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成熟休闲的服装,在吧台点了一杯甜甜的鸡尾酒。吧台后服务生叫jimmy,是一个二十多岁活泼白净的小帅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目光流光溢彩。
何沐风在高脚椅上坐下,jimmy就满脸带笑地凑上来:“帅哥,喜欢什么样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何沐风耸耸肩,表示还没有找到可心的人。大厅的光线很昏暗,但并不嘈杂,一个乐队在中央奏着低缓的音乐,三三两两的人在沙发上、角落里低声私语,亲吻拥抱。
这种温暖暧昧又危险的气氛让人觉得很舒服,jimmy的目光转来转去,含笑道:“帅哥,已经有好多美男来搭讪了,一个都没看上吗?”
何沐风笑着摇头,用手支着下巴慢慢说:“想找一个嫩一点的。”
jimmy凑到他面前,香甜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环绕,jimmy低笑:“比你还嫩?本酒吧禁止未成年人进入。”
何沐风舔舔嘴唇,笑笑说:“那我今晚只好抱着枕头睡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何沐风居然闻到一股男士香水味,很香甜的味道。一个长相非常甜美的男孩凑上来,栗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明亮如湖水的眼睛,鼻子翘挺如一只小狐狸,整体就是一个很清楚又很妖的男孩。
何沐风深吸一口气,在一阵目眩神迷中心想:就决定是他了。
男孩叫will,显然是酒吧的常客。jimmy和他打了招呼,又暧昧地看了何沐风一样,笑道:“这位帅哥可是一直在等你这样的男孩。”
Will不爱说话,很文气地和何沐风碰了酒杯,jimmy很有眼色地去招呼其他客人。Will微微靠近何沐风,他个子比何沐风要矮一头,别有一种小鸟依人的可爱。
何沐风抚摸着will的头发和脖子,低头在他耳边笑道:“好香。”
Will也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不常来这里?”
何沐风点点头,暧昧地问:“晚上有去处吗?”
Will在他怀里低声笑,一双白嫩的手滑过他的胸口,斜斜地插入何沐风裤子边缘。隔着一层内裤轻轻地揉捏。何沐风半抱着他,难以自制地低声喘息。
Will抬头专注地看着他脸,忽然踮起脚尖想去吻他的嘴唇,何沐风犹豫了一下,避开了。他不是很想尝一个陌生人的口水。
Will抽出了手,轻佻地笑笑:“大叔,你太保守了。”
何沐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居然被逛夜店的男孩叫“大叔”了!他有那么老吗!何沐风严肃地纠正他:“宝贝,叫哥哥就成。”
Will嗤嗤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柔声说:“干爹在叫我,今天不能陪大叔了,拜拜。”说着抓住何沐风的衣领拉低,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如一条小蛇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何沐风怅然若失,这时jimmy又凑上来,笑嘻嘻地说:“will这个小妖精,不是一般人能泡上的,不过我提醒你哦,要是你玩不起,还是少惹他。”
何沐风叹气:“我今晚还是一个人,jimmy,你晚上有约吗?”
jimmy嘟嘴:“亲爱的,我刚才陪你聊那么久,你都不约我,现在晚了,刚才一个帅哥约我,今晚我是他的人了。”
第八章:住在一起
之后何沐风又来这个酒吧几次,都是为了找到那个will,他眼光还是很挑的,自从看了will一眼,其余的那些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小男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几星期之后,他终于又遇到了will,两人聊了一会儿,何沐风面目清秀,哄弄小男孩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这次两人没有实质性进展,不过彼此都留下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出来玩。
其实何沐风只是想找一个看起来不讨厌的炮友而已,没想到will十分难搞,欲拒还迎地逗着他,何沐风几次想不理他,又不忍心到嘴的肥肉飞走,只能勉强应承他。
有一次中午,何沐风吃过中午饭之后在办公室电脑上斗地主,will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都带着哭腔:“哥,你快来,我被人堵在房间了。”何沐风一时也有些着急,will年纪虽小,出入的都是一些不正当场所,很容易被一些色狼看上。
何沐风也没有多想,拿起外衣,和上司请了半天假就出去了,他直奔will在电话中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家挺高档的休闲会所。何沐风来到will所说的房间,打开门一看,顿时愣住了。
很大的一个房间,灯光昏暗,光影旋转,几张长沙发上坐着四五个少年,正中间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像是混黑道的,大汉怀里搂着will,几个人正拿着话筒热热闹闹地唱歌。看到何沐风来,will娇笑着打招呼:“哥,我跟干爹说我认识一个帅哥,他还不信,我就把你叫来让他看看,你不会生气吧?”
何沐风随手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一屁股坐在那群男孩中间,向那名大汉打了招呼,心里暗骂will“小贱货”,嘴上却十分温柔地说:“没有,哥谢你还来不及,在办公室都闷死了。”
Will咬着玻璃杯里的吸管,对那群少年说:“我大哥像不像禁欲系的美男。”
那群头发五颜六色衣不蔽体的男孩笑得满沙发乱滚,又凑到何沐风怀里聊天。何沐风瞧这几个孩子虽然长得不怎样,不过年纪小,言行又挺浪,何沐风心里痒痒地,很快和他们闹成一团。
will向何沐风介绍他那位干爹,何沐风无心和这号人物打交道,只模糊记了一个强字,于是叫他强哥。强哥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和那群小妖孽唱歌去了。何沐风抽空把will抓到自己怀里,骂道:“小骚货,敢算计你哥。”
Will很委屈地说:“我不过是无意跟干爹提起你,他就非要见你,我有什么办法,我干爹很厉害的,黑白两道通吃,我可怕他了。”又娇笑着说:“哥,你陪我干爹喝几杯酒。今晚上我陪你,怎么样?”
何沐风色心又起,很痛快地答应了。他起身坐在那位强哥旁边,强哥提议和他玩骰子,何沐风敷衍着答应了。这位强哥像老式港片里面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小头目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金链子。何沐风尽量不去看他,以免被他的衣着品味逗笑。
“赌点什么?”何沐风摇着骰子,随口问。
强哥半开玩笑地说:“赌衣服吧。”
何沐风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
Will浪笑着摸着强哥的胸口,说道:“人家才看不上你这身腱子肉。”
结果当然是赌输了喝酒。何沐风虽然酒量不高,料想几杯啤酒也放不倒。
桌面上很快堆满了啤酒杯,那几个少年也都喝了不少,在沙发上撒欢,何沐风随手接过他们递来的酒杯,虽然喝得不多,却隐隐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在这种场所中何沐风难免多了心眼,他偶然瞥到一个男孩往嘴里塞了一片白药丸,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不一会儿就兴奋得有些不正常了。
何沐风按住眉心,随即歉意地冲强哥笑笑,示意去洗手间。他坐在沙发上还没觉得怎么样,一站起来才发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在桌子上,耳朵里也嗡嗡地听不清。旁边有人握住他的手虚扶了一把,何沐风推开他,头重脚轻地走向旁边的洗手间,还没走到那里,他眼前黑漆漆地已经看不清了,只能强作镇定地扶着墙去,身后似乎传来will的询问。何沐风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
他摸索着走到洗手间,软软地靠着门坐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几乎毫不犹豫地,他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气若游丝地在电话中说了自己的位置,头脑里一阵清醒一阵昏沉,他想站起来用凉水冲冲脸,没想到还没站起来,就一头磕在地板上人事不知了。
何沐风隐隐听到耳边纷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他睁不开眼睛,却感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何沐风一急,挥手打了那人一巴掌,手腕却被攥住,他听到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是我。”何沐风陡然间觉得安心了,他扯住那人的袖子,沉沉地睡下。
啤酒中放的迷药作用并不大,何沐风只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他躺在沙发上,还是刚才唱歌的房间,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灯光明亮温柔,空气干净。林暮禽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他的头发上。
何沐风爬起来,到洗手间洗了脸,脸上有些潮红,一半是迷药的作用,一半是觉得很丢脸。
林暮禽带着他离开。
此时已经是傍晚,何沐风躺在车后排上,林暮禽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地开车。何沐风喝了一点水,觉得好受一点,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何沐风,拜托你长点心眼吧,不要什么时候都作出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往别人面前凑。你认识我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运气每次都那么好?”林暮禽不耐烦地说。
何沐风被他一顿抢白,简直莫名其妙:“你、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觉得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欠你很大的人情了?”林暮禽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何沐风尖刻地说:“哦,我忘了,你一向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人,我真不该跟你打电话,天知道我又要死多少回来偿还你的恩情。”
林暮禽凶狠地看他一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在开一个多么重要的会议,我扔下满屋子的董事来找你,要承受多少压力,而你这个白眼狼,根本就不配我这么做。”
何沐风听他这么说,简直感到心酸:“我们不是朋友吗?是你说话遇到麻烦可以找你的,我当时都快没意识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着急害怕。现在你却拿你那些该死的工作和我的安危衡量。林暮禽,你这种人就不配有朋友。”
林暮禽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反而没那么难看了,不过也没有说话。何沐风则显然很生气:“我今天被那个黄毛小杂种耍了,现在还要受你的气。停车,我要下去。”
车子并不会停下,过了一会儿,林暮禽慢慢说:“那些人以后不敢惹你的。”何沐风哼了一声没说话。他继续说:“今天也是我考虑不周,接到你的电话后,我本来可以通知那家休闲会所的老板去救你……”他没再说下去,显然还在为今天错过的会议懊恼。
何沐风心里倒有些高兴,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关心我嘛。
林暮禽把车子开到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停车上一片昏暗,他从车子里翻出一盒不知谁送的巧克力,递给后排躺着的何沐风,吩咐他:“乖乖等我。”然后锁上车门离开了。
林暮禽是去收拾残局,今天的董事会议要选举新的执行董事,林暮禽是不二人选,然而投票还没开始他就离开了。他错过了梦寐以求的机会,也在诸位董事面前留下很差的印象。可以想象林暮禽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吐血”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还没离开停车场,他遇到了林成恒以及其他董事成员,林成恒正在盛怒之中,看到林暮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何沐风正在吃巧克力,被林成恒的大骂声吸引,他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情景,同时也窥见了林暮禽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林暮禽,谦恭、卑下,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林成恒比电视和报纸中更老一些,而且更加严厉刻板,即使远远看着也感觉到一丝可怕的寒意。而那些年近半百的董事成员显然对这个出身寒微的青年既畏惧又不屑,冷眼看着他挨骂。
林暮禽既愧疚又惶恐,脸上的表情堪称可怜,他低着头,恭顺地听从林成恒暴躁粗野的责骂,那些脏脏的字眼简直令车子里的何沐风震惊。要是别人敢这样对何沐风说话,即使只有一句,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暴打一顿。
但是林暮禽却老实地如同一只绵羊,甚至不时点头,承认林成恒骂得十分有理,他的确是父亲口中的“下流胚子”“上不了台面的废物”“下贱女人养出来的杂种。”
何沐风心想,这个老头子一定是气糊涂了,林暮禽不是杂种,他是您的种。
这样漫长的责骂,或者说是羞辱,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林成恒累得满头大汗,于是扶着秘书小姐的手,和其他董事成员们驾车离去。林暮禽站在原地,很恭敬地目送所有的车辆离开。等停车场恢复安静之后,他转过身,朝何沐风走来。
何沐风透过车窗玻璃看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呆了一会儿,何沐风打开车窗玻璃,冲他笑笑。而林暮禽伸手摸摸他的头,也淡淡笑笑。然后两个人开车离开。
虽然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但何沐风并不急着回去,很明显林暮禽心情不好,要是他这个时候离开,就太不够朋友了。何沐风望着正在开车的林暮禽,凑到他肩膀处,语气轻松地问:“林暮禽,一起吃点东西吧?”
“想吃什么?”林暮禽语气淡淡地。
“嗯……要不你下面给我吃吧。”
林暮禽表情讶异而困惑地回头看他,何沐风同样很疑惑:“你干嘛?好好开车,我脸上有公路吗?”
林暮禽这才转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在外面吃吧,今天不想做饭。”
两人开着豪华的轿车,去热闹的大排档吃饭。林暮禽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何沐风猜他心情不爽快,但这种不爽快到底是属于“淡淡的哀伤”级别的还是“咬碎钢牙目眦尽裂”级别的,他也琢磨不透。
“你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请我吃大排档。”何沐风拿筷子挑挑拣拣,没找到好吃的。
林暮禽动手剥了一颗虾仁放到何沐风的碗里,有些心不在焉:“下次吧。”
何沐风看到他今天经历的事情,猜想林成恒当着众人的面都如此折辱他,平日的情景就更加不堪了。不过这也是林成恒的精明厉害之处,他一辈子经商,自然能把人看得通透。林暮禽经历太复杂,性子太野、性格太硬,能力太强,心肠自然是更加狠毒的。即使他在林家众人面前收敛性格,林成恒为防万一,也要把这只未成气候的野狼狠狠敲打一番,训练成林家忠诚的猎狗。
可惜这只狼是不听驯化的。
因为心情不好,两个人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说话,林暮禽就一直若有所思地剥虾仁。何沐风望着面前碗里越堆越高的虾肉,忍不住喊道:“够了,我不吃了。”
林暮禽瞪他一眼,凶狠而温柔地说:“吃。”
被人这样命令,何沐风心中居然感到温暖和甜蜜。╮(╯▽╰)╭,这家伙自己都没意识到骨子里潜藏的那点贱性。
吃过饭何沐风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林暮禽却别有打算,不许他回去,而是领他到自己的住宅看看。
他独自住在新区一幢漂亮宽敞的别墅里,旁边还附送一个大花园。这是新开发的一片楼盘,针对的是阔绰奢侈的富人。新区的环境非常干净,周围也并不嘈杂。林暮禽把车停在车库,下意识地抓住何沐风的衣袖,将他带出来,站在星空下的花园里,他难得露出纯真的笑容:“何沐风,这个地方怎么样?”
“挺好。”何沐风内心充斥着羡慕嫉妒恨等单纯而强烈的情绪。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何沐风凄惨地冲他笑,新区也是何沐风工作的地点,杂志社所在的写字楼离这里大概十分钟路程。不过两边的环境和设施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何沐风愁苦地说:“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
林暮禽侧过脸看着他,然后转身进屋:“进来看看吧。”
何沐风忽然福至心灵,追上去问:“你是因为离我的办公地点很近才买这幢房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