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印?这么不相信我们?”
“我说了,这是我的条件。”
“没问题。”
“我的要求呢?”
“你说的第二点我可以直接答应你。关于你一点么……”路人甲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次还有一个搭档和你一起去?”
“搭档?你还想让其他的人去送死?”
路人甲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没人敢对预言师这样无礼。”
“你见的世面太少了。”言辞没心情和他废话,“是谁?”
“既然你答应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你走。你反正也要求签灵魂印不是吗?对方也这样要求。到签印的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我现在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假设你要联系你的家人或者朋友的话,抓紧时间。”
言辞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和家里人通话,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不用了,现在走吧。”
言辞坐上路人甲的车。
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他住了这么多年的公寓。
路人甲开车,想着活跃一下气氛,“怎么都不和你父母通一下话啊什么的?”
言辞突然对他笑了一下。
路人甲被这个明媚的笑搞的分不清南北,“你有病吗?你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还笑?”
言辞收敛笑意,“闭嘴,开车。”
世界安静了。
路人甲开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言辞却知道这里。这就是这个区域唯一可以签灵魂印的地方。
签灵魂印之后,若双方任意一方毁约,他的灵魂就会得到七七四十九天的炙烤,最后气息不稳而死。是大陆上最郑重也是最可怕的签约方式。
路人甲指着一个房间,“你先进去吧,你搭档在里面。马上我们就签印。”
言辞走进去。
一人背手而立,听见言辞开门的声音,那个人转过身来。
“言辞,怎么是你!”
这个熟悉的声音对言辞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花连神!?”
第五十一章:出发前夕
“花连神,你在这里干什么?!”言辞想不到他来这里的目的,或者说……想到了,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花连神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这是我要问你的,你来干嘛?”
“难道?!”言辞摇头,“不,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什么?”花连神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要去魔界?”言辞死死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花连神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束白光,“难道我等的那个人就是你?你是和我同行的人?”
言辞掩面,“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会是你?”
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都成了板上钉死的事实。
“不……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和我一起去的!绝对不!”花连神紧紧扣住言辞的肩膀。
言辞也不知道怎么样面对这个现实,可在混乱中他又觉得高层叫花连神去魔界是有道理的——花连神是混生子,他不能进去的话谁还能进去?
可是明白归明白,他心里真的不能接受。他之前就做好赴死的觉悟,心底里认为,只要他一个人死,就能保住家里人……和花连神。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花连神要和他一起去死?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假设还有什么意义?
花连神见言辞不说话,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你是认真的吗言辞?是你自己想进魔界?想瞒着我自己进魔界?”
言辞心烦意乱,“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花连神心里是期待言辞能给他一个解释,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我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花连神你能稍微成熟一点,好好想想事情的始末吗?你现在对我发脾气这算什么?”言辞被堵的难受,口气不由重起来。
两人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花连神本来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对,可是言辞这样一说他就很操了,“我怎么不成熟了?”
言辞心里烦躁到极致,索性不再解释,“你我都冷静一下吧,你仔细思考一下这件事情就知道。”
花连神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自然不肯放下口头上的这点利益,“我很冷静,我看不冷静的人是你。”
言辞简直快被气晕了,他怒极反笑,“花连神,你非要和我吵架?”
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也让花连神气不打一处来,“言辞!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种话?!要不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言辞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答应了高层什么?”
花连神脸色黑的吓人,“你别管。”
言辞在心里迅速把所有的因果想了一遍,他看花连神阴沉的脸色,知道他也是气的不行。他这才恍然他刚刚的态度已经激怒和伤害了花连神,心中的怒气渐渐下去,他主动示弱道:“花连神,你是因为我才答应高层?我刚刚说的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言辞温和的语气让花连神一阵心软,但嘴上还是硬邦邦道:“不是因为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言辞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想了想,“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
“一直找我?”
“嗯,我到你家去,可是你不在。”言辞没有把找他父亲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影响他们父子关系。
“你傻啊!我不是跟你说家族里的人在教我控制魔性吗?你还去家里找?”
言辞揉了揉眉心,“我是有急事找你。”
“什么急事?”言辞这么一说,花连神但的怒气总算是下去了一点儿。
“就是我去魔界的事。”
花连神又隐隐有发怒的趋势,“也就是说你一早就决定去魔界?”
言辞头疼的看着他,“你去魔界是什么原因,我就是什么原因。我和你一样,是被胁迫的。”
花连神只是看着他,没答话。
言辞被看得有些不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花连神,高层的人找我,我拒绝不了。”
“你也是被高层找上的?”
“要不然我去魔界旅游?”
言辞按着花连神的肩膀,让他坐在凳子上,“你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你进来是什么原因,但是肯定也是高层找的你。我答应他们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家里人出事,还有……我不想让你以后被人歧视。”
这微妙的转折让花连神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兆,“他们拿我威胁你?”
“没有。他们似乎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花连神把手肘撑在桌子上,以手掩面。
好一会儿,似乎他把所有的思绪都理清了,不理智的情绪也渐渐散去,“言辞……是不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可是,该死!我怎么能让你进魔界!”
言辞表面上云淡风轻,“你为什么答应高层?”
“是家族的人替我答应的。高层的人知道我是混生子,拿这件事做筹码,家族关系复杂,赞成这件事情的人在多数。”花连神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没开口。
言辞仿佛从中捕捉到什么,“那你刚刚说的因为我?我想听实话。”
花连神撇过头去,“他们答应的条件和我答应的不一样。”
言辞明白了一些东西,仿佛是确认自己的想法般,他开口问道:“你的条件是……?”
花连神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还是开口:“我希望高层的人能想办法恢复你的灵法。之前那么多年忍辱负重的时光,现在是你得到一些东西的的时候了,况且那灵法本来就是你的,你应该得到使用权。”
纵然已经猜到,可是真正听他这样说的时候言辞还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撼。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这样把他放在心上。尽管和花连神是情侣关系,但是毕竟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甚至在一起的时间都非常有限。
没想到……花连神把他放在这样的位置。
言辞此时还不太明白,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短,虽然花连神看起来是个目空一切的人,但是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会千方百计的为他考虑到一切事情。
花连神认识不少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他的外表,觉得他不好相处、脾气大、甚至有时候还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大多数人和他的交往都是浅尝辄止,没有几个人真正深入的了解他。
他们不知道,花连神这样的人,一旦付出自己的真心,就再难收回。这可以说是个优点,体现在他感情投入、专一;也可以说是个缺点,假设你和这样的人交往,只要他的感情不断,你轻易想分手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言辞也许一生都体会不到他这个性格的缺点,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缺爱的人,这样的人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花连神看言辞好像灵魂出窍般,“怎么了?”
言辞想掩饰自己的感动,“没,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花连神自诩神经大条,但是这时候他的思绪突然开阔了起来,一瞬间好像明白了言辞的心思,“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是我自愿的。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背负。”
“……好。”言辞原来一直隐隐埋藏的不安好像散去了。
他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可是大概是人都会在感情上多想一些,特别是一个对自己并没有多大自信的人。他没有后悔过和花连神在一起,但总归是对自己和对方有些怀疑。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可是他现在突然有了勇气。
门突然打开,发出一阵清脆的电子锁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人走了进来,“你们两个,现在跟我来,签灵魂印。”
两人对视一眼。
花连神突然道:“我能不能放弃这个搭档?他太弱了。魔界么,我一个人也可以。”
那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言辞拉了拉他,“反正不能改变的事情,现在还想这么多干嘛?别奢望了,别垂死挣扎了。走吧。”
他率先走出去。
灵魂印是和三个高层签的。三个经常在电视新闻上抛头露面的人。
言辞签印的时候想:谁会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和他这样的小人物签印呢?能和这样的领带人签印,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签印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言辞以为自己会是先出来的那一个,不想他出来的时候,花连神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花连神……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
言辞走过去。
和花连神聊天的人……居然是路人甲?
言辞一直没问他的名字,就算是到了现在,还是不想问。
路人甲见言辞过来,灿烂笑道:“他既然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待会会有人来接你们,对你们进行一些培训。”
言辞沉默的看着路人甲的背影,直到他走出视线范围之外,“他找你干什么?”
花连神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他拥入怀中,“你怎么不跟我说,你答应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
言辞语气不善,“是刚刚那个人跟你说的?你也归他负责吗?”
“我不是他负责的,但是他刚刚说负责我的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
“这是什么混乱的逻辑?那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他说,他发现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我因为一个陌生人答应去魔界这个本来就让他惊讶了,结果我口中的那个陌生人竟然也以我为条件才答应进入魔界。”
“他知道你是我进魔界的一部分原因我不奇怪,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你答应进魔界的原因?”言辞不解。
“……估计是从他死对头那里知道的吧。”花连神放开他,“这个不重要。倒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件事?”
言辞满不在乎的语气,“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小事。”
“你因为我进魔界这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花连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言辞低下头,“我始终觉得……我给你的幸福……太少太少。为你做这么一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花连神给他的回答是一个吻。
第五十二章:沉默到最后开不了口
培训,说到底就是熟悉魔类、怎么逃避魔类追捕、怎么毁掉魔冠之类。
熟悉了路径和方法,七天,出发。
魔界入口在一座高山的峡谷里,直升机到达。
这是比较靠近魔界深处的入口,高层们只能把他们送到这里,再深入的地方他们无法突破结界障碍。
出发前言辞注射了化学药品,可以暂时散发魔类气息,时限三天。
从他们降落的地方到魔界深处不过一天时间,来回两天。高层算上了意外可能消耗的时间,但如果言辞还是无法在三天内出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之前言辞还想让高层注射可以持久一些的药物,他担心自己在三天内出不来。可是花连神坚决不允许,因为这种强制散发魔性的药物对人体伤害很大。
“有我在,三天一定可以的。”花连神信心满满的说。
言辞之前觉得,到了魔界,他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等到真正进取,他才知道想象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和人界一样,魔界到处车水马龙。各种店铺、写字楼密布,街道上的魔类来来往往,热闹非常。
如果不是这些魔类大部分不是人类形态,言辞几乎要以为自己还是在人界了。
高层隐藏了花连神的人类气息,所以花连神散发的是自然的魔性,几乎不用担心会被怀疑。他一身休闲,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倒是言辞,担心自己的气息被发现,为了隐藏,披了一个宽大的黑色披风,在后面还做了一个假尾巴。
行人并没有对他们俩过多关注,可能他们身上的魔类气息已经让他们认同。有些魔类喜欢以人类形态出现,他们也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刚开始心里还有些打鼓,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心才渐渐放下来。
并未多做交谈,一直走着,倒也并没有显得很突兀,反而是比较和谐的氛围。
他们乘车,渐渐往魔界深处赶。
魔界深处是一片雨林,非常湿润。
在进入雨林之前,两人吃了点东西,从人界带的,他们没勇气吃魔界的食物,更没法忍受和一群……在他们看来是动物的魔类坐在一起吃。
“一路上憋着不和你讲话真是太痛苦了。”花连神抱怨道:“我就说你没必要穿这黑漆漆的衣服,你看,都没人认出来。”
言辞拨开前面的草丛,“还认出来?他们认出来的时候就是我们死的时候。”
花连神撇嘴,“也是。”
“不过我觉得他们这里的防卫也太弱了,基本上都没人怀疑到我们。”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们太有自信了。”
“也许吧。我走前面,你走后面。”言辞集中注意力看着前面的路,“这里面肯定也有很多驻守的魔类,要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