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闲也没推拒，吻毕后软软靠在那人怀里平复呼吸和泛红的脸颊，“你之前都去哪了？”任闲不解气地用手指在陆镜邪身上戳戳戳，都是这人害他这么丢脸的，齐迩和阿絮还在旁边看着呢！
陆镜邪揉了揉任闲的脑袋，淡淡道，“去追凌封了。”理智告诉他让小东西跟着假凌封出赛托星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却非常不喜欢跟小东西的分开的感觉，所以才想找点事做；更何况，凌封对小东西不怀好意是肯定的，假凌封也是他派来的，不找个他泄愤还能找谁？
不过假凌封力量不怎么样，逃命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他找了好久才发现的他的行踪……下次要找人的话，还是带个追踪型的法则人吧……
任闲听陆镜邪这么一说，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那凌封人呢？”
陆镜邪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我刚找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你召唤回来了，”他晃了晃手手臂上仅剩的咒纹痕迹，“你要怎么补偿我？”
果然！任闲无言向天，他又成了拖后腿的……不过反正他拖惯了，这不算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他眼前的BOSS大人可是个不会放过任何欺负他的机会的主儿！这次被他逮到这么个硬伤，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么！
尼玛老子担心你，到头来你没事老子还要被你欺负！这没天理了啊！
任闲越想越觉得委屈，本想说陆镜邪还让他那么担心，这要怎么算，不过鉴于一系列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别扭心里，还是没说出口，于是向来以欺负小东西为乐的BOSS大人就惊异的发现小东西的眼眶又有泛红的趋势，难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内疚和无措。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可是一见到小东西就有种想欺负他的冲动，不过又不喜欢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在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的BOSS大人最后还是没抵住小东西红红的眼眶的杀伤力，无奈地暗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在他耳边道，“别哭啊，我开玩笑的。”
任闲狠狠地瞪了陆镜邪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题从“哭”这个弱爆了的字眼上移走，“你没什么事吗？在赛托星上使用法则的时候没觉得力量不受控制？”
“有倒是有，不过只有一点，”陆镜邪见小东西突然就紧张起来的神情，就觉得浑身舒畅，“而且出了赛托星之后，那一点的影响也没了。”
“真的？”任闲瞄着陆镜邪的表情，认真确认，虽然知道BOSS的确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不过以BOSS大人的骄傲，还是有可能干得出强撑着不说的情况的，所以要小心应对啊……
“恩，估计是时间太短，影响力不够吧……”陆镜邪说到最后就收了声，因为怀里的小东西正用一种兴师问罪的眼神的看他，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任闲劈头盖脸就一通教训，“知道会有影响你还敢随便用法则？！万一影响大了，你岂不是要直接加入鬼窟逃亡者的行列了！还有明知道自己有点被影响，还跑去追什么人啊！凌封对鬼窟的能力有异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乖乖待在飞船里等我回来么！”
陆镜邪开始还觉得被小东西关心的滋味实在是百尝不厌，后来就觉得嘴角有点抽搐，最后他静静等任闲说完，然后手指夹住小东西的下巴，冷笑道，“乖、乖、在飞船里等你回来？嗯？让你知道谁才应该乖乖的！”
说完，陆镜邪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横抱起任闲，瞥了眼阿絮，阿絮急忙识相地打了个手势，表示那里的空房间可以用，陆镜邪点点头，带着任闲就消失了。
阿絮呼了口气，拍拍齐迩的肩膀，好哥俩地道，“兄弟，眼睛还好吧？”
齐迩看他，摇摇头，“还没被闪瞎……”
两人对视，良久，又默契地转开……尼玛怎么突然就尴尬了！这气氛要不得啊！还有这咆哮的语气也要坚决抵制啊！
……
内部问题解决完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无非是赛托星人的问题。
领导阶层倒是选出来了，这艘飞船被他们命名为Existing，意思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牢记赛托星的灭亡，他们的目标就是让自己的种族在宇宙中延续下去。
他们决定在宇宙中漂流，直到找到他们可以居住的星球或是能够接纳他们的星球，不过这样的星球可不那么好找，前者是屈指可数全凭运气，后者更是难以遇上，毕竟谁愿意让一群来历不明的外星人和自己共享本就有限的资源呢？
食物之类的可以在其他星球补给，凭着引擎连接的固态光结晶，Existing也可以航行很久，只不过他们不得不从此生活在漫无目的的漂泊中了。
除了感情问题，其它的问题倒真是没什么，不过这会儿最有问题的倒成了阿絮。
本来吧，人救了，也该皆大欢喜了，不过齐迩也是赛托星人，按理说会和赛托星人一起走吧？所以问题这不就来了，他有那么点……也许是更多一点，不想跟他分开……
其实这也不是问题，无非就是他跟着齐迩或者齐迩跟着他，不过他毕竟不是赛托星的，还是个法则人，没什么名头留在Existing上，搞不好还会被排斥；可要让齐迩跟他回地球吧……他好像也没什么名头能让人跟他回去，而且，齐迩再怎么说也是赛托星的人，他能舍得下那群同胞么？
于是，在安排Existing上各种事情的这两天，阿絮就陷入了看一眼齐迩，叹一口气的无限循环中，整天愁眉苦脸的活像别人抢了他钱似的。
齐迩开始还能镇定自如，后来就被他叹气叹得有些发毛了，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这两天怎么了？”虽然他大概能猜出来对方烦恼的是什么事，不过还是让人自己说出来比较有趣。
阿絮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没什么……”
没什么你老看着我叹气干什么？齐迩不动声色道，“真没什么？那别再对着我叹气行不行？最后几天，你就不能给个笑脸么？”
阿絮闻言一僵，最后几天？他不会是真的打算和那群赛托星的红血人一起走吧？想了又想，最后他还是没忍住，状若不在意地问，“你打算跟Existing一起走？”
齐迩见他努力装作不在意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赶紧扭过头，遮住上翘的嘴角，“哦，这个啊，还不一定……”
阿絮顿时就急了，到底去不去你给个准话啊！不过嘴上却半天出不来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跟着Existing的话，来地球怎么样？”
“哦，好啊，”齐迩点头，答应的尤其爽快，“正好我也想继续查关于鬼窟的事。”
本来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的阿絮愣了一下，然后就懵了……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他都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
齐迩看他呆愣的样子觉得好笑，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你让我去地球的啊，所以你可得对我负责……”
阿絮还沉浸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预料的震惊中，闻言跟着道，“恩，我负责，负责……”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抬头瞪齐迩，就见对方向来正经的表情里居然出现了名为意味深长的东西，顿时什么都明了了……
霍地一下站起来，阿絮眯起眼睛，“你这几天是故意看我唉声叹气的吧！”
齐迩眼里带着笑意，供认不讳道，“恩，故意的。”
阿絮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心上人要自己负责哪里有不愿意的，于是一拽齐迩的衣领，“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就算你不让我负责了我也不会放手的啊！”
齐迩笑意更深，“恩，不放。”
几天之后当他们都回到地球后，阿絮才想明白不对在哪里——当初不是他想追齐迩的么？怎么去了一趟赛托星的功夫，形势就反了？
那天被陆镜邪狠狠欺负了、又被陆镜邪顺了好久的毛、总算开始搭理那人的任闲在观看了齐迩和阿絮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后，看自家BOSS大人，意味深长道，“这回我真信了，齐迩果然是在逗着阿絮玩儿啊！法则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镜邪无奈地看又开始闹别扭的小东西，心说你自己也是法则人，不过由于他那天把人欺负狠了，还在观察期，就把这句话默默地埋葬在心里了，不过他倒是希望小东西能对他主动地坏一点……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真想把人就地解决！
43.初窥端倪（三）
几天后Existing号起航，开始它漫无目的却又目标明确的旅程，陆镜邪任闲和阿絮打算直接回地球，当然，还要捎上齐迩这个算是入赘来的外星法则人。
几人都知道这次的赛托之旅收获不小，他们的所见所闻可能会对鬼窟的研究有莫大的帮助，更何况继夜鹭之后，他们又带回了一个半鬼窟化的法则人——整个宇宙中已知的被鬼窟影响后还能找回自己意识的法则人，恐怕也就这两个了，还都是因为凌封。
于是回来第一件事，所有人连夜赶了一份报告，包括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写过报告的三人以及从来没写过报告的任闲。
当第二天早上研究科那些科学疯子接收到这四份流水账的的时候，难得的所有人一致抽了抽眼角——这几份报告的水平还不如小学生呢！
好在他们是搞科学的，不是搞文学的，勉勉强强把四分流水账翻译成“发生了什么、引起了什么结果”的逻辑结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浸到研究中去了。
很久很久之后，这两个版本的报告流传到联盟其它部门的时候，所有人一致感叹——这是啥玩意儿，完全看不懂嘛！
……
交完报告之后，任闲直奔医务科。
不是他受伤了，而是当初袭击了他的夜鹭精神状况日益转好，已经从被关在研究科的待遇提升为住在现阶段没人的医务科了。
这可不是任闲对当初想杀自己的人有什么特殊感情，他只是还惦记着自己答应过假凌封要治疗他的那事儿——虽然假凌封现在已经被昏迷着送进研究科了，不过好歹有个夜鹭的例子在前，他心里也好有个底啊！
BOSS大人自那天被那个三米的契约咒纹召回来之后，就没再给任闲把这契约暂停的机会，甚至还考虑了下三个月后要不要继续续约的问题，不过还没思考出结果，就被任闲拖来了医务科。
一回来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其他人？不知缘由的陆镜邪脸黑了，正在思考的问题也被他毫无异议地确认了——一定要继续续约！把人绑在身边才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跑掉！
不过夜鹭的情况倒真是和普通的法则人没什么区别了，除了整天一副眉梢微皱、轻愁难掩的苦情表情。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经历了从法则人到鬼窟逃亡者再到法则人的历程，那个救他脱离地狱的人还背叛了他，保留着这种记忆实在是很难让人振作起来，只是不知道夜鹭的悲，是因为他毁了许多无辜的生命，还是因为被曾经最信任的人所背叛？又或许是二者兼而有之？
任闲一进医务科就一副主治医生巡查的样子，理解地点点头，从后面拍拍呆坐在窗边的夜鹭的肩膀，道“感觉怎么样？”
夜鹭回过头，看到任闲和靠着门边墙壁的陆镜邪，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苦笑着点头，“好多了。”
任闲眨眨眼，“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夜鹭又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还是带些苦意，“封印了凌封十六年的人，对吧？虽然当时我自己没什么意识，不过现在恢复了，倒对你为什么会在婴儿时期就进化成法则人，还能随心所欲地应用特质性武器有些兴趣了。”
任闲对他说话的内容没什么感慨，倒是觉得他的语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明明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却很清楚那是自己不可能触碰的，于是早早放弃的感觉，颇有些心如止水的意味，只是表情的苦涩却明明白白让人知道，这不是心如止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心中的痛苦而已。
这种感觉实在是……憋闷。
虽然任闲没怎么在意她话中的意思，陆镜邪闻言眼神却是瞬间冷下去了——婴儿时期红血人的智商还未发育完全，此时进化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不过他不会放任有人带着窥探他秘密这种不纯的动机接近任闲，更不会放任这个消息传出去，使任闲陷入四面楚歌的危险中。
至少现在还不行，小东西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威慑那些无聊得要命、却好奇心旺盛的闲人，就算有他在，也免不了有人要机关算尽地支开他，再对小东西下手。
感觉到陆镜邪释放的冷意，夜鹭苦笑着摇摇头，“我不会做什么的，若是从前的我，少不了要查个清楚，现在……难得大难不死，我不会再做这么不珍惜生命的事了。”
陆镜邪和任闲俱是一愣。
任闲本来压根没往这两人思考的方向想，不过感觉到BOSS大人的气势外放，再听夜鹭这么一说，倒是什么都明白了，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眼睛眯的连条缝都找不着了——啧啧，虽然他家的BOSS大人平时总喜欢欺负他，不过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着想啊……不过要是他平时能少精明点儿，给我也欺负欺负就更好了……
陆镜邪见他笑成这样，难得有一丝窘迫，不过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挑起一边嘴角，缓缓道，“收起你的空想，那是不可能的……”
“……”任闲的笑脸僵了，在心里对陆镜邪比了个中指——尼玛不给我欺负就算了，连想想都不行啊！
……
跑了半天题，任闲总算在最后关头想起了正事，于是把前因后果纤悉无遗地问了夜鹭一遍。
其实这些事情早就被记录下来放在研究科的档案室了，不过任闲跑去瞄了一眼之后，果断选择放弃，还是直接问夜鹭比较快——尼玛研究科的记录不是人类能看懂的语言！
其实夜鹭知道的也不多，起码关键部分都不怎么清楚。
夜鹭本是一个星球上普通的法则人，他的母星沦为鬼窟之后，自己的意识里也只剩下血腥和厮杀，然后有一天他误打误撞居然逃离了那颗已经变成地狱的星球，开始了在宇宙中的漫长漂泊，直到他遇到了凌封。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会有攻击那人的想法，在那人身边呆着更是让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只觉得待在那人身边很是安宁——这种安宁，是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再也找不到的心情。
不过好景不长，十六年前，他跟着凌封在这颗星球着陆的时候，居然恰好遇上了几个法则人正在逮捕一个鬼窟逃亡者。这鬼窟逃亡者似乎不是地球的，不过却惊扰了附近地球上的红血人，而在这群红血人里，恰好有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在推搡中和父母失散，又恰好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们的战斗范围，被卷进去了。
而就在那个婴孩要被殃及的时候，却突然进化了，完美的咒纹位置却偏了点儿，没封印住那个鬼窟的逃亡者却封印了刚好落在附近的凌封。
后来，夜鹭自己也被认出是鬼窟逃亡者，借着另一个逃亡者扰乱视线，拼着重伤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