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奕辰和孙鹏的掩护下,安然终于从“包围圈”中突围出来——他心有余悸的看着仍旧在人群中“奋战的”白奕辰和孙鹏二人,没有一点愧疚的溜着墙边慢慢蹭到门口,直到眼前出现竹林,视觉开阔了,才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
“咦?”刚刚缓过气来的安然感觉自己的裤腿有些异样,一低头,发现是杨大爷的小孙子蒙蒙在一下一下的拉着自己的裤腿。一向对小孩子没有抵抗力的他不由得蹲下身子,和小包子的眼神对视,好笑的问道:“蒙蒙,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爷爷呢?”
因为杨大爷曾经带孙子来诊所帮过忙。所以蒙蒙对安然很熟悉,也很喜欢这个经常做蜜饯给他吃的哥哥。现在见安然蹲下身来,便自动自发的扭动着小身子向安然怀里蹭去,嘴里软软的答道:“爷爷让姐姐们收拾桌子去了,我站在这里看叔叔……”
“叔叔?哪里有叔叔?”安然闻言一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杨老爷子在不远处指挥服务员收拾桌子之外,并没有符合“叔叔”概念的人出现,便柔声问道:“那哥哥在这里陪你等爷爷好了,蒙蒙乖,告诉哥哥,哪里有叔叔?”
小包子懵懵懂懂的指着旁边的竹林:“在那里……刚才那里有两个叔叔,一直从窗户外面往屋里看……不过现在不见了……”
安然闻言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附近并没有人影,他有些担心是来历不明的人混进了小区,便皱了皱眉,抱起蒙蒙,转身向杨大爷走去,边走嘴里边哄着:“蒙蒙好乖……哥哥带你找爷爷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以后,竹林旁的假山后才有了动静。
“安士朋……我发现你徒弟的医术真不是盖的……比你也差不了多少了……”肖言蹲在地上,向同样蹲在他身边的人轻轻的咬耳朵。
“嗯,反应还行,就是火候差点。”安士朋面无表情的回答。
“不过我很纳闷,我们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肖言似乎对安士朋的态度有些不满,便伸出手指戳了戳某人的腰。
“……”安士朋闷声答道,“今天他的诊所开业。”
“既然来了,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去祝贺?非要偷偷摸摸蹲在这里,跟见不得人似的。”见安士朋没有反应,肖言便得寸进尺的伸出手指继续戳。
安士朋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体,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警告他的手不要再作怪:“没必要。”
“我有的时候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既然关心徒弟,却又扔下他。宁可偷偷给他送礼物,偷偷来祝贺他开业,也不肯出去见他。”肖言好玩的继续在安士朋腰间戳戳戳,“你说呀!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安士朋忍无可忍的抓住他捣乱的手,硬邦邦的道:“你没必要知道!”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他。”肖言的手被抓住了不能动,便开始用眼睛瞪安士朋——不说拉倒!反正威胁人什么的,他最在行了,谁怕谁。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安士朋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人问。
“我说怎么样都行?”肖言得意的摇头晃脑。
“……行。”这个字听着很像安士朋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那你今晚做饭给我吃吧。我警告你,别想那蛋炒饭糊弄我!我要吃四菜一汤!我要有荤有素!”肖言见对方节节败退,便兴高采烈一路战歌的,将胜利的旗帜插在对方的领地上。
“……行!”形势所迫,只能割地赔款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买菜!Lets go!”得逞的某人欢呼道。
“……”
拜高远带人捣乱所赐,虽然安然的三个免费看诊计划碍于时间没有完成,但是千年堂的牌子仍然在小范围内一炮而红。
很多客人在临走之前,都私下跟安然敲定了时间,准备改天再单独来看病——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隐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人之常情。
当天夜里,白奕辰照例来到安然的房间,接小白回去睡觉,却发现安然破天荒的没有打游戏,而是坐在床边抱着睡的昏天黑地的小白发楞,看见白奕辰进来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小安的情况很反常!白奕辰见状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安,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在想什么?”
安然没精打采的点点头,回答道:“嗯,是心情不好。”
白奕辰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今天诊所开业,高远却带人来找麻烦的事情??”
安然再度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奕辰见状不解的问道:“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我们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呀!你看,虽然高远居心不良,但是我们也正好也借着这件事情,让大家见识了你的医术。现在是他应该为自己白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举动后悔才对,你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安然闷闷的答道:“虽然今天高远的计划没能成功,但是我还是觉得高兴不起来。我从小就听师父的话,认为医生是神圣的职业,而身为医生的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人治病,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可我们救回来的生命在某些人的眼里看来,实在是太贱了。贱到为了一点点钱就可以拿它来当赌注!那我们的努力到底值得不值得呢?”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了么?你开始怀疑你一直以来治病救人的理想了吗?你不想再开诊所了吗?”白奕辰问道。
“当然不是!”安然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白奕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怎么会不想再继续开诊所了?”他的诊所才刚刚开业而已。
“那就是了。”白奕辰摸了摸小孩的头,安慰道,“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才是天职。你只要尽力去挽救每一个找到你的病人就行了。不要为了那一小部分把利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钻牛角尖。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要把这些精力放在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情上。而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你去计较,更不值得你为了他们而怀疑自己的价值,你说呢?”
“嗯。”安然显然是被白奕辰的话治愈了。他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对方的安慰。心情开始好转的他拿着逗猫棒开始骚扰小白,气的它前扑后滚,喵喵直叫。
安然坏心的笑起来,随即他想起了白天的事,便开口道:“对了,白二哥,今天我和蒙蒙在门口的时候,他说他曾经看到两个叔叔站在竹林边上往诊所里看,可是我出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小孩想了想,补充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的诊所今天开业,所以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趁机混进了小区啊?”他有些担心的皱眉,“万一因为我的诊所接待外来客人,给小区带来不安全的因素该怎么办呢?”
白奕辰闻言笑着安慰道:“你想的太多了,碧水云居的治安是很严格的,所有入客都会登记身份证明。再说,小区里对外营业的又不只有你一家,你怎么知道人是冲着你来的?而且蒙蒙那么小,今天又这么多人,说不定是他看错了……小孩子的话,信一半就可以了,不用太当真。”
安然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随即一想:自己来京城认识的人不多,高远今天已经来找茬过了,而白奕扬昨天被自己刺激了一顿,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过来了,想来想去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冲着自己来……于是便也放心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结。
白奕辰看着心情好转的小孩抱着小白冲向了电脑,无奈的摇头笑笑,离开了他的房间,向书房走去。
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蒙蒙看错了?那倒未必!说不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已经盯上了小安了,尤其是白家……
第42章
白奕辰越往白家上联想越觉得心中不安。但是他又不准备现在便跟白家撕破脸,免得一个不小心害安然遭殃。思前想后,他拿出手机,接通了梁响的电话:“梁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从明天开始,给我加强碧水云居——特别是小安的千年堂周围的安全工作,不能让这里的治安出半点差错。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小安的安全,知道吗?”
他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没头没脑的命令有些不妥,便稍稍放缓语气道:“作为奖励,你明天自己去告诉财务,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情安排好的。”
梁大秘接到命令十分开心——奖金什么的倒在其次,反正他每个月的薪水待遇也不差。主要是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整整安保公司里的那一票懒货了,于是在挂了电话之后,梁响兴高采烈的反手便将任务原封不动的丢给陆远,还不忘“好心”的提醒他——最近员工都在抱怨,新请的保洁公司玻璃擦得没有他们亮……
鉴于“蜘蛛人”事件的惨痛教训,陆远在默默脑补了一下梁响话里的隐含意思之后,立刻流着宽面条泪,丝毫不敢反抗的答应下来——谁知道那个小肚鸡肠的小白脸被自己拒绝了之后,会不会想出什么更加灭绝人性的点子来报复他?
不过答应归答应,但是陆远心里却是非常不舒服的——就算自己明面上是翌辰集团旗下保安公司的经理,但是身为老总的白奕辰实际上是知道暗鹰的底细和自己的身份的。
这位上司虽然为人阴险了点,但是无论如何,他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队员去做小区保安工作——那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把白奕辰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希望可以借此逃脱梁响的“毒手”。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前,陆远在走廊路堵住了准备早退的白奕辰,他声泪俱下的把昨晚梁响蛮不讲理的恶行向白奕辰一一控诉,希望可以得到上司的支持。
谁知道白奕辰耐着性子听完,不但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对梁响的行为表示愤慨,反而一脸无所谓的问道:“就这样?没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这已经很过分了好不好?这简直是对国家军队人才的蔑视和侮辱啊!
陆远在心里咆哮道,不过鉴于他对白奕辰的态度有些摸不清头脑,便秉持着诚实的原则回答:“就这样,没了。”
“嗯,我知道了。”白奕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赶紧照办吧。”
“啊?”陆远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他忍不住脱口问道,“白总,虽然我们是保安公司,但公司的实质情况您是知道的,这样公器私用,不符合规定吧?”
白奕辰闻言笑心里憋着笑,打官腔道:“什么是公器私用?陆远你说话可要想好了。这个安保公司既然挂在我翌晨集团的名下,明面上就要听总部的调配。你的安保公司这么多人,这几年却一点外面的业务也没有,时间长了难免惹得有心人怀疑。梁秘书这样的安排,也是更好的掩护你们的身份嘛!不过是平时的时候抽出几个人,有任务的时候再出任务,也没什么影响啊。你就不用太计较了。”
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暗暗为梁响的安排叫好——不愧是自己的金牌秘书,对自己的心思揣摩就是到位,一下子就把陆远给搞定了。唔~早知道他这么能干的话,这个月的奖金给他翻两倍了。
“可是……”陆远听白奕辰这么说,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纠结的站在他面前,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见陆远似乎心有顾虑,白奕辰便正色道:“这件事我会跟沈军长报备的,你不用担心。”反正估计自己只要对沈擎说明是小安可能有危险,他总会给自己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陆远依然面露难色,白奕辰见状再度补充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这个月的训练任务就出外勤,目标是找出千年堂周围出现的所有可疑人物,查清楚他的身份地址,然后报告给我。如果这件事完成的好的话,这个月你们每个人的奖金翻三倍,假期多一天。如果完不成的话,你们全队的训练翻三倍,这样很公平?”他拍了拍陆远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在陆远看来就像是恶魔,“加油吧,陆经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便用手指转着车钥匙,欢欣鼓舞的下班去找安然吃饭,只留下一口老血堵在心里的陆远,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走廊默默体前屈——公平个屁!暗鹰的队员我对不起你们,不但没能搬走梁响这个小白脸还找来了白阎王这个大魔头……
随即,饱受刺激的陆队长默默的握拳:他赌上军人的荣誉发誓,说什么也要在一个月之内,把那个敢在白阎王住的小区捣乱的猥琐男的祖宗八辈查个底儿朝天……
于是,迅速振作起来的陆队长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十名队员,白六黑四的日夜在小区巡逻。而作为照顾重点的千年堂周围,更是被他们安了不下10个超微型摄像头,使得安然的诊所成为除了京城中某些大院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安然对自己已经被白奕辰重重保护起来的现状一无所知,只是隐约感觉到一夜之间,周围似乎多了许多貌似质素不错的保安人员。在知道是白奕辰安排之后,他心里的确为了白奕辰对自己的重视小小的甜蜜了一下,随即便陷入纠结当中。而这次,让他纠结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王府火锅的老板——季景。
自从千年堂开业的第二天起,诊所每天上午一开门,季景便准时前来报道。中午的时候,他会叫自家饭店的服务员送两人份的午餐过来,然后一直待到诊所晚上关门,才悠闲的离开。
诊所没有病人的时候,他就东拉西扯的和安然聊天,有病人的时候,他便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看安然给人治病。偶尔还会在安然忙不过来的时候打打下手,陪等待的病人聊聊天什么的,俨然一副医师助手的摸样。
安然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他以为季景的行为是对自己的针灸术感兴趣,而整天待在千年堂,也是闲着无聊一时兴起的结果,这种兴趣过一阵子便会消退了。
可是谁知这人在自己的诊所一待就是一个礼拜,不但丝毫没有厌烦的样子,反而态度越来越热情,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热烈。害得每天来接他下班的白奕辰的脸色阴沉的简直能滴出水来,也害得他像做错事一样每每面对白二哥严肃的脸便心里发虚。
可是毕竟来者是客,再说人家又没妨碍到自己,实在没有理由赶人家走,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进退两难。
随着白奕辰身边的低气压一天天的严重,安然实在憋不住了,便在季景又跟自己东拉西扯闲聊的时候开口问道:“季老板,您天天来我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找我聊天吧?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季景一点没有被人戳穿心事的尴尬,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我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到我。”
安然没有接话,只是给季景倒了杯茶水,静静的等他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