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琐事一章
长大也许是最经不起等待的事儿，转眼间刘淮已经到了十五岁的年龄。而他所在的沙河坝村早已是另一番风景——原来的青砖白瓦小院落房子再也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红砖砌成，白瓷砖贴墙的二层甚至多层楼房。如刘家李家老房子那样只隔着一堵壁头的邻居也消失在了改革开放致富奔小康的大道之上。走在路上的刘淮本该感觉熟悉，却生生地觉出了陌生——陈旧的瓦房消失了，那些悠然的童年岁月也跟着模糊了，隐退了，藏在了名为记忆的无名山谷里，我们终将向他挥手告别。
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许多初三的孩子开始焦躁不安，心烦意乱，总觉得自己知识欠缺的厉害，实在是七荤八素找不着味儿。然而刘淮是不在其列的，对他来说，中考根本不在他的担心范围以内。他现在揪心的，是中考后高中的去向，还有李豫那小子的小升初考试。如果可以，他希望高中到市里面的一中就读，更深一层，他想让李豫也考到市里的一中初中去。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好让自己修行狗屁耽美大神赠送的坑爹神功。
三年前的中秋之夜发生的事让刘淮以为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毕竟李豫却是对自己产生了牵挂，因而后来他找机会让李豫触摸了试心石，可是结果让刘淮倍感沮丧——试心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开始刘淮不信，以为是李豫触摸石头的方式出了错，于是让李豫变化各种方式角度力度去摸那块冷冰冰的石头，依旧看不出丝毫变化。刘淮开始心慌起来，如此在李豫思想最纯洁，心智最简单的三年，自己拼尽力量地对他好都换不来他李豫半点真心，岂不是此生再也没了指望 ？想就此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能放弃，上辈子的刘淮就不会执念太深以致重生到了这辈子都还心心念念的想让李豫衷心与自己。当一个人的执念太深，深到彻入骨髓，要想让他放弃，太难！
再坚持几年吧，等李豫成年，如果都还是这般结果，那自己就远走吧，远走出李豫心的园地，再不抱任何幻想。毕竟，两世为人都还是不能得他真心的话，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天性使然，实在强求不得。到底还有父母家人呢，上辈子因为自己的同志身份父母没少受罪，这辈子再怎么也不能对不起父母了。刘淮默默给自己下了决心。
如今刘李两家都各自盖了新房，三进三退，两层，还是紧挨着的。刘淮要想让李豫去考市一中，先得说服李家两口子。刘淮推开李家的门，见李秦正在客厅的地上铺了凉席，摆了一推玩具在上面，玩儿的不亦乐乎，电视里放着近来大热的《还珠格格》，小燕子正穿着红色新娘礼服和一堆人追打。李秦见刘淮进来，只叫了一声“淮哥”，依然埋下头万他的玩具，一些散落的零件拼凑，这孩子除了对刘汐有些话说，其他的谁也不爱理，只管是自己一个人独自玩耍。有时候刘淮八卦的猜测，这小子说不准以后就会成为刘家的女婿。不仅刘淮这么想，两家大人也有些念头，只是刘忠诚詹晓芬夫妻觉着自己女儿实在是出落得标志，若能找到更好的自然更是福气了。不过之后两人的命运却是各有风景。
“婶婶在楼上么？”刘淮决定趁现在五一放假给秦香荷说说让李豫和自己一块儿考市一中的事儿，争取让她同意了，才好给李万林说。
“不晓得。”李秦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你哥呢？”
“不晓得”
刘淮听得李秦如此说，怒得险些笑了出来，他早该知道问这闷葫芦还不如自己上楼去找呢，简直是浪费时间。他也不再和李秦纠缠就径自上楼去了。两家人关系非比寻常，向来孩子们两方跑惯了的，也不居什么礼数。
李家这两年财运很是汪，李万林原来给人做司机帮人开车，渐渐地人混熟技术练熟，更是存了不少资金。他人活络，喜好和人交际，手头又大方，连县这一块儿认识了好些三教九流的人，去年的时候，自己买了两辆车，一辆自己开，一辆请人，听说今年还想再添两辆车呢。而秦香荷则和詹晓芬一起搞养殖种植，当初刘家夫妻两资金不够，就找了李家合伙一起做，这两年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刘淮看楼梯梯步是做的大理石地板砖，明黄色的条纹，整洁干净不失大气；墙砖则做的浅绿色，让人在夏季感觉一阵清凉；扶手栏杆是木制的，漆了古木色，连带着雕刻了些环纹，也很精致。这也是李万林的功劳，跑运输认识了搞装饰的朋友，人家也很豪气的就答应帮忙，顺便的刘家的房子跟着沾光也设计的很好。
刘淮走上楼，揭开门帘，见大客厅里没人，只听从最里面一间隐隐约约的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刘淮没出声问，只仔细听。
“你看清楚了没，当真是李万林？”
“具体地点是得哪点儿？认得出那个女的是哪个不？”
“好好好，你把人认清楚，我马上赶着车子来。”
然后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传来门开，突然门关上的声音。刘淮连忙退两步到了楼梯口，装作才上的楼来的样子，出声喊“婶婶，你在楼上没？”
“哎哎，我在，在，刘淮，你来得正好，你跟你妈说帮我看着些家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晚上都没回来，你喊李豫带好弟弟，把门关好。”说着，秦香荷急急忙忙的拿着个包就踢踢踏踏地冲下楼去了。
等秦香荷下楼了，刘淮才慢慢的踱着步子，慢慢地悠着下去。这种情况上辈子的他最是熟悉不过了，开始的时候还会心里怒火翻滚，委屈不甘，再风风火火地去找人，后来渐渐习惯了，只觉得就这样吧，爱咋咋的，管你的死活呢。
刘淮走下楼来，见李秦还是一个人独自在凉席上拼凑自己的玩具，反而羡慕起他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必想，不必操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刘淮竟蹲下去问李秦：“李秦。要是你爸爸妈妈分开了，你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呢？”说完刘淮才觉出了不该，且不说人家夫妻的事儿轮不上自己来指手画脚，李秦不过一个孩子，自己也不该乱说的，“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晚上你到我们家来吃饭，你妈妈他有事儿出去了，听着了没？”
李秦只答了个“嗯”便没了下文。
刘淮不做其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和李秦说“你自己玩儿，我先回去了”
等到刘淮走到门边上，推开了一扇门，跨出一只脚，才听见背后房里李秦自言自语地说“我谁都不跟着，我去找我婆婆”
刘淮转过头，看着阳光射在屋里，很清晰的看得见挥舞的扬尘，李秦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东西，全然不顾外面的世界，像是一樽雕塑，幼小的脸庞上不悲不喜，古井无波。
刘淮只觉得心酸得想落泪，终究忍住了，跨出门去。门外，风吹，日照。
回到家，刘汐一个人在看电视，还是活泼搞笑的小燕子，她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见着哥哥回来，笑嘻嘻地说“小燕子太搞笑了！”
“嗯，看到好多集了？”刘淮觉得，孩子应该是像刘汐这样的，肆无忌惮，意气风发，爱幻想爱闯祸，那样才有童年的感觉，才觉得自己的人生阶段是齐全的，不是残缺的。
“只看了几集，妈喊你煮晚饭，她走地头去了。”
“喊我煮还是喊你煮，你表给我谎报喃”刘淮上过几次刘汐的当，明明是让她煮饭洗衣服，她偏说是让刘淮洗，刘淮傻啦吧唧的做完活儿，非但不被表扬，还被老妈说自己什么都捡来做完了，把妹妹惯得不像样。其实，私心里刘淮未尝不知道妹妹偷懒躲懒假传圣旨，但是他愿意这么宠着她让着她，看着她天真单纯的笑容，自己也会会心一笑，觉得做什么都值。还有一些刘淮不愿深想的是，他内心里希望有一天，也会有人能宠着他，让着他，快乐他快乐。如果自己得不到，那就努力让自己爱的人得到吧，刘淮这样的逻辑，很是诡异，但也很是可爱。
“真的啊，喊你煮饭，我骗你做啥子嘛！”刘汐笑得异常的狡黠。
刘淮也不和她多做分辨，“你自己晓得，我先回房去，到时候我晓得煮，晚上你要洗碗敷火哈，听到没？还有，那边儿的鸡鸭你丢菜叶子没？”
“妈先前丢了的，才卖了这么多，生些的吃不到好多东西的。”
“嗯，我先回房间去。”刘淮走着进去，走到半路，又掉头，“你晓得李豫跑哪儿去了不？我今天都没咋看到他。”
“他好像是走他老师那儿去了，他们马上升学考试，他是班上前几名，老师给他们补课。咋的了？”电视里，《还珠格格 》完了，正在放广告，刘汐拿着遥控板按过来按过去的。“你一天到晚问李豫，问李豫，不晓得问来干啥，又不是看不到。”刘汐有些吃醋的抱怨自家哥哥。他却不知道，自己哥哥对人家李豫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好啦好啦，不问要的不？”说罢，心里讪讪的，也不理刘汐，就回房间了。
“切”
晚上做饭的时候，刘淮去地里摘了些四季豆，砍了一颗流心白，见藤蔓上的小黄瓜也有几根大些的，有摘了几个黄瓜。四季豆掰成一节一节的用油煎得黄喷喷的做干瘪四季豆，流心白撕成小块儿也放油煎，黄瓜拍碎了做凉拌。
正拌黄瓜的时候，詹晓芬回来了，进厨房看了一圈，嘱咐了几句盐味放合适，又出去了。
饭摆上桌，刘淮说李婶儿有事出去了，让刘汐李豫两兄弟过来吃饭。刘汐不情不愿的过去，没一会儿又一个人回来了。
“那两弟兄呢？咋没跟着过来？”刘淮急忙问。
“他们说已经吃了，李豫回来自己弄的饭菜。”刘汐有些不满的说。
“等会儿刘淮吃过了过去看看吧，两个娃儿在家头也不安全，晚上就在那边儿看着他们。”詹晓芬对刘淮叮嘱道，小时候自己的两个孩子没少麻烦秦香荷，能帮衬着的就帮衬着，谁没求教人的时候呢？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个中道理，詹晓芬明白着呢。
“嗯，要得。”刘淮刨了些饭就扔下碗跑出去了。
詹晓芬在后面喊他“明天早点儿过来和我下地里看看，有些药水我不打搞得清”
“晓得了”声音传来的时候，刘淮早不见了身影。
第五章：第一次H之前
刘淮走到李家的时候，李豫正在给李秦打水洗脚，五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热，用不然每天冲澡。刘淮站在厨房外，仔细打量着李豫：十二岁的少年，却早一步比同龄人发育，已经约莫有一百六十公分的样子，原来浅浅淡淡的黄毛也长成了清秀乌黑的亮发。李豫站在灶头面前，只留给刘淮一个背面。待得把水舀了，又掺满，李豫盖上锑锅的盖子，提着水桶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刘淮，先是一愣，然后一瞬间又微微眯起眼，咧着嘴，笑了起来。
“淮哥，你来了。”很稀疏平淡的语气，像是毫不经意的招呼，可是李豫心里是高兴着的，他的脸上一直有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先前刘汐过来叫你们兄弟两过去吃饭，你们咋没来呢？”虽然听刘汐讲了他们两个自己做了饭吃，但刘淮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否则心里不踏实——可能，从李豫嘴里说出来的总要让刘淮觉得更安心些。
李豫提着水走出门，“我回来得早，就自己做饭了。”停了停，又说“总去麻烦二伯娘也不意思的，我都这么大了呢。”
刘淮跟在李豫背后，朝着客厅走去，闻得李豫所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十二岁的小孩子，自称什么大人，毛都没长齐呢！”
听刘淮说到什么毛的，李豫微有些不自在，心里惴惴的。近来他总是觉得下身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那儿爬一样，私下里脱了裤子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毛发一次较一次的多了起来。那时候的学校里，对小孩子们的生理卫生，还有健康教育都怎么重视，或者是很多学校的老师根本不给孩子们普及关于青春期生理变化的一些注意要点，李豫虽知道一些，到底年龄见识摆在那儿，说起这些很私密的东西，总还觉得很是羞耻的。
“反正不是小孩子了。”李豫小声嘀咕。
“晚上你做的什么？”刘淮没看出李豫的不自在，也没和他过多纠缠那个问题。
“吃的西红柿蛋汤。李秦，过来洗脚，洗了脚早点儿睡，妈今晚上不回来了。”走到客厅的李豫一面回答刘淮，一面把水放在椅子前，叫李秦过来洗漱。李秦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边儿上，伸手到水桶里试了试水温，挪开椅子坐上去，埋下身子，脱下鞋子自己洗脚。
刘淮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对李豫说：“晚上我在你们这边儿睡觉，你二伯娘不放心你们两个，叫我过来看着些。”
“哦。你和李秦睡一张床么？”李豫有些心虚的问。内心里，他想刘淮和自己一张床睡。
刘淮听李豫这么问，心里大概猜着了李豫怎么想的，嘴角微微翘起 ，忍住笑地说“嗯，李秦小些，我和他睡吧。”仔细观察李豫的表情，果然有些失落，只是李豫一向不是脸色变化太大的人，也不是很明显。
“哦。”李豫没了下文，低着头自顾自的想事儿。
“我自己睡。”一个人洗脚的李秦面无表情地说。
看着李秦的样子，刘淮就是一阵纳闷儿，李家两口子，李万林还有秦香荷，都是性格豪爽，爱与人交谈的，偏偏养的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面瘫。李豫还好些，能和你说上几句话，但是和同龄人的调皮捣蛋，整天到疯跑相对比，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了——不到处跑，不打架不玩儿那些游戏，除了读书，就是在家里做事儿照看弟弟，偶尔去刘家。而弟弟李秦，才九岁大的，更加连话都不想和谁说两句。实在奇怪的紧。
李豫听弟弟要一个人单睡，心里好不雀跃，只脸上板起，斥责弟弟不懂事儿“淮哥才稀罕和你睡呢，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李秦不理，洗了脚，一个人倒了水放了桶就回房间了。李豫收拾了厨房，也准备睡觉了。
“淮哥，你……就和我挤在一起吧？”李豫有点脸红。
刘淮没注意，“走吧。”
到了房里，李豫把枕头拿出来放在床头两个并排在一起，想了想，又拿起一个放在了床尾。弯腰准备铺被子。
“我不爱闻你那脚丫子臭，两个枕头放在一起吧。”刘淮说。
“哦。”李豫又迅速的把床尾的枕头拿来放在床头。
床铺好了，二人脱衣服睡觉。李豫上身只穿了一件衣服，下身就只一条薄薄的牛仔裤罩着一条内裤，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从来不拘泥，都是脱光了或者只穿一条内裤就睡觉。今天晚上和刘淮一起睡，心里紧张得很，又害羞，便站在那儿不动。眼光四处晃荡。
刘淮也是个裸睡惯了的，那里去管许多，双手顺绞着就把上身的T恤儿脱了，解开皮带又脱了裤子。手放在腰侧想把内裤脱了，顿了顿，停了手，没脱。刘淮把衣服裤子折叠好放在一边，掀开被子作势要睡了，见李豫还在那儿愣着：“你还慢摇慢赶的磨蹭什么了，快上来睡了，明天我还要和你二伯娘去地里打农药水，你复习也还很忙吧？”刘淮催促，刘淮未尝不晓得李豫这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自己脱了衣服裤子，害羞呢！但是刘淮是不会给他解难的，他正巴不得李豫脱个精光钻到自己怀里来呢。憋了这么些年了，不给吃，揩揩油吃吃豆腐总不为过吧，反正李豫一爷们儿让人摸两下又不少斤缺两，何乐而不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