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欢(总受)+番外——李五言

作者:李五言  录入:04-11

又回到恭恭敬敬的侍卫们前面,皱着眉粗着气,敞着嗓门道:「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地!你们是什麽身份!他又是谁!简直胡闹至极!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献上来都不够砍得!」

「陛下的人也敢碰,你们是活腻了是吧!」原本的谄媚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寂静地只有风从耳旁走过,噤声不语,个个垂着头。面对这种场面,小炅子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就盼望着吧,以後这种事自己少遇到点,给自己积积眼德就行。

果然还是为首的机灵,从行列中窜出来,凑到他身边,掏了一沓颇有厚度的银票悄悄地塞进他的怀里,低语道:「公公,是他自愿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本来在好好的巡查,这个人突然跳出来说要和我们苟合,您也知道我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宫女又都是陛下的人,我们怎麽敢动,一下子禁受不了这诱惑,於是就这样了。所以,您大人有大量,这礼物您就收下,行个方便。怎麽样?」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小炅子斜眼看了他一眼,将钱往里塞了塞,清咳了一声,道:「今日之事,我就当没看到。还望你们好自为之。」

毕恭毕敬地齐声应了声是,就一溜烟地跑了。小炅子有些窃喜又有些为难,这麽大个,自己怎麽把他带到陛下身边呢?动动耳朵,小炅子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还不出来!」原来方才叫泉的年轻侍卫受了侮辱,被他的前辈拉走了,两人偷偷地躲到一边。现在被发现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你们拖着他跟我来。」

第六十七章

叶擎天最後是真的被这两人拖回来的。到了寝宫时,下半身已经破的血肉模糊了。挥退了惶恐的两人,他把他往里面拽了拽,道:「今儿个,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若非是我,你早就死在他们身下了。」叶擎天昂着头,讥笑了几下就是不语。最後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小炅子气恼,此人竟然这般无礼!

静静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杨君愿方姗姗来迟。满面春风地见了叶擎天的模样,先是一愣,转而脸色就沈了下去。小炅子立马弓着腰禀告:「陛下,奴才刚找到叶小姐的时候,他正在……」他没有说下去。杨君愿双目紧锁叶擎天,咬牙切齿道:「继续说!」小炅子窃笑,叫你叶擎天不识好歹:「叶小姐正在和一群男人行那苟且之事。」

「你说什麽!?」杨君愿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生气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如此平静,平静的不起波澜。只是唯一清楚的是,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人,碎尸万段。

小炅子伸着脑袋,故意皱着眉怯怯地问:「陛下?」见杨君愿气的身子都颤抖了,这才收回了眼光。「没你的事儿,你先出去。」

「不要脸的贱人!」面对杨君愿的斥责和暴怒,叶擎天只是不在意地抹抹嘴角的,挑着眉笑道:「是啊,我的不要脸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见识到,怎麽现在在意起来了?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以前是最喜欢看我这种放荡的样子了啊。难道是伤及到了陛下的面子?那草民真是罪大恶极了!不知五马分尸够陛下解气麽?不然再顺便来个灭族如何?不过陛下知道当年该杀的人被您杀了。」

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五个响头,鲜血如决堤之水,汩汩流下,红地怵目惊心。但叶擎天却笑得更加开怀。

「你!」杨君愿拽起叶擎天的衣襟,使之不得不仰望着自己。满面怒容对上阳光灿烂,无畏的眼神诉尽鄙薄。叶擎天缓缓道:「我辗转欢场一年多,什麽样的人都看尽了,而你这种人,却是最无耻!呸!」毫无征兆的口水落在了龙颜上,本就愤怒的面庞愈加扭曲,瞠目欲裂。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双手紧扼住对方的脖颈,只要自己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将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杀了。让这个不断堕落的男人属於自己一个人,没错!只要这个人死了,就永远属於自己一个人!

等等!什麽又爱又恨?他杨君愿堂堂一国之君,何时爱过他?真是天大的笑话!只要他挥挥手,天下的美人还不尽数入怀?谁需要这个破鞋!?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叶擎天却不觉得窒息,反而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充斥大脑,只要自己这麽一死,就什麽都不用管了,痛苦的一切也都抛诸脑後,他的国家,他的家人,他的子民,他都不用再去在意,他可以完完全全的自由。他并不是好人,他的手曾沾满了鲜血,用武力征服过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看来他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但是地狱就地狱吧,比起现世的一切,难道不是地狱比较好麽?杨君愿,用力吧,只有这件事,是我感激你的。你我纠缠这麽多年,也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只希望……来世不……在帝王家……」几不可闻的悲鸣唤回了杨君愿的理性,见叶擎天紧闭着眼,眼角的泪光积蓄着等待着喷发的一刻。

「想死!?没那麽容易!只要朕活着,就要看着你受苦!朕不得解脱,你也休想!」松开了手,任由对方跌落在光滑可鉴的地上,使劲的咳嗽喘着气。

一滴、两滴、三滴……汹涌的泪水任凭主人的放纵,欢脱的坠落在地上,寂静的宫殿里,泪水成了最激荡的音乐,不绝於耳,但其中的呜咽悲痛又有多少人品评的出?

叶擎天双拳紧握狠狠击向地板,颤抖的身躯也不足以到处他的心情。「为什麽!杨君愿我叶擎天自忖这辈子没欠过你什麽!你为什麽要对我如此!?一次折辱也就算了!我能忍!第二次、第三次……之後的数次又是为了什麽!?你亡我家国,致使我叶家枝叶凋零,我叶擎天这条狗命你若是想要拿去便拿去好了!一条人命而已,我还是给得起的!我欲死你强行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却又一次次将我推向鬼门关!你说!你到底想从这里得到什麽!?我的身子你早就拿去了!你还要什麽!?我还有什麽是给得起的!?我都把我的女儿给了你了呀!你还要怎样!?」

含着泪水的双眼里是不甘是愤怒。杨君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才缓缓伸出手,指向门外。

叶擎天想也没想就爬起来,忍着痛,冲出了门。他要逃离这里!如果他真的命不该绝,那他一定要逃离这里,不管付出什麽代价!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即使早就春天了,风还是一样的刺骨。

小炅子见叶擎天冲了出去,并未多加阻拦,只是叫人远远的跟着。急匆匆的冲到里面,只见陛下手指着大门,眼神呆呆的不知望着地。

「陛下?陛下?人……已经走了,要不要叫人把他找回来?陛下。」他喊了好久,杨君愿也只是收回了手,看着它而已。

小炅子大气不敢出一声,自从他开始侍候杨君愿,好像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扰乱了这既压抑又沈寂的气氛。良久,方听得杨君愿喃喃自语之声:「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陛下怎麽会错!陛下是天子,天授君权,陛下永远不会错。」小炅子低眉顺眼淡淡的道,这些话他已然说了不下万遍。预期之中换来了杨君愿的苦笑,他将脸埋进双手之中,颇有些凄凉的味道,他抢他夺,这些事他做了几十年,他以为他够幸福的了,因为他将他想要的拿在了手里,可蓦然回首,才惊觉双手空空,那些东西呢?难道都化成了灰烬了麽?难怪他的心这麽空啊。

双手中传来有些哽咽的声音:「你对朕说实话,朕到底是不是错了?」

「既然陛下都下令了,奴才自然说实话是了。陛下,您可还记得您十岁那年生辰的晚上,对奴才说过什麽?您拿着剑指着月亮说:『总有一天,我要统一整个神州大陆!让那些敢嘲笑我的人都俯首称臣。』」

杨君愿陷入了沈思,往事依然不怎麽清晰了,只有零碎的片段闪过。只记得,他小时候因为长相的原因,总是被其他人私下里嘲笑,还说若是让他继承了王位,赤乌国不出十年就会亡国。他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下别人这麽说他,之後他拼命练习武艺,为的,只是希望雪耻!

对呀,这几年,自己的雄心壮志到哪里去了?总不会被一个叫「叶擎天」的人给锁住了吧。

「陛下,容奴才说一句,就拿奴才做个例子吧,奴才小时候家里穷,有个孩子总是向奴才炫耀他的玩具。奴才非常想要那些玩具,但是奴才夺不过来,该怎麽办?」小炅子蹲下身子,笑看着杨君愿。

「自然是不要了。」杨君愿脸上的苦笑又加重了几分,他怎麽会不懂,既然一种东西无法得到,那就索性不要了。去找更容易得到的,且更适合自己的。

杨君愿沈默了些许,有小炅子扶了起来。「把愫浮和他养的那些小兔崽子带过来。」杨君愿重整了衣冠,吩咐道。

第六十八章

杨愫浮带了其他三个小家夥十一岁的叶铭天、六岁的叶轲天和九岁的叶慧兰不安的来到寝宫处,行了叩拜礼,才道:「父王叫我来是——」

「愫浮,到父王身边来。」杨君愿道,眉宇间较之前已经淡然了许多,只是那几丝难以察觉的悲伤还是让心思细腻的杨愫浮发现了。依言走到他的身边,挺拔着身子。

杨君愿满意的点点头,站了起来,拉着杨愫浮的手,仔细地看着只用了一会会儿的功夫就拔高了的儿子:「愫浮,这些年父王冷落了你了。你可怨父王?」摇摇头,杨愫浮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杨君愿:「这些年父王并不曾冷落的愫浮。父王政事繁忙,愫浮也在渐渐长大,有些事还是懂得的。」

回握住杨君愿已然苍老的手,心中蓦然生出愧疚。他的父王可以不是一个好皇帝,可以不是一个好夫君,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他给了他想要的。当初他想要娶雅兰,他以为父王会阻止他,毕竟雅兰只是以俘虏的身份来到了赤乌国,可没想到他只是提了一下,父王就应允,还说,只要他喜欢,他是不会阻拦的。

「愫浮啊,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是太子,是赤乌国未来的继承人,甚至是整个天下的王者,你的聪明才智,父王一向不曾质疑过。只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些优柔寡断,这也是你最致命的弱点。若是你不改掉这个坏毛病,日後定会危及生命,你可明白?」杨愫浮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些不解,总觉得他的父王要去做什麽事。「父王的话,愫浮铭记在心。」

「这就好。」杨君愿宽慰的笑着坐在了椅子上,扫过三个被晾在一旁的三个瑟瑟发抖的小人,又回到了杨愫浮的身上。

「愫浮,朕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从明天起,你开始帮朕处理政务。并且,把叶擎天的三个孩子给朕,朕也不允许你再插手叶家的事,若有违反,天打雷劈!」杨君愿说的字正腔圆,容不得半点拒绝的威严。听完这话杨愫浮脸色立刻就变了,生怕雅兰的弟弟妹妹有个万一!

他连忙道:「父王!他们还只是个孩子!还什麽都不懂!况且他们也不曾犯过什麽错,安静乖巧的很!」面对杨愫浮的一连串的求情,杨君愿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朕的话还没说完,愫浮,你说父王该怎麽说你呢。朕只不过,想把孩子还给叶擎天罢了。」

羞赧之色立刻显现在脸上,红着脸低下头反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只是朕说了,不管他们是生是死,你都不得插手。」杨君愿揉揉眉心,就挥退了杨愫浮,留下了小的。走到他们身边,道:「今天,你们就可以见到你们的爹了,高兴麽?」

叶铭天张开双手将弟妹护在身後,警戒却无畏地盯着杨君愿,大声道:「你是坏人!你的话都是骗人的!你刚刚欺骗愫浮哥哥,你肯定是要杀我们!」杨君愿噗嗤笑了一声,捏住他的下颚道:「朕就是骗了人又如何?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炅子,进来。」说完,小炅子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叶擎天在何处?」

「回陛下,叶小姐在东面的一座冷宫。」小炅子道。

杨君愿点头,又道:「带着他们,随朕去那里。朕这次……也算是积德了吧。」他一说完小炅子就明白了意思,却皱着眉道:「可是外面天阴的厉害,估计不久就是场暴雨,陛下不如等明天再去吧,龙体最重要,反正奴才已经让人看好叶小姐了。」

「不必,有些事,已经拖了太久了。朕不是这麽没骨气的人,一个男人而已,朕还是输得起的。」语毕,杨君愿健步如飞的迈出宫门,小炅子连忙拿着伞,让两个侍卫带好叶家人。

果不其然,天阴的厉害,风卷云涌,不时的闪电劈过天际,这雨已然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契机了。

「陛下您是慢一点啊,风这麽大小心跌倒。」小炅子在後面小步慢跑着,伞是撑也撑不起来。杨君愿苦笑,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一丁点儿大呀。

杨君愿很快就来到了小炅子说的地方。枯黄的杂草蔓延,春天的气息并没有影响到这里,除了几株常绿植物外,其他的植物毫无生气。此时叶擎天正瑟瑟发抖地窝在一个角落里,紧闭着双眼,听到有人声立马睁开了双眼。毫不讶异是杨君愿的到来。

「怎麽,难道杨陛下还要抓我回去?我这具残破的身子你也看到了,还有什麽值得你流恋的?哈哈哈哈哈……」最後的笑声已然笑不成笑,说是哭更为恰当。泪痕糊满了脸,眼中的世界早就扭曲的不成样。什麽人?明明都是群穿着衣服的畜生啊。

杨君愿走近叶擎天,讽笑了几声,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真以为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叶擎天,你不过是个是人都不要的破鞋。朕来,不过是想扔掉些垃圾罢了。免得再出个像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爬上太子的床。」朝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叶铭天三人被推到叶擎天身边。

三人都吓坏了,他们的爹何时这麽狼狈过,而且还下身还不停的流血。叶铭天毕竟比叶轲天和慧兰年纪大,反应的最快,他用衣袖捂着不停流血的地方,可是还是止不住,眼泪很快就唰唰地掉落,比这雨水还快些。

「哼。」看着这幕,杨君愿冷哼一声。小炅子扔了瓶金疮药在叶擎天怀里。

「过去了这些年,朕也玩腻了,现在随你们自生自灭吧。只是到时候若是只剩下一条狗命了,可别来求朕。」

叶擎天抓住金疮药,直视着杨君愿:「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去求你一下!」使出最後的力气吼道。他想扔了这瓶药,可他知道,他不能扔!要活下去他绝对不能扔!

「这话可是你说的,今生今世,你可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杨君愿刚说完,天就像多了个缺口,雨齐刷刷地倾泻而出。小炅子根本来不及打开伞就被淋地满身湿透。而见杨君愿已然走远,孤独的身影在雨中朦胧渐远。

同年九月,皇帝杨君愿御驾亲征,太子杨愫浮暂代皇帝一职,处理国家大事。

十月,殿试於保和殿召开。

十月底,太子妃薨逝,举国哀悼。

次年二月底,赤乌战胜疏娄,班师回朝。

三月中旬,皇帝不幸途中染病,驾崩。

第六十九章

炎炎夏日,连空气都被烤的炙热,蝉儿烦躁的鸣叫着,以排解寂静的感觉。

某个角落,探出一颗小小的脏兮兮的脑袋。他小心翼翼的左右望望,确定没有人才打了个手势,小声道:「没人!上!」此话一出,另外两个更小的「嗖」的一声从前阶一闪而过冲到了里面。

叶慧兰费劲的扒着边缘才爬上土灶,艰难得移开盖子,看到还有东西惊叫一声:「有吃的!快过来,还有几个馒头!」闻声叶铭天和叶轲天都扔下手里的盖子连忙跑到土灶边,眼巴巴地看着虽然已经冷了却依旧诱人的白嫩馒头,三人都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但是只有两个。

叶铭天立马把两个都拿在自己手里,其中一个塞在怀里,一个掰成了两半,给了弟妹各一半,道:「赶快吃!哥哥去给你们弄些水。」说完,把叶慧兰从灶上半拉半抱地弄了下来。叶慧兰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打着转,她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馒头。

一旁的叶轲天拿到馒头就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掉了,今天已经算幸运的了,能找到吃的,若是平时能喝口水就已然不错了。「兰姐姐,你赶快吃呀!不然哥哥会担心的。」听完这话,叶慧兰才勉为其难地吞咽着没有味道的食物。眼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地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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