可是我们家最优秀的，他怎么会甘愿做你的仆人，请放了他！”玄述义正词严，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把自己的身体抢回来。 “既然你坚持，我们认真谈谈。”男人说道。 “好！”玄述心疼他的身体，夺走男人的包扔回给男人。“自己的东西请自己拿，劳役可怜的人算什么。” “你！” “哥哥真惨，遇到这样没人性的家伙，被人奴役不说，没有人权，连和亲人重逢都不行。最讨厌这样的资产阶级掌权者了。” “……”抱着包裹把每个字都听在耳里的男人。 “玄，松手，你把哥哥勒太紧怎么走路。”希洛戈尔视线不断往玄述的身体上瞟。 “哦。”玄述点点头，改为牵着自个儿身体的手，他们手牵手一起走的模样倒还真像是兄弟两。 借着手掌的接触用灵力探察自己身体的情况，身体里果然被塞入了灵魂。他的魂魄离开身体，肉体就是一具空壳，没有外界的辅助设施维持其身体机能、维系生命体征，肉身迟早会腐烂成枯骨。塞只灵魂进去可以把它制作成会动会思维的傀儡，否则就只能挖掉内脏做成标本。 标本？卧槽！他的身体差点变成标本那样的傀儡供人赏玩？ 玄述悄悄摸上他的身体的脉搏。啊，在跳动，值得庆幸。 男人领路直接到了城主城堡，玄述在城堡外咽下一口口水，在现世要拥有如此房产，得奋斗几辈子啊！ 进入米索菲城主城堡才知道男人的身份是瑟兰王国的王子，艾维·瑟兰。 敢情瑟兰王国的王室就姓瑟兰，他们给自己国家命名顺手就用了自己家族的姓氏？ “殿下，您回来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侍从向艾维躬身行礼，玄述敢拿两根黄瓜赌这货是腹黑忠犬受。 玄天师，节操掉光了。 “夏洛特，雷德的弟弟来了，好好招待。” “是。”夏洛特再次俯身。 夏洛特？夏洛克？王子殿下说话不是带口音吧。玄述眨眨眼，暗中戒备，夏洛特身上传来的同属阴暗的气息，和莫加柯亚相似的感觉，还有那种阴冷的感觉，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夏洛特不简单。 艾维王子不简单，相较而言，玄述更关注夏洛特。 “殿下还有何吩咐？” “没有，动作快点。不要让其他人接近会客室。”艾维把手上的东西塞给夏洛特，玄述瞥了几眼，莫名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的殿下。” 城主的会客室比玄述的整个公寓还要大。他发誓他恨透了各种除穷以外的二代。王子殿下相当有气度地延请玄述和希洛戈尔在会客室宽大舒适的会客沙发上坐下，艾维坐在单人沙发座上，交叠双腿支起手肘。 艾玛，亮闪闪的王子光环闪瞎了玄述的钛金狗眼怎么破。 玄述拽着他多年不见的身体的胳膊拉到身边坐下，小手握住他的身体冰冷的手。 好可怜呜呜，十三年没见他就做了十三年的冰冷会动的活尸体吗。哎呦对面的王子看上去有奇怪的占有欲而且一直说最喜欢最喜欢泥煤！他的身体不会遭受过猥亵吧！不不不！绝对不要！ 他还是雏…… “哥哥的手好冷，你虐待他！”玄述恶人先告状——他不是恶人，他只是随便揪个理由找茬，如果他的身体是转手到对方手中，不明真相的王子殿会松口的。“哥哥在家里是大家的宝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今天受刺激比较大，玄述有点脑抽，不小心抄了琼瑶剧台词。 “我再三说过，他是我的仆人，决不可能是你哥哥。” “他是！” 艾维蹙眉扶住额头，看似不想再理会纠缠不休的玄述。夏洛特端着茶点进入会客室后关上门，王子殿下并不希望本次谈话被多余的人知晓。 “殿下。” “呆在这里，你知道我需要你。”艾维敲敲自己鼻梁，目不转睛盯着希洛戈尔。 玄述低头看看夏洛特布置好的茶几，牛奶和芝士点心、黄油烤面包，好样的，他正好饿了。在王国的王子面前他要不要丢掉脸皮将罪恶的魔爪伸向美味的茶点呢？ “谢谢款待。”玄述脸皮是极厚的，扔都扔不掉，他极其自然地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居然是温热的，王子侍从真贴心。“我们一直争论也没个结果，殿下你就直接说吧，他不可能是我哥哥的理由。” 玄述了解自己的身体，又不用怕对方拿出验DNA的绝招，无论对方说出什么理由，他不愁不能驳倒他们。 “我承认你的方法可行，但是为什么不是你拿出证据证明你们是兄弟？”艾维轻轻松松把球提回来，王子殿下不是金玉其外的草包，他凌厉的眼神充分展露了这个男人的心机和自信。 “你证明他不是我哥哥，我证明他是，双方必须有同等的发言权。我相信殿下不是依仗权势欺压平民的腐败贵族。”讽刺多于赞美，玄述捏着自己身体手的手掌心里浸满了汗液。 他非常紧张，和他谈话的另一方背后是红法大陆上唯一可与帝国相抗衡的强大国家，稍有不慎，他将招致不可估量的危险，痛苦的是他必须去招惹对方，为了自己的身体。 “哼，敢于和我谈条件，你很有勇气。”艾维交换双腿的上下位置，“但我不打算听取意见。” “……”玄述不知道自己除了草或者卧槽外还能说什么。当一个字能够表达全部的心理活动时，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多语言去表述呢？“他是我哥，他失踪了十三年，在我出生前。” “在你出生前，那你是怎么认定他就是你哥哥的？你没有亲眼见过他。”艾维觉得面前的男孩是在耍他。若不是男孩身边的家伙，他早就赶走男孩了。 “赞美神，感谢神奇的魔法，我从魔法里见过他的模样，父母非常想念哥哥，思念到每天都要和我讲很多哥哥的事情。我当然认得他，他的音容笑貌完全刻在了我灵魂里，我时时刻刻都希望成为哥哥，然后取代他在我父母心中的位置。”玄述垂着头，不时偷偷瞥一眼身边的哥哥，崇敬又嫉恨的复杂心理在几个微笑的动作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希洛戈尔轻轻把手放到玄述脑袋上，温柔抚摩他的发顶。 掌心的温度传达至玄述心脏，从心窝里暖起来的感觉就是这样么？ 泪水不由自主淌出，对父母亲友的思念未曾有一刻停歇，许多时候他无比渴望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以忘记过去忘记恍若前世的二十多年时光，安安心心融入红法大陆的生活，拥有新的家人朋友新的事业。可他失败了，结局惨不忍睹。 达瑞亚被他狠狠伤了心，哭泣着远离。 不想重复这样的结果，不想再次伤害一个善良的人。不善的家伙就背负痛苦继续走下去吧，况且身边有个关心自己的希洛戈尔。 温柔的魔王陛下，真相揭露那天，他会承受魔王怎样的愤怒呢？ “哭什么。”艾维被彻底惹烦了，他讨厌小孩子的哭声。“立刻停止！” “殿下，请不要对孩子太凶狠，小孩很容易受到惊吓。”夏洛特嘴角划出微笑的弧度。 “你来！”艾维相当不耐烦，他就不该出门，不该只带雷德去逛街，没有万能的夏洛特替他解决无聊的麻烦，他唯一的成就就是把麻烦带回来！ “男孩，雷德是殿下十三年前得到的仆人，你看他完全没有经历时间折磨的容貌，显然他不是一个人类。”夏洛特温声说。 “夏洛特，男孩知道很多，我亲眼看着他耍小手段操控我的雷德做出点头的行为。”艾维眯眼瞧玄述，深藏不露的小男孩。 “你看错了你绝对看错了你一定是眼花看错了！”玄述矢口否认，虽然他知道对方有多么笃定，艾维已经第二次说这事儿了。 41.瑟兰王子艾维 “我看错没有你明白，雷德是我最爱的玩偶，他不可能是你哥哥。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雷德不是活人，说，你缠上我的目的。”艾维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姿态优雅。 玄述扭头瞄瞄希洛戈尔，是不是有背景的人都优雅高贵得如出一辙？ “切，你不是喜欢他吗？你最喜欢的仆人，你把他当人，我当然尊重王子殿下的意愿。”玄述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抓起黄油烤面包啃上。大蒜和黄油的香味彻底融进焦硬的面包里，香气在齿间徘徊流转，他突然好想吃水煮肉片。 “我没时间和你闲聊。” “好好，我不说废话浪费王子殿下您宝贵的时间。”三两下啃完一片面包，灌下半杯牛奶，“失礼了。我没有骗你艾维王子。他确实是我哥哥，我哥哥的身体。十三年前哥哥突然失踪，我们全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直到今天在街上看见他，我确定他只剩下一具肉体。” “你们没有任何相似处，在外貌上。”玄述三言两语不可能让艾维听信他们是兄弟的言论。雷德是深得艾维心的傀儡娃娃，雷德实在太漂亮了，艾维王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皮相。 “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在大陆确实少见，哥哥只是碰巧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我比较像父亲。” “我没兴趣仔细对比你们两的脸。” “我也没兴趣让你对比。哥哥的肩膀上有一道伤疤，大约这么长，这么窄。还有，他的手指上原本上有一枚戒指，一个银色的环，没有任何装饰，内圈刻有你们不认识的东西。”玄述抓起芝士蛋糕块往嘴里塞。 “这不能证明什么。”艾维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你想怎么证明？我只是想认回哥哥的尸体，既然他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应该由亲人带走，葬入我们家族的坟地，王子殿下如此为难我，是喜欢上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玄述放下蛋糕冷笑，别看他只有十三岁的模样就真当他是十三岁幼齿男童了。十三岁好歹是青少年！ “无论你怎么证明，雷德是我的，没有其他可能性。” 恋！尸！癖！ “你……”玄述深呼吸，冷静啊冷静，不能开罪一整个国家！“希洛，帮帮我和哥哥。” 求外援的时机到了，魔王陛下千万要给力。 “艾维王子。”希洛戈尔接收了玄述求助的目光，面向艾维，“请说出条件，我们必须带回哥哥的尸体。” “我说了，不可能。雷德是我花心血托人制造成玩偶的，没有我他早就是一具腐朽的骷髅，他已经属于我，你把噩耗带回去就行了。”艾维对于希洛戈尔的措辞感到奇怪，但也没深想。 “你找人把他做成的玩偶？好，我必须得感谢你，非常感谢你。没有你的所作所为我现在当然只能看到一具枯骨。但这不能改变我带走他的决心。”玄述起身鞠躬向艾维道谢，怎么说也确实托了对方的福十三年维持他身体不腐不烂。 可他不信若没人管创世女神不会不管！那个坑爹的女人可是在他穿越之初就盯着他了！ “感谢之后，我依然要说，请把他还给我和家人。”玄述在心里琢磨他们动起手来己方胜算多少。 不成啊，对方有两个，他们……希洛戈尔武力值不用说，他目前就是块豆腐，一碰就碎。 “听不懂我的语言，夏洛特可以替你翻译成大陆任何国家的语言。”艾维闲闲瞪一眼玄述。 别提语言，提起他就光火！ “好啊，请翻译成鸟语。”玄述抱胸嘿嘿直笑。 “抱歉，鸟语是……” “说了是鸟语，你肯定不懂。那魔龙的语言会吗？魔狼的呢？还有很多种虫的。” “殿下说的任何国家的语言。”夏洛特微俯身。 “是啊，任何国家，没有说是任何人类吧，你不能歧视其他物种，这个世界正是有千万个截然不同的物种的生物组成，缺少任何一个都会造成不可沽灭的危害。哎呀，反正你肯定是听不懂的，我就不为难你了。不管怎么说，我的要求就一个，把哥哥还给我。” “不必再谈，夏洛特，送客。” “靠你等等！实在不行我们做交易？” “瑟兰王国的王子不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艾维上下打量玄述的小身板，要说可以交易的东西，男孩身边的男人更具有价值。 “你一定有什么能从我这里得到。”玄述抓住最后的稻草，当做橄榄枝抛给对方。 “如果我说我要你旁边的……”艾维指指希洛戈尔，“你愿意？” “希洛？”玄述左看右看，一边是自己的身体一边是希洛戈尔，好难取舍，他不能贪心鱼与熊掌兼得吗？ 两个舍不得。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多话吗。” 他话多怎么了！任谁只身一人在异世界憋了十三年没个可以倾诉的人，忽然间遇见一个绝佳的倾听者都会养出话痨的坏毛病。 “希洛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他和哥哥都是不能替代的，我不能做出取舍。拿别人做交易的砝码本身就是值得诟病的行为，你是王子，我只是个平民，我没有这样做的习惯和资格。如果谈不妥，算了。我暂时不会再来打扰殿下，但我决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得回哥哥。”玄述最后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和茶几上的食物，念念不舍拉着希洛戈尔告辞。 准备不充足，他得回去从长计议，下回少说要让希洛戈尔喊一支军队过来抢人。 身体在艾维身边，王子不死他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事，更不会被转手到更加奇怪的人手上。只要艾维不丧心病狂恋尸到玩弄他的身体。 “玄，他是谁？”回旅馆的路上希洛戈尔牵住玄述的小爪子问道。 “我哥哥。” “玄。” “好吧我说实话，他不是我哥，他是……”说实话？编假话？“希洛，我说过的吧，我不是利亚。” 希洛戈尔顿住脚步。 “因为我就是雷德啊。我当然不可能是利亚。虽然不知道利亚是谁，但是十三年前，我还是雷德。那个身体是我的，希洛。利亚是不是死了？而且刚好十三年，巫族的先知说我是异世来的，所以你觉得我是他？他也是从异世来的吗？”玄述定定看着希洛戈尔的双眼，可他们大视线并没有交汇在同样的点上。希洛戈尔只是透过玄述看着其他人。 突如其来的悲伤攫住玄述的心脏，酸涩的疼痛牢牢锁住他的心占据他全部心神。 希洛果真从来都只把他当做那个人，或者是那个人的替身。原来那些温暖和幸福都不曾属于他，他是个可怜虫，明知事实如此却一厢情愿的欺骗自己。 希洛戈尔，请看着他，认真看着，只看他一个人。他是玄述，不是利亚。 “十三年前，我被封印。他被光明大主教带走。解开封印后我只得到他死去的消息。” “我很抱歉。”玄述移开视线，不再追寻那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我确实不是他。十三年前我还活生生的呢。哈哈，你绝对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和雷德一样的人对吧。” “你是利亚。”希洛戈尔固执己见，他温柔的眼睛仿佛可以盛水，但他温和的目光灼痛了玄述；他温暖的掌心轻轻抚摸玄述的脑袋顶，然而他的温情全部化为利剑，刺穿了玄述心房。“不要骗我。” “好饿，回去吃饭。”玄述耸肩，不在意，不去在意就不会痛苦。不去妄想就不会失望。 看希洛戈尔的神情，是把他当做利亚，魔王陛下的恋人的转世了吧。别开玩笑了，他不弯，他是个正常男人！ 他才不要直变弯，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个奇怪的男人。天知道现实中多少人是悲剧结尾，单看希洛戈尔现在固执的认为他是利亚转世就明白这绝对会是个杯具。 啊，心好痛怎么办，听说心痛是种病，痛着痛着久了心脏肌肉会破裂，然后衰竭，最后真的心碎了，死掉了。 对，绝对要把玄平的抚养权争取到手上来，不能让小混蛋跟没良心的希洛戈尔跑。 一顿饭食之无味，玄述草草吃完回房，冲进摩罗拉房间抱着玄平拉上被子蒙头睡觉，摩罗拉被挤出来关在门外只得再去开间房。 摩罗拉死也不敢去打扰陛下。 “陛下，恕我冒昧，大人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大白天的睡觉啊，难道昨晚没睡好？”进房间前摩罗拉没忍住跑去问陛下王后是怎么回事。说完自己的问题他不禁用隐晦的眼神望向他们英明神武的魔王陛下。 昨晚没睡好，咳，可能只是没睡好而已，不能想太多不能想太多。可是他们儿子都生了，还怕啥啊…… “或许最近比较烦躁。不要打扰他。”希洛戈尔的回答更让人想入非非。 “是。”摩罗拉怀揣满满的诡异想法进入房间，盖上被子蒙头大睡。他有点，略受刺激。 “玄平，我难受。”摩罗拉原先的房间里玄述抱着小红鸭越想越委屈，想啊想的眼泪就开始冒。 “娘亲不哭。”玄平努力伸展翅膀，想用娇小的身子拥住瘦弱的玄述。 “啊，我没哭，就是太痛了，痛感刺激泪腺，眼泪就掉出来，我控制不住。” “娘亲，是谁欺负你，我去咬死他。”它感染了玄述的悲伤，卖萌的语气听上去也有了成熟的味道。 “就你爹啊，那个死没良心的混蛋希洛戈尔，不就一糕富帅魔王陛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劳资还是天师，专收他们这些妖魔鬼怪！”玄述咬牙切齿。 “爹爹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什么啦？啊！他不会要抛弃娘亲吧！” “劳资抛弃他还差不多。等等，你丫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劳资跟他不是一对，我们都是男人。” “可是一个是娘亲一个是爹亲，你们就是我爹娘，爹娘不是在一起的吗？”玄平歪歪脑袋。 “卖萌可耻。”玄述破涕为笑，伸手戳戳玄平的小脑袋。“他把我当成了他老婆的转世，所以对我这么好，不在乎我骗他利用他。” “转世？爹爹已经有老婆了吗？那娘亲不就是小三！” “……滚！”本就心痛到呼吸也不顺畅了的玄述心中一团火彻底爆发。他是第三者，是啊，他可耻的是个小三，硬生生插入魔王陛下和利亚他们两口子中间，趁着利亚挂掉的空隙趁虚而入。 够了！他凭什么要做一个替身？凭什么要被误认成别人的转世？他凭什么要接收一个二手货！ “小混蛋，我只是把他当做相当于亲人的存在，呆在这里太苦了，没有人理解我，也不敢和任何人接近。唯一亲点的大哥那么早就去了军队，唯一的朋友被我自己气跑。玄平，我只有你了，你绝对不要离开我。” 不要说他软弱，他只是个正常的人类，他有七情六欲，他有人的劣根性，他害怕孤独。 他会哭，多正常啊。尤其是痛苦的时候，哭不出来的人才不对劲呢。 “娘亲不哭。小混蛋给你抱，永远都不离开娘亲。” “嗯，乖。” 他还不能绝望，他没有拿回自己的身体，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没有狠狠报复欺负他坑害他的家伙，包括高高在上的据说已经沉睡的创世女神。就算再痛苦，玄平在他身边，玄平是和他一样不属于红法大陆，不属于魔法世界，他们终会一同踏上归乡的路。 “我以后会好好保护娘亲，连爹爹也不让欺负你，他再惹你我就咬他，哼！” 都说孩子向着妈，对母亲的依恋不是简单可以抹去的。玄平把自己当妈了啊。 “除了我是男人不能当妈这点外，我很满意。”玄述摸摸小混蛋毛绒绒的柔软的小肚子。 “哈哈，娘亲，好痒。” “老忘了问，你是九凤，为什么会在红法大陆上？是你亲生爹妈把你丢来的？” “不是，我不是真九凤，九凤已经死了。” “死了？九凤不是变成鬼车……” “九凤用神力和精血把我制造出来，然后把我扔到这里来，躲避天道责罚。直到我做九凤回归。没有神力肯定会死的，就算鬼车用人的精魂修炼也活不长。” “大道无情。”玄述掖好被角，“睡觉，我要睡到明天再起来。” 42.帝国与王国的战争 赫里帝国历三百零七年、瑟兰王国历二百一十八年，大陆统一历法四千三百一十三年十月四日，赫里帝国正式向瑟兰王国宣战，理由是瑟兰王国军民侵犯帝国领土，于边疆城市米索菲引发暴动。帝国义愤填膺，无法再忍受瑟兰王国这样的邻国，人民无法再忍受来自他们的欺压。 听说，事件导火索是一群来自王国的商旅在米索菲和帝国商人谈生意时一言不合动上手，并最终演变为民众暴动。 内里有多少猫腻没人知道，但里面没有些推波助澜甚至刻意谋划的人，看过影视剧的玄述死也不相信。 还没来得及在卡米菲开开心心玩上两天，帝国和王国开战的消息威力盖过晴天霹雳九级地震，震得玄述如茅塞顿开，找到好方法去接近他的身体和艾维王子。 打仗必定少不了军队服役的魔法师，战场上可以以一敌万的法师将带给军队光辉荣耀的胜利之果，倘若玄述能进入军队，辅助王国获得战争的胜利，到时候向国王索取一个小小的奖赏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魔法弱爆，魔力值为负啊！ 拼着用法术和魔法对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天师的职业道德怎么办？拿法术伤人、杀人，此业果终将致他万劫不复。 玄述决定静观其变。米索菲和卡米菲之间的边境线成为两国战争的首战场，战争期间两城戒严，玄述他们被困在卡米菲城内出入不得，战火蔓延，第一战场被两国军队的魔法师队伍层出不穷的魔法攻击毁得不成样子。第一战最后以帝国首战告捷结束。帝国军队在米索菲城外驻扎，他们有意下一战攻陷卡米菲，并且将战线拉长，帝国其他军队纷纷赶往边境上其他地方。 首战告捷令帝国气势大盛，如果王国现在就伏低认输他们愿意签署和解条约的谣传在帝国盛行，辗转传到了瑟兰王国国王的耳里。国王震怒，下令正在卡米菲城里做休整的军队立刻出击。 听到以上传闻，玄述边感叹瑟兰国王中了激将法边疑惑艾维王子到底是来干什么都。 艾维悄悄来到卡米菲，接着爆发战争，说他和这事没关系傻子才相信。只是他既然就在卡米菲，而且有操纵整件事的嫌疑，两国战争已经打响，敌国拿到了初战的胜利，他却放任一切发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艾维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暗地里在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借敌国的手除掉老国王吧。 一不小心阴谋论的玄述被自己口水呛住，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引来了隔壁的希洛戈尔。 “玄！”希洛戈尔发丝微微凌乱，没有敲门便推门进来的无礼举动真真切切表明了他的急切。 “咳咳。没有任何事发生，出去顺便替我关上门。”玄述捂住嘴拼命压抑咳嗽，玄平飞到桌上笨拙地翅膀爪子并用替他倒水。 “你在生气什么？”希洛戈尔没有离开的意思，已经过去三天，玄述始终和他保持生疏的距离，再也不对他摆出亲昵的姿态，连个表情都欠奉，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没有生气。”灌下玄平给他倒的水，玄述长舒一口气，抚平胸口顺畅气息。他只是退回到陌生人的位置，和希洛戈尔保持陌生关系。 不想再沉沦下去，不想在一个奇怪的异世界自找烦恼，原本他们就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不如心安理得利用完对方就甩掉，没必要经营关系了。 对，他早该这么做，因为一时寂寞就和人牵扯上、纠缠不清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反正最后受益的是他，用完就扔的也是他，躲回自己的世界永生不见，不管对方受到怎样的伤害，都可以自欺欺人怨天理不公或者当做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穿越者最该遭到指责的不就是这种完全可以把罪责推给命运捉弄的行为吗。 他又不是不信鬼神的普通人类，他是成日和异类打交道的天师，他怎么能犯下同样的错误，同样做出傻缺到极点的事儿呢！他活该。 “妈咪不是气你，妈咪心情不好，爸爸不要生气。”玄平左右为难，爹娘闹矛盾，夹在中间的孩子才是最不好受最无辜的。 “原因。”玄述不给希洛戈尔好脸色，他也很难用温和的表情面对他们的儿子。 “妈咪的东西在别人那里，他想拿回来，可是没有安全的方法。还有打仗了，妈咪……” “闭嘴。”玄述揪住小混蛋翅膀扯进怀里，用甜美的蛋糕堵住它的小嘴。 “玄，你想把雷德抢过来？” “他本来就属于我，我当然会夺回来。” 希洛戈尔目光骤然变得冰冷，“他本来就属于我”这样的话让魔王陛下非常不悦。 “我帮你。”然而希洛戈尔主动提出帮助玄述。 希洛戈尔对待玄述，总是宽容忍让的，许多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魔王身上的事情都真实的发生了，玄述知道希洛对自己好，却从心里不愿意接受。 “我一点也不想接受你的帮助。你越是这样，我越没办法……”越没办法脱离苦恼的漩涡。“希洛，我要跟你说实话，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继续受良心的折磨，我对你、对你根本就……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不能再忍耐，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希洛戈尔待他太好，好得令这个孤独地在异世生活十几年的年轻人把藏在心底的话吐出来。 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之上的感情，没有坚实的基础，只需要一次性戳穿，什么都会化为烟雾随风而逝。 “你明明就知道，你知道我们谁都没有坦诚，可是把心掏出的对我好，就算是因为你把我当成那个利亚，我也很感动。人心是肉做的，我没有冷血到知恩不图报的地步。希洛，别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把话说开，各自拿走想要的东西，然后再也不见，和相遇前一样就是陌生人，好吗？”请答应他，请给他绝望，让他能够抛却痛苦，继续没心没肺的生活，继续一心一意寻找回家的办法。 “你在想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告诉我，我从来没有生气。”希洛戈尔靠近玄述，探手摸上他的脑袋。“不想承认是利亚也好，你只要知道……” “什么？”玄述仰头望着他，却见希洛戈尔的脸越来越贴近。 “我喜欢这样对你。”希洛戈尔捧住玄述的脸颊，凝视他浅红的双唇，轻轻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这算什么！ 玄述用力推开希洛戈尔。完全把他当替身了？原来魔王陛下是个弯的！哈哈，真好笑，这一定是红法大陆上最好笑最讽刺的事情。难怪他会被封印，也难怪那个利亚会死翘翘，他先前还奇怪，为什么光明大主教没事会去招惹魔王对付一个做魔王的朋友的人类。 是同性恋让人恶心到了么，恶心到不怕死的找魔族麻烦，而魔族在魔王被封印后竟然没有半分要报复的意思。 “抱歉，我觉得这是很恶心的事情，请离我远点。不，是在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后远离。”他确实感到恶心，但他恶心的是希洛戈尔心里的人是利亚，他恶心希洛戈尔把他当成另一个人来宠爱。他就是他，他凭什么做他人的替身？要他承认他彻底弯了，喜欢上一个同性的生物也比让他坦然接受希洛戈尔的吻好！ “妈咪。”玄平不敢多话，拉扯玄述的衣摆希望安慰他。玄述心中的难受透过他外泄的灵力传递到玄平的感官里，娘亲的痛苦它不能纾解，它只能呆在一旁，看他痛苦看他挣扎，然后想通一切抛开一切。 “玄，你不肯接受我？” “希洛戈尔，你不要动，很快就好。”玄述不等希洛戈尔的回复，猛然闭起眼，复睁开，脸上是义无反顾豁出去了的表情。 反正，只此一次，他才不是怯懦喜欢逃避的家伙。 唇与唇再次相触，紧贴在一起，所有的心意借着相触碰的部位传递，温热柔软的唇瓣和火热的舌头交缠。 玄述居然主动伸长舌，探入希洛戈尔嘴里。 听说想知道是否喜欢一个人，抱抱亲亲就知道，如果有做下去的冲动，心里也是充满幸福甜蜜的，那基本上是掉进爱情火坑没跑。 人算不如天算，玄天师竟是掉进了魔王的火坑里，而且还这么纠结的掺和进了人家和前世恋人的爱情里。 等一下，那他不是第三者吗？ 卧槽呀！他绝对不要当小三！太特么可悲了！ 莹白的亮光自希洛戈尔胸口发出，光芒闪耀，玄述知道，他们的时间已经用光了。缓缓退离希洛戈尔的口唇，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从希洛戈尔还未合上的嘴里飞出。希洛戈尔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从自己身体里跑出的光团一下子飞进了玄述身体里。 “这是什么？” “我灵魂的一部分。”玄述自嘲一笑，哪有人比他衰，魂魄不齐，倒霉倒到八辈子前去了。“它一直在你身上，知道它被用来做什么了吗？” 希洛戈尔皱眉不语，灵魂是可分割的？他从未见过。 “唔，头有点晕，让我缓缓先。”魂魄归位带来的记忆和力量一股脑塞进他身体里，承受着脑袋要被挤爆的疼痛，快速梳理新得到的讯息同时压制突涨的力量。玄述觉得过去几十年他都没有比现在更忙碌的时刻。 他原本没有现在就拿回魂魄的打算，可定魂珠似乎带来了副作用，自他得回定魂珠的那晚开始，运气愈见变差，到今天他干脆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想起创世女神送给他的那段梦境场景，爷爷说他运势奇低的真实原因是魂魄不全，无命魂者自然无命轨可言，但他穿越后爷爷却能隐约探到些命运迹象，这表明他的魂魄至少命魂就在红法大陆上。 定魂珠改变了格兰里尔的身体，让他的魂魄与身体融合，使他变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好处不用多说，魔力因此开始提升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收获，运势变低却令他警觉。异世界处处暗藏凶险，他要抢身体，要做许多事情，拥有如此差劲的运势随时都有可能死在异世，还死得不明不白。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发现了，你身上有我的灵魂，所以你会对我产生亲近感，那是源自同一个灵魂想要合为完整灵魂的意愿。玄平也察觉到了吧，所以对你亲近，喊你爸爸。” “嗯，爸爸身上有妈咪的气息。”玄平点点脑袋，“妈咪的代表平衡的灵魂在爸爸那里。” 代表平衡的是和魄，玄述此时倒有些好奇，自己究竟缺了哪些魂魄，按理说缺了命魂通常是活不了的，他偏偏靠着定魂珠活得挺不错，上辈子他一定是犯了罪业，所以这辈子哪怕魂魄不齐也能在人世苟延残喘等着受尽折磨。祸害遗千年。 “我的灵魂被用来给你下封印了，我现在非常想知道，是谁封印你的。” “灵魂怎么用来封印？人类的灵魂孱弱无力，毫无力量。”希洛戈尔在一张凳子桑坐下，做出倾听的姿态。心里已经信了八分，玄述说的话他一直都相信，无条件信任。 “具体怎么操作的我哪知道。不过它被用作封印你是事实，否则你怎么解释我能解开你的封印？你的灵魂被下封印的家伙拿我的灵魂禁锢在你身体里面，把我的灵魂当粘合剂一样的东西，堵住你的眼耳口鼻，闷晕你的灵魂，让你像个不会腐烂的死人躺在魔兽森林中心一个大坑里。” “你的灵魂为什么会被人分割，并且用来封印我？”希洛戈尔转动手指上的指环，显而易见他正在思考。 “我怎么知道！”玄述扔他一个白眼，他要是知道了还用坐在这里进行胃疼的对话？“下封印的人手段很高明，我相信即使是亡灵法师也不得门找不到解开封印的方法。那个人不是希望自己亲手解开封印就是希望你永远被封印住。不过封印地实在是……磕碜，他跟你有深仇大恨？” 希洛戈尔拒绝回答。 “可惜遇到我，操纵自己的灵魂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虽然解开了封印，但是没有收回灵魂，因为我想利用你，把灵魂继续藏在你身体里，让你对我产生亲切感，方便缠着你。所以，现在请告诉我，封印你的是谁？” 43.潜入帝国军队 “不知道。当时我们在和光明主教战斗，场面混乱，我只记得大主教要抓住利亚，然后……”希洛戈尔陷入回忆。 十三年前，他的好友利亚是大陆上空前绝后的全系魔法师，那是个博学、谈吐风雅的少年，和其他人类不同，利亚不畏惧魔王的身份待他如友人，希洛戈尔喜欢这个朋友。 希洛戈尔在魔族是受人崇敬的魔王陛下，手下那群不安生的家伙也不敢对他放肆，嬉皮笑脸说话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并不拒绝拥有一个平等相待的朋友，只是没有人愿意如此对他罢了。 魔王和大陆上最优秀的魔法师成为朋友多少人会惦记上他们。虽然希腊戈尔竭力隐藏身份，睿智的光明大主教仍是发现了端倪，一场围绕希腊戈尔和利亚的围捕展开。 “那个大主教死了没？”玄述敲敲太阳穴。 “去年去世。” “死了呀，其他人呢？参与围捕的还有谁？” “不认识。” “我知道了。我要离开卡米菲，帮我跟摩罗拉说再见。玄平，给你一点时间跟你爸道别。我去买东西。”玄述没想到自己的道别会说得这么平淡，他是真的喜欢上眼前的魔王陛下了么？情人不是应该依依惜别，痛苦得要死？哦，错了，那是言情剧。 “去哪？”希洛戈尔握住玄述手腕。玄述所谓的灵魂和封印话题反而让他对玄述是利亚的转世更加深信不疑。 事实上希洛戈尔知道是谁封印的自己，他失去意识被封印前，听见了利亚的声音，利亚说：“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利亚亲手下的封印，玄述可以解开封印，而且自称封印媒介是玄述的灵魂的一部分。玄述不是利亚转世是什么？ “大哥有危险。”玄述时刻关注帝国和王国的战争，他用式神打探回来的消息包含王国军方打算派人暗杀帝国军队中在初战时出尽风头的魔法师以及那位魔法师就是亚迪蓝等信息。大哥是玄述在红法大陆最早把对方当成近亲的人的存在，玄述要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圣母？保护自己的亲人哪里有问题了，亚迪蓝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把他当成包袱背在身上，出于家族的脸面问题也好，出于父亲的嘱咐也好，朝夕相处，亚迪蓝是他第一个亲近的人。假如希洛戈尔出事，他照样会冲上去。 玄述打算潜进帝国军队暗中保护亚迪蓝，心下也许有避开希洛戈尔的意思，他需要时间地域的隔离来慢慢跳出希洛戈尔的火坑，逃离那个名为爱的无底深渊。 “你一个人去？”希洛戈尔收紧手指，得拽紧了，玄述最擅长的就是一眨眼跑个没影。 “有玄平啊。我一个人哪敢只身潜入军队。” “我陪你。” “不要。”玄述抽回手，“我不想再利用你，我们的利用关系已经结束了，我拿到自己的东西，你不用再管我这个麻烦。” “至少让摩罗拉跟着你。” “希洛，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关系，你是魔王陛下，下面很多事忙，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玄述头疼得快要爆掉，希洛戈尔怎么就是说不听呢，放过他吧，他真不想再恩恩爱爱的纠缠不休下去，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爱和不爱都不能帮他回家。 “不，不想看见我，摩罗拉必须跟随。” “好吧你说了算，等我回来我们就出发，你跟他说。”玄述无奈妥协，答应就答应，出了卡米菲，希洛戈尔管不着他们，他随时可以甩掉摩罗拉闪人。 啧啧，他为什么不反过来？借助摩罗拉的力量保护亚迪蓝，完事后再甩掉他，自己和玄平浪迹天涯去！ 人家上赶着送上门来给他利用，又不用对着希洛戈尔犯愁，摩罗拉是优质的小弟保姆多用手下，顺便还能问问他作为魔族军队最高指挥官对于战争的意见。 甚好甚好。 玄述心满意足走了。卡米菲戒严，街上的多数商贩和居民关门闭户，玄述说是出来买东西，实际上是出来探路。 不亲眼确认行动路线他不放心，式神不是人，无法思考，不能在实地考察的同时灵活应变，思考最佳路线。 卡米菲和米索菲相隔不远，玄述计划找个没人察觉的地方让玄平化为九凤载他飞到米索菲，只需要使用隐匿身形的咒术让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卡米菲潜入帝国军队。捎带上摩罗拉计划可以照旧，给摩罗拉准备好符咒让他自个儿飞。唯独找出那个没人察觉的地方需要动点心思。 卡米菲城东是贫民区，居民多是农户，没有城中商户的资本，住的小破房子，每天日落便全部睡下。整个片区入夜便是安安静静，只闻农户家中饲养牲畜偶尔发出的声音。玄述早用式神探察过，圈定了这个片区，现在趁天没黑去仔细探路，找个视觉死角。九凤身形巨大，翼展丈许，起飞降落都需要宽敞的地方。身子小了吧他又担心九凤承载不了他一个人的重量。 闲晃几圈，玄述挑好位置返回旅馆，路上心情大好，什么苦闷什么悲情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回房第一件事是向希洛戈尔打招呼。 “希洛晚上好。摩罗拉准备好没？我们准备走人。”玄述朝玄平招招手，“吃饱没，马上要干体力活，半途喊饿我会想掐死你。” “嗯嗯！妈咪放心，我刚刚吃了好多东西！肚子都撑起来……嗝了。”玄平小肚子圆滚滚，摇摇晃晃飞到玄述面前。 艾玛这更让人忧虑了，撑得飞不稳了过会儿摔着他怎么办！ “摩罗拉，脱衣服。”玄述一把挥开小混蛋，拿出许久没用的朱砂笔。“还是那个隐藏你魔族气息的魔阵，说起来真奇怪，卡米菲都没有光明神殿的吗，让你们每天大摇大摆在人类社会跑好不适应。”玄述的话痨属性恢复，是否代表他的心也恢复平静？短期内，希洛戈尔的事情不会再影响他，而时间渐长，再深的感情没有刻意维系终究会变成平淡如水，痛苦悲伤便成了笑话。 摩罗拉在陛下不善的目光注视下梗着脖子脱掉衣服，任玄述在他上身裸露的皮肤上画符。 不能活了，再来几次陛下能单用眼神就活活戳死他！ 陛下和王后的矛盾还没闹完吗？刚才王后明明很轻松很开心的对陛下打招呼，应该没事了才对。可是王后除了第一眼就没看过陛下第二眼是怎么回事？仍然凝滞的气氛是怎么回事？陛下到底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惹王后生气到现在啊，做下属的他好可怜，大气都不敢出。 “大哥叫亚迪蓝里尔，是帝国军队里的魔法师，他原本这个月要参加大魔法师考核，通过的可能非常大。从瑟兰王国军方得到的消息是上面打算派两名剑士一名魔法师组成的小队去暗杀他。大哥在初战里的表现太引人注目，说不定也有人暗中操作，造出大哥是帝国军队最优秀强大的魔法师的谣言，摆明要害他。”给摩罗拉画符的当儿玄述嘴上没停，详细解释他的计划。“我定好地方，我们到卡米菲城东没人的地方，玄平需要在那里变成大鸟的模样，我们飞去帝国军队的驻地。” “那不是很显眼？”摩罗拉看向希洛戈尔，陛下快阻拦王后疯狂的想法。 “你当我傻，我当然有办法。画完了。”勾勒完最后一笔，玄述淡笑。“我有可以隐藏你身体的魔法。” “有那种魔法？” “试试就知道。拎包走人，动作快点！”玄述踹摩罗拉一脚，转身的时候顺带给希洛戈尔一个最美的笑容。 拜啦，他的魔王大人。 玄述属性话痨，摩罗拉属性话篓，俩人碰在一起，聊得那叫一个起劲，转眼到了城东的起飞点，玄述分别对摩罗拉和玄平射出一张符，并指念咒，隐身之术。 “成了，翅膀亮出来，我们起飞。”没有希洛戈尔在场，玄述就是老大，摩罗拉赶紧展翅起飞，玄平变身比较拉风，自带光影效果，赤红色大鸟低头伏身，方便玄述爬到它背上。 妖魔鬼怪三人队变身完毕，随时出发。 咳，不用倒数，赶紧飞！ “认清方向，跟着它。”为防止不靠谱的三人队迷失方向，玄述特地准备了一只纸鹤式神，按照先前式神探过的路线向既定目的地前进。 不对劲，为什么他总有种穿越二次元某类动漫的赶脚？ “我最讨厌大陆夜晚太黑这点，幸好准备充足，不然我们能走岔到王国都城去。”大半夜黑乎乎，耳旁是呼呼的气流声，他真是图样图森破，不知道夜晚高空飞行应该加件衣服，冻死他了。 “我觉得有点……恐怖。”摩罗拉左右环顾，夜空中除了他们仨儿啥都没有，下面是荒无人烟的两国边境，半点灯火都没有。 “别告诉我你害怕？” “我摩罗拉怎么可能会害怕！但是，确实有点……” “有点问题。”玄平天生灵物，感知力异于魔族和人类，它觉察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妈咪，这里的环境很不好。” “是吗？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大概是下面风水太差，我记得从米索菲来的时候就路过了一片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 “鸟不生蛋和不毛地是什么？和我们说的有关系吗？”摩罗拉不耻下问。 “没什么，不要在意，语气词而已。”玄述从袖扣里拿出一张毯子裹在身上，搂紧玄平的背部，“为什么鸟的羽毛都是向内部保暖啊，一点温度都不留给我。” “妈咪冷？” 啥？王后冷了？完了完了，冻着王后回去陛下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摩罗拉担忧地问。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一刻都不想耽误，再快点吧。”说着玄述拉紧毯子，若不是旁边有个摩罗拉，玄平说不定会用上缩地成寸的法术嗖嗖嗖飞到目的地去。 帝国军队在米索菲城门外建造了临时驻地，米索菲城原有的边境守军和卡米菲的一样是驻扎在城里和边界线上的，初战结束，帝国希望一鼓作气攻下卡米菲，然后侵入瑟兰王国领土，因此把军队调配到城门外守着。摆明要守着自家大门，随时准备跑出去轰人家的门。 远远的能够看到米索菲外的帝国军队驻地帐篷，玄述指示玄平和摩罗拉找空地降落。 “他们把军队驻扎在城门外，这样真的好吗？”玄述好奇得要死，揪住身边的魔族元帅问道。 “咦？人类军队不都是这样做的吗？我以为你们习惯是在城门口驻军……” “我太天真了，魔族和人类打仗不一样，你们打是不是从来不考虑战术，不思考驻扎等问题？也没有粮草的烦恼，魔族不吃不喝都可以？” “呃，也没有，我们肯定得吃饭，就是吃的东西和人类不太一样，虽然可以吃人类的食物补充体力。”摩罗拉左看右看，没见着人，凑过来小声对玄述说：“我们吃荤的。” “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玄述扭头，“你们……吃其他魔族？” “没那么恶心，我们吃地狱深渊的食物，不是魔族，是深渊生物。” “哦，其实吃魔族一点也不凶残。很多生物都是这样。”妖怪吃妖怪，再正常不过的食物链关系。“再加一个魔法，完全掩藏你的气息，人类不止看不见，连魔法都难以探查到。” “哦。”摩罗拉崇敬地眼神望着玄述，猛点头。王后好厉害！ “可是我觉得你的眼神似乎在表达其他意思？” “没有！太黑暗了您一定是眼花看错。”摩罗拉擦擦脑门的汗，王后的观察力和陛下一样了得。 “不能跟你闲聊，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赶紧的，走起！” 运气好，今晚到后天前瑟兰王国派出的暗杀者就会行动，运气差多等上两天，下次开战前王国方必然会有所动作。当然瑟兰王国最后没有采取暗杀途径除掉帝国的法师更好，玄述担心的是他们能否在帝国军队里一直潜伏到王国的暗杀者到来。 44.大哥的好基友 赫里帝国驻扎在米索菲城外的军队约莫有两万人，还有一部分军队驻扎米索菲城内。 玄述带玄平和摩罗拉隐身溜进帝国军队的驻地，跟着引路的式神悄悄来到亚迪蓝所住的帐篷外面，压低呼吸关注帐篷内的动静。没做什么计划就跑来了，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蹲在帐篷外面，然后亚迪蓝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帐篷里传出没有压低声音的交谈声。 “帕格，你真觉得这种战术可行？”这是久违了的大哥的声音。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瑟兰王国的人不是傻瓜，我认为这不可行。” 玄述侧耳去听，似乎大哥正在和帕格罗斯少将讨论战术问题。 “亚迪蓝，你信我，对方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睿智。王国军队的指挥官是个才学一般的人，最致命的是他很自傲，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你别忘了初战是我正面与他相对。”帕格罗斯对自己的想法充满自信，无论亚迪蓝如何反对。可惜玄述没听见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战术，或许他可以帮忙鉴定一下？ 好吧玄述的掺和只能是帮倒忙，他连战场都没有上过。 “我不和你争。”亚迪蓝对帕格罗斯的固执己见感到气闷，他不再争辩。 “亚迪蓝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故意和你对着干，只是打仗的问题，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经验判断。亚迪蓝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些。” “够了帕格罗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 咦？有什么不对吗？ 突如其来的似曾相识感让玄述愣了愣，为什么他有种话题开始扭向八点档言情剧套路的美妙预感。 “我是从小生活在帝都的天才，我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阅历。你是年少有为的少将，你的经验胜过一个法师的理智判断。”亚迪蓝稍带愤怒语气的声音传导玄述耳里，太过分了帕格罗斯居然欺负他大哥！ “亚迪蓝！” “放开！” 卧槽不对！这两句不是闹别扭的言情剧男女主常用吗！ 就在玄述忍不住要冲进去大喊“放开那个大哥”的时候，玄述一直盼着的暗杀者出现了。两名剑士一名魔法师组成的暗杀小队竟然在成功潜入军队驻地摸到亚迪蓝的帐篷外后毫不遮掩堂而皇之跳出来便上。 玄述猜得到开头猜不到过程，瑟兰王国的人智商真有这么低？不能够啊！还霸占着他身体的瑟兰王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暗杀小队的两名剑士亮出大剑杀进帐篷内，隐身躲在一旁的玄述顿时火了，里面一个欺负他大哥的混蛋渣渣，外面几个脑洞略大的白痴刺客，他一肚子火正好往他们身上撒。 剑士和法师的组合很明显剑士在前面刺杀，法师在后面加红加蓝，剑士是直接跳出来了，却不见第三人的身影。法师毕竟是恪守了法师的战场生存守则，把自己藏在安全的地方辅助队友。可惜无论王国的法师藏得多隐秘，玄述这方的三个家伙要发现他不过是一分神的事情。 玄述对摩罗拉眼神示意：上！ 苦逼小弟摩罗拉乖乖摸出武器绕到藏身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的法师身后，扑哧一声，法师无声无息地被摩罗拉用剑刺死。靠翅膀和魔力悬停在半空的摩罗拉拎住法师的尸体飞向帐篷。以他魔族无比敏锐的听觉判断，帐篷内的战斗已经结束。 “里面结束了。”摩罗拉做出夸张的口型无声表达。玄述点点头，看看摩罗拉手里的尸体，再看向帐篷。 见一面，没什么的吧。 “大哥。”玄述并指挥手，解除掉他们身上的隐身法术，走进帐篷。 提溜着法师尸体的摩罗拉整肃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很正经，随之走进帐篷内。他背后破了两道口子的衣服实在是丢他们魔族的人呀，要是陛下知道他面见王后的大哥时如此失礼，肯定少不了又一顿责罚。 太悲惨了，魔族军队最高指挥官在人类社会就只能不断犯错，积累下来的黑历史足够回去后陛下修理他一年以上。 “格兰！”对于玄述的忽然出现，亚迪蓝诧异极了。 “啊大哥好久不见。你没受伤吧？”玄述的视线略过横陈地上的两具剑士尸体，均是一剑毙命，干脆果决。 “格兰·里尔！”亚迪蓝脸色铁青，发现玄述失踪后父亲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本该跟随自己来军队的弟弟为什么此刻会自己出现在他和帕格罗斯的驻军帐篷里？“为什么突然离开家！你知道父亲有多生气吗？他原本对你寄予了希望！” “这个……再议，再议。”玄述干笑，亚迪蓝身边的帕格罗斯手臂一直在淌血，他眼睛没瞎看得清楚着呢。“大哥，少将大人好像受伤了，不先给他处理伤口吗？” 亚迪蓝闻言侧目，盯着帕格罗斯手臂上的伤微微皱眉。 “少将大人是为了保护大哥受伤的吗？”玄述拙劣的转移话题。不过他确实有此疑问。他怎么都觉得帕格罗斯和大哥之间不对劲，那种充满了小言范儿的相处模式和接连上演的经典桥段，他很难不产生过度的联想。 艾玛脑补要不得，他居然开始脑补大哥和男人的基情。他的节操碎了，下限再次刷新了。 亚迪蓝抓住帕格罗斯的手腕抬起他的手臂，另一手凌空覆在其伤口上，白色的光明笼罩，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不愧是天才大哥，单体治疗术可以默发，无声吟唱等于减小咒语的增幅力和引导魔力的效用，只有魔力强大、充分理解魔法施放原理的人才能做到。 “剑士应该保护手无寸铁的人。”帕格罗斯轻松笑道。 亚迪蓝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少将大人很高尚。”玄述示意摩罗拉把尸体放在地上。“大哥，我想跟你谈谈，很重要的事情。” “帕格。” “不不，少将大人不用避开，反正是和战争有关的。虽然一地的尸体看着膈应，不过我还是先说他们的事情吧。这三个人是瑟兰王国派出来暗杀大哥你的。大哥在两个国家初战里的表现太突出了。” “那你们呢？”亚迪蓝看着摩罗拉的目光不太友善，玄述用余光瞥了下帕格罗斯的神情，对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和眼中一闪而逝的莫测神采令他不能释怀。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不怕，他有萌物。 “小混蛋，他是我大哥，喊亚迪蓝叔叔。” 一直乖乖站在玄述肩头的玄平脆生生喊着亚迪蓝叔叔，再配上它无辜的眼神，萌死人不偿命。 “还有帕格罗斯叔叔。” “帕格罗斯叔叔你好。”玄平此前一直盯着帕格罗斯看，这会儿有机会说话，好奇心驱使的它自然不会放过寻求答案的时机。“妈咪，帕格罗斯叔叔和亚迪蓝叔叔就像爸爸和你一样吗？” 小混蛋此言一出，在场四个人全部愣眼。 “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咳，这是我收养的……孩子，认不清人。”玄述尴尬得恨不得把玄平变成烤鸭，好在话题是彻底岔开了，并且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转回正题上。“大哥没事就好，要小心，说不定瑟兰王国会再派人来。还有，艾维·瑟兰王子目前正在卡米菲，战争开始前他就在。在这里呆太久不好，我们得走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亚迪蓝拦下要开溜的玄述。 “什么问题……”玄述心虚地望着亚迪蓝。 “为什么突然离家？” “父亲不让我去旅行。大哥你知道的，就我这种水准，进军队完全是找死啊找死，我才不傻，我要追求自己的梦想！”玄述影帝模式全开，声情并茂讲述自己是怎样一个追梦的孩子，怎样在现实和梦想中挣扎。艾玛，他回去之后去学习学习表演知识进娱乐圈绝对可行！ “你突然离开大家很担心，你太轻率了。”亚迪蓝的怒火又窜上来，帕格罗斯连忙笑着给玄述解围。 “亚迪蓝，不要生气，格兰只是个孩子，难免任性。再说他看上去过的不错，他的同伴很强，可以保护他。” 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摩罗拉有种被不详的预感。紧接着亚迪蓝凌厉的视线就射到他身上，冷汗噌噌往外冒。 “那、那个里尔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摩罗拉心说他是无辜的呀，拐带人家弟弟的是他们魔王陛下不是他。 “大哥！摩罗拉是我朋友，我们在旅途上认识的，我做出的任何决定包括离家出走，完全是凭我个人意志所做出的。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但是我绝对可以独立思考，并且比其他人更明白我思考的对和错。父亲要我来军队根本是为了里尔家的利益，为了辅助你在军队取得好的声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哥你也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不是吗？你忘了你曾经的理想是留校任教？你不能违抗父亲，我可以，我和你不同。” “格兰·里尔！父亲的话为什么不遵从？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不会害我们，他是父亲。”亚迪蓝对父亲的敬重一边令他痛苦，同时又是他自愿的，他对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 “没兴趣按照别人的规划去完成我的人生。”玄述冷笑，眼里迸发出的是冷傲的光。“所以我坚决不听你们的话！大哥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要继续去过我的生活。”军队和战争还是留给那些渴望建功立业的人去折腾，他不喜欢杀戮，最讨厌被杀。 “亚迪蓝，弟弟很有主见，你让他自己去磨练，经历过冒险，他说不定会成长成我这样优秀的人。” “帕格，我在教导弟弟。”亚迪蓝瞥他一眼，帕格罗斯乖乖噤声。“我不同意，格兰，你必须留下，明天我就通知父亲。” 玄述觉得再说下去他们说不定会动上手。 “摩罗拉，你……”玄述话刚起头，猛然间一道寒光射进帐篷，箭矢裹挟在躁动的风元素中，随后而至的是呈包围之势的数不清的风刃。 “危险！”摩罗拉立即抽出长剑护在玄述身前，抬手撑起一道魔法壁障，抵挡袭来的风刃。然而风刃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摩罗拉的壁障只挡一个方向。 “亚迪蓝！”箭矢瞄准的方位是亚迪蓝所站的位置，帕格罗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抽出佩剑便斩向疾射而来的箭矢。 剑士应该保护法师，帕格罗斯会保护亚迪蓝，好在他一直都呆在亚迪蓝身边。锐利的箭头伤到亚迪蓝之前，他已经将其斩断，箭矢受到外力干扰，偏移了轨迹，失去准心斜斜掉落在地上。 箭矢的威胁亚迪蓝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乎，他知道帕格罗斯会保护他，而他要做的是解决风刃的麻烦保护在场的其他人。 强大的光明魔法施放，透明屏障完全包裹他们，敌人的风刃纷纷被抵挡在障壁外。亚迪蓝低声吟唱咒语，针对敌方的法师施展火系高级魔法，魔法对轰造成的激烈的声光效果看得玄述目瞪口呆。 魔法真是……神奇的东西。 这次弄出的动静太大，法师出手的一瞬间，帝国军方的魔法师察觉到魔法波动，立即得知有敌人入侵，卫兵和法师迅速编队找到刺杀者的藏身地，组成包围圈围住他们。 45.调换主帅 “赞美伟大的元素之神，请仁慈赐予我操纵火的能力。狂怒的火，侵袭前方之壁障……”隔着帐篷，亚迪蓝张开右手掌心正对敌方法师，烈烈燃烧的火焰冲破帐篷飞向敌人。帐篷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化成了灰烬。 玄述感慨魔法师动手就是能糟蹋，好好一个军帐眨眼变成灰灰，这是多少人民的血汗呀。 “创世女神，风之元素，请赠予我使用自然的力量，辅助火焰的轨迹，让它焚天！”风系辅助魔法玄述这个三流魔法师还是会用的，不过他吟唱的咒语是个人改编版。他没兴趣赞美神，呼唤创世女神是为了利用她的力量。 风助长火势，亚迪蓝的火焰直逼向敌人，对方法师立刻撑起风壁阻挡，帕格罗斯和亚迪蓝配合无间，提剑冲至近前与敌方的一名剑士交上手。 “留活口！”战斗的间隙，帕格罗斯对包围着敌人的兵士和后方法师下达命令。 “妈咪，我要不要去帮忙？” “你就跟这儿呆着别跑。”玄述揪住玄平的小翅膀，人家拼魔法拼剑术，一只宠物上去凑什么热闹。 亚迪蓝是双系的魔法天才，帕格罗斯剑术精湛兼且修习过魔法，两人联手，加上军队的其他人的辅助，要擒住敌人应该不在话下。玄述他们只需呆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以玄平和摩罗拉的战斗力，上去绝对是砸场子。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奇怪？”摩罗拉目不转睛看着帕格罗斯挥舞长剑的身影，“亚迪蓝先生的朋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招惹过你？”玄述一秒钟内脑补了春风一度后抛弃、重逢有杀父之仇的仇人之类的狗血桥段，忽略掉性别问题，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在此情此景下是相当高的。 “怎么可能，我没见过……应该没见过他。可是还是感觉不对劲。”摩罗拉用他不算多的脑细胞拼命想拼命想，到底哪里有问题，偏偏他的脑子就跟打了结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 “妈咪，我也觉得帕格罗斯叔叔好奇怪。”玄平噌噌玄述的脸颊歪着小脑袋说。 “你们一个两个都说他奇怪，我是不是也该说一句‘他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玄述摸摸下巴，“说起来，我还真有这种感觉。他长得太帅了，剑术高明，魔力强大，几招把对方一个剑士打趴下。性格好，听说女人缘也好，啧，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啊。” “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摩罗拉低头看看自己，“哦，对，我不是人。” “……”玄述嘴角一抽，啥时候摩罗拉学会说冷笑话了。“嘘，小声说，那边快打完了，我们赶紧走。” “现在离开？” “废话，让大哥逮着我能跑？他肯定会把我绑起来跟着军队去打仗，那我还有小命呀。”玄述拽住摩罗拉袖子蹑手蹑脚脱离战场。 “格兰·里尔！”亚迪蓝扭头一声厉喝，玄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艾玛亚迪蓝耳朵好灵，隔着两米距离呢，专心战场的人居然察觉到他们逃跑。 “我哪都不去大哥你专心施咒对面的敌人很凶残。” 这边玄述乖乖立正站好，那边帕格罗斯放出一个大招秒了剩下两个敌人，代价是他刚受过伤的手臂再次受伤。 “把他们绑下去，我要亲自审问。”帕格罗斯吩咐旁边的卫兵，“还有那三具尸体。再给我们准备新的帐篷。” “给格兰腾一个。”亚迪蓝补充道。 “大哥不用！我们可以回去睡……旅馆付了租金的。” 亚迪蓝瞪他，玄述再次乖乖闭嘴立正站好。 当初玄述不听话大哥就不给辅导作业的淫威犹在，他岂敢不听从，自觉的跟在大哥身边听凭教育。竟然有人能管着王后，摩罗拉惊奇不已，看看王后和王子殿下低眉顺眼听训话的模样，再想想平时他们是如何支使魔王陛下的嚣张模样，摩罗拉领悟到，原来总有那么一个人，能把你管得死死的，你还心甘情愿。 训练有素的帝国军人很快处理好善后事宜，帕格罗斯去审问大约就剩着一口气的暗杀者，亚迪蓝把玄述他们领到新腾出来的军帐中，安排他们在此暂时住下。 “谢谢大哥。”玄述严肃地说。 “不要想偷偷离开。”亚迪蓝冷着脸，斜睨玄述。 “……不要这样，我会听话的相信我。”玄述就差指天发誓了，他绝对不会忤逆大哥否则天打雷劈。前提是他没有对着佛祖发誓而是对光明主神…… “你是格兰朋友？” 摩罗拉先摇头再点头，他就是个没地位没发言权的下属，哪敢以王后陛下的朋友身份自居啊。 “摩罗拉是我朋友，大哥你不用管我们，你去忙吧，我们自己照顾自己。”玄述仍想着逃跑大业，赶紧把大哥往外忽悠。“你不去看看那几个来暗杀你们的人吗？” “我会送信给父亲，并让帕格把你安排到魔法师编队里。” “全部听你的。”玄述点头，目送亚迪蓝离开帐篷。“摩罗拉，怎么办，大哥盯上我了。” “这个……” “危急时刻，你不能抛下我自己离开，不然我杀回去告诉希洛！” 没有把王后带回去，陛下更会杀了他呀。 “所以啊，摩罗拉，听我的，按照我的计划，在大哥发现之前悄悄溜掉是没问题的！” “我其实比较担心，你的计划会让我们处境更糟糕。至少现在亚迪蓝没有把你关起来。” “那我就杀出一条血路！” “大人，求您……”摩罗拉哭丧着脸，王后请放过他吧，他已经背了一身的罪责，再多绝对会死。 “你在说什么？” “我、我……没有。算了，死就死吧。” “没事就睡吧，我要困死了，一晚上都在瞎折腾。”玄述抱着玄平往床上他躺，脑袋沾着被褥立即就陷入了沉睡状态。 “叔叔晚安，我陪妈咪睡觉。”玄平挥挥翅膀，趴在玄述胸口美美的睡过去。 “是，晚安。”摩罗拉扭头望着帐子外晴朗的天空，淡淡的忧伤袭上心头。 玄述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他是饿醒的。爬起来时玄平和摩罗拉都不在，身上盖着薄被，玄述左右看了许久，终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希洛戈尔不在身边，他挺不习惯的。 军队驻地中，最大的军帐是军队主帅的帅帐，这次帝国与王国交战，米索菲战场的主帅是帕格罗斯。帝国大胆启用年轻的将领，是希望年轻人的战斗意志带动军队士气。事实亦证明帝国统治阶级的决策没有失误，帕格罗斯是一名优秀的主帅，他率领军队为帝国赢得了初战的胜利，夺得了荣耀。 玄述在帅帐外听见了摩罗拉的声音，也没多想便钻进帐篷。 “摩罗……”玄述的话戛然而止，愕然站在门口。“希洛！你怎么在这里！” “接你回去。”希洛戈尔微颔首。 玄述低头直视前方，走到亚迪蓝面前。“大哥。” “父亲回复前，不许离开。” “是。”玄述暗暗咬牙，谁关得住他，他要走，才不怕他们这群剑士法师，他不能给大天朝的天师丢脸。 “亚迪蓝，我们聊正事。”气氛冷淡下来，帕格罗斯顾虑亚迪蓝是个不喜欢说场面话的人，替他们打圆场。“这位先生可以把带来的信息再说一遍吗？” “瑟兰王国调换主帅，艾维·瑟兰是新任军队最高指挥。”希洛戈尔轻轻抚摸手指上的指环，他派遣的魔族一直在监视艾维王子，对方有任何行动，手下就会传信息回来。玄述自称自己的身体就是艾维身边的傀儡侍从，希洛戈尔哪里会不闻不问，默不作声就派了魔族去监视探查。 “如果消息属实，这确实是个麻烦。”帕格罗斯思忖一会儿问：“格兰说艾维·瑟兰战争开始前就呆在卡米菲，不管这场战争的挑起者是谁，相信都跟他脱不了关系。亚迪蓝，我们得向将军报告。” “别忘了说明你的伤。”亚迪蓝冷冷瞥他的手背一眼，帕格罗斯苦笑。 “只是小伤，很快会好。不会对我的战斗力和决策力产生任何影响。” “帕格罗斯那是诅咒！”亚迪蓝的脸色倏忽间变得异常难看，他虽然从来没有笑脸迎人的时候，但也没有明显到如此地步的愤怒表情。 “什么诅咒？少将大人被人诅咒了？”玄述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别说他冷漠无情不是真的关心别人，帕格罗斯那样深不可测的家伙，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诅咒打败。恕他只能把这事儿当八卦听了。“难道是少将对美貌少女喜新厌旧？抛弃深爱他的女人另结新欢或者是引诱有丈夫的少妇，被人家丈夫发现恼羞成怒？” “呃，弟弟的猜测好……咳，不错。不过很可惜，我是在和瑟兰派来刺杀我们的人战斗时受伤，亚迪蓝发现伤口不能用治愈术治疗。”帕格罗斯撩开衣袖，露出早前的战斗中手臂上受的伤。一道深长的口子，皮肉外翻，切口整齐，创口泛着青黑色。 “好恶心。”玄述撇开脑袋，帕格罗斯脸僵了僵，小孩子说话总是让人郁闷又无奈。 “是黑暗法师。”这是亚迪蓝针对帕格罗斯手臂伤口的结论。 “对方说了什么吗？” 亚迪蓝摇头，“死了，自杀。” 卧槽啊又不是拍武侠片，死泥煤啊。杀手任务失败就自杀不是个好习惯，极度的浪费资源，旁人要谨记谨记。 “尸体借我。”玄述想起来，自己还从未在红法大陆尝试过招魂。 “要尸体做什么？” “审呐，不想知道怎么解除诅咒吗？问问下咒的人就知道了呗。” “胡言乱语。”亚迪蓝皱起眉头，低头去查验帕格罗斯的伤势不理会玄述。 “喂喂，我是很认真的。”玄述小声嘀咕，却听到一旁传来的低沉悦耳的男音。 “玄。” “哎呀，玄平还没吃饭吧。小混蛋过来，带你去觅食。”玄述对摩罗拉肩上的玄平招招手，小家伙嗅得到玄述和希洛戈尔之间紧张的气氛，视线在妈咪和爸爸之间徘徊，选妈咪是良心，选爸爸有饭吃，好艰难的抉择。 “混蛋。”玄平的犹豫令玄述磨牙，没良心的东西昨天还说要乖乖跟着他的！ “报告！”帐外传令兵的声音打破了里面僵硬凝滞的氛围。 “进来。”帕格罗斯拉下袖子，摆好谱坐在主位上。 “报告少将大人，这是刚刚从瑟兰王国送来的情报。” 亚迪蓝上前取走羊皮卷，传令兵行礼自动退下去。 “亚迪蓝，上面说什么？” “瑟兰大臣秘密接见邻国使者，他们意图结盟，共同对抗帝国。”亚迪蓝面色凝重，两个大国之间夹杂了几个国土资源和国力都远不如他们的国家，但是这些国家一旦连结起来，和瑟兰一同对付帝国，赫里帝国将处境堪忧。 “看来，不用等汇报我受伤的问题，上面已经开始思考调换主帅的事。”帕格罗斯沉声说。 “帕格。” “不过以那群老家伙的瞻前顾后，他们大概会犹豫、争论，到底要不要换人，以及换谁。亚迪蓝，我们还有时间，趁这个时机出击吧。” “我不同意。军队没有休整好，后备物资没有到位，毫无准备的丈很难取胜！”亚迪蓝严辞反对。 46.黑暗法师 “瑟兰刚刚启用新主帅，他和军队需要磨合，在他们正式接触前同样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时候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帕格罗斯和亚迪蓝在战术上的分歧极大，玄述戳戳自己的太阳穴，向亚迪蓝告知了一声便拖着希洛戈尔离开帐篷。摩罗拉和玄平对视一眼，忙颠颠儿的跟上去。 “希洛，是摩罗拉给你报信叫你来的？”在玄述睡了一觉的帐篷里，玄天师手叉腰瞪着眼，活像审问丈夫的妒妻。 “我担忧你的安全。” “玄平滚过来，不要跟他们挨太近，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说什么朋友那是一厢情愿，人家指不定把你当傻瓜。”玄述冷睨小混蛋一眼，眼神里包含的冷意让玄平身子抖了抖。 “妈咪不气，玄平听话。”小混蛋飞到玄述肩膀上蹭他的脖子，蹭得玄述痒痒一把甩开它。坚强的玄平凌空折转再次贴上来。玄述被它逗笑了，什么气都没有，只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抚摸它的羽毛。 “其实，我是无辜的……”摩罗拉小声嗫嚅，他只是一个苦逼的必须听从魔王陛下命令的小跟班，他没人权的啊喂！他给陛下辛辛苦苦工作多年，最后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连个指甲盖大都没有。 “摩罗拉。”希洛戈尔听见摩罗拉可怜兮兮的抱怨，顿时想起来这还有个可以被祸及的无辜。 “是！”摩罗拉精神为之一振。 “玄的话是命令，不能背叛。” “是。”摩罗拉精神萎靡不振。 “为了表明你的忠心，摩罗拉，现在去给我找点吃的来吧。”玄述温柔一笑，“我快饿死了。”不幸的是他的笑容是黑化的。 闻言摩罗拉头皮一麻，战战兢兢侧头，希洛戈尔惊悚的目光已经扫到他身上。 “我马上回来！”摩罗拉几乎是跳起来，冲了出去。 “现在就剩我们，说实话，希洛。”玄述心平气和坐下来和希洛戈尔谈，他认定了对方从卡米菲追来是有目的的，接他回去和担忧他安危那种鬼话骗亚迪蓝和摩罗拉倒是可以，他则是绝对不信的。 “我相信你，艾维上任把傀儡也带进军队。那边魔族传回的消息，他们已经多次被艾维和夏洛特发现行踪。” “咦？那边没有光明神殿，魔族怎么会被发现？再厉害的法师也很难察觉到吧，除了光明系的，天生和你们属性相克。” “亡灵法师，夏洛特的身份你早有觉察。” “他真是亡灵法师？我就是觉得他跟莫加柯亚的感觉，很相似。”玄述扒拉扒拉头发，该死的红法大陆连个像样的理发店都没有，他顶着一头不长不短的糟心头发很久了。“那艾维呢？” “艾维？” “夏洛特能够把人体做成傀儡，当然可疑，但是事实上，我最先怀疑的是艾维。”玄述仔细回忆他们和艾维相遇时的画面，气质阴郁的夏洛特非常符合每一个为亡灵法师量身打造的形容词，艾维却有一双令他感到熟悉的手。 创世女神塞给玄述的记忆中，那个捡起定魂珠的人，拥有的就是艾维那样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没查到。” “那艾维和夏洛特的关系？”没有情报听那就让他听八卦吧，夏洛特看着艾维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给人诡异的感觉。慎得慌。 “夏洛特自小侍奉艾维。” “自小，有多小？”八卦来了，青梅竹马相爱相杀啊。 “国王第一次给艾维挑侍从，他们四岁。” “四岁……希洛，艾维和夏洛特同年的？”玄述脑海里灵光一闪，他似乎抓住了重要线索。 “是。” “可疑啊可疑，他们上辈子认识的吧。”玄述对那两人的关系展开了深入推断，或者说是脑补。“他们以前就认识，关系很好，夏洛特对艾维忠诚不二，但是艾维比较花心，辜负了夏洛特，经历种种波折，他们共同迎来了死亡。也有可能是他们希望重新开始，所以选择新生。新身份是王子和侍从，他们出生后夏洛特就一直呆在艾维身边，默默的用令人窒息的爱关怀艾维。结果重蹈覆辙，艾维再一次辜负了他，爱上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为了心爱的艾维，夏洛特忍痛把情敌做成了傀儡。在里面塞上灵魂，成全爱人的爱恋。” “……玄。” “我的推理精彩吗？我跟你讲啊，他们之间的事只会更复杂不会再简单！反正是差不了的，绝对就是这样的套路。” “玄，不要想太多。” “我……”他哪有想太多，正常情况下这不就是真相么。“那我们去干别的，偷偷去看尸体。” “……”希洛戈尔想要扶额，无论发生什么，他们家的格兰男孩永远都拥有令人惊奇的奇异思维，保证会让你措手不及无所适从。啊，还有一点，惊喜连连。 “妈咪，帕格罗斯叔叔也好奇怪。”父母专注于讨论，被忽视的玄平不甘寂寞，硬是找出论点插入话题，虽说介入得有点晚。 “帕格罗斯有那么不对劲吗。摩罗拉说有问题，你也说有问题，好吧我也觉得他太完美了我很嫉妒。希洛，你对帕格罗斯有看法吗？” 希洛戈尔点头，他和摩罗拉的感觉一样，帕格罗斯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看来他真有问题啊。一个人说不好是自己的问题，好几个人都说他不好，那就是他的问题了。玄平，说清楚，他哪里不对。” “我属阴，他刚好和我相反，但是他不应该是这样。” “哪里看出不应该的？等等，希洛你不要偷听我们讲话。”玄述把玄平拎到一边去小声用中文对话。“你的意思是，你属阴，他属阳，不过他不应该是阳……卧槽对啊，人类都是阴阳和谐的，九凤是神可以极阴属，人类只能是阴阳调和而且身上必须有阳气，没阳气的是死人。” “嗯嗯，他身上一点属阴的气息都没有。” “说起阴阳，我想起来了！艾维也是。先前就关注我的身体，差点忽略了那家伙身上只有一股子阴气，比阴森森的夏洛特还要纯正的阴冷。”玄述猛拍自己额头，如果把他们的怪异之处结合起来看，想得出一个合理的猜测结果不难。 “妈咪，你知道怎么回事啦？” “我们需要佐证。”玄述赞扬般地摸摸玄平小脑袋，奔回希洛戈尔面前说：“希洛，赶紧找人去查，下面的黑暗之神和亡灵之神本尊在哪。我强烈怀疑他们跑上来了。” 介于帕格罗斯的存在，玄述没有告诉亚迪蓝他的怀疑，希洛戈尔通知属下去调查，等拿到证据再说。 按照亚迪蓝和帕格罗斯的亲密程度，玄述觉得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讨人厌的小男配在挑拨离间，挑唆人家小情侣反目。 对方是什么，打上一架就知道了。帕格罗斯依然是帝国军在米索菲的的主帅，亚迪蓝的反对意见被帕格罗斯无视，军队休整一天后立即出发，行军到卡米菲正式攻打王国。 玄述好奇事情的后续发展，乖乖呆在军队里跟着亚迪蓝，希洛戈尔和摩罗拉作为家属陪着玄述，玄平是宠物，亚迪蓝根本没给分神管它。即使会说人话的高级魔兽难得。 帕格罗斯负伤上阵，亚迪蓝想过多种办法，却始终对伤口上附加的黑暗组织无计可施。帕格罗斯安抚亚迪蓝，反正过不了多久，上面一定会下达调换主帅的命令，很快与王国交锋的人换成其他人，届时他可以安心回帝找光明大主教治疗伤口。 帕格罗斯对统治阶级的心意揣测非常到位，事实上他们刚刚拔营行军到两国的交界线上，帝都加急送来的调令要求帕格罗斯即刻停止行军就地扎营，等候帝都赶来的新主帅上任，待交接事宜完成再回帝都述职。帕格罗斯拿着军令想了又想，最后只回书一封说明自己在战场上负伤，并且受到黑暗法师的诅咒，需要请求光明神殿的神官帮助。 国境线上，帝国的军队整齐划一驻扎在空旷的地带，四周是荒山绿地，杳无人烟。玄述职业病犯了，军队刚歇下来就跑出去查探地形，观风水。正巧帕格罗斯的伤势恶化，亚迪蓝见玄述几天来都乖巧得很，因此没管他，由着他去玩。 在此驻军的第二天傍晚，也是瑟兰王国的军队休整完毕，准备出战的前一晚，从帝都风尘仆仆赶来的新任统军将领和随行的光明神殿派遣人到达驻地。玄述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顶了帕格罗斯位置的家伙，是一个能让希洛戈尔脸色大变的人。 “来自帝都的新任指挥官，日安，请问该如何称呼？”帕格罗斯亲率一队亲卫兵在军营外迎接调任来的主帅，亚迪蓝陪同在一边，玄述他们则安安静静呆在自己帐篷里。 “林亚。” “利亚上将，请。”帕格罗斯将人引到帅帐，简单的接风仪式后就开始交接工作，帕格罗斯好像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塞给对方好尽快离开。交接的事情告一段落，帕格罗斯本可收拾东西回帝都治伤，但亚迪蓝没看出他有任何离开的意向。入夜时分，帕格罗斯和亚迪蓝回到睡觉的帐子里，亚迪蓝终于得空询问他。 “你在想什么，立刻回帝都找主教。” “不，亚迪蓝，我现在不能走。”帕格罗斯笑着说：“正到战争的关键时刻，我要在这里看着。而且不是有一位神官跟随将军来了吗？是叫达尔斯？” “达尔斯不是主教，他是光明神殿派下来的大神官。” “是啊神官大人，亚迪蓝，你不知道，光明神殿的上层就是一群玩弄政权的老家伙，他们在魔法上的能力还不如低层的某些神官甚至诚心信仰神的牧师。” “光明主教毕竟是与神最接近的人。你的伤不是那么简单！” “亚迪蓝，我没事的。”帕格罗斯轻拍他的手背。“睡觉吧，陪新上任的将军够累人了。” “帕格……” “大哥！那个家伙就是新来的主帅？他叫什么？什么来头？”玄述掀开帘门冲进帐篷。 “注意言行，格兰·里尔。他是少将。”亚迪蓝喝止玄述的莽撞行为。他十三岁的时候绝没有这么轻率冲动，格兰的教育问题必须重新抓紧。 “告诉我，亚迪蓝！”玄述一把抓住亚迪蓝胳膊，眼神里满满的透着焦急，他迫切想要得到答案。他们躲在军帐里默默围观新上任的主帅，只一眼，希洛戈尔就跟魔障了似的，还有摩罗拉，瞠大眼睛傻愣着。“大哥，这对我非常重要。”没看见人时玄平就开始抓他衣服，创世女神一定对他寄予了厚望，运势奇低的他竟在短时间内找到好几个重要线索。 “他叫利亚，利亚上将。”玄述急切的模样吓到了亚迪蓝，帕格罗斯忙上来把他拉开。 “格兰，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亚迪蓝按住玄述肩膀，弟弟突然发疯般冲进来，利亚上将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来大家都不正常了？帕格罗斯又在做什么打算？更重要的是，帕格罗斯的伤一直在恶化，必须及时治疗。否则情况再糟下去，他的手会废掉不说，危及生命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47.情敌出现 “希洛一直把我当成利亚，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利亚，他始终不相信，今天终于看见真正的利亚了。”玄述凄笑，“大哥，你们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吗？” 亚迪蓝摇头，在他的印象中根本没有半点利亚这个人的信息。 “他是大陆上上一个出现的全系魔法天才，天生拥有对所有属性魔法元素的亲和力，他也是最年轻的大魔法师之一。”帕格罗斯倒是对利亚了解的多，“直到十三年前，他突然消失。” “十三年前，这不可能！”以利亚的外貌看顶多二十岁。 “十三年前……他被封印了？是谁做的？光明主教？”玄述问。 “根据上流圈子里流传的说法，是的。传闻他因犯了叛国罪而被光明神殿批捕，主教亲自去抓他。亚迪蓝你应该还记得一点，那时候你几岁大了。” “利亚，与魔族交好，有背叛帝国之嫌，光明神殿害怕他引魔族来攻打人族，决定处理掉这个隐患。光明主教与数个大神官围捕利亚。”玄述整合了从希洛戈尔那里取回的魂魄所贮藏的记忆，利亚就是一个检索关键字，打开记忆闸门输入关键字，附在魂魄上的记忆他可以一一观看并梳理了，简言之，整个事件的经过由希洛戈尔和利亚相识开始到他们分别结束。 十多年前，堪称全系魔法天才的少年魔法师因缘际会，结识了魔王希洛戈尔。两人相处的日子里互相倾心，但是他们的结合注定不会受到祝福，光明神殿得知此事便迅速对他们展开追捕。利亚少年不甘心受此待遇，在大战前封印了希洛戈尔——用玄述的和魄。接着利亚从容赴死，光明主教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没有杀死他而是封印了他。 十三年过去，帝国开始思考更换主帅时有人提起了这位曾经是如何吸引人眼球的天才法师。也许当初使用封印的方式处理他是光明主教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不管怎么说，利亚是一个全系魔法师，大陆历史上总共也就两个这样的人留名史籍了，封印起来，或许哪天遇到不可解决的危机，可以解开他的封印让他为帝国效力。 利亚曾经是最引人瞩目的魔法师，是光明神殿一心想要栽培的人才。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法师，为什么偏偏和魔族的王牵扯上，落得个黯淡的收场？ “利亚，哈哈哈哈。”玄述忽然大笑起来，是前所未有的愉悦笑声，其中包含的是血泪亦或是真实的快乐都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他需要和利亚谈谈。“大哥，少将，这段时间多谢照顾了。” “你要做什么？”似乎察觉到玄述将要做的事情必定是他不愿看到的，亚迪蓝拢起他漂亮的眉质问玄述。 “我保证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顶多在原处悄悄看着你们和利亚。”玄述清晰表达了不再以任何关联身份随军的意愿，他不离开太远，只要悄悄跟随。 “等等亚迪蓝！先别忙着生气。”帕格罗斯搂住亚迪蓝肩膀，“我们都知道格兰肯定是有重要理由，你得问清楚，不要急。” “格兰·里尔！我要听完整的解释。” “私人恩怨，我不认为我需要对任何人做出解释。请不要阻拦我，亚迪蓝。”玄述说完扭头冲出帐篷。 “亚迪蓝冷静！”帕格罗斯无奈头疼，里尔兄弟两都固执得很，两人在一件事上撞着，苦的是他们身边的人。“如果你承诺冷静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无论是什么，直接说，立刻。”亚迪蓝瞥向帕格罗斯。 “关于利亚，有个秘密。”帕格罗斯少见的神情严肃，亚迪蓝不得不真正冷静下来，倾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知道你弟弟是从哪里得知利亚当年的事情，那时候你也只有一点点大而已。在帝国，不，在整个大陆上，利亚都是禁忌，真相不被人所知，而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只可能是拥有某个高级别权限的群体的成员。格兰说的和真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最后的秘密。” “帕格，我对‘最后的秘密’没有兴趣，我只想确认格兰要做什么，以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口中的禁忌的真相。”亚迪蓝不关心天才的全系魔法师的故事，他唯独关心的只有弟弟和好友。他知道，他即将触碰的是会改变他一生的本不该被他知晓的东西。知道了，意味着再也不能逃避，不能忽视它们，必须面对也许他无法面对是事实，然而他无从选择。弟弟和好友亲手扼杀了他拒绝的可能。 “神殿利用了他。光明主教利用利亚去欺骗魔王，并封印魔王，而利亚被主教封印，他们打的主意是当有必要时，再次利用利亚去对付谁。” “这次是要利亚去对付艾维·瑟兰？”显然这样的说辞不可能说得通。大费周章解开利亚的封印，只是为了让他和敌国的王子对抗？替代了帕格罗斯前线第一指挥位置的法师身上肩负的不止是赢得战争的责任。如果说要替换主帅，他们的直属上司温德尔将军随时可以调换到米索菲边境战场来。 “帝国想要取得胜利，利亚可以给帝国带来胜利。亚迪蓝，你得答应我不说出去，这是全大陆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的秘密：利亚是陨落的胜利之神的转世。” 亚迪蓝瞪大双眼，转身正面与帕格罗斯对视。即使他不关心法师利亚的事，对方是陨落的神的转世这种事情仍是震撼了他，令他一瞬间遗忘了那些他原本所渴求答案的疑问。 玄述离开亚迪蓝和帕格罗斯的帐篷后直奔利亚的帅帐。从希洛戈尔那里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要亲自去问利亚。 玄述离开亚迪蓝和帕格罗斯的帐篷后直奔利亚的帅帐。从希洛戈尔那里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要亲口问利亚。 在军队待着的这段时日，多数卫兵认得玄述是亚迪蓝中校的弟弟，帕格罗斯将军特许他和朋友暂留军队中。见他一头往主帅的帐篷里冲，门口的卫兵也不好多加阻拦，刚抬起手臂要拦玄述已经撞开卫兵杀了进去。 “谁！”褐红色长发的法师正伏案阅览帕格罗斯呈给他的战报，听到帐外的动静不由厉声喝了一句。 “将军，我是亚迪蓝中校的弟弟，格兰·里尔。”玄述大大方方介绍自己，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会找人查清的。 “里尔？什么事？”容貌清秀惹人怜爱的法师冷冷看着玄述，侍奉于利亚身边的神官同样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闻利亚大人是大陆有史以来唯二的拥有全部属性魔法元素亲和力的法师，我也是魔法师，很崇敬大人，想亲眼见见您。” “嗯。”利亚仍然是冷脸对玄述，全不为他的赞美而改变。 “听人说当年利亚大人和地狱深渊的魔王感情很好，被有心之人揭发，所以神殿主教亲自带人去围捕你，您现在在这里，那么那位魔王呢？你们的关系是比朋友更亲密的那种吗？还有战争结束获得自由后您会去找他吗？” 利亚脸色遽变，凌厉的眼神扫向他。 “利亚大人看上去不太想回答我的问题，不打扰您，我立即离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玄述半刻也不想再在此停留，拖泥带水逃避现实对他们没有好处，既然所有的线都牵扯在头上，那就由他来快刀斩断，恩怨纠葛算个一清二楚。“对了，利亚大人的本名就是利亚吗？发音听上去有些奇怪。” “站住！” 利亚的喝止玄述权当是耳旁风，如同闯进来时一般迅速地离开。 他已经做了决定，现在他需要希洛戈尔的决定。 与利亚近距离对话，玄述真正关心的是对方身上明显和自己同源的魂魄的引力。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就像是磁性相异的磁铁，如若分离，各部分间以及其身体会产生相互的吸引力，渴求合为一体。 即使这种联系相当微弱，且有时效性，玄述就是能知道，那是他的魂魄，是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拿回来！ “希洛戈尔，和我走！”奔回他们居住的帐篷揪住希洛戈尔衣领，玄述气势汹汹的模样是他们第一次见。 “去哪？”希洛戈尔微微皱眉。 “离开。”玄述深吸一口气，“你的利亚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希洛，我可以放下一切，我可以跟你去深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未来我们一起面对。” “玄，你在说什么？”希洛戈尔终于能够理解“玄”是什么，玄不是利亚，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是利亚，是他的好友的转世，固执己见，因此一次又一次伤害了玄。 “我有话要问他。你现在就要走？让摩罗拉陪你。”十三年未见的好友忽然出现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希洛戈尔想要问的话太多，有些事必须弄明白。 玄不是利亚，利亚用玄的部分灵魂来封印自己，利亚是从哪里得到的灵魂？在玄身上又发生过什么？ 玄述松开攥住希洛戈尔领子的手，平静地注视他。从希洛戈尔的角度去看，玄述的目光仿佛死寂般的，古井无波。 “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放下，什么都不想，一生仅满足于我们一起旅行一起生活。莱凡德·希洛戈尔，我们再会。玄平，跟我走！”玄述住在军队中向来将除生活用品外的重要物品随身携带，于是此刻的他可以潇洒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他生气了。”窝在摩罗拉怀中旁观父母吵架的玄平没有立马追随玄述离开，玄述不屑也不想说的话它可以说，必须说。玄述是它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它不能坐视玄述默默承受伤害和痛苦。“他不想说，但是我想你知道。” 连王子殿下也不正常了，突然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难道大家都生病了？摩罗拉的智力还没达到可以清晰解析这些事件的标准。 “你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我是他的亲人，你就是他心底唯一爱的，没有之一。”玄平扑腾起小翅膀晃晃悠悠往帐外飞。“妈咪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陛下。”玄述和玄平都离开了，希洛戈尔却始终坐在椅子上沉默。王后和王子殿下相当于离家出走的行为一定对陛下打击很大，摩罗拉顶着一头冷汗说：“恕属下无礼，请问在陛下心中，利亚大人与王后……咳，格兰大人和殿下比，谁更重要？” 48.亡灵法师参战 赫里帝国与瑟兰王国的第二次正式交战开始，战场就在米索菲和卡米菲之间两国交界的边境线上。赫里帝国主帅利亚，瑟兰王国主帅艾维王子，一个是消失了十三年的曾经风头无人能及的天才法师，一位是瑟兰王国最名不见经传的王子。两国突然间派出这两人担任此战的主帅，统治者的用意值得深思。 周边的国家正虎视眈眈，密切关注战场，战争中的两国反倒不那么在乎的样子，或许他们都没有把这场战争当做征伐天下的起始点，发起战争不过是为了获得即时利益。 统治阶级没打算借机统一大陆，参与战争的其他人却心里打着算盘——趁乱一次性解决所有事情，玄述便是这么想的。 古语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是人类制造的，最残酷的东西，没有之一。 附带各种效果的魔法从双方阵营的魔法师队伍里发出，要么给己方的军队施加防护要么对敌方施放攻击的魔法。先锋队伍在前方交锋，剑与剑交击的金属碰撞声合着战士们的呼嚎或惨叫嘈杂刺耳。一声接一声让人血脉贲张的战鼓鸣响激励战士更加勇猛地奔向敌人，挥舞长剑浴血厮杀。不断有人倒下，接着更多的人冲上前。 “伟大的亡灵之神，请赐予我力量；沉眠于此的亡者，听从我的召唤；失去灵魂的躯壳，追随黑暗之力的引导。战斗，撕碎，毁灭！”令人意想不到的亡灵法师出现在战场，他用咒语操控刚刚死去的战士再次拿起武器砍向敌人的躯体。 战场上的激烈厮杀让人兴奋，死亡只能刺激他们愈发奋勇，然而亡灵法师带来的属于死亡的黑暗笼罩战场，所有人为之颤栗，无论己方或是敌方。 “他很不错。”瑟兰王国的主帅艾维王子端坐于战马上，在营地前，战场的后方遥望战场，“他叫什么？” “莫加柯亚。” “是个好名字。夏洛特，他就是你选中的人？” “不，凑巧而已。您吩咐我把那颗球处理掉，碰巧他路过，而他是亡灵法师。”夏洛特毕恭毕敬地回答。 “哈哈，把实情告诉我好吗？夏洛特你还是那么坦率。” “属下对您永远忠诚、坦白。” “和他一起进军队的人呢？”艾维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敛眉思索，“为什么我一直心中不安。” “他在魔法师的队伍里。” “法师……他叫什么？” “喀蒂·希尔。水系高级魔法师。” “水吗，盯着他。”艾维不能忽略他那不详的预感，虽然没有亲见昨天自荐要求进入军队的两人，自他们到来开始他便始终感到焦虑。而问题就在于，他怎么可能会对这场战争感到焦虑？一切尽在掌握中，除了对方突然撤换的主帅的身份奇特。 “是。” “还有，那个利亚，又是他。”艾维抽出佩剑，锐利的目光穿越战线直达对面的敌军主帅身上。“很不爽啊。” “需要属下做什么？”夏洛特随着艾维的视线一同望着手持长枪身穿盔甲的美丽法师。 长枪……瑟兰王国的法师阵地上，玄述以冷漠的眼神远远注视那个过去占据了希洛戈尔心灵的年轻人，红法大陆上的兵器种类中没有这个模样的枪，那对于华夏族人而言过分熟悉的形状深深烙印在他眼里。 普通人类看不见的纸鹤避开有可能看得见它的法师们的视线，悄然飞向玄述，它带来的是玄平已经成功潜入营地找到玄述身体的喜讯。 是时候了，运气好一次性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回家上网。 玄述扬起嘴角，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尼玛让他差点做人家小三，他玄天师一世英名——呸，他还年轻这个词不合适——他玄述险些丢干净了玄家的脸！怎么着也得是希洛戈尔个渣渣移情别恋抛弃旧情人这种梗才对，他必须是无辜无罪并且正义的男主！利亚则是邪恶的反派BOSS或者炮灰男配。 吐槽自己的当儿玄述不忘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离开阵地，法师队伍一共就那么点人，想要悄无声息溜掉不容易，好在玄述一开始就找好帮凶。在莫加柯亚重新召唤出的众多骷髅兵的掩护下，玄述得以顺利离开战场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包括前一刻才得到命令盯紧他的夏洛特。 夏洛特正在向艾维请示指令，根本来不及安排人手去监视玄述。艾维思考着该如何对付利亚，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不安的源头已然掐准时机暗中行动。 “利亚，当然是杀掉。”艾维优雅微笑，“没有神格的人类法师利亚，不足为惧。” “是。属下亲自去办。”夏洛特俯身行礼。 “等等，不利用下那位亡灵法师吗？我们太早出手暴露实力，后面的局怎么布置。老国王没死，瑟兰王国还不属于我。” “这场战争结束，王国就属于您了。” “夏洛特对我真够信任的，可惜变数太多，我对自己没信心。”艾维握紧佩剑，剑尖垂直于地面，左手抚胸低声吟唱咒语。 夏洛特垂下头，艾维打算借用莫加柯亚的身体施展禁咒杀死利亚。 “不！”夏洛特猛然打断艾维的吟唱，“莫加柯亚有问题！” “什么？”被打断的艾维颇为不悦，皱眉瞪着夏洛特。 “莫加柯亚身上有腐烂的味道！”夏洛特脸色有些难看，“属下一直觉得奇怪，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自然，直到刚才，我看到地上的尸体终于想到了。那种感觉是因为尸体。如果我没猜错，莫加柯亚是一具被操控的尸体。” “去把他带过来。”艾维沉着脸命令他。 夏洛特俯身应是，但他的声音被没有预兆下突然爆发的惊呼喧嚣声淹没。发生了什么？ 战场的最前线，与王国一方相反，帝国军队的主帅亲上战场，并且一反常态的，身为法师却是提着比矛要短上一大截的长形兵器骑着战马冲锋陷阵。前一秒有着压倒性胜利之势的骷髅兵与新死战士尸体组成的军团刹那间被破开一道豁口，利亚挥舞着长枪割掉面前敌人的头颅，原本会无限重组复活的尸体一旦被他击中便会溃散瘫软在地。 身着盔甲浑身浴血的法师清丽的容颜在鲜血和尸体的映衬下平添妖娆之色，天才的魔法师利亚真正出色的竟然是他的近战能力，和所有魔法师都不同。他就如同战神，于突发的困境中一马当先，为自己的军队破除魔障，带领大家迎着胜利的曙光迈进。 艾维脸色极为难看，顾不上更多，他命令夏洛特去辅助莫加柯亚，两名亡灵法师联手召唤出更多的骷髅兵团拖住利亚冲锋的脚步，接着属于亡灵法师的高阶黑魔法接二连三被施展，黑暗的恐怖和死亡气息笼罩整个战场。再看前方，利亚再如何强大，他身边的士兵只是普通人，夏洛特刻意清理掉他身边的人，现下看去战阵中心就只有一个利亚。骷髅与腐尸围住利亚，任法师如何突围，总有更多的尸体以更快的速度补上空缺，战圈之外，两国的战士遥遥对峙，谁也不能更进一步。 看到利亚被孤立困住，艾维面色稍霁。 帝国军的后方指挥阵地，亚迪蓝忧心忡忡观望前方战况，帕格罗斯神情整肃，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并且发展迅速不给人思考和适应的时间。 “修利少将，利亚大人很危险！”神殿派出的和利亚一同前来的神官达尔斯惊慌失措，向被利亚顶替的前主帅帕格罗斯求援。 “你很在意他的生死，或者说神殿非常在乎他的性命？”帕格罗斯的脸上展现出笑容，感谢光明神殿，他能够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笑出来。 “利亚大人是帝国军的主帅，所有人都该在乎！”达尔斯面色一变。 “不要用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敷衍我，达尔斯神官。”帕格罗斯瞥了眼亚迪蓝，笑容加深。 “请做出指示！”达尔斯镇定下来，他背负着重要的职责，主教对他委以重任，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表现然后晋升的机会了。 “我已经被撤职，现在没有任何能力调动军队，而且你知道的，我右臂上的伤口带有诅咒，连你也治不好。你要我怎么救他？” “您一定有办法的！”顿了顿，达尔斯一咬牙说道：“利亚是我们的希望，他不能有事！魔王打破封印再次现身大陆，我们需要利亚来牵制他！” “原来是为了这个。”帕格罗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去找那位魔王？达尔斯神官，你认得他对吧，他目前就在营地里。” “什么？”达尔斯震惊地瞪大了眼，他不知道魔王是谁，但希洛戈尔的容貌多年未改变，自那次他在神殿遇见希洛戈尔，对方身上奇怪的气息总让他疑惑不解，向帝都的曾经教导他的神官描述了希洛戈尔的事情，神殿立刻意识到事态有变。可惜他们不知道当初利亚做了什么，魔王是死是活无从查证。也正是因此光明主教留利亚一命，防着某一天那位魔王再次出现在大陆上。 “没错我该想到的，那孩子在这里，他也应该在！”达尔斯懊恼地拍打自己脑门，“我真是愚蠢，如果我早点想到，告诉利亚……不等等，格兰·里尔不是离开了吗？我告知利亚大人后他派人去找过他，守营的兵士说他昨天晚上就走了！” “可是魔王没走。” “帕格罗斯，魔王是谁？关我弟弟什么事？你到底有多少事隐瞒我！”亚迪蓝怒目瞪着帕格罗斯，帕格罗斯和达尔斯的对话令他心惊肉跳，假如他的理解正确，格兰什么时候和魔王扯上了关系？ “莱凡德·希洛戈尔是魔王的名字，亲爱的格兰弟弟的好友就是统治深渊魔族的魔王大人。而跟随他来到军队的那位，如果我没猜错，摩罗拉是魔族级别最高的将军，曾经率领魔族打赢数场战争。” “不……”亚迪蓝一时间不能接受，他的弟弟怎么会和魔族混在一起！ “达尔斯神官，需要我去引见吗？我认为希洛戈尔只是暂时还在营地。” “不必，愿我主神保佑您。我立即去见他。对于您的帮助我和神殿都感激不尽。” “嗯。”帕格罗斯挥挥手，目送他离去。 49.光明主神 战场上的事瞬息间风云变幻，亚迪蓝从没想过自己是忠诚于国家还是父亲，直到他总是叫自己头痛的平凡普通的二弟突然变得举止异常，甚至再一次一声不吭就离开。他是大哥，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弟弟，不知道弟弟几个月前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知道弟弟为什么在大战的前一晚激动地跑去问他问题后在谁都没反应过来前离开。 他连弟弟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亚迪蓝？”关注战场的亚迪蓝再无心战事，他皱着眉低头不语，帕格罗斯上前去按住他肩膀。“亚迪蓝，不用担心，格兰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似乎不短，相处得也挺好。” “不，帕格罗斯，我不是担心这些。我……”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想它的时候，利亚是全系天才魔法师，同是法师的你一定很好奇他的魔法是怎样的。快来看，他开始使用魔法了。” “我没那个心情！”亚迪蓝猛然抬头吼道。帕格罗斯看见他的眼眶红红的，优雅的笑容和开导的话语顿时表露不出。 “亚迪蓝。”帕格罗斯叹气。 “抱歉，失礼了。”亚迪蓝撇开视线。 “听好亚迪蓝，不要这么脆弱，你是里尔家的长子，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天才魔法师。你是亚迪蓝·里尔中校，你得拥有一颗坚强的心，许多事情都超乎人想象，你该勇敢面对。” “他是我弟弟，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开始，他很不起眼，接着变成父亲硬塞给我的麻烦。可是他……他很喜欢我，我能感觉到。”亚迪蓝的语气充满懊悔和悲伤。“整个里尔家，他温和的眼神从来只对我，还有笑容。” “亚迪蓝，对不起。”帕格罗斯用道歉打断亚迪蓝越陷越深的自责和悔恨。亚迪蓝是他挚友，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或许现在的他可以理解利亚对希洛戈尔的执着。“其实我……” “修利阿克。”铁蹄声由远及近，一身戎装华服的希洛戈尔勒马停步在离帕格罗斯和亚迪蓝不远的地方，他的身后是同样着戎装骑战马的一男一女。男的是摩罗拉，女的面相陌生。 “修利阿克？”亚迪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希洛戈尔说的是光明主神的名讳。 “呵，莱凡德魔王，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英俊迷人。”帕格罗斯从容微笑。余光瞥见亚迪蓝不敢置信的表情，心脏猛地一抽。他就要说出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断。亲口告诉亚迪蓝真相和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完全是两码事。他可以想象，亚迪蓝会有怎样的反应——痛苦、愤怒、怨恨。是什么都无所谓，晚了一步，恐怕亚迪蓝很难接受他。 希洛戈尔先对亚迪蓝微颔首示意，跟在后边的摩罗拉和柯娜跟随他冲亚迪蓝行礼。 这样的礼节是因为亚迪蓝是格兰·里尔喜欢的大哥？帕格罗斯眼神闪了闪。 亚迪蓝侧身看向战场，魔族最尊贵的魔王的见礼他受不起，为了弟弟，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做个交易。”希洛戈尔用平视帕格罗斯来表达立场，他们是地位相等的两方，魔族绝不会屈服和惧怕光明诸神。 “交易？”帕格罗斯挪动脚步，将亚迪蓝彻底隔绝在他们之外。 尽管帕格罗斯的动作相当细微，亚迪蓝仍是察觉到了。 相识多年，帕格罗斯一直把他护在身后，牢牢的。一位神明，全心全意保护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为什么！ “魔族永远放弃冥河以上地狱深渊的领土，那里可以一直属于黑暗众神，甚至把他们困在那里。只要你答应和我联手，这次战争，打败他们，逼他们下地狱。” “这种交易对我来说有任何好处吗？和魔族做交易给黑暗神找领地，我傻吗？” “……你清楚。” “清楚什么？”帕格罗斯不禁大笑，“我不会给敌人苟延残喘的机会。假如你站在和我相同的位置，哦，我忘了，你就是因为珀西刻斯对你的地狱深渊虎视眈眈才坐不住暗地里行动的吧。拉拢利用大陆最强的魔法师。” 希洛戈尔唇角绷得紧紧的，拉拢和利用利亚？怎么可能！他对利亚一直都…… “利亚是我挚友。” “挚友？”帕格罗斯挑眉，“只是挚友？利亚爱了你几百年，他真的只是你挚友？” “几百年？”希洛戈尔的反应出乎帕格罗斯意料。没有震惊没有惊慌，希洛戈尔仅是疑惑地看着帕格罗斯。 亚迪蓝闻言把注意力从战场上拉回来，却看见希洛戈尔身后的摩罗拉和柯娜神色大变。 “是啊，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他就是陨落的胜利之神。两百多年前战场一遇，利亚可是对你念念不忘。他接近你欺骗你以及引诱你，全都不是我的诡计。”帕格罗斯趁机把自己撇干净，比起交易，他觉得坦白之后的合作更有利。 “我不知道。”利亚隐藏得很好，希洛戈尔始终不知道他是胜利之神，应该说，神明有心隐藏自己，除了天赋异禀的家伙就只有力量高过他们的人能发觉。若不是玄平发现端倪，玄述做了大胆猜测，和他们多次交锋的希洛戈尔与摩罗拉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身份。“刻意接近和示好，全是他的想法？” “不然呢，我还没兴趣塞一个神到你身边勾引你。”帕格罗斯对利亚的计谋嗤之以鼻。可以说，他和黑暗神珀西刻斯可以为了杀死对方夺取大陆唯一的掌控权而使用任何手段，唯独除了这一条。高傲的神族凭什么去讨好别人？“即使他不是真正的神族，也不能丢神的脸。” 希洛戈尔目光沉了沉，帕格罗斯的言外之意是，胜利之神会陨落，其中有帕格罗斯出的一分力。 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这样的感情，能称之为“爱”？ “我不爱他。”希洛戈尔此言一出，摩罗拉明显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帕格罗斯冷嗤，“只有那个傻子以为你和他一样。魔王怎么可能接受一个骗子，在被背叛之后还把他放在心上。”对于利亚的遭遇，帕格罗斯显然是感到愉悦的。 “我不会对他动手。” “你！”帕格罗斯的笑容僵住，“哼，没关系。你只要去对付珀西刻斯就好。” “你不会亲手对付他。”希洛戈尔蹙眉凝视帕格罗斯。以光明主神的身份帕格罗斯自然不可能亲自对利亚动手。“他的神格……”战场上猛然爆发的强烈魔法碰撞带来的气流吹乱了希洛戈尔的银发，他循着源头望去，利亚不知是和谁魔法对拼，强劲的力量让利亚周身的死亡军团瞬时粉身碎骨。 “不愧是胜利之神。这么强。”帕格罗斯发出意味不明的赞叹，同是上位者的希洛戈尔很清楚帕格罗斯对胜利之神更多的是猜忌和处之而后快的心思。“会在这里遇到他我很意外，比这还要意外的是他居然完全没发现我的身份。” 光明诸神之王的帕格罗斯毕竟是职司光明的神，他的强是此间创世之神赋予的，由人类法师获取神格晋升的胜利之神利亚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再强大，起点不同终是差了那么些。 “我特开神恩将神格归还他，你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哼哼。”至此，帕格罗斯不再掩饰他眼中的敌意，擢升利亚区区一个人类成为神只，开始他是存了利用的心思，谁叫战神是属于黑暗一系的。利亚没让他失望，在大战中杀死了战神，黑暗诸神只能默默退守冥河地界安静下来。 但利亚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帕格罗斯向来知道人类的特性，凡是创世女神偏爱的种族，总免不了被赋予太多东西，拥有的多了，想要拥有更多的渴望就会滋生，变得越发不满足。黑暗神系之争就是这么演变来的。 “他的心比珀西刻斯还狠。”帕格罗斯说得咬牙切齿，希洛戈尔越听越沉默。 摩罗拉小心翼翼观察陛下的神色，他想他们陛下的心是渐渐寒了。 利亚从未效忠任何一方，从未信任任何人，他的心中仿佛永远只装着阴谋算计。胜利之神利亚不是希洛戈尔倾心相交的那个温和坚强给他亲切感的法师。 希洛戈尔脱下手套摩挲几下手上的指环，地面上突现金色的魔法阵，魔族的传信使黑鸦从魔法阵中现形。 “准备开战。” 淡淡的一句话，蕴含了一位魔王的威严气势，第一次亲眼见证神与魔的战争的亚迪蓝瞪直了眼。 这就是魔王，是人类畏惧的异族之王！ 亚迪蓝想要挪开视线，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在他们面前待下去。好友是光明主神，弟弟的好友是魔王，帝国将领是黑暗主神，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完全超出他设想。 黑鸦展翅飞走了，未得希洛戈尔命令摩罗拉和柯娜依旧杵着原地待命。 “亚迪蓝。”帕格罗斯轻叹，卸去光明神的倨傲外壳，帕格罗斯是亚迪蓝的朋友。“我们之间可不像利亚和魔王陛下，我从来没有欺骗你的意图，不要像希洛戈尔一样和朋友绝交啊。” 亚迪蓝抿了抿唇，他需要时间梳理思路。 “我真的没想骗你啊，希洛戈尔来之前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亚迪蓝没起到作用，帕格罗斯有些慌了。红法大陆是高魔位面，神明临世不用搞投影那套，他们只是把自身大部分的力量封印就可以投身人族。在神界孤傲了数不尽的年月，头一次抛开身份权位坦荡荡地像个人那样生活，遇到一个个性沉稳坚韧的朋友。 光明与火系的天才魔法师，只是这样的水准根本入不了神的眼，帕格罗斯犯不着为了利用他而刻意作为。 自身和他们的差距太远，远到亚迪蓝明白帕格罗斯是真心诚意对待自己，同时愈加明白他们不可能继续下去。 他尚且是这样，他的二弟呢？ 资质平平的格兰·里尔和魔王？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战场局势变幻，利亚发起狠来施展的几个禁咒削去了大半死亡军团的尸体，亡灵法师拼命尝试也没法让那些支离破碎的骷髅躯体重新拼凑出可行动的士兵。帝国的魔法师趁机连连施放魔法打击溃散不成形的剩余尸体们。火系法师更是卯足全力，火球等魔法不要钱的往新死的尸体和还未断气的人敌人身上砸，力求在新的亡灵法师手下操纵的材料诞生前把他们烧成灰烬。 局势顿时逆转。 王国没有撑太久，始于傍晚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夜色也逐渐暗下来，黑暗侵袭，属于黑暗之神的攻伐才刚刚开始。 黑云笼罩，天地霎时暗黑一片。黑暗之神不会召唤黑夜，但他能将黑暗、恐惧和绝望带临人界。王国的法师阵地上倏然冒出许多亡灵法师和黑暗法师，他们联手制造诅咒和死亡，战况又被拉向两厢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一拉锯战一开展变是过了将近一夜。珀西刻斯和亡灵之神阿德莱化为艾维和夏洛特降世二十多年，一直在瑟兰王国悄悄建立黑暗神殿，发展亡灵法师和黑暗法师的信徒。与光明神在大陆上竭尽所能的建立光明神殿一样，目的就在于得到更多人类的信仰以获取神信之力。筹谋多年，成全今天一战。 趁着战况僵持，利亚由战场中心退下来，暂时把对面的敌人们留给帝国一方单体绝对拼不过对方的法师们扛着。他的身前身后两大阵营的最终掌权者仍然站在后方不入战场，他得停下来休息并好好思考怎么让他们先自个儿斗个两败俱伤。 利亚盘算着慢慢退回战线后方，希洛戈尔表情变了变。帕格罗斯悠然一笑吩咐死忠他的手下去拦截神官达尔斯。他下达的命令是：如果达尔斯不合作，就地处理掉。 “陛下，我们现在去和大军汇合吗？”摩罗拉一点都不想面对利亚，魔族战甲的后背上留了伸出翅膀的空隙，他对马的不满也是不小，早想展翅腾空，飞着和人打架。 希洛戈尔回头看了摩罗拉一眼，点头刚要下令，却是异变突起，战场内外所有人的注意逐一被引走。 50.夺回身体 蹑手蹑脚摸进王国军队的营地里王子近侍的房间，分离十三年半的身体呀，玄述看着英俊的自己默默泪流。 “卧槽劳资终于把你找回来了，玄平动手！” 用定身符秒了傀儡的意识，按照事先计划好的，玄平施法攫取玄述身体里被强行塞入的灵魂，待玄述的魂魄回归本体后将其封入格兰·里尔的身体内。 一来二去等于是交换灵魂，避免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罪业嫌疑。 终于能够回到自己身体，静候数十分钟让久别重逢的魂魄与身体互相熟悉，再把定魂珠挂在脖子上，慢慢睁开双眼，他忽然有种重生为人的奇妙感触。 “咳咳。”清清嗓子，玄述试着开口说话：“小混蛋，我帅不帅？” “帅！”玄平瞧得愣了眼，和想象中的一样，娘亲帅死了。 “哈哈，果然是自己的身体用着舒服，还有我的灵力，嗷嗷满红满蓝啊！走，我们去打BOSS。”玄述伸展躯体活动开手脚，直接去找利亚单挑，热身战省了吧他赶时间。 “可是不会不适应吗？” “毛，劳资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才十几年没用而已，出去走一圈就成了。”玄述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翻出从帕格罗斯那里顺来的法师袍穿上，跟着弯腰横抱起格兰·里尔的身体走出营帐。 感谢布里特先生赞助的身份证明，乔装打扮过的玄述和莫加柯亚轻松混进王国军队，更感谢艾维那个变态不放心把最心爱的人偶带上战场，让他有机可乘而不用和他们正面对上。 来的时候偷偷摸摸，走的时候必须堂而皇之，谁知玄述一出营帐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人体。 只是晕过去了，不是敌袭？ “歌莉娅？”率着一小队人杀进王国军营的人竟然是旧识歌莉娅！ “你……格兰！”歌莉娅的视线在玄述身上逡巡一圈，发觉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抱着的那人正是她此行要找的格兰·里尔。 “歌莉娅，冷静，请先听我说。”玄述眼神示意玄平去望风，“我就是格兰·里尔。” “什么？” “先知大人让你来帮助我，没有告知你一些秘密吗？”玄述不答反问，笑意浅浅。“别内瓦呢？他不会一直呆在卡达镇不肯走吧。” “啊！你是！”歌莉娅取出临行前先知交给她的水晶球，“先知说这是神的旨意，必须交到你本人手上，如果你是格兰，它会有反应。” 玄述摊开右手去接，透明的水晶球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绽放出耀眼光芒，刺得众人纷纷闭眼。 “红法大陆，请你……”耳畔响起温和的女声，猜想这就是创世女神的声音，玄述强硬地打断了对方传达意志的意识。 “抱歉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最终的审判，只能是你去做啊，创世的神。” “真的是格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创世女神和玄述的对话旁人根本觉察不到，歌莉娅的欣喜的神态令玄述心口微微软化柔和。 “我本来就这样。歌莉娅，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带着你的人绕战场的侧面，只要出现在那里装作我的人就好。不要和任何人动手，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动。可以吗？” “我们受神的指示来帮助你！”歌莉娅不满地瞪着他。 “我刚刚聆听了神新的旨意。”玄述微敛下颔，面无表情回视歌莉娅。 “好吧。”歌莉娅犹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转身向身后的族人下达指示。 “守营的大部队来了，你们赶紧走。” “嗯，格兰，神佑大陆，你小心。”歌莉娅深深望了他一眼，领着族人迅速撤离。 “玄平，终于是时候了。”玄述抬头仰望东方微白的天空，黑夜将尽，谁会夺得最后的荣光？谋算千年、百年，谁会是真正的赢家？ 立在帐顶的玄平低头看见玄述眼里的光彩，展翅飞往空中化为原形。 战况胶着的两国军队迎来了新的不速之客，巨大的怪鸟自天边飞向战场，隐隐约约的注意力被吸引的众人似乎看到大鸟背上站着一个人。 “雷德！”怪鸟飞得近了，癖好特殊的黑暗神化身艾维王子瞪着他漂亮的大眼睛，眼球都快脱眶了。 巨鸟划过王国军方阵地上空，直冲冲向着正在撤退的利亚而去。战阵后方亚迪蓝和摩罗拉几人死死盯着鸟背上的人怀里抱着的格兰。 乘九凤，肃声质问利亚，天理昭彰，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付代价的时候到了！ 霸气凛然威慑四方。壮哉大中华。 其实，以上为玄述丧心病狂的脑补。 玄平悬停在利亚正前方十多米远处，玄述非常满意能够俯视对方，将格兰·里尔搁在玄平背上用法术固定好从几米高的半空一跃而下，抽出短剑直指利亚高声道：“是男人就下来打一架！” 近了利亚的身，他才好办后面的事。 “你是谁？”利亚高坐战马上，皱起秀气的眉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诡异的是，他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你先下马，我不喜欢仰视别人。”玄述绝对的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模样，利亚收紧握枪的手，风系漂浮咒无声发出，风元素在他周身环绕，把他托起浮到空中。 玄述嘴角一抽，暗骂卧槽。 在空中盘旋的玄平见状飞去帝国军后方，帝国军队的魔法师大惊失色，各类魔法冲玄平砸去，但无一生效。大鸟的身体周围仿似有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所有攻击。再近些帝国军的弓箭手也搭弓射箭，结局和法师的攻击一样无用。 玄平长鸣一声，俯冲向希洛戈尔，柯娜立即紧张地上前要护住陛下被摩罗拉一下拽住。 “是殿下。”摩罗拉对柯娜摇摇头。 “什么殿下？”柯娜一头雾水。 “这个……反正没事的，不要打扰陛下。”摩罗拉语塞，他该怎么解释陛下给他们找了一位人族男孩王后生了一只魔兽王子殿下？ 希洛戈尔笔直矗立，玄平俯冲下来带动的气流扑面而来，他一动不动。 “爸爸接着！”玄平解开玄述下在格兰身体上的法术，侧身滑翔绕着希洛戈尔划出一个半圆弧返回战场，背上的格兰稳稳当当落到希洛戈尔怀里。“千万不要动他等妈咪打完再说！” “格兰！”亚迪蓝顾不得希洛戈尔的身份冲过来，手一探格兰的鼻息，登时脸色惨白，他不敢置信再去探格兰的心跳和脉搏。 “亚迪蓝？”帕格罗斯扶住几乎站不稳的亚迪蓝，“格兰怎么了？” “死、死了……不！格兰怎么会没有气息！”在玄述的心目中沉稳成熟的大哥毕竟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骤逢这等噩耗惊慌失措也是常态。 “这不是他。”希洛戈尔异常冷静，把臂弯里的格兰干脆塞给亚迪蓝，“他在那里。” 几人顺着希洛戈尔的目光眺望，希洛戈尔一直关注着的地方是利亚和突然冒出来的没见过的男人。 利亚在天上飘着，玄述仰头瞪着他咬牙切齿。 会飞了不起！欺负他玄氏天师不会修仙不能御剑飞行！ 玄平在天上飞了一圈把背上的负担卸下，玄述眉毛一挑借着玄平扇动的风力高高跃起跳上玄平后背。 “你不是男人，不敢在地上打。”玄述刻意加大音量拖长语调，最好是方圆百米内的人都听得见！ “你！你是瑟兰王国的人？”利亚气得眉毛一跳。 “问我？”玄述展平手臂，手腕翻转，大喝：“起！” 整个战场包括战阵后方的外围忽然有九张巨大的黄色符纸拔地而起，这怪异的一幕令所有人瞠目，更令利亚无比震惊。 符咒金色的光芒由下至上升起，笼罩上空的黑暗被这层金芒撕开，在黑夜里战斗厮杀许久的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阳光洒满大地，温暖和希望驱散了死亡与恐怖。 “道术？你到底是什么人！”利亚秀丽的面容扭曲，恶狠狠的表情叫玄述直摇头。 “还以为是冷美人呢，一招就让你沉不住气了。为了今天我可是准备了好几天。”溜出军营考察地形自然不单是为了看风水，猜到艾维是黑暗之神化身他就不可能不早做提防，花费几天功夫根据从帕格罗斯那里敲诈到的信息圈定了几处可能的战场位置做布置。帕格罗斯是光明主神，他一定会在战前向利亚摊牌，把胜利之神的神格还给他，而战争，始终由帕格罗斯和艾维主导，场地他们选。 预先把特制的结界符埋入地下，为提高成功率，玄述不惜借用九凤的精血画符。艾维的黑暗结界范围正巧比玄述埋伏的范围大，以剑为指操纵符纸从底下飞出，九凤的神力的支撑使得符纸乍然变大，升腾到空中结成结界。结界内附着一属性相反的结界，加之两种力量源自不同体系，能量碰撞导致两个结界一起破坏同归于尽。战场北面的山头上数十个人影静静站着，结合此刻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突然跑出来的男人带来的人。帝国军的后方猛然出现一排黑影，围堵了战场一方气势惊人。 黑暗结界被破，艾维和夏洛特皆是神色一变。 “这不是雷德！”艾维惊怒交加，他的雷德被人抢占了去，不知名的什么人正在使用雷德的身体。“夏洛特！” 处在战场死角法师阵地的夏洛特听不到艾维的怒吼，他在冥思苦想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傀儡人会变成这样。红法大陆上，除了亡灵之神，谁能够如此操纵人体和灵魂？ “林亚，我很高兴你没忘了自己姓什么。”玄述挥动手臂剑尖平指利亚面门，开口用利亚估计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的中文说：“母语，还会说么？” “你也是穿越者！”利亚的眼神蓦地变得阴冷。 “是啊，我很想家呢，你想吗？”玄述说完兀自笑了，“哦忘了，好像几百年前就有你的传闻，这么久过去你肯定早忘了家乡。” 在一个陌生世界生活那么久，地球上的生活顶多几十年，利亚大概已经把那里忘得干干净净，把红法大陆当做第二故乡。 “哼，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 玄述沉默了几秒，换回红法大陆的通用语。 “林亚，拿走我的东西三百年，该付代价了！”憋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气和怒气同时爆发，玄述的眸光骤然冷厉，沉积着他所有的愤懑之情的怒斥声里含带的冻得人从脚底板起发寒的冷酷。 玄述反手挥剑绕了半圈法师袍宽大的袖口飞出四张符纸呈半包围之势拢向利亚，左手捏指诀，叱道：“心者君火，上昧；肾者臣火，中昧；气海者民火，下昧。三昧真火！” 符纸燃着，窜起大片金红色的火焰包围利亚，法师不慌不忙，挥臂长枪划过三昧真火阵。 玄述扣手收剑，短剑回到袖扣里，利亚手中的长枪蓦然化为虚影，眨眼间红色长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玄述腾出的掌心里悬着一团液体状的红色物质。 “灭！”玄述不知道三昧真火对拥有红法大陆之神神格的利亚有没有杀伤力，他的目标是从精神上击溃对方，寻隙取回他的东西。“你用了三百年的武器，可怜你连它的真正形态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小孩拳头大小红色液团急速抽长变成一柄三尺长剑，玄述冷笑着握住剑柄挽了一个剑花，利剑继续变形，变成一柄弯刀。 “它是液体，没有固定形态。你得到它时它的长枪形态其实是我惯用的。”形态最终固定在红色的双刃长枪上，玄述傲然冷睨利亚，那是完全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的眼神。 利亚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专注默念咒语，刚一集中精力，身体里的魔力流动忽然凝滞，不明原因，体内的力量仿佛有了一个缺口开始向外泄。利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被活生生剥离自己。 玄述发出几声冷笑，成功了！ 他没有猜错，自己的和魄回归带来的记忆里，最久远的那些断断续续记录了利亚初到异世获得全属性魔法元素亲和力和强大魔力天赋的过程，以及利亚用来杀死战神的神器级兵器的来源。天赋和武器，都来自同一个的地方。 51.元神归位 三百年前名叫林亚的男人穿越时空来到红法大陆，意外捕获了源自玄述的一半魂魄和兵器，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个啥，竟然有可以诛神的神器！ 肯定是作奸犯科被惩罚，生生受了魂魄分离的痛苦，命魂四魄流离异世。 阅读经历丰富的玄述要脑补出如此狗血段子实在不是困难，日前刻意冲进利亚的营帐里和他近距离对话时确认了对方身上确实有着自己剩余的魂魄，基于此他拟定的针对利亚的计划是他和利亚干一架引开他注意，玄平在旁伺机捕捉他的魂魄并从利亚身上分离出来。 旁人只知道他们在空中打了两下就聊起天来，唯有几只神只和体质特殊的莫加柯亚觉察到不对，疑惑刚刚在他们心中发芽，半空里莹白光芒大作，与之前刺眼的金光截然相反，白光柔和温润，只是闭眼调适一下便能适应。 当白光消失，站在鸟背上的男人气势彻底变了。同样改变的是他罕见的黑色头发长长的曳下垂至小腿，略显不合身的法师长袍变成前所未闻的黑色滚边皂白长袍。 玄述默默扶额，泥煤的元神归位瞬间帅哥变伪娘加一键换装，前世的他怎么能苏得这么彻底简直就是个重病中二！最坑爹的是他应该活了千万年而不是十几岁的单蠢少年！ 属于前世的记忆随着智魄回归像洪水决提般涌入他的识海。来不及一一整理，粗略回想了下手中神器的使用说明和某些重要资料，放下按压着太阳穴的手，玄述邪魅一笑，如寒冰化水，春雪初融。 卧槽本尊的他原来属性是冰山冷漠鬼畜男！ “盘古开天辟地，肚脐化为血海。这是洪荒时幽冥冥河取幽冥血海一瓢水赠予我的礼物。血海化冥河，世间万物生灵死亡魂魄尽归冥河，所以用血海水化成的武器杀入不沾业果，你用它在红法大陆杀死那么多生灵，没得半点罪孽。”魂魄齐全的玄述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漠气势压得对面的利亚喘不过气，玄述仅仅是站在那儿看着他，哪怕拼尽全力，自己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完全……动不了！好可怕的气势和浑然天成般的煞气！ 穿越异世三百年，利亚首次感到绝望的恐惧。 “你一定看了很多小说，不幸的是你捡到的宝贝不适合你。全属性元素亲和力与强大的魔法天赋来源于我代表力量的部分灵魂。得到我的灵魂，你应该更强的。”玄述横臂一挥，几千米外的湖泊之水顷刻卷到了战场上空，“大浪淘沙。” 悬在空中的湖水随玄述手势坠下，地面上的人惶恐大叫，来势汹涌的湖水一旦落下，他们全部会被大水淹没冲走。 死亡，就在头顶上方。 湖水离地只有两米，众法师倾尽全力，各系魔法都不能阻滞大水落下的势头分毫，玄述蓦地一抬手，下坠的湖水立即腾起，掌心外翻向旁一推，湖水落回湖泊中，只剩翻涌的浪花表明了适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众人幻觉。 “我的力量，移山倒海不在话下。但你其心不正，受我代表邪恶的灵魂影响，只能把它当补品用。”玄述没说一句话，利亚的脸色越是难看上一分。 利亚幸也不幸，得到的魂魄是玄述的命魂、和魄、力魄、智魄、恶魄，由于不得其门而入，有着一个超级内存库的智魄里封印的玄述前世的记忆没有被发掘，乃至这一魂四魄蕴含的力量他压根没摸着皮毛。仅是靠着玄述魂魄之力对源于自然力量的魔法元素有着超强的亲和能力。这也导致他洪荒灵宝在手却只把它当西瓜刀使。 “永别了。”玄述抬手，掌心对着利亚，赤红的血海水化成万千针芒刷拉拉射出。利亚的身体被这些细小针芒刺穿，万针穿身，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惊恐狰狞上。 远处希洛戈尔身子一顿，玄述出手的速度极快，快到他救不下利亚一命。他行动的前一刻，利亚已经咽气。 玄述摊平手掌收拢五指，刺穿利亚的针芒从空洞里倒飞回来汇聚在玄述手心渐渐隐去。 艾玛爽死了，憋了十几年他总算拉风了一回，当反派在结局时逮着主角一顿狠揍然后用各种话打击对方真心爽爆了，难怪每个最后被主角绝地反击放绝招打倒的BOSS都那么多废话。当胜利唾手可得，享受最终时刻来临前打击折磨敌人的愉悦感，一点一点击溃对手的身体和灵魂，那种滋味美死了！ 哈哈，不要太自以为是呀同乡，太早出场的怎么可能是真正的主角。意外穿越而来的利亚或许一开始是被创世女神挑中的，但利亚的野心太大，女神没兴趣利用他解决其他所有神结果迎来一个神主宰这片大陆。女神要的东西很简单，她希望救赎所有人，神族、人族，因此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平衡。 千年前光明与和黑暗两大神系打破平衡正式撕破脸皮互相争斗，包括人族在内多个种族被牵涉其中。一场混战后形成新的不稳定的平衡局面。三百年前林亚穿越时空，他的出现再次打破平衡，战神死亡胜利之神晋升，又一个新形势成形。平衡的打破、重组某种意义上达到了女神的要求，只是胜利之神爱上魔王，麻烦事儿层出不穷，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创世女神最想看到的结果。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创世女神等来了玄述的穿越，几乎是第一时间，女神发现了玄述身上有着她熟悉的气息。 玄述是女神新的希望。 掐了一个指诀，默念咒语，地上所有活着的人类皆在他的法术下失去意识。仍醒着的除了亚迪蓝和巫族族人全都不是人——他没骂人。 “帕格罗斯、艾维，你们老大有话说。”玄述摸出水晶球向上抛起，他和玄平的神力何为一道利刃从下到上贯穿水晶球，创世女神最后醒着的神识化成的虚影浮上天空。歌莉娅率领的隐世巫族族人们对女神的虔诚信仰加持给女神的力量，维持创世神的影像成功在空中投影出来。 “创、创世神……”艾维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恭敬地向女神行礼。夏洛特和帕格罗斯亦是如此。 创世女神是创造他们的主神，真正主宰这个世界的神只，在女神面前，他们谁都没有资格在她的注视下傲慢无礼。 “停战吧，孩子们。”女神深深叹息，她完全沉睡前，唯一的心愿今天可以实现了吗？“我最后的祈望。” 创世女神悲悯的眼睛里，深藏的是杀戮。 帕格罗斯和艾维后背发凉，站在一个主宰者的高度，他们读懂了女神的意思。假如他们一意孤行，等到他们的将是神族的覆灭。主宰光明诸神和黑暗诸神的两位神明不由望向笔挺挺立在大鸟背上的人。 瞬杀胜利之神的男人，那是女神选择的执行者。 “是的，我们对您起誓。”他们同时向女神立下牢不可破的誓约。 “很好，天上地下各据一方，我会用剩下的力量把冥河与地狱深渊分离，魔族不用再和你们争夺领地。”女神微阖上眼，冲希洛戈尔的方向点头致谢，“希洛戈尔，谢谢。” 地狱深渊并非红法大陆位面上的，它一直存在于此，冥河所在层面是创世之初其自动连结到深渊之上的。深渊种族不是创世女神的杰作，对魔王，女神道一声谢并不突兀。 希洛戈尔抬手让柯娜把魔族军队带回去。 创世女神泯然微笑，女神的幻影消散，大地震颤，空间裂隙打开。 “大哥，我是格兰，谢谢你。”玄平载玄述飞到亚迪蓝面前，玄述眼角微湿轻轻拥住眼前看上去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年轻人。 “格兰……”亚迪蓝侧头看着被他放平搁在地上的格兰·里尔。 “我很抱歉，格兰·里尔没出生就死了。不是我干的，都怪黑暗神和亡灵神两个白痴为了在大陆上制造恐怖非要玩灵魂，结果玩坏了。”松开亚迪蓝，玄述最后看了眼使用了十三年的身体。 “四十九天内，如果他苏醒了，就当是机缘吧，说不定是个比我优秀很多的弟弟。如果这期间尸体腐烂了，请立刻烧掉，放里面的亡灵自由。但是如果四十九天后他既没苏醒也没腐烂，务必找莫加柯亚来处理。”转身遥望在关键时候给他不少帮助的亡灵法师，玄述噙着一抹微笑远远的冲他挥手。 “莫加柯亚是个善良的孩子。” 亚迪蓝缄默不言。 “帕格罗斯，好好照顾他，不然劳资冒死也爬回来咬死你！” “呃……”本来煽情煽得挺好的，突然就本性暴露真的好吗？帕格罗斯无奈笑道：“只要亚迪蓝肯继续做我朋友。” “哈哈，实在不行直接上吧。”玄述拍拍帕格罗斯肩膀，给他一个隐晦的眼神。 帕格罗斯不明所以。 深吸一口气，时间不多，亲手干掉利亚，他将面对的是希洛戈尔怎样的表情呢？ “希洛，我杀了他。”玄述深深凝望希洛戈尔红色的双眸，要命啊为毛他还是比希洛戈尔矮。 “嗯。”希洛戈尔的神情相当平静，好像玄述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我曾经当他是挚友。” “我……我可以不杀他的，但是我太生气了。而且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长。”利亚杀人不可能全是用的血海水化形的武器，单单这场战争他用魔法杀死的人命，罪业背在他身上逐渐累积，天道对远在红法大陆上的辖下生物再怎么鞭长莫及，天道终究是天道，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总有算总账的那么一天。幸灾乐祸的玄述表示，如果不是这样利用怎么老是短命。 利用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玄述和玄平却大有来头，究其背景而言，他们绝对超过高富帅级别直奔糕富帅而去，回家后遭受的天劫和天道惩罚？有啥好怕的不就劈几个雷，准备好避雷针就是。或者来个命途坎坷命运多舛？艾玛那更不用怕了，挺直脊背做人，拿出强硬的姿态，你强了天道就傲娇了。 “玄，不生气了？”希洛戈尔跨前一步，玄述换回自己的身体，瞬间高了好多，以后不能再把他抱在怀里睡一张床了吧。 移开视线接收到最后一次站在摩罗拉肩头的玄平期冀的目光，玄述下定决心，开口：“希洛戈尔，跟我走。” 创世女神已经彻底打开时空间隙，她的神识触及地狱深渊上层，将她要分离开的冥河所在层面笼罩包围。 “爸爸，和我们回家好不好？”玄平丢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眼神和软软糯糯的声音狠狠撞击在希洛戈尔心脏上。 “希洛……”长发飘飘的玄述用和玄平差不多的可怜眼神巴巴望着希洛戈尔。 “摩罗拉，回去和大家及各长老商议，选出新的魔王。” 摩罗拉傻眼，陛下是要为了王后和殿下抛下整个魔族？ “陛下您不回来了吗！” “回！当然回！”玄述立刻接话，“只要找到了安全穿越两个时空的方法，我们会经常回去呆着的！快走，女神要开始剥离时空了。” “怎么走？” “上去就行。”玄平蹭了蹭摩罗拉的脖子作别，化成原形让玄述和希洛戈尔乘上自己后背。 趁创世女神为把深渊上层黑暗诸神居住的有冥河的部分分裂出来打开时空间隙的当口，玄平载着背上两只一家三口从裂口进入时空间隙，以玄述和玄平的神力为引，定魂珠为导向，准确找到他们出生的那个时空，顺着玄家祖传定魂珠的导航定位在地球玄家老宅。没有回头路，不成功便成仁的穿越时空之举成败就在一刹那间。 穿越时空的过程是个什么滋味玄述一点也不想细品，当听到十多年不曾听闻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时，他费了不小的劲儿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爷爷，你没说小述会带……一只回来。”看着摔在庭院里滚做一团的两只帅哥一只大鸟，玄采衣眼角抽搐。 “呃，我又不擅长算命能算到小述子今天回来就不错了。”玄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声，瞪一眼他最天才的孙子，“有本事你算！” “……和孩子计较好玩么。”玄采衣嘴角抽了抽，蹲下来扶起玄述。“小述，欢迎回家。” “哥！”玄述眨眨眼，一个飞扑抱住玄采衣，“嘤嘤卧槽啊外面的世界好恐怖，还能看见采衣哥哥的美貌心怀甚慰啊！” “玄述！”玄述的表哥玄采衣用力把挂在身上的家伙扯下来，“他们是谁？” “哦，孩子和孩子他爸。” 玄采衣眼角嘴角齐抽，玄老爷子颤着手瞪大眼。 52.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叫莱凡德·希洛戈尔，是深渊种族的王，俗称魔王。这只烤鸭预备役叫玄平，小名小混蛋。原形是什么你们自己猜。他们是父子俩，我要声明，小混蛋不是我生的所以他们父子跟我没关系。”玄述忒没范儿的大口灌着玄家老爷子的上好碧螺春，“我的魂魄找全了，终于摆脱掉倒霉的人生也不用再戴定魂珠了。没想到我前世是个冰山美人，砍起怪来特别凶残。” “冰山美人？”玄老爷子眼睛亮了。 “性别公。” “……” “……” “金仙晋大罗金仙的时候渡劫失败，被雷把魂魄劈成了两半。幸好有大功德顶着，命魂四魄去了红法大陆，剩下的两魂三魄进轮回。”从远古活下来的神一直无心修仙成圣，用血海水杀人不沾业果也就成全了他数千万年可以无功无过，修为在金仙期这么久始终没有晋升的意思。不过在洪荒初期，他还未得到幽冥血海水的馈赠前是立过大功德的，靠着这大功德，在异世利亚借用他的魂魄力量犯下那么多杀孽，明明是共同背负罪业的他在元神归位返回现世后没有立刻得到天道的惩罚。 所以说做人要多多行善嘛，指不定哪天因为过去的善举捡回条小命。 “不愧是我看好的孙子，原来小述子是仙人转世，我居然是神仙的爷爷。”玄老爷子假模假样抹了抹眼睛。 “喂喂别装了，一点都不像。”玄述放下茶杯，微笑着说：“因缘，转世前的那个我叫阴玄。” “谁，没听过……”玄老爷子和玄采衣同摇头。 “基本上没人知道，谁叫本尊就是这么低调呢。” 玄采衣忍不住屈指敲了下玄述脑门。 “痛！”玄述抱头哀怨瞪视他。 “妈咪，我饿。”玄平一头飞进玄述怀里刷存在感。 “妈、咪？”玄家祖孙俩上上下下打量玄述。 “你们那可疑的眼神是什么啊，小混蛋不是我生的！” “嗯……”玄老爷子掐住算来，似模似样点点头。“没想到我这就当曾爷爷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现在就有个‘大’侄子。” “玄平乖，你奶奶马上就到了，让她给你做好吃的。”玄老爷子对玄平招招手。 “真的？”小混蛋眼睛闪亮闪亮。 “曾爷爷当然不会骗你，过来给我抱抱。”玄老爷子眼睛闪亮闪亮。 “曾爷爷！”玄平嗖的扑上去。 “小述，他……”玄采衣的脸快抽筋了，他指着沉默的希洛戈尔问“弟夫不会汉语吧？” 弟夫……弟夫……弟夫刷屏中。 “哥，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腐的。”玄述痛心疾首，“快醒醒啊我们顶多是基友关系！” “……”都说是基友了还好意思说他。“小述，我觉得二叔和阿姨会掐死你。” “靠！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小述子，你们儿子都这么大了……”玄老爷子笑得贼兮兮的，“放心吧老头子我很开明的，你爸妈不同意有我扛着。采衣明天就去选个黄道吉日准备准备，我们把玄平上族谱的事儿给办了。” “不要这样爷爷你应该古板固执棒打鸳鸯呸呸！我跟希洛才没什么。爷爷，您这样为老不尊让小辈们很为难啊。”玄述无力了，软软靠在沙发背上一副任他们闹的样子。 “这是好事！”玄老爷子摸着玄平光亮的羽毛，笑得一本满足。 老宅外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银色轿车上下来一对夫妻，他们火急火燎冲进宅子里，看见瘫坐在沙发上长发古装的玄述愣了愣。 “爸、妈？”父母的容颜玄述记得最牢，时隔十多年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你、你……”玄妈妈眼眶湿了，指着三个月没见的儿子激动不已，“臭小子快还钱！这几个月房贷都老娘帮你垫的！” 玄述如被雷劈。 “老妈放过我吧，几个月没上班我肯定被开了没钱啊。” “唉，儿子回来就好了，别盯着几个钱跟儿子死磕啊。”玄爸拦住黑化的妻子，哪有失踪几个月一重逢就吵架的母子呀。 “对啊对啊小述子还带了惊喜回来。”玄老爷子点头附和。 “嘿嘿，我给你们介绍，莱凡德·希洛戈尔，这货是高富帅。” “希洛戈尔啊，我们家臭小子给你添麻烦了。”玄妈妈立即化身美丽温婉的好母亲，对儿子的朋友如此说道。 “妈，叫我希洛。”希洛戈尔站起身对玄妈妈弯身一礼。 大家都傻眼了。 “希洛你会说！”玄述惊愕地指着他。 “妈咪我刚才把知识跟爸爸分享了。”玄平一脸“快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的表情。 “嗯，玄平很乖。”好爸爸希洛戈尔表扬道。 “啥……”玄述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希洛刚才喊我什么？”玄妈妈温柔微笑。 “妈。” “那你喊他什么？”玄妈妈指指自己老公。 “爸。” “他。”玄妈妈嘴角的弧度加深。 希洛戈尔低头沉思了会儿，说：“老婆。” “呵呵，很好。死小子跟我过来，居然一声不吭把自己嫁了我们一毛钱嫁妆都不会给的！老公，另一个交给你了。” 玄述的父母一人一个把玄述和希洛戈尔分别领走谈话，玄老爷子和玄采衣呆在客厅带孩子。 “妈。”玄述摆出低头认错的姿态，他知道同性之间的事，很少有人能接受，尤其是发生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孩子身上，身为父母的，肯定会气得发疯。该死的希洛戈尔怎么张口就喊人…… “儿子，我们从来没逼过你对吧。” “嗯。”玄述心下一颤，他已经做好准备，不管父母是什么意见，不管现在他和希洛戈尔要面对什么，他不会放弃的。至少百年后，他可以和希洛戈尔去地狱深渊。 “你喜欢他？”玄妈妈叹了口气。 “爱。”阴玄冷漠无情，远古时代由天地孕育而出的他根本不具备人类的感情，三百年前的雷劫让他凭着一半魂魄转世投胎为人，几百年的轮回让他有了人的感情。而这个好不容易有了感情的阴玄，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某个存在的依赖，无法远离的喜欢。 玄述想，他是真的爱上了，爱得深刻。 “爱，想永远爱下去。妈，我找齐了魂魄，也解开了上辈子的封印。那家伙很执着，他一定会一直爱下去，不管谁阻止。天道也不行！”玄述直视母亲的眼眸里光华流转，光彩四溢。 “儿子……”望着气势变得她快认不出了的玄述，她不争气的哭了。“老娘管你是谁啊，嫁给谁也好，老娘一辈子是你妈，死孩子现在才回来，我担心死了。” “妈！”玄述母子抱在一起痛哭。 他们家女王大人，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一定是！ 玄爸和希洛戈尔那边比起这边的煽情要平静得多。玄爸点了根烟，夹在两指间却没抽。 “老婆儿子不让我抽烟，我就闻闻，不要告诉他们母子。” 希洛戈尔点头，和岳父大人打好关系的第一步。 “知子莫若父，我看得出来，小述是真心喜欢你。儿子喜欢一个男人，咳，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父亲，这感觉真不好。” “嗯。”想想玄平，希洛戈尔认为他可以理解岳父的心情。 “看上去你是打算入赘的？”玄爸打量着希洛戈尔的银发红眼，长得完全不像地球人。“进我们玄家门不容易，至少聘礼方面……我们家好歹是传承了几十代的天师家族，在业内也有是脸面有身份的。你好好准备吧。” “是。” “还有最重要的，我想知道你对小述是怎么想的。他从小就聪明，虽然看上去挺傻哈哈。我相信他不是一时冲动，都把你带回来了，是想认真和你一起过日子，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不确定。” “哈？你不确定！”玄爸青筋一暴，大有拔剑砍人的意思。 “以前有个人，他身上有玄的灵魂，见到他我觉得很亲切、舒服。他是我挚友。遇到玄我发现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我不确定我爱了他多久，但我只爱他，从一开始。”希洛戈尔对玄述的父亲坦言，他曾经会接受利亚的亲近，把他当成好友，就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那种亲和的感觉。直到遇见玄述，他和玄述越是相处，那种感觉日渐清晰。然后他明白了，他爱玄述。 即使玄述那时只是个人类孩子，时不时出语惊人，经常使唤他。 爱啊，就是没有理由，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希洛戈尔和玄述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接触时为什么会有想要亲近的感觉。 玄述以为是利亚放在希洛戈尔身上的自己的魂魄使希洛戈尔对他感到亲切，因而允许他呆在身边，而事实上从三百年前开始，希洛戈尔就接触了玄述的魂魄并纵容他。 说的坑爹点吧，大概，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命定恋人，灵魂伴侣？ “是吗，如果被我知道你对他不好，我就砍了你！”玄爸掐灭香烟，恶狠狠威胁。 “我不会。” “那就好。记住别告诉他们母子我点烟了，好了出去吧。小述失踪这么久我们都没吃上一顿好饭睡上一个安心觉。让你妈给我们露几手。” 这么快就承认了希洛戈尔真的好吗？玄爸爸打的好算盘要妻子去做饭，结果妻管严的家伙最后自己进了厨房大显身手。在儿婿的面前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的好男人严肃地告诉希洛戈尔，疼老婆第一条就是学会做饭并包揽家务活。 其实，孩子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赞成或者反对，父母都是基于为孩子的幸福和未来着想。既然玄述认定了希洛戈尔，以后怎么样，都是他们的未来了。何况玄老爷子已经开口要给他们儿子玄平上族谱。 玄述和希洛戈尔，也许真的可以——直到永远。 正文完天师异世挣扎记（穿越）下+番外——仆语非人
作者：仆语非人 录入：0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