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我不是瞎子。”
“……”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言辞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他这二十六年来,都是这么容易被人看穿的?
事情很严重。这件事对于言辞的打击就好像皇帝的新衣里那个穿新衣的皇帝在一天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是在裸奔一样。
“你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扔出去。”
……言辞发誓,把他扔出去这句话他听了不止一两次了。
“好了,我们上课吧。首先说说吧,你对灵法了解多少?”
言辞站直身体,“了解不多。”
“你觉得灵法是什么?”
言辞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没有它的时候,觉得很渴望它,有了的时候,对它无所适从。我觉得它可以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也可以逃离你身体之外。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也可以断送你的一切。”
舒同或摆摆手,“我讨厌议论文,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简单来说,就是,不了解。”
舒同或居然点了一下头,“不了解就是最大的了解。要是你之前对它有什么想法,我还得花功夫把你洗脑了。这样最好。”
洗脑……言辞咽了口口水。
“我首先要说的就是,你不要把这个东西看的太重。”
言辞认真的听着,不放掉每一个字。
“好,我们先从高级灵法教起。”
你确定是高级灵法?可是现在身体里才只有中级灵法的量?!
言辞刚要开口,舒同或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是当我的学生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必须对我言听计从。”
“……”
“你试着感受一下身体里的灵法,将他细细分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分到每一个部分干嘛?不是应该先教一些注意事项吗?言辞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舒同或说的去做了。
“……我控制不了。”言辞尝试好几次,“我只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移动。”
舒同或皱眉,“是这样?那第一套方案不适合你。那我们实施第二套方案。”
……能不能先告诉我第一套方案是什么?第二套方案又是什么?
言辞是个非常尽责的学生,不懂就问,“第二套方案是什么?”
舒同或走到墙壁边,指着上面的人体解剖图,“先学习一下身体的构造,对你平时要用的一些东西有一些了解吧。”
言辞走过去,看的非常认真。
“不要那么认真,你只要看这些地方就行了。”舒同或指着个人体解剖图的几个部位。
言辞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指的那几个点上。
舒同或见言辞看的认真,突然笑了,“你真的这么认真?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很好笑吗?
舒同或正色道:“说真的,你这情况有点特殊,刚刚我是争取一点时间缓冲一下我脑子里面的内存呢。”
“缓冲完了?”
“当然。要不然我会说破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舒同或抓了一下和茅草堆有的一比的头发,“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
经过刚才的对话,再听到这句话,言辞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他想了想觉得不对,“我之前曾经用过一次,把一个杯子用灵法劈到了地上。”言辞想起在宾馆里发现自己有灵法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样?你上次是无意识的吧?”
“是。”
“你现在还能运用吗?”
言辞试着动用身体的灵法,实验好几次,最后沮丧道:“不能。”
“那就是了。先听我讲课吧,到时候找点方法给你处理一下。”
……
“好,今天就是这样。”上完课,舒同或撑了个懒腰,“你,赶紧的,去给我做饭。”
言辞二话没说,立马去了厨房。
虽然说舒同或性格有些怪异,言辞还是对他肃然起敬。他也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知道其他老师上课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今天在舒同或这里一听,简直要颠覆‘老师’这两个字的概念。
虽说刚开始舒同或给他开了几个玩笑,但是到后来,舒同或渐渐认真起来,情况大不相同!言辞越听心情越是澎湃,他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教学方法,改变了他所有之前的对灵法的理解!
教学风格犀利、一针见血,贴合实际又不会凌驾在他所拥有的灵法之上。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另辟蹊径。
更关键的是,舒同或非常尽职。一直教了他六个小时,中间除了喝水,不吃东西,不关注其他的事情。
只是……言辞的情形不容乐观。他的灵法虽然回来了,可是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了,有了灵法和没有灵法无异。
舒同或给他讲灵法控制的事情,言辞虽然收获很多,但是不能实践,让他心里很是沮丧。后来舒同或想了个办法来刺激他体内的灵法,这才让他感觉到了体内灵法的波动。
舒同或最后讲了一些关于感知的事情,讲的很深刻,终于使言辞对自己身上的一些反应做到心中有数。
言辞把饭菜端上桌。
他心里对舒同或非常尊敬,“舒老师,今天您一口气教这么长时间,真是太感谢了。”
舒同或夹一口菜,“做的不错,比那些自动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多了。不过就算你饭做的还行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误会啊,我不可能每次都讲这么长时间。今天在你来之前我刚好吃了东西,吃的特别饱,刚刚才饿。我什么时候觉得饿,我们就什么时候下课,明白了吗?”
“……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给你打高分!言辞大义凛然的想。
言辞离开之后,舒同或坐在沙发里,连线代与非。
等了一会儿,代与非的脸浮现在前面的控制面板上,“怎么?”
“死老头子,能不能换个开场白?听了这么多年烦死我了。”舒同或十分不满,“还有,能不能不要放下你那张老脸?像我这样年年轻轻的不好吗?好好一个人非把自己弄成一个老头子。”
代与非淡然道:“有话快说。”
舒同或白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人今天到我这里来了。情况不乐观,这么多年……他好像已经忘记怎么去使用灵法了,他的灵魂根本无法控制灵力。他体内的东西基本上都用不了,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他的感知很好。”
代与非皱了皱眉,“你没有办法?”
舒同或耸了耸肩,“我当然有办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现在我暂时给他用了点方法调整一下他的状况。”
“哦。”代与非波澜不惊。
“哦?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看你没话说了,我挂了。”代与非说完,控制面板就迅速的暗了下来。
舒同或轻轻一笑。
第二十一章:暗恋让人受尽委屈!
最近言家没有其他人来烦他,已经让言辞感觉很满足。
他母亲倒是在前两天叫他回去吃饭,被他推掉了。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言一和言时。
虽然一直去舒同或那里,言辞还是收获不大。他心里很清楚要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成果,几乎比桌子上的灰尘还小,完全呈现不可见状态。
“言辞。”背后响起花连神的声音。
言辞刚从舒同或那里回来,闻言转头,“呃……花连神?”
花连神来找他干嘛?
“最近……你怎么没上游戏?”花连神走到言辞面前。之前一直想见言辞,可是等真正见到了,花连神却笨拙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啊,最近有点忙。”言辞漫不经心道。
说实话,刚刚看到花连神过来的时候他几乎产生了那种名为“紧张”的情绪。
“忙什么?”花连神刨根问底。
“一些私事。”
“私事?几天不见,你好像脸色差一些了?最近身体怎么样?”花连神没有说他已经找他找了好几次了。
“身体还行。”
花连神看出言辞不想说话,但是他不想救这么放弃这次见面的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呃……为什么?我看起来很饿吗?言辞不解。
“因为今天突然特别有钱。”
“特别有钱?”言辞对这个数目突然有些好奇。
花连神本来还有些懊恼找了这么个破理由,但是言辞这么一说,他就顺着台阶下来,“大概就是能请你吃饭的钱。不管你想吃什么,吃多少。”
言辞嘴角弯起,“你觉得是你比较有钱还是我比较有钱?”
“哦,你要请我吗?那也可以,毕竟,我还得叫你一声言老师么。”花连神恬不知耻道。
言辞想了想,叹了口气,“你很饿吗?”
花连神本来想反驳,但他听出了言辞话里的妥协,“真的很饿。”
言辞想,花连神可能是太孤僻了所以找不到人和他一起吃饭,“你应该多找些朋友。”
“我的朋友就是你啊。”
言辞一愣。
花连神再接再厉道:“好饿。”
言辞往前走,“跟我走吧,请客……就算了,我胃口很大,怕把你吃垮。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吃吧。”
花连神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不想白白浪费这次见面,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去言辞家吃饭的机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往前走,总会有不一样的风景!花连神高兴的都文艺起来了。
言辞最近心情并不好,一直在灵法上没什么突破,加上身体不断注入灵法的那种失去控制的陌生感,让他心中产生一种罕见的焦灼。可是现实中偏偏就这么安静,魔类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喝什么?”言辞问进门的花连神。
“你喜欢喝什么?”
言辞疑惑,“你问我干什么?”
“你喜欢喝什么就给我来什么吧。”
言辞本来想给言辞倒一杯凉白开,想了想,还是给他泡了咖啡,自己也端起一杯柠檬汁。
“怎么你的和我的不一样?我不是让你给我上你喜欢喝的吗?”花连神看着他手中的杯子。
言辞白了他一眼,“我今天不想喝咖啡,这种咖啡对我太有效了,喝多了我会睡不着。”
刚刚言辞白他了?刚刚言辞白他了!花连神完全没在意言辞刚刚话里面的内容,这几个字就像中央新闻台的新闻,一天到晚无间断重复播出。
天!言辞这样一个胆小男人居然白他了?花连神心里突然泛上一些小喜悦,言辞白他就说明已经在他面前放的下来,很自在!这正是他想要的,一步一步冲破他心里的防线!
言辞看着种种诸如震惊、费解、微喜、狂喜的表情在花连神脸色一一飘过,顿时觉得花连神其实有进军演艺圈的潜力,不,可以直接进军电影院!
花连神看言辞表情古怪,“怎么了?”
言辞脱口而出,“觉得你有潜力。”
“什么潜力?”
“进军电影院。”
“电影院?”
“恩,当一块幕布,观众想看什么你就放什么。”
“……”
直到言辞进厨房做饭,花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侃了。
天!言辞居然调侃他了?言辞居然调侃他了!这个胆小男人居然调侃他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吗?
震惊、费解、微喜、狂喜……花连神停下自己的一切表情,突然觉得言辞说的有道理。他的脸真的有点像幕布。
在厨房里的言辞没听见花连神的内心独白,还是很平常的做饭。花连神想了想,站到厨房门口看他忙碌。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
花连神洗了手,“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不是很正常吗?不做饭饿死?”言辞摆好碗筷。
“没,觉得挺好的。”
言辞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做饭。”
“……”这有关系?言辞内心非常拒绝承认这点:也许他真的老了,和年轻人,有代沟了。
“吃饭吧。这还是第一次别人这样做饭给我吃呢。”花连神心情非常好。
“你们家都不开火的?智能厨具呢?”言辞想了想还是照例客套了两句,“没什么菜,凑合吃吧。”
花连神夹了一块煎蛋给言辞,“你辛苦,你先吃。”
言辞愣住了。
他把煎蛋放进嘴里,嚼了嚼,竟然没品出味道。
有人给他夹菜?这么多年……
花连神显然很满意言辞的饭菜口味,一边吃一边评论道:“不错,真心不错,很好吃。”
言辞没有回答。
花连神刚刚在路上遇到他的时候,就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好,他想了想,“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都是些琐事。”
“身体真的没事?”
“嗯。”
“那就好。最近怎么没去图书馆了?我最近在那边都没看到你。”
“在忙那些琐事。”
花连神不说话了。
言辞被他本来被他搞得有点烦,但是想一下,花连神也是关心他,他这样硬邦邦的,作为一个主人,实在有失礼仪。他抬起头,正想说话,却发现花连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了?”言辞心里打了个突。
花连神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你对我有敌意。”
不是疑问句。
言辞呆住。他生活二十六年,一直受到大环境的冷落。正因为这点,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花连神今天……不正常。
言辞刚开始觉得,是今天他冷淡、带刺的话语激怒了花连神,可是看到他眼神里透出的认真,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为了缓和这莫名其妙的气氛,言辞给花连神夹了一块排骨,柔声道:“我没有。花连神你想太多了,赶紧吃饭吧。”
花连神迅速的把排骨放进嘴里,吃完之后又迅速的放下筷子,“你以为我没感觉到吗?我把你当朋友,可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把我当什么?”
“朋友”这两个字激起言辞心中一阵涟漪。
但是他嘴上还是道:“别闹了。我……”
花连神突然打断,“是不是你不但没有把我当朋友,骨子里面还认为我是个小孩子?!”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低沉。
言辞头疼的在心里道,你猜对了。
他放下碗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花连神,朋友不是放在最边说的。你吃完了没?你要是也吃完了我就收碗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