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对方对于做饭抱着多么排斥的想法,温寅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杜梨知能这样违反自己的原则又为了什么原因,温寅也是了然于心,除了感动,他更觉感谢,但是这些话他知道杜梨知不喜欢听,于是只低着头任杜梨知一勺勺的将这碗粥都喂进了肚子里,那暖意一路从食道滑到了心中,久久不去。
两人正你侬我侬着,杜梨知一回头就发现成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吓得杜梨知差点把碗飞过去扣他头上。
“你是鬼啊——!”杜梨知啐他,“走路没声么?”
成骄原本眉头微皱,见温寅跟着转过头来便扬起了笑,“是你们自己顾着亲热没注意我好不好,我就差敲锣打鼓了,你还有脸怪别人。”
杜梨知没怎么和成骄侃下去,只看着温寅和他随意地说了一会儿,成骄便说自己是要去公司才顺路过来一趟的,现在就走了。杜梨知见他离开,又在房间里和温寅磨叽了一阵,这才借口要去买点东西出了病房,果然,就见成骄还站在走廊那里,明显是等着杜梨知出来。
杜梨知走过去,成骄面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过来,眼中掠过很多复杂的神色。杜梨知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见成骄如此,立时就明白了过来,然后明白是明白,心里仍是有些无法接受,一时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第九十一章
成骄想了想道,“按我叔叔的意思,怕是要亲自去一趟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到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杜梨知沉默,成骄也跟着沉默,他知道杜梨知现在心里想必是各种不好受,片刻,杜梨知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问道,“龚首长他……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
杜梨知说,“你替我跟他打声招呼,我想和他一起去。”
成骄惊讶,继而皱眉,“你不用……”
杜梨知打断他,“我要去,我曾经跟温寅说过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插手,上一次我没做好,这一次我可以解决,”而且一定要解决!他坚定地要求着,“让我去。”
成骄迟疑,但见杜梨知眼中毫不退让的神色和咬得泛白的嘴唇,还是点了头,“好吧,我会把话带到的。”
成骄离开后,杜梨知回了病房,温寅靠在床头已是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了,察觉到杜梨知的气息这才睁开眼来,就见他有些呆愣的坐在床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梨知,怎么了?”温寅问道。
杜梨知转了转眼睛,抬头看向温寅,“没事,外面风好大,走了一圈,觉得有些冷。”
现在早已开春,不过早晚还是有些温差,温寅看了看恒温空调上显示的26度,又抓过杜梨知的手,一摸果然冰得吓人,他忽然撑起身体,往床的里侧让了让,对他微微笑着。
杜梨知马上明白了温寅的意思,只犹豫了一下下,还是脱了鞋爬到床上。病床很大,两人躺一起也不会挤,但杜梨知还是怕自己会压到温寅胸口的伤,于是只小心翼翼地蜷起身体缩在他的身边。
杜梨知的靠近带来一丝凉意,而他贴上自己的时候温寅才发现他竟然在发着抖。温寅探出手小幅度的将杜梨知搂紧了一些,又将被子拉起盖到了两人的耳下,温声道,“还冷吗?”
杜梨知摇摇头,冰凉的脸颊贴着温寅的,鼻息间可以闻到他皮肤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将手掌轻轻地贴上温寅的胸膛,感受着其下还算有力的一下下跳动。
这个人还活着,幸好他还活着……
温寅亲了亲杜梨知的额头,杜梨知抬眼和他对视,眼中似含着深邃的水光,温寅又将吻落在杜梨知的唇上,杜梨知只乖乖地任他亲着,带着些安抚性质的吻,没有情欲,让杜梨知很是舒心,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只眉头还不由自主地轻蹙着。
温寅一手抱着他,一手轻抚着杜梨知的头发,待到怀里的人终于睡去,他才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的目光闪过一丝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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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杜梨知早早的就睁开了眼,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温寅难得没有被他弄醒。杜梨知没时间亲手做粥了,于是找来小护士好好关照了一番,又叮嘱说如果温寅醒了就告诉他自己回公司去了,要是他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来,自己中午就会回来了。
交代完这些,杜梨知才给成骄打了电话,没一会儿那边就让他下去。
医院大门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杜梨知走到车边拉开门坐了进去,后座上只有龚时徽一个人,见了杜梨知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杜梨知也回了礼,龚时徽便吩咐司机开车,车子飞快的向前驶去。一路上杜梨知都没有开口,龚时徽也没有问类似于“你为什么要跟着来?”“跟着来想做些什么?”这样的问题,想是并不关心,又想是无论杜梨知做什么都逃脱不了他定下的计划。
车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别墅门口,别墅上爬满了茂密的绿荫,被一道大铁门拦在面前,铁门前站着两个执勤兵,执勤兵见了门前的黑色轿车刚要喝止阻拦,前座的窗户就落了下来,那司机和他们说了两句,小兵往后一瞄,自然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龚时徽,脸色立马变了,忙立正站好,敬了个大礼后,小跑着就去开门了。
车子又往里开了一小会儿便停了下来,见龚时徽要下车,一直沉默的杜梨知忽然开口了。
“龚首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龚时徽转过头来,就见杜梨知紧抿着唇,脸色凝重,而眼中却显露一丝哀求的神色。这是个非常骄傲的孩子,从龚时徽第一眼见到杜梨知就看出来了,而这骄傲里还涵盖着非常大的自信,甚至到了略微有些自负的地步,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多了,不过因为是温寅看上的人,所以龚时徽也会对杜梨知保有比较善意的看法,只是杜梨知此刻显露出的态度倒让龚时徽有些没有想到。
“你说。”
杜梨知顿了下道,“我父亲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我这个儿子、我母亲,哪怕是我大哥和他握在手中这么些年的权势相比,永远是不算什么的。尽管他觉得我不争气,总是拖他后腿给他丢脸,我也怨他不给我自主决定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所以呢?”
杜梨知看不太出龚时徽神色间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道,“他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让他就这样退下来吧……”杜梨知没说的是,以他父亲的性格,若是直接由他手中剥去那些权力,想必对他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也许自此就会一蹶不振,也许命不久矣都有可能。
“这是在为他求情?你原来还是个孝子。”龚时徽不置可否,“那阿寅的事怎么办?”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么?
杜梨知咬了咬牙,“我会处理好的,从此以后,不会再让他干涉我们任何事,我和温寅的感情,我希望可以由我自己从他手里争取到。”
龚时徽沉默地皱眉,目光久久地打量着杜梨知,杜梨知一动不动地承受着他的扫视,半晌,龚时徽才道,“可以,不过如果你最后没能用言语说服你父亲,那我就只能按我的决议来采取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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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小番外:杜梨知的笔名Ⅱ】
那是在杜梨知发表了新专辑之后的之后,某位眼尖的粉丝在他的官网上开了这样一贴。
——最近听了两首老歌,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大咪咪……
大咪咪说不得 20xx-7-10 18:11 1楼
《惶恐》、《骗子的模样》、《躯壳》……越听这风格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后来去翻了下作曲,发现里面有个神奇的名字叫做:神秘果。
谁能告诉我这个大咪咪不是我的错觉。
大咪咪说不得 20xx-7-10 18:12 2楼
楼主顺便度娘了一下,神秘果的解释是:(以下省略4541字),于是大家看出什么来了吗?
荔荔皆辛苦 20xx-7-10 18:14 6楼
我能说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吗??
楼主你不是一个人!
这几首歌都是J.W发行的啊。
做梦梦到鬼 20xx-7-10 18:14 7楼
早就发现++1
Xuxu梨 20xx-7-10 18:15 8楼
早就发现+2
……
大流氓小白兔 20xx-7-10 18:54 66楼
早就发现+10086,这曲风,太熟悉的赶脚,如果不是抄风格,那就是……
大咪咪说不得 20xx-7-10 18:12 2楼
原来这么多人早就发现了啊……为什么之前都没人开楼呢??
十三月的带鱼 20xx-7-10 18:55 68楼
开什么楼啊,楼主不用度娘,我来告诉你原因,神秘果就是很神秘的水果
某人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搞神秘……然后以为大家都猜不出,那我们就猜不出好啦
楼主你的智商不要和他一样让人捉急啊
飞上枝头当蛋黄 20xx-7-10 18:58 70楼
捉急+1,我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啦
不要戳穿好吗?
表弟啊少年啊 20xx-7-10 19:01 72楼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神秘果好神秘啊,猜一辈子也猜不出……
开森的人森 20xx-7-10 19:02 74楼
猜不出+N
写这曲子和起这名字的人太高深了,世纪大难题
……
大咪咪说不得 20xx-7-10 19:12 102楼
果然是大咪咪说不得!
第九十二章
今天是周末,杜显人和杜盟都在家,龚时徽的车一到院子里的时候,收到消息的两人就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杜显人是一百个没想到这个大人物会亲自找上门来,即便有些应对方法但脸上难免显露些忐忑。
车门打开,龚时徽先下了车,杜显人和杜盟忙迎了上来,只是在看见其后出现的杜梨知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特别是杜显人,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一时气愤微妙,还是龚时徽道,“杜部长不请我进去坐坐?”
杜显人这才回神,立时点头笑道,“龚首长,请,请……”
一行人在客厅里安坐,佣人也上了茶,坐在龚时徽身边的杜梨知倒显得像客人一般了。杜显人的眼神落到他这边,略带不满道,“梨知你也真是的,龚首长要来做客,你既然早知道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杜梨知只看着他不说话,杜显人有些下不来台,杜盟立刻出来打圆场,“想必是临时起意吧,听说龚首长是来S市开会的,我们本来就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龚首长一定要留下来用餐。”
龚时徽笑道,“不必,你们也不用客气。”
杜显人道,“应该的应该的,请一定不要嫌弃。”
他盛情邀请,龚时徽却不冷不热地应对,到最后也没说是不是要留下,他们两人在政界圈子不同,应该说是杜显人想攀也找不到门路去攀,而龚时徽登门拜访的来意,杜显人与其说是弄不明白,倒不如说是不想太明白,他心里宁愿倾向于是因为自己的对家倒台了的事才引来这位老大的出现。
果然,龚时徽下一句就道,“我来这里之前去看过老佟了。”老佟就是被杜显人整到中风的那位,“你知道,他以前也在我手下做过事。”
杜显人连忙应是,虚情假意的跟着关心几句,又听龚时徽道,“我去看他主要想亲自问些话,就和我今天亲自来问你一样。”
杜显人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坐正了起来,只面上还勉强扬着微笑。而一边的杜梨知见他如此,心内只觉得可怜。
龚时徽向秘书伸出手,秘书递来一个文件夹,龚时徽看也不看扔到了杜显人面前,“我想请杜部长辨认辨认,这里面的人你是否认识。”
杜显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去打开那个文件夹,而当他看见里面数张各个角度拍下的照片时,面色立刻变了,当下就要反驳,却被龚时徽打断,“不急,你仔细看了再说。”
杜显人的眼睛在照片后面乱转,捏着文件夹的指尖也紧到泛白,明显就是在想着怎么狡辩的摸样,而始终坐着静默无语的杜梨知终于忍不住了,“别想了,你要能想到足够洗白的借口的话,我们还用坐在这里吗?”
杜显人怔愣,接着便面带愤恨的向杜梨知瞪去,只是眼神落到一边的龚时徽时又努力做出无辜的表情,“龚首长,这……我不认识这车里的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杜梨知看不得他这样的虚伪,唇边露出讽刺的笑来,“你这样有意思么?不觉得好笑吗?”
杜显人对于他一而再的讥讽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丢下手里的文件夹就指着杜梨知骂去,他原本脾气就暴躁,见到杜梨知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还敢带帮手来为难自己更是气得火上心头,“你这小畜生说什么?你就是这样冤枉你老子的吗!”
“我冤枉你了吗?”杜梨知冷笑不迭,“你自己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冤枉你了?”
杜显人瞪大眼,显然如果不是碍于龚时徽在场,他老早就冲上去给杜梨知两巴掌了。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以为温寅没有背景,便趁着成骄不在国内,借着你死对头的事情和优田的并购案来打掩护,企图找人撞死他,到时候嫌疑人太多,等我们摸清真相,你已经可以销毁所有的证据了,而温寅想必也已经非死即残。”杜梨知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你还是估计错了,温寅没死,而你也终究落下了买凶杀人的证据。”
“你在说什么!”杜显人吼道,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信口雌黄!我养你这么大是喂了狗了吗?你现在反过来诬陷我?”
“要不要让人把嫌疑人亲自带过来指证你才会承认?!”杜梨知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要不信邪,那就看法官怎么判,看你到时候上了法庭是不是还这样狡辩!”
杜梨知的大喝在空旷的大厅久久回荡,立时周围一片死寂,好一会儿呆愣的杜夫人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杜梨知身边,出口的话都带了哭音,“你这孩子不要胡说,你爸爸怎么会这样做,什么上法庭?!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杜梨知眼眶含泪,“你问问他,他有把我当一家人吗?他派人撞死温寅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他只是没有想到温寅会是龚首长的养子而已,他以为我就算抓到他的把柄也无力和他对抗,他以为单靠成骄一个人没办法为温寅出头,可是他不知道,哪怕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人这样对温寅!”
当杜显人听到“温寅是龚首长的养子”这样的话时,原本还硬撑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安稳而坐的龚时徽,龚时徽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里的冷色不再掩饰。
杜显人的确就是看轻温寅没有背景才找人把他当成的目标,他哪怕忌惮龚时徽,但成骄和温寅到底不是政界的人,他们除了在娱乐圈有些小人脉之外,实际权力上根本没办法和杜显人比,就算他要给面子对象大不了也就成骄一个而已,那个温寅算什么东西,再加上之前的红头文件吃了他们一个暗亏,杜显人是硬生生吞了,现在他的对家都倒了,杜显人自认没什么把柄可以让人抓了,成骄都不在国内,他再不有气出气难道是傻瓜吗?他就不信,龚时徽还会为了侄子的一个朋友来找自己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