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不平后又跟我瞎糊弄了几句,于是又转到了他现实的事情上,什么总是一个人在家,家里特别有钱,家人都不让出去玩,然后顺便又提到邻居家的一些事情,最后竟然提到他家有只小狗,还是新养的,取个名字叫做小轩。
阿布这话闸子打开后什么都要跟我说一下,好像真的没人可以听他说那么多,等到他说完了,高兴了,把这几天不悦的情绪都抛走了,便要我教他如何使用shift建了。我也从刚刚本来想责备一下他的情绪里给带了出来,本来还想着教育他一下不要拿着别人的能力充当自己的资本去叫嚣。但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说出来,或者我都已经全然忘记了吧。
第二章:新入神童
Dotaer的世界其实很枯燥,大学的生活也同样枯燥无味。可能我天生是这样,不迷恋女色,免疫。同学们在忙着考研,忙着和女朋友逛街,忙着各种学生会的事情的同时,我却乐此不彼地玩着DOTA。在不大的空间,一个公会,网上飘渺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只浓缩为几个单纯的数字。
阿布的生活似乎也是这样,自从他的脚骨折后,每日每夜地和我一起玩着dota。处于叛逆期的他不爱学习,一点都不爱。这样简单的日子里,我们形成了一种默契,上线无需多言,简单的输入账号密码,等待的又是一天的厮杀。有人问我,玩游戏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我总是淡淡地说不玩游戏,我能干什么?是啊,自从知道自己是个正太控后,从此就没醒来过。
2012年初,阿布在11上第一次把一个英雄打上2000分,我那天很开心,比阿布自己都开心。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开心,或许是欣慰自己辛苦培养的学生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3月,我们战队参加了由11发起的排位赛,那些日子和阿布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少得几乎一天说不上一句话。作为队长,我挑起的是整个战队的名誉,而前三个战队拥有去北京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不负所望,经过一个月的角逐,我们战队拿下了第二名,亚军的称号。那次比赛,我第一次从游戏中拿到了金钱,虽然很少,简单的1000,比不上父母给我半个月的零花钱。可从那天开始,同学看我的眼光开始改变了。颓废那也不过是自己假想出来而去刻意完美地更真实罢了。
那天晚上,公会涌来了大批游客,庆功会显得那么奢侈,可对于我来说,没关系。父母给我大量的金钱,而我却终日沉迷dota世界,三年里,我的银行卡上单纯的零花钱已经拥有将近三万。
尽兴之余,我却忽略了冷淡一个月的阿布,此刻的他披着黄色的马甲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这次活动,没有打一个字,说一句话。
待到主持人叫阿布的名字,他才缓过神来,在公屏上打上一个1字。
“阿布,你这活宝怎么今天都不说话啊?怎么样?你哥带我们拿下亚军,你有没想说的话啊?”主持人是我们自己战队的人,业余的主持。
场控很适时地把阿布抱上了麦序,主持人连麦后却是与气氛不符的安静。
“阿布?阿布在吗?在请在公屏上扣1好吗?”主持人提醒道。
片刻的寂静后,阿布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稚嫩的童声却让场下的观众吓了一跳,分不清男女的dotaer疯狂刷着‘女神’的字体与鲜花表情。
场面一下乱了起来,管理只好选择禁文字。
“我是男的……”阿布有些纠结地说,这句话不知道打破了多少人心中那美好的梦,或许他们曾想着又会出现一位女神般的dotaer,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个男孩。
“阿布真说不出什么话吗?这可不像平时叽叽喳喳的你哦。”主持人调侃地问。
而我则眉头有些微皱,似乎阿布一点都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景。
“额……有是有啦,祝我们战队越来越厉害!”话语刚落便利索地把自己抱下麦序。
“恩,谢谢阿布的祝福。接下来我们有请我战队的队长轩少来讲几句话。”主持人话唠不多,毕竟是业余的,都是直奔主题。
场控将我抱上麦序后,主持人将我连麦,我面对场下的观众,却有一种这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心里那份淡淡的空虚感,似乎今天前来的游客对于我而言,都只是一个一个马甲,没有实质。
“首先,我代表我们战队全体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战队的庆功会,希望大家在这里玩的愉快。然后,我也同样感谢陪着我的兄弟们,因为有了你们,才有今天的胜利。虽然我们的前面还有更多更强的战队,但我坚信我们能以更强的姿态走下去,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天际。”
说心里话,可能是我的心理真的扭曲了,我竟然会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景,亦或许是因为感觉阿布不喜欢,于是我也渐渐不喜欢。话不多,简单的几句让在场的观众又沸腾了起来。整个活动一共1.5个小时,我却感觉那么漫长。
结束后,阿布却毫无预兆地下线了,我本想着和他一起去玩一会儿游戏来弥补下这一个月的亏欠。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毕竟我是正太控,很多东西对我的吸引力很小,或许我从来不关注。
次日凌晨,我醒得格外早,登上YY后,阿布留给了我一个为难的选择。
“暑假带我去北京,我要看着你胜利!”
带他去北京?我从来没想过,我甚至都没过和他见面,即使我们相隔不过一个市。因为我们只存在在网络,现实太过闪耀,我怕他会失望。
不知道是心理作怪还是别的原因,我下意识地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宅男的形象似乎也没我曾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头发不乱,因为我每天都会洗头,衣服不脏,因为我衣服很多,洗衣机用得很勤快。似乎那么一瞬间我竟有些期待和阿布见面,可那也只是一瞬间,阿布不过是个小孩,才13岁,他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吧。而且带他去了北京后将近两个月里一旦发生事情,我怕我承担不起。
“额……我想找一下幻想神哥哥……”在我进入公会还处在顶层,考虑着要不要带他去北京的时候一声男孩的声音传入耳朵。
“找他什么事?”我披着紫马,他应该知道我就是会长。
“我想加入战队……”他的声音有些胆怯,却透露着强劲的期盼。
我虽然是正太控,可也不会乱收人,徒弟更加不会收,因为阿布还没超越我,等到他超越我的那一刻,我或许会再收一位徒弟,有始有终。
“入队需要一定的考核,你应该知道吧?”
“恩。”
由于闲着,阿布也没在线上,我就担当起了考核官,第一个项目是最简单的冰女补兵,即使我考虑了他是个小孩,但我还是坚定地把合格线放在10分钟80个正反补。我以为他会吃惊,可他的表现却让我吃惊,10分钟拿下了110个正反补,这已经达到了职业水平。
“你玩dota多久了?”我突然对这个男孩起了兴趣,问道。
“大概有一年了。”
“才一年啊,一年的水平能达到这样子吗?是不是有人在那帮你呢?”我半开着玩笑说。
他则一脸认真地告诉我:“才没有!我全家都是玩dota的,我以前一直看我爸玩,现在他硬要我学,练这个补兵我练了将近一个月!天天练,烦死!”
“全家dotaer?这又让我出乎意料,”那你几岁了?“
“12,六年级。8岁接触电脑,11岁开始玩dota。”
“看来你爸爸很喜欢dota,从一开始就把你往职业水平培养。那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额。别人都叫我小伍声(不黑09)但我感觉不好,你还是叫我航航好了。”
小伍声?伍声09么?看来这个孩子打惯了路人局,也成了小有名气的路人王,只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对手只是个12岁的小孩吗?
测试完最简单的正反补后,第二个环节是技能打断量,他也做得很完美,不愧拥有小路人王的称号。我心里渐渐对这个不熟悉的孩子产生了好感。
不管是后面的残血逃生还是跳刀风帐躲避技能他都做得很完美。他就好像是天生的游戏玩家,单纯地心里只存在游戏,一旦开始,他便不再说话,全神贯注,把自己尽可能地做得最好。
在后来的交谈中,他才有些不情愿的道出他爸爸的名字,渐渐我才想起来,曾经和我在LGD SOLO最多的男人。一年后,他让他自己的儿子来我战队,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但我根据曾经的回忆来判断,他是个好人,在我面对现实和虚拟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帮了我,说,坚持自己想要的,现实和虚拟一样都是人生。
第三章:布吉岛
航航的入队让阿布欣喜了很久,可这段情谊没有持续太久。暑期参加比赛的选拔阿布并没有参加,反而航航却拿到了资格,这也出乎了所有队员的意料,包括我。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我不知道,可航航在入队后的三个月里,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显得那么不真实。后来,他才告诉我,那是他爸爸刻意的,强硬的训练,或许他本身不是太过热爱dota。
六月中旬,我拿到入选的名单,除去我一共四位,航航成绩排在第四,第五的是一个年仅16的高一学生,我们常喊他豆,别人常喊他豆神。当然,第二第三的是当初从LGD跟着我出来的至交,为了写作的方便,我便帮他们取名为失意与糖糖吧。
自从拿到参赛名单后,我与其他四人便长期组队熟悉彼此操作,了解个人脾气,以及练习一套又一套阵容。而那个带阿布去北京的想法被我完全抛在脑后,甚至我连阿布这些天在干什么都不清楚,他的上线时间越来越少,最后慢慢淡出我的视线。
直到六月末,七月初,阿布才重新回到我的视线,带来的还是那个问题,他想去北京,很想很想。而我也在权衡,我不了解他的家庭,不了解他的父母,我一直把那句话当成是他的气话。可当他脑急地哭着喊出“轩少!你不带我去以后我就再也不找你了!”后,我沉默着答应了。与阿布父母的交涉让我自大学后第一次感觉现实那么真切,将近三天的谈判,最后他们答应了。
当我2012年7月坐着火车来到阿布的城市,这座海滨的城市——宁波,心里满怀着期盼。我从来没见过阿布,视频也没有过,因为我是正太控,我只控正太,我曾多次想看看他,可心里那份恐惧迫使我没有去实行。
下了火车,站在陌生的城市,天空是湛蓝的澄澈,万里无云,而我驻足了。我在网上所做的一切与现实总是那么相反,离开家园,离开熟悉的坏境,我也会有一种不安。
出了火车站,因为太过习惯手机开震动,所以当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了五个未接电话,还有三条信息。本想着打回去,可手还没触碰,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我知道阿布会来接我,于是四下巡视着看看这个小鬼在哪。
远远地就看到一位少年焦急地打着电话,来回踱步,他说他会带着一顶白色的运动帽,帽子上面是我们战队特有的喷绘,幻想神。当他转过头的瞬间,我就知道,他就是阿布,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小鬼,哥长哥短的小鬼。此时的他刻意带上了一副墨镜,不知是为了遮人耳目还是为了耍酷。虽然看不出他的发型,可鬓角处飘逸的发丝却无法被帽子全部遮盖,丝丝若若直达耳垂。紫色朝气的短袖套在少年的身上却显得宽大,阳光照耀下,脖子处若隐若现的项链将阳光给的闪亮一次又一次反射进我的眼帘。下身是散发着非主流气息的七分牛仔裤,配着那一双纯白色跑鞋,顷刻间总恍惚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气质,也很难让人接近。
我缓缓走近,他转过身,眼神定在我的身上,可也就那么两秒后又朝别处看去,眉头蹙在一起,随后又不死心地不停看着手机。
阿布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瞬间飙到了高分,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那身型,那脸型,以及服饰的搭配,我都有一种曾经见过他的感觉。
渐渐他发现了我,看我逐渐走近他,他有些疑惑,也有些期待的神色流露于表。他放下手中的手机,我才发现那是一款最新的iphone 5。
“额……你是……我哥轩少吗?”他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地问我。
而我心里则偷偷起了个坏想法,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往前走去,留下一脸尴尬的他。他被我这冷淡一下搞得满脸通红,急忙拿起手机自顾着假装刚刚没和我说话。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很可爱,即使初一了,可身高还这么低,才齐我的胸口,1.5不到的感觉。
或许是我不该耍他,等到我转头想继续看看他的表现的时候,他则坐在一旁的花坛上不说不动了,表情再也没有一点期待,越来越多的失望以及委屈表露了出来。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能感受他的眼眶可能已经微红,手里攥着的手机被他来回拨弄。而我除了能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外,更多的是惊讶。这是个怎么样的小孩?或许我从来没认真考虑过小孩的心智,可能给了他100%的希望却没履行承诺比从来没给过他希望来得更失望难过。
在两分钟后,我拿起手机,点了接通。手机那边已传来呜咽地哭声:“哥……你在哪?”
“你哭什么?”我尽量表现着惊讶。
“嘉兴来的火车已经停了10多分钟了……你……你是不是……没有来。”我能感受他现在有一种被欺骗的失落感。原本我会以为他接通电话会突然高兴,可事实却是他认为我骗了他,没有来宁波。
“我已经到站了啊,我还看到一个小鬼在前面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谁家的。”我好笑地说。
“……”
对方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一脸警惕地往我这边看来,于是我们相见了。待到阿布朝我这边跑来,狠狠地捶了我一下,他才继续愤慨地说:“轩少!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则呵呵笑了起来,说:“你带着墨镜干嘛?耍酷给我看吗?”
“才没有呢!”他鼓着小嘴,对我说。
“那你摘下来啊。”
“不摘!”
当他说完不摘,我则一个机灵从他鼻梁上勾着墨镜中间往外一用力,这幅墨镜悄无声息地从他脸上消失不见。入眼的是微红的眼睛,结果却是让我嗔目结舌的脸蛋。
阿布瞬间脸红了,我也瞬间迷茫了,他把墨镜抢了回去,带上,“你干嘛啊!”
半饷,我才反应过来,“你……你是……迷你布?”
“怎么了?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阿布似乎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得意地问我。
我则晃了晃神,说:“那你是迷你布?那个唱歌的布吉岛?”
阿布很镇定地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没想到,阿布是个童星,还是当初很红的童星,只是这个孩子已经将近两年消失于媒体网络了。而其中的一年半竟然是与我度过的,我除了满脸的震惊以及欣喜外更多的是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我用手好好捏了捏阿布的脸颊,又把他的运动遮阳帽摘了下来,他长长有型的头发很有规律地覆盖在头顶。
阿布很享受我用手抚摸他头的感觉,后来他跟我说这样更像是亲人,哥哥和弟弟。
或许我早该想到阿布会唱歌,而且很好听,因为他家很有钱,以及他拥有天生的澄澈的嗓音,他的家庭有何种理由不去培养他?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从网络上消失,从大众口里的天籁童声变为一名执着于学习dota的玩家。
第四章:初到阿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