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倒流,只能往前走+番外——黑纱

作者:黑纱  录入:04-10

「他……还能怎么样,我们无论如何也过了二十年。」

「你们提过我吗?他吵不吵那件事?」

「从来都没有提过,好像我跟他从来都不认识连日阳。」梁司愉低下头:「阿阳哥,如果……你要带我离开,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走。」

「他对儿子怎么样?」

梁司愉狐疑:「为什么问儿子?」

「请你回答,等一下告诉你。」

「喔,好。雅桓小时候,那个人花很多时间陪他,从来都不准他接触黑社会,尊重他的选择,也没有特别期待要求,只有功课要保持一定水准。」梁司愉搔搔头:「是好父亲。」

「儿子的感情呢?」

「你说重要的事是雅桓谈恋爱?」梁司愉呼出一口气:「我们已经知道了,本来说好昨天带回来给我们看。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宰了我吧!」连日阳抿了抿唇:「我就是雅桓的男朋友。」

气氛瞬间僵掉,连日阳讲过去这二十年的事,还有他和雅桓的故事,又拿照片出来,梁司愉才接受现实。

「怎么会……雅桓谁不爱偏偏爱上你……」

「世界太小,绕一圈又遇上你们。」

梁司愉惊慌,拉着连日阳的手哀求:「我帮你隐瞒,你们分手,我来处理其他事,从此以后你们别联络。你现在很好,别淌这滩浑水。」

「我不要。」

「为什么?你忘了当年的事?你忘了苦工,忘了馊水,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刑罚?你忘了,我却刻骨铭心,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当年那些事。而且,你忘了十年疗伤的痛苦?你还有几个十年可以复原?」梁司愉捏紧被单:「你疯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做为雅桓的情人,我本应全力扞卫我俩爱情。我的情人是雅桓,我不需要考虑其他人当情人。」

「当年痛在你身,碎在我心,打你的每一鞭都伤在我心。今天换成雅桓,他会多痛苦?况且伤你的人,是他亲爱的爹地,你要他怎么面对你们?」梁司愉低下头,隐隐啜泣:「求求你,放过自己,也给雅桓快乐的青春。雅桓只是孩子……」

「雅桓不小了,和当年的你同年。」

梁司愉愣住。

「我从不后悔当年发生的一切。如果没有偷看结局,时光倒流,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事隔多年你没疯没傻成功熬过来,为什么不相信你的儿子?就算我们失败了,至少我们努力过,回首多年没有遗憾。」连日阳思路越来越清晰:「而且,我和他素无嫌隙,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他不会反对我和雅桓交往吧!雅桓是他儿子,在他面前总说的上几句话。」

「那雅桓呢?他怎么想?他可以接受情人是爸爸的前情人吗?爹地折磨过情人吗?」

「我尊重他的决定。」连日阳自嘲道:「不过,最理想的解决是在雅桓知道过去的事情以前,我和他和解,我们没事人般出现在雅桓面前。」

「哼……」梁司愉冷笑。

「或许我们还漏了一个选项,瞒着陆晓昂交往。」

「你避不见面,晓昂会生气。被他发现后,当年的事重演甚至更惨。」梁司愉补充:「他不好骗。」

「最惨的结局是,我们私奔。」

「做为雅桓的父亲,我想赏你一巴掌。连我也找不到你们?」

「这是最惨。」

「你忽略更惨的结果,你死在牢里,雅桓疯了或死掉。」

连日阳一凛,还是转到刻意避开的话题:「如果真有这一天,请你告诉雅桓,我受不了折磨夹着尾巴逃走。」

「你以为我只在乎雅桓,我也担心你。而且……我怕陆晓昂偷偷杀掉你,埋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当年他就想这么做。」

「明年聚会没看到我,请你为我立一个小小的坟、偶尔烧些风景照和各地土产给我,记得别被雅桓知道。」

「呵……你想的真美,所有该想的全都想完了。」梁司愉不知道怎么劝退不怕死的人:「我能说什么。但无论你怎么处理都……」他哽咽:「别伤害自己和雅桓。」

「谢谢你。」他转身离去。

「等等,」梁司愉没起身:「我能做什么?」

「我和雅桓的事,由我们处理。谢谢你。」门关上,只留下成熟男性的香气。

梁司愉往后倒在床上,他不懂,多年后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为什么老天又开他们一个大玩笑?苍天无情,逼疯他们才罢休?泪珠滚滚而下。

见到陆雅桓的笑颜,连日阳不知如何启齿。连日阳排好的旅程照样出发,每天和陆雅桓嘻嘻哈哈,只有几次欲言又止泄漏情绪。

他希望事情朝着最理想方向发展。

他和梁司愉每天互通讯息,梁司愉取悦陆晓昂,前嫌尽释的那天他再去和陆晓昂说清楚,能不牵连到雅桓就不牵连雅桓。

09.愿为你失去你

陆晓昂讶异在机场见到梁司愉。

梁司愉解释,因为他参加大学室友聚会南下,北上回家会遇到来接陆晓昂的司机,他不想搭客运,就叫司机绕到火车站顺道载他,再来机场接陆晓昂。

陆晓昂没说什么,但这种走法非常不顺路,梁司愉是来接他。

这天下午梁司愉陪他上班,两人在办公室做了很多次。回家后,一起吃梁司愉做的菜,。陆晓昂很怀念,他想到那段靠梁司愉接济的日子,又想到他很久没吃梁司愉的正餐了。其实梁司愉厨艺不差,只是会把陆晓昂当失败创意料理的馊水桶,自从陆晓昂吃了超辣炒面拉肚子一周后,正餐就换陆晓昂掌厨。

陆晓昂了解梁司愉习惯,梁司愉偶尔在意他对他好,只是不正常的状态。隔天或是等一下,梁司愉就会正常。趁梁司愉不正常,他疯狂索求梁司愉直到两人都累。

隔天中午,梁司愉送便当给陆晓昂,陆晓昂以为自己还在作梦;但整个下午梁司愉都在陪他。之后他们一起逛街一起煮饭一起看电视,平凡简单的幸福陆晓昂等了二十几年,他小心翼翼捧在掌心,深怕一出力梦境粉碎,曝露丑陋原貌。

梁司愉持续反常。他看陆晓昂玩平板电脑,越看越靠近最后整个人坐进陆晓昂怀里;他会帮陆晓昂切水果,陆晓昂靠近时顺手塞到陆晓昂嘴里;他会忘了带钱包,陆晓昂付钱顺便一起吃饭……

圣诞节的时候,陆晓昂想请儿子和儿子男友吃饭,梁司愉不让他请。陆晓昂困惑,梁司愉一直都拿儿子当防护墙。梁司愉却说,只有他们不行吗?有两种解读,陆晓昂选择让他乐昏头的解释,梁司愉想要两人世界。

梦寐以求的生活,陆晓昂珍惜每一天,理智明白梁司愉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情感上,他不愿刺探真正原因打碎得来不易的渺小幸福。

这一天晚上,梁司愉不在家,陆晓昂听到奇异的音乐,音乐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似乎像手机,怪了,他不是这个手机铃声,梁司愉也不是。

循声找去,他在客房的沙发夹缝找到手机:「喂?」

「喂?咦?」对方音调提高八度。

「雅桓?」

「爹地!」雅桓非常吃惊:「阿阳哥传简讯给你?你们认识?」

「不。」陆晓昂道:「是在客厅捡到。这几天家里有请客,可能有人忘了带走。你知道谁传简讯给这只手机?告诉我,我透过他联络失主。」其实家里快半年没请客,客房一年没人用。

「真奇怪,他从十月底每天传讯,不像手机被弄丢呀!」陆雅桓自言自语:「或许是对方没回应,他拼命传吧!」

「怎么了?男朋友传简讯给小三?」陆晓昂猜中儿子的心:「老爸派人修理他。」

「不不不,没有。」陆雅桓急急挂断电话。

陆晓昂疑惑更深,简讯记录被删的很干净,摆明不让人看。儿子的男朋友为什么打电话给梁司愉?不对,应该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梁司愉?静下来思考,梁司愉不正常也是从十月中开始,那时候,梁司愉参加室友的聚会。室友……异常……难道,他想起儿子那一声「阿阳哥」……

陆晓昂冷笑:「连日阳,希望拐走雅桓又和司愉偷来暗去的不是你!」

梁司愉到家,手机就在客厅桌上,陆晓昂一脸铁青。

梁司愉抬起头一脸惊恐:「怎么会?你……」

「果然是你的。」陆晓昂盘着手:「说吧,你每天都传简讯给谁!」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司愉别过头否认:「我从来没见过那只手机。」

「你骗我,刚刚有人打电话来。」

「什么?」梁司愉音调提高。

「你失望了,是雅桓。」

「雅桓?这只手机只有……」梁司愉意识说错话,却已太迟。

「只有连日阳知道。」陆晓昂靠近梁司愉。

「我跟连日阳什么都没有。」梁司愉间接透露对方是连日阳。

「是呀,你们只有半夜传简讯,只有背着我们父子偷偷连络,没有亲吻没有爱抚没有上床。」陆晓昂讽刺。

「我跟他清清白白。我不会伤害雅桓。」

「你们半夜偷偷连络已经伤害雅桓。」陆晓昂道:「好不容易交的男朋友竟然和他最喜欢的父亲偷来暗去,你把雅桓当什么?还有,你知道雅桓和连日阳交往还不阻止他们,雅桓会多尴尬,还是你根本想见连日阳?我们这二十年的感情,你全不放在心上?」

梁司愉发抖,竟然,他笑了:「哼哼哈哈哈……我这二十年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恨不得雅桓早点长大,我找个理由去外地再也不见你。不过,我不会对不起雅桓,我和连日阳讨论雅桓的事。」

陆晓昂很受伤,他二十年来待梁司愉不薄,竟得到这般回应:「好,没关系,我再跟你耗第二个二十年、第三个二十年,就看我先死你自由,还是你先死在我怀中。」

「我陪你一个二十年,也不怕第二个第三个。我无所谓,反正心永远不属于你。」梁司愉大吼:「连日阳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雅桓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也知道雅桓认识他之后变了多少,跟他在一起,是雅桓赚到。」

「哼,是吗?比他好的人多的是,雅桓跟谁交往不好,偏偏选了他。」陆晓昂把梁司愉压在自己和墙壁间:「我也不要你们有多馀机会见面。」

「我根本不想跟他见面,如果不是雅桓,我不会跟他联络。」

「你确定?如果不是你和他可能旧情复燃,我也不会反对。」陆晓昂笑的残酷而张狂:「你记清楚了,雅桓和他不可能,是因为你和他偷来暗去。就算他吞的下,我也吞不下这口气。而且,雅桓也吞不下吧!」

「我没有。我再贱也不会抢雅桓的情人。」

「你没那个心,不代表他没有。特别是这二十年来,我把你养的这么漂亮,你又见旧情人我怎么安心。」陆晓昂反而很轻松:「我会处理好事情,要通风报信随便你。」

绕过梁司愉,他推门走了。

梁司愉很害怕,第一个念头,连络连日阳。

陆晓昂的部下找不到连日阳,也找不到陆雅桓,连日阳带着陆雅桓逃跑。逃的很快,连日阳早有想到这一天,八成行李都准备好了,梁司愉一通知就跑。雅桓也跑了,就是不知道雅桓多了解过去的事。

三天后他回家,梁司愉红着眼坐在沙发上。

「他们呢?」

陆晓昂很生气:「没找到。」

「你骗我,」梁司愉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抓到他们对不对?雅桓关在哪里?日阳呢?」

「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陆晓昂怒极反笑:「都亏你通风报信。你应该高兴,他们平安无事。」

「我不相信,我要见到他们。」

「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陆晓昂揽着梁司愉肩膀,笑得像恶魔:「能的话,我也非常想抓到他们。想把雅桓关在家里,要他天天陪着我们,走出去一步就打断他的腿;想把连日阳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既然你这么想他,就每天煮给你吃。」

「你变态。」梁司愉咬牙切齿,反手要打陆晓昂巴掌,却被握住。

「这些日子我怎么对待雅桓,以前我怎么对待连日阳,你也知道。你真让我失望,跟你相处这么久,你竟然认为我是这种变态。」

「你真的没有抓到他们?」

「真的没有。」

「还好。」梁司愉暂时松了一口气,他悲凄道:「见不到雅桓也没关系,他们过的平安快乐就好。」

「躲荒山野岭也好,出国也罢,我一定会逮到他们。」陆晓昂把梁司愉环在怀中,像恋人规划远景:「逃一辈子,我就追一辈子。运气好,我比他们先走,你就可以跟亲爱的连日阳再续前缘。」

梁司愉身子一僵:「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跟连日阳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爱上我?」陆晓昂是真的这么希望,如果梁司愉说是,事情就此结束。

「没有。」

「我就知道我做的没错。」原来梁司愉的反常只是为了那两个人,他在梁司愉心中到底算什么,他对梁司愉真心诚意,为什么梁司愉不看他的好。

梁司愉推开陆晓昂,摇摇晃晃上楼进书房,陆晓昂听见上锁的声音。

一拳重重捶在墙上,虽然曾伤害连日阳,但陆晓昂也是个人,付出也会累、被拒绝也会受伤。如果梁司愉从一而终唾弃他,或许他可以放弃,偏偏梁司愉时冷时热,有了恩惠就有期待,回思过往二十年,他只记得梁司愉的好,越陷越深无法摆脱。

他和梁司愉的关系又回到原点,他们像室友,而且是关系不好的室友。梁司愉当陆晓昂空气,独来独往。

「司愉,」陆晓昂拦住正要上楼的男人:「我们谈一谈。」梁司愉难过,他也不好过,他想看到天使的笑容。

「谈什么?谈交换条件,再一步步被你蚕食鲸吞,全照你的剧本走。」梁司愉眼底是厌恶:「又想拿什么威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想跟你谈。」陆晓昂想说服梁司愉,他禁止他们交往是对的。

「你的谈不是谈,谈是双方沟通,找出共识。但你的谈,是威胁我做出你想要的决定,退让的是我,事情永远照你的意思走。」

「那又怎么样?照我的意思有什么不好,这些年来我爱你疼你,把你捧在手心上。连日阳在国外名校教书,有身份有地位,有什么不好?雅桓不必跟父亲共用一个情人尴尬,找到年纪相当的好伴侣有什么不好?」陆晓昂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好?」梁司愉笑了,凄楚而绝美:「日阳疗伤十年叫好?日阳孤家寡人叫好?我们呢?我们叫好,你对『好』标准低的让我惊讶,原来你满意被摆脸色的日子、满意伴侣只爱小孩的日子。告诉你,威胁来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你投资二十年在我身上,只得到没有灵魂的躯壳。我失去爱情;,日阳失去十年的快乐。你的坚持,我们都是输家……」

「你……」梁司愉的话像锥子钻入陆晓昂心底,恶狠狠戳破掩盖的面具,和乐融融的假象是脆弱的水晶球,经不起考验,一敲就碎。斗败的雄狮垂死挣扎:「是你逼我降低标准,作为领导者这点风险还承受的起,抢来又怎么样,拿在手上就是赢家。这些日子你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我独享你的温柔二十年,我的老公我的儿子,连日阳碰都别想碰,他要为这段荒唐恋情付出代价。」,捏紧拳头。

「唔。」梁司愉以为要被打,害怕地闭上眼,却没有想像中的拳头。

陆晓昂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哼……怕什么,我从没打你。」

梁司愉悻悻然离去。

他痛不欲生,梁司愉方才每一句话都像毒虫啃食掉渺小的幸福,时而大口吞噬时而小嘴咬啮,有时剧痛有时却只是酸麻;梁司愉前一秒和朋友有说有笑,见到他就面无表情,努力二十年的关系归零。曾经拥有,却逸出掌心,比从未得到,更令他痛不欲生。

想起初衷,他只是想天天看见天使美丽的笑靥。自以为是将天使绑在身边,就能享受专属于他笑容,却忘了囚在牢里心碎的天使只剩悲伤。

推书 20234-04-10 :天降之任(穿越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