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飞鱼（三）+番外——小妖子

 chapter 85.黑客

 也许是慕枫的怀抱实在是太过温暖了，子轩太惊讶了，他身上的颤抖非但没有停止，还更加剧烈了！而慕枫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这样子，简直就像在罗马那个充斥着暴风雨的夜晚一样。 一样冰冷的天气，却是一样温暖的温度，一样温柔的动作，一样让人心跳不止的呼吸。难以想象的安全感简直像是灵魂深处的时钟一样，一次又一次击打着心脏，那种感觉太过强烈，几乎让人当场晕眩。 终于，慕枫放开了他。 伸手，轻轻抹掉他的眼泪，揉他的头发：“傻瓜，事情半个小时前就解决了，看你浪费了多少眼泪？” “解决？”子轩红彤彤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慕枫看。 “是啊，只是一个人的恶作剧而已，删掉就好了。” 慕枫说得简单，但是过程，怎么可能如此容易？ 时间回到今天清晨7点，他从肖志杰那里知道了这张照片。 当即他就打开手机，打开T大论坛，那张照片，带给他的震撼简直太可怕了——子轩在接吻？他在跟程彦斌接吻？！ 一直觉得他跟程彦斌走得很近，难道一直就不是朋友关系？他们在交往么？！那么，在罗马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暧昧是怎么回事，所以，之后自己一切反常的心理都是自作多情？？ 可是慕枫一向是个相信自己直觉，并相当冷静的人。他深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怀疑子轩，而是帮助他，感情问题的事情以后再说也成。 他当即就跟教练请假，给子轩打电话，但是子轩一直关机。与此同时，他把照片论坛地址通通发给他老爸的秘密私家侦探等等技术人员，与他们一起处理。 花了2个多小时，水落石出。 私家侦探的电话马上又打了过来：“少爷，请问要怎么处理？” 慕枫淡淡地回答：“帖子全部删掉，无论是校园网内还是外部的，不用争取版主认可，直接黑掉就好了。至于发帖的人，我自己处理。” “是。” 与此同时，T大。 A：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亲了！就是亲你最喜欢的程彦斌，竟然是同性恋有点可惜，但是还是很美好啊…… B：不是说只有个背影吗？不见得是程彦斌吧？ A：你不信看！他脖子上戴有银色项链，绝对是他啦！我给你翻哦……咦，帖子怎么打不开？ B：我看看……真的，打不开了？？ 5分钟以后…… A：论坛死了！ B：真的耶！怎么打都打不开了，重启重启！ 过了一会儿。 A：重启了也不行！真的打不开了！ 这两个人人不知道，此时此刻，几十个转发的帖子要不被删除，要不直接打不开，几百人都在纠结论坛为什么突然死了，几千点击的网页突然变成一团乱码…… 一个小时以后，论坛终于恢复正常了。 T大最火的新帖，包括百度上所有跟那张照片相关的网页，完全消失。 ＊＊＊＊＊＊ 也就是今天上午，CC没课，她在8点的样子洗完头，坐在椅子上看杂志。 看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她扔掉杂志过去打开笔记本电脑。昨天她创建的那楼已经火到不行的地步了，这是意料之中……那帖子以如此快的速度蔓延到其他网站的这种事，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越来越愧疚！ 她想要慕枫与子轩的关系成为不可能，这种方法，已经是最好、最便捷、最快速的了！ 是啊，让那个人放弃慕枫，他自己不愿意，所以只有逼他放弃。 逼他放弃，让他甘愿自动远离慕枫是最好的方法……于是，借助他自身与程彦斌暧昧的条件，拍摄照片传到T大最火的论坛上，制造子轩是同性恋的绯闻。这在T大来说，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那个人的背景会黑掉，而他绝对不会把慕枫的背景也一起拉黑，于是他会远离慕枫；对于慕枫来说，如果他对子轩有好感，但是看到子轩喜欢的人是程彦斌后，就会醒悟，然后放弃吧——即使退一万步，子轩没有放弃慕枫，慕枫也不愿意放弃他，但是由于名誉的问题，慕枫连正常与他交往都很成问题了吧！ 这样的话，而枫与他的距离，无论是地位还是感情，都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形同陌路吧！ 当初想这个方法的时候，她充满野心。 最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因为整颗心都被嫉妒和仇恨侵蚀了，她所想的就是，只是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有点牺牲也在所难免。 可是…… 难道是帖子效果太好了？ 她突然开始同情那个人起来……其实他人真的不坏，不过这个绯闻一旦传到上层人的眼里，接下来的比赛肯定接连受挫，说不定还会被禁赛……可是，自己警告过他，是他自己不听的啊！是的，是他自己 选择了这条路，不是自己的错！ 可是，她还是感到毛骨悚然，因此，她昨晚几乎都没有睡觉…… 可是为什么要害怕？帖子又不是自己发的，是专门请人发的，ip地址完全换掉了，就算被查出来也不关自己的事啊！ 是的，她的第六感是准确的。 她太傻，忽视了一向眼里只有体育的慕枫，实际上还是几个大公司的大少爷，他虽然平时几乎不管，但是他的身后，有最强势的技术人员； 她太天真，完完全全低估了子轩在慕枫心中的地位——是啊，看到照片以后，慕枫没有一点恶心感，虽然他是心情相当不好，但是那绝对不是出于排斥，他的注意点完完全全是“程彦斌那小子竟然敢亲吻他！”“一定要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知道，慕枫连续两个小时疯狂地打电话，给技术人员指定任务，自己甚至还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成为主力，在查到ip地址来自欧洲以后，他直接反黑了那个人的电脑，从他的交易记录里发现了她的。接着，他再次从她的电脑里找到了那张照片的原始资料。 于是，就在上午10点，她的电脑在突然无法浏览帖子后，黑屏。 她感到奇怪，正要强制关闭，就看到屏幕上闪现出一段话。 “你差点毁掉他，现在满意了？ 停手吧，你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署名。可是CC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栽倒在地上。 ＊＊＊＊＊＊ 慕枫拉着子轩走进走廊，关掉天台的门。 瞬间，子轩感觉更加温暖了。 “枫哥你太强了……”子轩感叹，“要是知道你这么懂电脑，我一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慕枫却直接忽略了他那句话，直接问：“那小子呢？” “谁？” “程彦斌。” “啊，昨天他老爸大寿，他回去给他过生日来着。” 慕枫冷笑：“于是就让你一个人被欺负？” 子轩连忙辩解：“他不知道照片这件事！我不想告诉他，哈哈反正现在也解决了，他也不用担心了哈哈！” 而慕枫转过头来看他，突然伸手就将手掌撑在了子轩的脑后。 子轩瞬间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毕竟，慕枫的身高优势果然还是太明显了…… 子轩仰头看他，表情有点僵硬：“枫哥你怎么了？” 而慕枫凝视着他，眸子变得比平时更加幽深，他挑眉： “那么，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跟他是恋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子轩眨眼：“怎么可能？” “接吻了，还说不可能？” 子轩突然笑得特别囧：“那啥……那天不是艺术节嘛，我们一起庆祝于是喝了很多酒，那明显是酒后意识不清出的时候做出来的囧事，这你也相信？” “可是你很热情啊？” “呃……我猜我是把他当成别人了。” “别人？” “是啊，我有喜欢的人了嘛，我是认错了吧！” “我从以前就想问你了，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子轩越来越囧了：“枫哥……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八卦了？” “……” 说完，子轩就灵活地从慕枫的手臂下钻出来，对着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大步向前走！ 而慕枫愣了一下，也笑了：“你恢复得挺快的嘛。” “那是，我拥有小强的生命力。”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越来越吵，越来越吵！ 子轩一愣：“难道他们找上来了？” 慕枫的眼神变得冰冷，拉着子轩的手就往楼下走。子轩大力想要挣脱他：“枫哥你不要这样，大家都认为我是同志，你要是跟我在一起绝对会……” 而慕枫只是微微回头，扬起嘴角：“会怎样？你觉得，我会畏惧这个吗？” 说完，他便回头，拉子轩下楼。 好多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打架了打架了！”“是群架耶！快去观战！”“在哪儿？！”“教学楼后面的空地！” 子轩连忙跑进一个教室，从窗户往下面看。 然后，他完完全全震惊了！ 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全部都是黑压压的人。有身穿校服的，有没穿校服的外校学生，有些满脸煞气，有些一脸惊奇，就知道的确要打群架了！ 感谢子轩强大的视力……他看了好几个人，都很熟，他们不就是大橙子的小弟吗？！然后，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焦点中心，找到了大橙子！ 只见他身穿宽白色毛衣，两手放在牛仔裤兜里，踩着不屑的脚步朝那几个混混走过去。那群人绝对被吓到了，但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们依然站着不动。 程彦斌逼近领头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可是很明显，那个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了让程彦斌非常愤怒的话，然后，程彦斌一个拳头就朝他打了过去，那个人直接在三米外的地方倒了下去，他站起来擦嘴角，接着，这场混战就开始了！ chapter 86.群架 子轩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再次被吓白了，他直接往教室外跑，下楼。 慕枫拉住他：“你冷静点！” “不行！他不可以打群架！他绝对不可以在T大打架！！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地盘，这件事闹大了，他会被退学的！！要是被记上一笔，国家队可能都进不了！！……” 子轩奔跑得很快……几秒钟以后，他就跑进了人群了！ “不要打了！！别打架，停下来！！” 他跑过去拉人，他想要冲进人群里，制止完完全全发毛了的程彦斌。 可是，人太多了！ 其实打群架的，也就只有二十多个人而已。但是，观战的人，太多太多，根本挤不进去！子轩认识的一个体校的人站在旁边观战，他看到子轩就兴奋地说：“小轩，老大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老大绝对会宰了那几个人的！”子轩急死了：“阻止他！！他不可以打架！”他叹了一口气：“晚了，老大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他不会停下来的！” 怎么办？ 照片的事情很可怕。 自己的背景被黑掉了很可怕…… 可是，群架更可怕啊！ 因为，不想要程彦斌的背景也跟着被毁掉啊！他在游泳上，比自己更加努力，比自己更有天赋，更加受到教练的亲睐，可是，如果他在这次群架里伤人了，将任何一个人打残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让开！！让开！如果你们不想看到他被毁掉的话，就让开！” “干什么啊这人……” “呀，他不就是那个照片上的……” 子轩不顾一起地往人群里钻，很多人的手肘隔得他很疼，把他踩得很疼，但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朝里面跑，大声吼：“让开，让我见他！！” 而他不知道，一直站在背后的慕枫，眼神有些复杂。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 凭借着鹤立鸡群的身高，以及可怕的体力，几下走进了人群，几个人朝他袭击过来，但是他轻易地就闪躲开来。从小，父亲逼他学的防身术，可不是白学的。 程彦斌矗立在混乱的中央，他的嘴角有点点血迹，满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冒出，只一个旋转横踢，就将从背后袭击他的人扫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完全发怒的猎豹，可怕极了。 慕枫朝他走过去，直接伸手，就抓住了他正要攻击的手腕，已经发狂的程彦斌挣扎，可是……他竟然根本都不了！ “放开！” 程彦斌狠狠地命令道。 而慕枫紧紧地钳住他的手腕，冰冷地俯视他：“怎么，你觉得光毁掉名声不够，还想一口气把事情闹大到退学退队的地步吗？” “关你什么事？！” “小轩是我重要的人，他关心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没关？” 说真的，程彦斌现在基本上没什么理智，慕枫的话更是激怒了他！ 他最恨的就是慕枫这种，无论是什么都处于优势地位，什么都不努力就可以轻易得到他最最喜欢的人，看吧，到现在还是摆出一副正义君子的表情，凭什么！那种愤怒、痛苦、无奈……太多太多情绪难以纾解，让他一个拳头就朝慕枫打了过去！ 慕枫没有闪躲。 是的，他根本就不用闪躲。 因为子轩已经接住了程彦斌重重的拳头，两个人的手在空中僵持。要知道，程彦斌的力气有多恐怖，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了这一拳，不过，子轩竟然接住了，虽然他的整个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他手臂上的青筋鼓了出来，他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是他丝毫没有退缩，他接住了！ 他茶色的眸子是那样澄澈，而里面，全部全部，都是气愤的神情：“如果你再打，我们绝交。” 大家都知道，可怕的程彦斌一旦打架，没有人可以制止他。 除了一个人。 所以，程彦斌在惊讶的瞬间，那双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的拳头逐渐失去了力气，缓缓垂落在身侧。 他扯出一丝苦笑：“大小姐，难道你不想教训他们吗？” “想。怎么可能不想。不过，他们绝对不值得用你的未来交换。”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对不起。” 子轩叹了一口气：“带他们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冲动的事了……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还没有闹到上层的耳朵里。” 程彦斌握紧手指，眼神不断在子轩和慕枫身上徘徊。几秒钟的死寂后，他垂下视线，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围观者也开始被驱散了。被打倒的几个人想要爬起来，准备逃跑，慕枫却蹲在领头人的身边，那可怕的气势让那个人动都不敢动一下。 跟对待刚刚程彦斌的态度不一样，现在他的表情，才是真真正正的，前所未有的冷酷……那清冷的，慢条斯理的声音瞬间将周围冻结成冰：“仅仅因为一张来源不明的照片，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低年级同学，你们是没人揍太过无聊了吗？以后再看到你们欺负他的话，我就让你们退学。不相信的话，尽管试试看。” 后来保安赶过来的时候，大部队早散了。 其实要说他们为什么赶过来得这么晚……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的电话莫名其妙地断了，在几分钟以后才恢复了过来。 慕枫和子轩慢慢地往学校外面走。 慕枫走在前面，子轩走在后面，穿过喷水池，去停车场。 直到上车，子轩才说：“枫哥，谢谢你。” “没事的。” 子轩瘫在软软的座椅上，似乎时候才终于缓了过来：“太好了，还好T大的保安速度慢，不然绝对死定了！” “对。” “要不是你……我这回和大橙子绝对完了，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陪我去吃饭吧。” “啊？” “你不是想感谢我吗？陪我去吃必胜客。” 子轩的肚子及时地咕嘟一声。 他有些尴尬，因为他看见司机大叔的酒窝露出来了。慕枫“噗”地一声笑了：“看吧，哭够了闹够了就饿了。” “……那啥，用去吃必胜客感谢你，也太……我请客吧？” “你请客，我买单。” “……” 车子快速地行进在马路上。 坐在后座的两个人都安静地看向窗外。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子轩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果然哭累了闹累了，昨天也没有睡好，现在感觉困到不行。 于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那脑袋时不时往玻璃窗那边撞，时不时发出搞笑的“砰砰”声。可是这睡神也太厉害了吧，这样撞他还是除了发出不满的哼哼声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慕枫无奈地伸手，将他揽过来，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子轩的表情马上就变得柔和了，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感觉特别舒服。 慕枫低头默默地看着他，纯黑色的眸子里，神色温柔且复杂。 有时候，他总是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最近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会觉得，他很羡慕程彦斌，很佩服他。 可以毫不顾忌地打架，努力，争取最想要的，亲吻最让自己心动的人。 而他是个胆小鬼，他的理智就是他最大的桎梏，他不想伤害别人，不敢轻易地放弃现在，所以，他每天都在一个看似美好，却脆弱到极点的世界里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比如，他没办法 不理会家人的期许，单一地选择游泳这一条路，他必须花大量宝贵的时间在他不感兴趣的金融上，继承他不感兴趣的事业；再比如他的感情，与CC在一起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一直没有拒绝她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她很喜欢他，他不想伤害她……而子轩呢？很喜欢他，很想要跟他在一起，那种喜欢简直快发狂了，在看到他竟然跟别人接吻，那种愤怒简直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嫉妒……可是他不敢破坏现在的关系，他有他的责任，子轩的未来也不应该困在同性恋的世界里，他的未来是光明的。 可是，从罗马世锦赛到现在，他就感觉到子轩在痛苦着什么，虽然他也没有明确地告诉自己，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种痛苦与他有关； CC呢，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一直温柔的她，竟然想要毁掉子轩的未来么，她为什么会那么恨他？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错了多少……现在，还有一点点，弥补的可能吗？ 他皱着眉头，黑暗里的眼睛，闪现出相当忧郁的神采。 连绵的忍耐和体贴，优柔寡断，就是最可怕的伤害吧。 他叹了一口气。 此时，子轩动了动，砸了砸嘴巴。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慕枫的手臂缓缓滑下去，轻轻地与子轩的手指五指相交，眼中的阴霾缓缓消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没事。如果他的未来真的被那张照片毁了，慕枫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chapter 87.分手 得不到的东西，真的是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吧。 程彦斌恨他昨天回去给他老爸庆生； 他恨上午黑仔才给他打电话； 他恨慕枫在他之前，就找到了子轩； 他恨自己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总是那么容易就失去理智； 他恨……自己在慕枫面前，永远都是个陪衬…… …… 是的，自己只会给子轩带来麻烦。 自己不配带给他幸福。 他跟慕枫在一起，果然才是最幸福的。 他的脸上还有伤，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冬天的风冰凉刺骨，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与此同时，西餐厅，空气如同春天般温暖。 子轩正在风卷残云。鸡翅简直……太好吃了！意大利面也不错，牛排也不错！ 慕枫安静地看着子轩吃饭，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没有消散过。他随手将自己面前只吃过一口的巧克力冰欺凌推到子轩面前：“这个好吃。” “嗯嗯！” 子轩马上转战…… 吃到一半的时候，子轩终于感觉不饿了，他和慕枫便开始交谈起来。 “枫哥，你马上就要去澳大利亚参加集训了吗？” “对，教练说过几天就出发，3月初回来。” 子轩瘪嘴：“那不是又不能见面了！” “就两个多月而已，不久。” “两个多月还不久啊！” “哈哈，两个多月会让你很想我吗？” 子轩的脸一红，本来慕枫以为他一定会辩解，可是他愣了半天，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慕枫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心坎瞬间就融化了……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他忍不住安慰子轩：“这段时间好好训练，3月的比赛争取获得好成绩，这样你极有可能进国家队。等你进国家队了，我们天天都可以见面。” 子轩瞬间就激动了：“是啊是啊！说不定几个月以后我就是你的队友了呢！” 一顿饭，慕枫深深地觉得子轩绝对还在长个子，这食量，看看他面前各种各样的餐盘就知道了，简直太来者不拒，太夸张了吧？ 两个人走在走廊上，慕枫笑：“我很好奇，你吃这么多东西，都去哪里了？” 子轩疑惑地拍拍肚皮：“当然是到这里去啦。” 慕枫用目光扫了扫他的肚子：“怎么都没有鼓起来？” 子轩摸了摸：“已经鼓起来了啊！你不信摸摸……” 说着子轩就抓着慕枫手往自己肚皮上靠。 慕枫摸了摸，嘴角的笑容突然变得格外美丽，眼睛也笑得弯弯的：“是鼓起来了呢，就像一个小皮球一样。” 子轩愣了愣。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慕枫手指上的温度…… 明明是很正常的触碰而已，但是因为他自己的脑补……那种感觉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他顿时跳开，捂住自己的肚子，僵硬了…… 呃他刚刚在做什么？ 慕枫刚刚摸他的肚皮了？ 好吧是他主动抓人家的手来摸的…… 但是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呜呜，太没大脑了！ 为什么要在挺着肚皮的时候让他摸呢？ 喂喂，为什么是摸肚皮这么雷死人的事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小心脏还是蹦跶得这么快呢！ ＊＊＊＊＊＊ 程彦斌终于停止了徘徊，一个人，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坐在街边。 夕阳早已消逝，天空灰暗，空气冰冷。 程彦斌手指间的火光明明灭灭，他缓缓地吐着烟雾，抬头望着小巷上面狭窄的天空，内心的窒息感难以磨灭。啊……这种窒息感太熟悉了，上一次感觉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啊，就是那个圣诞节吧。 亲吻他的圣诞节，听他喃喃地呼唤着“慕枫”这个名字的圣诞节。 冬季的夜晚真的很冷，行人们裹着羽绒服在小巷里来去匆匆，总是离他远远的，生怕他是蜗居在小巷里的抢匪。 他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烟头扔到一旁。 嘴角很痛，嘴里有腥甜的味道。 不过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就这样倚靠着墙壁，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不觉，鹅毛大雪翩然落下。 有个阴影缓缓地朝他靠近，站在他的跟前。 很安静很安静。 程彦斌没有睁眼，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好久，那个人才轻声说：“对不起。” 声音是那样轻，混着和冬季刺骨的风，吹向很远的地方……可是程彦斌听得清清楚楚。他睁开双眼，就看见撑着黑色雨伞的森月。 森月还是戴着黑框眼镜，黑发和银色长衣在风中起舞。 烟雾中，程彦斌皱眉。 这人是怎么了？……他淡漠地想。 是吧，明明是自己在难受，自己失恋了啊。 自己一点都没有落泪。 反倒是站在自己跟前的森月，两行泪水早溢出那双眼睛，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在自己身上，水泥地上…… 如此晶莹，如此纯净。 犹如最神秘的花苞，在触碰到冰冷的大地之时，瞬间绽放出令人怜爱的花朵。 程彦斌苦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森月连忙用手背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程彦斌挑眉：“我不懂，干嘛要跟我道歉？” “如果我没有再你面前怂恿你对他做一些事……你就不会亲吻他吧……然后，你们就不会被拍下来吧……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对不起！” 过了好几秒，程彦斌才说：“不怪你。” 他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森月一愣。 “我是个胆小鬼，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那些话，在他接受我之前，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亲吻他吧。可是你也知道，只要慕枫在，他是不可能喜欢上我的……可是你让我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无论怎么说，我已经努力过了，我也得到了一点点……所以现在，我可以彻彻底底地为这段荒诞的感情打上一个句号，以后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朋友。” 森月笑了：“就该这样！就像漩涡鸣人，无论是比赛受挫还是感情受挫都不会将他打倒，只要继续加油奋斗就行了！” “漩涡？那是什么东西？” 森月摸了摸鼻尖：“额，你没有看过这个，那……那就像《死神》里面的黑崎一护，《宠物小精灵》里面的火箭队，每次被打倒后都会喊着‘我们还会回来的’，然后卷土重来……” “那都是什么跟什么？” 森月抓狂：“你到底有没有童年啊！《宠物小精灵》都没有看过！” 程彦斌有些微微发愣地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人，那微微泛红的脸抓狂的样子，一直忧郁的表情渐渐地消散了，他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森月看他这样，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了。 ＊＊＊＊＊＊ 慕枫一个人坐在车上，冬日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浮动着他的发梢。 他半寐着眼，在黑暗中安静思考着。 CC的电话在不断地响，他终于接电话。 “枫……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接我的电话了……”CC在哭。 几秒钟以后，慕枫叹了一口气：“怎么会。” 窗外冷色调的灯光淡淡地打在慕枫的脸上，光影变化。 他随手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我们需要谈谈。” 二十分钟以后，CC的房间。 CC跑过来抱住慕枫：“枫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知道错了？” “嗯……” “那你告诉我，你做这件事，是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他离开你。” “为什么？” “因为你对他太温柔了……他威胁到我在你身边的地位，我无法忍受！” 慕枫垂下眼帘，安静地说：“那，你只需要给我一个人发这张照片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发到论坛上？当然，更好的做法是，我们好好谈一谈，说不定一切可以很和平地解决。” “对不起……是我没有理智，做得太过火了……” 慕枫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直视她的眼睛：“我过来找你，并不是来责怪你的。你也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 “因为我不能给你安全感，你才会嫉妒，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说到底是谁伤害了你，并不是小轩，是我，所以你讨厌的，应该是我，不是他啊。” CC皱眉：“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我知道。”慕枫笑，“而且我也告诉你，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我也不会讨厌你。……不过，有的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了，因为再这样拖下去，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CC深吸一口气。 其实她早有心理准备了。 慕枫接着说：“我很喜欢你，也会因为照顾你满足你而感到开心，可是，就像17岁那年我对你说的一样，我对你的感情……亦不是爱情。” 是的，就在17岁那年的冬天。 福罗伦萨的教堂旁，CC跟慕枫表白。 当时，慕枫很吃惊。 他想要拒绝，可是CC当场就哭鼻子了，他只好答应。 不过，他当时这样说的：“CC，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目前对你的感觉，并不是爱情。” 当时CC直接抱住慕枫，大声喊：“没关系，以后我天天在你眼前晃，你在中国的时候我也天天给你打电话，发照片，写信，大学的时候就去找你……日久会生情啊，你会爱上我的！” 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CC停顿了近十秒，才突然笑了：“搞半天，又回到了原点呢。” “……” 她站起来，坐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残酷却无奈。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懂了，这样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真正的坟墓了。还有那么多人追我，要是就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我就蠢毙了。” “……对不起。” “别这么说……” CC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是我自己太傻了，Léo早就告诉过我很多次，不要死心眼地追你，是我自己太天真了。” 她走向洗手间，留给慕枫一个非常憔悴的背影：“枫，最后……我想知道一件事，你，有没有，曾经有没有对我存在哪怕一点点，一点点爱情？” 慕枫皱起眉头，眼睛看向一边，捏紧手指…… 他头一次如此憎恨自己。 “有的……” 他这样回答。 CC听到以后，展颜笑了，虽然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那，我满足了。我们分手吧。” ＊＊＊＊＊＊ 那天半夜，CC在洗手间里洗澡，因为太疲倦，她直接在里面睡着了。 她是被水呛醒的，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水中睡了两个多小时，水已经完全冰了。 擦干水，站起来。满脑子都是灰黑色的晕眩。 她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看自己简直不像人样的脸——眼睛红肿，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苍白……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丑陋过。 她终于打开浴室门，光着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伸手拿梳子，缓慢地梳头。 然后放下梳子，打开抽屉，拿出那把曾经让她幸福的唇膏——黑底金色雕花滑盖唇膏，她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味道，慕枫亲自为她买的东西。 她滑出唇膏，缓缓地在自己苍白的嘴唇上涂抹…… 果然颜色很漂亮。 很好看。 就在这个瞬间，她的泪珠子竟然又滑下来了！ 她崩溃地用双手握紧唇膏，全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和他分手……早在法国的时候，同学们都劝自己交个当地的男友，原因是长距离恋爱一点都不保险……可是一切都怪她，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他爱她，以为他像她一样，对他的爱，伴随着不在一起的日子，与日俱增。 门铃不断响。CC不理会。 电话不断闹，她依旧不理会。 终于，门外开始大喊，不是中文，而是流畅的法语：“小姐，开门！要是您再不开门，我就直接闯进来了！” CC浑身一震，怎么可能？ 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打开。 几乎在瞬间的功夫，那个人就猛地抱住了她：“小姐……我以为您出事了，您没事太好了……可是您为什么哭了？您有吃饭吗？您在中国过得不好？” CC愣了半天，才沙哑着声音说： “我很好……很好……只不过……枫他不要我了……”CC终于哭了出来，“枫他明明答应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他明明要娶我的，他明明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可是他……他不要我了……我跟他分手了！” Léo皱紧眉头，深深地将CC搂进怀里，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饱含着痛惜：“尽情哭吧，我在这里陪你。” chapter 88.分别与新的启程 Léo跟着父亲来到CC家的时候，他16岁，而CC和慕枫只有10岁。他的父亲是CC家的管家，由于他很懂事听话，很受小孩子喜欢，同时受到父亲的要求，老爷的拜托，逐渐的，他便习惯在学校，生活中帮两个孩子收拾烂摊子，偶尔帮CC补课，每天清晨送他们上学，一下课，就去学校接他们，俨然一小监护人的样子。 那么多盛夏时节，CC和慕枫逃过专车，直接从学校后门溜出去的时候，Léo总是无奈地跟在不远处，跟专车司机打电话让他们先回去，由自己保护那两个小家伙。然后，在他们奔跑在那点点红晕的樱桃树下，穿过大片薰衣草，追逐着蝴蝶等小生物的时候，他也在远远的树丛中凝望着他们，因为他们捉到小生物的笑脸，而露出微笑； 那么多个莹白的冬季，他默默地看着CC和慕枫越走越近，在CC一个人纠结的时候，带她去毛纺专卖店买了情侣手套，第二天，在看到CC将五颜六色的手套硬给慕枫戴上，露出的那个既害羞，又开心的表情时，感觉很满足； 他一直远远地跟在两个小家伙身边，亲眼见证了他们从小朋友长成俊美漂亮的少男少女，看到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然后……看到慕枫离开法国，跟着父母回到中国，看到CC因为这件事整整郁闷了半年的样子，以及后面每一个月，对信箱、网上邮箱以及每个新年的期待…… 她想要跟慕枫在一起。 所以，CC要来中国找慕枫，第一个支持她的就是他。他帮他办好所有的转学手续，还帮她给她父母做工作……毕竟，CC的父母都很反对她到中国发展，因为她所在的艺术院校，以及现有的生活环境，已经是很好的了。在中国奋斗很多很多年，可能都不能达到这个水平。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一次中国，会让CC遇到这么多伤害……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支持CC来中国了！他痛恨自己，要是自己也能够让CC开心，能够安慰CC的话，稍微在CC的心里占据点位置，她也不会对慕枫那么执迷不悟了！ 只是，他只不过是管家的儿子而已。 他只不过是CC和慕枫的影子，保护者。 他只不过永远都在远远地看着他们而已。 他只不过，是个真正的局外人而已！ ＊＊＊＊＊＊ Léo陪着CC哭了近一个小时，然后CC睡累了，他买了一些粥给一直没有吃饭的CC喝。接着让她睡觉，自己便开始帮她收拾房间。 晚上11点，慕枫给他打了电话，他接到以后，来到卫生间轻声说：“已经睡着了。好吧，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跟小姐会变成这样了？” “我无法给她想要的……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情。” “不是爱情？十多年了，你竟然说你们之间不是爱情？” “爱情不是以时间来定义了，而是感觉。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她跟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现在分手对她来说是太艰难了一点，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Léo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回答：“虽然我现在很想狠狠地揍你一顿。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会坚持要跟她分手吧？” “……” Léo笑了：“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打电话叫我过来找她。在我看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帮助她的人是我，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是吗？”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所谓的‘感觉’，是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东西。如果你的‘感觉’一不存在，你就把你曾经爱过的人当成牺牲品的话，我相信你将来爱上的人，也只会是个牺牲品吧。” 说完，Léo就挂掉了电话。 他走到CC身前，伸手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摸挲：“你没跟那个人在一起不见得是坏事。好好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 连续两天，Léo都陪在CC身边，在她蓬头垢面不想出去的时候，陪着她宅，给她买零食，清晨给她端上最美味的红茶，中午给她做吃好久没有吃过的大餐，晚上给她读最近法国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新闻，逗得她笑得直不起腰； 他以CC再宅，绝对会长胖为威胁，将她带出去吃饭，散步； 他以第一次来中国，对这边的景区一点都不了解为由，“逼”她带他去附近的古镇餐馆，去城市里的植物园、动物园游玩…… 逐渐的，CC恢复了。 她跑到理发店里，一狠心将自己长长的头发剪短了，耳环唇膏颜色通通换了一遍，高跟鞋直接回归在法国酒吧里踩的那种——10厘米的高跟鞋穿在她的脚下简直如履平地。是的，她从以前的可爱风变成了性感风……在T大中一走，一群男生鼻血横流。当然，Léo一出现，一大片女生再次鼻血横流……当他们走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时候，一群人石化。 当然，CC跟慕枫分手，跟法国帅哥天天在T大出没的帖子又成了T大的热点。 一个星期以后，慕枫家。 周婉玲热情地招待CC和Léo。 可是，在那顿饭吃完的时候，CC对她和慕枫的父亲说：“伯父伯母，这段时间打扰了。我打算明天回法国。” 两个人非常吃惊：“为什么？” “还是法国的艺术学院更适合我，那边更自由，哈哈。” “可是……” 周婉玲皱眉看向慕枫：“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过了一会儿，CC才笑：“没有吵架，我只是回国而已，伯母您想多了。” 可是，周婉玲一向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 当晚，她就找慕枫单独谈话：“你跟CC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枫：“我跟她分手了……我跟她不再是恋人关系了。不过，她当然还是我重要的朋友。” 那天，周妈一直和慕枫谈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CC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下个店了。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你爸，你知道他的个性，得慢慢来才行。” “谢谢妈。” 周婉玲站起来，终于转移了话题：“你要准备去澳大利亚集训了吧？” “对，过几天就走。” “我和你爸也要出国做生意了，你好好照顾自己，集训不要太拼命，尽力就好了。对了，你上回在罗马世锦赛上拿了金牌，你爸光是看那个重播，都看了不下十遍呢。” 慕枫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明明他获奖了他爸也就轻描淡写地恭喜过一次而已，他一直认为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拿奖牌这种小问题……没想到这老头子……他还是重视自己的吗？！他突然感觉非常温暖，本以为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父母的支持，可是他们果然还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吧！ ＊＊＊＊＊＊ CC和Léo离开中国的前一天，她与子轩见了一面。 快餐店。子轩注意到她没有戴上那深蓝色的宝石手镯。 “我要回法国了。” 子轩惊讶：“这么快？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要在中国呆很多年吗？” “我跟枫分手了。” 这给子轩带来的震撼可不是一般……好吧虽然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CC和慕枫分手，可是他自己都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怎么突然就…… 而CC完全不想解释。 她只是微微垂下头，对子轩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照片就是我找人拍的，我找人发布的。” “……为什么？” “因为女生的嫉妒心吧……无论如何，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是我太小心眼了，对不起。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尽全力帮忙，这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子轩连忙摆手：“现在照片的事已经摆平啊……我在论坛上开了个贴，基本上把问题都澄清了，现在这件事也渐渐沉下去了，没事了！你完全不用……” CC突然‘噗’地一声就笑了：“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我以为你要打我一拳，用水泼我之类的……说真的，我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了。小轩，你太善良了。” “……” “虽然到现在，我只要想到你喜欢他，我还是会浑身不舒服。不过，我还是稍微能够接受一点了，毕竟不是我的人，终究不会是我的……好了，时间要到了！” CC手机响了，是Léo的电话。 她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但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对子轩说：“继续加油吧，无论是比赛，还是感情……枫冬天总是喜欢耍酷只穿一点，记得让他多穿点……让他集训的时候，也稍微娱乐一下，不要太累了……好了我真该走了，再见！” 看着CC匆匆忙忙的背影。 子轩突然觉得有些悲伤……虽然从自己的角度来看，CC和慕枫分手是件好事。可是，她是那么爱他，是谁都看得出来。 这样漂亮，这样耀眼的她都不能成功…… 何况自己呢？ 子轩甩甩头，怎么突然又消极了？！ 5天以后，慕枫等国家队队员准备前往澳大利亚，参加维持两个多月的集训。飞机是下午3点起飞，大家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机场。 当然，子轩也在场。 他背着一个重重的双肩包，俨然一副自己也要出国的样子。 只见他坐在慕枫旁边，把背包打开，打出老干妈给慕枫：“你上回集训的时候不是说东西不好吃吗？这个东西是出国必带食品哦！” 慕枫笑着说：“谢谢。”然后将老干妈放进行李箱，打算一会儿一起托运。而子轩又从背包里拿出各色各样的零食，其中包括凤爪、巧克力、饼干、口香糖等等等。旁边的人惊讶：“小轩，你不会要让慕枫带上这些东西吧？” 子轩眨眨眼：“当然要带啊！不然晚上饿了买不到东西怎么办？” “是哦，不知道晚上小卖部开不开门。” “所以啊！一定要带上！” 有女生笑：“小轩啊，你就不怕慕枫吃了这些东西体重增加？” “增加点好啊，更健康。” 慕枫笑：“超重的话，会影响训练成绩的哦。” 子轩一愣，思考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将巧克力、凤爪收回自己的书包里，但还是要把剩下的零食给他：“拿去吧，反正也不是很占地方……再说了，我买都买了，让我拿回去也太……” 慕枫无奈：“好好，我都带上。”  “太好了！” 旁边男生起哄：“哎哟……小轩你这么关心他，都快成他老婆了！” 子轩一听，那脸蛋突然就红透了！旁边一群人一下子就笑倒一片。 慕枫：“别拿我弟开玩笑，他脸皮薄。” “哟哟……原来我们慕少是这么温柔的老公啊？” 广播响起。 教练让大家整理好行李，排队，准备安检了。 慕枫是队伍最后几个。 前面的人很快就通过安检，站在那边对这边的亲朋好友挥手道别。 子轩一边对着他们挥手道别，一边看着慕枫走进安检口，心中五味陈杂。 头顶上，是飞机轰鸣的声响。 他要去集训了啊……只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只不过是60多天，1500多个小时而已……13个小时以后，跟他的距离只不过就隔了一万多千米而已……只不过是八个北京到上海的距离而已，没什么啊！ 可是他突然觉得非常舍不得！ “枫哥……” 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这样轻轻地喊了一声。 机场里人山人海，太过嘈杂，太过喧闹，混在人群中的慕枫根本不可能听到子轩的声音。而他就在过安检口的那个刹那，回头朝子轩看了一眼。 接着，他突然就转身，大步朝子轩走回来！ 后面，他的队友在叫他。 旁边很多人在看他。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 他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刚刚子轩的那个表情让他心痛。 接下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伸手，紧紧地将子轩抱在怀里，鼻尖刚好抵在对方柔软的茶色发丝里，柔和的香味钻入胸腔。 “枫哥你怎么……” 子轩睁大双眼，非常惊讶。 而慕枫就这样抱着他。 抱得那样紧……让子轩有种错觉。 明明是冬季，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可是他觉得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慕枫的心跳——竟然和自己，是一样快速的、一样激烈的频率！这简直给子轩一种还在做梦的错觉。 仅仅是不到十秒的拥抱而已。 而这种幸福与不舍交织的感情，几乎可以让人哭泣。 慕枫临走的时候，在子轩耳边低低地说：“好好努力，在3月的比赛上拿块金牌吧……来到国家队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子轩忍不住回抱着他，激动地回应他：“嗯嗯！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拿到金牌，然后来到国家队的！一定！” chapter 89.赛前集训 慕枫离开以后，T大期末很快也结束了。 子轩等人终于进入了预备3月全国大学生春季游泳锦标赛集训阶段。 这次的集训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需要离开S市，来到黑仔所谓的“鸟不拉屎”的Y市，简直跟正规军训似的。第二，参加集训的，有业余的，有专业的，但是全部都是来自T大的学生。第三，要暂时离开虎哥的怀抱……最后，最最重要的是，现任T大总教练，国家队副教练的楚艳芳……简直，太可怕了！ 每天6点起床，上午陆地训练一个小时，柔韧度训练一小时，然后水中基础训练，热身，下午每个人的任务不同，完成的量因人而异……不过，即使是专业运动员，比如省队的一群人，以及国家队那几个人，都会觉得挺大的运动量，在普通运动员的眼里，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上午8000米慢跑，2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第一天好些业余运动员受不了闹累希望楚艳芳能够仁慈一点，结果，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冷汗连连地听到楚艳芳在外面吹哨，待那群人出来的时候，她往椅子上一坐，开始修理自己漂亮的指甲……而那群可怜的家伙，围着400米操场整整跑了15圈…… 黑仔在寝室里嘲笑他们：“这么弱还要参加比赛。” 大橙子：“他们参加了普通类所有项目呢，整整40项。而我们专业乙组只参加了30项。”（甲组是业余运动员，乙组是专业运动员） 子轩：“是啊，听说在有的大学，乙组还不如甲组呢！他们平时重心在学习上，锻炼量不够。训练量跟上来以后，会有明显进步吧。” 第二天果断没人敢闹累了。 每天在水下的运动量，至少10000米，最多的超过20000米。娱乐的时间还是有的，晚上一个半小时，允许打电话，上网，一到9点，电话、电脑全部上交。黑仔想方设法将手机藏了起来，晚上拿出来用，偷偷摸摸地发短信……幸福了一个晚上……不过，第三天，他还是悲催地被发现了。导致一周内在别人上网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可怜兮兮地在黑暗中画圈圈。 一周以后，一堆人感觉又回到了高中生活…… 是啊，每天心无旁骛地训练…… 泳裤几乎就没有真正干过，每天都要喝几口泳池里难喝的水，每天都得盯着泳池下面的黑线条，每天做梦的时候，似乎听到的都是教练的吹哨声，每天脑袋里面想的就是……1分48秒33，58秒44这样的数字…… 这样的日子很累， 但是很充实，很快乐，很多很多有的没的的想法，会逐渐烟消云散。看吧，每天在大家的汗水和欢笑中，大橙子也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阴郁了……逐渐了，大家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为了梦想不断拼搏的单纯日子。 2月1日，子轩的生日……可是悲催的他根本没办法回家过生。只不过啊，尹尘直接把蛋糕送到训练基地来了，当天晚上，楚艳芳允许大家一起给子轩过生日（绝对是她小师兄尹尘施加的压力吧）。一群训练的人简直兴奋死了，因为子轩的生日，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份蛋糕，瞬间这么多天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最让子轩开心的，是当天晚上8点过，他接到了慕枫的电话。 “生日快乐。”慕枫这样说。 子轩的脸上还有尹尘给他抹上的奶油，而此时，这个满脸奶油的家伙激动地在跑到信息好的空地上：“啊谢谢！枫哥记得到我的生日啊！”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应该不记得你的生日？” 子轩太激动，他完全忽略了他的那句话，问：“最近训练情况怎么样啊？” “还行，教练的训练很有条理，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长进。” “没事才十多天嘛，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嗯，那你呢？” “很好……感觉这段时间的训练出效果了，长距离也轻松多了。” “那就好。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子轩笑：“澳大利亚最好吃的东西。” “……你果然脑袋里只有吃。” “这有啥嘛我还在发育中。” “你的生长期真漫长。”  “我又长了20毫米哦！我没有骗你！” 两个人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一会儿，子轩突然问：“枫哥，要是我在全国大赛里拿了金牌……就再给我一个礼物吧？” “你想要什么？是吃的？” “……不是吃的啦！如果我拿了金牌，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吗？” “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我就一定答应。” “真的？！” “前提是，你拿三块金牌。” “！！” “三块金牌，基本上准入国家队。” “可是三块也太恐怖了吧！……呜呜，我没信心！” “不想要那个礼物了？” “……好吧……” 当然，自从那通电话以后，子轩就像再次打了鸡血一样，更努力了。 2月10日，一起训练的人已经非常熟了。 大家都知道了谁是牛人，谁最可能在比赛中拿金牌……大橙子和森月就不用说了，每天基本上都可以得到教练的赞赏。其他人嘛…… 比如，国家队队员杨伟。 他的仰泳、自由泳跟慕枫等人比，当然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但是跟一群省队的崽子们比，跟一群业余选手比，那还是，非常出类拔萃！每天都会有一个内部小比赛，而他除了某次被大橙子击败，基本上每天都拿第一。他最擅长的是长距离游泳，那精力简直就像用不尽似的，相当惊人。 说起他这个人，那就是，相当有特色了。 他是个光头。 光头？是太潮了吗？ 不对，据说他以前没有把头发头剃掉，只是头发太少了而已……其实要是在洗澡的时候偷窥一下他就会发现，这个人浑身的体毛都相当稀少…… 所以，他的雷点就是“体毛”两个字。 于是，跟他相处的时候，只要无视他的光头，绝对不要提“体毛”这两个字，就OK了。 另外一个人是业余队员，韩超。他反应快，往往在跳水的时候就占了先机。爆发力不错，擅长仰泳短距离，其实力就只比萧云慢一点点，对于一个业余运动员来说，已经非常非常出色了。 平时大家都叫他“操君”。原因是……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加上“操”这个字。比如：“操，老子刚游玩50米，操。”“操老子赢了！” …… 所以，觉不觉得他说的话总是很有歧义？ 黑仔经常一脸黑线地默默嘀咕：“原来是个淫乱受么……天天嚷着让别人对他那啥。” 不过，这不算什么。 因为某天，操君跟这群人混熟了，他猿臂一伸，就扒住黑仔的肩膀“操你今天抢到鸡腿没”……黑仔当即就在风中凌乱了。 2月20日。虎哥和尹尘一起到楚艳芳这边来看这群崽子的数据，话题很快就围绕在了子轩身上。 楚艳芳对虎哥说：“训练上一直按照你列出来的计划。现在这孩子的四划一呼技术以及长距离游泳进步很大，跟黎冰相差的距离没有以前那么远了。” “体能呢？” “一直追着他在练，前几天测出来握力、心律以及肺活量都有所增强，不过还是不够理想。” 虎哥眯着眼看出发台上的子轩：“说起来，我似乎能看到他一直梦想的四块腹肌呢？” 尹尘笑：“真的有？” 楚艳芳笑：“唔，一点点影子，不过已经在成形了。” >尹尘望向正在泳池中扑腾的子轩：“他最近很有活力呢。” 虎哥：“是啊！其实你们才从罗马回来那会儿，他训练的时候有好几天都无精打采的。可是他恢复得快，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是拼了命地练，太勤奋了容易造成反效果，我每天看着他没命地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想让他休息几天来着……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他的拼命并没有出现反效果，反而，他真的恢复了好状态，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尹尘叹了一口气：“你分析我家小轩，一定不要忘了分析他和他偶像的关系。” 虎哥和楚艳芳：“慕枫？” “是啊。他那小心思天天跟着慕枫转，你要是去我家看看，那墙壁上的各种海报，他收集的各种照片新闻，你就知道我说的正确性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虎哥摸摸下巴，“我就说之前省运会以后，不是发现他紧张的问题吗？后来他三天就解决了，我看这跟慕枫有关系吧？” “我看八成有。”尹尘笑，“之前市运会，他不是发挥得非常好吗？原因就是因为我把慕枫抓来了。” “……这也太神了。” 尹尘歪头：“慕枫是个他奋斗的关键因素吧。不过，我觉得他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他跟我说过，想要为了自己加油……这种话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讲过，他说的永远都是为了偶像什么的。” 虎哥的理解力简直好到了惊人的程度，他想了想，然后总结：“意思是，‘为了自己’是基础，‘为了赶上偶像’是催化剂。之前的他，只有不稳定的催化剂，缺少自身的支撑，导致发挥不稳定……而现在，因为有自身的支撑，所以可以持续不断地获得能量吗？” 尹尘惊讶地拍了一下虎哥的肩膀：“想不通当年你的语文分数为什么那么低……你做阅读理解题，应该得高分才对吧？” 虎哥不给他一般见识，他说：“所以，当他的‘基础’和‘催化剂’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话，这回国家比赛，他可能会……真正地，突破自我吧。” 2月25日，整个队伍开始“调时差”。由于这次比赛完全按照大运会比赛时间，一般上午预赛，晚上决赛。于是大家的集中训练都调到了上午和晚上。另外，T大派人来对运动员做心理辅导，讲解竞赛规程，兴奋剂知识等等。 终于，早春3月来到人间。 公园里的桃花开始大片大片地盛放。 集训结束。 T大游泳队，包括甲组、乙组一起坐上火车， 前往Z市某大学大型游泳馆。 人生首次国家大赛——全国春季大学生游泳锦标赛，正式开始！ chapter 90.首次全国大赛 上 本次全国春季大学生游泳锦标赛汇集了全国48所大学，500多名运动员。比赛分为甲组和乙组，甲组由业余学生为主，乙队由国家队、省队专业人员组成。甲乙两组皆有40个项目，比赛时间为两天。 这一次，子轩的项目是50米自，100米仰，400米自以及800米自。 黑仔的项目是50米和100米蛙，200米仰。 而大橙子和森月一样，包揽六个项目，包括1500米自——这还是教练第一次让他包揽这个项目，毕竟这对于大多数运动员来说，是难度最高的项目了。 上午便举行预赛，比赛观众席上的人并不多，但是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比赛，一群人还是难以抑制地兴奋了起来——因为，不愧是全国大赛，预赛似然参差不齐，但是当八成的运动员都在预赛被刷掉，剩下的两成进入半决赛的时候，那种压力就扑面而来！ 看看那些坐在更衣室的运动员吧！那黝黑的皮肤，矫健的身材，根本不像大学生，根本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成熟运动员吧！那身高，站起来给人的压力就挺大的了，190以上的就有好几个，有一个甚至近两米！ 当那个人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得仰视他…… 子轩瞬间觉得自己更矮了！ 可是当他看清他个人的脸时，瞬间便想起了，跟慕枫一起训练的，长得最高的运动员……他是国家队的吧！意思是，他不仅长得高，实力也非常出众吧！ 子轩没有猜错，50米自预赛，子轩一向引以为傲的项目，因为跟这个人一起参加了，最后虽然进了半决赛，但是整整比他慢了一秒半！ 子轩被他打败了，没话说。 200米蝶决赛，这个人超过大橙子半秒钟。 截止到天中午12点，形式相当严峻。 六项预赛，T大有三分之一没有进晚上的决赛。这跟楚艳芳的预期，全部进入决赛相差甚远。 当天中午就进行紧急会议。 几个教练将观察到的，所有具有威胁性的对手资料都发放在大家的手上，分别进行分析。 “接下来要参加200米仰的同学注意了，代表A大的林景也要参加。他的预赛成绩是两分15秒02，这比他的报名成绩慢了整整一秒，看来他并没有尽全力。他游泳的特点是快——慢——快型，腿部打水技术好，大家应该像他学习，记住不仅要快、小幅度，还要有适当的停顿，他的停顿就掌握得很有技巧……他的缺点在于 ，后半截呼吸频率过高，那便是核心力量不足，意思是，200米仰一小时后，400米自的同学不用把他当成威胁。” “400米自最大敌手是来自Q大和Z大的……” 大家都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发出笑声，以及惊讶的表情。 打算待会儿就去看上午，以及对手曾经的录像，临时取经，合理改变战术，对比赛的成功都是很有帮助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呼小叫起来：“天啊，这次800米自也太牛了吧？” “怎么了？” “你看看，参加的都是什么人！两个国家队的，分别是清寒，我们队的杨伟，首都省队新秀，以及香港去年大学生运动会800米银牌得主李哲……” “太不可思议了，一般情况下800米比赛都挺冷的吧……今年是怎么了！跟他们比赛的省队队员会很倒霉吧？” “是啊，我们队的王子轩参加了啊，应该没办法了吧，就看杨伟了，清寒和杨伟的成绩差别不大，我看最后100米，基本上就是他们俩的双人比赛了吧！” 黑仔听了他们这样说，非常气愤。正打算过去教训他们一顿，却别子轩拉住了：“他们说的是对的。” 子轩笑，“我的的报名成绩是8分50秒40。可是超过这个成绩的，有五个人，其中杨伟8分36秒03，清寒8分36秒01，最强大的是李哲，8分35秒30.” 果然，不一会儿楚艳芳和虎哥就开始讨论起来，接着，两个人朝子轩走过来：“这回800米，你也知道跟你上场的人都相当优秀，尽力就好。” 虎哥：“你的重点应该放在你最擅长的项目上，400米和50米自，给我争口气！” “是！” 当天晚上7点半，50米自决赛，子轩拿了他的首枚金牌。大家都为他高兴，尹尘光是照他拿金牌那一幕，就基本上照光了半卷胶卷！可是，他却相当淡定，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而他想要的，不止如此！ 50米自结束以后，他便坐在观众席上，观战。 大橙子表现得依然出色，截止到现在他拿了两块金牌一块银牌，与森月持平。黑仔拿了一块金牌一块铜牌，特别特别满足，拿着金牌炫耀了半天，然后被一群人蹂躏了。而8点半，子轩相当重要的800米预赛才开始。他很安静，在等待时间观看了一会儿比赛，便戴上了充斥着优雅音乐的耳机，低下头发短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你已经在首都机场啦！真好，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你今天还有比赛？” “800米自，8点半预赛。” “有压力吗？” “当然了，大家都说我赢不了。的确，他们的报名成绩很夸张，五个人比我快，其中有两个人快了我14秒，一个比我快了15秒啊。对了，清寒和杨伟，是你的队友吧？” “嗯。清寒属于稳定型选手，不过缺乏爆发力；杨伟爆发力不错，但是不稳定。总的来说，他们俩不算好。” “……对你来说不算好，对与我来说，还是太牛了。” “你尽力就好了。” “就算尽力，拿不到三块金牌也没有用啊……枫哥，你看这么难，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拿了一块金牌，要不，那个条件改成，拿三个奖牌就好了？” “还跟我讨价还价了？” “可是真的太难了啊！跟你们国家队的比，简直不给我活路啊！” “那行，800米拿到奖牌就好了。不过你擅长的项目，还是必须拿银牌以上的奖牌。” “遵命！” 慕枫笑着打字：“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要什么礼物，竟然这么上心。” “暂时不告诉你！” “……”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通过预赛，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7点决赛……” 慕枫刚要给子轩回复，子轩的长长的短信又来了。 “其实我想了好久要不要向你讨要那个礼物，因为我早就想要了，但是一直没胆子……可能是我迷信吧，我想用800米自来判断，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那个礼物……如果我拿到奖牌了，说明上天都认为我该冒这个险，没有的话，就算了！^_^所以枫哥，明天，一定要注意你的收件箱哦，我随时会向你转播现状！” 慕枫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微微皱眉。 他不清楚子轩在纠结什么，到底想要什么礼物，只是一个礼物而已，为什么要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问题！可是，看了好几遍这条短信以后，他却隐隐地有种预感，子轩所谓的礼物，不简单……而且，让他相当，相当期待。 他浏览这条短信近十遍以后，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小轩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其实你只要告诉我，哪怕真的是海星，我也会马上去海边，帮你找一个最漂亮的吧？ 这样想着，他还是给子轩回复：“好的，等着你的好消息。” 子轩将手机收回在包里，接着，又听了一会儿音乐，看了一会儿对手的资料……时间很快就流逝了，8点10分，子轩便走去登记，等候比赛了…… 晚上8点半，800米自乙组预赛，正式开始。 的确就像预测的那样，即使是预赛，比赛都相当相当激烈。 子轩被分到乙组第二组上场，第六道。而清寒在第一组就上场了，轻轻松松地拿了个第一。这一组按照报名成绩，第四道是李哲，五道杨伟，而子轩很幸运地被分在第三道，杨伟的身边。这样，他便可以清晰地了解这两个人最详细的比赛状况，这个过程，对自己决赛的战术调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子轩现在的战略，是先慢后快，提示他快的，便是还剩下100米时，裁判员的铃铛声。这是最老套的方法了，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最管用的。无论如何，这种方法不会让他落后太远。至于呼吸，前两百都采取四划一呼，接着三划一呼，最后100米两划一呼。目标物，是李哲。因为他毕竟在800米项目上拿过银牌，目前在报名成绩中是最好的，所以只要挂在他的身边，不落后他超过两个身位，进决赛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真正比赛的时候那种压力简直太夸张了，李哲算是最温柔的，前200就变成了中游，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不是别人，是杨伟！ 说真的，因为杨伟和子轩同在T大。 感觉是同盟，所以子轩从来都没有认真研究过这个人。 他所知道的，就是这位光头兄的脑瓜到底有多亮，他多讨厌别人提及“体毛”这两个字，他擅长长距离，耐力和爆发力都不错……可是到底有多不错，他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 杨伟的泳姿，很特别。 说是特别，其实，他的泳姿真心不好看。频率快，动作大，打出来的水花大，动作并不是很标准——总之就是，很嚣张的泳姿，就像一群人正在演奏轻音乐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那里演奏重金属音乐那样突兀。 可是奇怪的是，他的速度真的很快，他体内的力量简直就像用不尽一样，即使在他身边，子轩都可以感觉到从那边传来的，充满力量的水流！ 他太过快了，用的力量太大了……这简直就像是在逆天。 子轩在心中疑惑，杨伟这个频率，简直就像是没有比赛过800米的人一样！他难道不知道保留体力吗？等一会儿体力没了该怎么办？ 可是，400米以后，他的频率还是那么快…… 500米，他超过了半数以上的人一个身位。 700米，他超过了八成队员两个身位。 最后，他毫无疑问地拿到了决赛的第五泳道。 可是，为什么是第五泳道，不是第四泳道呢？当然，因为清寒那家伙，比他还快了半秒钟。 子轩比他慢了，12秒。可是，他不仅拿到了进决赛的资格，而且还出乎意料，拿到了第六泳道……只能说，其他人的水平还是不容乐观的。子轩很开心，因为第六道的位置相当不错。 虽然只是个预赛，但还是让T大所有人高兴死了，要知道，如果没有慕枫那几个强人在，800米预赛拿前三都很难了！大家涌上来，把杨伟举起来，还说明天决赛要是不拿金牌，必须请吃德克士，拿到了请吃必胜客之类的…… 虎哥走过来一把搂住全身还湿漉漉的子轩：“发挥得非常不错！” “嘿嘿。” “决赛尽力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而子轩一反常态，他不仅没有顺着虎哥说，还突然坚定地说：“我会拿奖牌的，绝对。” 当大多数人都离开赛场以后，大橙子、黑仔和子轩还留在赛场。 两个家伙猿臂一伸，一左一右地勾住子轩的脖子，盯着波光粼粼的池水看。 大橙子：“恭喜你，进决赛了。” “多谢。” 黑仔：“为什么我们还不走？” 子轩：“我还想再游一会儿。” 黑仔：“……你刚刚才游完800米耶……旺仔你果然是二代战斗机，太夸张了！” 子轩和大橙子同时问：“为什么是二代？” 黑仔对着大橙子露出白牙：“因为程老大是一代战斗机啊。一天六个项目不喘气的！” 大橙子无视他了，他看向子轩：“今天你游得挺好的啊，为什么还要练习？” “我觉得今天的比赛还没有发挥我最好的状态，感觉‘水性’有点退化。我我觉得，明天，我还可以更好的。所以想要找点感觉。” 大橙子站起来，随手脱掉外套，露出匀称的肌肉：“那好，我陪你。” 待两个人都跳入泳池以后，黑仔才以光速脱掉衣服，也一起跳了下去：“喂喂，你们两个等等我！” 那天晚上，几个人一直练习到9点半才回宾馆。 实在太累，洗完澡，一上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转阴，温度下降，中午甚至下起了绵绵小雨，穿着泳裤站在泳池边上，还真是冷啊！一群要出场的选手穿着长袖长裤在更衣室里不断做 着热身运动，生怕一走进赛场就被冻僵了。 操君在这天已经成为了众多队员的笑料……昨天晚上，他的400米仰拿了个金牌。他这个人啊，果然是太激烈，太桀骜不驯了，竟然激动得脱掉了运动服，一边站在最高处将运动服甩在不断欢呼的观众席上，一边大声嚎叫：“我操……我操我终于赢了……我操……你们看吧，金牌是我的！”结果刚拿了金牌，回到观众席，就被楚艳芳狠狠地踢了一脚：“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一个比赛你把全场的清白都玷污了？”操君无辜地大叫：“我操哪有？！”一群人早笑得昏厥了过去。 当然，大橙子和森月也不错，教练给他们安排的比赛项目很相似，后来在决赛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起出现，尤其是在400米蝶那个项目，最后100米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个在比赛了！ 上午400米自，子轩顺利地拿到了400米自的银牌。 很庆幸自己达标了，现在800米自决赛便成为关键的关键。 时间很快就流逝了。 晚上6点半来临，子轩已经在更衣室里等待。 耳朵里依然有熟悉的音乐，子轩握住膝盖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在800米自决赛拿奖牌，很难。 只要用理智稍微想想，就会觉得很难…… 可是，在听到外面的哨响，当听到外面的呐喊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激动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赢……总觉得，有种源源不断的能量朝自己袭来……是啊，他想赢，非常想赢！ 因为，赢了，就可以得到那么礼物了…… 赢了，就可以对他说…… 忍了那么久了，已经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了…… 可是…… 子轩突然皱眉！ 可是如果没有赢的话会怎么办呢？ 如果没有拿到金牌的话，就不跟他说了吗？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不告诉他了吗？自己就真的这么，这么懦弱，以后就甘愿成为他安静的朋友，天天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继续被埋在暧昧的坑里，无法自拔吗？！ 他身上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就连音乐，也不能让他安心了！ 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圈，可是他还是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 他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背包，摸出手机，然后，微微颤抖的手指，就在短信上打字……最开始磕磕绊绊，老是打错，但是后面，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7点，子轩听到有人拿着喇叭叫自己的名字了！ 根本没有他犹豫的时间，他就按下了“发送”键。 直到他走进赛场，他还没有刚刚竟然把那条……不对，那连续六条短信发送过去的觉悟。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时间体会那种震撼，因为周围的欢呼声真的很热烈，广播里介绍每一个队员的声音，站在出发台上听着长哨的那种紧张和激动感，以及内心越来越强大的野心和渴望，在那个刹那，让他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除了不断浮现的三个字：我要赢。 chapter 91.首次全国大赛 下 子轩站在第六道出发台上，空气让人战栗。 一声长哨，他弯腰，深吸气。在双手触及冰冷的瓷砖的时候，心脏失速的震颤竟然逐渐地平稳了下来……周围的欢呼声，头顶刺眼的灯光，他通通看不见的……唯有的，是眼前透蓝的池水，还有，心中已经浮现了无数次的“我要赢”！ 短哨响起的同时，八个人瞬间朝池中射出去！ 双手合十，完全凭借着本能流线型地摆动着身体，一起从6米外的池水中冒出来，然后，大力高肘划水！ 前几百米，大家的差别不大。 现场解说员成绩分别解说起来：“国家游泳队两名运动员清寒和杨伟，分别占据了第四、五两个泳道。清寒多次出现在各种大型比赛中，大家已经比较熟悉了。而杨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苗子。他今年20岁，最初是国家公开水域选手，只是从最近参加的比赛来看，有转型的倾向。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吧，他并不像其他选手那样注重姿势的标准度，动作相当有力，水花也相对较大。比起他，清寒就游得相当平稳了，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保持相同的频率，基本上没有更换过。” “这次800米决赛T大就占据了两个名额呢。除了杨伟，还有第六道的王子轩。其实比起杨伟，很多人对他更感兴趣，毕竟，他只是一个省队的运动员，刚满18岁，他的呼吸方式真够特别，4划一呼！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敢在大型比赛中运用这种呼吸方式，可是自从罗马世锦赛以后，还真有些运动员开始试用了……不过，我相信这个叫王子轩的少年是不一样的，因为大多数人只能坚持100米以内，可是现在已经200米了！而且他的动作很自然。如果他用这种独特的游泳方式，拿到一个铜牌，也是一个很具有革命性的事情了吧！” …… “已经是400米了。清寒和杨伟并肩领先。三道李哲和六道王子轩被甩开了一个身子。他们与后面的人距离越来越大了！所以这场马拉松，最后果然还是两个国家队运动员的内部比拼了吗？” 而就在此时，正用望远镜死死地盯着子轩身影看的尹尘，眉头微锁：“他今天……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虎哥也拿望远镜看：“他速度还行啊！只不过，他今天的战略，似乎跟平时不同了。” 是的，以前子轩800米游到近500的时候，因为上气不接下气，姿势会稍稍变得凌乱，高肘划臂的动作会渐渐变弱……可是今天简直反过来了，从比赛的开始到现在，子轩的手臂和双腿都没有打开！他是在保留体力吗？ 清寒和杨伟超越他一个身子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像李哲那样拼命地追上他们，依然按照自己的频率游着……就这样，一直到了近600米的地方。 那个时候，杨伟开始加速了。 一个转身的功夫，他超过了清寒半个身子。 而子轩……突然手臂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加速了！ 不得不承认，也许子轩的力量不如那些个子高大的男生，他划水产生的正力不够大，他的耐力绝对绝对没有那些人好……但是，他擅长的，是水性以及，转身。 两个转身，他相差不断加速的杨伟，也就只有一个身位，与清寒持平，超过李哲半个身子了！而后面的，最差的已经被甩开了50多米。 很多很多人都惊呆了，讲说员提到子轩的话语越来越多。 T大几乎所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除了几个人，比如虎哥，比如大橙子，比如尹尘，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的――是的，子轩的体力并不好，而他加速得太早了。600米之内加速，100米基本上就来到极限。700米以上基本上就游不下去了！现在已经快700米了，裁判员已经站在出发台边上，准备摇晃铃铛。而子轩现在的体能，已经到极限了吧，他一定已经，非常非常难受了吧！ 是这样的。 现在子轩每一次大口呼吸的时候，嗓子眼都火辣辣地疼。有一种淡淡的，腥甜的味道不断充斥着他的味觉……他很想停止，很想减速……然而，他听到了铃铛声响起来了――这个时候，激烈的800米比赛，最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杨伟的速度很快，即使是挂在他脚踝的位置，已经很艰难了！ 可是子轩就是凭借着意志力，不断朝前游着……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的痛感越来越浓，每一个动作都越来越沉重！ 可是他不可能停下来，或者放纵自己减速，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要赢！ 每一米，都前进得好慢…… 只有100米了啊……可是……太遥远了…… 简直就像一望无垠的海洋那样遥远…… 子轩闭上双眼。 现在……慕枫……他看到了那条短信了吗？ 子轩的心脏猛地震颤一下！ 与此同时，刚睡了一觉的慕枫随手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下。上面有5条未读短信，全部都来自子轩。他点开看，密密麻麻的字让他有点头疼，可是，才看了几句话，他就睁大眼，整个人都撑了起来。 【枫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崇拜你？原因是，你救过我，在我8岁的时候。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当你从水中将我捞起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就像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芒那样耀眼。我得知了你的名字以后，在之后的每一天，都在寻找你。当然，后来我找到你了，我崇拜你的一切，喜欢你喜欢的一切，比如你喝的伊利牛奶，比如你戴的泳帽泳镜，再比如，你的动作，你的梦想……因此，我选择了游泳。我想要不断努力，拼搏，想要在某一天，站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比赛，为此，训练再枯燥，再艰难，我都不会害怕。】 赛场上，子轩又游了20米，身体完完全全到达极限……好痛苦……因为早就超越自己最好的水平了……果然自己离他们的距离就是无法改变的吗？果然赶不上了吗？果然……现在应该照顾身体，稍微减速吗？！ 慕枫微笑，快速地翻阅下一条短信。 【我想要成为你的朋友，可是当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我那么好，是把我当成你弟弟的时候，当你告诉我，你有女朋友的时候，我难受得要命，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因为我以为，我在你的心中是特别的……因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喜欢你。】 慕枫的笑容消失了，他的心跳猛地一窒！ 他继续翻阅！ 【我喜欢你，喜欢你如同机器人一样在泳池里不断训练的坚持；喜欢你帮我抹药的温柔；喜欢你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的耐心……喜欢你在赛场上的霸气和目中无人……喜欢你的所有，包括你忧郁的时候，开心的时候，倔强的时候，不说话的时候，熟睡的时候……你的味道，你的动作，你的所有所有……我都喜欢。】 还剩70米。极端痛苦以后……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回来了！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溢出眼眶，子轩根本就没有精力看自己到底落后了多少，他只知道疯狂地朝前游……冰凉的池水不断从身体滑过，水泡咕噜咕噜地朝后飘去……他努力地回忆从前找到水感后，成功运用过的，所有感觉。 【我喜欢你……想要了解更多的你，而每次因为更了解，而更喜欢……我每天做梦都会梦见你，那些梦……八成是不可能发生的美梦，而两成，是最可怕的噩梦。梦见我叫你，而你不理我。梦见一切回到最初，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梦见我又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了，而你在群人里笑得非常快乐……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这种痛苦，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当一个懦弱的人了，我想要解放自己！】 一个转身，子轩连续两次打腿――而就是这几个动作，让解说员大开眼界：“完美的两次打腿，他竟然又运用转身的那几秒种加速了！他已经挂在第一名的腰上，对第一名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 车上，慕枫的心脏已经腾跳到难以抑制的地步……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即使拿了世锦赛的金牌，也没有这么高兴过！！ 他翻开最后一条短信。 【枫哥，你答应过我，如果拿了三个奖牌，我想要什么都答应我，对吧？我会拿奖牌的，我会尽全力，我会……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失礼，但是，如果我成功了，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求你了，一个月也好，和我交往吧！！”】 当即，慕枫就问司机：“去Z市需要多长时间？” “不远，40分钟。可是少爷，您不回S市吗？” “先去Z市，快点！” 还剩40米了…… 哗哗的声音在子轩耳边回荡。 体力在刚才已经到达了极限……而现在，竟然有一种，再生的感觉。下意识的，他将身体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四肢最需要利用的部位……他在加速，可是同时，他在节省力量…… 刚刚脑袋明明已经空白了，而现在，逐渐恢复了清明…… 下意识的，他朝杨伟那边靠…… 因为他感觉到了…… 水流！ 是的……因为杨伟激烈的打水……水流会朝他这边袭来……间接的，带给他一种新的浮力，以及新的，朝前的力量！ 一次又一次划水……一次又一次汲取新鲜的空气…… 想要赢…… 无论那些人有多么强也想要赢…… 无论自己有多痛苦……也想要赢…… 因为喜欢他…… 喜欢他…… 太喜欢他了…… 喜欢他的心情……快要爆炸了…… 无论如何，都想要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无论如何，都想要达到和他约定的目标…… 无论如何都想要跟他交往！ 无论如何！！！ 观众席上，上百人都站了起来…… 呼喊着，欢呼雀跃着…… 大多数人都以为清寒会追上杨伟，即使杨伟本人，也以为清寒是他最大的劲敌， 于是他游的位置稍微往子轩的泳道偏离，避免清寒借用了他水的作用――然而，那种浮力被子轩利用了。 他亲眼看到，子轩与他齐头并进了……明明划出的水花比他小太多，明明也根本比不上他，可是……他竟然……还在加速？！ 最后，杨伟和子轩几乎同时触壁。 猛地停顿，几乎让子轩当场昏厥。 体力消耗过大，脑袋里一阵又一阵地浮现出黑色，他根本就没有精力看大屏幕，而是靠着浮标不断深呼吸…… 几秒钟以后，杨伟伸手，拍了一下子轩的肩膀：“没想到，竟然被你小子打败了！唉，果然还是老了啊！” 这个时候子轩才听到响彻全场的广播声，以及大屏幕上的数据…… 第一名，王子轩，8分35秒67 第二名，杨伟，8分35秒80 第三名，清寒，8分36秒12 第四名，李哲，8分38秒30 …… 金牌！ 800米金牌…… 竟然……真的在全国大学生春季锦标赛上拿到了……800米自的金牌！！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chapter 92.交往 在全国大学生春季锦标赛获得800米自由泳金牌的喜悦难以言喻。毕竟是800米，这种奖项的含金量，比50米自，400米自都要多得多！ 回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出来坐在观众席上，跟一群人激动得各种拥抱。 然后去领奖……各种照相，各种做鬼脸，还被某个记者提问现在的感受，子轩简直不会说话了，就说了三个字：“太爽了！” 而这一系列流程结束以后，子轩终于放松了，浓浓的疲倦感席卷而来，他打算回宾馆小睡一下，接着晚上跟一群人参加庆功宴，吃夜宵。 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慕枫的，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蹦Q了起来……呃，他肯定是看了自己一时冲动发的短信了吧？呃，怎么办？要不要接啊……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在开玩笑，提前过愚人节……呜呜怎么办，根本没有勇气接电话啊！ 铃声停了。子轩松了一口气。 而是一秒钟不到，又开始响了起来！ 子轩无奈，只好接…… “喂……” “小轩，你在哪里？” “呃……Z市啊。” “具体！” “游泳馆外面，刚刚才比赛完毕呢……哈哈枫哥，我拿了金牌哦！” “恭喜你！我正在游泳馆旁边的停车场，现在正在往这边走……” 子轩睁大眼：“你在游泳馆？在Z市？！” “对，你到底在哪里？？” “我……我在往小吃街走……这边有好多人……” “我已经到小吃街……” 慕枫的话还没有完，却已经堙没在太过嘈杂的噪音里，然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子轩只好挂了电话。 游泳馆位于Z市某大学内，外面的小吃街生意兴隆，灯红酒绿。 很多刚刚才比赛完的运动员，以及Z大的学生们都在外面闲逛买东西，旁边的烧烤店冒出浓浓的，充满香气的烟雾，奶茶甜品店门口满是学生，很多小店根本坐不下，桌子椅子都要排到路中央了……人来人往，拍肩接踵，子轩根本就不知道慕枫在哪里！ 他拿出电话，想要拨慕枫的电话，占线。 刚挂掉，慕枫的电话又过来了，子轩连忙接。 “小轩，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 子轩看了看周围：“我快要走到中间了，这边有一个互惠超市，一个申通快递点，还有亚细亚蛋糕店……你在哪里？”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就能……” 就在这个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子轩一眼就看到了慕枫！ 明明隔了近40米远！ 明明中间隔了那么多那么多人！ 明明慕枫的穿着如此低调――戴着黑色墨镜，身裹黑色长风衣…… 可是，他的身高就让他鹤立鸡群，他大步穿梭在人群中，朝子轩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看吧，即使他已经用黑色武装得这样低调了，周围，半成以上的人都在看他……还有些女生已经捂住了嘴唇，轻声窃窃私语：“他不会是慕枫吧？国家队的慕枫吧！”“就是上回在罗马世锦赛拿金牌的那个？？”“可是今天没有他的比赛啊，他为什么……”“是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 而子轩，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全身的神经都开始叫嚣起来！ 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消失了，唯有他随风翩飞的黑发，他白皙的皮肤，他笔挺的背脊……伴随着他的走近，越来越清晰的，俊美到不真实的五官，他紧抿的薄唇，他发间闪耀的赤红色耳钉，他终于，绽放的微笑…… 他是在看着自己微笑…… 他是朝着自己走来的…… 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到这里的吗？ 子轩已经激动得不像话了，他朝慕枫跑过去。 “枫哥你怎么来了？你昨天才回国，今天应该在S市才对啊！” “来看你。” 子轩挠头：“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发的短信――” 慕枫还没有说完，子轩就像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突然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白皙的脸蛋突然变得通红：“那个……你先不要说……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呃，你明天再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而慕枫一把就抓住他的右手手腕，将他往旁边带。 子轩惊讶地睁开眼睛：“唔枫哥……去哪里啊？” 慕枫不回答他。 子轩的心脏怦怦怦地跳动。 慕枫拉着他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 两个人的回头率，说有多高就有多高。 早春三月的夜晚，风很冷。 可是子轩的手，被慕枫握住的手指，一点都不冷……反而，很热，越来越炽热，犹如心脏一样，越来越无法控制…… 他很忐忑…… 慕枫到底要带他去哪里？ 他现在到底，心情好不好？ 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带到人少的地方，教育自己？告诉自己同性恋是不对的？ 他会不会根本不太把那个当回事，只是带自己去买东西，吃饭而已？ 他还不会……是要拒绝自己，但是不想伤自己的面子？？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想答应自己的话…… 如果一定要拒绝的话…… 明天吧，今天，就再让自己尽情地幸福一下，晚上最后再做个美梦吧！！ 终于，慕枫拉子轩拐弯，走出人群，步入幽深的小巷。 子轩这个路痴完全找不到方向了，他疑惑：“这里是……”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慕枫突然就推着他，抵在墙上。 子轩惊讶地抬头看慕枫，就看到月光入水般从他的黑发上流溢下来。 他的黑眸是背光的，幽深如湖水，让人看不懂其中膨胀的感情…… 子轩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他的大脑一片混论，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怎怎么了？枫哥枫哥你……” 当慕枫的手指托起他下颌的时候…… 当慕枫的脸颊离他原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盖住所有月光的时候…… 子轩的心跳，快要爆炸了！ 是的，在那个短暂的黑暗里…… 慕枫猛地埋下头，吻住了子轩的嘴唇。 那是子轩幻想过无数次的，但是从来不曾奢望，会真正拥有的吻。 子轩全身僵硬，双手犹如木偶一样垂在两边。 他的双眼睁得很大……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慕枫近在咫尺的，那纤长的睫毛……可是感受慕枫的鼻息，慕枫的发上，那种让人陶醉的香味！ 慕枫只是将嘴唇贴在子轩嘴唇上而已。 基本上没有厮磨，没有任何的，其他的动作…… 但是两秒之后，他离开子轩嘴唇的时候，子轩还处于完全僵硬的状态。 慕枫歪头，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吻你，就让你这么不能接受？” 子轩愣了好几秒，才说：“不是……我没有准备好……我没有想过你会吻我……” “那么，你不讨厌？” 子轩连忙摇头：“怎么可能讨厌，我喜欢……我最喜欢了！” 说完，他的脸蛋更红了…… 慕枫笑了。 那个笑容让子轩晕眩。 他的双手撑在子轩背后的墙上，再次朝他靠近。 他的呼吸是那样灼热，犹如黑夜里燃烧的火焰一样。 而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慢条斯理，他说：“那，张开嘴。” “……” 子轩的脸蛋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慕枫……慕枫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张开嘴？ 呃绝对不是他想歪了吧？ 他是要……要舌吻吗？！ “呃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所以放过我吧！ “这还需要准备？” “唔那啥……明天再……”今天晚上回去做足心理准备…… 可是……慕枫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直接再次歪头，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子轩的嘴唇。 子轩猛地一颤：“枫哥我真的……” 可就在他张嘴的那个刹那，慕枫已经勾起他的后脑勺，突然间，就再次封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真正的，让人震撼的吻！ 因为子轩是张开嘴唇的，慕枫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就钻了进去，触碰到子轩的唇舌上，那种感觉，太过柔软，太过炽热，太过让人脸红心跳了！ 慕枫紧紧的掌控着子轩的后脑勺，激烈地亲吻着他……子轩从来都不知道，表面上温柔的，总是淡漠的慕枫，在亲吻的时候，竟然如此热情……简直恍若狂风暴雨里重重的雨点，逼迫得人无法后退，犹如无法控制的龙卷风，没有任何犹豫，席卷一切！ 原来他是这样热情的人吗？ 原来亲吻…… 和最最喜欢的人亲吻……感觉……比想要中的，还要震撼这么多吗？！ 唇舌间的酥麻感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在对方每一次换着角度亲吻的时候，那种酥麻感直接蔓延到头皮，蔓延到四肢……全身难以抑制的战栗，简直就像泡进胡椒水一样，浑身无力……同时内心却像燃烧起来了一样，渴望得到很多……更多！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渴望着对方口中的空气…… 子轩忍不住伸手抱住对方的脖颈……青涩地回吻慕枫…… 他的动作明显鼓励了慕枫，慕枫轻笑一声，然后，吻得更加激烈了…… 不知不觉，子轩顺着墙壁往下滑。 慕枫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腰，继续亲吻着…… 两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重…… 两个人逐渐都失去了理性，不断转换着角度，探索着对方口腔更深的位置，夺走对方嘴里更多的氧气…… 这个吻，持续了五分钟。 但是实际上，可以持续更久的。 只不过，子轩在第五分钟的时候，直接瘫倒了…… ＊＊＊＊＊＊ 慕枫将子轩带进了一家安静的奶茶店。 随便点了两杯热饮，一份糕点。 子轩坐在他的对面，脸蛋稍微恢复了一点了。他埋着头，一脸紧张的样子。 慕枫：“刚才来得太急，给你带了礼物还放在车上呢。” “哦……” “你不好奇是什么礼物？” “啊？……是什么？” “巧克力、糖果和奶酪。” “……真好，谢谢你。” 慕枫托着下颌微笑：“怎么？今天这些东西也不能让你兴奋了？以前的话唠消失到哪里去了？” 其实，子轩的脑袋还在瘫痪中。 他埋头看桌子，想了半天才问：“那个……枫哥，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知道，吻你啊。” 子轩愣了一下，看向一边：“呃……我是男的，你知道吧？” 慕枫笑：“当然知道。” “你已经看了我的短信了……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 “对啊。” “所以……你这样对我的话，我会认为你是答应了……”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子轩才终于抬起头来看慕枫！ 他深茶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有着疑惑、渴望、勇气、坚定等等……很多很多东西，而慕枫歪头，漂亮的纯黑色眸子半寐：“不就是交往吗？我答应你。” “……” “我答应和你交往，就是这么让你惊讶的事么？” 子轩连连点头：“太惊讶了……太夸张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彩票中奖，就像是高考考上了清华北大……就像突然拿了个含金量暴强的金牌一样！” “小轩，你太夸张了。” “我没有夸张……啊啊我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记下来，太夸张了……今天也太幸福了，感觉太不真实了……那个枫哥，我们照张相留恋吧，这样永远都能将这天记下来了！” 慕枫相当无奈，不过他还是拿出手机：“好啊。” 子轩激动得马上掏出手机。 而慕枫说：“等等，我要先照。” “好！” “你先闭上眼睛。” 子轩疑惑：“为什么要闭眼睛？” “听话。” 反正马上就轮到自己照相了，闭上就闭上吧。 子轩这样想着，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奶茶店位于小巷的深处，人很少。 春天的风吹来，门口的风铃飘扬作响。 室内奶茶、糕点的清香四溢，子轩和慕枫，就坐在窗外，玻璃窗外粉红的桃花，在夜里点点盛开，小吃街的喧嚣犹如大提琴的声音一样低沉朦胧。 子轩没有看见，慕枫轻轻挪开桌上的糕点，以及盛有鲜花的小花瓶。 他站了起来。 弯腰，几根黑发滑过俊美的脸颊。 然后，他微微歪头，轻轻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子轩的唇上。 与此同时，他伸出去的右手，轻轻一按，一张照片便永久地定格了下来。 那张照片，从此以后，永远保存在他和子轩两个人的手机里。 比赛感觉到压力的时候，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分开的时候，只要稍微看一下那张照片，满溢的幸福就会让人像享受着甜美的冰欺凌一样，让奶油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幸福地融化，然后为了梦想，汲取到更多的热量以及能量，一直一直坚持到最后。 ＊＊＊＊＊＊ 回S市后，子轩、大橙子、森月就被毛爷爷亲自召见了。 T大体育教育学院，总教练办公室。 毛爷爷坐在T大总教练楚艳芳身边，审视着一群新人：“你们在这次全国大学生春季游泳锦标赛中，表现出色。我打算邀请你们进入国家队，经历三个月试验期，有意见吗？” 什么叫试验期？ 就是在国家队训练三个月，成绩如果比较理想，能够通过教练的标准的话，以后就真真正正是国家队的选手了！按照惯例来说，只要被邀请进国家队，出来的机率就很小了，只要遵守队规，专心训练，国家游泳队队员的地位算是完全坐稳了！ 所有人太激动万分，一起欢呼：“没意见！！” 毛爷爷微笑：“那好。程序肯定还是要走的，三天之内交接程序完成后，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与此同时，黑仔伤心了，一个人赌气坐在游泳池边上踢易拉罐。 是的，他的哥们儿全部都进国家队了！！ 他明明也在这次比赛中拿了金牌啊！……好吧，他只比第二名快了零点几秒，好吧他承认他几个哥们儿太牛了，全部都拿了两枚金牌以上！ 可是…… 难道以后他就要被丢下了吗？ 呜呜，可爱的旺仔走了…… 平时老是无视自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大橙子走了…… 以后的笑料就少了太多了吧！旺仔每天请的奶茶没了……他们之间纠结的感情故事没了……陪着自己在水中扑腾的哥们儿没了！ 黑仔郁闷死了，两条宽面条泪瞬间就蹦了出来！ 他纠结地嚎叫：“什么时候才能去国家队啊！没有哥们儿的日子要怎么活啊！！老天啊你要灭我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水中钻出来，水流哗哗哗地顺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流下去。他随手将泳镜滑到额头上，朝黑仔走过来，眼睛微眯，一脸危险的痞样：“笨猴子，你竟然把我给忘了，你说说，我是要把你扯进水中来个水底大探险呢？还是把你挂在竹竿上，烤来吃了好呢？” 黑仔眨巴眨巴眼睛：“猴子是保护动物，吃猴子犯法！” 萧云勾起黑仔的下巴：“我现在就吃掉你，你信不信？” 黑仔只愣了一下，隐形的尾巴瞬间立了起来！ 然后，“嗖”地一声，呈光速逃跑了…… ——上部·甜蜜的暗恋·完—— 下部：幸福生活 chapter 93.国家队 子轩、大橙子等人搬寝室的时候，黑仔一直可怜兮兮地呆在子轩的房间里看他收拾，一脸被抛弃的样子。 “旺仔，你太无情了……” “你加油练，不久也能到国家队啊。” “……我知道。”黑仔纠结，走过来黑爪子伸过来，拉扯子轩又白又嫩的脸蛋，“你明明都要离开我了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这也太伤人了吧！” 子轩马上逃离他的魔爪，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胡说，我哪有笑！” “你明明就在笑！” “没有啊……” “旺仔，不是我说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这几天你一直一直都在笑好不好……难道，你那啥了？” 难道他猜中了？子轩眨眨眼，黑仔一向在感情方面特别敏感的说…… 黑仔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的手掌，一副了然的模样：“你是面瘫了吧？” 子轩倒下。 虎哥手下两个人都进了国家队，他在省队的地位更高了，猜得没错的话，他就是下一任F省队总教练了。虽然弟子们进入国家队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但是难以避免的，在分开的时候还是有点小伤感。 他和蒋鑫等等，一群省队市队的队员站在大门口，看着拖着大包小包的大橙子和子轩，感慨万千啊！ “刘平（总教练）对你们说只是三个月试用期吧？目前进国家队的，三个月被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只要达标，遵守队规，不要触碰团队底线就没有问题。” “太好了！” “既然参加了国家队，以后你们就逐渐朝着体坛一线队员的方向前进了啊。” 子轩笑：“那也要多在大赛里拿金牌才行！” “说道这个，现在国家队采犬以赛代练’的方法，你们以后的比赛会相当相当频繁。今年11月在广州举行夏季亚运会，一定要给我拿到比赛资格啊！” 大橙子和子轩一起说：“没问题！！” 国家队大巴车已经来了。 虎哥拍了拍大橙子的肩膀：“你是省队最优秀的苗子了。进国家队以后，一定要发挥你的长项，将自由泳和蝶泳发展到极致，多与优秀运动员切磋。这样下去，一定没问题的。” “是，教练。” 虎哥又摸摸子轩柔软的头发：“训练的时候也不要太卖力了，量是基础，最重要的还是技巧，也就是水感，以后多跟优秀运动员学学。国家队的训练量很惊人，最开始几个月可能会受不了，乖乖完成就好了。” “嗯嗯！教练平时也要多休息，多回家逗女儿。” “哈哈……是啊……”虎哥叹气：“好不容易遇到你们这样的苗子啊，本来还想让你们多在省队磨练一下的，结果这么快就走了。怎么感觉像是……把女儿嫁出去的感觉呢？” 蒋鑫瞅他一眼，吐出一口烟雾：“你总算明白我的感受了。泼出去的水啊收不回来了！” 而子轩和大橙子一同黑线…… 为什么是女儿？不是儿子？ 他们走上大巴的时候，市队省队认识的，以及好多不认识的运动员一起朝他们挥手道别，大家的眼里纷纷透露出憧憬、羡慕，看得子轩感到非常自豪，与此同时，也会想要为他们加油。 是啊。 幸运的，能够进国家队的，一年又能有几个呢？ 而在这所体校，在全国有成百上所，在其中，那几十万的学生里，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进国家队呢？！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然而，他知道，每个运动员，都在泳池里奋力地拼搏着，一次又一次，从左边游到右边，体验了无数次在水中快要窒息的感觉，不断的，让自己的青春在冰蓝色的池水中流逝――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心中的那个梦想而已。 明明大巴都要开走了，他还是打开窗户，站起来探出脑袋，对着大家大声吼道：“拥有梦想的人就是成功的人！朝着梦想拼搏，再艰难，都是一种幸福！加油，你们也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大巴开走了，而F省青岚体校门口，一片欢腾。 大家都是男子汉，很多人都不会说……可是那天，好多人都流泪了。 不为什么。 只为那些，默默无闻的，却依然在早春时节努力绽放的梦想。 2010年3月15日，子轩、大橙子、森月进入国家队，体验三个月的试用期。 目前，中国泳协名下的国家游泳队在中国8处分布。平时一般分散训练，只需要按时向总部报告，并接受其定期检查就好。大赛来临之前，会集中到北京或其他地区的训练基地。 当然，无论在哪里训练，都统一接受泳协、一总教练、两副总教练的管理。目前，55岁的“毛爷爷”刘平为总教练，自1982年退役后转做教练一直做到现在了；副总教练，也就当前领队人郑杰，今年34岁，学业高，文凭高，长得高……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来是解放军队的军官，大前年，也就是2006年才来到国家队参加各种工作，08年他的表现相当出众，带的人很快成为奥运会等各种大型比赛的主力，09年直接被认命为领队，这让很多人吃惊，也无话可说；另一个副总教练在另外一个省份，听说是一个戴眼镜，大肚皮，很有才干的人。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疑惑，就三个老大，结果两个都被身在F省的国家游泳队赶上了？那是当然，此训练点产生的游泳人才最多，目前加上新来的，男女总共45个运动员！而其他省份的，就只有8个左右，最少的情况只有一个。不过，这也没关系，比如广西就只有一个人，他去广东跟着一起训练不就好了。 尹尘、楚艳芳、许昌、倪宇洁为副教练，手下分别带了6，12，8，14个运动员。 那么，现在这几个崽子由谁接手呢？ 至少在这三个月，是尹尘。谁叫他现在带的队员最少呢？ 子轩因为这件事高兴了很久，在那个周末，他高兴得就像变成了一只小猫，在尹尘面前各种狗腿撒娇：“哥，我的未来就靠你了！” 而尹尘一边捋他的毛，一边叹气：“唉，我也想一直带你啊。可惜就是因为我是你哥，三个月以后毛爷爷绝对要给你重新安排。” “……为什么？” “因为他怕我偏袒你啊。”尹尘笑，“不过别担心，其他几个教练都非常优秀。” 子轩回忆了一下楚艳芳的样子：“楚教练的话，感觉太严厉了点……” “她不严厉吧！” “这回集训的时候，她半夜把人叫出去，围着操场跑了15圈啊……” 尹尘眨眨眼：“我经常罚队员跑20圈来着。” 子轩的嘴角扯了扯：“哥，原来你才是狠角色。” 尹尘笑：“怎么会？其实告诉你吧，无论是我还是小楚，都不是狠角色。” “毛爷爷才是？” “不，是郑教练。” “怎么说？” “人家以前是真资格的军人啊，要是你训练的时候不听话，他是真的会体罚的。” “怎么体罚？” “用鞭子。” “……”子轩完全无语了，“体罚不是禁止的吗？队员不告发他？” “告发？无数运动员挤着往他名下挤呢，谁叫他的确很有能力，手下就带了5个队员，结果在全国排名全部都是前八呢？” “……这也太牛了。” 尹尘摸了摸子轩的头发：“所以啊，我希望你去他门下。” 子轩大澹骸拔也挪灰被体罚！” “他虽然严厉了点，但是在他门下真的出人才啊！世锦赛800米金牌得主，张琳，就是他门下的；你崇拜的慕枫，他的朋友肖志杰，对了，还有你以前的室友黎冰都是他的队员。” 子轩瞬间激动了：“枫哥是他门下的？！” “是啊，去年正式转到他门下了。然后，你动心了？” “当然了！！三个月以后，我一定要成为他的队员！” 尹尘愣了一下，嘴角扯了扯：“小轩……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纠结几个星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卖了。” 子轩大澹骸啊……哥你别这样……是你说我不能成为你弟子的啊……” 尹尘突然笑了：“嘛，开玩笑的啦！我家小王子如果能得到最好的训练指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省队和国家队其实很相似，都要学习和训练，都要来往于学校与泳池之间，都是6点半就起床，平时的训练量就挺惊人，但是，既然是国家队，肯定还是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 比如，现在的寝室也太华丽了吧！那玉白色的大楼就够华丽的，里面，竟然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啊！那绝对是子轩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比如，那食堂比省队的还要大，食物品种比T大还多……好吧，虽然国家队队员和教练员就只有50个人，不过还要加上近40枚跳水运动员和5个教练员，另外再加上技术人员，医疗人员，教育中心人员等等，一共就有两百多号人了……但是也就才这么一点点啊，如此美妙的食物，比人数万的T大还要美味的食物，绝对绝对不科学啊；比如，国家队的队车也太拉风了吧，每天从上面跳下来走进T大的感觉简直太爽了；再比如，整个训练基地有一个标准游泳馆、一个短池训练场地、一个露天游泳池、一个戏水池可以供游泳队使用，整个游泳队也就45个人而已，而不同的教练可以带着自己的队员到不同的游泳馆训练，也就是一个游泳馆可能才只有10个人在训练吗？！要知道，子轩所在的省队训练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空间不够的情况，这个时候5个人共用一条水道！ 不过说起这个分区域训练问题，让子轩有点点郁闷。 因为他以为到了国家队就可以跟慕枫一起训练了，结果不是这样的。这段时间，郑杰带着他的五个运动员一起训练，同他一起的，是许教练以及他的8个运动员。而尹尘带着其6个去年进队的新手，以及三个最新队员一起训练……以前慕枫不是说只要到国家游泳队就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吗？ 好吧，力量训练因为在相同的训练馆，会碰到对方，并且，无论是在短池、长池、室外泳池，最远相隔的距离也不过几百米，在休息的间隙，要是偷跑过去的话，绝对可以看到他训练的身影……不过水上训练不能一起训练，绝对还是相当遗憾的吧！ 不过，虽然对于子轩来说遗憾。但是这样的安排，是国家队的惯例，并且，事实证明，这样的分类很合理。 新人跟高手一起练，差距过大，容易打击积极性，产生过于浮躁的心理；对于新人来说，短池训练的成效是最显着的，他们分到了60%的使用机会，短池的效果日后会体现得更加显着；尹教练的水平和名望在国家队里绝对排前列，他的耐心一向非常好，带新人什么的，他可是很擅长的。 3月16日是个周一，子轩一天的行程，全满。 清晨6点半起床，10分钟洗漱，接下来下楼集合。6点45，所有国家队队员前往操场，进行3000米慢跑，7点20，食堂，吃早餐，接下来兵分两路，有的留下来，从8点开始进行上午的陆地和水上训练，这样的人除了特殊对待对象，只用进行上、下午训练，晚上除了偶尔参加教练中心的一小时的文化课外，可以得到好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而另外一批人，就是子轩这种身兼两职的人就比较凄惨了，队车送他们去T大上课，中午吃晚饭上车回基地，下午和晚上训练。 不过大家绝对不后悔当初决定考T大的决定。 说实在话，T大学位证相当重要，这可是为了意外，以及将来的退役后的生活作准备啊！毕竟不是每一个运动员都可以成为奥运明星，大多数运动员训练了很多年，最后大家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并且天天训练，天天都在跟危险打交道，要是哪天受伤了不能继续比赛了，难道就一点出路都没有了？所以，一定要给自己多留一条路，这样，即使退役、即使不幸受伤，也不会遇到找不到工作的惨剧。 所以现在再苦再累，也忍受着吧！ 两天下来，徘徊与T大与训练基地的少年们发出相同的感叹：在T大上学的，成绩不错的国家队运动员，绝绝对对是战斗机！是啊，国家队的训练量，是省队平时的两倍啊！这样的状况下，到了T大还可以正常吸收知识，绝对是人才！ 早晨3000米，只是小菜而已。周三那天，子轩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晨练。 那天清晨特别早，6点起床，6点20，一群人就背着重重的“龟壳”出发了！从车上下来，在紫燕山下站队的时候，天色才稍微亮了一点点。一身军装的郑杰从车上下来，随口说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一声短哨，所有人，开始爬山！……如果，只是单纯的爬山就好了，他们是像军人一样，负重爬山啊！紫燕山并不高，但也不矮！跑完所有至少用40分钟，一共10公里。子轩等人第一次跑的时候，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快受不了了！ 明明8000米跑经常在训练，也不至于这样啊！但是，爬山和在平地上跑，差距也太大了！有时候就100米而已，但是基本上都在爬楼梯，那种体力消耗绝对相当于平时的好多倍！ 近50个人，子轩已经完完全全落到后半段了，其他人就不用说了，他们都习惯了吧？现在喘气也不是很夸张。而大橙子和森月……他们是人吗？！明明第一次经历这种训练，他们竟然为了与对方比赛，早跑到队伍前面了！ 大概过了25分钟的样子，子轩非常荣誉地变成了倒数几名。 他非常荣幸地发现，黎冰竟然就在他前面一点点！ “……黎哥……呼……好久不见！” 黎冰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喘息着跑。 “……要是跑不完会怎么样？” “……车不会载你……呼……你得自己跑回基地。” 跑回训练基地，那肯定要沿原路返回吧？！那样的话，不仅双倍，还会更多吧…… 子轩被吓到了，加速。 黎冰也加速。 五分钟以后，子轩真觉得自己完全不行了：“不行了……我想停下来了……现在至少跑了7公里了吧？……要是平地跑还好……这么大的坡度，这么多楼梯，还要负重……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要停……待会儿跑完，发现车都不见了……会更受不了……” 黎冰说完就开始加速了，一个大步子，他便消失在前方拐弯处。 五分钟后，子轩前面看不到人了，后面也看不到人。 春季的空气还是很冷，喉咙就像出血了一样，特别难受。 子轩的呼吸频率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天啊，这种难受的感觉简直比游了8000米长距离游泳还要难以承受吧！ 他总算理解了为啥尹尘建议他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进行“负重爬山有氧训练”。而当时，他以为尹尘是小看他了，想都没想就参加这项训练…… 10000米，有氧限时爬山……真心，太恐怖了！ 如果没有在限时内跑完，真的要自己跑回训练基地？ 还有后续惩罚吗？ 会进入领队郑杰的黑名单吗？ ……呜……不是还想进入他的门下吗！ 呼哈…… 呼哈…… 呼哈……呼哈…… 可是……真的太累了…… 周围那么多树…… 前面还有那么多路…… 感觉就像是漫无止境一样，现在就剩20多分钟了，怎么可能跑得完！ 就在子轩想要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拐弯，他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高挑身影，正朝自己跑来！ 不是慕枫，是谁？！ 他惊讶极了：“枫哥……你怎么……时间要……要到了！” “没关系，完全可以赶上的，别停下来！” “……” “停下来你会感觉更累。” 慕枫说完，人已经跑到子轩身边了，伸手就取下了子轩背上的负重，背在自己身后。然后，他抓住了子轩的手腕，将他往前面带。要是平时，子轩又要紧张了……尤其是现在还是跟慕枫表白后唯一一次正面接触……！不过，子轩虽然在不断喘息，脸蛋也红扑扑的，但是那绝对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他快累疯了，感情问题神马的，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跑了几步，身体反抗却更加剧烈了。 连续喘息了好几次，他才艰难地说：“枫哥你先跑吧……我真跑不完……” “你能跑完的。” “我真……” “我跟你一起，你要是现在放弃，我也放弃，我们一起受惩罚，怎么样？” 子轩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连连摇头。 “你不想连累我？”慕枫问。 子轩点头。 慕枫笑：“所以，就坚持下去吧。再说了，我所知道的小轩，一直是个不懂得什么是放弃的人，难道不是吗？” 说完，慕枫就拉着子轩的手腕，往前面奔跑。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树荫中洒下来，山花烂漫。 慕枫就就奔跑在子轩身边，牵着他的手，背上是两个人的负重物。 可是他跑得那样轻盈，朦胧中，子轩会觉得这个人像在云端穿梭一样。 手指间的湿度，那炽热的温度相互交融，充满了实感。 这个世界除了鸟鸣，除了汹涌的呼吸声，是那样安静，安静得在子轩看到慕枫汗水滴落的同时，似乎可以听到，那空灵的声响。 明明那么累，可是子轩，笑了…… 他的字典里，的确，从来就不存在“放弃”这两个字。 他身边这个人，可以轻轻松松跑完10000米，为什么他就不行？！ 子轩和慕枫冲破终点线的时候，获得了很多人的掌声和敬佩的眼光。包括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领队郑杰。 因为很多人都以为他绝对跑不完10000米。 因为他掉队掉得太厉害了。 子轩后面的人也说，剩余时间不到10分钟的时候，他和慕枫才到绿荫场。那里，离终点整整还剩2000米。最后那段具体，有多大的坡度，地面有多少碎石，大家都很清楚，国家队中上水平的队员跑那段距离，也至少得花15分钟吧。 他们俩……是飞上来的吗？！ chapter 94.幸福 跑完步，有的运动员回到大巴上找水休息，另外的，将山上的凉亭占领了。几乎所有人都脱掉外套，横七竖八地坐着喝水，喘气。而这个时候，才7点过一点而已。 子轩真的热死了，他不断用手背擦着脸颊上的汗。嘴巴越来越干，他也打算去大巴找水喝了，只是，他动了动，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快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瓶矿泉水朝他递过来。 子轩抬头笑：“谢谢枫哥。” “不用。” 慕枫说完，便坐在子轩身边。他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斜斜地踩在地上，后背倚靠着凉亭深红色的柱子，仰头，矿泉水就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嘴里，喉结上下滑动……子轩马上转过头，开始大口喝水，可是脑袋里全部都是他喝水的嘴唇…… 唔，怎么又想起来了？！ 那天那个吻…… 在小巷的那个吻是真的，没有做梦吧？ 现在…… 现在他们是在交往吧？！ 就在子轩严肃思考的时候，炽热的手指轻轻地抹过他的嘴角。 子轩连忙转头。 慕枫半寐着眼，汗水从额上的黑发滚落下来，一路滑过他白皙的皮肤，流进他的运动t恤里，而他微微歪头，一脸慵懒的样子：“你是小孩子吗？漏嘴巴？” “嗯？” “矿泉水把衣服打湿了。” “……”子轩的脸蛋又开始泛红了。 “……还不是你一直看我……” “所以？” 子轩恼羞成怒：“就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我都忘记怎么喝水了！” 慕枫似笑非笑地朝子轩凑过去：“所以，要我教你怎么喝水吗？” 子轩眨眨眼睛。 教怎么喝水……嘴对嘴？ 他的眼睛在万分之一秒扫了慕枫嘴唇一眼，这下子，脸蛋完全红遍了！ 是郑杰拯救了他。 他的命令一出，一群人纷纷回大巴。子轩像逃一样站起来，走出凉亭。 这时他才注意到好多运动员抬头望天： “太阳出来了呢！” “刚才就出来了，只不过被山挡住了！” “今天的日出真漂亮！” 子轩也眯着眼睛看群山的上空……是啊，好漂亮！ 那轮红日恍若燃烧的火焰，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赤红、橘红、金黄的渐变色……翠绿的群山，也被染上了一层薄金。 他连忙跑上车，找出手机，探出车身开始拍照。 大橙子看他这么激动，忍不住笑：“大小姐，以前没看过日出？” 子轩头都不回，不断各种变换角度拍着照：“看过啊……只是没有看过这么红的……嗯，感觉就像是最优质盐蛋的蛋黄……那种一切开，油水就流出来的那种……” 他这话一出，车上好几个人都开始冒口水了…… 之后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盐蛋展开…… 呜……快点赶回去吃早饭吧！ ＊＊＊＊＊＊ 晨跑完，因为目的地不同，国家队的人分三批，上了不同的车辆。 子轩、大橙子、森月、慕枫等上的是同一辆车，因为他们都要去T大上课。 大橙子和森月坐在前面，而子轩坐在车后面靠窗的位置。慕枫呢？当然一上车，就坐在子轩身边了！ 在某些方面，子轩是个健忘的人…… 比如刚刚那个小尴尬，他就选择抛到脑后。 他看了看慕枫，咧嘴笑：“枫哥，这还是我来国家队以后，第一次在大巴上跟你一起坐呢。” “是啊。” “唔，要是我们是同一个年级就好了。” “怎么？” “我们排的课不同啊，训练的时候因为分教练错开，去T大也因为课程不同错开。” “你一般什么时候上课？” “周一到周四上午。” “我周三、周四上午也有课。” “啊……就两天重合啊！” “偶尔可以临时调整。” “唉，一个星期就两个上午……” 慕枫笑：“这么想跟我一起？” “……那是当然。” 突然，慕枫就伸手揽住子轩的肩膀，呼吸触及子轩的耳廓，让子轩忍不住一阵战栗：“刚才就要这么坦率才对啊。” 子轩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说：“你别……” 慕枫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离他那么近：“你的训练强度会越来越大，比赛会越来越多，以后，T大很多课都会要被挪到期末考试前面那段时间，你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基地度过的。在基地的话，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子轩吞了一口口水：“什么时候？……” 慕枫压低了声音，嘴角边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三辆大巴缓缓下山，很快，就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这个时候才7点半，坐在车上的人终于犯困了，一个二个都开始小鸡啄米，东倒西歪了。子轩也困到不行，坐在窗边上，脑袋不断往玻璃窗上撞…… “嘭”…… 唔好疼…… 他皱着眉头晃回来，可是一分钟不到，他又撞了上去…… 慕枫在旁边好笑地看他像不倒翁一样回到原位，皱着眉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前面已经有运动员在打哈欠了，慕枫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子轩的手指，看吧，都已经凉了却不知道将外套穿上。 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角。 子轩靠在车背上，仰着头睡。 茶色的头发稍稍凌乱。 清秀的脸上，那双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春天的天气很干燥，他的嘴唇也有些缺水了……他从来都不用唇膏吧？ 慕枫轻轻的用手指摸挲着他的嘴唇。 小心翼翼的。 他知道，吻上这双唇瓣的感受…… 犹如吃到世界上最珍贵的甜点一样，细腻柔软，带着淡淡的甜香。 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纯黑色的眸子波澜变幻。然后，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下嘴唇…… 大巴行驶得飞快。 车上鼾声起伏。 慕枫的手指轻轻挪开放在子轩嘴唇上的手指。 他不知道，某人其实已经醒了。 子轩松了一口气，告诉心脏君不用再蹦Q了，终于终于可以安静地休息一阵了。 然而，下一刻，子轩就感觉到花瓣一样的柔软，就印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是的，慕枫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他侧身，歪着脑袋，斜斜地吻着他。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触碰着子轩的嘴唇。 没有任何深入，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已。 可是，子轩却觉得他的吻如同春雨一样，安静的，滋润着每一个角落。 如此温柔的一个吻，只停留了半分钟。 很短很短。 可是在慕枫离开以后，子轩全身早僵硬了…… 啊啊……第四个吻了…… 竟然，已经跟他……第四次接吻了…… 而且有三次，都是他主动…… 慕枫睡着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的子轩高兴得将自己的脸蛋埋进手指间，激动了半天……哇老天，您也太眷顾我了……是梦的话，也太甜了吧……是真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太梦幻太强大太幸福了吧！！ 可是……慕枫并没有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太不可思议了…… 子轩突然拿出手机，开始翻翻翻翻…… 跟慕枫表白的那些，超长短信他还留着。 他直接看向最后一条： 【枫哥，你答应过我，如果拿了三个奖牌，我想要什么都答应我，对吧？我会拿奖牌的，我会尽全力，我会……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失礼，但是，如果我成功了，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求你了，一个月也好，和我交往吧！！”】 啊…… 子轩突然在甜蜜的梦中清醒过来！ 一个月！ 是一个月啊…… 他只是同意了和自己交往一个月吧！所以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负交往的责任而已吧？！ 不过没关系，一个月已经很多了，31天，足足744个小时，464640分钟，跟他交往这么久，已经很幸福了吧！ 嗷，已经浪费了好几天了……唔，抓紧时间制造机会，享受吧！ chapter 95.哥哥是教练 在T大上课，不得不说，真是困死了！子轩是尽全力才让自己爬起来专心听课，老师到底说了啥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而他，绝对绝对算是最乖的类型了。因为，他旁边的黑仔同学，正仰着头睡大觉呢，那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大橙子睡觉最有型，看吧，安安稳稳地靠着椅子，脑袋一点偏移都没有，可是当然，那两只眼睛早闭上了。 终于下课，黑仔才被摇醒。 他一脸睡眼朦胧地将子轩的书拖过来，开始划重点。 “怎么这么多啊……” “一页就一句话，哪多了？”子轩伸了个懒腰，“最近训练的情况怎么样啊？” “唔，就那样。不过啊，我不是加了一个舞蹈社团嘛，这周部长要请客出去吃饭来着！” “真的？程老大也要去吧？”子轩看向程彦斌。 “我没时间去。”程彦斌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 而黑仔竟然一下子激动了：“偶也！” 大橙子的嘴角抽了抽，伸手就过来扯黑仔的脸皮：“哟，我不去你高兴什么？” 黑仔连忙后仰躲开，跟大橙子两个大眼瞪小眼：“你要是去，妹纸们还不都被你勾走了！” 子轩笑：“原来咱们黑仔准备去勾搭个妹纸啊。” “当然！你不知道，大一的每一次聚会，都相当于相亲，是脱离单身的好机会啊！我可不想在今年双十一再过一次光棍节！”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勾搭成功的！不过，萧云同意吗？” 黑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站起来：“我交女朋友为什么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哼，昨天他还跟一女生打了大半夜的电话呢，弄得我连连做噩梦……他根本就是没有女人没法活的人，切，一想到他就心烦！” 这下，连大橙子都“噗”地一声笑了：“很少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有意见呢……” “今天早晨的烤肠，明明该他请客的，结果他没有请我，倒是请了一个女生！！” 子轩一听，本来还淡定微笑的他瞬间笑弯了腰…… 黑仔这小子，说起别人的感情问题，他简直就是个人精，一轮到自己，就变成傻蛋了呢。不过，他也太好懂了吧？多半现在正把自己锁进醋坛子里天天吃醋，天天伤心呢。 黑仔转移话题：“你们在国家队训练得怎么样？” 大橙子：“感觉还好，训练方式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子轩：“国家队的人会很注重基础动作，我们第一天训练的时候，尹教练让我们浮板打水整整两个小时呢。” “浮板打水？我记得那是才学游泳的时候练习的项目吧？” “你可别小看基础，说起来你每次打水的时候水花那么大，要是跟我们一起训练，绝对要被揪出来浮板打水一个星期的！” “……”黑仔纠结，“其实我现在的水花已经很含蓄了……” “是吗？什么时候切磋一样。” “好啊！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快说快说！” 黑仔一边催，这两只便慢慢向他道来。 让我们先来看看他们现在的陆地准备训练吧。 下午两点，室内体育馆。 一身灰色休闲服的尹尘走进来，一声哨响。瞬间，所有人跑到他面前集合。 尹尘训练人的时候，虽然样子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但是，感觉上他还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非常有条不紊，明明声音轻轻的，但是很有威信。 “很多人有个误区，认为陆地训练没有水中训练重要。但是我告诉你们，陆地训练是基础，尤其是对于身体素质不好的队员而言，陆地训练至关重要，因为只要你愿意为它付出，它可以提高你们大肌肉群力量，帮你们塑造一个全新的体魄。记住，无论是让你们长跑，还是做任何陆地训练，都是为了那些大肌肉群，它们是在泳池前进的源动力。”说道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很多队员刚来国家队，会受不了这里的陆地训练量，最开始一周会浑身酸痛，站不起来，这很正常。” 一群人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 “现在是非集训时期，我们采取一天陆地+水上训练，一天只有水上训练的方式。” 一群人马上松了一口气。 “当然，陆地训练的训练量也是很大的，相信大家已经深有体会。” “……” “所以我建议你们在饮食，睡眠方面一定要保持健康，这样会减少受伤的机率，进步得也会比较快。”尹尘说到这里的时候，腹黑的表情终于转变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非常温暖，“天助酬勤，只要你们听话，坚持下去，三个月以后，你们就能看到效果。当然，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全国顶尖的运动员，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坚持下去的。” 一群人瞬间鸡血：“我们会的，教练！！” “好，我们现在开始训练。今天的项目很简单，100个俯卧撑，2x100个仰卧起坐，50个引起向上，两圈蛙跳，100x3次拉力训练，100x2平衡球训练，……”他说了一连串以后，看了看时间，“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半小时后有五分钟中途休息时间。好，现在开始。” 大家马上行动，不一会儿，体育场里就充斥着脚步声，各种器具发出的声音，以及粗粗的呼吸声。尹尘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我说，完成的速度很重要，但也不意味着以质量为代价吧？江瑜，在最高处的时候停留三秒钟！田磊，没学过怎么做俯卧撑？软绵绵的怎么做？！我倒是不介意再给你添100个。” 一般教练说这样的话之时，可能都是满脸怒气的。 可是，尹尘真不一样。 他至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温柔。 看吧，在第五分钟的时候，他已经罚某人100引体向上，某人300仰卧撑了……子轩目睹全程，突然想起曾经有一次来到训练基地，肖志杰等人提起尹尘的时候，说他是“笑面鬼”，不动声色地罚人家游10000……其实他现在惩罚的东西已经够温柔了吧？ 说真的，不说尹尘的严格，在他手下训练，子轩果然还真觉得有点点别扭。 毕竟啊……在家里，尹尘到底有多温柔他知道，从小到大，尹尘极少对自己发脾气，在子轩心里，他就像天空中的云朵那样柔软……而他现在，除了是自己的哥哥，还是教练，他会怎么对自己呢？跟对其他人一样，更严格，还是，要松很多呢？ 子轩当然希望尹尘更加严格地对待他了，毕竟严师出高徒嘛。如果尹尘因为他是弟弟，而在训练上对他网开一面的话……别人一定又会觉得他是关系户，跟大家的待遇不同，自己得到的也少，进步得也少吧！ 其实对于这点，子轩完全可以放心。 尹尘这个人很强大，他可以瞬间切换自己的角色。一旦在训练场上，他手持秒表，脖子上挂着口哨的时候，他似乎就不是子轩的哥哥，而是他的教练了！ 只见他一路指导到子轩面前。这个时候，子轩正在做仰卧起坐，森月帮他压着腿，帮他数数：“1……2……3……” “调整好呼吸，用力的中心在腰上，吸气！不要偏。” 子轩连忙调整自己的呼吸，稍微慢了几个，后来逐渐平稳了起来。 尹尘看了一会儿，就让森月让开，弯腰，从旁边捡起来一个篮球，突然扔给子轩。子轩接住以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尹尘：“打篮球？” “不。在你每次起来的时候，都试着把篮球扔给我。” 子轩再一次躺下去，收缩腹部起来的时候把篮球扔给尹尘，尹尘接住以后快速扔给他，他再次躺下，起身的时候扔个尹尘。 很简单的动作啊…… 这种动作，目的是什么呢？ 子轩就这样连续做了三十个，他逐渐发现，他越来越容易投偏，而且由于控制力和反应速度问题，接球越来越不容易…… 这个时候尹尘才说：“被看这个训练简单，它让你每一次起身都具有目的性，更不容易厌烦；你的手不在脑后，而是抱着球，会强迫你提高腰部力量；它可以让仰卧起坐变成肩部、反应力、腹部的合成训练，更重要的是，提高协调性。每天坚持练几分钟，这些优点你慢慢就能体会到了。好了，现在你和森月一起练习吧，一个人50个，分别再练习2组就好了。” 难道他不记得他只要求每个人做200个仰卧起坐了吗？ 其实子轩已经做了150个了……他现在又给他们添了100个？ 好吧，这根本不算什么。 子轩的引体向上，才是他陆地训练最大的弱点之一。 尹尘看出了这点，直接砍掉了他后面好几个简单的陆地训练，就让他在那边不断做引体向上，做到50为止……要知道，其实引体向上，尤其是每次双臂撑起身体静立3秒钟，跳下来，再次撑起……不到五次，都会让人非常难受啊！说真的，虎哥以前都没有这么狠。他知道子轩的引体向上不好，也没有太为难他，每次就要求他做个20个就行了…… 他每次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肩部会有顿时的疼痛，落地之时总有种自己再也撑不起来的感觉……可是……明明大橙子就可以不停做下去，其他人也可以吧，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再次撑起来。 于是，大家看到的就是，子轩大汗淋淋地在那边不断地做引体向上运动――他茶色的耳发和白色的运动T恤早被汗打湿了，气喘吁吁，脸蛋因为太累有些发红。 而尹尘一点叫他停止的样子都没有，他只是一脸严肃地去教导其他运动员……大家都开始佩服起他来…… 其实啊，只要是国家队的都知道，尹尘有多么疼爱他的弟弟。 小轩啊，根本就是他的心头肉啊……而现在这块心头肉成为他的队员了，他还真狠得下心来啊！ 不过，尹尘果然还是暴露了…… 在他给其他运动员指导的间隙，当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的时候，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子轩那边，不知不觉，牙齿就轻轻地咬上了下嘴唇。 终于，子轩差不多做到40多个的样子，他实在撑不起来了…… 尹尘走过去，子轩一看到他，又用尽全力想要再撑一个起来，尹尘眉头微微一皱：“停！” 子轩还真撑了一个起来，才跳了下来，气喘吁吁。 “今天的引体向上就做到这里。” “呼……” 尹尘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你做得很好。” 其实尹尘还想多安慰一下子轩的，但是毕竟还在训练，他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他的偏爱……当然，训练完后就可以咯。 于是，当天晚上，尹尘就私自带子轩去附近去吃炖鸡…… 在车上的时候，他还不断揉子轩肩膀上的肌肉：“小轩，现在肩膀还酸吗？” 子轩：“酸死了！” “明天就好了……” 子轩瘪嘴：“还不是哥哥害的……” “……我还不是为你好。你最擅长的是自由泳，你本身就缺乏体能，自由泳最重要的大肌肉群集中在臂部，所以我才多让你练臂力啊。” 子轩笑着蹭了蹭尹尘：“哈哈我开玩笑啦，我当然知道哥哥是对我好，你对我严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那就好。我还害怕对你严格以后，你会生我的气呢。” “怎么会……不过，我很怀疑郑教练真的比你还要严格吗？” 尹尘笑：“那当然，我跟他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子轩汗毛直竖。 每天下午、晚上都要训练，陆地训练隔日进行，水中训练肯定还是重头。尹尘说得没错，第一天，子轩还真受不了……晚上一回宿舍，牙没刷，第二天的东西也没有准备，衣服没脱，就直接躺在床上不动了……第二天晚上好点，他坚持着把该做的事做了，记录记好再钻进被窝睡觉。 第三天晚上，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快习惯了……果然，这就是小强的生命力吗？！ 他洗漱完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在书桌旁，打开充电小灯。今天还没有记录呢……记录的习惯一定要坚持下去，每天记下今天努力的多少，收获了多少，当然，还有跟慕枫之间的关系又近了多少，对他的了解又多了几分之类的……这样久了以后再回头看，那种成就感是难以言喻的。 子轩坐在窗前，打开小灯，拿出珍贵的笔记本，翻开，开始安静地记录起来。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一个个流畅的字体就铺散开来，写到训练时候的小挫折之时，子轩会稍微皱一下眉头，然而，大多数时候，他的嘴角都自然地带着笑容，在小灯淡淡的荧光里，显得柔和温暖。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子轩翻出来看，是慕枫的短信。子轩瞬间清醒了很多，他连忙点开短信： “这么晚了，还不睡？” 子轩马上回复：“才10点而已，不晚啊！你还不是也没有睡觉~” 不过才发过去，子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着再送一条短信：“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觉？？” 慕枫的短信很快就过来了：“我已经看着你……有5分钟了。” “？？？” “打开窗户。” 子轩站起来，伸手打开窗户。 夜晚微微冰凉的风迎面而来，带着梨花淡淡的香味。浅蓝色的窗帘连绵浮动，子轩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瞬间感觉清醒了很多。 “我就在你的对面。” chapter 96.看星星 子轩睁大双眼，是的…… 就在他对面，高一层楼左边一点的位置，还亮着晕黄的灯光。而慕枫，此时此刻就站在窗前，对着子轩挥手。子轩瞬间激动了，对着他大力摆手，如果不是害怕影响其他运动员的睡眠，他现在就想激动地吼出声来！ 他就站在窗边给慕枫发短信：“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住在我对面！” “我告诉过你我的宿舍号啊，可是你没有注意……” “你说你在C栋4楼……呃，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宿舍楼就是C栋，更没想到刚好是对面！” 慕枫忍不住笑：“跟我住得近，你就这么高兴？” 那当然！ 住得近，很多事都会比较方便……子轩可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一个月要占尽便宜，及时享乐呢！ 可是要怎么回呢？ 就在子轩踌躇的时候，慕枫的短信又来了：“我也很高兴，这样，感觉就像我们住在一起一样。” 子轩一看到这条短信，瞬间辶恕 呃…… 枫哥，你不觉得这条短信很有歧义吗？！ 好吧好吧，是自己太不纯洁想歪了…… 他连忙回复：“嗯嗯，是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子轩有点囧：“本来刚刚挺想睡的，但是现在一点睡意都没了……多半11点吧。” 跟慕枫有的没的地聊，子轩无意间瞄到今天的夜空非常漂亮，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狭窄的深蓝色天空而已，而如此狭窄，他都能看到三颗星星！今天晚上的能见度应该相当不错啊！ “今天能看到很多星星呢！要是能在高一点的地方看就好了，好久都没有观赏过夜空了！” “要去楼顶吗？” “去楼顶？？要是被发现了……” “别发出太大声音就不会有事，宿管在一楼听不到。我们一起上天台吧。” 子轩愣了半天，突然，心里面的激情开始燃烧起来，他连忙回复：“好啊！” 他穿上外套，拿着钥匙和手机，就走出门，朝楼上跑去。 宿舍只有五楼，他很快就来到天台。 凉风阵阵，他打了一个冷战。可是他现在很激动，大步朝天台边缘走去。 这个时候，他便看见了慕枫，他就在对面，身材高挑，皮肤如象牙般白皙，黑发飞扬。 可是这个时候子轩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虽然只是C栋和D栋的距离，平时看起来真的很近，而现在他却觉得，好远！夜空固然美丽，但是，如果不能跟慕枫一起看的话，会觉得很遗憾……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要是自己就像电影里的那些明星一样，可以轻易地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上就好了！ 可是现实是，要是从这边跳过去，小命就没了。 没办法啊…… 子轩只好抬头看夜空。 几秒钟不到，慕枫就转身离开。 子轩心中一阵失望……果然夜空对于慕枫来说吸引力不够大吧？他要回去了吗？……呜呜，天知道他还幻想了半天自己怎么跟他一起观赏星空，在流星下许愿神马的，呃……说出来真丢脸，果然这些根本不现实吧！唉，接下来他就回宿舍睡觉了，今天又结束了……明天，会有发展吗？这个月，会顺利地交往吗？ 就在子轩纠结的时候，就听到朝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慕枫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子轩猛地抬头，就看见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慕枫…… 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不可能……你是怎么过来的？！这根本……”他有种看魔幻片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是啊，刚刚慕枫还在对面那栋楼的楼顶上，现在却在自己身边？！ 慕枫笑：“你没发现背后有一个澡堂？有了它，过来很简单的。” 子轩连忙跑去看…… 唔，澡堂是在那里……可是，怎么可能简单？！ 每栋楼之间相隔的距离不大，但是至少，有一米吧，那高度，就更夸张了……要是让自己跳，绝对绝对不敢吧！ 子轩吞了一口口水：“你经常这样？” “不常，不过偶尔晚上想出去转转，我会从澡堂出去。其实告诉你，很多队员都会用这个方法偷溜出去，只不过到现在教练都没有发现而已。你以后晚上要是有精力，即使是在完全封闭式集训的时候，我也可以带你出去散心。” 可是子轩连连摇头：“呃，意思是要跳到那边天台上？回来的时候还要爬上来？……太夸张了点，还是小命要紧啊……” 慕枫柔和的眼光有种狡黠的色泽：“跟我出去你担心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敢，我抱你过去得了。” 子轩愣了半天，才突然转过身，别扭地红着耳朵说：“……才不要。” 慕枫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子轩只好逃跑，转移话题。 他朝天台的另外一边跑去，抬头望天，接着马上激动了起来：“哇好神奇，我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多星星了，果然郊外就是好啊，真的好漂亮啊……” 的确，很漂亮。 深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零碎的星星在其上闪耀，像极了草丛里的数不清萤火虫。安静地仰头凝望它们的时候，会有种它们会长大，并掉落下来的错觉。 这样的景色，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梵高的《星空》，迷幻的星星，深邃的夜空，他画这幅画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色吗？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画那幅画的呢――唔，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子轩看到这样的夜空真的高兴极了！ 他举起手臂，转了几个圈，笑得特别灿烂：“枫哥，是不是很漂亮啊！” 而慕枫并没有看天，只是安静地看着月光下的他……看着他灵动的茶色发梢，他清秀的眉目，他欢乐得像小精灵的动作，他开心的笑颜，轻声笑了：“嗯，很漂亮。” “嗯……虽然有点冷，但是感觉空气好清新，有种花香……” “你鼻子真灵，梨花盛开了。” “对哈我怎么把梨树给忘了……嗯，还有海风的味道，咸咸的，好久没有去海边玩了，还挺想去捡贝壳潜水呢。” “以后带你去。” “说真的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我以为只有电视里才有的，真的超漂亮，我一定要把它们照下来！” 子轩说着，就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 春风吹拂，将梨花的花瓣卷入空中。远方的海水呢喃。 “小轩。” 慕枫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淡淡的嘶哑。 “怎么了？”子轩一边问，一边举起手臂继续拍照。 他没有看见已经走到他背后的慕枫，直到对方炽热的手指伸过来，揽住他的腰部……子轩全身一颤，手机差点从手中滑出来！ “枫哥……”子轩的脸蛋瞬间发烫，“你……” “别说话。” 慕枫的呼吸从后上方传来，就铺洒在子轩的头顶上，暖暖的。 他一只手抱住子轩的腰部，另一只手却攀上他的身体…… 他白皙的手指恍若充满了魔力，他经历的地方，都会给人一种短暂的麻木感，以及长久的炽热感…… 那样的手指调皮地滑上子轩的手臂，顺着他手臂游移，接着，捉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这样，拉到身侧，然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五指灵巧地穿过子轩的手指，五指相交――那流畅的，优雅的动作，那种力度，那种节奏，简直犹如滑奏在钢琴上一样不可思议，一样让人战栗…… “枫哥……” 子轩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很悲催地发现，他竟然因为慕枫这么简单的动作，全身都快无力了！ “小轩，你真漂亮。” 慕枫轻轻叹息，语气里带着笑意。 子轩很不满：“我是男生，你的形容词用错了……” 而慕枫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紧紧地抱着他，微微弓背，歪头，子轩就感到侧颈上一阵柔软，以及之后强烈的酥麻感…… 在那个瞬间，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的手快速地从慕枫的手指中抽出来，摸向自己脖颈的位置，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那啥……是吻吧？ 刚才……慕枫是在吻他吧？！ ……第四个吻了……又是慕枫主动……太好了今天到天台赚了……话说是第一次吻脖颈呢……感觉有点奇怪……呜为什么是脖子呢为什么感觉很淫靡呢绝对是自己想多了那个&%￥#*&#@…… 子轩由于想太多，脑袋瞬间短路…… 尤其是在感觉到慕枫的呼吸比平时更加急促，紧贴着自己的，他的心跳比平时更加快，几乎与自己是相同频率的时候，子轩更加短路了！ 而慕枫显然没有注意到子轩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子轩，在子轩以为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他却突然伸手，将子轩卡在他的臂弯里，而子轩的背后，就抵着腰那么高的桅杆。 慕枫的手指轻轻摸挲着子轩的脸颊，耳垂，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子轩，准确地说，是凝望着子轩的嘴唇。 如此简单的暗示，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子轩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晕厥了…… 慕枫足足凝视了子轩十多秒有余，才说：“小轩，我想吻你。” 此时，某人已经开始眼冒金星了…… 天啊，这样下去他得晕在这里不可！ 呜呜枫哥要吻就快点啊你这么慢条斯理的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快要抓狂的子轩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抓住慕枫的衣领，就这么把他的头拉下来，接着，就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慕枫眨了眨眼。 而子轩，自己吓了一大跳，接着，脸蛋完全红透了。 慕枫扑哧一声笑了，轻声喃喃：“这么主动……” 说完，他便揽过子轩的脖颈，埋下头，吻上了他的嘴唇。而他的吻比刚刚子轩的吻，可要有技巧100倍，热情1000倍啊！ 他的舌尖轻轻滑过子轩的下唇，很容易的，在子轩大口呼吸的时候，钻进了他的嘴唇……他探入子轩的口腔，追逐着子轩的舌头，不放过他嘴里，每一处隐秘的地方……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炽热，每一次嘴唇与嘴唇只分开一秒钟，却要再吻好几分钟……明明只是口腔纠缠而已，可是就是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逐渐的，为了配合慕枫的身高，子轩只好微微踮起脚尖，手挂在慕枫的脖子上……他位于低处，嘴里的液体顺着嘴角逐渐溢出来……他因为呼吸不畅，脸颊发红……因为早已失去大半理智，眸色迷离……他不知道现在，他的样子是多么可怕的诱惑！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 现在他什么都忘记了，他只是跟随者本能迎接着对方，亲吻着对方，享受着，希望永远都不要停止。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吻，真的太舒服了！ 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所以…… 他没有注意到，慕枫的手指滑进他衣服里面…… 他没有注意到，慕枫的腿，穿过他的腿间，轻轻朝他压过来…… “嗯……” 子轩突然就发出了……非常非常奇怪的声音！ 像什么呢？ 就像是小猫还没有睡醒时，一边滚一边发出的娇吟一样……子轩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般，瞬身僵硬。 慕枫笑了，声音更加性感：“小轩，你硬了呢。” 子轩直接变成了一只木偶…… 好吧，他以前凭借着强大的脑补功能虽然有过自慰，但实际上他并不清楚这方面的事，即使是男女……他都不太清楚，更别说男男了……其实对于他来说，“有反应”被慕枫发现了，简直就像被家长发现自慰那么恐怖……他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具有冲击力的事呢！所以……他觉得好丢脸啊好丢脸啊！！ 子轩埋着头陷入了可怕的黑色世界，嘴巴瘪了好几次…… 然后，他突然推开慕枫，一边嚷着“我要回去睡觉了，拜拜！”，一边以光速逃跑在慕枫是视野里。 chapter 97.成人知识 子轩一回宿舍，就睡不着觉了。 他一会儿兴奋地舔嘴唇，傻笑，一会儿又纠结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手机看有没有慕枫的短信，又觉得刚刚才跟他分开怎么可能发短信而嘲笑自己……不一会儿，他跑到窗边去看慕枫有没有睡，唔，已经黑了，他睡了吧。呜呜好不公平，怎么纠结的人就自己一个人呢？！ 当然，纠结的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慕枫很无奈地在卫生间里将自己的生理问题解决了……他真没有想到有一天在这方面他会这么凄惨，这么容易就被撩拨起来了，结果，对方一溜烟逃跑了？！ 他忍不住无奈地笑。 原来，小轩对自己的喜欢，还是柏拉图的精神恋爱那一类？ 看来，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了啊，毕竟他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要是被吓跑了就不好了。嗯，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探索琢磨吧。 子轩……的确在探索琢磨。 这种探索精神，绝对比准备考试还要认真！ 他晚上就因此睡不着觉，第二天训练的间隙，他也在思考这件事……唔，是不是该找哥们儿问问？他瞟了瞟正坐在椅子上仰头喝水的大橙子，唉，这种话题太敏感了吧？他之前跟自己告过白，关系还有点点尴尬呢，现在又问这种敏感话题——还是算了吧。那，哥哥？ 问他，为什么跟慕枫呆在一起总是喜欢幻想那些东西……问他，要是被慕枫发现自己对他有那方面的反应该怎么办？天啊，杀了他吧。子轩非常清楚，自己在尹尘的心里，还是毛都没有长的小朋友…… 那，就黑仔吧！ 他知道很多内幕，再说，他不是一向说自己是情圣吗？！嗯，决定了！ 于是当天中午，子轩就给黑仔打电话了：“黑仔，枫哥发现我对他起反应了，该怎么办？” 子轩的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让黑仔惊悚。他愣了好几秒，才抹汗说：“很好啊，祝你们性福。” “……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发现一个男人竟然对他有感觉。” “我说你已经跟他表白了吧，他知道你喜欢他，在他面前硬起来很正常啊。我说旺仔，你就趁热打铁跟他上床吧，注意安全就好了！” 这回轮到子轩大囧了。 他一下子卡壳了，脑海里全部都是刚才黑仔说的关键词“上床”…… 唔……黑仔竟然说，要他和慕枫上床…… 可以跟他上床吗？ 将来有一天会跟他……子轩的脑袋马上就变成了一团乱麻。虽然他不知道上床，尤其是男生与男生之间的，具体指什么行为，但是他当然知道，那种行为绝对是用最最隐私的地方，做出最最让人不好意思的，但是又是最最亲密的事…… 他那脸蛋红啊红啊……接着变成了一个超级红番茄：“黑仔你你你太重口了……” “什么重口啊，我说旺仔，你肯定想着他自慰过吧？” “……” “默认了？所以你其实很想跟他做吧？既然这样，那就顺从自己的意思呗，你都喜欢他那么久了，难道你还忍得住？” 子轩吞了一口口水，继续红着脸打字：“……我的确想跟他做，可是，男生和男生具体……要怎么做啊？” 黑仔听着子轩犹犹豫豫的声音，眨巴眨巴眼睛：“小轩，你也太纯洁了，你竟然不知道？！” “别取笑我！” “嗯，就让我这位大师教你把！这样，我光是给你说你可能会觉得很抽象，你现在可以上网吗？” “可以。” “嗯，本来想让你看GV，但是你现在这么单纯，看那个冲击力太大，你可能会觉得H很恶心。” “GV？H是？”子轩已经完全迷茫了。 “嘛，那个你不用知道，唔，我马上给你一个地址哦，是一本经典肉漫，画得有点夸张，但是总的来说，很真实的，你边看我边给你讲解吧。” “嗯。” 很快，地址就传过来了。 子轩在360上面输入网址，按回车键，嗯，是一本点击率非常高的漫画。随便拉了拉，下面的评论都是：“哇，那H太让人喷血了！！”“竟然没有涂白耶，福利！”“啊啊啊吃素太久了，终于找到一本可以满足俺的漫画了！PS，那肉肉也太经典了，看多少遍都不腻！”…… 子轩突然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异世界。 明明大家都说的是中文，可是为啥他会听不懂？！ 为什么没有涂白会觉得高兴？明明是漫画而已，为什么一会说吃肉，一会儿又说吃素？难道，H文就是指美食文？！ 唉，他以前其实偶尔也会看热血类漫画，但是自从省队到现在，看漫画的时间太少，已经很久没有看了……莫非，是因为太久没有看所以落伍了？ 黑仔已经在电话里催促了：“我说旺仔，打开漫画没？” 子轩连忙点开漫画。 五彩封面以后，就是黑白的，他随便翻了几页，画面一点都不密集，线条字体也挺清晰的。嗯，男主角是个蛋糕店师傅啊，果然是美食漫画？可是蛋糕店难道还要产肉？ 黑仔：“前面的不用看，直接翻到20页。” “嗯。” 子轩穿越到20页…… 接着，他的瞳孔猛然放大，这这……这kiss也太激烈了吧？ 男1将男2扑倒在床上，两个人各种变换角度接吻，唇舌交缠，男2的脸特别红，两个人嘴巴连着的液体简直让人脸红心跳，画面上各种小白框上都写着“嗯”“啊”“啊哈”的字眼…… “旺仔，这叫舌吻，你和慕枫这样kiss过吗？” “……有。” 黑仔一边剥香蕉，一边说：“哟，出乎我的意料，你动作挺快的。那，继续翻。” 子轩翻下一页。 男2的衣服被男1扯了下来，男1不断亲吻男2的脖子，胸口，乳头……天！没看错吧，是两个男人吧，男人又没有胸部，为什么要亲吻那个地方，为什么在这个漫画里，男2表现出那么舒服的表情？？ 那些错落有致的分镜一个比一个劲爆…… 男1脱掉了男2的皮带，竟然……捉住了男2那里，帮他套弄！ 黑仔啃了一口香蕉，道：“旺仔，看到吹箫没？” “……吹箫？” “就是口交呗。” “……看到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里那么脏……” “洗了澡就不脏了啊，再说了，情人们总是觉得享受对方的体液是一件很催情的事。具体技巧嘛，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百度一下，挺简单的。” “……” 黑仔很快就解决了一只香蕉，将其准确无误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继续得意洋洋地给子轩讲解：“嘛，你接下来翻就能看到小攻抓住小受的一起摩擦……这是种不错的方法，技巧得当，就会让两个人都爽死。我说，你看到没？” “看到了……” “我说旺仔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 “嗯，继续翻吧，现在还都是提兴，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呢。看，小攻是不是拿出了一罐东西，那里面装的是润滑剂，他还需要戴套，毕竟要是射在小受身体里了，小受可能会发烧之类的。润滑的时候一定要足够耐心，不然小受可能会承受不了……” 黑仔一边翻漫画，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 越讲越兴奋，越讲，声音越大…… 他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他在说“旺仔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的时候，子轩就已经红着脸蛋瘫倒在床上，手机跌落一边，早没有听他的讲解了……而他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整个漫画第一个激烈的H…… “就这样，小攻终于进去了。第一次一定要慢慢来……” 说真的，黑仔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位伟大的性学家，正在孜孜不倦地教导自己的客人，那种伟大的精神简直让他自己感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哟，黑猴子……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对男人之间的性爱，如此精通？” 黑仔瞬间炸毛，那隐形的猴尾巴顿时立起来了！ 他冷汗直流啊，活动着鼠标想要去关闭网页，无奈，他现在就是零智商，根本不知道红叉叉在哪里……足足用了五秒钟，他才把网页关掉了。而萧云，早就把漫画里那些劲爆的画面记在了心里…… 黑仔嘿嘿嘿地笑：“我刚刚是在跟朋友讲解呢……” “你？讲解这个？” 萧云说话的时候笑容非常帅气，而此时此刻在黑仔的眼里，非常的挑衅。 于是黑仔直视他，恶狠狠地说：“就只能你讲解，我讲解就不行啦？” 萧云一点也不怒，他只是似笑非笑地问：“你就凭漫画讲解？” “不行？” “你应该凭借实践啊。光有理论，有想象没实践，有什么参考价值？” “我干嘛实践，我又不是同性恋……” “就不说男人和男人了，你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吧？” 这下子真是戳中黑仔的痛处了，他炸毛得更厉害了：“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女人缘那么好！我的女人缘就是被你这种人抢走了你懂不懂！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啊……” “那么，你现在还是处男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节操！” “现在还没有接吻？”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要是个女的，你都可以亲！？” “想实践吗？” “谁想啊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可是黑仔还没有说完呼吸便停滞了…… 因为萧云一把就扯起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接着，歪着头，便封住了他叽里呱啦的嘴唇！ 番外：黑仔的初吻 黑仔虽然是个腐男，但是并不代表他是弯的，他绝对绝对是一个直男，而且他看了那么多小说漫画，他实际上是个，充满浪漫主义的文艺直男——他可能会因为一部言情青春小说而哭鼻子，可能会因为一个偶像剧而各种疯狂喜欢女主角，所以，他当然幻想过未来的，初吻。 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蓝天下，草坪上，万花盛放。 他的怀里，是一个拥有娇美容貌的长发女孩…… 她粉红色的嘴唇犹如果冻，亲吻起来的时候非常柔软舒服，味道就像是甜品一样，她的肢体也非常柔软，拥抱着她，简直就像是拥抱着水一样，尤其是她柔软的胸部，揉捏起来的时候，犹如豆腐一样让人流连忘返——可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首先，不是在蓝天下，草坪上……是在房间里，电脑前…… 与他接吻的人没有长发，无论是身体还是嘴唇一点都不柔软，他控制着自己脖颈的手指非常有力……他的唇舌一点都不娇柔，而是充满男性的强势和蛮横……味道不是甜味，而是清凉的薄荷味…… 黑仔努力挣扎，不断伸手推他，但是萧云一点放开他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在他喘息的时候吻得更深了……半分钟后，黑仔脑袋里唯一可以思考的理智算是被萧云完全榨干净了…… 很缺氧，很需要氧气，他不得不在萧云的嘴里索取…… 不得不说，男人的身体真的很容易被撩拨……脑袋空白的时候，全身的细胞逐渐被点燃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本能……伴随着越来越软，越来越软的身体，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脸已经相当红了，眼神也迷乱了，甚至还伸手，想要抱住萧云的后背！ 而就在此时此刻，萧云突然放开了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圈嫣红的嘴唇，笑容非常嚣张：“现在知道接吻是怎样的感觉了吧？” “……” “感觉很爽？想要进一步实践的话，随时告诉我，免费哦。” 他说完，就随手脱掉外套，扔在他的床上，潇洒地坐在其上给美女发短信…… 而黑仔，坐在凳子上，脑袋开始飞速旋转着…… 那黑黑的脸蛋先变得相当红，然后发蓝，最后变成紫色…… 啊啊啊啊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自己刚刚是想做什么来着？竟然想要拥抱他吗？ 天啊绝对疯了…… 果然是因为没有妹纸在身边，太寂寞了所以饥不择食了吗？？？ 呜呜跟他呆在一个空间都觉得尴尬，于是黑仔直接逃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思考着。 话说……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接吻？真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实践的机会？可是完全没必要吻得那么……难道他对自己有……黑仔突然大力摇头，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疯了，怎么可能！ 昨天才帮他代写了整整三封情书啊，一封写得激情四射，一封写得相当小清新，一封比较简洁，直达主题，猜得不错的话，萧云将会在本周和陆续送出去，哪个同意交往了，他马上就可以摆脱目前的单身状态了。说起来，他已经单身了两个月了啊——太少见了。想想他以前，单身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周吧？ 切，他跟谁交往，失恋神马的关自己屁事，反正给他写情书也挺划得来的，因为现在“工资”提升了，差不多写一封他就必须请自己吃一周煎蛋面，或者是三只猪蹄，两次德克士之类的……嗯，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唔，那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不可能对自己有那什么想法。 所以他刚刚吻得那么激烈，纯粹是来炫耀接吻技术到底有多好吧？ 黑仔黑着脸洗脸，漱口，彻彻底底清洗刚刚被那混蛋沾染的，让自己“变奇怪”的细菌，然后他对着镜子抓了抓短发，咧嘴一笑，白牙闪闪：“唔，看看，多帅一个小伙啊！哼，接吻技术好算什么，以后本大爷交女朋友了，几天接吻技术便速成，绝对一个吻就把他弄得七荤八素，欲仙欲死，然后狠狠推开他——呃，不对，是在他面前把女朋友吻得七荤八素、欲仙欲死，让他震惊个够！” 不过话说，这是自己的初吻吧？！ 靠，真心幻灭了……本来应该在最美好的地方与最温柔的妹纸进行的最罗曼蒂克的初吻，就这样被那混蛋毁了！！不行，好想死……好想跟那个混蛋蛋同归于尽！ 黑仔黑着脸走出洗手间，此时，萧云已经放下了手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躺着，呼吸均匀。嗯，已经睡着了吧？ 黑仔心中的火气简直太大了，他朝他走过去，开始对他做各种鬼脸，一会儿对着他吐舌头，挥拳，抬脚，他的脑海中，萧云已经变成了一个沙袋，而他正在尽情地，潇洒地在沙袋上撒野……啊啊啊，太爽了！ 而萧云，突然就挣开了慵懒的眼睛，左耳的三颗金色耳钉闪闪发亮。 “你在耍猴戏？” 黑仔的动作瞬间僵硬…… 与此同时，萧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力气非常惊人，一下子就把他扯倒在床上，接着，一个翻身，就单手撑在黑仔耳边，完全将对方压制住。他的头顶是灯光，脸颊处在阴影之中，红发下的眼微微眯起，眼神犹如火焰，特别危险…… “喂你干什么……”黑仔有点不敢相信这种架势，纠结地问。 萧云手臂微弯，脸颊瞬间朝黑仔靠近……近到，鼻尖就快要触及黑仔的脸颊，而他就以这样“贴着”的方式低低地对黑仔笑：“这么快就来找我实践了？” “……你……谁找你实践了！” “不是？那你干嘛站在一边盯着我看，露出一副想要的样子……” 说完，萧云就伸出舌尖，在黑仔的耳朵上舔了一下。 黑仔瞬间，浑身都发颤了…… 萧云愣了一下，“噗”的一声就笑了：“笨猴子你真是处男？你也太敏感了吧？” 而黑仔，脸上的红晕顿时消失，他的眉头皱了又皱，接着，他一脚就将萧云踢下了床了，毫不留情。然后，他站在床上指着捂着肚子喊疼的萧云，发飙了：“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随时都开启调戏女人的模式，我又不是女人，你看清楚我是男人，是你队友，你室友，你调戏人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说完，他就继续去玩电脑了。 一中午他都没有再跟萧云说一句话。 他表面上在开开心心地逛淘宝，但实际上，他心里简直气死了。 他在心中发誓，这周聚餐一定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尽最大的全力交一个女朋友，一定一定，要尽快摆脱处男的尴尬状态——然后，每天约会，每天发短信聊天，每天晚上包深夜电话，在他面前激情吻别，哼，让那混蛋知道，自己也有春风得意的一天！ 就在这周末，聚餐活动开始了，地点在小吃街的一家干锅店。 吃什么，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眼观四方……各处寻觅美女！ 黑仔天生就是个自来熟，他身边是几个大二的学长，他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便开始打听各个美女的信息，谁还单身啊，谁是那儿的人啊，是不是老乡啊之类的……他又特别吃得开，大家让喝啤酒，他一点都不拒绝，倒是特别义气地举一杯，喝一杯。后来大家各种玩游戏，他身边还真坐了个妹纸了！看那小样，挺活泼可爱的一女生，嗓门跟黑仔一样大，酒品一样差，看吧，他们你指着我，我指着你，说个没完没了。黑仔：“啊哈哈要不你跟我交往吧？”“呵呵呵不符合程序啊这是……”“为什么不符合程序啊难道要先那啥再交往？”“哈哈哈你也太没节操了吧！”“节操是什么，可以吃吗？”“……笨蛋啊你是……哈哈我喜欢笨蛋……”“那就是答应了？？”“答应啥？我一向是来者不拒来着……”“偶也！万岁！” 一群人黑线…… 这两个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约炮”吗？ 虽然两人都已经是醉鬼了，但是也太开放了点吧？ 不过，看那笑着的傻样，他们俩还挺速配的！ 晚上9点半，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一群人起哄，硬要把黑仔和那女生往宾馆里送，算是成全了这对新鸳鸯。 其实那个时候，黑仔还是知道大家的意图的，不过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想要快点脱离处男境界，于是他当然非常期待去宾馆…… 然而，正在大家准备出动，完成这项光辉事业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进来，对大家微笑着打招呼，并指了指已经烂醉的黑仔：“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今天没有请假，我得带他归队。” “不行啊……他还要去开房呢！” “是啊，初夜神马的，人生能有几次啊，你是他什么人啊，帮他请个假吧？” “我是他的同居男友。” 萧云这话一出，一群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起摇晃黑仔：“你竟然有同居男友？！真的假的？他是不是你的同居男友？？” 黑仔迷迷糊糊地看了萧云一眼：“……唔，我是跟他一起住啊……” 说完，他又开始睡大觉了…… 萧云面露难色：“毕竟我跟他的关系比较特别，希望你们不要出去张扬，不然……” “当然当然，我们都是他的朋友，嘴巴都很紧的，放心！” 于是，萧云成功地把他拐回去了。 第二天，黑仔的电话被打爆了：“啊呀黑仔，你太不够义气了吧有男友都不告诉我们！”“那小子很帅耶，在大众面前宣布他是你的‘同居男友’，这是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啊！你算是赚到了！”“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在床上温柔吗？” 黑仔眨巴眨巴眼睛…… 昨夜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他走过去，直接骑在萧云的身上，大力地摇晃对方：“你他妈的混蛋！你想害死我吗干嘛说我是你的同居男友啊啊！” 萧云明显没有睡够，皱眉，迷迷糊糊地回答：“是同居的男性朋友啊，有问题？” 说完，也不管黑仔了，继续睡…… 黑仔气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切，那我也告诉你所有女友，我是你的同居男友，看你以后怎么办！！” 萧云非常不耐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以后就跟你一个人交往了……唔，还有十分钟才到六点半呢，你消停一下行不行！” 说完，他直接将黑仔拉到旁边，伸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以一种怪异的，“抱着他”的姿势，继续睡…… 而黑仔…… 绝对不会承认，可是现实是，他那黑黑的脸蛋，确实完完全全红掉了…… chapter 98.让我带你游泳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 子轩一边用笔划掉日历上的日期，一边感叹。是啊，现在来国家队已经半个月了呢。他的适应力绝对了得，十多天里参加了四次10公里爬山，第二次和第三次虽然受不了，但是至少达标了，第四次，他竟然觉得有种已经快要适应的感觉了！那么，夸张的引体向上呢？呃，那个不可能适应得那么快，至少现在它还是子轩最最害怕的训练。 至于现在的水中训练嘛…… 前面有说过，国家队教练不倾向让队员一次性进行远程训练，他们更偏向让队员在短池训练。另外，对待子轩这种新苗子，他们不会一开始就加大训练量，比如这段时间吧，每天的水上训练的重心都放在纠正基本姿势的方面了。 看吧，比如今天，下午最后一个钟头。 现在大家已经气喘吁吁了，不过，有一个关键的程序需要过一下，那就是，一个一个地在尹尘面前游个100米，有问题的话尹尘会及时给他们纠正，这算是今天的总结了。一般来说，只是小小的纠正还好，如果他叫停了，当然相对来言就是大问题了。问题太大的话，相信今天晚上的加训会比较凄惨…… 他的纠正对于很多新手来说，还真是挺颠覆思想。比如曾经在子轩看来，大橙子和森月的泳姿算是非常优秀的。比如森月吧，他可是白翎体校的夺金机器啊！他的泳姿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啊？但是尹尘才看他游了10米，就张口了。 “你在看天气吗？” 所谓的‘看天气’，是一个类似于术语的东西。尹尘要是说谁在‘看天气’，意思就是他偏头太厉害了。 森月马上控制了一点自己的转头弧度，只可惜，只过了十秒，他就被叫停了。 “你每次换气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的两个泳镜，这是很明显的过度转头姿势。我说森月啊，你转头的弧度那么大，是怕嘴巴进水吗？” 森月点头：“嗯……我知道您要求水触及泳镜中央部位，不过那样很容易进水。” “错，我从来都没有那样要求过。”尹尘轻轻摇了摇手指，“程彦斌，去游个100米给他看看。” 说完，大橙子就走上出发台，很快就跳了下去。 森月，以及周围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大橙子的转头呼吸上。子轩更是蹲在池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水花四溅中，他高肘划水一轮后，转头了。 深蓝色的泳镜露出来半边，他张口，流线型的液体快速地在他嘴边流动……其实如果光是这么看的话，会觉得他的嘴巴已经进水了，明明他头转弯的弧度是那么小…… 可是大橙子的泳姿，怎么可能进水呢？ 子轩更专注地看…… 大家都忍不住凑过去看…… 大橙子就在子轩的眼皮子地下游过，子轩终于看清楚了。 池水的确似乎从他的半张脸上滑过，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大多数水流呈弓形弧线集中在他的脸侧，他因为有朝前的速度，即使有超越他嘴巴的液体，也直接随着皮肤滑过，并不会进入他的嘴里！ 尹尘笑：“看到了吗？他算是你们之间换气方法掌握的不错的。就不说森月了，你们几个人也有转头过大的嫌疑。你们说，转头过大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田磊连忙回答：“会提高阻力！” “会更容易感觉到累！” 尹尘：“知道具体原因么？小轩？” 子轩还在看大橙子游泳，他默默地说：“因为侧身比平身游速快得多。” 尹尘笑：“然后？” “转头过大会让人的姿势不到位……身体更倾向于侧身……”子轩其实知道意思，但是他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句子表达。 就在这时，微微清冷的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过度转头会导致头部和身体不一致，这样的话，侧身不到位，每一次划水利用的肌肉群不够多，推力就不够大，当然，人就会感觉到费力了。” 一群人连忙转头。 子轩瞬间激动了：“枫哥？！” 扒着慕枫肩膀的肖志杰有点不满“怎么都不给我打招呼”…… “说得没错，纠正头部并不难，但是对于自由泳来说至关重要。”尹尘说完，对着子轩笑了笑：“小轩，该你了。” 子轩乖乖地走上跳水台，将泳镜滑下来，弯腰，背部肌肉绷紧，双手触及出发台。说真的，他现在有点小紧张……因为枫哥竟然来了……唉现在他有种非常不好的条件反射，一看到慕枫，眼睛就忍不住往他嘴唇上瞟……另外，还好他今天浑身穿着白色红条运动服，如果他就穿着泳裤的话，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往他某个部位看吧…… 呜呜…… 罪魁祸首就是黑仔……就是他给自己看的那些漫画……画面太让人喷血了……弄得子轩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有时候他会有种很猥琐的想法，比如，慕枫下面，是怎样的呢？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在接吻的时候就已经硬起来了呢？ “小轩你在等什么？” 肖志杰的话让子轩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他大囧，脸蛋一红，然后像被抓住尾巴的兔子一样，逃一样地跳入水中！ 自由泳都游了这么多年了，子轩的所有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的。他只是额外注意着，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和头部在同一个平面上，转头呼吸的时候，不要太明显而已。然而，前五十米尹尘一句话都没有说，意思是，他完成地不错吧？ 是的，肖志杰看着看着就笑了：“还没有这么近地看小轩游泳呢……感觉，很特别呢。” 慕枫望着穿梭在水中的子轩，微微眯起来。 是的，子轩的游泳很特别——这种感觉，与他当初在市队的“霸王龙”泳姿几乎截然相反——他不知道，他已经在逐渐的，形成属于自己的呼吸方式，自己特别的style。 他游得很安静，无论是打水的双脚，划水的手臂，还是每次探头呼吸的瞬间，都很安静。每次曲肘划水的时候，手心滑入水中的动作，没有大多数男运动员，比如说大橙子，那种强劲的力道，身上的肌肉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可以说，他使出的力量看似大家的一半，可是，他的速度并不慢。为什么呢？看吧，他的手指指向池底，朝前探出的时候，气泡接连流逝，触及水面很快消失，没有水泡的阻碍，他手臂产生的浮力将会大大增加。 就是因为他游得很安静，他整个身体产生的气泡都不多，挡住他身体的物质也就比较少了。看吧，坐在观众席上的肖志杰已经开始继续发表言论了：“以前都没发现……小轩的皮肤，真的非常好呢……全身白皙，没有一点瑕疵啊……感觉好漂亮。” 是的，不讲那些技术层面上的事情，大家的眼里就是这样的情景—— 冰蓝色的泳池表面，阳光的光芒在其上编织成网状的光辉，而有个身体纤长的少年，用白皙到炫目的身体在水中安静地穿梭……他白皙的额头，红润的嘴唇在水中若隐若现。他没有非常结实的肌肉，但是他肌理紧致，肩部、腰部、腿部的弧线如此流畅…… 肖志杰继续严肃地嘀咕：“怎么有种出浴美人的感觉？” 但是马上，他就快要嚎叫起来了。 因为某人已经狠狠地扭住他的耳朵：“还真是个没节操的男人，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 “好痛好痛……冰美人你别生气啊……出浴美人神马的除了你还有谁啊？？” 那天6点准时结束训练。 可怜的肖志杰被冰美人揪回去调教去了，子轩换好衣服，收拾东西，而尹尘在走进办公室做每日记录。 慕枫问子轩：“今天训练了些什么？” “25个200米，大多数时间都在纠正基本动作。”子轩抬头看慕枫：“枫哥，你现在200米自用时多少？” “1分46秒左右。” “你又进步了？！” “……” 子轩完全黑线：“唉，我现在一般都在2分01秒左右……” 其实2分01秒什么的，已经是运动健将的级别了。要知道他这个成绩在全国排名下来，绝对不会排到后面去……可是谁叫他想要赶上的人也太夸张了呢？！1500米啊，800米成绩啥的，他都不想问了。其实他也知道，他上回在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不是用8分35秒67拿了个金牌吗？那种成绩，在他的小圈子里已经不错了，可是放在整个国家队就是个中等成绩，而在国家队，成长速度相当快的慕枫已经成为尖子中的尖子，他的800米用时多少呢？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成绩整整比子轩快50秒——那种距离，到底是怎样的概念？！ 虽然子轩已经完全习惯了他和慕枫之间遥远的差距。 不过每一次用自己的成绩和他的比较的时候，还是会有种让人窒息的距离感。50秒的差距，要怎样，到底还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赶上来呢？难道，再用十年？以后还有可能赶上来吗？？ “不开心了？” 慕枫轻声问。 子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柔软的毛巾包裹住了自己的脑袋。一看，就发现慕枫正在用白色的毛巾温柔地帮他擦头发，“在想什么呢？” 子轩也不掩饰：“你为什么这么强啊……” “你不希望我变强？” 子轩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希望你变强，希望你是最最强大的……可是，你这么强，会让我有种我赶不上你的感觉……” “你能赶上的。” “可是差距真的好大……你的800米自比我快了50秒，200米，这么短的也比我快了十多秒，这也太夸张了，明明这些还是我最擅长的……” 慕枫笑了，他忍不住坐在子轩身边的椅子上，双手一边帮子轩擦头发，一边将他拉过来，两个人的脸颊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子轩愣了愣，接着，就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两只耳朵发烫，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而慕枫凝视着子轩的双眼，声音特别柔和：“小轩，让我带你吧。” “嗯？” “让我带你游泳。” 子轩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惊讶地睁大双眼：“枫哥可以带我游泳？！……可是……可是我们每天的训练那么紧，也不一起训练，你怎么带我游泳啊？” “每天一小时，傍晚的时候。” 子轩吞了一口口水：“你是说真的？” 慕枫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子轩愣了一秒，然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啊太好了太好了……虽然每天就一个小时而已，但是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游泳了！” “再过一周，比赛会越来越多，我们一起游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 子轩连连点头：“我知道，两个多月以后我就是郑杰的弟子的，说不定我突然就爆发了，接下来就赶上你了……然后说不定我不仅是你的队友，还是你的搭档！嘿嘿，然后我们就天天一起……” 慕枫忍不住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小轩，你太可爱了。” 子轩大囧，他挣扎：“喂喂，这是在游泳池啊！光天化日之下……” 而慕枫一点都不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了：“现在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吧。” “唔……好吧。” 子轩靠在慕枫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就隔了两层薄薄的运动服而已。慕枫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连绵不断地涌入子轩的身体里，如同他身上，让人全身发热的体温一样让人眷恋，让人着迷。 不多时，子轩的脸蛋就变得很红了，他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米一样。 当然，慕枫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他笑：“小轩，你的呼吸好急……” “唔，我训练太久了，有点累……” “怎么越休息越快？” “……你再问我就不让你抱了！” “你不想让我抱？”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放弃了似的，伸手勾住慕枫的背部将脑袋藏在对方的怀里，非常纠结地承认：“怎么可能不想啊……我巴不得天天都这样跟你黏在一起。” 子轩不知道，他这话一说，一向淡定的慕枫，那俊美的脸竟然瞬间，泛起了淡淡的绯红，简直像是被子轩传染了一样！他眉头微皱，然后抱得更紧了，他甚至忍不住在子轩柔软的湿发上留下一个吻，当然，子轩没发现。 不过，如此美好的拥抱很快就被某人肚子里的“咕噜”声打断了…… 慕枫放开子轩的身体：“走吧，吃饭。” 子轩郁闷死了，恋恋不舍地放开慕枫的身体。 慕枫走在前面，子轩背着背包走在后面。 他一边走一边咒骂着自己的肚皮：你这混蛋不该叫的就是就安静点啊！好不容易跟他抱一会儿就被你打断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慕枫突然停住了脚步。 子轩走在他旁边，抬头看他：“怎么了？” 游泳馆外有队员们来来往往的嘈杂声，春天的梨花盛放着，白色的花瓣犹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而慕枫微微低头，凝视着子轩，伸手，轻轻摸挲着他的脸颊。 傍晚夕阳红艳的光泽洒在他的黑发上，给人一种宝石般的炫目感。 子轩张嘴想再问他怎么了，只是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慕枫轻轻弯腰，歪头，就在子轩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轻轻的，犹如蜻蜓点水。 然后他笑了，眼睛弯弯，脸颊有一丝微红……那是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简直就像非常满足的小孩子一样！那是慕枫，极少极少出现的表情…… 他的声音柔和得像夕阳的光辉一样……简直要把子轩整个小心肝都融化了！因为他说：“每天能多跟你待一个小时，我也……开心死了！” chapter 99.慕枫的指导 当晚，子轩和慕枫吃完饭，稍微在训练基地休息了半小时，就下水了。当然不止他，慕枫跟他一起下水。此时还没有到训练时间，游泳馆很安静，空旷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划水发出的声音。 慕枫在五道，子轩在四道。这一次子轩采用了三划一呼的方式，这种单边呼吸方式让他可以尽可能地看到身边的慕枫。 说真的，能够将游泳游成舞蹈般优雅的运动，除了慕枫，子轩还没有看到过第二个人。慕枫的蝶泳不用说，是他最最好看的泳姿了……而最最简单，最最基础的自由泳，他一游，感觉这种简单到不用思考的泳姿也变得奇妙起来！ 游了这么多年泳了，子轩当然，如何判断一流运动员和二流运动员。 慕枫游自由泳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用最自然，最流畅的，甚至是最轻松的姿势造就最强大的推力，尽可能地减少阻力——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臂每次高肘入水，并滑向前方最远处的那个刹那，左脚刚好下摆划水，在这个时间点，他整个身体都形成了流线型斜面，就像是水中的游鱼一样，可以轻松无阻地在水中快速滑行。其实，已经训练到现在了，他身体上每一个小动作都可以让那个子轩学习训练好几个月！当然，这些无意间的每一个自然的小动作，也是慕枫这么多年努力才达成的成果，也就是这些协调、基础却强大的地方，使他给人一种“轻松”感觉，这些同样也是大家看他游泳，会觉得特别赏心悦目的原因。 50米以后，子轩深深刻刻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即使是水中漫游而已，自己明明和慕枫是同一速度的，可是……慕枫挥臂的速度，整整比自己慢了一个拍啊！ 游完100米，两个人靠在浮标上。 慕枫伸手将泳镜推上额头：“在我这边做打水练习。” “六次打水法？” “感觉什么适合你就用什么。” 子轩乖乖地朝前游去。 他合拢双手，埋头，伸直手臂，使全身俯卧在水的上层，双腿上下快速打腿。 打腿训练分为陆上和水中，陆上的话要不趴在池边上下打腿，要不坐在地上上下晃腿，水中的话很简单，使用浮板或者不用。子轩一向比较喜欢在水中的训练方式，一个是水中打腿可以多训练一个项目：水中闭气；再然后，在陆上半小时打腿练习什么的，太痛苦了。以前虎哥让他们打腿，一次只是10分钟而已，中途休息五分钟，连续两次打腿练习，后来一群人屁股痛不说，那天都腰酸背痛…… 你可能会觉得打腿不过就是上下摆动而已，为什么会那么累？ 毕竟要呈八字绷紧脚尖，稍微内侧，然后每一次摆动的时候，要使出足够的力量才行啊！而且，10分钟是什么概念？最开始一秒钟三次打腿，后来会变慢，好吧，就算一秒钟两次打腿，10分钟，也要打1200次腿啊。 子轩游到尽头，一个转身，他只稍微换了一口气，又将脸埋进水中，游回来。 游动中，子轩的眼睛一直看着池底。 因为没有呼吸，他脸颊下面的水非常安静，除了从手臂和头顶滑过来的水流和偶尔极小的水泡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干扰物。他习惯性地去看池子下面的黑色线条，从而他可以知道自己的速度到底怎么样。 他很专注，以至于，他没有发现…… 慕枫探下身，快速穿过浮标，朝子轩游过来。 就是因为他没有发现，所以当他的手臂被人捉住的时候，他吃惊得差点呛一口水。他的脑袋刚钻出水面，就听到慕枫说：“抱住浮标，身体先维持这个姿势。” 子轩听话地抱住浮标，后身因为突然失去了浮力，还是下沉了好多。 “再打腿。” 子轩便开始打腿，白色的水花瞬间闪现。 慕枫一下子捉住的他的脚踝：“这里是腿部打水最最关键的部位，需要足够的柔韧性和灵活度，你在绷直脚背的时候，不要让这里太僵硬了。” 子轩连忙放松。 慕枫笑：“然后完全没力了？” “唔……” 子轩再次加力。 过了几秒，慕枫制止了他：“稍微停一下。” 子轩停下来。 而慕枫的手指还捉住他的脚踝，开始耐心讲解：“脚踝虽然是打水最关键的部位，但是，要想让它足够有力，还得靠其他地方。” 说着，他的手指就滑到了子轩的小腿上，膝盖：“这里教练会让我们尽量直膝，但是我告诉你，稍微屈膝可以让人更加轻松。这跟曲臂比直臂更轻松一样。” 他的话音刚完，修长的手指就溜到了子轩的大腿处…… 刚才子轩还在认真听他讲解，因为他说得很有道理而觉得受益匪浅……现在，他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唔，绝对是自己的思想太变态导致的……子轩不断安慰自己。 慕枫轻轻地拍了拍子轩的大腿：“这里、膝盖、小腿都是力量与脚踝交汇的重要部位。” 子轩连忙点头…… 而慕枫的手指，还在上移…… 子轩的身体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而慕枫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子轩的髋骨，然后，放在了他小巧的臀部上：“这里，就是力量的源泉。你要知道，你是在用髋骨，也就是臀部发力，利用腿部将力量穿过到脚踝和脚尖上……” 这下子，慕枫在说啥子轩完全听不到了。 臀部上，有慕枫手掌传来的，炽热的温度…… 这一次他的讲解比较长，所以他的手指一直没有拿开…… 子轩的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就是觉得……这样的行为，特别特别让人害羞！！ 慕枫还在讲解。 子轩并没有逃跑。 但是，他终于受不了了…… 于是，他的手滑下浮标，全身沉入了水里……嘴巴吐出几个小泡泡…… 慕枫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拉起他：“小轩你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 “……枫哥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子轩说完，就以光速窜入水中，逃上岸，头也不回，就跑进了更衣室。 在他消失的一刹那，慕枫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 他只是抬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然后笑了…… 有女运动员进入泳池，刚好就遇到他这个笑容。瞬间，她们的脸颊红了，春心荡漾起来——在她们的眼里，这位沉浸在冰蓝色水中的大少爷正在看手中缓缓滴落的流水，思考一下高深优雅的哲学问题。 然而，那个笑容……才没有那么纯净，高贵呢！ 因为，那绝对是大狐狸专属的，一肚子坏水的表情！ 不相信？ 看吧。 这位女孩子心中的，一向高贵的大少爷逐渐握紧手指，给人一种正在为自己树立梦想和信心的激情。然而，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答案是：“手感……竟然这么好么？唔，只可惜隔了一层布料，要是没有那层的话，手感应该更……” ＊＊＊＊＊＊ 晚上训练完毕，回宿舍。 子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坐在书桌旁写今天的记录，不过，还是像往常一样，明明是挺严肃的训练记录，结果写着写着就完全变成情感记录了。 “今天我做了一件错事……枫哥今天教我游泳，明明他那么认真，那么耐心，但是我的思想越来越龌龊了，他只是像一般教练一样告诉我应该用哪个地方发力，可是我竟然在他触碰自己的时候，尤其是碰到大腿和屁股的时候，突然就有反应了……好奇怪啊！明明我已经抑制自己了……还好没有被他发现，不然太丢人了！不过我竟然直接逃了，明明是他用业余时间教我的，我还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唉，马上给他道歉吧！” 子轩写完，就摸出手机给慕枫发短信。 “枫哥，今天你教我的时候，我突然肚子疼了……所以我才突然跑掉的，对不起，明天还可以请你教我吗？” 慕枫的短信很快就来了：“你再这么客气我会生气哦，别忘了我们正在交往。” 子轩嘿嘿嘿地笑起来。 是哦，在这个月里，他是有特权任性一下的！ 慕枫的短信又来了：“你现在困不困？” “今天精神好，不困呢。” “那要出去玩吗？” “出去玩？！今天晚上？？” “是啊，今晚。” “要！当然要！最近太忙，我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那，查寝断电以后，老位置。” “好！” chapter 100.半夜溜出去玩 国家队宿舍一般9点半查寝，10点断电。 乖乖队员10点差不多就睡觉了，但是总有那么一些精力特别充沛的人，10点，才是他们曼妙夜生活的开端！ 比如…… 此时此刻，黑炭（肖志杰）的房间里。 冰美人正坐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在床上的黑炭。然后，他随手就束缚窗帘的，那条墨绿色丝带抽调，伴随着丝带在空中的飞舞，大片窗帘流畅滑下，瞬间，就盖住了窗外所有的微光，整个房间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暧昧的黑暗里。 黑炭吞了一口口水，低声嘀咕：“冰美人……今天就放过我吧？” 冰美人根本不理他，走路像高贵的猫儿一般无声，接着，黑炭全身大震……不愧是一向大胆，一向直击要害的冰美人啊，因为冰美人瞬间压在他的身上，手指压在他最为关键的部分，接着，黑暗里，他就听到了他嘲讽的笑声：“嘴巴上喊着让我放过你，但实际上，你想要得要命吧？” …… 再比如，站在天台上的子轩和慕枫。 子轩高兴到不行：“枫哥，我们要去哪里玩啊？” “你想去哪里？” “唔，哪里都可以！”是啊，只要跟慕枫在一起，去哪里都会很好玩吧！ “那，去市区吧，那边夜晚很热闹。” “好啊好啊！但是市区那么远……现在公交车也收车了，晚上出租车又少，我们要走路去吗？” 慕枫笑了，食指轻轻摇晃，亮闪闪的金属在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钥匙！ “这是肖志杰藏在这边的宝贝，今天我们借用一下。” “是什么？！我知道了，是自行车吧！” “真聪明。” 的确是自行车。 要知道，黑炭当然也是个崇尚夜生活的人，他常会偷溜到市区去打保龄球啊，玩点游戏之类的。当然，自从他跟冰美人在一起以后，就是他们俩一起去了。说起来，子轩就看过慕枫驾驶他那辆超拽的机车，或者坐在纯黑色轿车后座，却从来没有看过他骑最最普通的自行车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好奇慕枫骑自行车的样子，而是，如何成功地从D栋楼顶翻到澡堂楼顶…… 当然，对于慕枫来说，这不是难事。只见他一只手抓住楼房旁边紧贴的水管，只轻轻一个弹跳，身体瞬间脱离天台，子轩亲眼看到他的手指从水管滑下去，然后，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子轩差点大叫起来！他连忙趴在天台上看，慕枫已经轻巧地站在澡堂顶层了！ 子轩刚刚魂都快吓掉了，他纠结：“枫哥……那啥，还有其他方法吗？” “没有。” “有梯子吗？” “没有。” “……绳子呢？” “没有。” “……枫哥我恐高……” 慕枫笑：“小轩，你不想出去玩了？” 子轩鼓起勇气，终于点头：“好……” 然后他就像只蜗牛一样在天台上爬行……目测……澡堂顶楼与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差不多，有2米的距离吧，而且最要命的不是这个，是顶楼与这层楼之间，还有1米多一点的空隙……要是稍微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啊！那样的话……不死即残啊！ “那个枫哥，我去找绳子……” “那今天就算了吧。” “不不！唉我跳下来好了吧，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变成鬼也要天天粘着你！” “有我在，你怎么可能有什么三长两短？”慕枫无奈，“你就朝我跳过来好了，我会接住你。” “……好吧，我试一试……” 子轩终于站在天台边缘，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他深呼吸…… “我要跳了哦！” “嗯。” “我要跳了！” “嗯，跳吧。” “我真的要跳了。” “嗯……” “我真的真的要跳了！” “……” 就在慕枫以为这只蜗牛绝对会把脑袋再次缩进壳里的时候，子轩突然就朝他蹦了过来……那么高的距离，说真的，那种恐惧感和兴奋感是呈正比的，子轩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秒钟都不到，他就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且因为惯性，子轩硬是把慕枫往后推了好几步，然后，把他给压倒在地上！ “偶也！成功了！刚才好险啊，我从来都没有跳过这么远的距离呢！哈哈，感觉其实就是小菜嘛，也没啥可怕的，哈哈哈，其实我胆子很大对不对……” 慕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表情有点怪异。 子轩疑惑地眨眨眼。 可是马上，他的脸蛋就完全红掉了！ 他现在，正坐在慕枫的腰上，双手撑在慕枫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距离特别近，慕枫的嘴巴是微微张开的，花瓣一样的下唇，还带着温润的光泽，子轩知道那里的味道…… 呃怎么办，又想吻他了…… 话说，上回那些漫画，男A就是把男B这样扑倒，然后亲吻对方，帮对方抚慰那里来着…… 额，怎么又想到枫哥的那里了？！ 哎呀太下流了，停止停止！！ 于是，子轩就这样坐在慕枫的腰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不断摇头，而他的身体，也因为他剧烈的思想斗争而微微晃动。 慕枫的气息已经不稳，他无奈地闭上眼睛，抚额：“小轩，你快站起来吧。” “啊……好！” 子轩连忙边打哈哈边从慕枫身上跳起来，并拉慕枫起来。 心里再次责备自己就是一只禽兽…… 可是，小禽兽，你知不知道跟你身边的这位比起来，你根本就是只绵羊好不好？因为你想的东西，和你亲爱的枫哥想的，是层次相差甚远的事情哦，这种差别，就像是……青少年带着一点点性萌动的爱情片和……R级爱情动作片的差别一样。 当然，这种类似于爱情动作片境界的脑补，在两个人奔出基地，行驶在郊外的时候，终于回归了清水温馨的浪漫戏码了。 子轩站在后座，双手扒在慕枫肩膀上，忍不住发出欢呼声：“哇太好了，我们竟然已经不在训练基地了耶！太不可思议了！今天的月亮弯弯的，真好看啊，唔，我都没发现这附近的景色这么漂亮，有好多花啊！” “嗯，这附近生长了很多波斯菊，每年春夏都特别漂亮。” “灯也好漂亮……是莹白色的……有好多小生物在灯光里飞，咦，还有鸟啊，这么晚它们还不睡觉啊。” 慕枫笑：“说不定你看到的也是夜猫子呢，就像我们一样。” “呵呵，是啊！”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两个人的衣服，头发，两个人的影子在平坦的路面上拉得长长的，时而稍微分开，时而交汇，非常和谐。 他们先谈到待会儿要玩什么，然后谈到在国家队的目标，再然后说道喜欢的国家，说到出国比赛顺便旅游的事情，说到……一年以后，两年以后，三年以后……甚至十年以后。 子轩笑得特别开心，春风中，他忍不住渴望着，如果他与这个人的交往，不是一个月，而是一辈子——那样，该多好啊。 很快，眼前的街区越来越繁华，嘈杂声越来越浓，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越来越耀眼，两个人便来到了市区。慕枫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就来到了最繁华的步行街之一。感觉反差真大啊，现在国家队九成队员都在黑暗里酣睡了，而这里，如此热闹，人这么多，灯光有如白昼，简直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慕枫将自行车存放好，便与子轩走上天桥，步入繁华的人潮中。 两个人一起逛商场，书城，地下商店等等。 慕枫对这里是很熟悉，但是仅限于几家名牌男性服装店，以及几家西餐厅而已。所以，比起他，子轩可要强大多了。当然了，好吃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哪里的冰激凌口味最多，哪家的烤肠最粗，哪家的锅盔最好吃，哪里的红糖饼最香，哪家的烧烤最便宜，哪家的卤猪蹄卤肉最让人流口水！ 看吧，逛了一路，子轩就吃了一路。 最开始慕枫还没什么食欲，但是看他吃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尝了尝他买的红糖饼，只咬了一口，滚烫的红糖便流进嘴里，烫得厉害，与此同时，相当酥软，相当甜美！他没有想到这种大街摆摊卖的，2块钱一个的便宜货竟然比在酒店里，十多块钱一个的红糖饼还要好吃！后来，他又尝了子轩买的卤猪蹄——肥而不腻，味道香辣可口，软硬刚好，让人咬了一口，还想再咬一口……小轩这吃货，也太会享受生活了吧！ 自从慕枫认同了子轩的口味以后，子轩吃啥，他也想吃啥…… 但是，他是个有自制力的人，于是，在子轩吃第六种食物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制止他：“不能再吃了，要是肚子吃坏了就不好了。” “没事的，我常这样吃。枫哥，这种饺子超好吃，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又甜又辣的酱汁，枫哥你要不要尝一下？” “好吧……” 于是，几秒钟后，慕枫又买了一份。 又过了一会儿，子轩溜进一家小餐馆坐下来，指着其招牌菜对服务员说：“来份这个。” 慕枫惊讶：“你还要吃？” “是啊是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多吃点才行！” 很快，那道招牌菜就来了。看起来，像是炸豆腐。 子轩连忙介绍：“这个看起来像炸豆腐，但是是炸牛奶哦！像这样，夹起一块放进炼乳里裹几圈，然后，啃一大口……” 子轩伸长脖子啃了一口，然后连忙张开嘴，红红的舌尖便露了出来：“好烫啊！……但是超好吃的说，枫哥你一定要尝，不尝后悔啊！” “好好我尝。” 子轩连忙给慕枫抽筷子。 而慕枫道：“不用。” 说完，他直接伸手，就逮住了子轩的手腕。稍稍用力，子轩夹着半截“鲜奶块”便落进了他的嘴巴里。 子轩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绯红起来：“那啥，我刚刚咬过耶……” 而慕枫一脸不以为然：“都接过吻了，你还介意口水？” 这下子，子轩的脸更红了…… 其实吧，现在要是CC看到这个场面，绝对会惊呆的。 好吧，其实在慕枫第一次吻子轩的时候，她就应该惊讶了。因为，慕枫在某些方面很洁癖，比如，他不跟人舌吻，如果对方硬要要求的话，先漱口再说；再比如，想要跟他吃同一样东西，甚至是用同一根吸管，同一个勺子……没门！ 所以，这么回忆起来，慕枫就着子轩的吸管喝了一大口奶茶的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把子轩当成特别的人了吧？ 终于，两只吃货完成了美味的食物旅程。不得不说，不愧是长期经历训练的人，连吃东西都这么快，因为这个时候，才刚刚11点而已。 两个人在繁华的步行街逛，很快就被电影海报吸引了眼球。尤其是子轩，在海报旁边徘徊多时，流连忘返。 慕枫笑：“去看场电影？” 子轩看了看时间：“可是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你想回去了？” 子轩连连摇头：“但是我怕耽误你的训练……” “一天晚上而已，要玩，就玩个痛快。那，你想看哪个？” 子轩好久好久没看电影了，这些他都没有听过，随便他随便指了一个海报不错的爱情电影：“就这个吧。” “好。” 慕枫直接走到售票口询问。 很快，就定好了11点10分的电影，以及座位。 售票员热情地问：“请问您要买普通票呢，还是情侣票？” “情侣票。”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做活动，一对情侣票送20块钱的爆米花和情侣手机挂链，凭借电影票在大厅领取就好了。祝你们幸福哦。” “谢谢。” 于是，不一会儿，慕枫就递给子轩一条超可爱的乳白色棒棒糖泰迪熊手机挂链。 子轩拿着，惊讶地问：“给我的？” 慕枫笑：“是啊，不觉得这只熊跟你很像吗？” 子轩黑线：“我长得像熊吗？” 慕枫揉了揉他的头发：“这里跟熊毛一样柔软……” 子轩正郁闷的时候，就瞅到慕枫手中的黑色泰迪熊了：“这是你的？” “嗯。” 慕枫道，将那个手机挂链小心翼翼地挂在手机上。 子轩看了看自己的，再看看他的，他小脸蛋，瞬间红了…… 慕枫和他使用情侣手机挂链…… 意思是，慕枫是他的……情人吗？ 啊啊现在是在交往，他们俩的确就是这样的关系吧……就像周围，那些手牵手的情侣一样，他们，他们也是情侣！！ 慕枫带子轩走进放映厅，坐在偏后的中央位置的时候，子轩的小心脏还扑扑跳动得厉害。他看了看四周，随手吃了点爆米花，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这下子，他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他，感觉就像是坐在软绵绵的云朵里一样幸福——那种正在与慕枫交往的真实感，那种刚吃完好东西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笑眯眯地感叹：“好饱哦，感觉好幸福啊。” “呵呵，你现在知道饱了？” “嗯……”子轩突然严肃地说，“吃饱就来看电影，多和谐啊，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 “什么？” “饱暖思淫欲……” 慕枫愣了一下，然后“噗”地一声就笑出来了。 子轩非常疑惑，但是，待他思考几秒钟以后，他简直囧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呜呜，当年黑仔老在他耳边唠叨这句经典名言，他一直没细想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但是这个场面很不合适吧……这样子……简直就像在说他吃饱了，所以想要做点那什么事一样！ chapter 101.看电影 电影院赠送的爆米花金黄金黄的，味道不错，只可惜两个人都吃得非常饱了，吃爆米花的速度比刚才风卷残云的速度要慢得多。 很快，电影便开始了。整个电影院一片黑暗，唯有亮色的屏幕，很安静，唯有电影安静的对白和旋律……就像溪涧里澄澈的水流一样，缓缓蔓延到很遥远的地方。两个人的手指时不时在爆米花里交汇，不小心的时候，会碰在一起，而每次碰到一起的时候，子轩总是会忍不住来一个小恶作剧，就是去抢慕枫要拿的爆米花…… 只见慕枫的手朝边缘某又大又黄的爆米花伸过去，子轩嗖的一声，就将爆米花抢在手中，然后随意地往空中一扔，脖子一伸就啃在嘴里。 慕枫无语，他的手指再次伸向另外一个……子轩再次行动，一秒钟不到，爆米花又归他所有了。 慕枫直接伸手，就紧紧抓住子轩的手指，压在两个人的椅子中央，声音低低的：“认真看电影。” 子轩挣扎了两下，慕枫不放手，他也没办法，只好将视线转移到电影屏幕上。 而慕枫，就一直惬意地将手指覆盖在子轩的手背上，渐渐的，修长的手指穿过子轩的指缝，与他手指相交。子轩虽然视线还在电影上，但实际上，他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听话起来…… 好吧，他绝对绝对对不起这部电影，明明挺文艺挺好看的，但是他简直看不进去。他的视线老是往慕枫那边瞟，简直忍都忍不住！ 慕枫跟他不一样，看得很认真。 他往右边靠，右手手肘放在扶手上，用手背优雅地托着下颌，光影变幻中，他左耳的红宝石耳钉晃得让人晕眩。 子轩看了他好几次…… 但是每次还在心中嘀咕，这个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简直不像人类啊。是的，此刻，他的下颌白皙如牛乳，优雅如天鹅，尤其光影映照下，他脸颊的轮廓完全凸显了出来——无论是精致的额头，高耸的鼻梁，还是薄薄的薄唇，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亮，看起来简直像最完美的雕塑一样，让人会忍不住想要把他此刻在光亮中形成的剪影永远记录下来。 说起来…… 以前从来都没有跟他单独看过电影啊。 上回跟他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和CC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面，那种痛苦的感觉太深刻了，这辈子都不会忘却吧。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可以跟他交往，真的可以像这样，和他在黑暗里手牵手，一起看电影……明明都已经交往这么多天了，子轩却还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怎么老看我？” 慕枫低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子轩抬头，大屏幕上的荧光刚好打在慕枫的身上，子轩发现他离自己好近！稍微转头，就看到他漂亮的下颌和嘴唇…… 他连忙回头，狡辩：“哼……自恋狂，我哪有看你。” “你一直都在看哦。” 说完，慕枫的手指突然就脱离了子轩的手背。子轩都来不及失落，他就突然转头，朝子轩前倾身子，朝他凑了过来…… 子轩一下子坐直，下意识向后退。 电影院后座的人非常少，此时此刻，除了微弱的电影光亮，近乎一片黑暗。 而子轩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动作——看到他朝自己凑过来的脸颊，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指—— 子轩几乎肯定对方是要来吻他了！ 他一下子握紧手指，全身僵硬…… 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到难以抑制的地步…… 他忍不住闭上双眼，安静地等待嘴唇上熟悉的，让人激动不已的触感…… 可是，被触碰到的，不是嘴唇。 而是嘴角。 子轩猛地睁大眼睛。 嘴角的触感一闪即逝，此时此刻，慕枫的脸颊又回归了正常距离。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块小小的爆米花：“刚刚就发现你的嘴角沾了这个。” “……哦，谢谢。” 而慕枫嘴角的笑容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深了：“小轩，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 “你以为，我要吻你，对不对？” “没有啊……你怎么可能在电影院做这种事……” “这么说，你很希望我在这里吻你？” “没有啊……” 子轩说完近一分钟都没有说话。 就在慕枫以为他不会继续刚才话题的时候，蚊子一般微弱的声音从他那边传来：“我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期待而已啦——唔！” 他话都没有说完，慕枫就伸手将他揽过来，用左手捏起他的下颌，就歪头吻上他的嘴唇！刚吃过甜食，两个人的嘴里都满溢着香甜的，犹如奶油一般的香味，那是这两只吃货最最喜欢的味道。难道就是因为这种不错的味道，两个人才吻得这么大胆，这么激烈？很快，慕枫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捧起子轩的脸颊。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接吻了，子轩的承受能力比第一次激吻要高得多。他终于学会了在接吻中顺利的呼吸，他终于学会了像慕枫那样挑逗对方的唇舌，虽然动作还是那么青涩…… 两个人的嘴唇不停变换着角度…… 呼吸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重…… 脑袋越来越空白，逐渐的，耳畔根本听不到电影的对白和音乐了，因为满脑子都是对方的嘴唇，对方的温度，对方的手指，对方的一切…… 不知不觉，迷离的神经就在央求更多的触碰，更多的刺激…… 所以，不知不觉，慕枫的手指就钻进了子轩的外套，衬衫里，直接，用滚烫的手心触碰他光洁的皮肤，一寸又一寸，一点一点，将子轩身上的火都点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 被触碰的时候，痒痒的，麻麻的，会有点不自在，但是再被触碰的时候，皮肤会忍不住越来越烫，接着那里的细胞就像是焚烧起来了一样，麻木中，犹如电流一般的快感直接朝下身冲去——子轩因为自己身体的强烈变化而下意识躲避，而慕枫，一点都不放过他，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后背，滑过他的胸膛……然后，触碰到他某个，相当敏感，连他自己都没有碰过的地方！ 在被捏住的刹那，子轩整个人猛地一颤，嘴里的声音差点就溢了出来！ 也就是这个对他来说，不一般的刺激让他清醒了…… 他连忙推开慕枫，结结巴巴地问：“枫哥……你……你为什么要捏……我我……的乳乳……头……我又不是女生……” “可是，小轩的这里……很敏感呢。”慕枫的声音有些喑哑。 “但是……” 子轩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刚刚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太多事，他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消化，要回去问问黑仔才行。他深吸一口气：“枫哥，还是专心看电影吧……” 说完，他就坐直身子，一副严肃的样子盯着电影屏幕看，脑袋里倒是一片乱麻，电影里的人物全部都在说中文，可是他听到的，就像是外星语一样难懂…… 他不断深呼吸，期望自己的身体可以稍微冷静一下……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 就在他觉得自己稍微可以冷静下来的时候，慕枫罪恶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放在子轩此时此刻，最最艰难，最最难受的地方：“这里不解决会很难受吧？” 子轩连忙挣扎：“那啥……枫哥不行……呜……枫哥，电影的高潮来了，不看的话真的很可惜的，我想专心看电影……”所以你就放过我吧！ 而慕枫眉头都不皱一下，声音除了有点喑哑，语速还是那样慢条斯理：“嗯，你看电影。” “可是你……”不要隔着裤子摸我那里啊啊啊！这样我怎么看啊！ “你看电影的高潮，我看你的高潮。” chapter 102.所谓肉汤 子轩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好吧，他虽然有脑补过，但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种让他羞愧的“妄想”有一天会实现！ 此时此刻，昏暗的，安静的电影院里，慕枫的手指正覆盖在他最最敏感，最最隐私的地方，顺着那里的形状，缓缓游移——不是没有自慰过，不是不知道那里被刺激会带来怎样的感觉，但是，只要想要现在触碰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慕枫，是自己最最崇拜的，最最憧憬，最最喜欢的慕枫之时，那种袭向四肢，袭向全身的快感简直就像快要爆炸一样，让子轩的脑袋一次又一次眩晕！ 而罪魁祸首就像不知道他给子轩带来了多大的刺激一样，直接伸手将对方拉过来，用左手揽住对方肩膀，右手继续运动…… 不行了…… 不能这样…… 现在在电影院啊！ 只要，电影屏幕的光芒稍微亮一点…… 只要有一个人转过头来看到他们…… 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发出一点点不对劲的声音，会发生什么事？！ 子轩用残存的理智推慕枫的手臂，他皱着眉头，在不断摇头。 可是……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灭顶的快感…… 慕枫的手指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出其不意——让人害怕，害怕沉沦在这种欲望中忘记一切，无法自拔；让人迷恋，渴望着更多的触碰，恨不得自己靠向他的手指，得到更多，更多的刺激…… 在慕枫的手指终于无声地解开他的皮带，直接探入他的内裤，真真正正捉住他最脆弱的那个部分之时……子轩的呼吸已经重到难以抑制的程度…… 还好此刻电影的声音很大，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才被盖住了。 他紧闭眼睛，弓着背抓住慕枫的肩膀，不断求饶：“不要了……不要了枫哥……” 而慕枫一直半寐着眼，睫毛纤长，眼底一片漆黑，他深深地凝视着在昏暗荧光里，正被困在欲望中不知所措的子轩，眉头因为忍耐而微微皱起。他的呼吸难以抑制的，也如同子轩一样，越来越重，终于，他的眼神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不再像平时那样淡漠，而是如此冲动且缺乏理智，满满的，都是欲望。 可是，子轩的反应简直让他吃惊，那膨胀的欲望很快又被近乎宠溺的温柔覆盖了——那是在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以后—— 已经完全奔溃的子轩竟然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指探入他的黑发，然后，喘息着，朝他凑过来，用那双嫣红的，不断冒着热气的嘴唇亲吻他脸颊。 慕枫全身微微一震。 那个刹那，他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欣喜，如同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瑰宝一样，他眼中灵动的温柔，简直想要漫溢出来一般…… 他的手指还在运动，而他已经揽住子轩的脖子，封住了他的喘息。 唇舌不断交缠，与手指的节奏刚好渐渐重合…… 几秒钟不到，子轩就剧烈颤抖，接着，气喘吁吁地挂在慕枫脖子上，双眼涣散，全身无力。 慕枫收回手指，看了好几秒才突然轻声感叹：“啊……这么快……” 他的这个“啊”，说得非常轻…… 就像刚起床的时候，那种模糊的，不清醒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 可是子轩，因为他这个感叹，还处在高潮余韵中的某人，脑袋里瞬间，全部都是这样一句话，犹如棉花糖一样柔软，影响力却犹如巨山一样沉重的一句话…… 啊这么快……啊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 好像是有点快…… 刚刚那个过程，有一分钟吗？ 以前黑仔有告诉过自己，那里……时间越持久越好……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以前别人没有对自己做这种事，这回是第一次，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有问题？呜呜呜呜……枫哥会不会因此嫌弃自己？呃，为什么要嫌弃自己？但是但是……就是觉得他可能会嫌弃自己啊！ 子轩的脑袋完全变成了一片乱麻。 所以慕枫跟他说的话他一句没听，接着慕枫就离开了座位，直到电影结束他才回来。 神奇的是，慕枫又回归了平时的样子，即使子轩已经准备好了用各种理由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但是他根本就没有问。不过，他的心情似乎相当好，因为回训练基地的路上，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 而子轩呢，他才不知道慕枫高不高兴呢。 因为，他从电影院到训练基地，脑海里全部都是“啊这么快”这几个字，然后一个人被打击死了。 第二天，一有时间，他就百度：一分钟就达到高潮，有问题吗？ 没有想到，网页上有很多类似的问题，子轩连忙打开看，随便扫了一下最佳答案：大哥你是早泄！小弟就是因为这事跟女朋友分了，我现在在医院就诊，感觉效果还不错。大哥，性福是一辈子的事，你还是早点去找医生，定一个康复计划吧！ 子轩冒出一滴冷汗，然后查询早泄这个专业名词。 再然后，随便扫了几段，冒出一头冷汗…… 中午午睡的时候，他根本睡不着，拿出手机给黑仔发短信，内容跟刚才百度的时候一样。 半分钟不到，黑仔的电话就来了：“啊哈哈哈哈……旺仔，啊哈哈哈……” “不准笑。“子轩满脸黑线。 “唔不行你让我笑够了再说！啊哈哈你竟然只有1分钟……喂喂告诉我具体秒数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秒数！又没有专门看表数……” “啊也对……” “你说我是不是早泄？” “早泄？！你又不是大叔，平时性生活也不紊乱，上回体检的时候，肾功能也完全正常啊……而且我看过你那话，尺寸挺正常的啊，好吧虽然没有看过它精神的时候，但是你对那方面有欲望吧，以前自慰的时候每一次时间也不短吧？” “的确不短……” “所以你怎么可能是早泄！” “那为什么……” “是因为你是处男！抚慰你的人刚好又是你最喜欢的人，对你的刺激太大了而已，以后被刺激得越多越频繁，时间就会越来越持久，性福的甜头自然就会越来越浓啦！” 子轩马上豁然开朗了：“原来是这样啊……只要不是有病就好……” 而黑仔那边，他还在笑…… 子轩无语：“我怎么觉得你笑得特别幸灾乐祸？我时间短你开心？” 黑仔笑得边擦眼泪，边费力地说：“我当然开心啊……因为我以为我的持久度够短了，结果你比我更短！” “你多短？” “一分半吧，哈哈哈……” 本来还在深深纠结的子轩，现在，完完全全被治愈了。 其实吧，黑仔为啥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他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他今天其实也在百度，也在纠结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吧……话说，昨天到底发生了啥呢？ 在子轩和慕枫溜出去大吃大喝，然后去看电影，经历“饱暖思淫欲”的全部过程的时候，他啊，正在自己床上和萧云一起看鬼片。 什么鬼片？ 当然，是最恐怖的《咒怨》啦！ 是谁提出来要看的呢？ 是黑仔……原因是，他一直延续了以前宿舍的传统，每天断电以后，就拿着他那个小手机将整张脸照得惨白惨白的，开始用诡异的声音讲鬼故事，满心幻想着萧云会因此吓得尖叫起来……但是，不知道是自己演绎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以前吓旺仔的那种成果再也体验不到了，因为萧云每次听到他讲高潮，只是一脸淡然地“哦”一声，听到他讲完了，然后开始无责任吐槽：“我觉得这只女鬼真搞笑，既然他一直在男主人公家里，干嘛偏偏要在每天晚上12点出来吓人，平时不行吗？”黑仔纠结：“这是剧情，剧情好不好！……” 他提出看《咒怨》，就是因为他曾经看过这片子里的一些片段，他深知这个有多恐怖。而且，计谋他都想好了，看到最恐怖的地方，他就扯掉耳机闭上眼睛，等萧云看，哈哈哈……看他还怎么装淡定！ 于是，此时此刻，两个人就这样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萧云的左耳和黑仔的右耳分别塞一个耳机，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这部片子呢…… 以前黑仔看鬼片的时候，最怕女鬼出现了…… 而现在，他可是相当相当期待女鬼出现啊！ 不负众望…… 女鬼出现了…… 只见女主角诡异地趴下去，盯着一团假发看…… 然后那团假发开始蠕动起来！ 然后…… 可怕的头冒出来！！ 黑仔瞬间闭上眼睛…… “咔咔咔咔……” 黑仔知道假发下面的女鬼要出来了！ 耳机音效太好，那种诡异的声音越来越恐怖，黑仔一急，直接拔掉耳机！然后呈现一只呆鹅的样子等待着最恐怖的情节过去…… 半秒钟以后。 “黑猴子。” “嗯？” “睁开眼睛看吧，已经不吓人了。” 黑仔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屏幕一片黑暗，咦，似乎已经切换镜头了？ 可是天知道，那种黑暗的镜头只维持了一秒不到，一个超级恐怖，满身是血的女鬼就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然后，快速的，越来越快地朝主角爬去……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朝自己这边爬来一样！！ 黑仔吓得一伸手，就将电脑屏幕关掉！ 瞬间，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他气喘吁吁，恢复了半天才开始报复萧云。 他不断摇晃着萧云的肩膀：“你这混蛋混混蛋！你果然不想活了，你竟然骗我！！” 可是，萧云不说话，全身僵硬。 黑仔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底气不足了：“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萧云全身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他的嘴巴里发出了非常嘶哑的，类似于《咒怨》里面，那些鬼发出来的嘶嘶咔咔声…… 黑仔吓得瞬间放开他的手，大声嚎叫：“别这样啊……不会吧萧哥难道你被附身了？！啊鬼小姐，我是良民啊……肉一点都不好吃，不要吃我啊！” 就在这时，萧云“噗”的一声就笑了。 然后，他伸手，就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然后，一个翻身，就顺势将黑仔压在身下，嘴唇轻轻的，在他的鼻尖上吻了一下：“可是笨猴子，我偏想吃掉你呢……你说，该怎么办？” …… 当然，后面发生的事大家也猜得出来。 黑仔的遭遇跟旺仔的差不多……好吧，他受到的刺激还要大一些，因为……萧云，是用嘴给他服务的……说起来，他真心觉得丢脸丢到家了！想想他也算是经验无数了吧！好吧，虽然都是脑补的，但是他的确了解很多性知识，现在让他做一个性讲座他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可是，他和旺仔的标准不一样，意思是，他算的那一分半，是从接吻开始算的……这意味着，当萧云的嘴唇接触到他那话，五秒钟不到，他就…… 哇哇要疯了…… 这种丢脸的事，这种让人抓狂的事，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呢！ chapter 103.周赛 很快，子轩就已经来国家队20多天了啊！ 每天傍晚，慕枫都会来耐心地教子轩游泳，纠正他的腿部和呼吸动作，与他一起在水中长时间闭气滑行，并且，每次在最后十分钟里，他都会跟子轩在游泳池来场“小比赛”。 当然了，子轩根本赶不上他的神速……不过，他早习惯跟偶像的差距了，现在每天这样，就更习惯了。于是，他不但不会感到羞愧，反而在每次被打败的时候，那种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变得越来越浓厚，让他在晚上加训的时候，表现出更为鸡血的状态……当然，进步也就更快啦。 每天晨训、上课、午休、陆地训练或水中训练、晚上与慕枫一起游1小时、晚上加训到9点、回宿舍、跟慕枫夜游……睡觉的时间嘛，晚上12点过的样子。说真的，年轻就是好啊，他们俩睡得那么晚，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才6个多小时……但是第二天训练的时候照样生龙活虎的，眼下也没什么黑眼圈，这果然，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4月7日，子轩来到国家队第22天，他第一次参加国家队的周赛。 所谓周赛，当然就是集中所有国家队运动员进行的比赛咯。这种比赛，就像是高考之前大家进行的月考一样，其排名相当重要，可以这么说，在前十名徘徊的运动员，参加大型比赛的机会要比一般人多得多，知名度也比一般人高很多。 地址在游泳基地短池游泳馆。 当天，所有教练坐在泳池旁边的座椅上，桌上便放着各种各样的成绩记录。尹尘、楚艳芳、许昌、倪宇洁几个教练还好，他们一坐在一起，就开始摆谈着最近发生的趣闻，比如许昌昨天打麻将赢钱啦，楚艳芳昨天又把一个相亲对象吓跑了之类的……简直其乐融融。 而当郑杰走进游泳馆，随即一声哨声响起以后，所有运动员，包括教练们，马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接着，郑杰就面无表情地坐在坐在椅子上，接着，轻轻拍了拍手掌：“开始。” 马上，许昌就站起来，宣布比赛规则。这些，大家早就耳熟能详，很多被分在前几组的运动员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此时此刻，子轩正在更衣室，身旁坐着正在喝水的大橙子，以及站在一旁的，刚把漫画书放进书包里的森月。 “快该你上场了呢。”大橙子道。 “是啊……周赛没预赛，要一次定成绩呢，以前从来没参加过这种类型的比赛……” 大橙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子轩的后背：“一次定成绩还不好？将所有的精力都发挥在一场战役里，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你可以发挥得更好呢。” “对！也是。” 森月也走过来，坐在子轩身边，轻声说：“再说了，我们是新手，这次比赛只是感觉一下跟国家队队员比赛的感觉，找一下自己的位置而已。表现得不好也完全没有关系，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 “嗯！谢谢！我其实也不怎么紧张，嘛，就是感觉好激动啊……我现在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来国家队了。” 这下子，身边两只同时朝他的肩膀一撞：“哈，都一样啊！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果然，有了伙伴的支持，心里的压力感就会减少很多。 尤其在看到大橙子灿烂的笑脸之时，子轩不禁在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他果然，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了呢。 说起来，其实才来国家队的时候，他总觉得大橙子有一点躲着他的感觉。他很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因为在自己和慕枫交往以后，就跟大橙子坦白了。 还记得那天，听完子轩说完原委以后，大橙子的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安静地说出了他最后的要求，也就是抱着子轩，五分钟。 再之后，大橙子虽然还是对子轩相当相当好，似乎完完全全回到了哥们儿的关系，但是子轩知道他心理的疙瘩难以消除。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像以前一样老是往自己的寝室跑，老是给自己买这买那，在自己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似乎跟森月的关系，似乎也好得太快了……比如说10公里晨跑的时候吧，要是以前，大橙子绝绝对对会带着子轩跑，可是现在晨跑，他都是跟森月跑到最前面，坐车的时候，他也跟森月一起坐。其实说真的，子轩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一点点不是滋味，因为，毕竟还是在一起三年多的铁哥们儿，现在他倒觉得……这个哥们似乎已经被才认识不到半年的人抢走了。 当然，因为这种想法子轩还是自我唾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 经过他的换位思考，他差不多也明白了，大橙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想要跟自己维持一段距离吧，再说了，自己不能给他想要的，难道还要自私地把他捆在身边，让他继续痛苦地当自己的铁哥们儿吗？ 其实吧，子轩已经做好了因为“拒绝他”的事情，跟他的哥们儿关系也跟着变淡的觉悟。不过现在，看到大橙子灿烂的笑容，感受到他给自己打气的拳头，子轩觉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单纯无虑的高中时代——这个充满魅力的，冷漠的，我行我素的，勤奋的，仗义的，强大的大橙子……似乎，又回来了呢！ 就在子轩神游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猫叫。 “喵……” 他瞬间立起耳朵：“有猫？” 大橙子：“幻听吧。怎么能带猫进更衣室？” 就在这时，一身运动服的杨伟从外面走进来，他背后是近两米的清寒：“嗨，你们真早呢。” 子轩无语：“都要比赛了好不好……” “喵！” 一群人瞬间噤声。 然后，伴随着声音的来源，全部都往一个人看去——清寒！ 就说他的衣服里面怎么感觉这么奇怪，一直鼓鼓的，而且，还时不时钻来钻去。子轩一向喜欢猫，他马上跑过去：“在这里吧……清寒大哥在养猫吗？” 说完，他就去拉清寒的上衣拉链……说起来，清寒真的好高啊，目测近两米吧，比慕枫都要高近半个脑袋。 而这个“巨人”马上就捉住子轩的手腕：“小心！” 杨伟也走过来拉子轩：“你不知道它家小鱼特怕生，脾气火爆，我每次去摸它的时候都要被它抓呢！” 旁边的队员们也接着附和：“是啊，我上回给它喂鱼，它都不理我！” “它一见我全身毛都立起来了……” 而子轩，却伸出左手手指，轻轻地放在嘴边，轻轻放在嘴角“嘘”了一声。 所有人马上看过去…… 那只可爱的小白猫，两只小爪子正扒在清寒的衣襟上，那个小小的圆脑袋上，翡翠绿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子轩看。因为清寒的身高差距，现在，这一猫一人简直在平视对方。 清寒忍不住稳住小猫，对他说：“不准抓人家哦，听话！” 旁边也有人开始拉子轩，生怕他被小猫的爪子毁容了，尹教练会跟他们没完……但是几秒钟以后，大家完全傻眼了。 因为这只小猫，突然间，犹如闪电一样朝子轩窜过去，便跳在他的头发上，用它软绵绵的爪子抓挠子轩的头发，然后它以屁股朝上的姿势，从子轩的头顶向下滑……再然后，缩到子轩的肩膀上，不断对子轩“喵喵”叫，还用它可爱的小鼻子不断蹭子轩的脸蛋…… 这明显，就是在示爱吧？ 其实吧，这只小猫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子轩的原因，后面大家才知道。因为啊，它最喜欢柔软的毛线球了，子轩柔软的头发对于它来说，就是毛线球吧？ 就在大家其乐无穷的时候，子轩等人的名字就被叫上了！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要比赛呢，连忙快速脱掉外套，大步朝外面走去。跟他一起的，还有清寒，张琳，凌夜等人，很明显，他们是同一组的。子轩突然感觉鸭梨不是一般的大，来国家队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样的角色。清寒大家知道，属于安稳选手，在国家队并不是那么出众，子轩在第一次参加国家大赛的时候也赢过他。但是其他两个人，绝绝对对是国家队的顶尖选手啊！张琳在罗马世锦赛拿过金牌，与慕枫齐名，为国家队默认的三大天王之二。所以，还差一个天王吧，他是谁呢？凌夜，当然是凌夜了。 他的年龄小，比子轩都要小一岁，今年才16岁，他完完全全走职业道路，意思是他并没有上高中大学。可是，也就是他日复一日，犹如机器人一般的训练，让他逐步成为国家队的顶尖传奇人物的吧——而他最最传奇的地方，几分钟以后，子轩就在赛场上感受到了。 他的泳姿！ 如此地有条不紊，如此地充满力量，如此标准，简直就像是水中的猎豹，随时准备着最后冲刺，上前撕咬猎物一样——像是战场上的军人，给人一种，铁血的感觉。 毫无疑问，400米自上，凌夜将子轩甩了很远。 他甚至将张琳甩了一个手臂。 那个时候，其实子轩并没有看到，凌夜最最传奇的地方。 他的传奇，在于他没有特点——无论是他的呼吸，他的姿势，他的每一个瞬间的移动，都几乎是一个人年轻时候的翻版，而那个人，就是对他最最严格，甚至严格到残酷程度的郑杰。 看吧，此时此刻，凌夜的第二个项目，他又轻而易举地拿了个第一。 很多人站起来鼓掌。 甚至好多教练都觉得他不容易，建议郑杰给他个奖励什么的。 而郑杰只是淡淡地轻哼一声：“他还差得远呢。” 所以，这就是凌夜的悲剧了。 他每次周赛排在前三，可是他参加的比赛并不多，简直就像他的教练郑杰在跟他作对一样；他绝绝对对算整个国家队最最刻苦，甚至刻苦到疯狂的人……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最最崇拜的教练郑杰，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甚至，上回他在日本拿到难得的个人混合泳金牌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一句鼓励他的话。 唉，所以大家都想不通为啥这孩子就那么执着于这个冷血教练了。到底，是怎样的执着让他一直奋斗着，他和郑杰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牵绊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周赛快速比赛完以后，子轩正沮丧地走进澡堂…… 实在有点悲剧，跟国家队的比完以后，他才终于知道自己的水平了——一共45个人，男生二十多个，他排名为……第17名。而且，他会愿意说，他跟第十六名，还存在短日之内无法逾越的鸿沟吗？因为，人家的100米自比他快0.58秒啊！100米这种短距离竞技里，0.1秒都很夸张了好不好！ 正站在浴室里脱衣服的子轩甩甩头，唉……不想了！ 这回自己还不是有进步吗？这样就很好了啊！只要努力下去，以后还是能赶上去不是吗？可是那些国家队员也太牛了吧，以前还不知道，现在……其实他们随便一个中等水平的，拿去参加上回那个国家大赛，获得个金牌绝对绰绰有余吧？唉，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赶上呢！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充满着淡淡的磁性，以及春花般的笑意：“小轩，要我帮你脱衣服么？看你，都跟你的上衣战斗好几分钟了……” 子轩连忙转头，挠头发：“开什么玩笑呢……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哈哈。” 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实际上很擅长脱衣服，他的两只手臂相交，抓住两边衣角，接着向上一拉，微微冰凉的空气就裹满了他的身体！ 子轩不知道……慕枫看到是怎样的场面。 热气氤氲中，皮肤白皙的少年脸颊微红，两只手抓住衣角往上拉，精致的肌理瞬间暴露出来——一寸一寸，从微微露出的胯骨，到精致的腹部，到胸口上，两粒可爱的淡粉色……到纤长的脖颈……明明每天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他的身体却没有形成夸张的肌肉，但是……肌理的线条是如此柔和，尤其是腰间，肩部，以及因为脱衣上扬下颌，在脖颈上形成的那种……纤细的筋络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而这个少年，他明显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漂亮。 他只是快速将上衣扔进衣柜里，然后用双手捉住泳裤裤腰，准备脱裤子…… 慕枫的视线忍不住快速从向下滑，再往下滑。 尤其是在子轩胯骨的线条越来越明显，甚至，出现犹如他茶色头发一样……那么一寸淡淡的绒毛之时，他的喉结明显上下滑动。 …… 子轩，绝对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抬头看慕枫的。 因为，他刚好就看到了慕枫看他的这个眼神…… 那是一双微微半寐的眼，眼里一片幽黑，相当深邃……带着一丝慵懒，但是更多的，是沉醉，是好奇……而他正在凝视着，正是……上回才被他骚扰的位置啊！ 子轩的脸瞬间红透了，他马上转过身去面向衣柜…… “你……你别看我啊！” 慕枫没有回话。 子轩以后他真没有看自己了。 就在他打算偷偷回过头检查一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衣柜上映着的，比自己高半个多头的高大影像……然后，“嘭”地一声，慕枫的手指竟然就穿过子轩身侧，撑在衣柜上。 几乎是瞬间，子轩整个人都被他围上，他光裸的后背，都可以感觉到慕枫运动服的质感，以及，他身上冒出来的热气…… 子轩的大脑瞬间卡壳，而慕枫微微垂头，嘴唇就与子轩的耳朵若即若离，他呼出的气息，伴随着他嘴唇移动的痕迹，轻轻地洒在子轩的脖颈……然后，是后颈的脊椎上…… 慕枫微微喑哑的话语，简直比他气息带来的酥麻感一样让人震颤…… 因为，他不怀好意地轻叹：“你那里，我早摸了个遍……可是现在，你还怕被我看到么？” chapter 104.试胆大会（上） 这下子，子轩红着脸愣了半天，才埋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顶嘴：“摸……摸了又不代表看到了……当时电影院的灯光那么暗……你不可能看得到……” 慕枫“噗”地一声笑了，他扬起嘴角：“所以，你是邀请我现在好好看看吗？” “才、才没有！！” 这个时候，杨伟等人的声音传来。 子轩看顶嘴无效，他干脆抓着浴盆从慕枫的臂弯里钻出来，然后“嗖”地一声就窜进一件浴室……逃跑了…… 关门，然后放下浴盆，他瞬间用背抵在门上，手指忍不住按住胸口…… 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天啊，心脏君快死了吧……好可怕，怎么跳得这么快！ 他马上又捂住自己的脸颊……天啊……怎么这么烫…… 真是丢人！ 明明自己平时跟黑仔啊大橙子啊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是那么容易脸红的……结果每次跟枫哥在一起的时候，脸皮就特别不顶用，唉……干嘛老红啊呜呜好丢脸…… 再说了，枫哥也没有做什么啊！ 他只不过是走过来，对自己说了句话而已…… 他只不过是说…… 他已经摸…… 刚才那句话瞬间又开始在子轩的脑海里旋转了—— “早就摸了个遍……” “早就摸了个遍……” “你是在邀请我现在好好看看吗？” 子轩强大的脑补帝又开始工作了…… 看…… 意思是…… 他马上打开水龙头，任凭热水冲洗到自己的头顶上……结果，水的温度太美好了，让他……更加兴奋了……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伸手，缓缓滑到自己身上……从刚刚慕枫说那句话就开始精神的地方……接着，泳裤顺着双腿滑下，他的手指轻轻地，凭借着本能摩擦起来…… 脑海瞬间便出现了那天夜晚，电影院里的那个场景…… 慕枫的手指…… 非常修长，非常有力，他的手心很温暖，而指尖有些微微冰凉…… 他就是用那样的指尖，轻轻地……在自己的前端环绕……然后……用的就是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动作…… 不断攀升的快感越来越明显…… 水花四溅里，子轩的大脑逐渐接近空白。 就在他大脑…… 那一大片接近白茫茫的世界里……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是慕枫…… 热水还不断从花洒中涌出来，而他将自己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两个人的肌肤，几乎完全没有空隙地紧贴在一起……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充满力量地运动着…… 忍不住狠狠地亲吻他…… 狠狠地抱住他的后背…… 然后，双手滑到他的腰际，伸手，抓住他运动长裤，往下拉…… 往下拉…… 然后…… 然后…… 子轩瞬间达到了高潮。 脑袋里短暂一片空白以后，他全身瘫软地蹲在地上，热水冲打在他的后颈上，而他……惊讶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天啊…… 自己刚才想了什么？ 自己……想要脱掉慕枫的裤子？ 想要看看……他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想要触摸…… 想要…… 天啊……自己果然就是个隐形的变态吧？！不不，自己很正常，黑仔都说过了，喜欢他……和他交往……想要跟他做没什么不正常的…… ……那本高H漫画黑黑白白的漫画情节瞬间在子轩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不过不知不觉中，男人A和男人B就变成了他跟慕枫……但是……明明是二维世界，经过他强大脑补帝的处理，就生动形象地变成了……超强三维了！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传来。 大橙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小姐，你怎么了？都洗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子轩迅速将自己身上的泡泡冲洗干净，裹好浴巾窜过去：“已经洗好啦！” 而大橙子皱眉看着他，伸手从包里找卫生纸：“你……鼻子怎么了？” 子轩奇怪地身后，摸了摸鼻子下面。 嗯？ 湿湿的…… 他一看，然后完全囧了。 老天啊…… 他子轩这辈子第一次，竟然因为幻想那种事……喷鼻血了！ ＊＊＊＊＊＊ 进国家队第23天。子轩10公里晨跑拿了个中间名次，他因此激动死了。晚上，他跟慕枫溜到郊外去转了一圈才回来。 第24天。内部小测试，陆地训练项目全部通过，虽然引体向上的成绩在低空飘过。大橙子的成绩简直太让人羡慕了，一个月不到，他的成绩竟然已经达到前十了。 第25天，国家队运动员放假。那天T大刚好举行娱乐活动，一年一届的试胆大会！这种事……这么美好的活动，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再说了，现在每天子轩都过得特惶恐…… 看吧，这么快就是第25天了…… 呜呜，为啥当初跟他告白的时候说的是“一个月”，不是“三个月”呢？ 一个月真的过得太快了……简直一眨眼就到了…… 他天天纠结这事，但是他又不敢跟慕枫讲。因为他还抱有一丝侥幸，要是慕枫忘掉了一个月的限制，多跟他交往几天也说不定呢……可是如果跟慕枫说，那不就相当于提醒他了吗？！ 子轩因此，天天都在策划怎样才能在最后几天可以更多地跟慕枫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抑制着自己不好意思脸红之类的毛病……还是坦诚一点吧！毕竟，那么喜欢他，那么希望能够给这次交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以，这次试胆大会，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绝佳的机会，想想啊，在黑暗的环境里，恐怖的声音连连不断，一向淡定的慕枫也开始瑟瑟发抖了……然后，自己就鼓起勇气，冲在他前面，为他挡住一切怨灵，就像伟大的护花使者那样……然后，枫哥一定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一定会很感动地拥抱自己……啊啊，想想都觉得好美好！ 当然…… 事实，与子轩想的，还真是截然相反。 害怕鬼这点……小轩啊，你就不要挣扎了。 上回在罗马发生的那事……你难道，忘了吗？ 无论你怎么努力地安慰自己，表现多淡定多大无畏，但是，你跟黑仔，就是同一属性的超级胆小鬼啊！只不过，这回人家黑仔就是聪明，他知道他胆子小，所以没来参加……而你…… 于是，让我们的镜头投向当晚试胆大会。 游戏方式其实很简单，大家需要穿过T大一片茂密的树林，然后步入西区一栋废弃教学楼，在楼顶最尽头拿回来一个做了记号的苹果就算完成任务了。两个人一组，可以自己组合，最先拿苹果回来的十组都有奖励，听说前三名还有更加美好的奖励在等着大家呢。 大多来参加试胆大会的都是情侣。当然，还包括一些想要冒险的胆大家伙，比如说大橙子，比如说森月，比如说肖志杰之类的…… 很多男生抱着与子轩一模一样的幻想，希望女生遇到老鼠啊乌鸦啊各种小可怕的事情，因为这样，她们就会娇滴滴地靠在他们怀里尖叫，在他们为她们排忧解难以后，对他们露出崇拜的眼神……于是，比赛开始的时候，好多男生都特别特别兴奋，牵着女朋友就打着手电筒往树林里走。 子轩和慕枫走在人群中间。 子轩拿电筒，慕枫走在他的旁边。 T大的绿化环境一向特别好，所以这片树林，面积……还一点都不小。要不是这次试胆大会，其实半夜很少有人敢到里面去吧……尤其是走这里，到废弃教学楼的路线。 听吧，旁边这对情侣，男生就在兴致勃勃地跟女生解释：“你知道为什么那栋教学楼要被废弃吗？” “……为什么？” “因为有一年啊，那栋楼死了三个人！两个跳楼，一个从讲台上摔下来，就死了！” “……怎么会？” “后来很多人都说，原因是教学楼上的钟坏了的缘故。以前啊，这片树林，以及那栋教学楼都是坟场，满满都都是凹凸不平的坟堆啊……建造楼房的时候，为了辟邪，就在楼房上修了一个开过光的钟，可是，钟一旦坏了，那些恶灵就都……” 男生还没有说完，一声刺耳的尖叫穿破了整个树林！ 然后，一声不够，连续好多声接连传来！有男有女…… 几乎要配合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一样，整个树林挂起了一阵阴风，树叶沙沙作响，大群小憩在树梢上的飞鸟涌向空中……子轩手上的电筒，瞬间掉在了地上…… 因为他看见远方，好几一束光的中心……分明，就是一个……晃悠悠的，拥有黑色长发的，身穿白衣的幽灵吧？！ 他吞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对，就要现在！ 为了展现自己的勇敢和机智，为了让枫哥感动，为了证明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在最后交往的几天里给他留下最完美的印象——必须挡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在自己的保护下，根本根本不用害怕！！ 所以…… “嗖”地一声—— 子轩以光速扒在慕枫的身上，声音抖个没完：“枫哥枫哥……有鬼鬼鬼……好恐怖……是白衣……女鬼怎么办啊啊啊！” chapter 105.试胆大会（中） 前方有胆子大的男生拿竹竿去戳那个“女鬼”，然后大声吼：“是假的假的，只不过是裹着白衣假发的竹竿而已！大家根本不用怕！” 好多女生终于安下心来…… 而子轩还呈现一副八爪鱼的姿势紧紧地扒在慕枫身上，此时此刻，他望向那可恶的假鬼，满脸黑线，全身僵硬……然后，马上跳下来，瞬间离慕枫1米远，边挠头发边干笑：“啊哈哈……原来是假的啊……这次学生会的人想得还真周到呢……竟然把我都吓到了哈哈……” 慕枫侧头，在树荫中垂眼看他。 月光穿过千万片树叶，化作波光粼粼的液体，朦胧了他的容颜。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正在尴尬的子轩瞬间怔忪……然后连忙看向一边，纠结地感叹：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啊。 “你害怕？”慕枫启唇，低声问。 子轩继续挠头：“哪有啊……嘛，就一点一点，一点点嘛……你看刚刚那么多人都被吓到了，所以……” 他伸手，一把将子轩揽入怀里，手指紧了紧他的肩膀：“在我身边，没有鬼敢欺负你。” “……这么有自信？” “小时候我妈让算命师傅帮我算过，那个人说我的命格非常好，鬼魂都不能靠近我的。” “真的？”子轩羡慕道，然后他依然微微皱眉，“那鬼不敢抓你，可会抓我啊……说不定我就是命格极阴之人……” 子轩越想越灰暗，越想越觉得这回参加这回试胆大会就是一个悲剧。 慕枫笑着在他耳边笑：“那有什么，我会保护你的啊。难道你不相信我？” 说完，他就放开子轩，拉着他的手向前走。 子轩愣了愣，皱眉。 啊啊……枫哥说……他会保护自己…… 唔，好像跟自己的想法颠倒了……而且他这么说，简直就像把自己当成女孩子了一样……感觉好别扭…… 但是怎么回事……他还会忍不住傻笑起来呢？ 是啊，听到他说那样的话，还是会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啊！ 接下来的树林探险就比较顺利了。 当然，偶尔突然冒出来一只小老鼠，一只乌鸦，还真是吓坏了几个女生。 说起来，子轩就鉴证了一对非常独特的情侣。 那小巧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而那个高大的男生吓得躲在女生的后面，不断跟她说：“芳芳，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那个教学楼真的死过人啊……听说现在每天晚上都有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呢！” 因此，子轩还在心中嘲笑那个男生半天。当然，在想到自己刚才做出来的囧事，他也顺带唾弃了自己一番…… 终于走出小树林，子轩和慕枫动作特别快，不知不觉就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等他们走出树林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其他组呢。他们没有犹豫，就步入破旧的教学楼。 教学楼常年失修，一楼相当潮湿，墙壁上满是青苔和污垢，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地上铺着木板，堆着沙石，也对，听说学校打算在这学期重建这所教学楼呢。相信下学期，这所破旧的教学楼就会焕然一新吧。 很快就上了二楼，子轩笑：“不会吧，这么简单？这栋楼就只有五层吧……我还以为有多恐怖呢，这里面也就有点黑，地有点滑，味道有点点难闻而已，完全没什么啊！” “嗯，现在看起来是很容易。” 慕枫这样说着，但还是拉着子轩，渐渐放慢了速度，“看着地上，小心摔跤。” 手电筒不断扫射着黑暗的部分，一点一点的，两个人到达了第三层。 这个时候他们才听到其他组上来的声音，子轩瞬间有种自己跟慕枫绝对可以拿第一的感觉，马上激动死了，拉着慕枫加快步伐。 “说不定我们可以拿第一呢！” “嗯。” “第一名会是什么奖励呢，好期待！” “你希望是什么奖励？” “嗯……当然是——” 说道这里的时候，子轩突然不说话了。 然后，他的手又开始抖起来，他悄悄问慕枫：“枫哥……你刚刚……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慕枫握紧子轩的手。 与此同时…… 几乎是要印证子轩的正确性之时…… 噔……噔……噔……噔……噔…… 清晰地，踩在水泥地上的，轻巧的，缓慢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传来…… 慕枫的手电筒光亮马上就扫了过去。 一个瘦高的人影伴随着几点诡异的萤火一晃而过，大概过了十秒钟的样子，彻底消失了。 子轩用两只手抓住慕枫的胳膊：“天啊他们不是乱说的……真的有鬼……这边真的……” “别怕，可能只是走得快的同学而已。” “可是大家都是两个人一组啊！他怎么会一个人，而且他没有用手电筒……” “是丢了手电筒，也跟同伴走散了吧。” “可是……枫哥，干脆，我们在这边等等吧？待会儿人多了就……” “不想拿第一名了？” “……当然想。” “就差两楼了，马上就到了哦。听说第一名的奖励很不错哦。”慕枫安慰他，“再说了，学生会的人都敢把苹果放在最上面一层，也敢组织这项活动，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刚才那个人多半也只是让人有意扮演出来的而已。你根本不用害怕。” 子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好吧，我们继续！” 终于爬上第五楼，也就是顶楼，离胜利的曙光越来越近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遇到了障碍——楼道上堆满了木头，根本不能过去。 慕枫伸手拉旁边的一闪门，很容易就打开了。是的，走廊不能过去的话，从教室里过去好了。慕枫先走进去，子轩后踏入，几乎是无意识的，他就随手拉上了门，跟慕枫大步走向后门。 可是——他犯了一个大错。 后门打不开。 他们只好折返。 可是——前门竟然也打不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这栋教学楼的门和T大第四教学楼的门一样，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就是在关门的时候，如果门把手不小心向上拉了一下，就会自动反锁，相当于，它会自动地把人锁在教室里。在四教还好，可以请同学找楼下的大叔上来开门，但是这里——参加试胆大会的人倒是有三十多个人，真正有胆量上来的多半就只有十个人了，到四楼的路径至少三条，相当于来这里的最多两对，看到没路了，他们会折返吧…… 看吧，大概过了五分钟，子轩听到有一对情侣上来的声音，连忙跑去敲打门，对着外面吼。结果，那女生直接尖叫着拉着男生逃走了……留下子轩在黑暗中凌乱了。 慕枫非常无奈：“小轩啊，你用手电筒指着自己对他们呼救，他们不被吓走才怪呢……” 子轩这才醒悟，他后悔不已：“我是怕他们看不到这里面有人嘛……对不起……” 慕枫笑：“干嘛说对不起？嗯，我还是打电话吧。” 子轩纠结地在黑暗的教室里徘徊：“唉，等他们来开门了第一名早没了……唔，这手电筒也快没电了……还是关掉吧。” “名次不重要，安全第一。” “这教室是木板制作的啊。”子轩用力踩了踩，“感觉好薄……” 他顺着自己的感觉，走到一个角落，然后兴奋地对慕枫说：“这里的下面是空的耶……似乎特比特别薄，你说这下面有没有——” 他还没有说完，慕枫听到木板碎裂的声音！ 黑暗中，子轩脚下的木板，竟然整块坍塌—— 伴随着可怕的失重感，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 而慕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拉住子轩的手臂——但是，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太过太过慌乱，他是抓住了子轩，但是他踩上的木板也一起坍塌了！ 那个刹那，两个人便一起朝下坠落！ 慕枫一咬牙，就用最大的力气将子轩往上拉，然后，凭借着他的本能，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将子轩护在怀里，让自己的身体在下—— 接着，一声闷响，两个人摔在冷硬的水泥地板上。 几秒钟后，子轩艰难地爬起来。 他的膝盖有点悲摔到，但是因为他几乎都在慕枫的怀里，所以只是擦伤而已。 但是—— 子轩吓得马上从慕枫身上爬下来，大力摇晃他：“枫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而慕枫，隔了十多秒，才闷声说：“你没事……就好了……” 子轩去扶他，可是当他触碰到慕枫右臂的时候，慕枫“嘶”地一声：“别碰……” 而子轩，分明感觉到手中的粘稠的，温热的感觉…… 这下子，他魂都快要被吓掉了。 这种恐怖的感觉，比刚刚害怕鬼的那种，所有的恐惧都要剧烈太多太多：“枫哥……你流血了……你的手臂……” 子轩深呼吸，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颤抖着手指将摔到一边的手电筒找过来，照在慕枫的右臂上——出血的原因，是因为地板上有玻璃碎片，好在……虽然在流血，但是流得不多，没有伤到重要部分——可是，他突然发现慕枫的肘关节，有一部分凸出来了，感觉非常怪异—— “枫哥，你是不是脱臼了！？你……都是我害的，对不起，是我踩那块木板的……是我关的那扇门……对不起对不起……要是你的手以后好不了怎么办？你可是……你可是……怎么办，不行我马上叫救护车……我马上……” 子轩一边强迫着自己冷静，一边完全无法冷静。 他抖着手按了半天号码都没拨出去。 而慕枫，苍白着脸，伸出尚好的左手，轻轻地，擦拭子轩不断涌出眼睛的泪水：“傻瓜，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chapter 106.试胆大会（下） 子轩打电话。 可是这个地方的信号竟然只有一格，根本打不过去。 他急得跑到窗边打，然后他发现……这里的窗户，竟然已经被木板封住了么？ 与此同时，慕枫自己用左手抓住右小手臂根部，摸准凸出来的那个部分，用手指缓缓卡住，此时，如果有灯光的话，就可以看到他已经满头虚汗了。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子轩刚打完电话，就清晰地听到骨骼之间，那种清脆的响声——然后慕枫的呼吸瞬间变得非常剧烈，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嘴唇发白。 他吓得扶住他：“枫哥你在做什么？” “我……我刚刚已经把它接好了，这样，进医务室了也会好处理一些……”慕枫笑，“小轩啊，我真的没事……反正待会儿那些人也来了吧，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子轩简直……急得快疯了。 这个鬼地方…… 没有窗户，门也打不开，旁边也没有人，大声呼救没有用，打电话没有用，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怕的监狱一样！那些人是会来救他们的，但是……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的吧！可是现在慕枫的情况这么危急，需要马上去医务室啊……难道，还需要让慕枫等半小时？一小时？还是半个晚上？一个晚上？！ 他记得曾经在书上看过，教练也强调过，脱臼如果比较严重的话，受伤者可能会因为疼痛而休克的！ 不行不行…… 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是枫哥保护了自己。 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难道自己就长了一个什么也帮不了的废人吗？！无论如何，必须保护他，必须想办法，必须……冷静下来！ 子轩全身在微微发抖中，嘴唇微微蠕动着默念着“冷静”，然后，一次又一次回忆以前队里的人脱臼了，是怎么被急救的。 然后，他马上跑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将其放倒，让慕枫靠在其上。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再脱下最管用的白色薄衬衫，在慕枫吃惊的表情里，他直接用牙齿咬住衬衫一头，使劲歪头，手指再一扯，半分钟不到，好好的白色衬衫就被他撕成四大块，然后，他拿起两块，开始捆死疙瘩。 “小轩你在……” “我要帮你固定。” 子轩的脸上还挂着泪花，可是现在，他头也不抬地努力着手中的事情。 子轩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做手工的孩子，也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件事，可是，他现在却在用最大的努力回忆多年前看到的，队医为为受伤队员做的急救工作。想尽办法用其他材料代替绷带——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简直比上场比赛的表情还要认真无数倍。 很快，他就将这四截衬衫捆在一起，形成长长的布条。他拿着电筒在周围搜寻了一圈，很幸运地找到了一块刚刚因为坍塌而断掉的薄木板，刚好呈长方形。 他准备好所有材料以后，轻声说：“枫哥……对不起，你再忍受一下，马上就好了。”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托起慕枫的手臂，将其弯曲。 慕枫好不容易缓和的呼吸顿时又迅速加强，那浓重的，带着微微颤抖的喘息就环绕在子轩耳边，听得子轩心疼到根本不想再动他一点点的地步。但是理智让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帮慕枫固定，一旦受伤部分再次受创，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快速地将衬衫缠绕在慕枫的小手臂上，一圈一圈，紧紧的…… 遇到有皮外伤的部分，子轩狠下心来，将小玻璃碎片弄出来…… 惨白的衬衫上很快就被鲜红的血渗透，在若隐若现的光芒里，显得触目惊心。 子轩的胃越来越难受，他的脑袋也难以抑制的，有一点发晕。这个很正常，因为他天生就有点晕血。但是他强迫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帮慕枫处理伤口，最后，当子轩将慕枫受伤的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手电筒已经熄灭了。 “可恶！” 子轩低声骂道。 慕枫沙哑着声音道：“完全黑暗了呢，小轩，你会害怕吗？” “怕……我怕得要死！” “你还真是很怕鬼呢。” 子轩大声说：“鬼？！我才不怕呢，现在就算真的有鬼，世界上所有最可怕的鬼都来到我的面前我都不怕！我怕的是……要是电话一直打不通，要是那些人很久才来……要是你的手臂有事……哪怕只有一点点后遗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慕枫忍不住伸出左手，握住子轩的手腕。 而子轩顿时全身一颤。 是啊，在皮肤相互触碰的那一刹那，他才发现，慕枫的手指……竟然如此冰冷——在他的印象里，慕枫的手指不是这样的！每次牵住自己的时候，都是有力的，温暖的，让人安心的……而现在，简直就像是冰块一样！ 子轩想要抱住他，可是现在慕枫的手臂已经被吊起来了，他无法从正面好好抱他。他只好过去推开桌子，从后面抱住慕枫的后背：“枫哥……你现在很冷吧，可是我很暖和，我一定可以让你温暖起来的！” 慕枫轻笑：“嗯……你真温暖……” 可是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已经虚弱到让子轩想要再次哭出来的地步了。 子轩伸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的背后，尽全力让自己可以制造出更多的温暖。然后坐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慕枫的后背上—— 平时的那种羞怯，他早就忘记了。 他想做的事情，就是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慕枫好起来！ 他紧紧抱住慕枫的胸口，腹部，他的手臂毫无缝隙地贴在慕枫的身体上：“枫哥……感觉好点了吗？” 而慕枫还在瑟瑟发抖：“再……再紧一点。” 子轩马上分开双腿，缠住慕枫的腰部，这样——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 “现在会更温暖吗？”子轩急切地问。 “嗯……好多了……很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子轩紧紧地抱住慕枫，不错过一点空隙。 现在……他有种非常非常迫切的愿望。 他想要，将自己所有热量都输给慕枫，哪怕会因此晕倒。他想要完完全全地与慕枫融为一体，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分担慕枫的痛苦，这样，他就可以完完全全，温暖慕枫的一切了。 他想尽办法跟慕枫说话，因为他怕慕枫一睡着，就会休克。 “枫哥……你上回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奶酪味道怪怪的，可能是我不喜欢喝牛奶的缘故吧。但是巧克力和彩色糖果都超好吃的说！过几天，我们又去市中心玩吧，还有好几家店没有带你去吃呢……还有很多比赛，想要跟你一起参加……今年还有超级重要的亚运会……所以你一定能好好康复，我会陪着你康复，你康复的时候我会天天照顾你，好好治疗的话……就像你说的一点没问题的，你说对不对？” “嗯……说得对。” “枫哥你的身体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呢。喂你不可以睡哦！” “我不会……睡的。” “嗯！不愧是我的偶像啊……￥#……#@#%@@！……” 子轩又说了很多很多，而慕枫，因为失血和剧痛以后的麻木，现在已经非常困，意识很淡薄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子轩以为慕枫已经晕倒的时候。 慕枫突然轻声说：“好美……” “枫哥，你在说什么？” “……是……萤火虫吧。” 就像在证实慕枫的话一样，一个渺小的光点缓缓地飞到子轩的面前，轻轻地，停在他的指尖上，痒痒的。 子轩凑近一看——微微挥舞着翅膀，尾部不断闪着亮光的，不是萤火虫是什么呢！ 他惊讶地爬起身，从慕枫的肩膀上探出脑袋…… 瞬间，有种来到梦境中的感觉。 因为，在让人窒息的空间里。在那些，粘稠的，充满着霉味的空气里，正有零零碎碎的光点，从远方飘来……那是淡淡的，金黄色，犹如飘散在空气里的碎金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会有萤火虫。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来了这么多萤火虫…… 但是，现在，对于两个人来说，这些萤火虫，简直就像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明那样耀眼，那样炫目。它们旋转着，在凝结的空气里滑出时而相交，时而想离的弧线，朝两个人飞来…… 现在，两个人才完全看清周围的情景。 地上杂乱不堪，有一些纸张和桌椅。 而在房间的角落，竟然有好多花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根本就不像没有人照看的地方啊…… 再然后…… 噔……噔噔噔…… 又是那种，清晰地，踩在木板上的声音。 但是这次跟刚才的不一样，这次很急，脚步声比刚才的大多了，稳多了。 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子轩瞬间看到了曙光，他连忙扶起慕枫爬起来！ 那是个中年大叔，他快步朝两个人跑来：“受伤了？” 子轩连忙回答：“嗯，脱臼！而且玻璃把皮肤划伤了！” 大叔非常有效率，他和子轩托起慕枫，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在此期间，千万萤火虫零零碎碎地跟在他们身边，即使没有手电筒也完全可以看清楚前方的路。 很快，慕枫被送进医务室。经过检查，玻璃造成的伤口都是皮外伤，不严重。至于脱臼，还好慕枫果然地给自己复位，子轩还给他固定了，医生说这样的伤好好休养，一个月应该就能康复，子轩终于放心了。 他马上就想起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大叔。 结果周围的人告诉他，他哪是一般的大叔，他根本就是T大的生物教师，今年36岁的李贻煌啊！ 大家都对大叔怎么会知道子轩和慕枫被困的地方感兴趣，而大叔只是笑笑：我就是像往常一样，去那边散步。是他带我去的。 他？ 当大家问，‘他’指的是谁之时。 大叔笑得有点尴尬：啊，就是那些萤火虫啦。 大叔很快就离开了。 他走后，很多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啊，他果然每天晚上都要去那栋废弃教学楼呢！难道大家所说的鬼，就是指这个大叔吗？话说他为什么每天都去呢？他在那栋楼里，做什么呢？难道他现在还在那里培育植物，做实验？ 大叔没有回家，而是再次沿着树林，来到废弃大楼下，然后，缓缓地走到T大郊外，那一大片荒芜的田野里。 不知名的植物早已高及膝盖。而他，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墓前，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就倚靠在冰冷的墓碑上，默默地站在那里抽烟。 逐渐的，小小的萤火虫从周围飞来，慢慢地，聚集在他的周围，聚集在墓碑上，田野里，微微闪耀着……如此安静，如此温柔，啊，就像七年前的那个仲夏夜，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绚烂，一样美丽呢。 他轻轻伸手，便有小小的光芒飘到他的指尖，痒痒的。 夜晚的风吹拂着他的短发，他的衣袂，他笑了。 眼角因为年岁的原因，已经有淡淡的皱纹了。 烟雾朦胧，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像多年前那般温柔： “景然，这里，是我第一次吻你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番外：萤火虫之墓 1. 第一次见到谢景然的时候，是七年前的冬季。 那个时候，我刚刚成为T大生物研究所的老师之一，每天除了上课，我几乎都呆在实验室。休息的间隙，我会到阳台眺望远方的风景——我看到了他，身穿黑衣，在一大片莹白里，一个人坐在凉亭中，犹如冰雕般静止不动。我发现，每天傍晚，他都会来到那里，而且还有越呆越久的趋势。常常，我去食堂吃完饭，他还坐在那里，安静地眺望着远方。 刚吃完饭，我会在花园里散步。 有时候，我就坐在他对面看报纸，而他，一直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轻轻地倚靠着栏杆，目光无神地望着远方，就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 说真的，他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他的黑发微卷，比一般男孩子长，微微裹着比一般人都要苍白的脖颈和脸颊，他很瘦，即使穿着羽绒服，站起来的时候也会给人一种纤长的感觉。 要说……他最让我震撼的地方，莫过于他的那双眼睛了。 当时，我的报纸被风吹到了地上，我走过去捡，而当我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淡淡看向我的表情。 他微微仰头，黑发涌动。过于苍白的脸颊上的五官精致如画。 他只是半寐着眼看着我。 眉毛拥有平坦的，淡漠的弧度，眸色很浅，有种玻璃般的质感。右眼下，有一颗淡淡的痣，就像是无法抹去的泪水一样。 是他那无意透露出来的那种眼神，让我永生难忘。那是种……什么也不在乎的慵懒，厌倦一切的倦怠，以及，已经深入骨髓的绝望。我难以相信，那是一个十多岁少年拥有的眼神。因为，他明明如此漂亮，可是他的眼神，却已经像一个沧桑的老人了。 那天，他早早地就离去了。 那天晚上，我在做实验的时候，老是走神。 他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呢？以前都没有看见过他。 他明明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吧？ 可是，那样的眼神，却无意间滑入了我的梦里。 梦里，无数个错乱的镜头里，他坐在一大片金色的腊梅里，安静地凝视着我，淡漠的，面无表情的。却又是美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拥有那种眼神的他，是个怎样的少年呢。 之后，在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期待傍晚的那一个小时。 一到时间，我就停止实验，走到阳台上去看他。 他每天，都坐在同样的地方。他不像同龄人，总是拿着手机玩。他不玩手机，不看书，不做任何事，只是坐在凉亭里吹冷风，发呆而已—— 已经下雪了耶…… 外面那么冷，大家出去的时候都全副武装，生怕感冒。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坐在那里，他不怕感冒吗？他不去食堂吃饭吗？晚上没有课吗？他，不会感到……冷到难以忍受吗？总是一个人，不会感到，孤独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那天，我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很冷吧，喝杯奶茶吧。” 我这样对他说。 他摇头。 “这是我不小心多买的，你就算帮我个忙吧！” 他还是摇头。 我急了：“奶茶都要冷了，不喝的话很浪费耶！5块钱一杯哦，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请学生喝奶茶，你要是不喝我……” 还没有想好还怎么说下文呢，可是他却笑了，用双手捧起奶茶，轻轻地，抿上了一口。 “谢谢您，老师。” 可是，我完全呆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发现……他真的，很漂亮啊。 比T大，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都要漂亮。 他的睫毛，很长，他的皮肤虽然非常苍白，但是，是异常细腻的。他的嘴唇虽然没有一点血色，但是那形状，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很好看。 从那时起，每天傍晚，我都会带给他一杯汤，或者一杯奶茶。最初他老是拒绝，但是后来习惯了，他自然也不拒绝了。 是从什么时候，他第一次来到我的实验室呢？ 记得那天，鹅毛大雪飘然而落，天气特别特别冷呢。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和鼻尖都已经被冻红了，于是，我半拉半扯才把他带进了教学楼，顺便把他带到我的实验室，四楼。因为有开暖气，一进房间，就感觉暖烘烘的。 我拉他来到阳台，在窗户上哈了一口气，然后将上面的冰花和白雾擦干净：“看吧，这个地方比凉亭好，不但温暖，还能看到更多风景吧？” 他凑过去看，马上就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的，从这里看，T大内部，外面，那些莹白色的，大片大片的田野，树林，远山，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笑：“我没骗你吧？” “嗯……好漂亮。” 很明显，他喜欢我的实验室。 因为他不会拒绝我每天带他上来坐一会儿的邀请。 每天傍晚，基本上，他都会站在阳台，看着远方，观察我养的芦荟和仙人掌，或者坐在我的牛皮椅子上，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而我多半正在慢摇摇地和试管、培养皿以及显微镜奋斗。我们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当然，他的话一向很少，我的话比较多。 不过我喜欢跟他讲话。 如果我十句话可以引来他一句话的话，我愿意说一百句。 因为我喜欢听他淡淡的，安静的声音，犹如窗外的雪花一样，轻盈，让人感到舒适。 我问他是哪个专业的学生，他说，是美术专业的。 我跟他一起谈论文艺复兴的三大画家，他说，他喜欢拉斐尔的圣母，喜欢米开朗琪罗的雕像。我知道他，学过风景画，肖像画，彩墨画，水粉画…… 我问他，他的梦想是什么。 他道，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惊讶，曾经有吗？ 他轻声说，有的，小时候相当一个插画家。 那现在为什么没有了呢？ 当时，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 他整个人都陷在牛皮椅里了，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比平时，还要淡漠的声音：老师，有时候您也会有想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吧。 我的职业病马上就犯了，说着：只要努力，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啊。 “不行的。” 他这样说。之后，我说什么，他都不说话了。 我做完手中的实验，已经过了近五分钟。 我心里好笑，这孩子……莫非生气了？ 我悄悄朝他走过去，准备吓一吓他。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睡着了？ 他歪歪地靠在牛皮椅上，稍稍仰头，眉头微蹙。 似乎……在做噩梦？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平他的眉毛。 他轻微地动了动，呼吸再次均匀了。我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这孩子，平时会熬夜吗？睡眠不充足？我从柜子里抱出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将室内空调的温度调成睡眠状态。 可是就在拿空调板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他刚刚涂涂画画的草稿纸。 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鬼画符…… 有的，我看得懂，有的，我看不懂…… 五角星、横线、花朵、水滴…… 米开朗琪罗、大卫、蜡烛…… 绘画、梦想、零…… 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突然觉得这孩子的鬼画符很有意思，我轻声翻了几页，找到昨天的…… 老师，李贻煌……李贻煌……李贻煌…… 我笑，他是在练习怎么写我的名字吗？ 再然后，我翻回今天的，在那些鬼画符的后面，我惊讶地看到一张速写。 是一个人潦草的肖像，是个侧面，那个人弯腰，眼睛抵在显微镜上呢——虽然很潦草，但是，他完完全全抓住了我的特征，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他画得太像了。 我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小小的得意。 与此同时，我更不理解，如此有才华的他，为什么会觉得没办法实现梦想？ 我的这个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毫无疑问，那个解答，开启了我永远的噩梦。知道答案的那天晚上，我对于他的所有美梦，最后全部都以他跟腊梅一起枯萎的悲剧结尾，醒来以后，我就失眠了。 我知道答案了，可是我不敢问他。 我没有真实感，总是会觉得，他跟普通的学生一样，是处在花季里的，一个普通的漂亮少年，我很喜欢的一个少年而已。 只是，我变得有点神经质。 每次，当他在我的实验室睡着的时候。 我会放下手中所有琐事，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看他。 我完全不敢相信，完全不会相信接下来，在他的身上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的头发乌黑浓密，他的脸颊虽然过于苍白，但是如同牛乳一样细腻。他露在毛毯外面的手指一样，纤细白皙，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 我总是会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手指，冰冷。我神经质地去轻压他的脉搏，在感觉到他一次又一次，安静的律动时，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我一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知道作为一个老师，我应该做什么事。 我下意识的，尽全力对他好。 我的同事对我说：你就是同情心泛滥了！ 可能是吧，我不否认。但是，我就是想再一次，想更多的，看到他的笑容。 2. 他喜欢我种植的芦荟、仙人掌、山茶花和腊梅，他临走的时候，我扯下一枝金色腊梅送给他，让他带回家，这样一整夜都能嗅到花香； 他喜欢听人讲故事，这个时候，我很庆幸我读过很多书，因为，我可以信口开河地给讲欧洲历史故事，灵异奇幻故事，英国画家的童年生活，吸血鬼的传说……他喜欢听我讲故事，每次，他都很认真，安静地看着窗外，因为我故事的起伏，而露出吃惊、开心亦或是郁闷的表情； 他喜欢冒充我的学生，到教室里听我讲课。他总是说他可以听懂，我笑，我教的可是生物工程，你又没基础，确定能听懂？他愤怒地指控我低估他的智商； 他说，他没有去过T大图书馆的顶楼，于是我带他去，让他在书海里尽情徜徉，他在那里找到了好几本诗歌，他喜欢泰戈尔的《飞鸟集》和《吉檀迦利》； 他说，他突然想吃美味的章鱼小丸子，说那个让他想起童年。当时我刚好没事，我马上就开车带他去市中心的大超市，在里面找到了他喜欢的章鱼小丸子； 他说，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去过大海了，于是，我推脱了晚上的实验，带他去海边散步…… 他还是很少笑。可是他至少，会好好地笑了。 那倦怠的眼眸，也会因为兴奋而变得神采奕奕，每到我看到他那样的表情，我都会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是他的快乐，带动了我吧，我这样想。 他总是很容易打瞌睡，而且每次睡着的时候，全身冰冷，就像是没有生命一样； 他很容易头痛，痛苦的时候，他只是蹲在地上全身颤抖，我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 有时候，他会突然消失几天，然后，再次见我的时候，脸似乎比以前还要苍白一些了。但是，他的笑容却比以前还要多一些，这样，我完全满足了。 终于，春天来了。 2003年的春天，在我的心里，就像是钻石那样，炫目得让我睁不开眼。 我觉得，他变了。 他越来越爱笑了，他越来越……漂亮了。 他不像以前，总是麻木地在冰冷的风里摧残自己的身体，在冷的时候，他知道让自己穿厚一点，我会常常看到他吃药，我知道，他开始珍稀自己的身体。 他喜欢来找我，不仅仅是在傍晚，中午的时候，他也会来。 在那些暖洋洋的午后，我会带着他，坐在T大的天台上晒太阳。 我们靠在墙壁上，肩并肩坐在一起，他总是会央求我给他讲故事，还老是说：“继续昨天的，那个哥哥和弟弟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坐火车去法国做什么了？他们找到那个人了吗？” 我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继续昨天的故事。 我的声音都是慢慢的，就像是春日的阳光那样，轻轻的，暖暖的。 他听得很认真，似乎想要把每一次字，都永远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样。 但是渐渐的，他全身又开始发冷。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我伸手，轻轻地将他揽下来，让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并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我安静地看着他。 伸手，轻轻触摸，他纤长的，安静的睫毛。 他微卷的黑发，他眼下的泪痣。 他白皙的耳廓。 他细腻的，苍白的皮肤。 即使他就在我的怀里，我依然有种，他近乎透明的错觉。每当我有这种错觉的时候，我都有用想哭的冲动。我突然想起了同事的劝告：“我不懂你在干什么，你对他有好用吗？反正，反正他不久就……” 有用吗？ 有用吗？ 我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用…… 我只是想对他好…… 我只是想看到他笑…… 这跟期限，这跟时间，跟生命，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保护他，这有什么错？！ “你哭了？” 我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双眼。转过身，用他近乎透明的双眼看着我。 我吓了一大跳，伸手摸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 而他的脸颊上，已经有一大滴液体了。 我连忙用手背擦干脸颊，笑道：“刚才我眼睛进沙子了，所以老流眼泪……哈哈，被你发现了。” 而他，竟然伸手，用他微微冰凉的手指轻轻擦拭我的脸颊，然后突然笑：“没想到，老师也会哭呢。” 3. 2003年的春季很短，不知不觉，美丽的仲夏就来临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夏季，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每一天，都很快，但是每一天，都像已经度过了一生。 那时候，我天天跟他黏在一起。 我对旁人说，他是我的学生，我认的弟弟。 他也一定认为，我把他当成弟弟吧。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我就像中毒了一样，我会梦见他，近乎每天。 梦见他在一大片炫目的光线里，一丝不挂地对我敞开双臂。 梦见我在拥抱他，一点一点的亲吻，他过于苍白的，却美丽到极致的身体。 然后，他的身体就在我的怀里融化，一点一点的。 直至化为乌有。 永远都记得那个仲夏夜。 我带他来到T大旁边的田野里。 那个夜晚，我们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萤火虫。 简直就像在梦中一样，我和他站在田野中央，而那些，星辰一般的萤火虫在周围尽情飞舞，不断地，环绕着，燃烧着，瞬间，点燃了整个世界。 当时，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仰着头，张开双臂，不断转着圈。 他不断对我说：“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而我，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然后，对他说：“你知道吗？萤火虫……只有5天到20天的生命，这些漂亮的小生物们，也许，这周以内就会死掉一大半呢。可是即使这样，它们可以在这么多个夜晚，用自己的生命照亮这个世界，可以寻找到自己的爱情，这样，也算是值得呢。” 他回头看我，全身在荧光下显得更加朦胧，然后他笑了：“是呢，值得了。” “有的人，可以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是他终究会死；而有的人……也许，他没有漫长的生命，但是，如果他每一天都能活到极致，每一天，都能体验生命中，不同的感受，那么，一天就像别人的一年一样……我的意思是，即使是短暂的生命，也可以得到非同寻常的价值……” 我说得很激动，激动到语无伦次，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而他只是凝视着我，微笑着，那种笑容，让所有的光芒都黯淡失色了。 “谢谢你。”他这样说。 我垂头，挠头发：“……” 我没有想到，他却突然将手掌撑在嘴边，大声对我吼道：“老师谢谢你！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因为遇到你……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我睁大双眼。 而他继续的，灿烂地笑着，可是那种笑容，又像初遇的时候了，倦怠的，忧伤的……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微微的颤抖，“老师，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的责任吧，你是……同情我吧？老师……你人真好，要是没有老师的话，我想，我人生的最后一年一定就在最最无聊，最没意义的时光里度过的，我一定不可能去大海，不可能去植物园，一定不知道萤火虫竟然这么——” 可是他不知道，当我听到‘同情’那两个字，就红了眼睛。 他在不停开口说话，但是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大步朝他走过去。 我看到了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是，只怪他说出来的话太煽情，只怪我的理智已经溃不成军。 我皱着眉头，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颊，然后，就垂头，轻轻地吻在他的嘴唇上。 萤火虫被清风惊起，瞬间，飞向空中，环绕在我们周围……光华万千。 我一点一点吻着他。 满脑子想的就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的那种表情了…… 我再也不想听他说‘同情’两个字。 我的嘴唇抖得很厉害。 就像他的身体一样。 那天，我们吻了很久，吻得很疯狂，完全没有章法。 那个吻，就像维持了一辈子那样漫长，那样美好。 4. 他告诉我，以前他都不知道阳光的味道竟然那么温馨，阳光里的浮沉竟然漂亮得像金子一样；我告诉他，以前都不知道风景画可以被画得那么好看，阳光竟然可以用颜料表现出来。 他告诉我，他现在才知道，空中飞舞的桃花那么美，大片草地中的蝴蝶那么可爱；我告诉他，我现在才知道，无论是花朵还是蝴蝶，在他的身边飞舞，我才会觉得，那是最美的。 他告诉我，他喜欢成群结队的飞鸟，喜欢天空中不断漂浮的，变幻多姿的云朵，喜欢那些五彩的，神秘的故事，喜欢清晨亮晶晶的露珠，傍晚玫瑰色的云霞……我告诉他，喜欢的话好啊，天天记得吃药，天天保持好心情，跟着我定期去医院检查，听医生的话，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可以获得新生呢。 他告诉我，他相信我。 我紧紧地抱着他。 他告诉我，他喜欢我。 因此，我又与他接吻，直到他喘不过气了，我才放过他。 我想，那段时间我太疯狂了。 每天上课的时候，就像在给他一个人讲课一样。 下课以后，我也不做实验了，我的所有研究，都是他的病症。 为了找出最好的医生，为了自己搜寻最好的治疗方法，我可以不睡觉。 终于找到医生以后，确定手术时间以后，我天天都跟他一起，带着他去所有，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带着他体验所有他没有体验过的感受，看所有的，他没有看过的美景……因为我们都清楚，手术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我们可能会花一下午坐地铁，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散步，吃饭，然后又坐地铁回来。但是不得不说，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是幸福的。即使在地铁里，我们坐在一起，不顾任何人的眼光，手牵着手，头靠着头……就是这样简单的事，也会觉得，从心底里感觉到幸福。 2003年8月，他接受了手术。 第一次手术，他顺利地度过了。可是，所有的灾难，来自第二天，那天，他呼吸困难，伤口流血不止。后来，他晕倒了，再接下来，进行第二场补救手术……再然后，每一天，他都是在疼痛、手术、针筒、营养液里面度过的。 我见证了我从来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的事。 那个时候，他乌黑的头发，早被剃光了。 他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已经浮肿了。 每天，他醒来的时间，不到5个小时。 还记得9月的那个夜晚，他醒了过来。 我给他带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多很多漂亮的花，玫瑰、康乃馨、百合……太多太多了。他的病房，已经是一片花海。 当时，他笑了，说：“真漂亮。” 我很开心，忙打起精神给他讲解各种各样的花，最近发生的各种各样的趣闻，然后，我忍不住说：“我们学校又种植了一些桃树和梨树，明年春天，整个校园一定会被桃花淹没吧！到时候我又带你去看桃花，就在桃花树下摆个小桌子喝茶，就像日本人赏樱花一样……对了，明年夏天啊，萤火虫的下一代应该会更多，到时候我们又去那片田野……” 可是，当我抬眼看他的时候，我震惊地发现，他哭了。 他哭得很厉害，很厉害。 他全身都在发抖，他的脸颊在抽搐，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哽咽的声音几乎让我心碎：“老师……我想跟你一起看桃花……我也想跟你去看萤火虫……我想……很想很想……可是，我已经……我根本……” 他是对的。 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夸张。 跟他已逝的父亲一样。 他治疗得那样痛苦，但是毫无起色。可是他还是坚持治疗，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而我几乎后悔地想要杀掉自己。是我的固执，让他回医院接受手术，一味地要求他活下去的。是我，让他做了这些无用功，让他忍受了这么多，毫无希望的痛苦……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疼痛下去了。 如果他的生命还剩最后一点点时间…… 至少，让那一点点时间，充满祥和，和自由吧。 那个冬天，我让医生停止了对他的治疗。 我将他带回家，每天每天，都跟他呆在一起。 忘记了白天，忘记了夜晚，我们只是每天都呆在一起，每天，几乎都搂着他，一点也不想分开。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听音乐，一起画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甚至一起上厕所…… 我喜欢看他的画，即使到后面，他视线变得越来越迷糊，画的东西也变成了颜料胡乱的堆砌时，我依然痴迷于收集他每一幅作品。告诉他：大插画家，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我喜欢不断地，不断地，在他的耳边讲述那些充满萤火虫的，充满光芒的，充满希望的故事。即使，我知道，大多数时候，他根本听不清，甚至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喜欢不断亲吻他，不断拥抱他，即使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触觉，即使我知道，他已经不能感觉到我了。 9月22日晚，他用他干涩的嘴唇，亲吻了我。他说，他爱我。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相当迷人的微笑，然后，他看向四周，眼神逐渐涣散，那开心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他惊喜地告诉我，他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就聚集在我们身边，不断，不断飞舞着。 接着，他闭上了双眼，睡得很熟很熟。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5. 我将他葬在他最爱的那片田野里。 那里与他喜欢的花园很近，我在实验室的时候，只要来到阳台，就可以看到他所在的地方。 后来，这栋教学楼，乃至下面的小花园，小凉亭，都被废弃了。就连田野，也变成了荒芜。而他的坟墓，周围一直生长着花花草草。植物的种类，是他生前最喜欢的。 每天晚上，我会习惯性地来到这边散步，有时候是黄昏，有时候太忙了，就会变成夜晚。就像以前，他每天来找我的时候一样。 这么多年，我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因为，我和他，依然在一起。 虽然，我再也无法触碰到他。 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边。 ——他已经变成了成千上万的萤火虫。 春、夏、秋、冬。 在每一个静谧的，每一个无眠的夜晚里。 悄悄地，飞舞在我的身边。 一点一点的，点燃我生命里，那一盏盏希望的明灯，让我单调的人生变得耀眼，变得绚烂，变得温暖起来。 因此，我一点也不寂寞。 chapter 107.让我来照顾你 由于受伤事件，T大学生会失去了办下一次“试胆大会”的机会，主办方即文体部部长遭到了相应的惩罚，学校把西区废旧教学楼封了起来，在完全重建之前，不允许任何学生进入。其实吧，大家都觉得学生会挺无辜的。毕竟，这种试胆大会不是第一次举办了，之前全都没事，白天大家也有去过，那边除了有很多杂乱木材砖块之类的，其实是很安全的，所以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慕枫因此获得了一周的假期。不过，代价是，一个学期内不准才加T大任何文娱活动。慕枫并没有接受队医或者校医的治疗，而是直接回家，接受私人医生的治疗了。不过，教练也不会拦着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私人医生拥有的治疗水平，当然要高得多。 子轩只是被尹尘批评了几句而已，他并没有获得实质的惩罚。尤其是在子轩将在那里面听到了莫名其妙的脚步声，以及诡异地在四楼看到那么多萤火虫的事告诉尹尘以后，尹尘不但没有再批评他，还告诉了他，那位生物老师和他学生的故事。当然，他的这个版本和原版差距甚大，因为，明明是个爱情故事，他一讲出来，就只是老师陪伴绝症学生的故事了。他还说，其实那个故事在当时可是传遍了整个学校的，毕竟，当时尹尘也就是T大的一名大学生而已啊。 子轩听完，简直感动死了！ 他好好回想了一下之前遇到的事，然后神采奕奕地对尹尘说：“哥，我觉得那个学生可能真的还在那个老师身边！说不定……他每天还会在那栋教学楼里徘徊呢！” “为什么？” “当时我和枫哥上楼的时候，不是听到脚步声了吗？” “应该是那位生物老师的脚步声吧。” “不！绝对不是！那个脚步声非常轻，对，我们当时还看到人影了，感觉挺修长高挑的，是个男生没错，他的身边还有几点萤火虫……我现在觉得越来越像故事里面的那个男生了！” “是吗，这么说来，这回你是真见到幽灵了？” “说不定呢！如果真的没错的话，无论是那个学生，还是那位老师，都好执着啊……” “是呢。” ＊＊＊＊＊＊ 4月13日，子轩晨跑，去T大，进行陆地训练和水中训练，晚上给慕枫发短信，对方的短信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只有“嗯”，“好”之类的单个字眼，子轩玻璃心了一会儿，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右手根本就不能打字，现在，枫哥正在用左手回短信吧？他立马停止了任性的行为，跟慕枫说拜拜以后，便在10点，就早早地睡觉了。 4月14日，晨跑、上课、水中训练、仰泳小比赛。傍晚的时候，子轩一个人站在池边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发呆……好奇怪，以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啊，每天就是这样，不断游泳，不断训练，可是，为什么之前觉得有趣，觉得刺激的生活，而现在会觉得……没意思？之前每天最喜欢的时光之一，就是傍晚了，而现在，怎么会觉得傍晚是最最难熬的时间段之一？ 那天晚上，他再次失眠了。 是的，其实昨天晚上他就睡不着。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和慕枫在半夜打电话，发短信，出去玩之类的吧……所以现在早点睡，反而睡不着了吧？ 子轩两只手拉住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 他狠狠地扭动了一会儿，然后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不知不觉睁开了眼…… 现在枫哥，已经睡了吗？ 他现在的手，好得怎么样了啊。 平时，是谁在照顾他呢？ 他现在看书，穿衣服，吃饭，写字……都非常不方便了吧。他一直呆在家里吗？不能训练，不能游泳的感觉，会不会让他觉得很焦虑……他现在，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在失眠？？ 子轩马上就撑起身子，手指伸进自己的头发里。 王子轩，都怪你！ 都是你这个傻瓜害他的！ 邀请他去参加试胆大会的是你！关掉房门的是你！踩破木板的是你……可是现在却是他受到了惩罚，你却一个人在这边逍遥，每天还可以继续训练…… 而且，子轩一遍又一遍地想…… 现在，已经是14日……啊不！已经半夜1点了……现在已经是15号了。 ——今天，就是跟他交往的，第30天了。 意思是，今天是……最后一天。 是自己让美好的一个月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是，难道自己要等着时光一点一点流逝，最后一天，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度过吗？！不要，绝对不要这样……至少今天，自己还是他的恋人，所以，即使只有最后24小时，还是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想要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因为，好想跟他一起，享受更多更多的事…… 今天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又变成朋友关系了吧……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子轩就给尹尘请假。 尹尘同意晚上不给他加训，也同意他可以早点休息，不过前提是，提前完成训练任务。那天，子轩训练的时候，简直像要疯了一样。每一次慢速练习，他游得都像是比赛一样，下午4点，他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很快，便坐上了前往慕枫家的地铁。 到慕枫家门口的时候，子轩吞了吞口水……他又开始退却了。 因为……他再次感受到，慕枫的家，实在是太华丽，太庞大，太不真实了…… 那种感觉，就像瞬间穿越到欧洲一样——大片大片茂密的植物里，是一大片16世纪哥特式风格的别墅群。蔷薇花攀爬在白色的墙壁上，红色的琉璃瓦屋顶，高高的尖塔，拥有黑色繁复花纹的铁门…… 子轩硬着头皮按了按门铃。 冒出来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请问您找谁？” 子轩连忙说：“我……我是枫哥的……朋友！我是来找慕枫的！” “请等一等。” 半分钟不到，铁门就咔地一声打开了。 子轩走在白色石子路上，花园里的月季、樱花都在缓缓盛开，静谧的芬芳扑鼻，鸟雀就站在细密的纸条上歌唱着。正在子轩抬眼惊叹这里的风景时，一个女仆快速地朝他走在。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仆，黑发盘在脑后，瓜子脸小巧玲珑。她很年轻，画着淡妆，看起来非常温柔贤惠。她微微一笑：“少爷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她带着子轩走过最前面两个建筑，拐了一个弯，经过一片紫丁香和一个碧绿的小池塘，便来到一栋精致的楼宇面前。一进门，温暖的气息袭来，子轩就嗅到了淡淡的玫瑰熏香，再然后，他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慕枫…… 今天，他身穿拥有复古敞角领的黑色暗纹长袖衬衫，显得脖颈和脸颊异常白皙。他的右手还被绷带绑着吊在脖子上，而左手，正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暖暖的烟雾朦胧的他的容颜。 当他看到子轩的时候，便放下咖啡，站了起来，唇线缓缓绽放。阳光透过窗外大片的紫丁香，从宽阔的落地窗倾斜地投射进来。浮沉在就在他的身边安静地舞动，一片金黄。 “你怎么来了？”他轻声问。 而子轩眉头一皱，直接就光着脚丫子朝他跑过去，接着，也不顾房间里的女仆了，过去一把抱住慕枫：“枫哥……” 慕枫似笑非笑：“怎么了？你很想我？” 子轩狠狠地抱住他的脖子，不断不断磨蹭他：“想……我好想你！我天天都好想你……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慕枫用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都说了不怪你。” 子轩突然放开慕枫，坚定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大声说：“枫哥……让我照顾你吧！” “你？照顾？”慕枫挑眉。 “嗯！你现在一定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吧，比如说吃饭啊，穿衣服啊，写字啊很多很多……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啊！” “你今天不训练了？” “我今天的已经完成了！所以，今天下午，今天晚上就让我照顾你吧！不……”子轩微微垂头，捏紧手指，“不……我是说，在你恢复之前，都让我照顾你吧！其实每天只要快速训练完，绝对有时间的……啊啊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有女仆……可是，她们也有不能帮你做的事啊，我保证我可以比她们做得好……所以……所以……” 子轩越说越混乱，越说越没底气…… 因为他突然想到女仆肯定比他能做饭，比他更了解慕枫的衣服放在哪里，比他更了解慕枫的生活习惯——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面闷得难受…… 所以，说道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像蚊鸣一样了。 慕枫在他纠结的时候，轻轻地对旁边的女仆做了一个手势，两个女仆马上识趣地离开，轻轻地拉上了门。 慕枫慵懒的，用左手抬起子轩的下颌。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磁性，有些神秘，有些疏离：“那么小轩，告诉我，你可以为我做什么，女仆不能做的事？”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才艰难地说：“唔……她们不能给你穿衣服，脱衣服吧……” 慕枫歪头：“可以的哦。” 子轩眼睛扫向一边，心里面顿时不是滋味…… 他继续说：“她们……在你睡着以后，不能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吧？” “可以的。” 子轩心里面更不是滋味了！ 他好想逃开…… 他脑子里面越来越混乱，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怎么这么生那些女仆的气！他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些女仆……其实跟慕枫的关系比他跟慕枫的关系，还要近很多？！ 他继续说：“她们不能喂你吃饭吧！” “可以的。” “她们……她们不可以帮你洗澡吧？！” “可以。” “她们……她们……” 原来……他的女仆，可以为他做……这么多事吗？ 原来他的女仆这么优秀，就像刚刚看到的那位一样，那么年轻，漂亮，沉静，能干，那样的女孩子，比自己好太多了吧？ 被慕枫的眼神逼迫着，子轩张口，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慕枫的距离好远，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的心中一点都不特别，突然觉得可以跟慕枫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也是完完全全可以的……突然觉得，自己对慕枫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 想到这个的时候，难以抑制的，他的眼睛就开始发红，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这种突然涌来的伤感就像是突然爆裂的皮球一样，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负面情绪几乎淹没了他，让他想马上，落荒而逃…… 他的确一下子就逃离了慕枫的手指，站起来。 他握紧拳头，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可是我……我只是想要照顾你而已啊……我这样……有错吗？”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逃跑。 而他刚转过身，他的右手腕就被慕枫一把抓住了！ 接着，慕枫的手指微微用力，子轩就重力不稳地跌倒在慕枫的身上……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慕枫就拉过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专属于对方身上的芳香，瞬间笼罩了子轩全身…… 子轩睁大双眼…… 可是他要说的话全部淹没在慕枫汹涌的吻里，逐渐的，就变成了重重的喘息。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慕枫的脖颈，张嘴迎接他激烈的唇舌。 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滑出眼眸，挂在脸颊上，晶莹剔透。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两个人的嘴唇才分开，慕枫微微喘息着，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同样在喘息的子轩，然后半寐着眼朝他吹了一口气：“哎呀呀，其实我就是因为这几天你都不给我打电话，以为你把我忘了，所以想逗逗你……但是……玩笑似乎开得有点过火了呢，竟然都把你弄哭了。” 子轩大囧：“我也想给你打电话啊，但是觉得你在恢复期间，还是不要打搅你为好！而且……我哪里有哭啊……” 说完，他抬手准备摸脸上有没有眼泪。 而慕枫拉住他的手：“别碰！” “嗯？”子轩疑惑。 慕枫伸手，用左手固定他的后脑勺，接着轻轻地，再次朝他凑过去。 然后，他炽热的，湿润的舌头就触碰到了子轩的脸颊上…… 当子轩意识到对方在舔自己的眼泪时，浑身一颤：“枫哥你别……” 而慕枫从最开始的轻舔，变成了落在子轩脸颊上，眼睛上，睫毛上，一个一个又一个密集的，犹如梦境般的轻吻，那种感觉……痒痒的，就像是飞舞在眼睫上的，那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 “咸咸的。”他这样说。 子轩的脸颊已经完全红了，他推开慕枫：“我从地铁站过来是用跑的……出了汗！谁叫你要……” 而慕枫却再次探头，吻上了子轩的额头：“我喜欢这种味道。只要是你身上的，无论是汗味，甜味，或者其他什么味道，我全部都喜欢。” 子轩强大的脑补帝马上发挥作用，然后在心中默默骂自己：变态。 慕枫的心情似乎相当好，他的呼吸就铺洒在子轩的额头上，暖暖的，湿润的，他轻声问：“那么，你现在还生气吗？” 子轩愣了愣，然后瘪嘴，点头：“生气！” 慕枫好笑：“还生什么气？” 子轩干脆一股脑都说出来了：“你的女仆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做得好……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照顾……我对你来说根本没用！” 慕枫哑然失笑，他用左手轻轻摸挲着子轩刚刚被他吻过的，现在还泛着红润光泽的嘴唇：“傻瓜，你还不懂吗？接吻，我只对你一个人做。” 子轩不明白：“那又怎样？” 慕枫凝视着他，声音犹如钢琴曲那样优雅，动人：“她们的确可以给我穿衣服，给以喂我吃饭，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可以帮我洗澡……可是我从来不希望，也不会让她们那样做，而且，即使她们那样做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你不一样。” 子轩微微睁大双眼。 慕枫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阴影，他深深地凝望着子轩，眸子里如星空般闪耀的光芒，简直快要让子轩的心跳突破极限：“我们正在交往，你是我的恋人。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对于我来说都有特别的意义……小轩你知道吗？其实你刚刚那句，‘让我照顾你’这几个字，就让我够开心了。” 子轩没有说话。 只是那小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如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绝对马上就蹦起来！而且要在空中翻几个跟头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之情……现在他真的满足了，因为至少，一个月交往的最后一天，他可以照顾慕枫，他可以听到慕枫类似于告白的情话，他已经，完全完全满足了！ 慕枫显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脑回路到底有多迂回…… 他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继续说，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不过小轩啊，你真要……喂我吃饭？还要帮我脱衣服，给我洗澡？你不会……只是说来玩的吧？” 子轩连忙坚定地，一副大无畏的表情大声发誓：“那当然是真的！” 不过等他说完，他迟钝的小脑袋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然后，那耳根子简直红得要淌血了…… chapter 108.喂他吃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再说了，子轩来慕枫的家就是为了要照顾他啊！只不过是陪着他，帮他做一些日常小事而已，多简单啊，所以，怎么可能难倒他嘛！ 晚餐桌上，当女仆把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桌子的时候，慕枫就让她们退下了。 说真的，桌上的菜肴简直让子轩大开眼界。贝类、虾子、鸡汤、珍珠水饺、皮蛋瘦肉粥、牛排……子轩眨巴眨巴眼睛：“我说枫哥，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慕枫：“这不是给你准备的吗？” “我……”子轩吞了一口口水，“好吧，我应该可以帮你将它们解决干净。” 说完，他就坐在慕枫的对面，将他的碗拿过来，给他添饭。 而慕枫，用左手优雅地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盛饭，在饭里舀了一勺鸡汤，说着“这样会比较有营养”，然后又开始问“枫哥你喜欢吃哪几样菜”，准备直接将菜夹进慕枫的碗里。 慕枫微微启唇，随口说来了几样菜。 子轩马上专心地将菜舀进碗里，而慕枫轻笑：“小轩，你打算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喂我吃饭吗？” “……” 是哦…… 坐在这里的话，不方便的说。 子轩连忙站起来，将椅子挪到慕枫的身边，这样子，他们俩的距离瞬间缩短：他道：“这样可以了吧？” “嗯。” 子轩用勺子舀了一点饭，加上一点菜，凑到慕枫嘴边。 慕枫张口，将其含进嘴里，可是眉头却一下子皱起来了，接着连忙张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吞下去：“小轩……烫死了……” 子轩大惊，连忙拿起自己的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一口……唔，真的太烫了！因为鸡汤才端上来，即使混合了饭也会很烫啊！ “对不起！” 而慕枫道：“没关系，你可以吹一吹，再喂给我。” 对啊！ 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哥哥给自己喂饭也会先吹吹，再送过来的，自己怎么把这种常识性问题给忘了？！ 于是现在子轩要有经验多了，他每次舀饭给慕枫的时候，会记得先吹一吹，再小心翼翼地送到慕枫嘴边。他甚至还会小心地给慕枫戴上餐巾，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一失手，弄脏他的衣服了。 “别光喂我吃饭啊，你自己也要吃。”慕枫提醒他。 “可是那样会很麻烦，我还是先解决完你的……” “不麻烦啊，你吃一口，喂给我一口。” “啊？” “就是说，我们吃同一碗饭不就好了。”说道这里，慕枫微微眯眼，笑，“事到如今，小轩，你应该不介意和我用同一个勺子吧？” “当然不介意！” 子轩说着，就吃了一大口：“话说……你的厨师真厉害，连玉米都可以做的这么甜，这么嫩……” “喜欢就多吃点。” “嗯，这蘑菇也好好吃啊，滑溜溜的！” “这种蘑菇含有维生素D，吃了以后对运动员的骨骼健康很有帮助。” “对身体恢复也很有帮助吗？” “对。” “那你一定要多吃点！” 说完，子轩就舀了一大勺，往慕枫嘴边凑过去。 慕枫微微皱眉：“可是我不喜欢吃这个……黏黏的，怪恶心的。” “不行！吃了不是有利于恢复身体吗？你必须吃！张嘴！” 慕枫无奈地张嘴，将蘑菇含进嘴里，几乎都没有怎么嚼就直接吞了进去……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食物呢。 子轩笑眯眯地看着他郁闷的表情，心里的尴尬顿时一扫而空：“原来枫哥也挑食的时候啊！嘿嘿，这可是个不小的发现呢！为了奖励你，我马上给你剥你最喜欢的东西！” 慕枫挑眉：“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 子轩郁闷：“我说过不要小看我这个铁杆粉丝啊，关于你喜欢吃什么，我可是记了好几页啊！” 说完，他就伸长手臂，将那盘虾拿过来，开始剥：“这个，枫哥很喜欢吃吧？” 慕枫笑：“这倒是，从小就喜欢吃。” 子轩小心翼翼地将虾皮一点一点剥掉，扯掉细腿，掐掉脑袋，新月形的粉白虾肉就出现了。将其扔进有一点点芥末的调料盘里转一下，就用筷子夹起来，朝慕枫的嘴唇送过去：“是奖励哦！” 慕枫一口吃掉。 “这么快！” 子轩微微吃惊，然后继续剥。 他的速度不快，技巧也不成熟，但是拨得越多，明显他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不到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堆积了一小座虾皮山，而两个人的嘴巴里，都是香喷喷的，虾仁的味道。马上，他变得灵活的手指又开始挑战贝类了，说真的，这才是最最好吃的吧？ 以前子轩常跟尹尘出去吃海鲜，贝类绝对是最常点的菜肴。可是，绝对没有哪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贝类……那么一点贝肉就不用说了，子轩真心觉得，如果就这样将空贝壳扔掉了还真可惜，因为上面的香味那么浓，唔，说起来，子轩嗅了嗅自己已经沾上扇贝香料的手指，然后兴奋地感叹：“枫哥你家的厨师真的太强大了！现在……现在我的手指都变得好香！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吃扇贝啊……说起来，我可以带点回去给哥哥吃吗？他也喜欢吃扇贝，他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当然可以。” 慕枫说着，却突然，用左手捉住了子轩的右手手腕，子轩手中香喷喷的扇贝就掉进了碗里。子轩转头看他，疑惑：“怎么了？” “你说，你的手都变香了？” 子轩笑：“是呢！我满手都是扇贝的香味！” 而慕枫，轻轻地，将子轩的手指拉过来，自己也凑过去，用漂亮的鼻翼轻轻地嗅了一下：“嗯，是很香。” “我就说吧！”子轩特别得意，“你说这厨师到底是用什么材料煮这些扇贝的呢……怎么会这么好吃——” 子轩突然就没声儿了。 因为，毫无预兆的，慕枫竟然悄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然后，他就这样，含住了子轩的手指！ 那种温暖到滚烫的触感马上就包围了子轩的指尖，他吓得全身僵硬：“枫哥你在做什么……” 而慕枫不回答他，只是伸出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子轩的指尖，从食指，到中指，到无名指，到手指根部……甚至，一直延续到手心…… 不得不说，布满神经的手指绝对绝对是人类最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在被慕枫舔舐的同时，子轩在感觉到痒的同时，他整个右手臂都有麻痹的感觉……然后，根本控制不住，脸颊发热，他的身体就开始微微颤抖，且越来越软…… 不行！ 现在还没有吃完饭呢！ 而且…… 女仆…… 从子轩这个角度看，他可以看到女仆，就站在门口啊！！ 他马上推开慕枫，压抑着自己的喘息说：“枫哥……快吃饭吧……” 慕枫叹了一口气，轻舔嘴唇。虽然现在，他真心认为比起吃饭，他会更想吃掉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不过，既然子轩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无奈地回答：“好吧，我们继续吃饭。” 子轩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于是，这顿饭终于顺利地，平静地进行了下去。 不过吧，那绝对是表面的平静，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进行严肃的，纠结的，亦或是激烈的思考。 比如，此时此刻，慕枫想的是：一会儿要怎么……吃掉这个小家伙呢。 比如，现在子轩想的是：天啊天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唔，慕枫只是在品尝扇贝留在自己手上的味道吧？可是不对，只是品尝的话没必要那样……而且……说起来……被他的嘴唇碰到的地方，都好舒服好舒服……唔，该死怎么又想歪了！ 再比如，门外的女仆一副严肃的模样。 但实际上，那脸蛋已经红掉了，其中一只年龄小的……已经喷鼻血了。 当她们俩小心翼翼地溜出去的时候，马上就捂着嘴巴蹦跳起来。年龄大点的压低声音惊叫：“天啊……刚才没有看错吧？少爷……正在亲吻那个少年的手指吧……” 小点的边擦鼻血边激动：“绝对没看错！天啊太浪漫了！我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少爷对谁这么温柔……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他看着那个少年的时候，那眼里的温柔简直都快变成水流出来了。我想那个少年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他吧！” “是啊！” 小点的却突然纠结了：“可是……那毕竟是个男孩子吧，这样的话，我们少爷不就成了……” “嘘！别乱说！” “也是……说不定，他们只是关系太好了，其实不是那个……” “无论到底是不是，这件事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尤其是老爷身边的人！” “青姐，你还真不愧是‘少爷保护狂重度患者’……” “我可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当然得保护他咯！” 而房间里，两个人已经吃完晚饭了。 女仆走进去收拾餐盘，脸上又恢复了淡定的样子。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慕枫就带着子轩出去散步。没逛一会儿，天色就黑了下来。回来以后，两人小小地吃了一点水果，看了一会儿电视，差不多8点。 “明天你还要训练吗？” 子轩回答：“明天上午T大没课，下午才训练。” “那，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子轩看了看时间：“我等下就回去。” “要不，你就请个假，不回去了？” 子轩眨眨眼：“为什么？” 慕枫微笑：“你不是想照顾我么？才一会儿而已，结果你就要走了？” 子轩挠头：“可是我还没有请假……现在请的话，哥哥应该不会同意吧。” “会同意的，只要说，你是过来照顾我这个伤残病员。你觉得如何？” 子轩的眼睛盯着搞笑电视节目，心脏却怦怦跳个不停，不断默默指责自己干嘛老想歪啊，枫哥只是让自己留下来……又没有别的意思…… 于是他点头：“好吧我同意，的确留下来好一些，因为我就可以一个晚上好好照顾你了！” 慕枫笑了，笑得特别灿烂，特别纯净：“嗯，这样再好不过了。” chapter 109.陪他洗澡 请假什么的，非常顺利。 慕枫一句“我想洗澡了”，子轩便屁颠屁颠地跟他走上二楼。 通过走廊，走进最里面的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以银色的书架、桌椅，纯黑色的手提电脑以及很多很多书本，慕枫介绍：“这是小书房。” “这么多书！” 慕枫笑：“这里的书算少了，因为大多数书本都储存在图书室里。在那里，有时候你得站在架子上找书呢。” 子轩无语：“你们家可以开一个图书馆了……” 通过书房，便来到慕枫的卧室。 淡淡的花香伴随着开启的门飘荡在两个身边，那是窗边白色姬百合的香味。 整个房间以白、蓝、紫三种冷色调组成。窗帘、地毯、大床、皮倚、壁炉、电视……简洁却古典，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即使是墙壁，也蔓延着淡蓝色花纹。慕枫的房间在子轩看来，简直就像是海洋世界！ 子轩惊讶：“枫哥……你的房间好漂亮！” “谢谢。” 慕枫说完，就步入洗手间，随手打开暖灯，走到浴缸旁边把热水打开。 弄完，他就走出来。 而子轩正站在他的窗边，手中捧着一颗透明的小水晶球，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枫哥，你还留着它啊！” “当然，这可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嘿嘿嘿……”子轩继续摇摇摇，水晶球里瞬间晶莹闪耀，银色的小海豚似乎真的活了一样，在里面飘来飘去，“我的眼光很好对不对，这小海豚真的好适合你的这个房间啊！简直就像回到了海洋世界一样……” “是啊。” 慕枫低声回答，一步一步走向子轩。 高大的阴影渐渐淹没了子轩，弄得子轩微微皱眉：“枫哥，你挡住光线啦！水晶球里的金粉都不见了！” 而慕枫俯视着他：“小轩，现在可不是玩海豚的时间，而是，洗澡，不是吗？” “……这倒是。”子轩恋恋不舍地放下可爱的水晶球。 “所以，你该帮我脱衣服吧？” “嗯……好啊。” 子轩笑着伸手，手指放在慕枫黑色衬衫的领口上，开始帮他解纽扣。 很快就解开第一颗，然后，手指往下，开始解第二颗，第三颗…… 慕枫牛乳般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胸口大片肌肤就这样，一点一点暴露在子轩眼前——其实平时游泳的时候，大家都是只穿泳裤的，所以裸露的身体神马的，大家早就看惯了啊——但是，是谁说过，半遮半掩的美总是最诱人的…… 子轩的手指越来越笨拙了，他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向上瞟了慕枫一眼。 不过，他真不该看。 因为现在，慕枫正微笑着，凝望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光华流转。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简直比用油蜡水粉画出来的还要美丽。 他高挺的鼻梁将光与暗隔绝，左脸、额头是明，右脸，脖颈为暗，而他明明应该处于暗中的嘴角，却带着暗暗的润泽，犹如艺术家画龙点睛的“高光”一般，让人不禁想到，那里是犹如花瓣般柔软的。 子轩看着看着，手指就停止活动了。 慕枫挑眉：“怎么，看呆了？” 子轩连忙埋头：“怎么可能……自恋狂！” “是么。” 子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脱下了慕枫的上衣，接着，手指碰了碰慕枫的皮带，“嗖”地一下，就缩走了：“呃，枫哥你还是自己脱裤子吧！” “我一只手怎么脱……” “什么怎么脱你平时……”你平时上厕所怎么脱就怎么脱呗！ “你至少，帮我解开皮带吧？” 子轩小小地犹豫了一下，就伸手解他的皮带。 这是一款简单的，宽度大约为三厘米的漆黑色皮带，质感柔软优雅。子轩将介于第一和第二裤袢之间的尾端抽出来，然后，伸手去拉银色勾扣…… 做这种事，毫无疑问，眼睛可以看到的区域，非常让人不好意思。 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做这种……解皮带的这种事……真是非常非常容易让人想歪…… 所以—— 拥有强大脑补帝的子轩，怎么可能想不到那种地方去？！ 聪明的慕枫，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或者说，子轩的反应其实是他算计好的？ 只见慕枫的笑意越来越浓的。 他低低的声音从子轩头上传来：“小轩，你的耳朵又红了呢。” “……”子轩连忙抬头瞪他，“……哪有！” “说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什么——” “呀呀呀呀——”子轩突然叫起来，“话说水肯定好了，我去看看，你马上过来洗吧！” 说完，他就溜进浴室。 而慕枫，就像一只成功地引诱小鸡进笼的狐狸…… 长裤滑下他的脚踝，他抬脚就踩了出来，弯腰捡起，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然后，就大步走进烟雾朦胧的浴室。 子轩正在弯腰试水呢：“枫哥，水好了！你快——” 可是当他回头看慕枫的时候，几乎是瞬间，他就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惊恐地嚷道：“枫哥你……你……你干嘛脱衣服！！” 而慕枫随手将内裤挂在旁边的衣钩上，一脸疑惑：“原来小轩平时是穿着内裤洗澡的？” “才不是！”子轩急着辩解，“可是我在这边啊！” “我们在交往啊，难道你不想看——” 慕枫很明显高估了子轩的接受能力，子轩随手扯一条白色毛巾扔给慕枫，眼睛还非常别扭地看向一边：“快围上！不然的话我就不给你洗了！” “……” 慕枫非常无奈地经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在家里洗澡还要围上毛巾的这种不可思议的事……而子轩，在他围上毛巾的整个过程，都一直红着脸蒙住双眼。明明害羞到不行……但是他心里其实，又有一个小小的邪恶念头，他其实，挺想看的……好吧，其实刚刚，他已经看到了…… 所以…… 为什么枫哥的那里，比自己的大那么多？！ 果然他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比自己大一号？无论是身高，肩宽，还是腿长……甚至那里都是…… 话说为什么自己要蒙住眼睛啊……明明都是男生，自己又不是没有…… 可是可是…… 慕枫终于踏入水中，安稳地坐在边缘，低声道：“小轩，你还要蒙多久？” 子轩连忙松开手指，看到慕枫那里已经完全被挡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过去将花洒拿下来，打开水，准备帮他洗头。不过，不得不说，小轩这家伙还是挺有自制能力的，要是以前的他，现在绝对一边喷鼻血，一边倒地而亡了。而现在，经历了无数心理斗争的他，终于强迫自己变得淡定起来，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慕枫的头发上。 他用花洒打湿慕枫的黑发，然后，按照慕枫的指示拿起旁边一个满是法语的瓶子，挤了一些在头发上。那种熟悉的，芬芳的香味瞬间钻入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啊，就是这种味道！” “嗯？” “好香啊！枫哥你身上就总是这种香味……明明非常淡，但是真的好香好特别啊，有点说不清的甜，又有点清冷，每次闻到的时候，似乎稍微闭上眼就可以看到大片田野，香花之类的……会让人的心情变好呢。” 慕枫微笑着解释：“是么。它的香味确实很特别。” 他说着，随手拿起那瓶洗发露，流畅地朗读上面的法文。 然后，解释给子轩听。 “这瓶洗发水加入的香料有：紫罗兰、欧石楠、香鸢尾花油、广藿香、晚香玉……呐，这边还有一个简介，呵，‘忧郁的浪漫’？” “？” “这瓶洗发水的名字叫这个。这里写着，此香味是19世纪的一个赛华特公爵之子华洛斯·赛华特为了保留情人的香味而制作出来的，现代人将这种味道诠释为‘忧郁的浪漫’。意为，前味清冷，后味甜蜜。” 子轩眨眨眼：“公爵之子？保存情人的香味？那这个公爵是为了保存一个女人的味道吧……这款洗发水……应该是女生用的吧？？” 慕枫轻轻摇了摇手指：“他的情人，是男人哦。” “……你怎么知道？” “我突然想起来了。赛华特家族，在19世纪法兰西可是很有名的。赛华特公爵长子华洛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但是，他一辈子都《彼勒与睡莲》脱不了干系，也与画中的那个男子脱不了干系。” “《彼勒与睡莲》？画中的男子？” “大家传言《彼勒与睡莲》就是他画的，彼勒，就是他的情人。据说，彼勒是一个非常美丽，却犹如毒药般邪恶的男子，有人坚信，其实他就是19世纪末在政治长河里昙花一现，最后因犯有重罪，被警方发布‘最高通缉令’追捕的另一位姓赛华特的公爵。意思是，他其实就是华洛斯的亲弟弟。” “……啊？这样不就是……不仅是同性恋……还乱伦了？” 慕枫笑：“都是传言而已。不过，他的美丽是惊世的。就《彼勒与睡莲》这幅画，在当时的价值，与一颗皇室钻戒是同等的。” 子轩惊讶得睁大眼：“那得要多少钱？” “书上说，当时拍卖的价钱是40万法郎。” “……现在那幅画在哪里？” “没有人可以找到真迹。不过倒是有几张临摹版本，都是由20世纪的画家临摹的，当然无法跟真迹比。小轩，你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儿你洗的时候，也用这个啊。” 子轩有点不适应慕枫转移话题的迅速，愣了好几秒才连忙点头：“好啊！” 不知不觉，慕枫的头发上就满是泡泡了。 而子轩还在不断想那40万法郎…… 然后，满脑袋都是，金子啊金子啊……那么多金子，如果储存在一个小房间里，是不是就可以在那个小房间里游泳了？ 他这样幻想一下也好，因为，现在他已经完全放松了。 他手中拿着浴花，正卖力地帮慕枫搓背。 “别光搓后背啊，前面也要。”慕枫道。 “嗯！” 子轩挪了挪身子，伸手帮慕枫洗肩膀，脖颈，胸口…… “呵呵，泡泡越来越多啦！”子轩边帮慕枫搓边感叹，“待会儿会不会整个浴缸都是泡泡？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 “嗯，再加点沐浴露吧！沐浴露越多，搓得越用力泡泡就越多啊！嗯，好香！”不过，他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糟了，我衣服上怎么也沾上泡泡了？” 突然间，慕枫就伸出左手，逮住了子轩的手腕。 子轩一愣：“怎么了？” 此时此刻，他的手指抓着浴花，就抵在慕枫的胸口上。 而慕枫，凝视着他。他沾上泡泡的湿发已经完全被拢向脑后，整个额头都露了出来，整张脸简直就像雕塑那般完美。而他握住子轩的手指是那般炽热，呼吸有一丝不均匀。 子轩眨巴眨巴眼，突然笑了：“嘿嘿枫哥，你是不是觉得让我帮你洗澡，结果我的身上沾上泡泡了，感觉很不好意思啊？没事的，其实我——” 结果，他还没有说完，一股大力便朝他袭来！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就落入了香喷喷的浴缸里，水花四溅！子轩瞬间变成了可怜的落汤鸡。 他急了，连忙跪直在浴缸里，满脸恼怒地对慕枫嚷道：“枫哥你干什么啊！” 而慕枫依旧握住子轩的手腕，微微半寐着眼，烟雾弥漫中，他的表情竟然性感到让子轩窒息的地步：“既然都已经沾上泡泡了，还不如……全身都浸满……” 说完，他的手指就松开了子轩的手腕。 却在下一秒，钻入衣物，滑上了他的腰际…… chapter 110.一个晚上 当他的指尖触摸到子轩的皮肤时，子轩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慕枫的那只手，充满技巧的，顺着他的腰际，来到他的背部，然后，竟然就顺着他的尾椎，缓缓朝上——那绝对，是子轩最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强烈的酥麻感伴随着慕枫的手指，从尾椎一直向上蔓延…… 背部开始发烫，全身都开始无力…… 而慕枫，就这样凝视着他，嘴唇轻启：“小轩，我受伤了。” “……我知道啊……” “我想吻你。可是我的右手不方便。” “……” “所以，吻我。”慕枫微微眯眼，这样对子轩说。 子轩微红着脸，俯视着坐在浴缸里的慕枫：“可是……你还在洗澡啊……待会儿，待会儿再……” “我们一起洗。” 子轩跪直在浴缸里，透过温暖的烟雾，凝视着慕枫。 准确地说，是凝视着慕枫的嘴唇…… 哇，那里的形状，真的好漂亮…… 虽然今天下午两个人就有接吻……但是那1分钟，根本就不够！无论如何，还想在最后几个小时里，更多地感受他，更多地了解他！ 这样想着，子轩的双眼就越来越迷离了。 他凭借着本能，伸手抱住慕枫的脖颈，然后垂头，缓缓地朝慕枫凑过去。 接着，简直就像梦一样，他的嘴唇碰到了慕枫的。 柔软、炽热、湿润…… 带着点淡淡的咖啡香。 也许是因为浴室里的空气太过舒适，也许，是因为气氛太过煽情…… 子轩并没有马上离开慕枫的嘴唇，而是，伸出自己的舌尖，轻轻地在慕枫的嘴唇上描摹，就像是慕枫以前对他做的那样。这引起对方低声轻笑。 子轩因为慕枫还有心思笑，有点郁闷，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就直接将舌头滑入慕枫的嘴唇里，轻轻掠过他的下齿，挑逗他的舌尖！那种进攻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的！感觉尝到了甜头，子轩稍微扭转了一下角度，继续探索对方的口腔。 慕枫会轻轻地回应他，那种让人酥麻的回应简直鼓励了子轩，于是他更加沉溺了，手指不知不觉就穿过慕枫的黑发，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而舌头更是毫无章法地在对方的嘴里胡搅蛮缠。 两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在唇与唇稍微分开的时候，慕枫笑：“哟，小轩的吻技……进步得很快呢……” “那当然……” 而就在子轩得意之时，慕枫一直温柔的唇舌竟然刹那间就变得强硬了！ 这简直让子轩始料不及！ 他犹如狂风暴雨般探入子轩的嘴唇，犹如雨点般重重地吻着子轩，近乎贪婪地吸吮着，似乎对子轩口腔里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渴求和执念…… 于是，刚刚子轩才稍微占主动权，现在就完完全全变成了缺氧的鱼了，被慕枫吻得七荤八素，全身软到都要顺着人家的身体滑下去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离开对方的嘴唇。 子轩大口大口喘着气，坐在浴缸里…… 休息了好几秒，他才郁闷道：“好啦，现在我全身都湿掉了……一会儿就只能穿你的衣服了——唔！” 子轩简直像是吃掉了一只苍蝇一样惊讶地瞪大眼，然后，刚刚才稍微平息了一点点的呼吸现在又变得急促起来了！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因为慕枫的脚，竟然就轻轻地抵在他……最最关键的地方，而他的样子，是那般慵懒，那般美丽，那半寐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简直游刃有余。 子轩想要后退！ 可是，他的后背已经抵在浴缸头了！ 他哭丧着脸：“枫哥……那里很脆弱的，你不要用力啊……” 慕枫微微歪头：“我怎么可能忍心用力？你这里，要我帮你解决吗？” 电影院那个“啊，这么快”的阴影瞬间笼罩在子轩的心里，他连忙摇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枫哥你又不能用右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自己来？”慕枫挑眉，满脸瞬间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好啊。” 子轩正要站起来，慕枫就拉住他的手腕：“就在这里解决啊。” “你不可以看！” “好啊。” 说完，他就看向一边。 说真的，小轩现在那个地方，已经难受得有些发疼了。 他现在还完全没有缓过来，理智基本上减少了一大半，这就是为啥他竟然会答应慕枫那样……那种让人脸红的要求。 他想的就是，反正大家都是男生。 反正大家都会自慰。 以前黑仔也说过，有时候男生们寂寞的时候，会一起看片，一起自慰来着……所以没啥啊…… 这样想着，他就拉下了自己的裤链，将手指伸入自己的裤子里，捞出早已肿胀到不行的小家伙。接着，完全凭借着本能，开始缓缓地抚慰起来…… 慕枫说他不看。 但是……怎么可能！ 看吧，现在，慕枫就已经转过头，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的对面，正在自慰的子轩。即使是他，这种视觉震撼，简直太太太强烈了……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呼吸越来越急促…… 在他看来，现在的子轩，简直美丽性感得不像话！ 他茶色的发梢微微凌乱，粘着点点晶莹的水珠。 他的白色衬衫，已经湿了，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右胸鲜红的果实若隐若现…… 平时，他给人的感觉是纯净的，天真的……所以，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窒息……他的手指缓缓运动着，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喉咙发出低低地喘息，他嫣红的嘴唇半张着，冒出阵阵美妙的热气，那双眼明明还半睁着，但已经完完全全沦入欲望之中了，迷离诱惑…… 慕枫一次又一次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应该忍住。 但是，他根本忍不住！ 他就这样朝子轩挪过去，跪坐在子轩面前，然后就伸手，覆盖住子轩正在活动的手指。子轩全身微微发颤，但是欲望已经完全淹没了他，他并没有反应过来正在发生的事……而慕枫就这样带着子轩的手指，帮他摩擦着，环绕着，或重或轻地刺激着。那种频率比子轩自己做时要高很多，那种力度和技巧，也要高很多……子轩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果然，慕枫带给他的刺激太大……他根本难以承受，很快，他皱着眉头，就像缺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唇喘息…… 他似乎才注意到慕枫的手指，连忙断断续续地求饶：“枫哥……啊……不要了……” 而慕枫就这样俯下身来，封住他的嘴唇。 就这样再次，激烈地亲吻他。 水花四溅，热气流溢…… 这一次，两个人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这种亲吻里，满满的，都是关于性的，让人心惊肉跳，却沉溺其中的暗示。 很快，子轩就注意到有个硬硬的，滚烫的东西正抵在自己的身上…… 他意识模糊地往身下看去…… 然后，他就非常非常丢脸的……释放了。 慕枫无奈：“小轩，你每次……都释放得这么出其不意呢……” 而子轩的脸颊简直红得快要出血了：“枫哥，你的……” 慕枫无辜地眨眨眼：“是啊，我的硬了呢。” 可是，天知道，这对于子轩来说，那视觉冲击力到底有多大？ 他可跟慕枫不一样，他今天才不小心看到慕枫的下身，结果，现在他就看见那里精神的时候了？ 说真的，那里的尺寸，还真是夸张…… 慕枫的下身明明围着浴巾，而现在，他的那个已经探出浴巾，翘了出来……那尺寸，简直比子轩的大太多了……好吧，虽然子轩不想承认，但是，处于男人的自尊心，他真心很郁闷，真心很羡慕嫉妒恨啊啊…… 而慕枫明显没发现子轩的惊讶，低声道：“我刚才才帮你，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 “嗯……我来帮你……” 子轩的脸蛋已经红得不像话了，但是……他还是伸手，触碰到慕枫的那里。然后，开始帮对方套弄起来。 子轩一向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他不断回忆给自己解决的小经验，以及慕枫帮自己做的手法，凭借着这些，他逐渐调整自己的动作和轻重。与此同时，处于好奇心，他也在持续地观察对方的关键部位……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同性的那里啊……唔，其实是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硬起来的样子……这种感觉太复杂了，会很害羞很害羞，但是，又会觉得很神奇…… 大概过了五分钟，子轩终于忍不住瘪瘪嘴再次感叹：“枫哥，你的真的好大哦……”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慕枫炽热的那里，竟然就在他的手指里再次膨胀了一圈，他眨巴眨巴眼：“枫哥，怎么变得更大了？” 而慕枫直接伸手将他的脖颈带过来，封住他的嘴巴。他的声音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隐隐约约地有些听不清楚：“小轩……我的忍耐有限……别刺激我……” “？” 子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跟他的忍耐力有什么关系。 可是马上，他又被慕枫带有强烈侵略性地吻弄得……再次有感觉了…… …… 两个人在浴室里活动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不过，看看两个人的战斗力，就知道实力差距了…… 近一个小时，慕枫就释放了一次。而子轩……他足足被慕枫弄了三次……而且，实际上他已经满足了，至少这回一次还是稍微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总比上回在电影院，一分钟的那次强吧？ 当然，三次神马的……是有代价的。 说起来真是丢脸，他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竟然在洗完澡以后，连站起来都很成问题……然后，湿衣服是慕枫帮他扒下来的，也是慕枫帮他找了睡衣，将他扶到床上去的……而且，收拾洗手间的，也是慕枫……而子轩呢？ 他躺在床上，不断跟慕枫说：“枫哥，你快过来睡觉吧！我马上就起来收拾……唔，话说你家应该有客房吧？我还是去睡客房吧，对了，你还没有给我内裤呢……我不习惯不穿内裤睡觉的……” 他就这样叨唠啊，唠叨啊…… 然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接着，被他自己轻轻的呼噜声淹没了…… 慕枫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走到床边的时候，就看见子轩身穿白色浴衣，像蜗牛一样舒舒服服地缩在柔软的大床上，香香甜甜地打着鼾呢…… 他无奈地钻进被窝，为子轩盖好棉被，然后关灯，伸手轻轻地将子轩的脑袋揽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 夜色已深，房间里，姬百合的香味缓缓弥漫。 子轩就在慕枫的耳边呼吸。 那近在咫尺的，均匀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最美妙的催眠曲。 让慕枫听着听着，就闭上双眼，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他嘴边淡淡的笑容，即使在梦里，也没有消散过。 chapter 111.告诉我，做爱的方法 清晨，子轩猛地从床上惊醒。 左右看了看，果然没有在宿舍……身边睡着的……真的是枫哥！所以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连忙抬手看手表……唔，已经是早晨7点了……现在已经是16日了……也就是说，现在，交往的期限已经过了，以后，自己和慕枫的关系，就不是恋人的关系……而是朋友、队友的关系了！ 那种浓浓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子轩连忙晃了晃脑袋，唉，这种事情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所以，现在这样子已经很幸福了，很满足了不是吗？所以，趁他还没有注意到交往期限已经过了的时间里，再最后好好享受一下吧！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又躺了下去，用右手撑着脸颊，歪着身子观赏慕枫的睡颜。 昨夜没有关窗户。 清晨，树影筛出的阳光斜进半开半合的木制百合窗，那影影绰绰的光芒轻轻地洒在慕枫的睡颜上，让人有种，他的皮肤上有点点金粉的错觉，朦胧且诱惑。 子轩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眼睛一次又一次扫过他漂亮的眉毛，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甚至连左耳小小的耳洞也不放过……不过，他觉得光凭自己的记忆是不行的，他还是起身将自己的手机找出来，然后对准慕枫的睡颜照了好几张才安心。 而就在子轩照的时候，慕枫睁开了双眼。 “这么早，在做什么呢？”他微微皱眉。 “照相呢！” “为什么要照相？” 子轩想着反正期限也过了，现在说不来也无妨，便直言道：“我想留着做个纪念！毕竟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慕枫疑惑：“以后没机会？” 子轩点头：“是啊……不过我已经完全满足了……” 说道这里，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发，他继续说：“毕竟……我们已经足足交往了一个月了！话说枫哥你真是说话算数呢，你是真心在跟我交往！我们约过会，看过电影，接过吻……而且昨天晚上……我们……我们也做过了……” 说道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小得像蚊鸣一样……只是，当然没有被慕枫错过。慕枫略带震惊地看着子轩，然后“噗”地一声就笑了，声音相当无奈：“小轩，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误会了，不过，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只是跟你交往一个月吗？我说，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惊喜地问：“难道，可以延长时间的？” 慕枫更无语了：“你说呢？或者，你想延长多久？” 子轩想了想：“两个月？” “……你只想跟我交往两个月？” 子轩连忙急着摇头：“不！当然越长越好啊！一年……两年……五年什么的当然最好了……嘿嘿，当然还可以更久的，只有枫哥你不嫌弃我……” 慕枫用左手撑起自己的脸颊，慵懒地看着子轩，微笑：“一辈子，你看怎么样？” 子轩完全呆住了。 然后，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怎么可能交往一辈子啊！你以后肯定还是要有女朋友的，要跟女人结婚的……一直跟我这样交往什么的……不行的吧！” 慕枫纠结：“我已经有你了，以后我为什么还要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跟女人结婚？” 这下子，子轩的心脏，瞬间怦怦怦地快速蹦跳起来！。 迟钝的某人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思考了半天，才说：“枫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一直一直以……恋人的方式呆在我的身边？”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意思是，你……喜欢我？” 慕枫已经完全完全无语了：“小轩，你的迟钝能不能稍微有个底线？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吻你，干嘛跟你像这样躺在一起？告诉你吧，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躺在这张床上的人。” “……天啊……我简直就像在做梦……枫哥，你打我一拳吧，不然我醒不过来的！” “打你？你以为我舍得？”慕枫低低地说，然后，突然微微眯了眯双眼，似笑非笑道：“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我们并没有做。” “啊？”子轩惊讶，“怎么可能！我们做了啊！在浴室里，难道你忘记了？” 慕枫轻轻勾起嘴角：“那不叫‘做’。” “那什么叫‘做’？！”子轩理直气壮地问。 而慕枫，他的笑意更浓了。 他平躺在床上，用左手随手将覆盖在身上的棉被扯开，便露出他身穿纯黑色天鹅绒睡衣的身体。然后，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小轩，坐上来。” “啊？为什么？” “听话。” 子轩简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于是就听话地站起来，跨过慕枫的腰部，坐了下去。 “枫哥我可是很重的……”他纠结。为了不让慕枫觉得太重，他的两个膝盖都抵在床上，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尽管坐在我身边，不重的。” “哦。”子轩一头雾水，“枫哥难道你是让我骑马马？天，我都已经1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啊。小轩，稍微再往下挪一点。” 子轩往下挪了有些，臀部就这样……从慕枫的腹部，挪到了…… 慕枫的眼睛突然就微微眯起，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与此同时，子轩突然全身犹如木鸡般坚硬，而脸蛋，耳朵，甚至脖颈，都开始一点一点红起来…… 因为，天知道他现在……屁股下面……正抵着慕枫炽热、坚硬的东西…… 而慕枫，就这样款款地凝视着他。 他伸出左手，就这样，穿过子轩的右手，与他五指相交。 然后，毫无预兆的，他开始缓缓地，律动着他的腰部…… 一次又一次，向上碰撞。 于是…… 子轩清晰地感觉到，慕枫那东西，正一次又一次，碰撞着自己臀部的……某个让人非常非常难以启齿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已经在风中凌乱的子轩瞬间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在省队训练的时候，黑仔给他讲解的——什么是“攻”和“守”这样的问题。 当时…… 黑仔伸出右手食指，比了个“1”的动作，说：“这个就是攻。” 接着他做了什么？ 对……想起来而来！ 他的左手五指合拢，微蜷，大拇指和其他四根指头之间形成一个圈圈，接着，他用右手食指对准这个圈圈，接着就猛地插了进去。 天啊—— 子轩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了简直可以马上找个洞钻进去可以马上马上被发射到外太空去了！ 因为！ 他终于知道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枫哥为什么说昨晚的，根本不是做……是的，昨晚的怎么可能是做，枫哥的意思是，真正的做，是要把让他那里……进入自己的…… 好吧好吧……这还不是最具有冲击性的！ 最具有冲击性的……是昨天晚上，枫哥没有给他找内裤啊！ 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穿内裤…… 所以，现在……慕枫给他带来的刺激……也太大太大了吧！！！ “小轩？” 慕枫惊讶地轻呼。 而某只，竟然就这样红着脸直直地瘫倒在慕枫的身上了，直接死机了。 ＊＊＊＊＊＊ 好在，中午子轩就可以回到国家队，下午和晚上还要进行大强度的水中训练，算是给他接受那种爆炸性“性知识”的缓冲时间。 不过，每当他休息的那几分钟里，比如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在他坐在观众席上看大家游泳的时候，甚至……在他坐仰卧起坐的时候，他就想起了早晨的事情……想起了慕枫充满暗示的律动……想起了那种炽热的……那种让人脸红到极点的声音、动作和触感，然后，他就有种喷鼻血直接瘫倒在地的冲动。 当然，有一个人他是一定要找来算账的。 那就是黑仔。 晚上，子轩的电话就打了过去：“黑仔！你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性学家吗？” “我是啊，怎么了？” “可是你没有明确地告诉过我，男生与男生做爱的时候，需要进入的啊！”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啊……”然后他突然奸笑起来，“哎呀旺仔，你和慕枫的发展速度也太迅速了吧？怎么，已经上床了？” 子轩囧：“没有。” “唉，那你急什么……我说上回那个漫画，你肯定没有看完吧？” “那个高H漫画？我的确没看完。” “唉，那你就不能怪我了啊。回去好好把它看几遍，你就懂了。” “……” ＊＊＊＊＊＊ 在国家队的第二个月，子轩清晰地感觉到，比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内部小组赛、周赛、半月赛、月赛……为了准备这些比赛，光是擅长自由泳肯定是不行的，即使是自己最不擅长的蛙泳，还是得找时间练习练习。 4月末，慕枫已经回到了国家队。他的右手早取下了绑带和固定板，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但实际上现在他的那只手还不能用太大的力气，还得恢复半个月才行。当然，即使如此严格的郑杰也不可能放过他，只要右手不怎么参与的训练，他还是都得参加，包括水中的陆上。不过，子轩就亲眼见识到，强人就是强人，因为他在没有用手臂的情况下，竟然都可以跟自己并驾齐驱…… 又是一次周赛，这次子轩稍微有一点点进步，但是总的来说名次还是比较落后。5月初，教练将所有的队员召集在一起，开始讲解从5月份开始的训练计划。 5月份以后的小型游泳比赛至少有十个，而大型比赛有三个：8月份的全国游泳冠军赛，10月份的世界杯短池锦标赛，11月份的亚运会。 为了迎接这些比赛，尤其是最后一项，所有队员需要从5月份，到6月中旬，进行长达一个半月的准军事化训练。 什么叫……准军事化训练？ 很简单，着军装，完全按照部队的方式训练……只是，它跟大学军训，差距就太大了。大学军训也就十多天，最多两周而已，教练虽然严格，但是他们的要求跟运动员军训的时候，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因为在国家游泳队队员军训的时候，所有教练，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军人。 chapter 112.准军事化训练（上） 五月五日，所有国家游泳队队员身穿军装，背着“龟壳”，坐上前往J市的大巴。一路上，有的人兴高采烈，而有的人，愁眉苦脸。 兴高采烈的当然都是些去年或者今年才来的队员，毕竟，他们还没有去J市参加过长达一个半月的军事化训练呢，一路上简直就像是旅游一样，沿路拍照留恋：“哇，那边的树好高大……那是什么花啊，真好看。”“话说刚刚看到个美女哦！唉，不知道在J市集训的时候，会不会遇上一个既清纯，又性感的美女，来一段禁断的，仲夏夜之恋……” 旁边打游戏的杨伟实在受不了了：“我说，要去享受一段仲夏夜之恋，可以啊，只要你们不介意稍微断背一下。” “……伟哥，你好重口味。”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而旁边的操君摊手：“你们伟哥说的是真的。我操，J市那个破地方一个母的都没有！” 伟哥笑：“错！你忘记食堂大妈了？” “……伟哥……你真的好重口啊！” 正直的清寒明显没有他们这么恶趣味，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小猫，一边道：“你们现在还是趁时间好好休息吧，J市军事化集训一向是最苦的集训之一。我记得上回，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盖被子，因为怕第二天起床没办法将“豆腐”叠出来。衣服臭了也没时间洗。洗澡的时候啊，那么多人，教练就给我们十五分钟，每个人就拿一个桶进去，到水龙头那儿接点热水，就在角落里解决了……” “不会吧……这么惨！” 清寒继续说：“你们说想把妹子，其实，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得是你们在晚上10点集训完以后，还有精力溜出去的情况下。啊对了，还得有翻出铁丝网的能力。” “……” 慕枫一边看杂志，一边惊讶地说：“小轩，怎么都不见你闹？” 子轩一边翻手机上的网页，一边道：“我为什么要闹？” “军事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很残酷。” “哦。听说这回这个训练体校跟E市训练基地挺像，也是靠山的，那……风景应该挺好的吧。” 慕枫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你还真乐观啊。” 子轩眨巴眨巴眼：“这叫乐观？不过，我真觉得清寒大哥描述的也不惨嘛，军事化训练肯定会比平常艰苦点，再说了，虽然不能跟你们比，但是我从小到大参加的集训可多了去了，艰苦的啊，悲惨的啊，我觉得我都变成小强了，再艰难的我几天就可以适应，哈哈！” “是么？” “那是当然！再说了，他们之所以那么郁闷是因为连续一个多月看不到妹子，而我……”子轩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 而慕枫轻轻伸手，就将他的脑袋勾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子轩郁闷：“你明明知道，还要我说！” 慕枫装无辜，扬了扬手中美妙的食物：“我这边有五香牛肉呢，要是你说了的话……” 子轩转头，凑到他耳边说：“我不是有你了嘛！干嘛还要去找妹子啊！” 说完，他就朝慕枫张开嘴巴：“我说了哦——五香牛肉——啊——” 慕枫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好好好，五香牛肉马上给小轩送来！” 说完，他就拨开包装纸，伸手，美味的牛肉就溜进了子轩的嘴巴里。 一下子，子轩上半身都立起来了！他的双脚忍不住轻微的扇动了两下，仰着头，闭着眼睛露出特比特别幸福的表情，然后，砸吧砸吧嘴巴说：“哎呀怎么会这么好吃呢！枫哥，你这牛肉是从哪里买的啊？” “法国。” “啊……不愧是法国，好好吃！” “西藏的牛肉还会好吃一些。” “真的！”子轩突然睁开双眼，两眼放光，“国家游泳队时常回驻扎西藏进行高原训练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参加呢！” 慕枫又剥了一块牛肉，塞进子轩的嘴里：“大概，明年夏季吧。” “唉……要是今年就好了！嘛，明年当然也不错，到时候我一定要买很多很多！哈哈。” “好啊，到时候我帮你搬牛肉。” “嗯，一言为定！” 子轩在那边享受着美妙的牛肉干之梦。 而慕枫，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颊：“你果然是个吃货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食物这么感兴趣，你这小身体，又是怎么装下那么多的？” 子轩郁闷了：“枫哥我现在都快180了好不好！我哪里‘小’了！再说了，吃东西是本能！本能好不好！” “好。是本能。”说道这里，慕枫的声音变得低低的，那天鹅绒般的磁音就在子轩的耳边缭绕，“那你说，这一个半月，我们的另一种本能，又该怎么解决呢？” “另一种本能？” 子轩疑惑，但是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 本来他今天都不像以前老是脸红了……但是现在，他的脸蛋又不争气了！ 他纠结地看向一边，不说话。 而某只腹黑的大灰狼，轻轻地用嘴唇磨蹭了一下他红艳欲滴的耳廓：“问你呢，别装作听不到啊。” “那种事情……当然——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啊！” 子轩说完，脸扭得更过去了。 而慕枫，那笑意简直快要化成水溢出来了。 他伸手，轻轻将子轩的脸颊拖过来：“小轩，藏什么啊，让我看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子轩马上捂住脸：“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啊，快点转过脸来啊。说起来，小轩你真的，很容易就脸红了呢！” 子轩完全无语了，他整个身子都朝窗边靠过去：“脸红不是我的错啊……我也不想老是这么娘们儿……可是谁叫枫哥你……这么这么喜欢调戏人啊！” 慕枫挑眉：“调戏？啊，怎么会，我只是比较喜欢逗你而已。” 而天知道，慕枫心里面完完全全想的是： 调戏心上人，让他脸红不好意思之类的……简直，其乐无穷啊！ ＊＊＊＊＊＊ 终于到了J市，一群人被领到倚靠着几座小山的集训体校。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来集训的人，还真是多啊！水泥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坐在小椅子上，背着龟壳等待教官来领队。慕枫告诉子轩，这些来集训的人只有四分之一是S市游泳国家队的成员，其他的，有来自海军国家队运动员，从全国选的游泳苗子，而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的新兵，反正，整个操场还是有个三四百人吧。 二十多分钟以后，一群人被领到宿舍楼。一个房间住四个人，床上只有一块木板没有其他任何床垫。不过，这是大家已经预想到的，于是，大家都迅速将自己准备的棉絮和床单拿出来铺好，更加迅速地将零食拿出来，藏起来，将洗漱用品放好，三十分钟以后，一声哨响，很多因为晕车还没有缓过来的运动员迅速被拉起来下去集合——长达40天的准军事化训练，正式开始了！ 事实证明，清寒的话是完全正确的。 军区司令见到大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别以为你们是国家游泳队队员我们就可能对你们手下留情，只要来到我们这个地儿，你们就是我们的兵，就必须服从命令！” 最初，“服从命令”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简直就是耳边风。但是几天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四个字的重要性。就拿最简单的站军姿来说吧。 站军姿的时间在清晨6点10分到6点40，期间必须直视前方，挺胸抬头，不能有任何偷懒的行为。不过，以前大家都习惯6点半起床了，现在整个生物钟都提前了，于是，很多人便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想着这么暗教官肯定看不清。那位对于国家运动员来说矮矮小小的教练看了的确也不说什么，只是拿了支笔在旁边记录，只是在6点40的时候，他的这张纸便交到了正牌教练，也就是当天晨练的负责人，尹尘的手上，然后，他一边看那张纸，一边在队伍里走了一圈，时不时用笔尖敲了敲某些运动员的肩膀，然后，淡淡地说：“刚才被我敲过的人，再站30分钟。其余的，休息。我们7点15分准时去后山晨跑。” 说起来，这回准军事训练采用“教练负责制”，即出了违规问题不惩罚队员，而是处理各自教练。第一次批评点名，第二次扣训练津贴，若再犯则把该教练调整出国家队。当然，毛爷爷虽然是这样规定的，但是大家都知道遭殃的是谁。教练那可比平时还要严格的多，队员被惩罚的强度也要大得多啊！ 清晨5点半就钻起来去抢水龙头，清晨30分钟军姿，接着去后山跑5到10公里（到底多长由教练的心情决定），吃晚饭休息半小时，然后下水，中午吃饭休息一小时，下午训练下水，晚上听新闻联播，看体育节目，晚上10点准时断电睡觉。 说真的，这回这个新闻联播真是整死一群人了。 首先，几乎所有人在晚上都需要半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按摩，本来人就多，排队的人就够多了，结果现在有个新闻联播，很多人都还没有按摩，就只得集合去听了。而且啊，听新闻联播的时候可不能相互开玩笑交谈，或者玩手机什么的，因为每次听完，教练可是要提问的。每次提问，一群人简直鸦雀无声啊，平时都昂首挺胸的，那个时候基本上都垂着头……因为啊，要是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上，晚上至少要围着体校的操场跑上3000米才罢休的。子轩就亲眼见证了可怜的操君同学，因为三个问题没有回答上，那天跑到12点过才回宿舍休息。 每一天，大家都是数着手指度过的。几天不到，大多数运动员那白白净净的皮肤都被漂了一圈，脖子上，肩膀上，甚至手指上已经有了明显黑白分界线……更搞笑的是那些天天在室外进行训练的运动员们，已经完完全全成为“熊猫眼”啦。不过，大家的适应力确实不错，只过了一周，所有人的速度又进步了一个档次，看那吃饭的时候那一点也不挑食，狼吞虎咽的样子，看那蹦跶在泳池里那卖力的样子，看他们跑5000米时那悠闲的样子，那抢水龙头的迅速，以及靠在哪里都可以睡着的熊样就体会得到。 不过，对于子轩来说，还是有一点他真的受不了。 那就是睡觉。 某天，他有点咳嗽。 晚上吃饭的时候慕枫发现了这点，他皱眉：“小轩，你感冒了？” “有点……” “怎么回事？你晚上睡觉踢被子？” 子轩纠结：“其实我就没有盖被子。” “啊？！” 子轩更加惊讶：“枫哥，你不会——盖了被子吧？我们宿舍其他几个人也不敢盖被子啊！你早晨的时候有时间叠“豆腐”吗？” “当然有了。你不盖被子怎么行？！这边的温差很大的，晚上很冷的！” 子轩挠头：“可是这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早晨检查内务的时候，要是不过关会很惨吧。我叠的“豆腐”超级烂……” “你们寝室就没有会叠的？” “其实他们叠的比我还烂……” “程彦斌呢？他会叠吗？” “他也不会，不过他比较幸运，因为森月在帮他叠。” 慕枫叹息一声：“还是让我来教你吧。” 当天晚上，慕枫就在子轩的寝室里教这几个崽子叠被子。 只可惜……叠被子这种事，有时候还是需要兴趣与天赋的。那几只身强力壮的家伙看了半天，然后直接放弃，说着“其实很简单，但是太费时间了，早晨还是宁愿多睡几分钟之类的”然后就跑去洗漱，或者躺在床上玩了。子轩呢？他试了好几次，但是……天知道，他叠出来的被子，根本不是“豆腐”，而是……豆腐渣吧？ 结果，还没有教完直接断电了。 接下来慕枫只得回去等待查寝。 子轩坐在床上非常挫折地研究了半天自己的“豆腐”怎么会怎么失败，然后实在没办法，只得将其整理，整理，然后贡在旁边的床上，又准备合一入睡了。 窗户开了一个缝，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 房间里很快就溢满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鼾声，弄得子轩笑了好半天。 大概10点20的样子，他突然听到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教练来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惊动同寝的人，连忙小声地爬下床，跑去开门。 刚一开门，他就惊讶地想要叫出身来。但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钻进房间，轻轻用背部将门抵上！ 接着，子轩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很明显，是教官！有一个寝室被教官用钥匙打开了，然后，就听到被斥责的声音……不久，门关了，教官的脚步声伴随着上楼的声音渐渐远去。 子轩和那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子轩连忙激动又小声地问：“枫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跟你一起睡。” “啊？”子轩的小脑袋百转千回。 “你不是不会叠被子吗？我们盖一床不就好了，这样，明天我帮你叠。” 子轩眨巴眨巴眼：“啊！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早知道从第一天开始就把你绑架到我们寝室来！” 慕枫不跟他贫嘴，很快，随手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借着火光来到子轩的床前。 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张连在一起的小床，三个在上面睡得横七竖八的男人。子轩的床位是最右边的，而他身边的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不仅面向子轩，那手和脚还占据了子轩床铺的大半个位置！ 慕枫面不改色，但是他的心里，早就怒火中烧了！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这种灰暗的情绪了——第一次，就是子轩跟程彦斌的照片曝光的那一次！他明明是个理智的人，明明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但是他现在，脸上的笑容的确一下子就凝固了。 于是，子轩莫名其妙地就听到慕枫淡漠到极点的冷哼：“真是碍眼。” “啊？”子轩打开小灯，完全搞不清楚慕枫在说啥。 而他看到的就是，淡黄色的灯光里，身穿墨绿色军装的慕枫随手关掉打火机，两手放进裤兜，潇洒地走到床前。接着，军靴都没有脱，就直接抬腿，将那可怜男人踢到自己的床上去——不得不说，那男人的睡眠质量简直和黑仔有得一拼了，因为，他明明被踢得打了一个滚，身上又多了一个脚印……但是，他就只是皱眉砸吧眨巴嘴巴，然后就继续打鼾了…… 而慕枫一做完那件事，就脱掉军靴和外套，优雅斜躺在床上，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轩，快来睡啊。” 瞧瞧，那犹如高贵军官那样，温柔且优雅的样子，让子轩忍不住晃晃头，刚才那一幕——绝对绝对是幻觉吧？！ chapter 113.准军事化训练（中） 其实吧，大夏天的，两个男人挤在一个小床上睡，而且还肌肤靠着肌肤，相互拥抱着睡觉——难道不会觉得，热死了吗？！ 可是……果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明明全身都冒汗了，子轩都不想稍微离开对方哪怕一秒钟。就像即使手臂都麻了，慕枫也不想挪一下子轩的脑袋一样。 窗外的蝉鸣，房间里的鼾声，绵延不绝。 很快，两个人就进入了梦乡。 刚入睡还热得很呢，但是一到半夜，就会感觉到冷。 不过，子轩不会再像前几天那样，被活生生地冷醒了。 当然，偶尔，他还是会迷迷糊糊地醒来，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看吧，就现在，半夜三点，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肚皮，然后朝慕枫的怀里缩了缩。慕枫完全处于睡梦之中，只是下意识地拉被子盖在子轩身上。 过了一会儿，窗外开始下雨。不久，就雷鸣阵阵。 子轩被吵醒了，他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起身去关窗户，然后回到床边，钻进被窝……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慕枫也睡在他的床上，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傻笑了几声，接着就躺下去抱着对方继续睡大觉。 要知道，以前打雷的时候，子轩总是会做噩梦。可是，今晚，他的梦却是甜美的，就像身边的这个人，带给人暖暖的，舒适的感觉一样。啊，原来只要躺在慕枫的身边，连雷声，也变成幸福的调剂品了呢。 ＊＊＊＊＊＊ 第二天五点半，慕枫就起床了。三分种不到，他就将子轩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简直比教官叠的还要华丽。待他整理好衣服，出去洗漱，并将水接好回来的时候，子轩才刚刚爬起来，很明显，他根本没有睡够。他一边张大嘴巴打哈欠，一边用手背擦眼泪，眼神迷离地看着正在水盆里搓洗毛巾的慕枫。 “枫哥你……起得好早。”说完，他看了看手表，然后又倒在了床上。 慕枫拿着湿毛巾朝他走过去，伸手帮他洗脸：“快起床吧。” “……才5点50……再让我睡五分钟。唔——好冰！” “是冷水当然冰了。你继续睡。”慕枫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脖子，然后是手指。说起来，他的伤好得还真快。现在他右手脱臼的部位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了，除了在提重物的时候，会稍微有点点疼痛以外。 慕枫耐心地帮他擦脸，将外套披在子轩身上，又将他的军帽和新袜子找出来，放在床边。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些喧闹了，很正常，大家都开始疯狂地抢水龙头。此时去洗脸的话，那绝对是人挤人，挤死人。不过，有细心的慕枫在，真好。5点55，子轩被拽了起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脸，穿上外套，跟着慕枫等人来到操场。 “哟，大小姐，今天这么早？！”大橙子惊讶地过来拍了拍子轩的肩膀，“平时你不是踩着点跑来了吗？” 他说得没错，前几天，子轩都是听着哨响往下跑的，好几次嘴巴上的牙膏都还留着呢。而今天，衣服头发都很整洁，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子轩挠头：“嘿嘿，今天多亏了枫哥，他帮我接了水，啊，还帮我叠被子！” “他没有跟你一个寝室吧？” “的确不是一个寝室的。”子轩却突然凑过去小声地说，“可是昨天他就在我们寝室睡，就是因为我不会叠‘被子’啊！嘿嘿，晚上可以盖被子的感觉真好……程老大，你的被子都是森月帮忙叠的吧？” “对。”大橙子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他啊！”子轩笑。 就在这个时候，慕枫来了，身后揽住子轩的肩膀：“还在说什么呢，教官都来了，快去那边集合。” “嗯！” 说完，子轩就被慕枫拐走了。 大橙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然后抬脚，就将一颗小石子踢了出去。 5月12日，半夜被教官扒起来，踢了一小时的正步，结果那天梦里都是踢正步的声音。 5月13日，所有国家队队员跟新兵一起进行越障训练。那便意味着，需要在丛林中匍匐前进，攀爬在众多废旧车轮上，跳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穿过充满泥泞的小溪……最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指定地点。A组一次通过，下午进行其他较轻松的训练，而B组，下午继续。子轩很悲催的，成为了B组第三个人……虽然还有黎冰啊，森月之类的家伙陪他，下午难受的时候还可以相互照看一下，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真心动不了，所以……连衣服都是枫哥帮忙脱的！ …… 5月15日，所有人在公开水域进行三公里游泳。后二十名比较凄惨，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他们在泳池进行负重训练。这里面……当然包括子轩，他会说，他在公开水域游泳的时候，竟然因为看到了一条水蛇然后直接呛了好几口水吗？ 5月18日，杨伟很悲惨在泳池摔了一跤，膝盖磕到了尖锐的东西流血不止，被送到队医那边进行治疗。队医张梓言帮杨伟止血，擦药，绑绷带，并让他在旁边的床上休息。之后，他顺便帮慕枫看了看手臂的恢复情况。他说：“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只要在一个月内不要做太刺激手臂的事情，平时常按摩，擦药，就没有问题了。” 5月22日，比赛，子轩竟然进步了很多，不知不觉就赢了清寒同学，感觉在水中闭气的时间又延长了！果然作为合格者的感觉就是不错，下午的时候小小地在水中游了几圈，就和一群人出去晒太阳休息了。最后，还在树上睡了一个好觉呢！ …… …… 准军事化训练固然艰苦。但是，在大家熟悉训练方式，并逐渐适应那种训练强度的话，绝对绝对还是很有趣的。比如说，某教官，总是自豪地，用左到抽象，左到豪放的声音教大家唱军歌；再比如，某人晚上做梦的时候老是发出类似于……呻吟那种奇怪的声音；再比如，某人即使在这种强度的军事化训练里，依然狂热地爱着漫画，某天无聊的时候，用石头在操场上画出了一个漫画头像，军区教官看到了，不但没有责备他，竟然当天就让他再画了一张，说是要送给他女儿…… 6月15日，也就是集训的倒数第三天，所有游泳运动员，包括海军国家队队员和本部运动员，一共近百人，全都集中到体校中央泳池，参加达标赛，这场比赛也相当于对这一个半月集训的总结了。比赛的意义大家都懂，对于新队员来说，这可是继续留在国家队，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另外，在这次比赛中表现突出的项目，多半就是8接下来大型比赛的比赛项目了。 从早晨开始，队员便开始分批比赛。暂时没有比赛的队员则在旁边的训练池继续训练。水中水花四溅，人头攒动，隔壁的哨声，以及欢呼声时不时透过薄薄的墙壁，几乎让所有人肾上腺素直线上升。子轩上午的比赛比较倒霉，50米自被安排在11点，100米自在11点30，中间只有30分钟休息时间。其他的，比如200米仰，400米自都被安排在下午，时间较为分散。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最简单的舒展躯体，寻找必要的水感而已。所以，从9点开始，他就下水了，他不像旁边的人那样努力前游，而是在泳池中慢速徜徉而已，当然，阻力裤，环绕在腰上的重物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 大概游了2000米，子轩伏在岸边休息。 柔软的浴巾一下子就覆盖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瓶矿泉水。子轩一抬头，便看见了大橙子：“谢谢！” 他笑道，结果矿泉水喝了一口。 大橙子才从另外一边比赛回来。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还要练？” “嗯，打算待会儿再游个1000。你的200米蝶比赛得怎么样？” “还行，小组第二。” “第二？！”子轩太惊讶了！因为，对于他们这群新队员来说，其实小组的话，拿个第五就算很好了！ 大橙子笑：“干嘛这么惊讶？我那组大家的实力一般。我说你马上要比赛了，还是保存体力为好，不要继续游比较好吧？” 子轩想了想：“嗯，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有1个小时才上场，坐着也挺闲的。” 大橙子随手扔掉毛巾，干脆地说：“那行，我陪你。”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笑：“好啊！唉，如果现在可以快游的话，就可以跟你来一战了……好可惜。” 大橙子笑：“不可惜，今天下午的400自，我们就是对手呢！” “真的？！” “我刚才才在教练那边看了名单，除了我们，还有凌夜、肖志杰，对了，还有慕枫呢。” “枫哥？！” “对。” 大橙子说完，就滑下泳镜，跳下水。 子轩还在惊讶中，水花四溅中，他差点呛水：“你跳水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 “可是大小姐，我可没有听说过我还有这种责任？” 大橙子随口一说，就再次潜入水中。 “喂！程老大等等我！” 子轩和大橙子在水中漫游了800米的样子，他硬是被大橙子拽了出来，拉到前台观看比赛，进行必要的休息工作。这时候他才发现，其实最聪明的，最有自信的人往往都在前台呆着，比如还在跟漫画大战的森月同学，比如还在逗猫的清寒，听歌的凌夜，跟冰美人黎冰调笑的肖志杰……所以，这其实跟书本学习是一回事的吧，成绩不太好的人考试之前会临时抱佛脚，而真正学得好的人，考试头一天，考试当天，其实……是最轻松的吧。 子轩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就站起来，朝慕枫走去。 此时，慕枫坐在第六排观众席上，微微前倾着身子，手肘放在分开的腿上，正在认真地倾听着教练郑杰的话。然后，他说了什么，郑杰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子轩连忙跑过去，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郑教练希望我别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子轩有点惊讶，然后又松了一口气：“嘛，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多休息，你右胳膊还没有完全好呢，要是一会儿再扭到或怎么的，以后就很难恢复了！”不过说到这里，子轩的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我知道，你绝对跟他说，无论如何你都要继续完成接下来的比赛吧？” 慕枫笑着望向子轩：“你还真了解我。” “那是。不过……你不是马上就要上场了？唔，我记得你也参加了50米自吧？” “对啊，还有半小时。” “那就是二十分钟以后就要去等着了！你刚刚才参加了100米蝶吧！唉，枫哥你一会儿一定不要尽全力啊，身体最重要，现在养好了以后才能够更好吧！” “知道。” “我来帮你按摩吧！” “你不是马上也要比赛了么？” “唉我的不重要啊！快，把你的右手给我。” 慕枫看他这样，笑吟吟地朝他伸出右手。 子轩连忙抓住，开始小心翼翼地帮他揉捏，观察：“还好有我帮你按摩啊！看看，你这边的肌肉都有点僵硬了！要是不按摩的话，待会儿上场的会很难使力吧……唔，这里就是受伤的地方吧？” “对。” 子轩轻轻按了按他手肘关节内侧：“还疼吗？” “嘶——”慕枫突然皱眉。 子轩吓了一跳：“不会吧！还这么疼？！” 慕枫不说话。 子轩更急了：“这样你还要再去比赛？别去了好吗？枫哥你这回就休息吧，想要比赛的话，以后的就会多着是呢！” “我要去比赛，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慕枫想了想，突然将左手食指优雅地放在唇边，轻笑道：“只要受伤的地方被你吻一下，待会儿就不会痛了。” “啊？”子轩郁闷，“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这种东西谁会信啊！” 慕枫转过头看向赛场，一种忧伤的情绪瞬间染上了他的眉眼：“那待会儿比赛的时候，会很疼吧。” “只要你退赛……” “你知道我是不会退赛的。” “你怎么——”这么固执啊！ 子轩维持着捉着慕枫手臂的姿势，皱着眉头，露出有点生气，有点郁闷，又非常非常无奈的表情。这个时候，全场欢呼，原来又是一组比赛进入到最后的，最关键的几秒！好多人都站了起来。 子轩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突然就抱着慕枫的手臂，埋头，轻轻地吻上他的手肘内侧，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弄得慕枫痒痒的。接着，他迅速抬起身子，皱着眉头对慕枫说：“这样……一会儿你就不会疼了吧！” 慕枫很明显没有想到子轩真会那么做。 他惊讶地挑眉，然后，扑哧一声就笑了。 子轩还以为要被嘲笑了呢，结果慕枫快速地，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嗯，不疼了。不会再疼了。” chapter 114.达标赛（1） 很快，慕枫就上场了。 他没有用新技术直臂“风车式”划水，而是回归了最原始的方法。当手臂出水的时候，动作幅度根本不及旁边的选手。但是——他的速度，还是，非常快！游到30米的时候，他依然游在前方，第一名，也就是强人凌夜也就超过他半个人而已！ 子轩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枫看。 第一次，他根本不期待慕枫得第一名，不希望他获得大家的掌声——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慕枫的手臂，肯定不好受——所以，他希望的是，慕枫保存实力，用最保守的方式游完全程！ 50米自是如此之快，尤其对于国家队的顶尖选手来说，那简直就是二十多次心跳而已。所以，子轩几乎是屏息，就看完了这场比赛！慕枫明明还带伤，但是，他只比凌夜慢半个手臂。 子轩一边看着秒表一边感叹：“不愧是枫哥，太强大了。明明受伤却只用了23秒就游完了。唉……” 身边一直在跟小猫玩耍的清寒突然出声：“为什么叹气？” 子轩道：“因为我用尽全力也要用24秒。” 清寒笑：“他们已经是国家队的顶尖人物了，而你，还是个新手呢。把他当成目标是不错，但是老是比较还是会打击自己的自信心的。” “啊我知道！不过我习惯啦，而且，我也在进步嘛，虽然慢，但是我会赶上他的！说起来，今天的凌夜并没有用全力吧。” “是呢。” 子轩突然开始好奇了：“他用尽全力的时候，是怎样的？” “那个人用全力的话，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呢。” 清寒手中的猫跳到子轩的身上，蹭来蹭去，弄得子轩呵呵直笑：“那……我还真想看到他用全力的样子。等我们回去参加那些大型比赛，他就会使出全力了吧。” “这得看他的对手，以及，郑教练了。” 子轩来国家队以后，已经听了很多关于凌夜和郑教练的传闻了，不禁笑：“凌夜真的……好重视好郑教练啊。” 清寒将到处捣乱的小猫抱回去，道：“嗯，他比任何人，都要憧憬郑教练呢。” 此时，慕枫、凌夜等选手都朝观众席走来。凌夜走在慕枫的身后，身高刚好及慕枫的下巴。很多队员朝他们欢呼。慕枫微笑着跟同伴们挥手，随手扯掉泳帽和泳镜，水流不断顺着修长健美的身体滑下来，那样子简直像是来拍写真的模特。 郑杰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慕枫的肩膀，正在对他说什么。突然，慕枫笑了，然后竟然伸出手臂，抱了一下郑杰。一群人都相当惊讶，因为，这么看来，郑杰，这个万年不表扬别人一句的冷血教练，刚才是表扬了他吧。 已经跑到第二排的子轩为慕枫高兴。 可是，也许是受刚才话题的影响，他实际上更加注意的，是凌夜。 比起慕枫，凌夜要低调，沉默太多太多了。 他的身高只及慕枫的下巴，皮肤不如慕枫白皙，有些偏黄的头发有些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那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最初，他跟大家一起往观众席走。 当郑杰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 子轩注意到他加快了步伐，朝郑杰这边走。 然而，郑杰鼓励了慕枫，并与他拥抱。 其他队员在旁边欢呼，而凌夜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然后，他就这样默默地到在衣框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然后披上外套，挂着毛巾，就往更衣室走去。 他是那样安静无声，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明明，子轩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那种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悲伤。 是啊，明明他才是小组赛的第一名，可是，他最憧憬的教练，再一次，无视他了呢。 不过子轩也没时间为凌夜难过了。 因为，该他上场了！ 十分钟以后，他就站在了出发台上，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以后，弯腰做出最标准的出发动作。一声哨响，他便冲进清澈见底的池水中！那个刹那，脑袋里条件反射地屏蔽了所有多余的情感，所有的，只为赢。 子轩的这一组只有4个人，全部都是国家队才来的新手。看得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特别激动，一下水，就尽全力扑腾起来，水花哗啦啦的声音简直不比八个人的弱。 肖志杰在那边激动：“呀，小轩上场了呢！你们说，他会不会赢呢？” 伤残人员杨伟：“悬。” 肖志杰：“怎么看？” 杨伟：“你看，都已经10多米了，他竟然还游得这么安静——这种战略，根本就是用来对付长距离游泳的吧！” 冰美人头都不抬：“别小看我们小轩，他总是出人意料。” “慕大少，你不要光看不说话啊，你怎么看？” 而慕枫却像没听见他们刚刚才说什么一样，只是微微皱眉，专注地看着赛场上拼搏的子轩，轻声说：“这一次，他很注意姿势……并且，他在寻找水感。” “可是已经30米了啊！他还不打算加速吗？！话说第一个已经超过他半个身子了！” 可是慕枫突然就笑了：“半个身子算什么。你们看不出来吗？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慕枫说的，完全没错。 虽然子轩的自由泳在整个国家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水平，但是，在新手中，他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选手了。所以，他可以任由自己在前半段寻找最完美的姿势，感觉紧张气氛中的水感，让他能够在紧接而来的100米自中，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那种微妙的水感。 果然，最后20米，子轩突然就加速了。可是呼吸的频率也只是从四划一呼变成三划一呼。此时此刻，如果可以近距离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动作虽然比几个对手要柔和得多，但是背部，手臂，腰臀肌肉的轮廓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产生变化的原因，就是力量——那是这么久以来，大强度的陆地训练带来的果实，那就是，大肌肉群在经历刺激后，酸痛感变弱，力量翻倍。 也就是那种标准的姿势，以及力量，让子轩在最后十米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了……那种所谓的水感！ 不断咕咕流动的池水，简直就像是化成了实体，可以用手抓，用手臂推动，可以用双腿踩动——可以感觉到，它带来的力量！这种时刻……简直就像突然发现自己也可以飞翔般神奇……所有的一切都突然变得缓慢，每一次划水，那种气泡哗哗流过指尖的触感，水纹流线型滑过身体的感觉，从旁边泳道传来的涟漪……明明不能看到，却可以感觉到……所以，微妙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浮力，更激烈地造就充满力量的水纹，却又更加温柔，顺从地将自己融入水的运动里—— 明明想要感受更多的…… 明明这种感觉，就来之不易！ 可是，子轩就这样，触壁了！！ 心中一阵难言的失落，子轩一看，果然，自己是第一位。大概比第二个快了半个多身子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惊讶，而且，他现在脑子里面想的，全部都是刚才那种体验——那一连串感受简直就像慢镜头一样，一次又一次回放。好想好想，快点跳进水中，再来一场比赛！ 子轩的希望没有落空。 只过了二十多分钟，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呢，他就又该上场了。 100米自，他只花了20米，就找到了水感。可以说他的这场比赛，让好多老运动员都大吃一惊，因为，一个才来国家队三个月的新手，竟然在小组赛上拿了第二。第一，是张琳。好吧，虽然他跟第一位差距还蛮大的，但是这样的成绩，就算拿到整个国家队来看，也可以排上前十了。 当然，不得不说，水感这种事，简直就像是艺术家的灵感一样。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有时，它是春雨，时常出其不意地出现，如同神赐般滋润他们的思想，给予他们创作的能量；可是有时，怎么期待，怎么祈祷它们降临都没用，因为它们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消失不见。 比如说，只是经历了短暂的中午而已，下午的第一场比赛，子轩便没有找到上午的那种感觉了。他因此相当烦恼，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参加400米自比赛了，他还在训练池里缓慢地徜徉，一次又一次回想上午获得那种灵感的过程，可是，一无所获。 气喘吁吁地从水中冒出个头，子轩便看到蹲在岸边，凝视着他的慕枫。 “枫哥……” 慕枫朝他伸手。 子轩摇头：“我还想再泡一会儿。” 慕枫却坚持向他伸手，笑：“待会儿上场完全没力气，可是会被我甩得很远哦。” 子轩纠结地瘪嘴，但是也没办法，他便将手放在慕枫的手心上，由对方将他拉起来。慕枫拉着他坐在椅子上，随手将浴巾披在他的身上，帮他擦头发：“感觉不太好？” “嗯……枫哥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上午比赛的时候我很容易就找到水感了，但是下午却找不到了？” “很正常。因为水感是有限的。” “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身体疲劳后，就很难再有那种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型比赛的时候，大家每天的比赛项目会被限制在三项，或者两项以内的原因。”慕枫将毛巾搭在子轩脑袋上，伸手帮他按摩肩部，“去国外集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奇人。他平时的训练成果很一般，可是，有时候他却能获得非同一般的成绩。后来，他告诉我们，他是靠水感获得那种成绩的，而每天，他体验到水感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超过1分钟。” “啊？”子轩眨巴眨巴眼睛，“还有这种事！” “是啊。所以你想想，上午你掌握水感的时间加起来，再怎么也超过了1分钟吧？这么说来你比他优秀哦。” 子轩一下子心理就平衡了，可是马上他再次纠结：“那待会儿的400米怎么办？没水感的话……” “你平时训练是什么速度，现在就怎么游啊。要对你的实力有信心，对训练成果有信心。”慕枫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我对你有信心。” 子轩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就笑了：“嗯！” “现在没事了？”慕枫问。 子轩点点头，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枫哥……话说待会儿400米，还是我第一次跟你一起比赛呢！” 慕枫无言：“每天我都要带你游一个小时，我们之间的小比赛还不算多？” “不一样不一样！天啊，真的有种做梦的感觉。枫哥你不知道，我的梦想就是跟你并肩站在出发台上，一起比赛，一次拿奖牌神马的……” 慕枫轻叹：“你快要实现这个梦想了。” “嗯……”子轩嘿嘿笑，“看着吧，我就是你将来最坚实的队友。” 慕枫却微微歪头，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还有，最亲密的情人。” “……”子轩一下子就忘词了。 “对了，今天晚上会举行篝火晚会。如果，待会儿的比赛你表现不错的话，到时候带你去听‘弹琴蛙的交响曲。’” “谈情蛙？！那是什么？”子轩眨巴眨巴眼睛，但马上就意识到重点了，“怎样算表现得不错？” “超过我。” 子轩顿时风中凌乱：“怎么可能……”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枫哥，我看过你受伤以后的成绩。对于你来说很定不太好吧，400米自在3分55左右，可是，我的成绩……可是4分10秒左右的样子啊！” “比赛可以刺激你的潜力。” “可是就像你说得那样，我今天的水感已经用尽了啊……要不，干脆只要我跟你之间的差距不超过三个人，就算表现得不错，怎么样？其实那个已经很艰难了好不好！” 慕枫却突然站起来：“突然觉得今天晚上还是在宿舍呆着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子轩马上也跟着站起来，扯住他的衣角：“哎呀我答应还不成吗！”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六个人走出更衣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清寒二道，张琳三道，凌夜四道，慕枫五道，子轩六道，大橙子七道。 很多人都对这场比赛相当感兴趣。因为，就只有六个人，竟然就包括了国家游泳队三大天王。他们一边想着谁才是这次的第一，一边为其他三个人默哀。因为大家都知道，不幸成为他们对手的新人，基本上，都会被落下半个泳池。唔，当然，这次慕枫前段时间才受伤，所以他肯定会保存实力，但是，看他上午的表现就知道，再怎么保存实力，强人就是强人。 跟强人比赛……果然感觉都不一样。 除了大橙子跟子轩互相鼓励了一下，说了几句话之外，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大家安静地脱掉外套，戴上泳镜，舒展着身体，走到出发抬后预备着。伴随着一声哨响，周围的喧闹声安静了下来，几个人走上出发台。此时有零星的欢呼声传来。那种令空气颤动的声音，让身体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就连一向淡定的大橙子，现在身体都有点微微颤抖，肌肉也有些僵硬。 其实，他们真算好的。以前也遇到过新手才来国家队几个月，就跟几个顶尖人物比赛，结果在后台就忙着要签名了，一上场，就抖到晕倒…… 子轩很清楚自己很容易越来越紧张，所以他选择不看对手。 可是，当他弯下腰的时候，在清澈的池水表面，无法避免的，就看到了几个对手的倒影。当然，还有身边的慕枫。 果然还是太好奇了，他转过头看慕枫。 接着，完全怔住了。 不愧是，他的偶像。 慕枫已经戴好了深蓝色泳帽以及纯黑色泳镜，比赛模式全开。 他的额头精致俊美，皮肤白皙，嘴唇紧抿，侧面的轮廓冷漠高雅，不苟言笑。可是，这些并不是让子轩惊讶的，他惊讶的，是慕枫现在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或者说，这样，才是真正的他——无论是脸上的淡漠，身体肌理透露出来的力量，还是那优雅的动作，全部都诉说着王者的霸气。 又一声短哨，子轩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他连忙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浮动的水面上，逼迫自己集中精力。可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曾经困扰他很久的那种情绪又回来了！ 马上就要比赛了！ 马上就是……和偶像第一次，肩并肩的比赛…… 果然，答应要赢过他什么的，只是一时兴起说的话吧，因为根本不可能啊……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行，现在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比赛的话，跟他的差距还是太大，所以待会儿，会落后他，很远很远……这么大的差距……根本追不上…… 突然涌上来的负面情绪瞬间化成了眼前潋滟的蓝色池水…… 子轩突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自己在这样的池水中不断拼尽全力向前，可是无论怎么样，也只能看到慕枫不断滑动的脚掌而已……后来，他双腿划出的水花淹没了他，再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小轩，加油。” 突然，耳边就响起来，这样一句，轻柔得恍若春风的话语。 可是就这一句，就足以将子轩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子轩连忙看向慕枫，而对方已经没有看他了，可是嘴角的温柔的笑意还残存着。 奇妙的，心脏的狂跳就这样，渐渐变得平静。 口头命令后，再一次急促的短哨，所有人，刹那间射入水中。 （修） 伴随着响彻耳畔的轰鸣声，全身瞬间被冰凉的水包裹。 可是，子轩那快要爆炸的心脏，的确，渐渐就平静了起来…… 啊，就是那几个字。 “小轩，加油。” “小轩，你可以的。” “我就坐在岸边看你。” “今天比昨天游得好，继续加油。” …… 每天傍晚，枫哥不就这样，耐心地教自己，每次跟自己进行小比赛以后，都在自己身边，一次又一次鼓励着自己吗？他已经教了自己这么久了，他很了解自己的情况，所以比赛前，他说的那个条件，并不是不可能吧——所以，尽全力，加油吧，即使现在跟他的差距还是很大，但那也仅仅说明了现在的状况而已，以后，还会更好的！ 子轩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也就不会一味地追求速度了，而是，追求姿势的标准。 每当手臂高肘滑出，探头呼吸的时候，他就想起哥哥说过的话，“不可以过度抬头”，所以，200米过后，他已经落后几个人两个身子的时候，他还是不慌不忙地维持着姿势的标准，水线也只是淹没了他的半个嘴唇而已； 每一次打水时，他就不断回想着慕枫教他的打水方式，要保持灵活的脚踝，用髋骨发力，从大腿到小腿使力，膝盖微弯，脚尖绷紧稍稍内收……他会谨记慕枫说的，快速划水方式。会不断的，不断的进行调节，不放纵自己为了偷懒模糊任何一个动作…… 坐在旁边观战的领队郑杰突然冒出一句：“你弟弟动作还行。” 其实他所说的还行，等于非常好。 尹尘笑得非常自豪：“当然，怎么样？郑老大想收他入门下了？” 郑杰不回答，只是随手用钢笔记录着什么。 许昌一边看名单，一边惊讶地对尹尘说：“小尹，你弟弟的比赛项目是你拟定的吧？” “对啊，怎么了？” “我才发现，你也太狠了吧？上午一个50，一个100，中间间隔只有30分钟，下午一个200，一个400，这……负荷会不会太重了？” 尹尘一边专注地看着比赛，一边道：“我故意的。” 旁边的楚艳芳伸手勾住尹尘的肩膀，笑：“许哥，你不知道我们尹爷是个腹黑？这个超负荷的比赛项目可是蓄谋已久了。” 许昌：“莫非，你想通过比赛，测试他的体能极限？” 尹尘笑着点头。 “……所以，你今天才老是跑去训练池偷看他的慢速游泳，却不打断他，其实心里面希望他除了比赛，再多消耗点体力？” 尹尘拍拍许昌的肩膀：“不愧是好哥们儿，一猜即中啊！” 说完，他又凑过去小声说：“告诉你们哦，今天我们家小轩，到现在，已经游了1万米了哦。” “……”1万米……在比赛当天是绝对要禁止的，这根本就是浪费体力嘛！ “所以——” 尹尘正想接着说什么，可是马上，他就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旁边的几个教练马上就会意了，赶紧仔细观察状况。 此时此刻，已经是近250米了。差距已经完全拉开，毫无疑问，凌夜处在第一位，张琳在第二位，慕枫在第三位，清寒第四位，大橙子和子轩几乎平行。 “在加速。”郑杰冒出这么一句。 是的，大橙子和子轩都在加速，光是看脚部打水和呼吸的频率就看得出来。 一个转身，两个人竟然同时采取了多次打水方法，在窜入水面的时候，便几乎与清寒平行，然后，逐渐超越他。 可是，方法差不多，却可以明显得看出来，大橙子的体力还非常充裕，他的每一个动作尚且灵活，可是子轩就不一样了，最后150米，他的动作虽然还是很标准，那种力度却减弱了，很明显，他的体力已经走到了尽头。 是的，现在，那种极致痛苦的感觉不断挤压着子轩的肺部，燃烧着他的喉咙，化成铁块捆绑在他的四肢上，每一次划水，前进，都变得沉重不堪…… 还有两米的样子触壁，歪头呼吸的时候，就看到慕枫已经折返，瞬间朝相反方向滑过……目测已经跟他相差了四个身子了。 子轩再次加速，好不容易触壁，蹬壁折返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根本使不上力！努力扑腾了几下，可是他竟然已经到，稍微动一下就会感觉到非常难受，非常缺氧，非常窒息的地步！ 可是，现在，还有最后100米啊！ 大橙子已经超越了他。 很快，后面的清寒又要超过来了！ 慕枫的速度没有前两个人那么夸张，但还是那么快…… 不行，不说了要尽全力吗？ 平时5000米，8000米都是一口气就游下来了，现在只有100米了，有任何理由放弃吗？！而且……不是不想辜负枫哥的期待吗？！ 好吧，也许不能跟他一起去听谈情蛙的歌唱了……但是，让他知道自己完完全全尽力了，跟他一起呆在宿舍也不错啊！！ 子轩这么想着，一鼓作气地继续抬臂，划水，保持着匀速的呼吸…… 每一米，都前进得那么艰难。 每一次呼吸，都巴不得多停留半秒钟，多吸进一些氧气…… 每五米，都在心中呐喊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终点已经不远了！ …… 本来以为要被清寒超越的，可是，清寒却迟迟没有出现在视野中。 本来以为要被大橙子甩开的……可是，莫名其妙的，竟然，又跟他一样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子轩突然一怔。 是的，不知不觉中，刚才那种痛感，怎么就变轻很多很多了？身体的力量，似乎又回来了？这就叫做，度过瓶颈期的感受吗？！太神奇了——简直就像粘稠的黑暗中探索已久，终于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太让人惊喜了！ 子轩连忙高肘滑动，快速打腿，加速！ 接下来发生的事，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他就花了几秒钟，就超过了大橙子，接下来，一个转身，迎向最后50米的时候，他已经甩了大橙子近一个身子，然后，他啥都忘了，就只知道，冲冲冲！！ 每一次抬头呼吸，他都努力地定位慕枫的位置。 最初，只能看见他带来的水花……接着，就能看到他不断划动的双腿，再然后，一个蹬壁转向，竟然，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那边传来的水流……他扰动水花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这种感受……简直太激动人心了。 在那个刹那，忘记了一切。 游泳的所有姿势，所有节奏，全都凭借着惯性进行着。 身体虽然已经再生了一些力量，肺部和喉咙却依旧难受到了极点，不过子轩感受不到；周围的欢呼声已经响起了，所有人都高肘划水，用最快的速度打水，水花前所未有的汹涌，可是，子轩的眼里，只有前方的那一个身影——即使脑袋被池水淹没，闭上双眼之时，脑海里，也全部都是前面那个目标。 想要证明，自己在努力拼搏，自己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想要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想一到赛场上，就恢复了和他“遥不可及”的关系！ 想要，马上，就追上他！！ 岸上，好多人都站了起来，欢呼着。 就连黎冰，也站起来观战。 旁边有人感叹：“太惊人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才来国家队三个多月吧？他竟然……快要追上慕大少了啊！” “别忘了慕枫受伤了，以前的成绩随随便便就比今天快个10秒。” “但是他还是很快的啊！看，那个孩子已经超过他程彦斌两个身子了……这完全可以说明问题吧？我可是听说，程彦斌是新人里面最优秀的啊！” “凌夜触壁了！第一。” “张琳今天发挥不佳啊，只比伤患快了三个身子。唔，第二。” “天……我有没有看错！那个孩子，只比慕枫慢一个身子了！” 是的，现在，子轩已经可以感受到慕枫那边强大的水流！ 他就挂在慕枫的脚踝处。 现在，身体的不适感就出现了，可是他已经完全无视了。 脑袋一次又一次发黑，可是他依然不顾一切地前进！ 只差一点了！ 最后一点了…… 加油加油加油！你可以做到的！！ 左手臂入水，身体侧向滑出，侧头大口呼吸——在那个刹那，子轩突然，就看到慕枫也正向自己这边呼吸。水花是那么汹涌，按照常理，是难以看到的，可是子轩就是看到了，他看见，慕枫竟然在侧头呼吸的那个刹那，对着自己笑了。 再然后，触壁。 扶着浮标，子轩的心脏跳动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他赶紧将自己没入水中，大口大口地进行深呼吸，再次冒出水面的时候，才看到大橙子和清寒触壁。 大橙子很明显，非常惊讶：“大小姐……呼……你进步了很多啊！恭喜了！” 子轩朝他笑，伸手跟他击掌。 然后看向慕枫，激动地说：“枫哥……哈啊……虽然我还是没有赶上你……但是……” 慕枫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笑：“你赶上我了。” “可是……哈啊……我比你慢了……半个身子的样子啊！” “我说你赶上了，就赶上了。小轩，你今天创造了奇迹哦，待会儿你去教练那边看成绩就知道了，绝绝对对超过平时成绩10秒有余。” “那……所以，晚上……哈啊……你会带我去看弹琴蛙吧？” 慕枫轻笑：“那是当然。恭喜你了。” 一放心，子轩再次感觉到脑袋发黑，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整个身体就突然朝后栽去——慕枫马上就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背，焦急地喊他：“小轩？！你怎么了？” 大橙子马上游过来，拍他的胸口：“大小姐？！” 尹尘马上就站起来。 楚艳芳在那边幸灾乐祸：“尹爷，您那精打细算的小测试，可把您的宝贝儿都整晕了，这该如何是好？” 见子轩真的晕了。 慕枫想都没有想，就和其他几个运动员一起，拉子轩上岸，接着，半跪在子轩面前，右手抱着他的背部，左手提着他的膝盖，直接以标准的“公主抱”就将子轩抱起来，朝医务室跑去…… 五分钟以后，子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张脸，正在焦急地看着自己。 尹尘：“小轩……感觉怎么样？？” 慕枫：“脑袋还晕不晕？” 大橙子：“还有没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肖志杰：“是不是特别困？全身发疼？” 伤残人员杨伟：“是不是口渴了？” 森月：“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要不要睡个觉？” 黎冰直接走上来拉开几个人，皱眉：“快给医生让位，你们在这边干问有什么意义？” 一身白衣的江医生走过来，用听诊器帮子轩检查了一下，让他张开口，用小手电筒照了照他的口腔，又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便说：“没什么大碍，刚才他晕倒只是因为过于疲劳，身体负荷过重造成的。这几天多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尹尘：“反正现在集训也结束了，给你放几天假。” “太好了！” 肖志杰趁机问：“明天就要回T大了吧？” “对，回去准备期末考试。” 马上，一群人的表情又变得非常悲戚。 “训练强度会减少一半。” 果然，大家又神采奕奕的了。 “比赛照样进行，别忘了，今年最重要的比赛是亚运会，到时候要是表现得不好，我们所有教练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一群人马上点头：“我们当然会好好表现啦！” 接着，按照江医生的嘱咐，子轩得在病床上好好睡一觉了。于是，该比赛便去比赛了，该回宿舍的回宿舍。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慕枫和子轩两个人了。慕枫用毛巾帮子轩擦头发，又用江医生给的吹风机，将子轩的头发吹干，才给他好好盖上薄毯，让他睡觉。 怕耀眼的阳光让子轩睡不着，慕枫伸手就将雪白色的门帘拉上，瞬间隔绝了大片光芒。整个空间似乎也与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绝了，昏暗的一片。 子轩高兴得在床上扭动：“突然就变暗了呢！就像是夜晚一样！” “对。” “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了！好舒服！” “好好，快睡觉吧，你不困吗？” 子轩揉揉眼睛：“困啊……困死了。” “那快睡吧，现在才4点过，你可以睡两个小时了。” “那你呢？” “我在这边坐一会儿，或者出去散散步，看会儿书。” “你跟我一起睡吧。” “嗯？” “我说你跟我一起睡吧！这个床真的好舒服啊！软软的，嘛，虽然有点小，但是我们可以挤挤。枫哥你现在肯定也困死了吧？快点，我们一起睡吧！” 慕枫笑道，那双潋滟的眼睛在黑暗里像水晶般美丽：“好啊。” 说完，他脱掉鞋子，也钻进被窝。 那雪白色的门帘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喧嚣的，充满盛夏阳光的，满溢欢呼声的世界； 一个是，昏暗的，静谧的，却幸福到让人融化的世界。 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两个人面对面，安静地熟睡着。他们的手指覆盖着手指，呼吸宛若静谧的协奏，和谐美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身上的疲惫将会通过那一个又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境，渐渐流逝，而属于他们的力量，将会伴随着那些美梦，新生。 …… 晚上6点过，尹尘踏入医务室。 正要开口跟江医生说话，就被他轻声打断了。 “他们还在睡觉呢。” 尹尘连忙噤声，轻声地走过去，拂开门帘，一束阳关下，他就看见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睡颜。他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惊讶，但是马上，伴随着他关上门帘的动作，消失了。 唔，他们这样，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未免也太亲近了点吧？ 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人果然…… 尹尘突然就笑了。 他的小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恋爱的年龄了呢。说真的，对于子轩的选择，尹尘早有预感，此时，也就是有点无奈，对慕枫有点点小嫉妒而已……是啊，一直很黏自己的弟弟，现在被别人抢走了呢。 可是，对这个人的喜欢，让他的宝贝弟弟拥有了梦想，让他会像男子汉那样奋力拼搏，从不说苦，啊，现在他连睡觉都在微笑呢。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啊。 所以—— 只要你跟他在一起幸福的话，就继续跟他在一起吧。 哥哥，当然会支持你的哦。 chapter 116.篝火晚会（上） 两个人是被尹尘叫醒的。那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 尹尘匆匆赶去参加篝火晚会，让两个人去洗个澡，然后赶过去参加8点20的集合。为什么要洗澡？大夏天的，两个爷们儿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即使有风扇，也是很热的吧，于是，醒来的时候身上都黏黏的了。 快速地洗完澡，两个人几乎就没带上什么东西，就朝后山走去——整个军训营的篝火晚会在就在后山里的小树林中举行。现在还是傍晚，但是远远地就能看到不断蔓延的烟雾，还有时不时的，大家的欢呼声，唔，一看就知道已经生火了，多半羊肉兔肉之类的已经开始烤了吧！ 子轩和慕枫却也不急，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田埂上，抬眼，眺望淡紫色的天幕勾勒着远山的轮廓，欣赏碧绿山间的玲珑房子和红塔，低头，流连于田间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飘然而过的红蜻蜓，水渠里青黄色的水草，以及那黄色、白色、灰色的细沙。 子轩开心到不行。是啊，已经被关在训练营一个半月了，这还是第一次，不是因为训练的原因出来。感觉，就像重新获得自由的囚犯一样…… 每走过一片田野，子轩就会问：“你认识这是什么庄稼吗？” 然后，他惊喜地发现，原来慕枫对庄稼简直……一无所知！因为每次自己这样问他的时候，他都会摇摇头，然后微笑着听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解。 其实吧，子轩也没有见过几种庄稼，不过嘛，小时候去郊外玩，哥哥可是有教过他认识几种庄稼的。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看看，子轩连连认出了油菜、大白菜、葱、玉米、南瓜、丝瓜、红苕等等。啊啊，看看慕枫露出的那一次次恍然大悟的表情，子轩简直得意得快要飘上天上去了。 这不，他又看到了土地上长着几片叶子呈花状向四周绽放开来的东东，那东西还用思考，下面肯定埋着又白又大的萝卜！ “这是白萝卜！” 慕枫看了看，肩膀有点抖，但是脸上却依然是认真的表情：“你确定？” “当然了！” “可是叶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哪有，枫哥你太多疑了！” 此时，刚好有一个农民伯伯的时候，子轩开口称赞：“老伯伯，您家的萝卜长得真好啊！”那老伯伯顿时就笑了，他一边擦汗一边说：“小兄弟，这哪是萝卜啊，这是小白菜！” “……” 子轩愣了好几秒，然后看向慕枫…… 那家伙，现在已经完全忍不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当然，用狗尾巴草折磨慕枫，终于解除了心中之痛后，子轩变换了话题。 嘛，身为话唠就是好，稀奇古怪的事情总是能轻易地就蹦出他的嘴巴。神奇的是，慕枫还挺喜欢听他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似乎，他也知道很多。 子轩：“小时候我跟哥哥去钓鱼，我看到树下有一个黑影，过去一看，是个超级大的乌龟正在乘凉呢！唔，大概有，我的手臂环绕起来这么大！” “大乌龟嘛，我也有见过。”慕枫安静地回想着，“以前我家门前的那口水井被堵住了，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后来才发现是一只乌龟将水井底部堵住了，后来捞上来就没事了。” “……那得是多大的乌龟才行啊！” 慕枫却突然转移话题：“小轩，你很怕蛇？” “不怕。”子轩得意洋洋，“哥哥常带我去动物园看蛇。话说，我小时候看过水桶那么粗的蛇，就在S市的动物园里，现在想起来就像在做梦！” “我没看过那么粗的。” 子轩更得意了，他一边剥棒棒糖，一边说：“哥哥说，他朋友老家有个房子很久没住人，回去以后看到特别粗的蛇皮就挂在天花板上，三大三条哦！” “他们怕是不敢再住进去了吧？” “是啊，除非请人把蛇捉走！说起来，上回就有——” 子轩正要说，却被慕枫打断了：“小轩，现在想看蛇吗？” “现在？哪里有蛇？” 慕枫突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子轩小声点。子轩连忙闭嘴，瞬间将棒棒糖含进嘴里。 慕枫带着他，轻声走到小木桥的中央位置。 他不说话，只是用长长的竹竿，悄悄探入水中一点点，然后，突然，就往里面戳了一下！大群白色水鸟就在两个人面前涌入空中，细碎的毛羽中，子轩忍不住用手背遮住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一条青白色的小东西瞬间蹦到水面上，犹如跳舞似的摇摆了几秒钟，又嗖地一下钻进去了！ 子轩低声惊讶：“是水蛇！” “对，小水蛇。” “我那天遇到的就是这种……” “你遇到了？” “嗯！15号我们不是在湖里进行三公里游泳比赛嘛！我就觉得腿上有什么挨着痒痒的，以为是鱼，就随便看了看，结果是半个手臂那么长的蛇，正绕在我的脚踝上呢！唉，就怪那条蛇，让我直接呛了好几口水，后来没进前二十名，被罚得很惨……” “是么。”慕枫笑，眼睛弯弯的，“我可记得刚才某人说他不怕蛇来着。” “怕不怕蛇不重要啊！话说，你说的谈情蛙就在这边吧，我怎么没听到它们叫？” “现在还太早，两个小时之后再来，应该就能听到了。” “这样啊。” “你吃的是什么口味的棒棒糖？真香。” 两个人都是跳跃性思维，子轩很奇异地跟上了：“嘿嘿，最普通的草莓味啦！” “哪儿来的？” “之前来这的时候，我不是在小卖部买了三个棒棒糖吗，你忘了？” “我要吃。” 子轩眨眨眼：“枫哥竟然也会吃棒棒糖？” “怎么？不行？”慕枫挑眉，落晖淡淡的光泽下，他的脸显得异常俊美，那有点无赖，有点霸道的表情更是让子轩的心跳瞬间少了一个节拍。 子轩看着他，愣了愣，然后说：“因为其它两个都被我吃了嘛！枫哥你想吃的话，明天回去以后我给你买啊！每种口味都买一遍。”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 说完，慕枫突然就朝子轩逼近，他的左手还放在裤包里，而右手快速抢过子轩嘴里的棒棒糖，然后伸出舌尖，就将湿润的棒棒糖含进嘴里。他吮了吮，挑眉笑：“口味不错。” 子轩眨巴眨巴眼，红着脸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我怎么了？” “你抢我棒棒糖……上面明明都是我的……” 慕枫笑：“口水？那又怎样。干嘛用那种表情看我，怎么，你还要吃？” 子轩已经跟不上慕枫的思维了：“……” 慕枫一脸无奈地，擅自做了决定：“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好了，我们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子轩就看到他的牙齿轻咬，一声脆响，草莓味的糖果就被他从白色塑料棒上咬了下来。然后，他就这样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子轩抵在木桥桅杆上，单手抬起他的下颌，接着，就埋头，斜斜地封住他的嘴唇！ 很容易，他就入侵了子轩的嘴唇。 浓浓的，带着草莓香味的甜腻瞬间，蔓延了两个人的口腔。 香甜的味道总是很容易刺激味蕾，刺激唾液分泌，刺激口腔里的感官，所以这个吻，非常黏腻，非常湿润，非常……激烈。 当然，也有好久都没有接吻的原因。两个人都张开嘴唇，努力探索着对方的口腔，逗弄着对方的舌尖，捕捉着草莓香味的来源，交换香甜的液体——唇舌之间发出的水渍声，简直让人脸红心跳。 身体的酥麻感，一阵一阵从口腔黏膜，蔓延到头顶的神经末梢，蔓延到胸口，化为强烈的心跳，蔓延到身体某些隐秘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想要扔掉理智，探索更多，获得更多！ 不知不觉，子轩的身体已经瘫软无力了。 顺着桅杆滑下来，要不是慕枫一直抱着他的身体，他一定已经喘息着坐在地上。大概过了五分钟，慕枫的嘴唇终于暂时放开了他的，开始往下游移，轻咬他的下颌，他小巧的喉结，然后，不断舔舐，亲吻他的脖颈……他的左手抱着子轩的后腰，而后手，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他的衣服里，毫无章法地触碰子轩的肌肤……子轩嫣红的嘴唇里只有已经化成豆子那么大的糖果了，可是无奈，他并没有吃到。因为慕枫给予他的刺激，让他不得不张开嘴喘息，也就在那个刹那，糖果一下子，就溜出了嘴角，滚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脖颈有一点点刺痛，紧接着，强烈的酥麻感简直让浑身震颤—— “嗯！” 一声似乎完完全全不属于他的声音，那种……微微嘶哑的，带着淡淡磁性的尾音却就像是求欢那种，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子轩睁大双眼愣了一下，然后顿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脸蛋已经红得可以滴血了。 而慕枫，终于停止了吸吮他的脖颈，抬头，就在子轩捂住嘴唇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极致温柔的吻，纤长的睫毛下，他的眼眸幽深如神秘美丽的黑夜：“虽然我现在就想吃掉你，但马上就得集合了。所以……我就留个记号，晚会结束以后，我们再继续吧。” chapter 117.篝火晚会（下） 篝火晚会，简直就是寂寞一个半月的男生们，最美好的机会！因为，这个晚会同样参加集训的女队员们，可也是会参加的！ 不过嘛，晚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真是太腼腆了！ 男生坐在一团，女生坐在一团，两边就像隔着一条天然的分界线一样，明明两边都蠢蠢欲动，那眼睛也老师在对面飘来飘去，但又害羞地在那边跟同性说个不停。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被唱歌、做游戏、喝酒、吃烧烤之类的打破了……大概只过了半小时，男生女生马上就混在了一起……那粉红色的泡泡，简直跟篝火红艳艳的烟雾一样，到处乱飞！ 看吧，现在就有两只基友在小屋子下面拿着话筒在那里飙《你爱我还是他》，把下面一群吃烧烤的人逗得前俯后仰，很快，几个女生也上去唱了，不记得歌词完全没有问题，在手机上查查不就知道了！当然，大多数人早就饿疯了，一边眼馋着篝火上不断被刷油的烤全羊，兔肉肌肉之类的，一边蹲在油烟中自己烤点香肠、五花肉、排骨、鸡翅、大青椒、金针菇之类的……在上面刷点油，加点作料，前后烤烤……说真的，那味道简直太美味了！ 子轩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正在与一块鸡翅，一块五花肉作战，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烧烤架上不断冒烟的排骨看呢，时不时凑过去翻一下，刷点油，拿起来嗅一嗅之类的，他最擅长了！ 而慕枫显然不像子轩那么狂热，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时不时扯纸，帮子轩擦擦嘴角，忍不住提醒他：“慢点吃，烫到舌头了可不好。” “这么好吃烫到也没关系！枫哥你尝尝这个五花肉，真的超好吃啊！” “你胃口真好。” “那是当然，我要补充点能量！你也是啊，今天不是累爆了吗？” 慕枫轻笑，若有所思：“你是应该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大家已经将肚子填了个半饱的时候，重头戏来了——新鲜烤兔肉、烤野鸡和烤全羊！一群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简直就像是没吃过肉一样朝篝火旁边的铁架子涌过去，直接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筷子，塑料手套这种事，直接伸手就开始扯肉吃！真心十分钟不到，肥美的兔子、野鸡和羊……就只剩下带着残肉的骨架了……可见，这一群恶狼到底有多么凶残。 吃饱了，大家便开始精神享乐了…… 一堆一堆围坐在一起玩牌，做游戏等等。子轩这堆人，包括大橙子、森月、杨伟、清寒等人，便是乐于玩牌的那一类。 清寒打牌的时候表情淡淡的，可是，都打了好多回了，他却只输了两回！子轩都在怀疑……莫非是他肩上小鱼（小白猫的名字）的神力……看吧，它时不时会喵喵叫，莫非，是在帮他作弊？！ 当然，森月比他还要强。 这孩子打牌简直像比赛的时候一样，一点点表情都没有，大家一般最后出的王牌他总是看似随意的样子，就出了，很多方法，看似很出其不意，也缺乏逻辑，但是他总是很容易就把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 比较惨烈的是大橙子和杨伟。大橙子打牌的时候特别心不在焉，似乎专注点根本就不在牌上，而在酒上，导致他基本上全盘皆输。杨伟呢？他超级喜欢打牌，又自吹是打牌高手，可是，他是仅次于大橙子的输家，导致当他满下巴都是白色胡子的时候，气得站起来仰天长啸。 子轩呢？ 有高人相助，他当然，根本就没有输过啊！ 忘记说了，慕枫没有参加，他就坐在子轩身边看。 子轩特别郁闷地发现这回的手气不行，手中除了连牌，全部都是零碎的小牌，没有王，只有两个2，一个A。唔，先把连牌出了吧，这样看着都舒服有些！ 想着，他就伸手在自己的牌里搜出那些连牌。 而慕枫的手就伸过来了：“出这个。” 他指了指子轩最小的单牌。 子轩愣了一下，然后按照他说的办了，这一轮大家都被他这么一出，开始出小牌，子轩手中那些零碎的牌很快就消失了，可有些，慕枫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根本没管，咦，他为什么也不把那些牌也出掉呢？ 子轩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他连忙伸手将手中的牌重组，几下子，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变成对子加连牌了，再加上两个2的帮助，还不一定会输呢！ 慕枫伸手，搂住子轩的肩膀：“对，就是这样，真聪明。” “嘿嘿……”子轩又出了一张牌，现在，他不用慕枫帮他决定，也能自己搞定了……可是问题不在这里，在……慕枫，也未免，靠得太近了吧？！ 他勾着背，斜斜地靠在子轩的身上，军帽就在他右手里，被他无意识地转着圈。而他被皮靴裹着的长腿分开，随意放着，显得相当修长。 他的下巴，就抵在子轩的肩膀上，那温热的，湿润的呼吸，就这样，若有若无地扫在子轩的耳廓上，脸颊上……简直就像柔软的羽毛一样若即若离地骚扰着，引诱人想要一把将其抓在手里！ 啊，那火热的吻马上就像魔咒一样不断地在子轩的脑袋里浮现…… 如果不是他的对面还有这么多人，子轩以为，慕枫现在一定又要吻他了！ 于是，这场牌局简直就像是煎熬，终于，子轩保存着理智，用“烂牌”赢了一局！让大橙子等又悲催地做了一些俯卧撑…… 还好，子轩的救星来了。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头发扎得高高的，身材姣好，她站在这堆男生面前，脸蛋微红，看起来似乎要说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杨伟的美女天线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森月好奇地抬眼看，清寒的猫总是热爱美女，已经开始殷勤地喵喵叫了，大橙子在那边喝闷酒，慕枫正勾着子轩的脖子，玩他的头发。 子轩一看，就知道她是冲慕枫来的。 果然，她终于开口了；“那个……已经开始跳舞了，请问，你有舞伴吗？” 没人回答。 子轩转头看了看慕枫：“枫哥，人家女孩子问你呢！” 那女孩子连忙摆手：“不是……我就是问你。”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对方是真的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啊？这简直太神奇了，竟然会有女生在看到他和慕枫的同时，还会选择他？？ 这说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吧！ 子轩高兴极了：“好啊！非常荣幸。” 那个女生愣了一下，那脸蛋瞬间就更红了！她的手指在背后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边海军一大片女同胞竟然马上就激动得尖叫起来！ 此时，充满民族特色的音乐声已经响起几分钟了。女生朝子轩伸出手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那个舞虽然简单，但是我们还是得学学才行！” “嗯！” 子轩说完，就从慕枫的怀里钻出来，像是解脱了一样对大家做了一个拜拜的姿势，然后，和那女孩子一起走到篝火边，此时，成双成对的男女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过来，跟随着节奏摆动着身体，踏着脚步…… 说真的，子轩很想很想好好地跟这个女生跳舞。要知道，跟漂亮女生跳舞还是第一次啊，新鲜感十足！外加，老师被慕枫欺负，他现在可是非常想，用让对方吃点小醋之类的事来报复对方……所有的这一切动机，都让他非常想跟这个女生发展得更顺利，至少看起来，更亲密一点。 可是，实际上是怎样的呢？ 子轩：“一般人看到我和我朋友，一般都会选择他，你为什么会选我的当你的舞伴呢？” “你朋友？就是刚才跟你特近的那个男生？” “嗯。” “为什么？我觉得你比他更有魅力啊，至少我喜欢你这一型。而你朋友看起来，是个很难攻克的人。” “呵呵……那我很好被攻克了？” 女生突然叹了一口气：“难。” 子轩笑：“为什么？” 女生突然伸手，捞起子轩的耳发：“这个印子——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子轩马上红着脸捂住那个地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慕枫跟他说的那句话“暂时留个记号”的意思——天啊，刚才得有多少人看到了啊？就说为什么有的男生看到自己的时候，酸味特别浓……他们一定认为自己一个人去偷腥去了吧…… 子轩马上郁闷地朝慕枫那边看去，打算用目光攻击他。 可是，他看到的是—— 耀眼的火光里，慕枫坐在几乎垂直于子轩这边的座位。他交叠着双腿，身体倾斜，手肘抵在椅子上，左脸颊就靠着手背——明明是在普通的椅子上坐着而已，而他那样慵懒的动作和姿势，简直就像是坐在最高级的沙发上的贵族一样。 不对！ 是猎食者。 他的那双黑夜一样的眼睛，就这样凝视着子轩的一举一动。双眼微眯，火光里，他潋滟的眼神简直太危险了！ 尤其当子轩和女孩子跳到离他很近的位置时，子轩再一看，就看到慕枫做了一件，让他瞬间傻眼的事！ 因为他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地顺着形状优美的上唇舔过去，再然后，快速舔过下唇，收回嘴里。 子轩猛地抽气。 “天啊……好性感……”很明显，女孩子也看到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脸蛋：“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是，留下这个印记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子轩连忙摇头，低声否决：“当然不是！”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真的不是！我们去那边跳吧！” 子轩拉着女孩就要往另外一边走。 可是，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们要去哪里？” 根本不用回头，子轩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说真的，刚才好多女生虽然已经找了舞伴了，但是很多人都在注意着慕枫，现在他一站起来，大家都以为他终于要找舞伴跳舞了，刹那间，都转过头来看！结果，子轩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视线的焦点！ 他连忙回答：“我们打算去那边跳！” 说完，他的声音又放低了一点，“枫哥，你看这么多女生想找你跳舞，你也答应一个吧！” 而慕枫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突然对女生说：“不好意思，你的舞伴今天晚上有点急事，我能带他回去吗？” 女生想都没想，就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慕枫轻轻勾起嘴角，莞尔：“谢谢。” 接着，连当事人的意见都不问，拉起他的手腕就将他往外面带！ 穿过几团篝火，无数人群，众目睽睽下，他就打算拉子轩离开？！ 正在跟教练们打麻将的尹尘问：“你们俩要去哪里？” 慕枫恭敬地回答：“小轩有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 子轩这才反应过来：“我——” 慕枫一个眼神扫过来，子轩马上闭嘴。 尹尘：“是啊，江医生也嘱咐过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带他回去吧。小轩，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给哥哥打电话。” “嗯……” 于是，子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慕枫拐走了…… 慕枫走得很快，很快就走到人烟稀少的树林里，子轩越来越清醒了。他特别特别郁闷，毕竟，好不容易来次篝火晚会啊，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开啊！ “枫哥！现在才9点过一点啊！篝火晚会10点才结束的说！” “嗯。” “听说待会儿还有人表演！不去看好可惜！对了，我们还有几场牌局呢……” 慕枫突然将子轩一推，子轩的后背就猛地抵在一棵树干上，几片树叶掉落。 “痛！”子轩皱眉。 慕枫的双手就撑在子轩的脑袋两边，将他困他手臂间那狭小的世界，斑驳的月光下，他的黑发挡住了半边眼睛，而另一只，狭长的眼眸是那样幽黑，却像是还带着篝火汹涌的火焰一样，显得美丽危险！ 他漂亮的喉结，就在子轩的眼前上下滑动。 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几分愤怒的韵味：“你已经跟那个女生说话了，牵手了，跳舞了，还不够？” “啊？” 慕枫说着说着，他后背越来越向前倾斜，头也垂得与子轩越来越近。 那湿润的呼吸铺洒在子轩的额头上，痒痒的…… 接着，他就这样快速垂下头，伸出炽热的舌尖，就在子轩的唇上舔了一下！ 子轩吓了一跳，他再迟钝，也知道现在慕枫想要做什么！ 他连忙伸手推他：“枫哥你说过要在篝火晚会结束后再！！” 慕枫对着子轩轻吹一口气，带着淡淡酒味的气息简直让人晕眩…… 他微微嘶哑的声音，简直就像他现在的表情一样性感到了极致：“我已经无法忍耐了，所以，篝火游戏，结束了。” 说完，他就猛地含住子轩的下唇，拉开他的下颌，深深地进入了他的嘴唇，充满占有欲地倾城掠地，毫不留情！ 这一次的吻，即使是子轩，也会觉得，太具有性的暗示了……深入浅出的，充满挑逗的吻，两个人稍微分开时嘴巴相连的液体，炽热得似乎要燃烧起来的喘息，以及，慕枫抚摸在他身上不断点火的手指，那每一次撩’拨，每一次叹息，简直就是让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工具！ 很快，慕枫就拉起子轩的军服，将其拉到肩膀处，再然后，就迫不及待得含住了子轩已经挺立起来的小红粒…… “唔！” 子轩低声惊叫：“枫哥你别……我……我不是女生啊！” “可是，你这里却比女生还敏感。” 慕枫轻佻地叹息，接着，吻得更激烈了，一点一点用舌头描绘着那里的形状，一会儿吸，一会儿用舌尖推，另一只手也不忘抚慰另外一边……不是第一次被做这样的事情，之前在电影院也被他这样做过，不过，那一次只是单纯地用手而已，所以和这次的差别，也太大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子轩的小红粒已经被他吻得肿胀了一圈！ “枫哥不要了！啊……” 子轩不断拒绝着……可是这只会换来慕枫更激烈的舔舐。 伴随着皮带被解开的声音，军裤滑到草丛上，子轩最最重要的地方就被慕枫捉在手中！根本无法抑制，一声呻吟就溢出嘴巴。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如同突然袭上推荐那股清凉的空气一样，让人战栗！ 此时，子轩全身已经瘫软了，他根本无法完整地说出完整的话，可是理智和羞耻心还是让他忍不住说出来：“不行……这样好羞耻……枫哥我们回去再……要是一会儿有人怎么办？” “……不会有人的。” “可是……唔嗯！” 太过刺激的感官刺激简直要让子轩直接晕过去。 因为，慕枫在放开他两颗肿立的小红粒，顺着他紧致的肌理，舔舐了他的胸口，小腹以后，竟然，就这样保持着半跪在子轩面前的姿势，轻轻地在子轩小兄弟的顶端吻了一下：“可是你这里，已经开始流水了呢——似乎，已经完全等不及了啊。”chapter 118.“野战” 这种视觉刺激——对于尚且纯情的子轩来说，简直太太太可怕了！ 被他舔舐过的地方，有点微微发凉，胸前的小红粒已经肿胀起来了，脖子上，肩上，腹部已经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当然，这根本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慕枫正半跪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在他从来都有藏好的小兄弟上留下一个充满挑逗的吻，然后，就抬头凝视着他，低低地说着让人羞愧到不行的话！ 子轩吓得连忙推开对方：“别！那里脏啊！” “怎么会？” “天啊怎么可能不脏……枫哥求你了你真的不要——嗯嗯！！！” 子轩倒抽一口气，然后，晕眩地发现，慕枫竟然轻笑一声以后，就张口含住了他的！那滚烫的，柔软的，湿润的口腔简直让子轩舒服得浑身震颤，同时又羞耻地加大推开慕枫的力量，可是慕枫不仅没有放开，反而伸出舌尖，开始尽情描绘，挑逗起来…… “不要……呜呜枫哥……啊好舒服……呜呜我受不了了！！” 只过了几秒，子轩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呻吟些什么……但是，那种陌生的，却又让人癫狂的快感简直就像让他灵魂出窍了一样，太舒服了……可是，又让他觉得无能为力。是的，此时此刻，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控制不了对方的动作，控制不了自己失去理智的速度，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极限—— 才过了二十多秒，子轩全身就开始震颤起来了…… 慕枫适时增加了吞吐的速度，手指也充满技巧地揉捏着他的乳尖，背脊等等敏感带，子轩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啊啊枫哥快放开我……啊忍不住了！！” 可是慕枫根本就不离开他，反而用力一吸—— 马上，子轩就发泄了。 他瞬间浑身瘫软，顺着慕枫的手臂，滑在草地上坐着，然后，看到慕枫嘴角上的银丝时，他才崩溃地发现了一件让他羞愧、抓狂、丢脸到极点的事情！他连忙抓住慕枫的肩膀：“枫哥对不起……我竟然……对不起对不起！你……你快吐出来吧！！！” 可是…… 他看到了让他更崩溃的事。 因为，慕枫的喉结轻微地上下滑动，他，吞了进去。 “……” 慕枫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种优雅程度，简直就像他刚刚在晚会上表现出来的优雅……一模一样。 而子轩，已经完完全全在风中凌乱了。 可是，慕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就让他一个人爽什么的，怎么可能？！慕枫就这样看着他，然后，开始优雅地解皮带…… 子轩眨巴眨巴眼，看着他一点一点解皮带，脱外裤的高贵样子，然后吞了一下口水，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脱，子轩就已经看到慕枫那里鼓鼓的小帐篷……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啊，好烫！ 呃，刚刚枫哥也帮他解决了，所以现在，他也应该帮对方不是吗？ 于是子轩红着脸提议：“那个，枫哥，要不要我也帮你？” 慕枫轻笑：“你帮我吸？” 慕枫的脸马上就更红了：“……” “你会吗？”慕枫轻声问。 这下子，子轩突然就认真了起来，他大声说：“我当然会啊！刚刚不是看你做了一次嘛！” 慕枫惊喜道：“看一起就学会了吗？小轩的学习速度简直出乎我的意料。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成果吧。” 说完，他就跟子轩换了一个位置，由他靠着树干坐着，慵懒地看着子轩的动作。子轩呢？他似乎真把慕枫当成他的老师一样，为了证明他的学习能力，他认真地将慕枫的黑色三角裤拉下来……可是，在看到那尺寸宏伟的家伙蹦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瞬间害羞到不行！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他还是像慕枫做的那样，俯下身，渐渐朝那家伙靠近…… 啊，比上回看得还要近这么多啊…… 说真的，男性那个地方都长得很丑，可是子轩却会觉得慕枫那里长得挺好看的。矫健的三股肌肉，漂亮的顶端，其上泵张的血管简直看得人脸红心跳……天啊别再观察了……不然又要喷血了吧……子轩这么想着，就直接凑过去就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好烫！ 味道嘛…… 子轩惊叹：“枫哥这里竟然一点怪味都没有，还有一股香味呢！” “不是刚洗澡吗？”慕枫哑着嗓子说，“认真点。” 啊，对啊，洗过澡呢！所以他现在就连这里，都是沐浴露淡淡的芳香啊……所以，刚才自己身上也没有太多怪味吧？太好了……子轩松了一口气。 放松了一点，子轩的动作就稍微大胆一些了。 慕枫的尺寸太大，他最多只能含住三分之一，后面都没办法，所以，他便伸出双手一起工作。说真的，刚刚感觉太好了……慕枫到底做了什么他其实根本不清楚，他只得按照自己的推断不断吞吐着对方的分身，将那东西当成好吃的食物，像糖果那样含着，像喝奶茶那样吸，像冰棍那样舔…… 慕枫低声道：“再用力点。” 子轩连忙加大了嘴里的力量和频率。 慕枫脸上看起来一片淡然，但是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那双眼睛也逐渐迷离了起来，子轩发现这一点以后，瞬间得意极了，更加卖力地帮对方服务，满心希望他也能快点发泄，这样至少跟自己的差距不会太大，也说明自己的技术还不错啊！ 可是，就是因为他太认真的原因了吧？ 所以，他竟然没有发现慕枫……正在做什么！ 他竟然，伸出修长的手指，顺着子轩光洁的背脊朝下滑过去…… 然后，顺着股沟，就滑到了某个，非常非常隐秘的地方！ 再然后，他竟然竟然……就将沾有一点液体的，一小截手指都插了进去！！ “啊啊——” 子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树林。 还好现在篝火晚会的音乐声还很大，不然，大家绝对会以为有人被抢劫了……或者是被强暴了…… 子轩瞬间吐出慕枫尚且坚挺的分身，一下子就坐在草地上，惊吓地，颤抖着指着慕枫：“枫哥你你你……你刚刚做什么呢！痛死我了！！” “帮你扩张。” “……扩张？……为啥要扩张……而且为啥是……”子轩吞了一口口水。 慕枫微微歪头，满脸无奈：“小轩，难道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做爱的最后一步，是需要将我的，进入你这里面的。” 子轩满脸黑线地点头：“我知道啊……可是……枫哥你那里真的很雄伟啊……我那里那么小，你怎么可能进得去啊！” “可以的。小轩，过来，乖。” “不要！”子轩紧闭双腿。 慕枫抚额：“相信我，可以进去的，只要经过足够的按摩扩张……唔，我的忍耐有限。” 而子轩的表情更加惊恐了：“那个枫哥……你变得更大了！呜呜……要不这样，我回去再好好上网研究一下，多准备点材料，我们晚点再——” 可是的确，忍耐力再好的人，现在也绝对受不了了！ 慕枫突然就将子轩扑倒在草坪上，直接将对方翻了一个身，抬起他的腰部，屈膝跪在地上——接下来，臀部，乃至最隐秘的地方都直接暴露在慕枫的眼前！ 而慕枫的手指，就再次接触到子轩的洞口，开始按摩起来…… “小轩是男子汉的话，就稍微……忍耐一下。”慕枫这样说。 子轩想着想着自己要是逃……也太那啥了。 唉，不过就是痛点吗！忍忍就好了……再说，黑仔说的那漫画，其实子轩现在已经将它看完了，所以，后面两个男主角昏昏欲仙的样子他现在都记得……这样看来，即使是男人和男人，做爱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所以，忍耐一会儿说不定就不难受了，会变得更舒服呢！ 于是，他吸气。 接着，慕枫的手指，又钻了进来！ 这一次，因为体位和力度的原因，没有刚才疼了……可是感觉，还是太奇怪了！伴随着手指的深入，那种身体进入异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好紧……”慕枫轻声叹息。 子轩羞耻得垂下头，抓紧身边的小草：“那是当然！” 慕枫却突然笑了：“小轩这里……简直就像是粉红色的小嘴巴一样，现在正在不断吞吐我的手指呢……” “闭嘴！”子轩恼羞成怒。 而慕枫，在他稍微放松一点点的时候，就放入了第二根手指！ “啊啊——” 这次，是真的……好疼！！ 慕枫连忙停止了深入的动作：“很疼？” “疼死了疼死了！！！呜呜快出去！”子轩大叫。 慕枫抽出了手指。 但是很快，又伸了一根食指，这回带来了一些黏黏的，温热的液体，所以好受多了，而子轩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呜呜枫哥刚才真的太疼了……能不能以后再……” 而慕枫锲而不舍地又放入了第二根手指，果然，子轩又开始挣扎起来。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要裂开一样——既干涩、又火辣，太难受了！ “疼疼疼疼！！”子轩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慕枫叹气：“这样根本不行啊……只要要进入三根手指才行，而现在只是两根你就这么疼了。” 子轩转过头来看慕枫的那里……颜色已经变深了，而且已经肿胀到了极致，想必他想在已经在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了吧！ 子轩突然说：“枫哥，你继续吧。” “可是，你不是很疼吗？” “……继续吧！其实我也想跟你做到最后一步……如果一定要疼的话，早疼晚疼都一样！”说完，他竟然还将臀部朝慕枫那边凑过来了一点，“快点！” 慕枫怎么能忍受他的这般诱惑？ 再次吐了一些唾液在手指上，狠下心将两根手指都钻进子轩的体内，轻轻搅动。子轩疼得拔了一地的小草，呼吸颤抖到不行，前面的小兄弟已经完全软下去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将自己的声音抑制在喉咙里，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点。 两根手指在子轩的体内停留了十几秒……就当子轩以为接下来肯定是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慕枫却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再然后，滚烫到极点的东西就顶在他的入口处！ 那是什么……子轩当然知道！ 难道，慕枫已经无法忍耐到，要直接进入他了吗？ 子轩的心跳如擂鼓，他咬紧牙关…… 不断给自己进行积极的心理暗示：对方可是自己最爱的人啊！能跟他做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不是吗？所以再痛，也可以忍吧！！ 可是，入口被顶端轻戳了一会儿之后，被穿透的痛苦却迟迟没有传来。 倒是那滚烫的，湿润的，犹如铁棒一样的昂扬就在子轩的臀沟里不断用力摩擦……不断摆动着……再然后，子轩分开的双腿突然被慕枫并拢，接着，那滚烫的东西就插进了他的大腿之间！ “夹紧我。”慕枫低声道。 子轩连忙照做。 紧接着，慕枫就开始疯狂地冲刺了…… 子轩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枫哥，你不进来了吗？” “这样就好了……” 慕枫喘息着，就伸手，抱住子轩的腿部，右手伸到他的前面，开始帮他抚慰刚刚软下来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用抚慰了，因为，光是大腿根部感受到的热度，就够刺激了！现在子轩的前面，又精神了起来！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即使没有进入，慕枫的力量还是大得惊人，要不是他的左手还抱着子轩的腰部，子轩绝对已经趴在草地上了…… 两个人的喘息声都越来越浓，理智不断被剥离，接着，所有的感官全部都是对方带来的——身体碰撞的力度，滚烫的温热，迫切的抚摸，炽热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慕枫浑身震颤着倒在子轩的后背上……而子轩已经完全不行地趴在地上了，要知道，整个过程里，他又被慕枫弄出来了两次…… 两个人仰躺在草坪上，看斑驳的月光。 子轩侧身看慕枫，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还是问了：“枫哥……刚刚你为什么没有进来？” 慕枫笑：“怎么，你希望我进去？” “不是不是……”子轩转过身子，给他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和红彤彤的耳朵，“就是觉得有点神奇，你突然就转移‘战场’了……” “今天你本来就晕过去了一次，我怕把你弄得太疼了再晕过去。”慕枫走过来伸手抱住子轩的腰部，“没关系，以后我们的机会多得是。” “……” “那，刚才舒服吗？” 子轩纠结，但还是坦诚地回答：“舒服……” 慕枫轻咬他的耳垂：“可是……如果你习惯了我的进入，会让刚才舒服一万倍哦。” 子轩黑线：“可是习惯之前的痛苦……会很可怕啊。” “就像训练痛苦，但是比赛获奖是极乐一样。小轩难道会因为害怕比赛的痛苦，就放弃获得奖牌的资格吗？” 子轩连忙摇头：“当然不会！唔……我会加油习惯啦！” 慕枫笑着翻过身来轻轻地吻了一下子轩的额头：“真乖。” “嘿嘿。啊，话说怎么就已经十点十分了？！我就说怎么音乐声没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可是慕枫却突然伸出手指：“嘘！” 嘣嘣嘣嘣嘣……嘣嘣…… 噔噔噔噔噔噔…… 波波波波波…… 子轩轻叹：“好奇异的声音！不会是……” 慕枫马上会心一笑。 两个人马上就站起来，快速地穿上衣服，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啊……其实那个地方，就是靠近小河边的草地上而已！ 慕枫从兜里将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功能。 两个人勾着背往里面看……再然后，就看到了！ 湿软的杂草中，好多好多淡绿色的弹琴蛙啊！ 似乎感觉到灯光，安静了好一会儿。 但是由于两个人几分钟不说话，放松下来的弹琴蛙们，马上又开始歌唱了！ 子轩激动地蹲下来，照了好几张相，后来索性还是录像了！ 他发现那些小蛙每次叫出那种奇妙声音的时候，脖子都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子轩一边录像，一边小声地问慕枫：“枫哥，你说谈情蛙是不是也有它们的语言呢？它们现在是不是在对话呢？唔好想有个青蛙语言的翻译器，让我听听它们现在在说什么？” “我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 而慕枫，蹲下来，朝他凑过去，嘴唇就贴在他的耳廓：“它们在说，小轩，你好可爱。” 子轩挑眉：“真的假的……” “它们还说，小轩，我们喜欢你。” “切，骗我！”子轩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而慕枫却突然捧起他的脸颊，深深地凝视着他。 月光在他的黑发，他白皙的脸上，他纤长的睫毛上舞蹈。 他眼神竟是那般认真，声音更是如同穿梭在黑夜中的清冷却温柔的天籁之音： “小轩，我爱你。” 番外：隐匿的渴求+情书 这么久了，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亲爱的大橙子。 他最近，怎么样呢？ 篝火晚会那个晚上，他的心情，真是很微妙的，突然就变差了。 还能为了什么？ 只是因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他看到了子轩脖子上的牙印。 整个牌局输了再输，不断被惩罚，可是他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游戏、跳舞、关于女人的话题，他统统不感兴趣，除了酒。 可是教练在这边，大家喝的酒也是有限制的，根本不可能尽兴，抽烟也得躲着抽，这不，在看到慕枫带走子轩以后，他终于站起来，一个人坐在大片草地上，抽烟。 烦躁。 除了烦躁，就是自我厌恶。 大小姐和慕枫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们要去做什么，一看慕枫那似乎要把子轩吞入腹中的眼神，就可以简简单单地猜到。对于已经交往的他们，这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自己不是已经彻彻底底出局，决定成为他最最简单的朋友了么？那现在心脏这种闷痛到底有是这么回事？！ 哈……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贱。 就在这个时候，混着着喧嚣的音乐，踩着杂草的声音涌入耳膜，一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享受着带着清香的夜风，偶尔随手扯一朵金黄色的野花，在鼻尖嗅嗅。 是程彦斌先说话的：“你不是在看漫画吗？怎么过来了。” “看累了。” “回去吧，这边无聊。” 森月就像没听到一样，转头看他：“我很擅长做出气筒的，想说什么，骂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 程彦斌笑：“你是自虐狂么？跟你又没关系。” 森月的表情稍微只僵硬了半秒钟而已，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怎么跟我没关系……你心情不好，晚上就没人陪我看动漫了。” “呵，这倒是。”程彦斌伸了一个懒腰，躺在草丛中，“你对我真好。” “嗯？” “帮我带零食，叠被子，洗衣服，买水，啊，前几天膝盖擦伤，也是你帮我擦药的。”他轻叹一口气，“你知道么？在市队那会儿，大小姐也像你这样对我。当然，他没你这么细致，他不会叠被子，洗衣服也只是将衣服带回去用洗衣机洗，零食是他哥买的，水不用他买，但是他会请我喝奶茶，擦药的话，倒是他的拿手好戏呢。” 森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他没有你这么安静，温柔，他有时候会很别扭，有时候像一只愤怒的小豹子一样，但是认真起来的时候，又会非常特别，非常漂亮……这点你跟他还挺像的。” “……” 程彦斌突然皱眉，似乎才意识到刚才他又说了什么：“唉……我怎么又想起那些事了。森月啊，你说，完全放弃一个人，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到底，有没有可能？”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你现在的痛苦只是惯性而已，久了就好了……你一定还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是么。” 程彦斌说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森月也躺在草地上，抬头看天。 夏夜的天空是如此的漆黑，点缀着零星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 如果只是粗略的看过去的话，除了黑幕，以及几颗星星，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颜色略淡的云……一朵一朵，一片片，流动、挣扎、翻滚、膨胀、奔腾、喷涌……就像人类的心中，在那些寂寞的夜晚，如期而至的灰暗欲求一样，渴望着，叫嚣着，却永远得不到回应，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见。 不多时，身边的人呼吸就均匀了。 森月就这样安静地听着他的呼吸，接着，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 有时候，森月会有些荒诞的想法。 比如，程彦斌跟自己成为朋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气场和子轩的类似呢？ 如果是这样，可悲的是为什么自己不再长得俊秀一点，好看一点，高一点，也长着茶色的头发和眼睛？脾气也可爱一点，开朗一点，偶尔闹别扭，任性一点，是不是，程彦斌也会顺带，喜欢上自己呢？ 哈哈，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天方夜谭。 无法成为那个人，程彦斌就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时间可以治愈他，让他忘掉这段爱恋，找到更合适的人，但是——那个人，也永远也不可能是自己—— 还记得以前某次，做了一个测试同性倾向的测试。 程彦斌测出来是完全弯的。 他当时就说这个测试一点都不准。 森月笑他，事实摆在面前还狡辩。 而他只是淡淡道：“喜欢过一个男人又不代表就变成同了。再说，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喜欢过的同性，也只会是他一个而已。” 基本上马上就判了森月死刑。 从那之后，森月就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好好地扮演朋友的角色，不是很好吗？看吧，在他心烦的时候陪他喝酒，在他需要比赛的时候充当他的竞争对手，当他需要倾诉对象的时候坐在他的身边，当他终于在T大找女人谈恋爱的时候，偶尔帮他们弄一两张电影票，啊对了，上回那个试胆大会，就是他要和他女朋友参加的游戏，只可惜那女孩子胆子小最开始就放弃了，只得由自己代替那个名额——对了，最后拿了个一等奖，奖励是情侣版冬季嘉年华滑冰场不限时入场券呢。 当时自己直接将票送给他，开玩笑道：送给你再次喜欢上的人吧。 呐，他送给谁了呢？ 呵呵，送给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候，晚会的音乐声安静了下来。 森月看了看时间，快10点了，看来要结束了呢。叫醒他吧。 这样想着，他就转过身看向身边已经睡熟的人。 他睡得很安静，金色的发丝微微凌乱。 忍不住伸手帮他梳理发丝。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看吧，成为他的朋友还有这样的好处，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观察他。即使没有戴眼镜，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凑近，看个清清楚楚。 他小麦色皮肤上，无论是浓密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还是嘴唇的弧线，都犹如雕刻般分明俊朗，充满着隐匿的力量，犹如银色的十字架项链下，那细细的筋络一样，森月知道当那些筋络膨胀起来的时候，他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无论看多少次，告诉自己多少次，跟他根本没可能，但是人总是很贱地喜欢着这些无法得到的东西，总是会奢求着得到，探索到更多。 即使只是个自欺欺人的梦也好，也想要得到。 起风了，芳香四溢。 两个人的身边，纤细的小草混合着雀跃的月光，带着金色的花朵，涌动。 犹如潮水，犹如歌咏，更如同黑夜的高空里，那些正在不断旋转的漩涡，那些藏匿起来的愿望，那些，不断抑制，却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渴望…… 森月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朝对方凑过去。 月光犹如流水满溢着，在他黑色的发丝上缓缓流动，模糊了他的容颜。 而他就这样，半寐着双眼，终于俯下脸颊，将嘴唇悄悄地印在对方的嘴唇上，轻如不小心飘落上去的落叶。 —— 如果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就请时间让他，不要再执着于子轩了。 也请时间，让自己忘掉这段不可能实现的感情。 这样的话，下次再听到他讲起子轩，讲起别的女孩，再看到他那种快乐，或者痛苦的，融化在恋爱里，又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表情，心脏也不会再难以抑制地闷痛了吧。 ＊＊＊＊＊＊ 6月19日，大家乘坐着大巴车回到S市。 6月20日，正式回到T大，复习准备考试。 鉴于大家去参加了集训，耽误了不少课程，所以从这时候到7月中旬的课程都会相当多，结课也要比一般学生晚一些，当然，考试难度会很小啦。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难的。这不，一群人上完课就抱着书去包图书馆啃书做题……唉，感觉就像又回到了高三，一个二个都愁眉苦脸的。 当然，还是有几个心情特别特别好。 比如，子轩和黑仔这两只。 好久没见啦，他们俩一见面就兴奋地在游泳池里蹦跶几圈比试比试以后，就开始谈天说地。子轩跟他讲集训场地后面的大片树林，篝火晚会，当然顺便炫耀一下竟然有女军找自己跳舞，让黑仔简直羡慕得牙痒痒。 而黑仔呢，当然也要跟子轩讲最近的训练啊，食堂的新花样啊，新出的小说游戏之类的……当然，对于黑仔来说，控诉萧云的罪恶便是关键，比如，不仅要自己写情书，还要写暧昧短信，情书的字数竟然还要字数限制，一定要800字以上……这是作文考试还是什么！还有啊，控诉萧云衣服又多又没收拾（子轩就想说黑仔你的袜子还到处乱扔呢），控诉萧云老是霸占他的床，老是调戏那些纯情少女…… 子轩听他控诉半天，笑：“黑仔啊，我说，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啊？” “啊？”黑仔纠结，“我说旺仔，我脑袋要是被驴踢了才会喜欢上他吧！” “看看，你今天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围着他转的。” “……哪有。” “你说他霸占你的床，老是用鬼片吓你，跟你抢食物之类的，哦，还有他给你规定写情书的字数的时候，你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幸福呢。” 黑仔连忙揉揉自己的脸，做出一脸很苦逼的表情：“这叫幸福？！” 子轩无语地想给他一脚：“喜欢就喜欢上了呗，你别扭什么！” 其实啊，小轩，你的第六感简直，太准了！ 黑仔这段时间，简直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哦！ 之前，他不是老跟萧云生气吗。因为，他最恨萧云跑出去跟一群女孩子混在一起，晚上跟她们打电话，还要让他写情书，写让那些女孩子开心的情话短信——关于这点，黑仔简直鄙视萧云到极点。情书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写才能表达真情实意啊！让别人写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只要帮萧云写一次，他就可以免费吃一个星期的好东西，甚至萧云还会带他出去玩，偶尔给自己贿赂一点东西，比如超喜欢的作家的新书啊，某某的新专辑啊……所以，何乐而不为啊！反正啊，写情书这种小事，半小时就可以搞定一封嘛。 可是某天，在他翻箱倒柜地找自己心爱的袜子时…… 在萧云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巧克力盒子。还以为是他私藏的巧克力呢，于是马上就将它打开。然后，他震惊了。因为，里面起码有二十多封完完整整的信件，全部都是自己熟悉不过的颜色，图案，里面的信纸上，不是自己帮他写的情书是什么！！ 文艺风格：“春日的晨曦拥有柔和的美，夏夜的星空拥有可爱的美，秋日的枫叶拥有绚烂的美，冬日的雪花拥有纯洁的美。而所有的这些美，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省略800字）” 二逼风格：“……（省略300字）昨夜我睡不着觉，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思念，我便托一只蚊子来看看你，亲亲你！你问我，我爱你有多深，大包代表我的心！” 霸气风格：“……（省略200字）打开这封情书，就代表你对我有意思，看完，代表你喜欢上我了，扔掉的话，你就在暗恋我了，回情书，就代表你想跟我交往了，不回则是默认了！所以，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简洁风格：“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好意思卡带了），所以，我们交往吧？” …… …… 这些情书，难道不是应该在那些女生的手中吗？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盒子里？！ 他是嫌弃自己写得不够好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现在还要拜托自己写？？还用各种食物福利诱惑自己，他有病么！！ 当时萧云一回来，黑仔就指着这些情书问他。 “你把这些保存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写的东西，干嘛还要我写！！你知不知道写情书杀了我多少脑细胞！！” “谁看不起你写的东西了？我很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 萧云无奈地轻笑一声，走过去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笑：“你不是自称自己情商特别高么？现在这么还这么迟钝？” “……你啥意思？” “这些情书，我怎么忍心送给别人呢。” “啊？” “你还不明白么？一直都是我在看这些情书。谁叫你都不给我写一封？” 黑仔的脸蛋瞬间就红了：“我干嘛要给你写！” 萧云轻轻地用鼻尖碰了碰他的，眼眸相当明亮：“你不是，喜欢我么？” —— 而黑仔控诉的那个情书字数限制，就是萧云规定的，给他写情书不得少于800字。 不然，怕是某人的菊花难保吧…… chapter 119.暑假沙滩训练 6月底，子轩等人基本上就是在图书馆度过的。午休趴在桌上睡那会儿，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些枯燥的理论知识……当然，有慕枫在他身边作临时老师，他便轻松许多啦。慕枫带他去复印店买了一些习题，在他睡觉偷懒的时候帮他勾书，偶尔帮他看习题，临考前给他恶补一下，基本上考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子轩就很无语——为什么同样都有那么多训练比赛，在大家都巴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应付考试上的时候，他每天也只是复习两个小时而已，其他时候都在看课外书？而大家都知道，慕枫的成绩，在金融系上可是拔尖的，每年都拿奖学金啊！ 难道他的大脑构造跟一般人不同？！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慕枫听到他这样的疑问，笑道：“谁叫你临时抱佛脚？这些书平时就得看啊，每天读几页，不用多久就看完了，最后稍微复习一下，不考高分都难。” “……只看两次就记住了？” 慕枫疑惑：“当然，小轩你要看几次才能记住？” “……” 在此期间，虽然训练量减少了许多，但是，就像教练说的一样，比赛，是绝对不会少的。 首先，是6月末的学校夏季运动会。想想第一次在T大参加游泳比赛时候多紧张啊，果然现在参加比赛的次数多了，就是有好处。看吧，下午参加比赛，上午还在图书馆看书，只不过提前一个小时去游泳馆训练池熟悉一下水感，接着直接上！这场比赛大家都表现得不错，子轩在短程比赛被黎冰打败，可是却得到了教练的鼓励，因为，他跟黎冰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很多了，呼吸状态与他也越来越相似了。 7月15日，鬼节的这天，子轩等人被挑出来参加邻省的短池比赛。这次比赛没有找到水感，不过训练的成果还在，发挥得还行。在期间遇到几位同样要参加亚运会的高手。期待到时候的交锋！ 接着，连续6科考试把一群人烤焦后，终于，迎来暑假——所以，可以玩了吧？可以像一般人一样，享受美好的两个月暑假了吧！错！ 黑仔和萧云在暑假来临的第二天，便坐上大巴车，去参加新一期的国家游泳队青少年大集训了！临走是他就跟一群哥们儿说：反正不就我也就是你们的队友了，所以，有好看的妹子帮哥们儿留意着啊！ 而子轩这群人呢？ 暑假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亚运会都要来了，澳大利亚的外教丹尼尔也被请来了，所以暑假当然就意味着一如既往的，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呗——不过，对于大家来说，不愧是暑假，不 愧是充满创新精神的丹尼尔教练啊，这回的训练可比以前要有趣多了！ 训练强度没有减少，该完成的量依然继续着，可是训练地点和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天上午的训练在游泳馆，可是下午的训练，都是在大海边上进行的！ 以前围着操场跑步，现在赤脚绕着海岸线跑步；以前在室内跳高，做高抬腿训练，现在直接在海里跳；以前教练基本上不会队员做其他体育运动，比如打篮球等，而现在，丹尼尔每天都会让大家花两个小时在海滩上打沙滩排球、篮球、羽毛球等等。不仅这样，白天达标的队员晚上是不用训练的，所以，晚上那大把大把的时间，当然就是想做啥就做啥咯！ 丹尼尔来这边的第一天，就用带着点点地方口音的慢速英语讲述他的训练计划。通过慕枫的翻译，子轩简直傻眼了：“这种训练也太幸福了吧！这真的是为了迎接亚运会的训练么？我以前听说你们每次为了迎接大赛，经历的都是非常悲惨的训练啊，怎么这次这么人性化？！” 一群老队员一听到他的吐槽，就默默转过头来说：“你可别小看了他啊，过两天就知道根本就不人性化了。” “？？” 慕枫耐心地给他解释：“丹尼尔是一个非常富有经验的教练，他的每一个计划都是别有用心的，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的确，就说最简单的，赤脚在沙滩上跑步，弹跳，或者打沙排，打篮球，刚开始的时候都会觉得脚踩在沙滩上很柔软很舒服，但是，久了就会发现——这些柔软的沙子会阻碍行动啊！平时轻轻就弹跳起来了，可是在沙滩上，尤其是比赛的时候，脚很容易就陷进去了，这时候要跳起来，得用双倍的力量！所以——两天下来，一群人简直觉得这种累，不亚于准军事化训练那种了。 不过，在沙滩里蹦跶累，在海水里扑腾累——但是，丹尼尔的训练方式，总是会让大家的兴趣和激情盖过疲乏的肢体，激发出更多潜力。比如，他让大家在海水中比赛的时候，不一定让大家游直线，而直接将一个水球抛得远远的，让大家去争夺；或者将什么东西扔进海水里，让大家去寻找，给获胜者更多时间选择自己喜欢的活动，而失败者就只能回训练池扑腾双倍基本项目——如此截然相反的对待，让每个人每天都尽全力拼搏。 不知不觉，大家便习惯了在沙滩上跳跃、奔跑，习惯了逆着潮水，在这种强大的阻力下前进，习惯了为了那个金黄色的水球奋力挥动双臂…… 接着，再次在标准池中比赛的时候，子轩深刻地发现，效果，竟然是相当显着的！ 在沙滩、海水中的弹跳，以及阻力训练，让大家的体力得到了提高；习惯了在海水中畅游，提高了水性；大赛来临之前的压力因为这些丰富多彩的训练方式被大大地被减少了；另外，还对更多的体育项目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除了沙排，还有一项更让人激动不已的体育项目—— 这天，大家训练结束以后，一群人在沙滩上打水球。 有人激动地说：“啊，一股浪潮马上就来了！” “对！绝对能超过1米！说不定会到达两米呢！” “所以，这时候最适合做什么？！” “还用说——冲浪！” 就是那天，好几个人将2米长，60厘米左右的冲浪板放在水面上，便坐在或者趴在上面，朝潮水区划去。其中包括慕枫、大橙子、肖志杰和黎冰，无奈子轩根本没有冲过浪，只好像其他人一样，在沙滩上站着看，心中既激动又羡慕——因为，对于很多男生来说，冲浪简直就是表现男子气概的最佳体育项目之一。 当几个人逐渐远离海岸线的时候，浪潮已经越来越大。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浪潮就已经到达了一米多的高度。 而那几个人，在感觉到海浪有力推动冲浪板的时候，就站起了身体：两腿自然开立，一腿在前，一腿在后，两膝微屈，弯下腰部，双臂朝身体两边稍稍抬平，掌握着平衡，随波逐浪，快速滑行。 慕枫、肖志杰和黎冰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一人霸占一股浪潮，轻松地在浪潮的前方滑行，此时的浪花根本就没给他们造成任何压力。 而很快，浪花更高了！ 不得不说，子轩最担心的，是大橙子！他还从来没有听大橙子说过他会冲浪呢，刚才就不该让他参加！看吧，一股高高的冰蓝色浪潮已经冲到大橙子的背后了，海水比刚才那些要强大得多，简直犹如高大的墙壁一样不断追逐着他，白色的水花其上不断破碎着，可是为什么，大橙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加快滑动速度呢？这样下去，他会被海水吞噬啊！ “快躲开啊！！”子轩等人吓得朝大橙子呐喊。 很明显，大橙子听到了这边的呐喊，他竟然还不怕死地朝这边潇洒地挥手，已经高过他的头顶的浪峰呈滚轴状朝下，水花四溅中，就淹没了他整个人！ 子轩睁大双眼。 森月更是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大家是亲眼看到，两秒钟不到，大橙子就弯着腰从海浪一侧滑了出来，身影帅气，金发飞舞，以极快地速度绕到了另一股海浪的前端！难道，刚才他根本一点点都没有被还是吞噬，反而通过站在海浪中央部位，躲开了海浪的撞击么！ 几个女生简直不行了，满脸红心地尖叫起来！ 子轩无语：“没想到大橙子还是个高手……” 森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漫画书已经被海水卷跑了！他跑去将他心爱的宝贝捡起来，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心想以后程彦斌再冲浪，自己还是别看好了……不然心脏会受不了。 说起来，女生们的小心脏，还真是受不了了：“哇哇快看，他们竟然直接冲向海浪啊！好刺激！” “他们的平衡感好好啊！” “是啊！果然会冲浪的男生都好帅的……回去也让我男朋友学习冲浪！” 这边，有几个男生的小心脏，也受不了了…… 比如，子轩的。 当然现在不是吓得受不了，而是，激动得受不了。 阳光铺洒在冰蓝色的海水中，波光犹如密网那样晶莹…… 海浪的那些部分，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可是在他的眼里，最最耀眼的，还是在海浪中尽情驰骋的人——慕枫。 高大的海浪来临之前，他一个翻身就带着滑板弹跳起来，优雅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地斜踩在波浪尖上……他的黑发放肆地舞动，白皙的额头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会觉得俊美异常。 这样的他，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错觉—— 白色的浪花是成千上万的白色玫瑰，蓝色的海面犹如天际。 而他，就在天空中的一大片光芒中，一大片花海中滑翔。 啊…… 不愧是他崇拜了这么多年的偶像，不仅擅长游泳，学习，就连冲浪也这么强……可是，这样的人……却会牵着自己的手，微笑着凝望着自己，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样的人，却会用他那有力的双臂拥抱自己，会亲吻自己……啊，对了，前不久，他还低声对自己说：“小轩，我爱你。”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怎么脸怎么红？”熟悉的轻笑传来。 子轩一抬头，才发现慕枫已经抱着滑板朝自己走来了。 唔，刚刚一不小心就发了那么久的呆么……子轩在心中唾弃自己。 而慕枫伸手，便将他拉着往岸边走：“你的手心也这么烫，是不是有点感冒？” 子轩小声说：“是你的手太冰啦……” 慕枫随手将滑板扔在沙滩上，将他带到太阳伞下面，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 开，递给子轩：“喝点吧。” 子轩接住，连忙喝了几大口：“枫哥你也喝水啊！” “嗯。” 慕枫打开另外一瓶水，仰头喝。 然后，就垂眼凝视着子轩，喉结上下滑动。 子轩在喝水。脸颊微红。 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他的动作有些快，呼吸不稳。 也就是因为不稳的动作，透明的水老是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滑过精致的下巴，沿着脖颈流进运动t恤里…… “小轩。” “嗯？” 子轩抬眼看他，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太热，眼眸表面就像蒙了一层水雾一样，朦胧迷离。 慕枫低声笑：“你知道，你在用怎样的眼神看我吗？” 子轩不知道他在说啥，因为他的脑袋还在不断重播刚才慕枫那激烈的冲浪画面：“啊？” 下一秒，五彩太阳伞倒在了地上——刚好，挡住了前方，所有人的视线。 而慕枫就在这个刹那，伸手抬起子轩的下颌，就猛地垂头吻了过去！ 与此同时，女生那边。 “慕枫果然是最帅的！让他教我们冲浪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在哪里呢？” “咦，奇怪！刚刚我分明看到他和子轩一起往那边去了，怎么人不在了？” “那边那个太阳伞怎么倒了？” 一群女生好奇地往那边走过去。 刚走近，太阳伞就被撑了起来。 子轩正坐在太阳伞下喝水，而慕枫正在擦头发。 女生们马上激动地跑去请他讲授点冲浪知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枫到底有多帅，讲出来的知识有多么吸引人，却没有看见子轩微微红肿的嘴唇上面，有一圈微微发白的牙印……唉，谁叫他那里刚刚被某人欲求不满地啃了一口呢！ chapter 120.亚运会前夕 要说在冲浪的时候，最具有竞争精神的是哪两位。当然，就一定是冰美人和黑炭这两只了。他们俩比谁翻得高，谁冲得快，简直玩得不亦乐乎…… 上岸之后，冰美人便披上浴巾，躺在太阳伞下面的软椅上，随手戴上黑色墨镜，一副夏日旅游的悠闲模样，那一身蜜色的，缕缕水流滑过的皮肤简直诱人到了极点，与他冰冷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而远处的黑炭正红光满面地被一群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围着呢……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啥，黑炭激动了，又步入海水，趴在滑水板上做示范，一群女生激动得尖叫起来。冰美人随意瞟了那边一眼，看了一下手表。 然后一个大胸女生朝黑炭走过去，没一会儿，黑炭就拉她坐上滑水板，不仅如此，他一会儿揽住了女生的肩膀，一会儿勾她的腰，捉她的手腕……只要是人就看得出来，他在到处揩油！ 旁边一群队员特别羡慕，胆子大的便自告奋勇地前去教那几个美女冲浪……当然，大家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与美女的亲密接触。 黑炭喜滋滋地回来之时，冰美人正在看时装杂志。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有点惶恐……可是为啥他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不过就是热心地教了几个女孩子冲浪的基本技巧嘛，再说冰美人又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唔，他一定不在意吧…… “唉，渴死了！呀，鲜橙多啊，你的吗？我喝了哦！” 对方不理他。 “你在看什么杂志啊！这个大叔的衣服还挺有品位的，要是他的帽子换个颜色，剃点胡子会更好看。嘛，当然有时候络腮胡可以修饰脸型。” 对方依旧不理他。 “冰美人，穿上衣服吧。虽然是大夏天，但是你这样还是容易感冒。” 依旧。 “你干嘛拿皮带？说起来，你这皮带是在上回那家店买的吧，我就说你穿上好看……”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冰美人的慵懒的手势打断了。 只见他花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朝他勾了一下，示意他过去。 “怎么了？” 黑炭有点心虚地走到冰美人的面前。 冰美人却像个高贵王子般继续仰头乘凉，右手依旧玩弄着那条皮带：“黑炭，你果然是只狗么？” “你才是狗呢！！”黑炭还击。 “不是狗的话，干嘛天天像发情了一样嗅来嗅去，到处撒尿打记号？” “……” 黑炭黑着脸还没有想好怎么还击呢，冰美人就突然起身，手一抬，就轻轻松松地用皮带缠住了黑炭的脖子，直接狠狠地将他扯下去，两个人的脸瞬间贴得极近！ 冰美人深灰色墨镜下的眼神危险。 而他的声音却依旧慵懒：“用这条项圈将你捆起来了，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你觉得如何？” 黑炭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就笑了：“我说冰美人，你的占有欲可真强。你不过就是想一个人霸占我嘛……” “谁想霸占你了？”冰美人挑眉。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是吃醋了。”黑炭默默嘀咕，然后道：“好啦哈啦，以后我会洁身自好，保持跟那些女生之间的距离，行了吧。话说，你这样影响不好……都有人在看了，你还是放开我吧？” 冰美人不屑地“嘁”了一声，接着便放开了黑炭。 黑炭一边揉自己的脖颈，一边抱怨道：“我说冰美人，你最近真是越来越S啦……” “S？”冰美人微微皱眉，“这么说来，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施虐狂？” 黑炭连连点头：“是啊！今天用皮带，前天你不是用领带捆我的手嘛！而且每次那啥，你都不征求我的意见，每次突然就……”黑炭说到这里，看向一边，那脸蛋已经隐隐发红了…… 冰美人：“没关系啊。” 黑炭无语：“什么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因为你是受虐狂。” “啊？” “你不是喜欢我这么对待你么？” 冰美人说道这里，突然就摘下墨镜，笑了。 蜜色的精致脸颊上，那细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简直勾人心魄…… 黑炭明明要否认的，可是天知道，他一看到冰美人这个表情，脑袋瞬间就卡壳了……这种情况，基本上冰美人说啥他都没意见。 于是冰美人又张口了：“前几天我在网上淘到一些宝贝儿，今天晚上试试吧。” “嗯。” 冰美人满意地继续看杂志。 而过了一会儿，黑炭才反应过来：“不会又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工具吧！不行！” “你刚刚不是同意了么？” “我哪有！我根本不知情！” 冰美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可怜兮兮的：“你不想跟我做了么？” “……我当然……想！但是不喜欢你用……” 他还没有说完，冰美人就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柔柔地撩拨着他的手心：“我保证，会很舒服的。再说了，哪次我让你不舒服了？” 黑炭的脸更红了…… 他纠结的点了一下头，迅速地抽回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了某句比较红的网络语言：你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是啊，冰美人就是只磨死他的小妖精！他这辈子，算是完全栽在他手上了！ ＊＊＊＊＊＊ 2010年8月，所有人前往Z市游泳健康中心参加全国青年锦标赛即亚运会选拔赛。虽然过程依旧是艰辛的，但是至少拿到了参加亚运会的资格，这简直是一件值得大家高兴的事。 接着，张琳、凌夜等被送至美国训练。清寒、韩超、杨伟等去了澳大利亚。慕枫拒绝出国训练的机会，与子轩等人一起留在基地训练，正常参加小型比赛。 国家队例行周赛，子轩的自由泳成绩已经可以排在国家队中等以上的水平了。当然，森月和大橙子也跟他一样。 三天以后，慕枫等人参加全国冠军赛，发挥得并不突出，拿了两枚银牌；而子轩等新手参加了在天朝举行的短池比赛。训练结果还在，而且又是他擅长的短池，他竟然差点破纪录！光看短池成绩的话，他的50米自成绩在全国排下来是第9位了，200米自第8位，400米自第10位。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长池的每一项成绩会慢一些） 短池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几个新人就被召到毛爷爷的办公室里。一群人心情忐忑，但是一看到毛爷爷微笑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坏事。果然，毛爷爷递给他们几份文件，其中有很多规定，各种甲方乙方，虽然看那些会很头疼，但是直接看第一段就能看明白了——他们要被正式聘用为国家游泳队队员了！ 根本就不用犹豫，几个人马上就签了字，很快，看了看直系教练的交接文件：就像尹尘说的那样，以后，子轩跟郑杰。大橙子和森月继续跟着他。大家都没意见，就直接签了字。 那天晚上，子轩是穿着游泳队夏季队服睡着的。说来惭愧，那胸前的五星红旗都被他的梦口水染湿了…… 10月24日，慕枫的生日，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回家庆祝！ 不过这的确也没办法。11月亚运会就来临了，现在算是临近赛事的最后十多天，每天早上、下午、晚上都在水中泡着，晚上才9点就困到不行，根本就没时间去参加生日宴会之类的。 慕枫都跟子轩说了，他不庆祝。而很明显，子轩非常不同意。 在他看来，生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几天之一的，况且，还是慕枫的生日……自己都在他的身边，难道会因为太忙，就不给他庆祝了吗？！ 于是，23日那天晚上，第一次，他一个人溜出基地，前往市区。在那边定了一个小蛋糕，第二天晚上7点，由蛋糕店送到基地。 24日，整天子轩的行为都有点鬼鬼祟祟的。尤其是去取蛋糕的时候，竟然直接用自己的外套将其包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一摞衣服到处跑呢。 当天晚上的长距离放松训练近9点才结束。一群人简直累疯了，洗完澡，就快速回到宿舍准备睡大觉……而子轩却一点点都不累，查寝断电之后，他就抱着几本书，两个小椅子，报纸等跑到天台上……准备好之后，他就拨通了慕枫的秘密备用电话。（正式用的手机都放在教练那边） 慕枫：“小轩？” 子轩：“枫哥你还没有睡吧？” 慕枫：“正准备睡。有什么事？” 子轩：“枫哥，到天台上来吧！” 慕枫：“你睡不着？” 子轩：“嗯……今年最最关键的亚运会要来了，我太紧张了，你可以上来陪陪我吗？求你啦……” 慕枫失笑：“等一下，我马上就上来。” 几分钟以后，身披黑色外套的慕枫就站在了对面的天台上。 很明显，他的身影微微一愣。 接着，他快步朝子轩这边走过来，站在桅杆那边，隔着宿舍楼之间的距离，惊讶地看着子轩这一边！ 他看到的是—— 子轩不断朝他挥着手，站在一大片影影绰绰的心型烛光里！ 而他的双手捧着的，是一个漂亮的蛋糕…… 晕黄色的光芒里，他茶色的发丝在不断浮动，温暖的烛光里，他的笑容是那般清爽，纯净，他整个人就像被光芒浸染了一样，简直漂亮得让慕枫想要立刻、马上冲过去，抱紧他！ 他20岁了，从有记忆的时候起，每一年，他的生日都是在最高级的环境里度过的。很多不认识的人会来给他庆贺，无数的夸奖、称赞，数不尽的红包、礼品，他早就习惯了。在他心中，生日是个麻烦的事情，因为生日，就是父母给他的社交任务。 而小轩，改变了他的看法。 前年的生日，被迫喝了很多酒，虚假的笑容几乎僵硬了他的脸。然而，小轩的陪伴，木屋里的小礼物，竟然让他觉得那个小水晶球比外面，那些名贵的礼物要好很多。因为，至少小轩是花了很多时间挑选的，他是真心的； 去年，一想到接下来又要过生日，他非常头疼。可是小轩又让他惊讶。因为在头一天傍晚，他竟然送给了自己一大本记录。以前听他说，他 是自己的铁杆粉丝，但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终于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么渴望了解自己，支持着自己。其实他之前也遇到过痴迷到要跟踪他的粉丝，那样的人真的让他恼火。而子轩也要偷拍他，或许曾经，他也跟踪过他，而他不仅不觉得麻烦，还觉得相当高兴； 今年呢？ 满心都想着亚运会，根本就没有时间办生日宴会。想着不过生日更轻松，可是没有想到，同样忙到头疼的子轩却跑那么远，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天台上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这个生日，没有豪华的餐厅，优雅的钢琴曲，精致的水晶吊灯，大片的美味佳肴，只有一个小蛋糕，两个小椅子，一堆蜡烛； 这个生日，没有父母，没有那些上层社会的人，没有其他朋友，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子轩一个人…… 可是慕枫却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美妙的一个生日！ 当他走到子轩面前的时候，子轩激动地说：“生日快乐！” 可是突然就刮起来了一阵风。好多蜡烛很快熄灭了！子轩立刻蹲下去将蛋糕放在一堆报纸上，手忙搅乱地去点那些蜡烛：“这风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吧！好不容易点好的蜡烛……” 而慕枫一下子就捉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在子轩诧异地看他之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整个身体就朝他逼近，呼吸炽热到让人晕眩的地步：“小轩，谢谢你。” 子轩笑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跟我还说谢啊……” 慕枫凝视着他：“你为什么要点这么多蜡烛？” “啊，因为蜡烛多了明亮呗。我就在想如果今天满天都是星星的话就好了，这样和蜡烛一起，是不是交相辉映呢！可惜今天没几颗星星。”子轩兴奋地说，然后突然眨眨眼睛，学着肖志杰调侃的语气对慕枫说，“慕大少，能不能告诉本台记者，您在刚刚第一次看到这边这么多蜡烛的感受？” “很惊讶。”慕枫道。 “嘿嘿，那是那是。不过慕大少的感受就只有这三个字？能不能再详细点？” “详细点的话……”慕枫轻笑，“最让我最惊讶的是，王子轩同学竟然就站在这么多蜡烛里面，感觉就像是今晚，他要把自己献给我一样呢。记者先生，你怎么看？” chapter 121.亚运会（上） “谁要把自己献给你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先吃蛋糕吧！” “吃了以后可以吗？” “……吃了再说……” 于是两个人，便在天台上开始快速地吃蛋糕。 蛋糕固然美味，可是，就连子轩都知道，慕枫吃蛋糕的时候一直都在盯着他看，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的一口一口吃下去一样……子轩的脑袋里只要一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他的心跳就开始难以抑制地狂跳…… 本来以为会解决一个蛋糕的。 可是，才吃了半个蛋糕，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两个人之间无形的火就被点燃了……仅仅是因为，子轩在切蛋糕的时候，慕枫便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切。慕枫炽热的温度让子轩的手背微微一颤，两个人的视线瞬间撞在了一起，再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吻在一起了。 之后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也是浪漫的。 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子轩坐在小板凳上，背靠墙壁。 而慕枫在他耳边轻声说：“闭上眼睛，感受我。” 接着，就用他带着甜香的嘴唇，一点一点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睑，脸颊，鼻尖，嘴唇，下颌……简直就像是描摹一幅画那样小心翼翼。 那感觉，就像是拂过皮肤的天鹅绒一样，太过温柔了。 闭上双眼的子轩明显非常享受。 在慕枫轻轻吸住他小巧的喉结时，他忍不住吸气，握紧手指……在他解开自己的纽扣，开始一寸一寸亲吻自己锁骨，甚至胸膛的时候，那种酥麻感快速在身体里蔓延，不多时，子轩全身都软软的……他所有想做的，就是轻轻地抱住对方的后背，安静地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所有快感。 看着子轩微微皱起的眉头，时不时颤抖的睫毛，以及那红润的脸颊，慕枫忍不住伸出舌尖，长时间的，挑逗着他的敏感地带，因为他时不时发出的哼哼声，而兴趣盎然。 子轩胸口上的红点相当诱人，平时颜色淡淡的，可是却会在经过舔弄后，变得嫣红，并挺立起来。这样精神的两朵小花，生长在白白嫩嫩的肌肤上，并且敏感到稍微一吸，主人浑身就会微微颤抖——这种诱惑，简直就是引人犯罪的源头！ 慕枫灵活的舌尖不断地在那已经相当精神的两点上打着圈，吸食着，缠绕着，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他才恋恋不舍地往下吻去…… 这个时候，子轩抱着他的手，轻轻一晃，就垂到了他自己的身侧。 慕枫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身子，轻声在子轩面前唤他：“小轩？” 子轩已经闭着双眼，靠着墙壁，嘴巴微张着，憨口水从嘴角滑下…… 慕枫完完全全黑线。 敢情这家伙竟然在前戏的时候睡着了？！ 他就这么没有感觉么？ 可是不对啊！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他都是非常有反应的……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吧？慕枫想了想，的确，为了这个蛋糕，他肯定花了很多心思，昨天晚上多半就睡了几个小时，今天的训练量又那么大，现在差不多也10点过了，他应该已经困到站着都可以睡着的地步…… 慕枫瞅了瞅自己下身某个快要爆发的家伙，叹了一口气。 伸手将子轩抱起来，下楼，从他裤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蹲下来帮他脱鞋脱袜子裤子等等。不多时，他就将子轩好好地裹在被子里。又到天台将蛋糕报纸板凳等收拾好了之后，他才默默离开。 慕枫没走多久，子轩整个人就突然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到底梦见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似乎浑身都不舒服，接着，他便抓住枕头急切道：“唔……枫哥……快点……嗯……” 再然后，他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 过了几秒，他才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啊，还是半夜啊，原来在做梦啊，好奇怪，明明刚刚还跟枫哥在天台上呢。咦，刚刚自己是不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管他呢…… 睡觉才是王道。 这么想着，子轩很快又开始轻微地打着小鼾，继续做美梦…… 他不知道，对面，慕枫正在发誓，等亚运会一结束，他绝对绝对要把这只天然呆吃干抹尽，一点不剩！ ＊＊＊＊＊＊ 11月，第16届广州亚运会终于来临，中国55名国家游泳队运动员一同前往广州亚运会运动员村。到了亚运村，大家便发现前来参加比赛的人简直太多了，也对，亚运会整整包括四十多个项目，参加的队员来自45个国家和地区，差不多有近万名！ 不过，对于中国游泳这个项目来说，最大的劲敌就是日本。 上一届多哈亚运会，中国与日本的金牌数均为16枚，但是若除去非奥运项目的话，日本超过中国两枚，且日本的总金牌数多于中国。其实对于 中日的水平差距，大家都有目共睹。中国泳坛在大型比赛上长期呈现一种阴盛阳衰的状态，中国女队历年在蛙泳、蝶泳、4×100米、4×200米自由泳以及4×100米混合泳项目上相对比对方竞争力强。然而，中国男队的总体水平不及日本，且顶尖队员的水平也不如韩国。比如上次多哈亚运会，韩国的年轻小子朴泰桓在200米自，400米自，和1500米自都狂揽金牌，而中国名将张琳次次被他打败，委屈在银牌，或者更惨烈的位置。这样的成绩一直延续到北京奥运会，朴泰桓取得400米自金牌，张琳再次落后于他，拿到银牌。不过那枚银牌也是意义重大的，因为，他实现了中国游泳代表团在奥运比赛上的零突破。 张琳真正出名的原因，是他在09年罗马世锦赛800米中的英勇表现。之后，他的游泳生涯简直就像突然就走顺了一样，这两年参加的各项重大比赛，包括全国春季游泳锦标赛，全国游泳冠军赛，美国泛太平洋游泳等等大赛上，他都荣获了宝贵的金牌，也就是这些金牌，奠定了他在中国泳坛的地位。 比起他，虽然慕枫也在罗马世锦赛拿了1500米自的第一，但是不得不说，他在之后比赛中的发挥是比较普通的，并没有特别大的突破。凌夜呢？他的年龄还小，突出的时间不到一年，所以也根本无法撼动张琳的地位。 所以毫无疑问，在这三个人里面，大家在张琳身上给予了最大的希望。与此同时，日本和韩国队的运动员们，最想打败的，也就是他了。 看吧，当中国和日本选手在广场上相遇。 日本总教练平井伯昌与中国总教练毛爷爷通过一名翻译，在那边相谈甚欢。 平井：“通说慕枫右手脱臼了，还有一个队员骨折了，真有这事吗？” 毛爷爷：“年轻人都爱玩嘛，小伤小伤，现在已经好了。据说你们这回在日本南部的岛上进行训练，效果如何啊？” 平井：“还不错。上回多哈亚运会，我们表现得很一般。这回一定比上次好。” 上次跟中国打了个平手。意思是，这回一定会赶超中国。 毛爷爷微笑：“是吗？我们中国队也觉得上回表现得不好，这回想要拿20枚金牌呢。” 平井笑：“彼此彼此。那我们等着瞧吧。” “嗯，等着瞧。” 看两个总教练，别人还以为他们俩在走亲戚，正在相互嘘寒问暖呢。 但是看看那些正在用眼神杀死张琳的日本队员们，就知道他们是多么期待着跳进泳池，马上一分胜负，报仇雪恨！是的，就是因为张琳，近两年的很多比赛，日本选手都被他压制在身后，难以翻身啊！当然，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最雄纠纠气昂昂的韩国朴泰桓同志，在这几天会遭受到多少眼刀的威胁…… 子轩倒是对他们之间的眼神战争不是很感兴趣。 他看向慕枫，开始了这几天以来第十次提问：“枫哥，你的手臂，真的完全完全没有问题了么？” “当然是真的。” “就算好了你也要好好注意啊，受伤的部分再次受创的话，就很难恢复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完了！” 慕枫忍不住逗他：“大不了就不游泳了，回去帮父母管理公司啊，怎么会完了？” 子轩一下子就怒了：“我还没超过你呢，你怎么能去当公务员！” 慕枫微微一愣，然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充满了甜蜜：“好好，在你超过我之前，我都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一直坚持游泳。怎么样？” 子轩纠正他：“是一辈子不受伤！一直一直坚持游泳，咱们俩将来可是参加奥运会的主力，金牌选手呢！” 慕枫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呵呵，我等着那一天。那，为了保证我的正常发挥，待会儿帮我按摩手臂吧？” “好啊！” 可是，天知道……会不会从按摩着手臂，就按摩到其他部位呢？ 11月13日，游泳比赛的第一天，慕枫就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恢复了。100米蝶，他毫无悬念地就拿了一枚金牌，甩了第二名日本选手一个身子——于是，那些可怕的眼刀也从张琳那里转移了一些到慕枫这边。当天，女生那边拿了三枚金牌。于是晚上，一群男生再次被女生嘲笑，让他们发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奋力拼搏，将伟大的男子气概争夺回来！ 当天晚上，子轩参加了200米自预赛和半决赛。只能说，不愧是亚运会——以倒数第二名晋级半决赛，成功地发挥了最近最好最好的成绩，接着，依旧被刷下来，前一个日本选手还比他快一个半的身位……这种让人心情复杂的事情，他会说么？ 11月14日，他就见证了200米自决赛的第一名，韩国的朴泰桓，是如何破亚洲纪录的。1分44秒80……比子轩到底快了多少，说出来真是丢人，就算了。不过他这个成绩，比慕枫和凌夜都要快一个身位，可见他游得到底有多快。 其实自08年奥运会以后，他的成绩就一落千丈，导致09年在罗马世锦赛一个奖项都 没有获得，只打了一回酱油。之后一直隐没，毫无消息。在大家都以为他要退出泳坛以后，他竟然又回归了，而且还是如此强势的回归。因为，他的200米自，比4年前的多哈亚运会，又增速了2秒，打破了亚洲纪录！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琳。他在200米自发挥得非常一般，竟然连前三都没有进。比赛完他直接就离开了赛场，跟在他后面的是教练郑杰，以及楚艳芳等人。大家都在猜想，他发挥得不好大概是心态原因？通过跟教练的谈话，纾解，明天的发挥应该会好很多吧？ 晚上，子轩跟一群人在泳池中慢速游了大概2000米，这样纾解压力，增强水感的放松运动挺有效果，晚上，子轩便发现自己的肌肉不像白天那般紧绷了。 子轩正在听音乐呢，就被一个人揽住肩膀。 随意一扫那黑色的皮鞋和长裤，子轩便知道是谁，他抬头笑：“哥，你的事情办完啦？” “还没呢，但是现在抽空来看看我的小轩。”尹尘揉了揉他的头发：“咦，我以为你今天心情会很不好呢，怎么，还挺乐观的？” 子轩扯掉耳机，道：“我为啥会心情不好？” “因为你没有进入200米自的决赛啊。”200米自可是你最擅长的比赛之一了。 子轩瘪嘴：“是啊！我竟然没进决赛，还被甩了那么远！” 不过马上，他又笑了起来：“不过那很正常啦，跟我比赛的全部都是像枫哥那样牛的人，我当然会被他们甩得很远咯。” 尹尘笑：“你还真乐观。” 子轩皱眉：“什么乐观啊，我这是现实好不好！再说了，你们让我们这些新人参加这场大型比赛，也就是为了让我们感受一下大型比赛的气氛，发现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学习他们的新技术，却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到自卑，然后一蹶不振吧？所以我完完全全可以把他们当做我的教练，尽全力向他们学习，可是我不用跟他们比较，因为，我是在跟自己比赛。” 尹尘听他说这一席话，瞳孔忍不住放大。 而子轩完全没有发现尹尘的惊讶，只是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望向泳池里，那波光粼粼的冰蓝色池水。刹那间，那些网状的，晶莹的水纹似乎也在他淡色的眸子里变幻。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充满了自信：“所以，我已经赢了。” 尹尘本来一直在担心子轩。 当初子轩入选亚运会的参赛名单时，尹尘就在担心。他带过好几届队员了，总有那么一些新人，一参加完亚运会就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倦怠期，有的甚至直接出现厌水情绪。他们的原因，就是平时在新人里充当佼佼者，而一旦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就无法忍受自己跟亚洲顶尖选手之间的落差。 可是子轩不一样。 也许他同样受挫了好一会儿，可是他可以及时调整回来，恢复健康自信的心态。对于他来说，这种调节或许是简单的，自动的。可是，这种自我调节能力在游泳这种高强度竞技中，简直太重要了。因为有时候，心态，真的可以决定成败。 尹尘轻轻拍了拍子轩的肩膀，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明天是400米自，加油。” “嗯，我会的！” 这时候，慕枫游完3000米慢速游了，他上岸，朝子轩走来：“走，去洗澡。” 子轩连忙屁颠屁颠地朝他跑去：“嗯！” 无论是在洗澡的时候，还是跟慕枫出去散步的时候，还是睡觉之前，子轩的脑海里都不断回荡着，明天有400米自比赛，倒数第二天有1500米自，最后一天有400米混合泳接力，无论是那一天的比赛，都充满着挑战性…… 也许是因为枕边的手机里，还有慕枫写的晚安，唇上，还有对方留下的触感；也许耳朵里还放着那柔美的钢琴曲，他真的，一点点都不害怕——只要想着是在突破自己，他就不害怕。 取而代之的，是他微微颤抖的肌肉，是在他体内，隐隐燃烧的热情…… 这种时候，他总是会有种预感。 自己就像是一座小火山。 只要时间一到，自己就会马上喷发，震惊所有人。 这样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与此同时，教练们正在办公室里研究数据，刚好说到子轩。 毛爷爷：“这孩子成长的速度很迅速呢。” 郑杰：“对。他是个比赛型选手，每次大型比赛都有进步。” 尹尘马上补充：“才只有进步？是大大的前进吧！每次一个短程比赛，他都可以进步好几秒。比如今天的200米自，他虽然没有进入决赛，但是竟然又进步了2秒！” 毛爷爷：“2秒？” 尹尘：“从他来国家队开始，这个项目他已经进步8秒了。前段时间的达标赛，他的400米自不是直接前进了10多秒么？” 子轩进步的速度快，几个教练都是有目共睹。只是毛爷爷很少去看训练，所以他会相当惊讶。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子轩的数据，然后道：“继续这样保持下去的话，我想，不超过明年，他就会在国家队崭露头角。” 说完，他就看向郑杰，笑道：“我说小杰啊，我们国家的希望，就靠你咯。” 一直沉默的郑杰吐出一口烟。 他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明明没啥表情，但是只要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其实很高兴，虽然他说出来的话似乎非常不耐烦：“我既然都把他收到门下了，当然就会对他负责到底。” 谁都知道，郑领队的“负责到底”这四个字，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于是，一群人的脑海里都滑过未来新星的光辉形象，然后不知不觉，就露出欣慰的笑容…… 所以，小轩，加油吧！离你散发光芒的那一刻，真的，已经不远了！ chapter 122.亚运会（中） 早晨6点半子轩就醒了。伸了一个懒腰，他意外地发现昨晚的睡眠质量比前几夜都好太多了，现在大脑里一片清明，神清气爽的。明明可以再多睡点，但是他马上就爬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就准备出去晨练。刚好就遇到住在隔壁，正打开房间们的大橙子。 “嗨！”两个人相视一笑。 “去晨跑？”子轩问。 “嗯，一起吧。” 于是，天还没有亮，就看到两只围绕着运动员村里的各个建筑缓缓晨跑，拉筋。子轩边跑边道：“怎么突然又有种回到省队的感觉……唔，还差一个人。” 大橙子道：“对，还差一个黑仔。” 子轩伸了个懒腰：“唉，以前天天跟他在一起，觉得他特别啰嗦麻烦，现在一集训比赛都看不到他，还怪想他的。” 大橙子弯起嘴角：“昨天他还跟我发短信，说那边一个美女都没有，寂寞得慌呢。” 子轩笑：“有萧云在他还敢想美女？哼，我看他也就敢背地说说。” “是啊，似乎他最近训练效果不错。每次一说到成绩，他就说他天下无敌了。” “还是那么会吹牛……不过，等他和萧云来到国家队一定很抢手吧。现在我们这个队伍就是缺少蛙泳啊，仰泳之类的人才。不然每次在这个项目与别国差距那么大，看着也挺无语的！” 另外一边，黑仔童鞋正坐在食堂发火：“你说过要请我吃烤肠的！” 萧云一边吃面，一边道：“不是请了吗？” “不是你掏的钱，是莉莉！” 看过去，莉莉童鞋正一边朝萧云抛媚眼，一边花枝招展地走过。 萧云随意地对着她扬了一下头，就引来一片欢腾。 黑仔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而萧云继续欠扁地说：“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受欢迎呢？” 就在此时，黑仔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一颗米饭直接蹦到了萧云的下巴上……在萧云满脸黑线中，黑仔惊喜极了：“妈妈说打喷嚏就意味着又有一个女孩子在向我表白。所以，我也是很受欢迎哒！” 萧云淡定地将米饭进嘴里，低头继续吃面：“跟你表白也没用，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 “……” ＊＊＊＊＊＊ 今天男生的状态很明显就比昨天好太多了。 50米自，凌夜终于不负众望拿了个金牌，大橙子也不错，拿了铜牌； 50米蛙，日本选手拿了金牌，肖志杰拿了银牌； 100米自，黎冰和森月顺利晋级决赛，分别取得第五道和第七道的位置。 子轩也同慕枫等人在上午参加了400米自的预赛。也许是今天的状态真的相当好的原因，他晋级了，拿到了决赛一道的位置。决赛的泳道位置一般按照预赛成绩由高到低排列，这些泳道分别为“4，5，3，6，2，7，1，8”，所以子轩便是以倒数第二的成绩拿到一道的。可是，这也简直让人吃惊！因为，像200米自，400米自这类似的热门项目，一个新人想要进决赛，那是很难的！ 很多人祝贺子轩，说着你决赛游个倒数很有面子了；也有很多人说，这回你的压力大了……是啊，400米自这个项目，亚洲排名前三都在这八名选手里，他们就是二道的朴泰桓，四道的张琳，以及五道的慕枫。 而子轩最最在乎的，当然就是可以作为参考对象的邻道——亚洲纪录保持者，上一届多哈亚运会的三金王朴泰桓。说真的，一中午拿着那个人的资料不断翻来翻去，子轩有点点紧张，但是更多感觉，是激动，以及迫不及待。 下午2点过一点，身穿泳帽，泳镜，运动装的队员们就已经在后台等待了。赛场上已经响起了激动人心的音乐声，人群涌动的声音也不断响起，还没走出去，就知道外面是多么欢腾的景象。 坐在椅子上的慕枫喝了一口水，转过头来，随手将水递给子轩。 正在听音乐的子轩接住给自己灌了一口，随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 “紧张么？”慕枫问。 子轩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没压力。” 慕枫伸手拍了一下子轩的肩膀：“无论结果怎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子轩一下子就笑了：“吃遍广州美食！我记着呢！” 2点15分，大名鼎鼎的韩国国民偶像朴泰桓才姗姗来迟。 上午子轩跟他不在一个小组比赛，所以这回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观察他。这个人很显眼，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是因为他染了一头橘红色的头发……身高嘛，没有想象中的高，尤其是在排队的时候，子轩就站在他的背后观察他，就觉得，自己跟他身高的差距真的已经相差不多了！目测的话，对方就差不多182左右吧。可是一想到，这样的拥有7200CC的肺活量（普通人的肺活量在3000CC左右，游泳队队员的平均水平为5000CC左右），超强的打腿技术，不仅霸占上一届亚运会的三枚金牌，最佳男运动员的位置，还夺得北京奥运会400米自的金牌，以及昨天200米自的金牌——所以，只要想到身前这个笑起 来傻傻的，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人拥有现今，这个项目亚洲第一的水准，子轩就激动不已！ 实在太想见识他到底有多快，自己到底能追上他多少了！ 终于，期待万分的时刻来临了。 每隔两秒钟，就有一名运动员走进赛场。 不愧是明星聚集的一场决赛，那种欢呼声可以直接穿过耳机，冲进子轩的耳膜里，明明子轩耳机里的音量已经放到最大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强烈的亮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当他的眼睛恢复视力的时候，便看到密密麻麻的观众席，身穿金色服装的中国观众们激动不已地欢呼不停——突然就有种，自己不是代表自己来比赛的，是代表这个国家——所以，再怎么都要拼尽全力吧！ 走到自己所在的一道正对的位置，将耳机，外套，外裤，鞋子都脱掉，放进白色的衣框中。果然，当大家都只穿着泳裤走向出发台的时候，那一身有料的身材还是让无数观众喷血不已，闪光拍照的频率又上升了一倍。 这点大家都清楚，亚运会有四十多个项目，但是要拥有身材最好，最美型的运动员，当然还是数游泳这个项目了。打篮球的太过高大魁梧，滑冰的太过妖冶女气，打沙排的太过黝黑，拳击的肌肉太过夸张……游泳不同，它需要的，是高挑、修长，经过长期训练以后，最优秀的运动员虽然上身和双臂肩宽会相对增长，但是整体会更具有美感，宽肩、窄臀、长腿、肌肉紧致且优美，且一般皮肤比较白，这就是大多数室内游泳运动员身材的最佳写照。 即使有的游泳运动员脸长得并不帅，比如张琳，比如朴泰桓，但是一脱衣服，那好看的身材也完全可以让他们上杂志了。这不，前段时间朴泰桓还打了个什么CK内裤广告？ 好吧，现在的关键不是看身材。 解说员已经结束了对每个人的简短介绍。 一声长哨。 他们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走上出发台。深呼吸，最后调试一下泳镜。 整个现场已经安静了许多。 他们弯腰，做好最标准的出发动作。 这样的等待时间，相当短。 果然，很快，低沉的男子口令声音响起：“Take your mark.” 那一刻，子轩停止了呼吸。 “嘟”的一声，他就条件反射地冲入水中！ 出发台上的触感器上，很明确地指出子轩的反应速度是0.78秒，这样的反应是非常优秀的，因为他只比反应最快的朴泰桓慢0.08秒。 手掌朝下，指尖先触水，接着手掌带动手臂入水，接着马上屈手在水中以半圆球状抱水，马上进入产生推力最大的S型划水阶段，其后出水、空中移臂、两臂配合——整个过程连贯自然。现在，子轩根本不用刻意提醒自己需要注意什么，因为暑假训练了这么久，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小比赛，教练的嘱咐早已烂熟于心。 毕竟是决赛，朴泰桓已经完全舍弃了在预赛“韬光养晦”的战略，一开始就锋芒毕露。前50米，他便超过了张琳等人0.88秒，150米的时候优势更明显，已经超过张琳、慕枫等人一个身位了。他们都被赶超了这么多，子轩的情况当然更不容乐观了——两个半身位。 是的，最初子轩想要挂在他的腰上，可是那简直就是妄想。朴泰桓这个人，简直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太快了！ 不过既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位置，现在想要赶上去也是难上加难，还不如完完全全按照自己训练的频率来游。这样想着，本来子轩想要马上改成三划一呼的呼吸方式，但还是继续使用四划一呼吧。这么一来，他朝右边的单边呼吸让他基本上看不到对手的进度，尤其是在游单数50米的时候，每次呼吸看到的只是池壁！这不是很好么？简直就像，自己真的在一个人游，真的在跟自己比赛一样！ 与此同时，解说员简直兴奋极了。 女：“今天朴泰桓的太突出了！刚刚150米的优势就已经很明显了，现在200米，更明显了呢！” 男：“对，今天张琳依旧发挥得不太好呢，希望他在后半程可以追上来。” 女：“最近大家一直在担心他最近的比赛量过大，可能很难调整过来。嗯，当然张琳的转弯水平还是非常优秀的。” 男：“中国名将慕枫今天的表现也很普通呢。” 女：“不对，看，他在加速了！” 男：“喔！怎么突然就加速了，现在还剩150米，他越来越快了！已经甩开张琳近两个身子了……咦，快看1道的选手！是中国的小将吧？他也在加速了！” 女：“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 （翻资料） 女：“他叫王子轩，郑教练的新弟子，入选国家队不到一年，之前参加过全国春季大学生游泳锦标赛，获得800米自金牌，全国短池比赛，200米自和400米自银牌……” 男：“新手能够进亚运决赛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起来，他这似乎不是在加速，他划水的频率没有丝毫增加，他的对手也没有放缓，可是他变快了……这难道就是四划一呼的魔力？！” 他说得非常对，这就是四划一呼最大的优势——距离越长，水感越浓，阻力就会大幅度减少，相同的游泳频率就能产生更快的前进速度。 可是，虽然子轩的速度变快了，他还是处在倒数第二位，离第一名朴泰桓已经相差五个身位了！这个时候，身穿白衣的裁判员在队员碰到触摸板的时候，快速摇铃，这意味着，还剩下100米！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运动员的体能都进入了极限，所拼搏的一切凭借的都是意志力！当然，子轩同样如此，肺部急需氧气，胸口闷痛，喉咙泛甜……但是，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子轩快速从四划一呼改成三划一呼，提高摆腿速度。 他的节奏调整得相当快，明明比领道的人相差那么多，但是毫不慌张。 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放松，只是凭借全力向前，这个时候子轩心里想的就是：即使最后与第一名相差半个泳道，甚至一个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的成绩有所进步就好，自己不是说不过，这不是在跟他们比拼，而是在跟自己比赛！！ 很快，就要进入最后一个关键的转身了。 当右手臂经历空中移臂，伸向前方之时——子轩运气非常好，没有一点点停顿，他直接触摸到了池壁！接着，他便反应迅速地在水中转身，用力蹬壁，强大的推力瞬间让他冲了出去！再然后，凭借着自己所有的经验，连续三次快速打腿，才冒出水面——他不知道，就是这一个转身，他就直接超过了倒数第三名的日本著名选手，内田翔。 接下来，处在第一位的朴泰桓很明显减速了，这是因为体能的限制。 慕枫还在快速冲刺，他的优势相当明显，他本来就比张琳快了五个身位左右，几个漂亮的快速划水动作，他就已经将张琳甩了半个泳道！但是他还是与朴泰桓相差一个半身位左右。 子轩与第一团体相差的距离虽然很大，但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是的，他划水的频率比之前的还快了一倍，可是最难得的，是他的镇定——他的动作依旧非常标准，每次呼吸不会过度，保持侧身滑行，双腿划水的时候以髋骨带动大腿和小腿，脚踝依旧灵活，水花只是比之前大了一些而已，比起其他人，真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真的很快！ 很多人都站起来了。 解说员也激动得不像话。 当然，大多数人的焦点都在前三名身上，可是尹尘等人的视线绝对在子轩身上。 慕枫、张琳获得前三名，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子轩，他能进入决赛已经相当难得了，他竟然还能在决赛里获得不错的名次吗？！可是他的身高、他的身体条件……他才来国家队半年不到，他之前的参赛成绩，跟他比赛的全部都是亚洲的精英——这简直，太逆天了吧！ 前两名触壁以后。 张琳大概离池壁还有近20米的距离。 子轩明明跟他相差近三个身位的。 可是，经历了刚才的加速，他竟然与另一名日本名将，三道的松田丈志持平，与张琳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半个身位而已！ 此时此刻，张琳实际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的姿势相当僵硬，并且因为已经看到前两个劲敌，明明跟自己的水平相当的劲敌竟然已经触壁了，自己却离池壁还有那么远——这简直是惨败，所以他的心理短时间还承受不了吧！ 可是，他忽略了他身后的更大的威胁！ 已经触壁的慕枫大声朝子轩这边呐喊：“小轩，加油！” 明明场内的欢呼明明那么震耳欲聋，水池里的水花声也可以轻易地让一个人处于“耳聋”的状态，可是子轩却奇迹般地听到了慕枫的呐喊！明明已经累得要死，但是突然，就又有能量了！ 就快触壁了！ 再快点！ 名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拼尽全力！ 最后20米，简直过得太快了。 是的，那不过就是十多次心跳而已！ 好多人怕看不到，竟然直接站在椅子上看了； 记者们为了录到更好的录像，直接跟着池中的运动员小跑； 尹尘一直在用望远镜看，连呼吸都忘记了！ 最后，子轩和张琳几乎是同时触壁。 停滞的那一刹那，脑袋里一阵黑。 可是马上，连调整呼吸都没有，他就取下泳镜朝大屏幕看过去！ 朴泰桓 3分41秒53 慕枫 3分42秒47 张琳 3分49秒15 王子轩 3分49秒30 松田丈志 3分50秒14 …… 虽然知道，张琳这个数据，绝对是发挥失常。 虽然这个是第四名，并不能得到任何奖牌。 可是，子轩依旧高兴得快要晕过去。 他张大口大声喘息着，转头就看到第一名朴泰桓正在感兴趣地观察自己，在看到子轩视线的时候，朴泰桓友好地对他微笑了一下。子轩已经累得连笑都很困难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跟对方点头。 刚上岸，慕枫就朝子轩走来：“小轩，恭喜你。” 小轩太激动了…… 所以他根本忘记了周围还有那么多媒体，那么那么多照相机摄像机，在大片大片欢呼中，他竟然直接就伸手抱住慕枫的背部，钻进对方的怀里，大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枫哥我竟然得了第四名……我竟然……” 两个人水湿的肌肤紧紧相贴，炽热异常。 慕枫明明知道有多人正在对着他们闪着光。 他高傲、淡漠的眼神依旧难以抑制地软了下来。 将脸颊斜靠在对方的脑袋上，他紧紧地回抱怀里激动到不行的小家伙。 那声音，简直温柔到了极致：“小轩，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