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旧梦 上——浮生梦

作者:浮生梦  录入:04-09

“风神羽化,你这么护着这个凡人,恐怕不只是想要维护那规则吧,恐怕你自己,还留有私心吧。”

此话一出,对面的羽化和瞳涟都是一愣,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羽化的脸上再度恢复的淡然,瞳涟站在羽化身后,静静的望着身前那一抹淡如月光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轻轻的笑。

“花妖王,二十年前,你逼迫花妖公主下嫁与你,她不愿意,无奈才从逃到人界来,不曾想,你竟然那么痴情,追了二十年啊。”虽然羽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淡漠如烟,但话语里满是嘲笑之意,叫花妖王脸色大变。

“羽化,莫要以为你是天界的神我就怕了你,今天你若插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言毕,飞到羽化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孔,一火一冰,都是绝美容颜。

“哦,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吧。”羽化缓缓的说道,负手将身后的瞳涟推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旋即左手一扬,在两人之间划过一道风墙,强大的风势将花妖王逼的连连后退。

“羽化,是你先动手的,到时莫说是我们妖欺负了你们仙。”花妖王咬牙切齿的说着,右手掌心一翻,一柄燃着妖火的长剑就出现在他的手里,他将剑朝着羽化站立的方向扬起,一道明媚的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羽化飞来。

羽化只是稍稍向右欠身,就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来势汹汹的妖火。然转身之际,花妖王已然来到羽化面前,高举的长剑朝着羽化斩了下去。羽化双手在胸前一击掌,脚下瞬间被一团云雾包裹,手掌一开,向前轻推,人马朝后飞出很远。花妖王的长剑狠狠的劈了下去,深深的嵌入了身前的土地,地上瞬间一片妖火四起,长剑周围的植物瞬间枯萎,然后化为灰烬,飘散空中。

羽化立于半空中,静静的看着花妖王周身的妖火越发的汹涌燃烧起来。风只会助长了火势,要灭火,怕是要用水罢。羽化在心中自嘲的想到。分神之际,花妖王以飞到了他身前。

此后,只见一团红的耀眼的火球同一团白的明媚的云团在空中纠缠不休,空中偶尔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声声入耳。瞳涟站在下放看着,双眸随着那一抹纯白四处游走,内心焦灼万分。

羽化,千万小心啊。瞳涟在心里暗暗祈祷,右手握紧了玄冰剑。

再次看清羽化和花妖王的面孔的时候,两人已过了数百招了,此时,两人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对方,强烈的风吹着三人的衣服,只听得衣角猎猎作响的声音,仿佛冬天凌烈的风再起。

定睛细看,方才发现,花妖王和羽化的衣服上,多了许多细微的裂口,细小的不易被察觉。

虽说羽化在天界是位高权重的风神,但自己毕竟不是好战一族的仙,习惯了风轻云淡的日子的羽化,实在不适合和别人动手,更何况还是和妖界举足轻重的花妖王,两人打的平手,羽化已经是尽力了。看来想要赢他,还是只能用那一招啊。羽化在心里暗暗长叹一声。

第七章:独上西楼

看来,还是得用那一招啊。

羽化的右手藏在背后,手掌摊开,在身后轻划着不知名的图形,左手则在胸前来回划了几下,围绕在羽化身边的风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就连小院外那颗参天的橡树都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花妖王站在对面看着他,一动不动。

许久,羽化的右手突然从身后伸了出来,手上附着一团流动的液体,清如泉水,附在他的手上流动着,他将右手迅速前方强烈的风势中,双手合在胸腔,往前一推,只见那湾清水融进了风暴中朝花妖王砸去。

花妖王见势,转身欲躲,哪知那风暴的速度快到超过了他反应的速度,还未转身,依然被风暴卷入其中,一旦卷入,便无法脱身,那湾水势大涨,将他包围在其中,然后迅速收拢。

待风暴停息之后,瞳涟望向花妖王,只见他周身耀眼的妖火已全然熄灭,有一掠很淡很淡的青烟自他的身上徐徐升起,伴着几声微弱的“嘶嘶”声,如同水扑在熊熊大火之上的声音。此时的花妖王,面色惨白,就连先前红的耀眼的双唇也泛了白,甚至有些发紫。他就站在前方,狠狠的瞪着一脸淡然的羽化。

“风神羽化,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挑起天界与妖界的战争呢。”说完这话,花妖王再次猖獗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好自为之吧。”他转身,妖红的身影便湮没在了黑暗中,只剩那猖狂的笑声还在他们头顶回响,渐渐淡去。

当声音消失的瞬间,羽化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瞳涟大惊,匆忙跑到他身边蹲下,“羽化,你没事吧?”语气里满是关切之情。

“无碍,只是方才那一招消耗了过度法力而已。”羽化这么说着,竟然兀自惨然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自己还是驾驭不好风消鸣。”是自嘲的意味浮上了他的嘴角。

“对不起,累你自此。”瞳涟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也不再看着羽化。

“与你无关,妖界对天界,恐怕早已是虎视眈眈了。”这么说着,羽化抬头望向天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羽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不打算回来吗。”寂寥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浑厚的声音。

被发现了啊。羽化牵起一丝若有如无的笑。

“天帝恕罪,羽化这就起身回天界。”片刻,羽化晃晃悠悠的试图站起来,瞳涟不假思索的伸出手一把扶住他,将他拉起来。指尖触及绸缎,有些许凉意自衣服内传出,传递与他的手。

好凉。瞳涟大惊,低头望着羽化,白如薄云的面孔,此刻更显苍白无力。

站定,两人相对无言。

“你现在走么。”许久,瞳涟打破沉寂。

没有回答,羽化只是望着他,望着他漆黑的眸。

“你,还会回来么。”像是在询问,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是心里话。瞳涟脱口出的话,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被这话语给吓到,低眸,不带任何表情。

羽化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好看的眉眼,坚韧的气质,淡漠的脾气秉性。然而此刻,他的身上还多了一点叫做害羞的情绪。

羽化的嘴角高高扬起,这肆意的笑容,极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前走去。

就在与瞳涟擦肩而过的时候,羽化的唇,附在瞳涟耳边轻声道:“只要你不嫌我扰你清净,我便会回来。”

闻言,瞳涟一愣,抬起头,却早已不见羽化的身影,一阵微风自耳边掠过,扬起瞳涟垂在耳鬓的青丝。

怎会嫌你扰我清净啊。瞳涟的嘴角,牵起一丝俊美的笑。

第八章:高处不胜寒

天界。

天帝就坐在大殿上那张高高在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椅子上,用一种略显无奈又微含怒气的眼睛看着羽化。

羽化定定立于大殿内,不言不语。

“羽化啊羽化,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许久,天帝开口道。

“臣自知自己铸成了大错,还请天帝治罪。”羽化说这话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

“朕自是要治你的罪,不过目前看来,天界与妖界的一场浩劫,恐怕是在所难免了。”羽化闻言,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帝,银色的长发,伶俐的目光,稳健的眉形,苍白的面色,俊美而清冷的容颜,真是叫人望而生畏啊。

“你可曾察觉,妖界早已有异动。”

羽化轻笑:“早前臣在人界,就发现人界的妖气越发弥漫,只怕早已有众多小妖都潜入人界了吧。”顿了顿,看见天帝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些许柔和的笑意,“此番臣又遇到花妖王,想必,妖界的势力都已经大举侵入人界了吧。”

“不错,恐怕此刻,就连百妖之首的妖王,也已经在人界了吧。”天帝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阖,不紧不慢的说着。

“想要先吞并了人界么。”羽化淡淡的说。

“羽化,现在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你完成的好,朕便不治你得罪了。”羽化抬头,天帝睁开双眼静静的望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有尖锐的凌厉。

“臣谢过陛下。”羽化单膝跪地,低头答道。

别馆里。

瞳涟独坐窗前,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小院,院里的百花开的正艳,五颜六色,夺人眼球,美不胜收。然而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石桌,不见旧人熟悉的声音,空气寂寥的没有一丝声响,叫人看了,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泛起无限的寂寞。

瞳涟看得出了神,一时竟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方才听的静的仿佛已经静止的空气里,传出一声悠长而微弱的叹息声。瞳涟阖眼,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大仇未报,自己竟然在这里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暗自神伤,真是荒唐不已。想至此,他苦笑一声,起身,下楼。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院中。瞳涟站定,手指轻抚过身前的石桌,一丝凉意通过指尖传来。好熟悉的感觉,眼前的景色突然模糊起来,他就突然看见了那天离开时的羽化,是啊,那时的他,身体也是这么的凉呢。

“好可惜呐,今天没有凝香玉液。”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瞳涟大惊,随即转身,就看见眉目清秀的男子,一袭天蓝色长袍立于自己身前。瞳涟不自觉的抬起了右手,指尖轻轻掠过他肩上那一丝黑发,如此真实的触感,当真是他回来了呢。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瞳涟发觉自己失态了,惊慌失措的转身背对着羽化,努力将自己的语气调整的淡漠,然而还是不经意的透露出了一丝欣喜的意味。

“因为怕去的太久你一个人寂寞呐。”羽化俏皮的一笑,一屁股坐到石椅上,手指轻抚过大理石的桌面,“好凉。”

瞳涟回头,看见羽化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张石桌,挂在脸上的那一丝浅笑,叫他想发作的情绪也淡然了下去,淡淡道,“同你的手一般凉。”

羽化闻言,抬头,轻笑道:“我的体温,一直都是如此凉的啊。”

“这是为何?”他问。

“因为,高处不胜寒罢。”羽化抬头,看着离自己很远的天空,突然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他想,恐怕他的手,比我的要凉许多吧,会不会是透彻的寒呢。谁有知道呢。

第九章:无胜似有声

羽化在人界的这些日子,疲于奔命,忙得不可开交,自是很少去瞳涟的别馆。偶尔去找他,也只是看见瞳涟一个人在喝闷酒,与他说话也是得到些冷冷淡淡的回复。羽化在心里暗笑,知道瞳涟在生他的闷气,也不说破。

某日入夜,羽化淡若清风的笑声自门外传来,瞳涟抬头,见月光下,一个蓝色身影自黑暗中走来,飘逸的身影,轻健的步伐。

近了些,瞳涟才发现,羽化的手上,提着一坛酒,面上的表情是开怀的笑颜。瞳涟愣愣的望着他,这样的笑意,自己从前,从未在羽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想着,瞳涟也笑了起来。

“瞳涟,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坛上好的碧落酒,向你赔罪来了。”轻柔的话,直戳人心。

“你又何罪之有。”瞳涟笑,用那双漆黑的眸望着那抹蓝的泛白的身影。

“这些天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冷落了你,是我不对。”羽化打趣的说着,在瞳涟的身边坐下,将那一坛碧落酒搁在石桌上,右手轻轻一拍,拍开坛封。霎时,清香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我只身一人许多年了,哪里在意你来或不来我这里。”瞳涟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此话当真,那可太伤我心了。”开玩笑的语气,俏皮的笑意再度浮上羽化俊美的容颜,瞳涟竟看的一时呆住了。

“倒酒。”半晌,看见羽化正半眯着左眼,打趣的看着愣愣的自己,他方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尴尬,双眸闪烁着躲过羽化的眼,从身下拿出两只瓷碗,递予羽化,努力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见他这般,羽化笑的更欢了,从来只见瞳涟漠视一切,桀骜乖张的模样,如今这般因为尴尬而略显不安的样子,直叫羽化也忍俊不禁了。于是羽化突然发现,这样用言语捉弄他,其实蛮有趣的。

“瞳涟,你醉了。”当一坛子的碧落都进了他们的腹中时,羽化眯眼望着瞳涟,他苍白的面上竟泛起了桃红的红晕,那酒的清香,缠绕着两人。

“没有,羽化你呢。”瞳涟用一只手拖着下巴,直视着羽化,羽化的双颊也微微泛起了绯红,但没有瞳涟的那么红那么明显。

“我还未曾醉过,不知醉是何感觉。”羽化收回视线,轻叹了一口气,举头凝望着漆黑的夜空,空中没有一点星光,夜沉的仿佛要吞噬了人间。

“为何想醉?”

“因为好奇。”

言毕,瞳涟的头似有千金重,他凝视着羽化,却发现眼前的人开始旋转起来,层层叠叠出现了无数的身影。片刻,瞳涟的脑袋便摇摇晃晃的倒在桌上,眼皮坠下,沉沉入睡。羽化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不言不语。风过,扬起了衣角,清醇的酒香和着他身上特有微香顺着风飘入瞳涟的鼻,埋在双臂间的头,依旧在喃喃自语,朦朦胧胧的语句,被闷在了双臂中徘徊。

羽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句“好香……”似有若无的传来。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分,瞳涟的双眼迎着刺眼的阳光,轻轻撑开一条细微的缝隙,太耀眼。瞳涟眉间微颦,抬起右手挡在眼前,阳光便被分割成了细碎的线条,一条条的透过指尖而入。

待到双眼渐渐习惯了这般耀眼之后,瞳涟才发现,此时已是日中,自己醒在了自家的小院中,酒坛还孤零零的立在石桌上,隐隐飘散着碧落的清香,只是眼前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早已不见旧人的身影。瞳涟痴痴望着对面空了的座位,突然忆起,昨晚自己是看着他清秀的眉目而缓缓睡去的,此时却是人去楼空,冷冷清清的感觉再度浮出心头。

这是在做什么!

瞳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因为羽化而变得心神不宁,因为他的消失而陷入迷茫。从前的自己,那个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瞳涟,那个傲视天下的瞳涟,是从来不会出现这般慌乱的情绪的,现在的自己,是怎么了。

而此时的羽化,正颦眉立于深宫大院朱门红墙之外,一脸愁眉不展。

昨夜夜深的时候,羽化从瞳涟的小院里出来,恰巧感觉到不远处若隐若现着一阵淡淡的妖气,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羽化敏锐的察觉到了。于是他双脚轻点地,转眼就立于云端,他在云端眯起左眼盯着远方依旧灯火辉煌的深宫大院。那丝似有若无的妖气,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羽化一路追随着妖气而来,却在快要到底时突然发现,那一丝气若游鸿的妖气也彻底的消失了。那时东方的天际刚刚蒙上一层灰暗的白色,惨淡的光芒印上羽化的面,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微微有一丝寒意入体。

静静伫立在宫墙外,羽化的衣袍早已被晨露浸湿,深重的寒气直逼皮肤,他不禁伸手紧了紧自己的衣襟。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下一秒,却叫他哑然失笑。自己在天界许久,早已经习惯了清寒的感觉,现在自己竟然会因为早晨湿气过重而泛起凉意,这样想着,他也忘了自己方才因为发现这深宫大院被妖界强烈的结界覆盖,进入不得而愁眉不展的事。

一丝浅笑流过俊美的面庞。羽化转身,一袭蓝衣随风而动,在凝眉,只见那蓝衣的少年早已不复方才的模样。

第十章:九重楼阁

皇城下,盛世繁华的街道,忙碌的人群在街道中穿行不息。空气中弥漫着包子的香气,客栈外,跑堂们的声音铿锵有力,声声入耳,客栈外,有中年妇女守着身前的胭脂摊位,对着过路的行人柔声的招呼道,小姐,看看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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