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宛月(穿越 一)——寒云澈

作者:寒云澈  录入:03-17

 文案:

 他是曾经掌握过整个黑道的温雅贵公子,却被身负杀父之仇的情人所杀。 他背负着杀父之仇藏在他的身边,等到他完全绝望地死亡,才发现自己早已情根深种,自杀追踪而来。 他是他这一世第一次动心的人,却是那个人的哥哥,愿意陪他相伴到老。 前世的孽缘,今生的情愿,身处乱世的劫难,他是深蓝色天幕上的一轮圆月,给黑夜带来了光明和温暖,但是又不会将这世上的污浊暴露于天光之下。 关键字:晨风宛月,寒云澈,蓝幕羽,寒玉,秋玉 第一卷:前世今生 第一章 静谧的夜色里,一座小巧精致的凉亭隐在百花深处,青色纱衣的男子静默的看着墨蓝色天幕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清雅俊美的脸上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忽然他微微垂了下头,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一旁静立的侍从没有听见,询问的低下了头,轻声道:“主子说什么?” 青衣男子微微笑了下,淡淡道:“没什么,洺,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一小会儿便回去。” 他的声音清雅里带着一点点的低沉,说不出的宜人。 但是一旁的侍从听见这话却愣了下,轻轻低下了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微屈身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依旧是轻声说道:“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了,夜里霜重,主子身体不好,还是尽快回屋子里面去吧。” 青衣男子略一抬头看了下侍从,淡淡的叫了声:“洺!” 侍从一惊,恍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低头退了下去。 青衣男子看着他离开,神色复杂。 看到他一袭黑衣在花丛中一闪便消失了,这是他才轻轻叹了声气,微微露出一个苦笑,轻声嘀咕道:“何苦呢。我可不是什么好的对象啊。洺,跟了我这么久,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吗?你家主子已经是只剩下一副空皮囊,拿什么去回应这段爱情啊。” 虽然少年侍从还不明白自己对主子的感情,但是青衣男子却不可能不知道。 他忽地笑了下,无奈的叹了声气,又静默的看着璀璨的夜空,静静的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那是他还不是他,不是蓝幕羽,他叫沐阳,在另一个时空里。 在那里,他是冷漠的帝皇,黑道之主,直接掌控着好几万人的生死,而那个国家大部分的产业也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几乎是那个国家的神。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位“神”还是做的非常不错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恨他,恨得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赔上也要治他于死地。 “洺……”他迷茫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星空,轻轻吐出来这个名字。 不是现在的洺,而是那个“洺”。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吧,中秋佳节,那是他遇到了他命中的克星,洺。 “你是一个人过中秋吗?” 自己正漫不经心的在路上闲逛,忽然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少年一把抓住了他,不清不楚的凑到他面前瞪着他问。 他那时候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愣了下,止住要上来将少年拖走的保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竟然对这样一个粗鲁的少年起了兴趣,笑着道:“是啊。” 少年不知道想起什么,不满的哼了声。 他身体因为醉酒软成一团,几乎整个都挂在他身上,一身的酒气熏得他非常难受。 就在他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少年忽然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像打量什么一般打量了他半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冷冷道:“那今天就陪陪本大爷吧,价钱付你双倍。” 但是他愣了下,结合刚才少年怪异的表情,终于知道这个喝的醉醺醺的少年一直在打量什么,明白过来的他哭笑不得,原来是把他当成出来揽生意的特殊寻欢场所的“少爷”了啊。 他无奈的看着少年,轻声道:“你喝醉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说来奇怪,他虽说是黑帮的少主,但是他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接触过世界上阴暗的一面。 他那位奇怪的“父亲”从来不许他接触这些东西,如果别的下属教他这些东西被看到的话,也没说你好下场,久而久之,他对这些他的父亲眼里的坏的东西他是一无所知。 好在别的东西他学的非常不错,父亲去世了以后他接管了黑道生意,总算是没有闹出什么大的损失来。 而且在他接管这些势力之后,或多或少就开始接触这些被称为禁忌的东西。 三年时间,就算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没事也算是明白了这些不太干净的东西是什么,比如说今天遇到的“少爷”。 少年听到他这样说非常的不满,哼了声,粗鲁的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墙根,狠狠地压到墙上,骂道:“连一个出来买的都看不起本少爷是不是?是不是!” 少年的力气很大,衣领勒着脖子有些疼。 他无奈的看着一脸愤愤之色的少年,无奈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少年却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也醉的很了,依旧嘀嘀咕咕骂着,手却是渐渐松了。 他无奈的看着少年,想了下,抬手在少年颈间一记手刀便切了下去。 少年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少年的住处,想了下,便将少年带到了他一直住的别墅。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在街道上遇到少年并不是偶然,两年之后,当少年冷冷的看着他,冷笑得将一杯毒酒送到他嘴边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恨意可以这么深沉,连化解的可能都没有。 他静静的看着少年,两年时间,在他的纵容之下,少年几乎掌握了他手底下的全部势力,现在要杀他。 他身边可以说连一个心腹都没有,也完全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自己喝了,还要少爷强灌吗?”依旧是粗鲁的冷冰冰的声音,漂亮的绿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微微晃荡。 他沉默的接过,就像很久以前,接过少年帮他倒过的无数杯的酒一样,不是太喜欢,但是沉默的喝了下去。 或许是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的缘故吧,这杯毒酒的味道还不错,冰凉中带着一股清甜,像冰上的果汁一般。 药应该是安眠的药力,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然后似乎觉得手臂上似乎疼了一下,一股液体注射了进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原来那杯并不是毒药,他知道自己怕疼,就是要自己死,也会想一个不让他感觉到疼的方法。 后来他怎么样了,自己是不知道,醒来之后他成了蓝幕羽,寒颖国的大皇子。 蓝幕羽静静的回忆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却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洺又回来了。 他沉默的看了下主子,小心翼翼的将手上拿着的披风搭到主子肩上。 蓝幕羽愣了下,转头看到了略有些惊慌的少年,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下,道:“怎么了,像做贼似的。” 少年洺愣了下,讪讪的看着自家的主子,觉得似乎就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蓝幕羽确实变了不少,就在洺将披风搭到他身上的时候忽然就想通了。 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沐阳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既然从新活一回,那就所有的就从新开始好了。 反正说实话,在那个世界里他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也没有留下什么恨意,在那个少年为他选择那个死法的时候他就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了,现在他已经是蓝幕羽,再也和沐阳无关。 洺低估了半天,一向冷漠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色。 蓝幕羽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下,打趣道:“原来洺也会脸红啊!” 洺原来只是微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吱吱呜呜道:“主……主子……” 蓝幕羽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的笑了下,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他养大的孩子实在不是个可以开玩笑的主。 “好了,”他安慰似的拍了下他的肩,奇怪的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不知道为什么紧绷了下,也没有在意,笑道:“现在就回去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办。” 洺在主子手指碰到他的时候身上忽然觉得不知道是什么显得非常怪异,但还好一下子便消失了,听见主子说要回去休息,微微松了口气,点头应了声。 蓝幕羽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是一笑,略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站了起来,但是一直有些低血压的身体还是有些难受,微微一个踉跄,眼前便是一黑,差点栽倒。 边上的洺吃了一惊,慌忙将他扶住,低低道:“主子小心啦。” 蓝幕羽点了下头,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下,还是将身体依到少年身上,略微喘息了下,道:“看来只有让你将我送回去了。” 洺脸色又是一红,他微低头看了下略显无力的主子。 乌黑的发丝下露出一截纤巧的颈子,那截颈子在月光下却是白皙的仿佛玉做的一般,说不出的漂亮,让他忍不住想要摸一下。 蓝幕羽见他半天没什么动静,微微一愣,手指一动,轻轻推了他一下,叫道:“洺?” 洺一惊,蓦地清醒了过来,心中一乱,惊慌的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只是奇怪的看着他,便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不想让主子知道自己对他有不规的心事,否则会被赶出去吧? 他苦笑,轻轻的将主子抱了起来,心里忽然觉得满满的。 蓝幕羽到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微微一愣,沉默的倚在了他怀里,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第二章 清晨,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到熟睡的蓝幕羽脸上。 他微微皱了下眉,轻轻的扇了扇一副长睫,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是严重的低血压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动一下,只好一动不动的继续他躺着,等着这种状况自己缓解。 现在醒过来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微闭上眼睛,阳光仿佛春天的杨柳风一般,轻柔的照在他的脸上,温柔的就像慈爱的母亲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远处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悠远的鸟鸣声,那是他完全没有听过的鸟鸣。 他现在是在寒颍国和翔宇国的交界处,翔宇国在北,寒颍国在南,中间有一道长长的山脉相隔,这座山脉叫做绵山,取其连绵不绝之意。 但是在这个三不管地带的交界处却有一个非常大的谷底,被称为眠花谷,气候湿润,常年温暖如春,百花盛开,是候鸟南徙的必经之地。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候鸟就停在这里不再南迁,使这里变成了真正的仙家之地。 好一会儿,蓝幕语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便坐了起来,但是依旧怔怔的看着窗外。 他昨天才到的这里,父皇下令要他出宫历练一番,实际上是要他在这个美丽而祥和的地方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暗系机构。 看样子父皇差不多已经决定要立他为太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在被人看来是大好事的事情却实在令他高兴不起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洺小心翼翼的声音:“主子,您起身来吗?” 蓝幕语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件白色里衣,苦笑了下。 今天说不定要发生什么想不到的事情了吧,他一大早醒来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拿起随意放在衣架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淡淡道:“可以了,进来吧。” 他和洺相处日久,早就不在意是否衣衫整齐的问题。 实际上他对于穿着一向要求便是舒适为准,如果不是重要的场合,衣服就是随意披着。 这倒是让他身边的人包括洺在内担心不已,只怕一个不小心凉着冻着,常常弄得他哭笑不得,反复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依然故我。 到最后,这件事情他也不想再提,反正有人关心着感觉也不错。 洺刚进门就看到自家主子随意披着一件单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他愣了下,小心的将拿在手中的披风裹在主子身上。 这次到这里来就他一个人跟着,主子一向就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在衣食住行方面很少注意,常常让他担心不已。 蓝幕语看他一脸不是太高兴的样子便知道又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穿好衣服的缘故,也不说什么,无奈的笑了下,将他搭到自己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起身洗了一把脸,又随手将一头乌发用一条银色发带束起一般,又看了眼洺,见他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便笑道:“怎么了,一大早的。” 洺看见他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用凉水洗脸脸色本就变得不好看。 没想到刚刚离开京城,这位主子连发冠都懒得带了,不由的脸色更黑,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还问自己一大早怎么了,脸色更黑,咬牙道:“主子今天不带冠吗?” 蓝幕语愣了下,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行果冠礼。 他神智又是一阵恍惚,怔怔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经长及脚踝的头发,原来在这里已经十六岁了啊。 他到这里也已经十二年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古代行冠礼是在二十岁,在这里更改一下,十六岁行冠礼。小说而已,请大家不要介意。) 洺见主子愣住,神色恍惚,心中一惊,慌忙走了过去,急问道:“主子怎么了?您不想带冠就不要带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蓝幕语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才明白自己似乎已经发呆好一会儿,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道:“不是那回事,没关系,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 洺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松,也笑道:“主子没事便好。” 想问他想些什么事情,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叹,还是住口不说。 他看了看窗外已经升的老高的太阳,又看了看主子,接着说道:“主子来这里不是有事情要办吗,现在趁着天气好,要不要用完膳出去转一下。” 洺是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的,听他这样说也不吃惊,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快到正午了,想了下,道:“吃过中饭再去吧,反正现在外出已经有点迟了。再说那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得好的,这一两天也不急,先四处走走再说。” 洺听见主子这样说,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喜悦,脸上便露出了一点笑意。 蓝幕语看着洺笑了下,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只好无奈的笑了下,眼底闪过一丝隐忧,但很快便被他掩去。 洺只记得高兴了,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到。 收拾干净,蓝幕语和洺从新换过衣服离开家门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傍晚。 还好这里的天色晚的很迟,阳光照了一天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消退,温度倒也不热不凉。 两人都很高兴,只是角度不同罢了,洺是觉得气温刚好,不怕主子冻着,蓝幕语是觉得现在总算不由担心洺再唠叨。 说来也奇怪,洺这孩子明明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但是比起自己来他却更像个大人,处处照顾自己,简直就是全职的保姆。 他有时甚至忍不住想洺是不是生错了性别,为什么让他有一种被以前照顾他的乳母管头管脚的感觉,这让他哭笑不得。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和洺说的,否则,他说不定脸色要难看好几天吧。 走在洺前面的蓝幕语想到洺冷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跟在他身后的洺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座小城在眠花谷的外围,而眠花谷就在它的西面不远处,只是很少有人进入。 眠花谷潮湿温暖,适合大多数的草药生长。 相传现在眠花谷住着一位不出世的神医,进去的人很少会出来,久而久之进去的人已经很少了,不久以前更是传出谷中出现了一只白虎的事情,进去的人就更少,但是也不是没有人进去。 就像他,就是想在眠花谷中建一座隐宫,那里将是他暗部的所在地。 当然看上这块地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蓝幕羽看着错身而过的少年笑了下,手指下意识的轻捻着发丝,继续向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座小城。 错身而过的少年有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长发披肩,束着一顶小小的玉馆,眼睛极是漂亮,眼睑很长,垂在眼睛上方,就像两面小扇子,嘴唇饱满噙着一丝微笑,让人不知不觉见心生温暖。 他身着一件白袍,看上去不是太显眼,但是从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看,可以看见衣摆上用银丝勾出的不知名的花,极是精致漂亮,非是一般高官用得起的。 蓝幕羽想着少年不由的笑了下,这应该是翔宇国的两位皇子之一吧,根据少年的样子来看,应该是那位太子殿下才对。 翔宇国的太子,简明玉,一般人更愿意称他为“玉公子”。 现在这位温文尔雅的玉公子出现在这个可与说也是温文尔雅的小城,应该不是来观光这样简单。 “主子?刚才那位似乎是玉公子吧?”洺当然也看见了那位漂亮的少年,但是实在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碰见他,问主子的话语气不由得带了一丝不确定。 “嗯。”蓝幕羽随便应了声,笑了下,道,“不要管他了,这里本来就是三不管的缓冲地带,我们来的,他自然就也来得。” 洺听见主子的话愣了下,道:“他不会也看中了眠花谷吧?” 蓝幕羽只是无奈的笑了下,那位看中眠花谷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自己会不是一样看中了这地方。 只是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眠花谷早就已经存在,为什么以前没有人看得上它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晚霞照着西天明玉一般的的天空,现出非同一般的舒畅之意来。 残阳照在远处的绵山上,为它铺上了一层漂亮的金黄,远远的看着就像是蜃楼仙境一般。 蓝幕羽看着眼前微微有了一丝迷茫,想起来也是这样一个午后,执拗的少年红着脸霸道的将一个玫瑰变成的花环带在他头上,略有些结巴的说道:“送给你的。” 但是他记得自己愣了下,然后有些新奇的接过自己受到的第一件礼物。 花环并不是太漂亮,甚至连玫瑰都有些萎焉,但是配着少年难得的羞窘脸色就是说不错的好看。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似乎只是一句玩笑话吧。 洺,你这是向我求婚吗?似乎诚意不够啊。 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脸色一下子惨白的难看,直愣愣的瞪着他,好半天才道:“开个玩笑,不想要就算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少年脸上,他那是第一次看不到少年脸上的表情。 不过,现在自己是明白了他脸色变化的原因,但是却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蓝幕羽想着微微一叹,忽然回头道:“洺,这就回去吧,今天就不看了,明天直接去看一看眠花谷吧。” 一直跟着主子得洺愣了下,但是也没有问什么,点了下头。 第三章 蓝幕羽第二天还是没有去成眠花谷。 直到很久以后想去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就像是做梦一般。 还是那种光怪陆离的随便想到哪里做到那里的梦。 如果一早就知道回到别院是这种情形,想必他更想在大街上过一晚。 但是这世界上似乎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他还是回去了,遇到了他生命中与他纠缠不清的两个男子。 刚刚到别院的门口,洺敏锐的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道。 他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看了眼已经停下来的主子,低声道:“别院似乎有人进去了。” 蓝幕羽点了下头,他也问到了那丝血腥味道,不由得凝神听了下。 就在门后面,隐隐的可以听见一个似断似续的呼吸声,看样子闯入他家的人已经受了重伤,应该是为了躲什么仇家吧,他想。 洺这时候也冷静下来。 他的武功是主子一手调教的,又在所属皇上的暗影里面接受过一些时候的调教,如果不遇到江湖上那几个太难缠的家伙,或者是遇到太多人的群攻,他完全可以应付。 再说他身边的主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在主子动手的时候输过。 虽然他这位主子很少动手,要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放心就他们两个人出来。 他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判断出来人不仅身受重伤,而且似乎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他转过头去看着主子,见他笑了下,脸上便是一红,看样子主子已经全部清楚了。 他离主子的境界还是差的太远,脸上微微微微有些黯然。 蓝幕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抬手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洺愣了下,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脸色蓦地大变,神色之间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慌,急忙要推开主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主子已经进到了大门里面。 他吃了一惊,慌忙跟了进去,身体下意识的想挡在主子身前。 蓝幕羽自是知道他的举动,微微笑了下,将他推开,那孩子应该已经昏过去了,对他完全没有威胁。 洺一进去大门便在门口看到了血腥味道的来源,只是他一时间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孩子。 那人一身上下全部都是伤,衣衫破败凌乱的挂在身上,发丝披散掩住了整个脸部,胸口几乎没有了起伏,显然不知道已经昏过去了多久。 他松了一口气,便顺着主子推他的力道让开,看着主子在那人身边蹲了下来,随手翻开那人的衣襟。 那人胸口一道极长的伤口变现了出来,看的洺倒吸了一口冷气。 蓝幕羽蹲着看着眼前本应该是致命的伤口,清俊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大致检查了一下这孩子的身体,发现除了这道伤口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是与人激战的时候被人所伤,时间也有短有长,长的似乎上过药了,已经结痂,短时间的说不定就是和这道几乎致命的伤口同一时间的伤到的,血已经凝结,和头上散乱的发丝凝结在一起,说不出的恐怖。 他的眉皱的死紧,过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生气,将那孩子身上的衣襟掩了回去,向一旁脸色略显发白的洺道:“你将他抱到厢房里面去。” 洺愣了下,回过神来,想去刚才自己的表现,脸上又是一红,小心的瞄了眼主子的脸色,见他似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色更红,慌忙小心的将那人抱了起来,急匆匆的往东厢房赶,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般。 蓝幕羽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微微摇了下头,笑着跟在他后面。 “叫一个医生去吧,你和我的医术似乎都不怎么样,救不活这孩子的。”蓝幕羽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孩子,皱眉对洺说道。 洺刚才也看过了那人的伤口,知道自己两人都无能为力,而自家的主子又不可能见死不救,便点了下头,来不及行礼,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蓝幕羽看着他离开,在那孩子身边坐了下来。 他在这里虽说只有十六岁,但是前世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出头了,在这里又过了十二年,两世一加,差不多就是将近五十岁了。 五十岁虽说不算老,但是他经历特殊,心里面已经不能和真正的小孩子相比了。 对这些比他小的孩子心里总是有很多的宽容,能帮一些就尽量帮一些。 他想了下,记得得到的消息,在这个小镇上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如果这孩子身上的伤口不清了一下,恐怕等到洺请到医生过来的时候,这孩子也剩不下多少气。 他迟疑了下,看了看安安静静躺着的孩子。 那孩子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过了,由于失血,惨白的有些吓人,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有一双英挺的剑眉,斜插入鬓,皱紧的眉宇间显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眉下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似乎主人正陷入说不出的噩梦里面,饱满的唇被下齿紧紧咬着,显出怪异的青白色,整张脸英气逼人。 蓝幕羽看着他,忽然叹了声气。 他几步走到床边,想了想,小心的将那孩子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将他整个身体都露了出来。 他没有猜错,这孩子全身都是伤口,就像上身一样,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血和衣服凝结在一起,即使他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在他生生撕开这些衣服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但是奇怪的是即使再疼,这孩子都用牙咬着下唇,没有露出一丝的声音来。 蓝幕羽忍不住又叹了声气。 天色黑透的时候洺才将一个老先生请来。 幸好在他们过来之前蓝幕羽已经将那孩子身上的伤口清理了一遍,将那孩子身上的伤口上好药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老先生写完方子,神色奇怪的看了眼床上的病人,最后嘱咐道:“这孩子伤得很重,这药就先吃着,今天晚上看一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好转,如果没有,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蓝幕羽点了下头,道:“谢过老先生了,只是这件事情还望老先生保密。” 老先生看了看他,见眼前的少年轻轻笑着,面目俊美,最漂亮的是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干净的不然一丝尘埃,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干净的不像是凡间的人,不由的笑了下,捻了下长须,道:“这是自然,小哥放心。” 蓝幕羽点了下头,示意洺将老医生送出去。 熬好药,费了半天力气撬开那孩子的嘴将药灌下去,应经将近半夜。 蓝幕羽身体一向不好,脸色有些发白,洺看着一阵心疼,赶忙让他去休息,自己会在这里看着。 蓝幕羽点了下头,并不推辞,他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便嘱咐了洺几句,离开了厢房。 或许是真的累了,神智已经疲惫至极,或许觉得这里不过是一座安静的小镇,自觉的不会有什么事情,总之,蓝幕羽走回卧室的时候并没做提防,扶着昏昏沉沉的走进了卧室,一头便栽倒在床上。 但是手指所及之处去奇怪的碰到一个异常高热的热源,他吃了一惊,神智却是清楚,急忙便要退开。 但是就是这一点时间就已经晚了,床上的不明物体感觉到有人碰触,微微颤了下。 由于药力的作用,身体已经成到了极限,感觉到碰触他的手指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而这根手指立刻便要退开,身体下意识的便紧紧地揪住这个清凉的手,一把将欲离开的人拖到了床上。 蓝幕羽吃了一惊,已失先机,眼前一花,便被不速之客狠狠地压在身下。 他惊出身冷汗,四肢被压住,动弹不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而且压住她的人身上并没有一丝的杀气,让他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淡淡的问道:“阁下是谁,为什么在在下的床上?” 不速之客却是不予理睬,他上上下下摸着压在身子底下的身体,微微愣了下,奇怪的自语道:“是个男的?” 蓝幕羽听到身上这人声音说不出的低哑,原本应该是非常好听的磁性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嘶哑,还带着奇怪的情绪,再加上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火热异常,隐隐猜到几分,不由得暗暗叫苦,后悔没有多带几个暗卫过来,否则不会落到这种无人可用的地步,又忍不住责怪自己大意,失了警觉。 眼前这人应该是喝了药的才对,不然不会是这种似乎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况。 他顿了下,冷静的说道:“在下自然是男人,既然阁下已经知道,就请先放看在下吧。” 身上那人迟疑了下,他本来就是不小心着了道,本想找个青楼妓馆解决一下再找向他下药的人算账。 但是没想到这座小城竟然没有青楼,心急的他本来就要离开,却在这座庄园门口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 那药下的也够怪异,问道着血腥味道之后竟然发作的更厉害了,他身体几乎立刻便是一软,再也支撑不住。 他想了下,努力撑起了身体,就进便进了这家家门,随便进了一间屋子,自己折腾了半天,药力竟然一点都没有下去。 正是心急间,神智略有些不清,却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褥子向下一沉,然后一根手指便触到他身上,使他神智一清。 下意识的将来人压到了身下,略有些急切的摸着身下的身体,他忽然觉得奇怪,身体一僵,不敢相信的又摸了下那人的胸口,心中想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被压到身下的人冷静的不像是平凡人,冷淡的要他放开,他不由得迟疑了下。 本来应该放开身下这人的,他本就不好男色。 但是奇怪的是手指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就是不肯听从神智的指令,抓着身下这个身体死活不愿放开。 而且他也感觉得到,身下的身体似乎并没有那些男子的身体一般讨厌。 他又迟疑了下,这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找不到愿意接这种生意的女人了,而且他不可能随便找一个良家妇女,再加上身体的药力发作的更厉害了,这样来看身下的身体应该就是此时唯一的人选了。 他不由的叹了声气,暗道抱歉,再说就是男子被那什么了,应该不会出人命吧,这人看样子不像会做出轻生这种事情的人。 他不管身下的人看得见看不见,摇了下头,带着歉意道:“抱歉,我没办法放开你。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补偿,那想要什么就告诉我一声。” 他说着不再管身下这人的想法,药力逼得他实在难受,再也撑不住,一把撕开了身下这人的衣服,急切的抚摸着。 蓝幕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身上这人明显的是不会放开他了,身体被制住,内力也使不出一点来,不由得暗暗叫苦,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四章 来人缓缓抚摸着身下的身子。 这明显是一个少年的身体,四肢修长,肩背还没有长成,略显羸弱,腰却是比一般这时候的孩子要细一些,身上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清香,闻着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他的头发极长,发质也是极好,柔顺的散在两人中间,仿佛一匹最上等的绸缎,散发着和主人一般的香味,令他得神智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他慢慢解开身下人的衣带,身体忽地一缓,迟疑了下。 这人身上穿的衣料刚才没有注意,此时神智一缓,才觉出这种衣料应该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不由得迟疑了下。 忽然他不由的一笑,即使是皇孙贵胄又如何,现在的情况能让他再另找一个去吗? 他笑着摇了下头,将心底的不安压下,想了下,低低道:“我叫寒玉,池寒玉,要报仇的话以后就找我吧,希望你不要祸及他人。” 他说完向着少年柔软的颈项重重的吻了上去。 已经差不多放弃挣扎的蓝幕羽听见他自报家门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微微摇头,笑了下。 池寒玉功力是极好的,在江湖排名进了前三,这回不过是着了小人的道,但是即使现在神志不清。 但是离得他这么近的一笑他还是听得见的,不由得一楞,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不会是被自己逼得神智错乱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罪过就大了。 身下这孩子看这身形应该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自己岂不是毁人家一辈子? 蓝幕羽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他还能关心自己笑什么吗,不由得又是摇头,淡漠道:“没什么,你放心吧,真要报仇我一般不会祸及他人。” 池寒玉一时之间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但是听到他还能冷静的和自己交流,并且不找别人麻烦,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低头吻上了身下人的唇。 他身上的药力其实已经撑到了极限,此时心里放松下来,神智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乱,动作间完全丧失了一贯的温文。 他炽热的唇碰到了身下人微凉的唇角便狠狠地咬住,辗转撕磨吮吸,不一会儿嘴里就尝到血腥味道。 身体里的药力却更大的激发出来,他已经不满足于蹂躏这两片清甜的唇。 紧紧的压住身下的身子,炽热的舌不顾身下人的抗拒像野兽一般狠狠地伸了进去,使劲的吮吸着他嘴里的甘泉。 被压着的蓝幕羽心里一阵无奈。 他一向是不习惯和人亲热的,寥寥的几次亲热经历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想着不由得有些奇怪,现在这个样子竟然奇怪的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真正开始管理黑道的生意,父亲的身体忽然之间就变得非常之差,甚至那人都没有料到。 一连半个月他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直到一天的下午,那人颇为不满的找到了他,瞪着他看了好久,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然后恨恨的嘀咕了句什么,不满道:“晨要见你。” 他那时愣了下,心中狂喜。 晨是他父亲的名字,现在父亲终于要见他了,是现在身体好了吗? 他欢呼雀跃的跑到了父亲一直养病的房间里,这会一直等在外面的保镖没有阻拦。 但是在进去看到父亲的时候他一下子便呆住了。 眼前的还是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父亲吗? 眼前的男子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温文尔雅的看着他笑着,但是跟父亲相处日久的他一眼便看出面前的父亲眼睛已经失明,看着他的温暖的眼光其实已经没有来焦距。 但是他似乎并不想自己知道,看着进来的方向笑了下,像以往一样轻轻叫了声:“小阳。” 他一时间手足无措,眼眶一下子便湿了,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像以往一般叫了声:“晨。” 是的,他并不是他真正的孩子。 已经失去视力的男子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唇角挂着一缕颇为愉悦的笑意,向他招了下手。 但是身体似乎已经极其虚弱,就这一个动作便累的气喘吁吁。 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个事实,无奈的笑了下,将跑到他身边的孩子揽到了怀里,轻轻笑道:“来,宝贝的小阳阳,现在也是告诉你另外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但是他却不想听那些以前一直想知道的什么事情,下意识的抓住了这个极度虚弱的男子,泪水还是流了下来:“晨,你是不是快要离开小阳了?” 不善说谎的男子沉默了下,轻轻的叹了声气,将他抱得更紧:“傻阳阳,我迟早要离开的啊,阳阳不想要人离开的话就找一个爱人啊,爱人会一辈子陪着阳阳,一辈子不离开的。” 但是他并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自是觉得自己的爱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不会离开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那次的谈话并没有结束,失去视力的男子用那双本来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来,颇有些调侃的味道:“小阳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晨晨和凌紫在床上再干什么吗?现在晨晨告诉你好不好?” 以后只怕也没有时间了,他现在觉得那人话里切掉了这一句。 当时的自己只是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以后,不知所措的抱着将他揽到怀里的人,茫然的点着头。 那人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背,神秘兮兮的说道:“那是和心爱的人做的最舒服的事情啊,阳阳以后有了心爱的人也会这样做的。” 后来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是不太记得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只是他已经记不得了。 或许是当时就没有记住,就记的那人无奈的看着自己,最后叹了声气,爱怜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可惜小阳阳还是没有得到爱情,他忽地苦笑。 自己是辜负了那人的教导了。 那天的最后占有欲极强的凌紫终于受不了两人的独处,跑了进来,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一边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边将他扔到了外面去,嘴里嘟嘟囔囔道:“你和那小子有什么好说的,已经整整一个下午啦,应该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将他仍到外面去了。” 晨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但是对吃醋的爱人无能为力,于是他便被仍到了门外,门也被心情不好的凌紫狠狠关上。 在门外他听到那个大男人委屈的声音:“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大白兔小子,没有我!” 让后就是晨小声的安慰的声音,他一时间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直站在门外听着,直到一直照顾他的保姆笑着将他拉开。 可惜那边是他和这个特殊父亲的最后一次交谈了。 第二天当别墅的佣人觉得不对劲打开主卧室的时候,两位主人的身体已经冷去多时。 漂亮的凌紫抱着脸色苍白的晨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大沙发上,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满足的闭着眼睛。 而那个一天以前还和他交谈的男子就安然的躺在男人怀中,似乎只是疲惫的睡着了,恬淡安静。 风静静的从开了一点的窗户外面吹进来,抚着两个人的头发,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那个夜里悄然落了下来。 身上的人将他翻了过来,略有些粗鲁的撕开他的衣襟,不放心的用衣带将他的手捆了起来,已经差不多丧失理智的唇落在他单薄的肩上,然后恨恨的咬住,吮吸。 他却是没有一点想要挣扎的意思。 他后来便遇到了洺,粗鲁的阳光的他觉得单纯的孩子,疲惫的心一下子便陷了进去,渴望体会晨晨所说的爱情。 爱情啊,他现在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过爱情。 那个孩子是无意中来到他的身边的,但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份的时候心中便多了复仇的决心。 当然,两个人相爱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总要有那种关系的,和心爱的人之间做的最舒服的事情。 或许是洺真的不曾爱过他,两个人之间的性爱他并没有体会到父亲说的舒服在哪里,每回那个不是太知道节制的孩子总会或多或少的弄伤他,疼痛一般是他在那种时候的主旋律。 但是或许他是爱着那个孩子。 或许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在那孩子要求的时候还是会答应,然后再静静的养伤。 他的性子在静这一方面是仿了他那位温文尔雅的养父的,也不觉得静静地待着难受。 更何况大多数时候那个孩子还是在边上陪着他的,难得的静静的陪着他,温柔的看着他,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痴迷,再然后对那种时候受伤,他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直到知道那孩子慢慢的在他养伤的时候控制了他手下的生意,他也只是无奈的一笑,觉得那孩子并不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那也没什么所谓,他那时候已经厌倦了商场的争斗,他喜欢就拿去好了。 何况这个孩子天赋不错,将父亲留下的产业管理的井井有条,他就更无所谓。 那产业除了是父亲他们留给自己养活自己的钱财之外,也不过是留给他未来心爱之人的礼物,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第五章 腰忽然被提了起来,一个炽热的东西抵在臀间。 蓝幕羽蓦地一惊,才恍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一下子便觉出抵在臀间的是什么,即使已经做好准备,身体还是一僵。 他不由的苦笑,原来自己已经出神了这么久,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退干净,光裸的身体失去了保护的屏障,背靠在不熟悉的怀里,而身后是即将埋入自己体内的凶器。 他又是一声苦笑,缓缓放松了身体,事已至此,只希望一会儿不要伤得太重吧。 否则他还真没有想到怎么和小心翼翼的比他还关心自己身体的洺交代。 令他奇怪的是,身后的人似乎并不着急。 以以往的经历,洺总是迫不及待的享受身体上在这时候的欢愉,并不是十分的顾及身下人的感受,但是现在这位似乎有些不同。 蓝幕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人此时似乎是也同他一般僵到那里。 “你一直没有感觉吗?”正在他奇怪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问。 声音几乎失去了刚才的优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急躁和压抑,应该是极力压抑身体的反应的缘故。 蓝幕羽一愣,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在问什么,脸上不由得一红。 这件事情他本就觉得难堪。 以往即使是和洺做的时候,洺一般不怎么出声。 他似乎也不需要蓝幕羽做什么,只要配合就可以了。 可以说他在这方面的经历少得可怜,差不多可以说连身在下方的人也一样可以在这件事情中得到欢愉也仅仅是听到父亲说过,现在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还没有正式开始。 实际上他也并不是太明白池寒玉在他身上啃啃咬咬大半天具体有什么用处,只当是他比较喜欢自己的皮肤,咬起来感觉不出。 再说他在开始的时候就处于失神状态,虽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是却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好一会儿,就在池寒玉耐心几乎要用尽的时候,才听到身下人低低的,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什么感觉?” 忍耐不住就要开始享受美餐的池寒玉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不由得一愣。 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腰,生生将涌上来的欲火压住,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干什么?” 他不希望在回答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虽然在这个可以说是非常开放的社会风气下这种事情一般就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也是知道的,但是并不排除一些实在娇惯的家中少爷不知道这种事情。 如果这人真的不知道男风这种事情,那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 还好,身下人的答案使他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啊!只是你说的什么感觉是什么意思?”蓝幕羽也难得的奇怪一回。 他要说的应该不是疼痛的感觉啊,现在不是会没有开始吗,自然不会有那种感觉。 但是他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意思? 池寒玉又是一阵沉默,忽然他长长的叹了声气。 虽然有些奇怪自己已经极力取悦身下的身体了但是他明显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也知道了症结在哪里。 他有些头疼的在黑夜里看了看疼得厉害的火热,但是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够乱来了,毕竟这件事情关系着人家将来一辈子的事情。 如果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让人家一辈子那什么了,这似乎比直接杀掉他很严重。 他哭笑不得的起身,摸索着找到了火绒点亮了一直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烛台,转头打算看一下自己已经压了半天,但是会没有进入正题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心里也实在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连这种事情都弄不明白,至于自己凸起来的部分,他略显烦躁的想了想,估计,还是一会儿再想办法吧。 他现在实在是恨不得将给自己下药的人拖出来剥皮抽筋,然后扔到随便什么地方喂野狗。 池寒玉刚刚转身就被还躺在床上的人惊的一愣。 说实话,床上的人并不是特别的漂亮。 就他所知的,比他漂亮的人就不知凡几,自己就是其中一位。 这倒不是他自夸,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但是这还是第一个在他只是看了一眼的情况下就再也离不开眼的人。 眼前的人像他所想的一样,有一头极长的头发,随着主人随意的动作披散在床上,仿佛一汪墨色的清水,清雅宜人,现在他还记得它干净淡雅的味道。 温文尔雅的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疲惫的原因,白到晶莹剔透,清若泉水的一双眼睛嵌在不淡不浓的清俊眉宇之下,看着他的时候让他有一种沐浴在银白色的晶莹剔透的月光下的感觉。 鼻子却显得小巧玲珑,但是却是恰到了好处,盈盈的让人如沐晨风,清静宜人。 粉唇应该是被他啃咬的时间长了,显现出一种醉人的红色,仿若红枫,轻轻抿着,带着一丝疑惑。 虽然躺在混着暧昧的床上,但是现在一眼看到他,池寒玉还以为看到了月中之影,风中之神,淡雅的几乎让他自惭形秽。 这似乎并不是应该出现在世上的人吧?!池寒玉有一时间的晃神。 随后便注意到这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影魅般的存在并没有穿衣服,连被子都没有盖上,雪白纤细的身体应该也是练过武功的,消瘦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并不可能是不事世事的大少爷一流,可惜的是现在这付漂亮的过分的身体上却印满了或轻或浅的红紫痕迹,可以看得出来有的是吻痕,有的是牙不知深浅要出来的,看的池寒玉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在打量蓝幕羽的时候,蓝幕羽也在打量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里,莫名其妙要将他压在身下逞凶的男子,应该说是池寒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应为这个名字普通的缘故,他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细想又实在想不起来。 池寒玉在他看来应该算得上是极美的了,比之父皇后宫中从各地选上来的绝代佳丽就样貌来说美得就不止几分。 当然在气质上蓝幕羽敢说这人与他的父皇应该是不分上下。 在他见过的人里面,除了那几位各国皇室的几位当权者之外,他还是第一回在民间见到这种人物。 不同于自己并不是太漂亮的脸孔和身材,眼前的男子五官极是精致,仿佛是天上诸神最呕心沥血的杰作。 一头墨黑的长发,隐隐的似乎可以看得见暗幽幽的蓝光,白皙的肤色,但是不像他由于身体不是太好的显现出来的略带的苍白色,那是一种极健康的透着晕红的白色。 宽宽的额头,刀削般的脸部轮廓干净利落,却不同的是一个略微线条柔软的漂亮的下巴,浅粉色的唇紧紧抿着,眼光就像苍鹰一般锐利的上下打量他。 绕是他经历过多,也差点把持不住要将视线一开。 他现在衣衫半开,露出线条优雅的胸口和修长的颈项,下衣确实没有穿,身体的一部分隐没在过长的袍子里面。 在他这个方向只可以看见一双修长有力的笔直双腿。 他看着竟然有一种似乎是洺说过的那种性感,尽管他不是太明白性感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各自观察完毕的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蓝幕羽还不觉得什么,微笑了下。 池寒玉却觉得不知道怎么的不自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觉得幸运可以知道自己随意选中的人物竟然如此出色,让他不至于错过,还是后悔看了他的容貌以后竟然觉得身体内发作的欲火竟然奇怪的下去不少。 其实他想一想也不是特别的奇怪,在这个世界上能对着这样一个月影风神的人物还能起邪火的人应该不是太多。 池寒玉尴尬一笑,讪讪道:“你先将被子盖好吧!” 他本想过去给那人盖好被子,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药效,又不经止步。 一想到自己过去可能亵渎到这位神仙般的人物他就忍不住的迟疑。 蓝幕羽微微一愣,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衣衫不整得或者更确切点说是光着身子见外人,虽然平时一个人自在惯了,又出生在开放的未来。 但是下面也光着见一个外人,开始只顾着打量他,没有顾得上,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竟然被对方明确的告知,他脸上便是一红,慢慢的竟然脖子也微微泛起粉红,羞愧的差点直接将头埋到床单里面去。 慌忙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脸色才好了一点,微一抬头,刚想说什么便看到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见他将被子盖上,锐利的眼睛里应该是极少的露出一抹后悔和失望的神色,他心底不由得又是一声苦笑。 池寒玉本来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前的美景不再还有些失望和后悔,哪想到微微一侧目便看到床上月之精灵露出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苦笑来,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僵,尴尬道:“抱歉。” 蓝幕羽也不在意,无奈一笑,忽然想起什么,稍稍垂目向池寒玉腰间看了一眼,果然那个火热的器官还像原来一样挺立着,像怕被抓到什么似的,慌忙将头转到一边去。 池寒玉本来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现在看到他明显有些慌乱的转开视线,不由得也向着他移开视线的地方看去,微一低头便知道便知道他刚才在看什么,脸色不由得一黑,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蓝幕羽觉察到他的不知所措,但是也知道此时如果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更是不可收拾,略微想了下,做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决定,便将脸上的不是太自在的表情强行收起,认真的说道:“看来现在还是得先解决一下你的问题。” 他说着自己也觉得怪异,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池寒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脸色更黑,解决一下他的问题? 这件事如果不是他顾及眼前这人以后一辈子的事情早解决了,但是现在怎么解决? 总不能还是想他原来想到的办法吧! 蓝幕羽抬头看了看他,知道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这话有点不好说出口,他尴尬的迟疑了下,然后认真的看着池寒玉。 他从他刚才忽然停下的时候就明白眼前的这人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情事上应该不失为一个温柔的人。 他也只是略微迟疑了一小会儿,便下定决心的吐了口气,认真道:“你先过来再说吧。” 池寒玉见他说得认真,愣了下,竟然真的乖乖的走了过去。 但是走到床边的时候却不敢离他太近,站到了床边看着应该说还是个孩子的清绝少年。 蓝幕羽心中又是一阵苦笑,然后从被中将手伸了出来扯住池寒玉的衣襟,咬了下牙,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你不是要解身上的药效吗?要做的话就快点,不过有个条件……” 蓝幕羽的头几乎垂到地板下面去,红的能滴出血来,没敢看池寒玉一眼。 池寒玉又是一愣,花了好半天才知道恨不能钻到地低下的人在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反问了句:“你说什么?” 蓝幕羽心里差不多快哭出来了,咬着牙又说了句:“你可以用我的身体解去药性,但是作为交换,告诉我真正的那……那什么是什么感觉!” 他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能说出心中所想的事情的名字来,脸色更红。 池寒玉几乎要开始怀疑他的脸是不是可以直接煮鸡蛋了,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下,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用来交换的,比如说这些。” 他本来并不想说这么些,也并不是觉得他忽然变得随便。 他看得出来,这的还是孩子的少年并不如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活的任意。 蓝幕羽怔了怔,忽地苦笑,淡淡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只是想知道罢了!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池寒玉先是心中不知为什么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怒意,然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心疼,不再说什么,一步跨到床上,将忽然显得特别脆弱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第六章 又是一天的鸟语花香,蓝幕羽皱着眉缓缓从睡眠中清醒过来,身体依旧不能动,第一个感觉就是剧烈的疼痛,身体无处不疼,但是最疼的地方却是你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而且他明显的觉得似乎依旧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面。 蓝幕羽愣了一愣,慢慢的将昨夜的事情想了起来。 但是他不知道那人在完事以后竟然没有离开。 又一小会儿,身体的机能缓缓的调节了过来,他才觉出自己似乎是正被那人抱在怀里,两条铁臂一只箍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揽着他的腰。 更过分的是那人的一只腿也不安分的刚好卡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而且那个地方怪异的感觉也并不是他的凭空想象,真的有东西依旧停在他的体内,他呆住了好一会儿,慢慢明白了在他体内的是什么东西,脸色便是一黑。 其实在昨天夜里他并没有陪那人一直到最后。 他的身体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不是太好,仅仅只是一遍就让他昨天已经累坏了的身体缴械投降,昏了过去。 虽然被那人剧烈的动作弄醒几次,但是也是很快就有昏睡了过去。 具体昨天两个人或者更应该说是那人折腾了几次,蓝幕羽是没有一点印象。 但是根据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昨天只怕是那人的一个狂欢日吧! 蓝幕羽心中一叹,但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他只是慢慢的回忆着自己昨天唯一的一次真正的欢爱感觉。 那和洺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人应该是温柔的,或者说是特意的顾及着他的感受,强忍着身体上的药力一点点的取悦他,慢慢的教会他究竟什么是心爱的人之间做的最快乐的事情。 即使两个人之见并不是那种关系,即使在昨夜他感觉到的只是身体上的快乐。 但是他也明白了在原来他和洺之间的那些事情。 和这人比起来,洺以前对自己做的事情说不定可以用强暴这两个词来概括吧? 蓝幕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洺,我从来不曾想过你竟然这样很我。 在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下的时候,一向浅眠的池寒玉也清醒了过来。 但是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动,连呼吸也是睡着时候的样子。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下意识的想将两个人在床上的时间留的长一点。 昨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折腾到什么时候,直到感觉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或许一开始有药效的原因,但是后来却是自己忍不住的想占有身下的身体,一遍遍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心里觉得自己占有了他。 即使知道身下的人对他可以说是一点的感觉都没有。 洺,这是这个可以说是孩子的少年昨天一直叫的名字,自己昨天那么疯狂想必也有这个原因吧? 想着池寒玉不由的苦笑,这孩子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还真是嫉妒那个不知名的家伙啊! 洺,洺,他心里慢慢叫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底有无名火慢慢升了起来,恨不能压着身下的少年再来一次。 他心里想着,又刚好是现在这个清晨时候,身体竟然诚实的把他心里的想法付诸实践。 他不由得一僵,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退到那人体外,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蓝幕羽自然在体内的东西一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身后抱着他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但有些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他略一迟疑,轻声道:“池寒玉?” 池寒玉一惊,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尴尬道:“抱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动了动身体,想要将自己从他温暖的身体里退出来。 虽然不舍的,但是如果现在还保持这样子的话,两个人应该更尴尬。 特别是他,昨天把人家吃干抹尽不说,现在还一副回味无穷不舍得放开的样子,想再在吃一次的样子。 只怕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将自己扔出去吧。 他在昨天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人身上的内力不是太低,如果昨天不是猝不及防,再加上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太好,又累的厉害,只怕昨天自己就会被他给扔出去吧! 池寒玉刚刚退出蓝幕羽体外,就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忽然一僵。 他微微一愣,就在不明所以的时候,一股温暖的黏湿的液体忽然流到他大腿上。 池寒玉又是一愣,突然明白那是什么,脸色更尴尬,手忙脚乱的想扯开两人身上的被子。 但是有一双手比他更快,坚定地揪住被头,缓缓回头看过来。 蓝幕羽虽然在知道自己身体里是什么的时候就有另一种觉悟。 但是在那人一离开身体里存了一夜的液体缓缓顺着大腿流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僵,脸上显现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意来。 觉察到池寒玉想要扯他被子,下意识的抓住了被头,回过头去。 但是一回头便看到池寒玉涨的通红的脸色,脸上也是一红,无奈笑了下,这件事情和洺在一起的时候经历过多,再加上他那位不同一般的父亲的特殊教导,他很快就缓过神来,淡淡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池寒玉见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慢慢的恢复正常,笑道:“住一晚不用太在意吧,再说我总不能完事以后就不管了吧,昨天似乎过分了!” 说到最后池寒玉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神色。 蓝幕羽听出他话里略有些讨好的意味,淡淡一笑,淡然道:“我没什么事情,今天在下还有事情,就不能远送了。” 池寒玉知道这是在送客了,心里微觉的遗憾,想了下,问道:“你是叫什么名字?” 蓝幕羽一愣,他原来只是觉得两个人只是一夜情的感觉,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的名字。 他想了想,自己在这里的真实名字是不能够告诉他的,于是他笑了下,淡淡道:“沐阳。” “沐阳?”池寒玉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笑道:“给你取这名字的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蓝幕羽想到自己温文尔雅的父亲,也是一笑,点了下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念。 池寒玉一时间不想打破这种温和的气氛,没有打断他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蓝幕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见池寒玉正看着他,不由得抱歉一笑,道:“见笑。” 池寒玉却是看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失落,温和笑道:“你家的浴室在那里,我抱你过去吧。” 他顿了一下,轻声道,“对不住。” 蓝幕羽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不在意的一笑,伸手指了指房间的后面。 实际上就在他卧室的后面就是一个天然的温泉。 他到这里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温泉是在开国皇帝的时候由几十名御医共同调配成的药泉,对他的身体极有好处。 帮蓝幕羽清理干净身体,池寒玉再没有理由留下,他不是太甘心的看了看沉静的蓝幕羽,心中一叹,笑道:“我走了。” 蓝幕羽礼貌的报之一笑。 几乎是在池寒玉刚刚离开,洺便闯了进来。 他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醒了,以前一般没什么事情或者是主子太过于劳累的时候他都要睡到中午才起身。 虽然昨天主子曾经说今天要出去,但是在昨天救了那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出去了,现在主子起身,不会是要出去吧? 洺看着自家主子愣了下,迟疑道:“主子今天要出去吗?昨天忙到那种时候主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蓝幕羽听得他小心的声音笑了下,昨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原来的洺和现在的洺也是不一样的,何必再执着。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今天不出去,我有些困,要睡一觉。” 他顿了下,又说道,“那孩子醒了没有?” 洺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孩子摇了下头,道:“没有,刚才我又将大夫叫来看了一遍,烧已经退了,而且命应该是保住了。大夫说他应该就在这几天会醒过来。” 蓝幕羽听到他说大夫已经看过,便点头不再问。 对于这个下属,他还是非常的放心的。 早饭过后,蓝幕羽并没有强撑着起身去看那个孩子。 昨夜池寒玉做的确实久了些,即使现在好了一点,他的腰还是不允许他起来到处走动,只怕他刚刚起身就会立刻倒在地上。 那时候一直注意着他的洺可就瞒不住了,这件事情他可实在不想除他两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蓝幕羽一直迷迷糊糊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洺不得不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主子起身用饭,然后又将那孩子的伤情报了一下。 蓝幕羽正意兴阑珊的听着,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主子,我刚才给他擦身的时候忽然在他腰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刺青。” 蓝幕羽愣了下,让洺觉得奇怪的应该不可能是一般的刺青,不由好奇起来,问道:“是什么样式的。” 洺似乎是非常不好描述,略想了下,手指沾水在桌子上面随手画了起来。 蓝幕羽看了会儿,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但是在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将脸色收了起来,淡淡道:“应该是那个江湖门派的刺青吧,有时间的话不妨去打听一下。” 洺见主子这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第七章 蓝幕羽怔怔的看着洺离开,手指不由得慢慢绞紧,视线愣愣的停留在洺沾着水画在桌上的刺青图案。 好一会儿他不由的苦笑了下,这个图案他如何会不认识。 眠花藤为边,中间是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沐家的标记。 在他还是沐阳的时候自己的腰间就有一个。 他现在还记得洺拿着刺青的针一针针刺上去的时候极为认真的样子。 那是一个午后,他小睡刚醒,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离开了一段时间的洺忽然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套刺青用的工具,竟然难得的心情很好。 他躺在沙发上奇异的看着他。 洺看了看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的小几上,兴冲冲的难过一张图纸给他看,爽朗的笑着:“沐阳,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也被他的好心情吸引,懒洋洋的凑了上去,笑道:“什么?” 洺看到他来了兴致,便将拿着的东西凑到了他面前。 是一幅极其漂亮的刺青用图,眠花藤围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淡青色的眠花藤,金色的凤凰,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它,他还是为它的美丽吃惊。 眠花花型极似牡丹,但是颜色却是月白色,花心颜色更深,变成漂亮的浅蓝,是天空的颜色。 它长在深绿色的及其纤细的藤蔓上,叶子也是深绿色,带着一圈漂亮至极的浅银色镶边,整株花就像一个精致的艺术品,深受沐家人的喜欢。 虽然他并没有继承沐家的血脉,但是他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被它深深的吸引。 他看到洺竟然带着这幅画过来,不由的笑了下,道:“你带它过来干什么?” 他心中猜到几分,但是不是十分确定。 沐家人并不是没有用眠花藤刺青的,但是极少有人愿意。 因为身上的刺青就像一个所有者的标志,而沐家人性子天性倔强自由,没有人愿意在身上刺这样一个东西。 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及其认真的说道:“沐阳,我想在你身上刺上这幅画!” 他被他认真的语气弄得愣了下,迟疑的看了看洺手中漂亮至极的图腾,又看了看洺倔强的眼睛中第一次带上的恳求,不由在心中一叹,笑了下,道:“好啊,你想刺到哪里?” 洺听到他答应,眼睛蓦地一亮,笑的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然后在他还没有从他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洺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忽然有一种不是太好的预感,果然听到洺带着一丝邪意的声音。 他的手指缓缓的落到他小睡睡得凌乱的衣衫里面,颇为暧昧的摸着他的腰,笑道:“这里!” 他又是一愣,无奈苦笑了下,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你答应的!”洺见他似乎不是太愿意,急忙拿出自己刚刚得到的杀手锏。 他又是无奈一笑,慢慢的趴在了大沙发上,默许了这件事。 蓝幕羽此时还能记起长长的中空的针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的疼痛。 他在漂亮的淡金色的秋天里解开自己身上的单衣,温顺的趴在沙发上,静静的感觉到洺手中的针一针针的刺到腰上,然后一株眠花成型,点缀在腰间。 洺的画画技巧是他教的,但是他似乎对画画有一种极其难得的天赋,学的非常好。 那株眠花简直就像是刚刚从花藤上面摘下来的一般,栩栩如生。 但是洺似乎并不想照着图上面的样子刺,渐渐的他的针开始向下移。 在他颇为难堪的尴尬中针刺到了腿上面,他当时吃了一惊,想将洺推开,但是为时已晚。 药水中似乎参杂着其他的药剂,他的身体软软的没有意思反抗的力气,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愣了下,忽然明白了洺的意图,又气又无奈,只好一动不能动的看着洺将整个图刺完。 当刺青终于完成的时候,太阳早就下山,静悄悄的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时他缓缓低头看了眼完成的刺青,差点没有直接昏过去。 硕大的眠花静静停留在他的侧腰,漂亮的深绿色藤蔓分别缠绕在大腿上和蜿蜒在后腰上,精美异常的凤凰被刺成了妖艳的火红,安静的停落在他的小腹上。 最过分的是细致漂亮的尾羽,向上蜿蜒落在他的胸膛上,气的他哭笑不得。 洺却是非常高兴,神色却是有些奇怪,缓缓的摸着凤凰的尾翼,神色变化不定。 此时想来他当时应该是也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觉吧。 很一种却不由自己的沉淀着爱的感觉,怪不得他是如此得恨,不知是恨他,也恨自己。 蓝幕羽苦笑了下,忽然悚然一惊,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面漂亮的图腾,苦笑了下,自己还是不能忘记啊! 他心中一叹,然后摇了下头,想将这个念头摇出脑子。 但是显然不济事,记忆慢慢的又将他吞没,回到了昨夜。 如果不是这幅图腾,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再想昨夜的一夜欢愉。 池寒玉在昨夜轻柔的将他按到床单上面,力道和缓。 和洺一点都不一样,显然是尽力忍耐着不想弄疼他,然后唇舌慢慢的在他身上游走。 他觉得他的吻就像一片不小心落到身上的羽毛,虽然轻柔,但是在他的纵容下,痒痒的轻柔的撩拨着他的身体,让他平静的心里慢慢暖了起来。 他竟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经历过的欢爱没有一次是这样开头的,差点忍不住被和缓的吻痒的笑出声来。 但是心底却不由的悲哀,如果洺真的爱他,应该会想池寒玉一样不想他受伤吧。 他极力忍着想逃开的冲动,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慢慢的身体上奇异的感觉将让他不由自主得一楞。 那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的东西,由池寒玉轻柔的吻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发掘出来,暖暖的电流一般的感觉缓缓的从心口流向四肢百骸。 让他觉得就像在踩在云端一般,又像是心情差到极点的时候喝了一整瓶的酒,醇香的酒液暖着他的身体的时候也暖了他的心,让他一时之间将一切不快乐的事情都完全忘记。 池寒玉的手指非常的灵活,他觉得他一定是常常弹琴的手,在他的身上跳跃着,拨动出宜人的音旋,让他的身体和心中都变得懒洋洋的放松下来。 渐渐的他的手指越来越快,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暖洋洋的热流变得越来越热,并且向着下腹聚集。 他不由得惊慌起来,这种感觉他也是没怎么经历过的。 池寒玉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感觉,温柔的安慰他。 唇轻轻含住了他的唇瓣,将一声沙哑的安慰送入他的口中:“没关系的,相信我,很舒服的。” 这明显是安慰小孩子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真的在他轻声的安慰中安静下来,一点点放松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开始相信这场怪异的欢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又暖洋洋的舒适。 他那时不由自主的慢慢的睁开了闭上的眼睛,他半睁着的眼睛在池寒玉略有些失神的眼睛里看到了奇异的喜悦。 他不由的笑了下,像以前对洺做的那样,微抬起头,轻轻吻了下池寒玉的唇,笑道:“嗯,相信你。” 池寒玉眼中乍然出现的喜悦就像忽然崩散的烟花,让他一时间有些失神。 终于差不多进行到了最后,池寒玉忍者折磨了他多时的药力将手指伸向他身下没有人碰过的禁地,并且缓缓将一根手指伸进了里面。 一直安静的他不由得一僵,以前的经历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 但是他很快就慢慢放松下来,绞紧的肌肉也放松下来,放任了手指的进入。 池寒玉身上的药力应该受到了刺激,一下子翻倍的开始发作,激的他身体一僵。 但是动作依旧和缓,一边轻柔的吻着他一边缓缓开拓着即将带给两个人快乐的地方。 当两个人终于融为一体的时候,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池寒玉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看着身下安静的带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无奈神色的他,即将失控的神智倏地一清。 但是仅仅就那一会儿时间,眼中花光忽地爆闪,似乎是两个人正处于这种状态。 他知道池寒玉或许隐隐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开和的唇,极轻的开口,或许池寒玉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他却及其清楚地知道他在叫什么,洺,洺……洺…… 池寒玉差点一下子情绪失控,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阵怒火,恨不能将身下的自己被他爱着但是却叫着别的人的名字的人狠狠撕裂。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露出一丝苦笑。 他忽然用力,手指按着他的腰,狠狠的动作,力气大的几乎将他折断。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热流忽然被他的动作引动起来,脑子里忽然茫然一片。 直到那人碰触到身体里的那里,一个电流狠狠地流过他的身体,他的眼前忽然白茫茫的一片,他要求的条件在那时终结。 然后的事情他记得就不是太清楚了,身体在昨天消耗太大。 仅仅只有一次,他的神智就陷入了昏沉。 第八章 到底是忍不住来看啊! 蓝幕羽忍不住苦笑,缓缓迈着依旧不是太利索的步子进了住着少年的厢房。 夜已经很深了,他以想一个人静一静为由将洺赶去睡觉了。 这个孩子身体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暂时是没什么大碍了,等他醒来以后小心调养就是。 洺照顾了他整整一夜,又在天明的时候伺候自己,累的够呛,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 不过如果不是觉得他已经睡着的话他或许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潜意识的蓝幕羽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与安全这些事情无关。 在这片大陆虽然各种事物的存在形式与以前的大陆一般无二,但是这是一个信仰神的大陆,关于灵魂一事,他们并不惊讶有人可以灵魂不灭的转世投胎,更何况这个大陆兼容并蓄的观念远远让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吃惊。 那孩子还在睡着,脸色恢复了一点,但是依旧惨白,应该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上来的缘故。 他的眉头死死皱着,又似乎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被压抑在喉咙里的低低的呜咽,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寒战。 蓝幕羽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到床边将那孩子抱在了怀里。 那孩子似乎感觉的有热源在靠近,而且来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安心,身体的战栗慢慢停了下来,唇中轻轻吐出一句什么,蹭了蹭抱着他的身体,睡熟了。 蓝幕羽微微低了下头,但是没有听清他在低喃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这时候说不出的可爱,不由得微微笑了下。 蓝幕羽又抱着那孩子待了一小会儿。 他稍微想了些什么,神色稍微凝重起来,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这个孩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声气,手指在他的衣襟上停留了一会儿,颓然放下。 就是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洺又怎么样,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沐阳。 蓝幕羽想着,目光远远地投向远处深远的夜空,深蓝色的天幕上挂着几点疏星,静寂中带着浓浓的寂寞。 他就这样抱着他呆坐了一夜,当西天中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离开厢房。 今天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洺依旧在天色将近中午的时候伺候主子起床。 略微睡了一小会儿,蓝幕羽头有些晕眩,但是这些事近些年早就习惯了,也并不觉得什么,慢慢的坐了起来。 洺见主子脸色不是太好,不由的担心道:“主子是不是在休息一会儿,属下将早饭端过来就是了。” 蓝幕羽并不奇怪他的这种提议,他以前身体还不如现在的时候可没少在床上吃过饭,下面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后来就演变成了这样,有时候他实在不想起床的时候,有时候是身体确实受不了,有时候就是纯粹的赖床,下面的人就会将饭食放在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让他进食。 蓝幕羽看了下一脸担忧神色的洺,摇了摇头,支撑着的下了床,随意的将衣服披在身上,道:“不用,今天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洺本来见主子强撑着起床脸色变得不是太好,这时候听见有事情要做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今天要开始了? 一谈到正事洺的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向蓝幕羽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应道:“是。” 蓝幕羽见他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或许是先天的缘故,他在下属中总是不能树立起像自己的父亲或者是洺那样的威信来,他也不是太习惯在下属面前摆什么大的架子。 毕竟是受过父亲和凌紫的教导,也管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公司,对于他这个生在黑道上的并不是太合格的王来说,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暗部并不是太难。 在这些事情中最难的不过是人才的来源部分罢了,但是这回事情在他原来的世界或许是个天大的难题,但在这里却完全不是问题。 这个世界非常的特殊,并不只是从它的兼容并蓄或者是开放程度上来说的,还有一点就是这里还处于奴隶制和封建制混合的时期。 或许应该说是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过度的时期,一般国家的刑罚在他看来不是一般的严苛,在其中最常见到的就是株连之罪。 在这个世界上,人命有时候并不是一般的不值钱。 在一家之主或者是别的什么血缘亲密的人犯了罪的话,一般的家族成员并不会一同处决,最常见的就被贬为奴。 近些年以来,几大国之间忙于征战,或者是忙于内斗,不少士族在争斗中失去地位。 这其中就他知道的世家就有很多,只要他想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不过是得花长一点的时间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将这些人找出来罢了。 蓝幕羽凝神想着,忽然向一边一直静静的站在他旁边的洺道:“你现在去一趟按狱,让三弟将最近几年的犯官卷宗送过来。” 洺微微一愣,奇怪的看了下自家的主子,但是一贯的习惯让他没有问主子调那些没什么用处的卷宗过来干什么。 他点了下头,迟疑的看来下主子,低声道:“属下现在就去,但是主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蓝幕羽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下手道:“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你回来的时候将我下属的一部分暗卫带过来。再说,按狱离这里并不是太远,大约只是半天的路程,就是真发生了什么,我应该能等到你回来。” 洺迟疑了下,虽然还是担心,但是没有在劝阻。 毕竟这件事情是一定的做的,主子待在这里总要比在外面安全一些,最多他快一点赶回来就是了。 看着洺离开,蓝幕羽微微怔了一小会儿,并没有回身,淡淡道:“你也该出来了吧?” 藏在他身后的人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发现自己,微微愣了下,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赫然便是昨夜还在昏迷中的孩子。 蓝幕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在看到他的眼睛的一刻起他就确定这个孩子并不是洺,这个孩子的眼睛中虽然布满寒冰,但是却极是清澈。 洺如果像他一样带着记忆到了这里的话,他的眼睛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孩子戒备的目光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人,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沙哑,但还是面前听出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应该是不常和人说话的缘故,他的发音很是奇怪,蓝幕羽是花了有一会儿时间才听出他在说什么。 他觉得或许说这孩子有十岁大小说不定还估计得大了。 蓝幕羽不由得又是皱了下眉,笑道:“这是我家,你昨天昏倒在了我家门口,我刚刚好遇到,就将你救了回来!” 孩子目光中的寒冰和戒备有一点点的软化,蓝幕羽不由得起身向他走了一步,但是立刻便停住。 那孩子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就立刻向后迈了一步,全神戒备起来,就在他刚刚迈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便感觉到一股抹杀一切靠近者得杀气。 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始终不是太明白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往能将一个人变成这样。 这种幼年的杀手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或者说他就曾经经历过这种杀手的刺杀,那时他还是沐阳。 蓝幕羽看着这个应该是被从小训练成杀手的孩子,微微一顿,退步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让这孩子觉得他在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并没有要侵犯他的意思。 果然那孩子微微放松了一点,想了一小会儿,向他的方向极小的走了一步,但是依旧是戒备的姿势。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就在蓝幕羽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和他谈谈的时候,小孩子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蓝幕羽不由得一楞,然后缓缓明白他再问什么,心中不由得一悸,慢慢笑道:“只是刚好遇到罢了。” 那个小孩子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蓝幕羽一直微微笑着面对着他,才让他的戒备稍稍减去一点,又想着自己的位子走了一步,但是依旧在他觉得的安全距离。 蓝幕羽看出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心中微微一动,并不着急,放松身体坐着。 “没有目的?”似乎是说了这样一句,但是孩子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比了这样的口型。 在凌紫疯狂教导的时候,蓝幕羽学过一段时间的口语,没想到这时候会用到。 孩子在说这话的时候严重微微显现了一丝迷惑,但是也仅仅就是一丝,瞬间便消失不见,依旧换上了冰冷。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进展,蓝幕羽迟疑了下,还是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他不敢问别的,这句也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出来的,但是就这一句他也没有什么把握。 不出所料,在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孩子几乎是立刻又回复了戒备的状态,甚至又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蓝幕羽心中不由得一声暗叹。 第九章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蓝幕羽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眼睫微微一扇就要醒来,却忽然觉出靠近的是谁,身体一僵,慢慢放松下来,是那个孩子,想必是见他睡熟了对他没有威胁力,竟然缓缓靠了过来。 蓝幕羽迟疑着想了一会儿,然后还是觉得“不要醒来”得好,便依旧闭着眼睛,想看一下这个孩子会做什么,他只觉这个孩子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又过了一会儿,蓝幕羽感觉到有一双小手慢慢的掠过他的颈项。 凉凉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一惊,但还是强行忍住,任由显得冰凉的手指缓缓将他的脖颈握在手里。 或许是想到原来的自己吧,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晨的时候。 那是一个很晚的晚上,晨一时间心血来潮非要到街上逛一逛,凌紫拗不过他,只好一路作陪,在一个小巷的时候遇到了濒临死亡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也像这个孩子一般对外界的事物戒心太大,警觉的盯着那个微微笑着的漂亮男子,像一头被逼到绝望的小兽,晨后来跟他说。 晨那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便是清浅的微笑。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那时候的反应。 缩在角落的孩子戒备的看了男子好久,然后像一只刚刚离壳的雏鸟,向那个漂亮的男子伸出了手,不是握住他伸出的手,而是将那人伸出的手一把抓住狠狠的咬了口,然后警觉的第一时间又缩了回去。 晨疼得一阵抽搐,但还是拦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的凌紫,伤到那个及其小气的男子的爱人的孩子侥幸逃过一劫。 晨微微扫了一眼已经流血的伤口,但是却依旧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他觉得自己或许是遇到了妈妈一直说的天使,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男子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于是他被带到了沐家,成了沐晨的孩子,直到生命的终结。 “大哥?”疑惑的声音忽然传来,将蓝幕羽从回忆中惊醒。 那个孩子警觉的瞬间便将手中的颈子握紧。 蓝幕羽一惊,呼吸便是一滞,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双戒备的如同被惹到的小狼的眼睛。 他不由得心中苦笑,难道自己估计错误?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回可真的有的受了,说不定小命也得赔进去。 应该是想到自己手指握的太紧,不利于将要谈到的问题,蓝幕羽觉察到握住自己颈项的手指松了一些,吃力的转过头去,看见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他的二弟正一脸僵硬的站在院子边上。 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吗? 蓝幕羽心中又是一声苦笑,看着他的二弟脸色渐渐转的很是难看,淡然道:“你怎么会过来?” 蓝舜羽脸色不由的尴尬的红了下,喃喃道:“是父皇要我过来的,说是……说是……嗯……要我跟着大哥学习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向着两人的方向坐了过来,蓝幕羽感觉到握住自己颈项得手指倏地一紧,他的头不由得后仰,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蓝舜羽立刻僵住,慢慢抬头看着一只忽略的孩子,冷冷道:“你是谁?劫持我大哥有什么用意?又是谁派你来的?” 一连三个问题,蓝幕羽觉得自己这位的二弟确实需要锻炼一下,如果是三弟在这里第一句话绝对不会是这样。 蓝幕羽觉得那孩子的手指抓得更紧,他的胸口慢慢的变得涨疼,看样子靠自己这位二弟脱身绝对是无望。 蓝幕羽缓缓将一直停滞在自己丹田的内力提了上来,眨眼工夫将孩子的手震开,随手一用力,将孩子的手臂反剪,按在自己一直坐着的软椅上。 他知道这孩子的伤势依旧严重,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控制着他一时半会动不了确实错有余力。 蓝舜羽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是糊涂了。 凭着自己这位天才大哥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容易落到一个小孩子手上。 更何况他现在也看了出来,那个孩子应该是受了重伤。 蓝舜羽快步走了过去,看了看被蓝幕羽压住,神色依旧倔强的孩子,不由的笑了下,道:“这是哪来的小孩子?” 他在心里直接将刺客这个想法忽略,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这样一个小孩子可以杀的了他的大哥吧?更何况还是一个伤的不轻的杀手。 这孩子身上有一种非常浓厚的杀手才有的气息,这种气息他曾经在三弟训练杀手的地方见识过,所以并不是太陌生。 蓝幕羽摇了下头,淡淡道:“不知道,昨天我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他躺在院子里,而且伤的不轻,便救了回来。” 蓝舜羽愣了下,恍然道:“原来是恩将仇报啊!” 他语气一变,有些幸灾乐祸道:“我早就说过大哥不要随便救什么不认识的人,但是大哥心太软总是不听。” 蓝幕羽看了看被自己压在软椅上的少年无奈苦笑了下,正想说什么,那孩子忽然出声道:“我没有要恩将仇报!” 两个人都是一愣,蓝幕羽是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开口。 蓝舜羽却是讶异于这孩子奇异的声音。 这应该不会是正常的他这个年龄会有的声音吧,即使是在他三弟的按狱里似乎也没有听过这种似乎是好多年没有开过口的声音,他不由奇怪道:“你几年没有说过话了?” 蓝幕羽对自己这位小孩子似的脾气的二弟简直哭笑不得,他摇了下头,知道这孩子根本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他止住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向着那孩子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下了,你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要在我面前放肆似乎还差一截,我现在放你起来,你不许向我攻击,可以的话就点一下头。” 这孩子虽然不常和人接触,但是辨别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略微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蓝幕羽缓缓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孩子不同意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放开了他。 蓝舜羽见自己大哥这样处置自然不会要什么意见,坐到一边的软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起身的孩子。 蓝幕羽也坐在一边的软椅上,示意的看了下另一张软椅,向孩子一笑,道:“坐着说吧!” 那孩子迟疑了下,疑惑的看了看气定神闲的两人,见不像是要找自己报仇的样子,迟疑的坐了下去。 蓝幕羽看着孩子的坐姿,心中赞赏的点了下头,略微想了下,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来吧?”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微有些局促的孩子。 那孩子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微微一暗,冷冰冰道:“我没有名字,编号零。” 蓝幕羽听到这种回答并不吃惊,他早就觉得这孩子应该是从什么训练杀手的地方跑出来的,而在这个世界上杀手是不需要名字的。 他心中一阵悲哀,看孩子的眼光不由得更加柔和,笑了下,温和的问道:“你还记得记不得自己以前没有……嗯……的名字?” 杀手组织应该是这孩子的一块心病,他并不想说出那个词,相信这个孩子可以听懂他的意思。 那孩子警觉的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见白袍的少年微微笑着,竟然带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心中慢慢松懈下来,神色又是一暗,淡淡道:“记不得了!” 蓝幕羽心中也是一暗,看着这孩子他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 在还不是沐阳的时候,那个漂亮的男子将他捡回家,微笑着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当时摇了下头,实际上自己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蓝枫,蓝枫,妈妈一直叫着的名字又如何记不得。 但是那个名字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因为蓝枫已经死了,在那个叫温颜舒的女子闭上眼睛的时候蓝枫就死了。 漂亮的男子眼中暗了下,随即恢复了笑容,笑道:“那叫沐阳好不好,小阳阳?” 沐阳,沐阳,当时自己不由得咀嚼着这个新的名字,慢慢的觉得从这个并不是太特殊的名字中咀嚼出一种说不出的暖意来。 小阳阳,小阳阳,那个漂亮至极的男子大概不知道,没有他就没有沐阳,没有蓝幕羽,连蓝枫都没有,蓝枫已经死了,却没有死,灵魂还是他,有了沐阳的身体,才有了蓝枫的灵魂。 蓝幕羽轻笑着看着神色黯淡的孩子,抬手缓缓摸了下他的头发。 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躲开,他手下是一片毛茸茸的温暖,笑道:“沐阳,蓝沐阳,如何?” 少年眼中倏地一亮,颇有些强行压抑住激动地点了一下头。 蓝幕羽会意的笑了下,当时的到这个名字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吧,快乐的像是一下子有了阳光。 沐阳,沐阳,沐浴着阳光,晨当年给他这个名字的时候怀着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愿望,原一个不小心掉落在暗夜里的孩子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快快乐乐的活着。 蓝舜羽看着自己的大哥不由得一阵惊诧。 这是自己那位虽说是温文尔雅但是实际上却是本性及其淡漠的大哥吗? 似乎一下子变了好多,在他身上似乎一瞬间可以看到温暖的阳光,并不炽热,就像是月亮反射过来的阳光吧,或许更贴切的来说应该叫做月光,暖人却不刺目。 第十章 再晚些时候,洺也回来了,但是却不是他一个人回来。 蓝幕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三弟,奇道:“三弟这么会过来?” 蓝舜涵眼睛微微一侧,看了下略显尴尬的二哥,淡淡道:“这话应该问二哥才对!” 蓝幕羽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向一旁的蓝舜羽,忽然无奈一笑,摆手道:“算了,来了就来了吧,舜以后记得过来的时候和父皇说一声。” 蓝舜羽讪讪的应了声。 他这次确实是偷跑着过来的,不过是借助了父皇的名义,宫门的侍卫不敢阻拦。 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平时只要不犯到他的底线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脾气,自然不会和他过不去,至于自己的父皇,如果大哥不反对,他平时也懒得理自己这些小一些的皇子们。 实话说,对于他们兄弟几个来说,父皇只是一个名誉上的摆设,兄弟几个谁有了什么问题,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自己这个少年老成的大哥,连实力不下于大哥的三弟也不例外。 蓝幕羽不再理会私自出宫的二弟。 在他觉得二弟虽然出生于皇宫中,但是于阴谋诡计却是一窍不通,出来历练历练说不定回去以后还可以独当一面。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怪自己。 他是寒颖国的大皇子,年龄又比自己的几个弟弟大出不少,就现在的二弟也只有十三岁。 加之自己心理年龄更是可以将自己的几个弟弟视作晚辈,所以做事的时候难免将一些如果是在别的国家有其他王子负责的事情揽过来。 久而久之,出来跟在父皇身边历练的三弟以外,一个个竟然养成了依靠自己的习惯,心思单薄。 这样做的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在这片大陆上,寒颖过说不定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发生过夺嫡之争的国家。 他在这里的母亲并不是父皇的原配。 父皇登基以后为了笼络帝位之争时卷进去的朝中大臣,在刚刚登基的时候就选了一批皇妃入宫。 他母妃就是那个时候进的宫。 父皇和皇后关系一向不是太好,就先和母妃有了自己,而后为了调节后宫势力平衡,又有了二弟。 至于剩下的几位皇弟,说不好听点,就是父皇和他的三皇叔,就是父皇的心爱之人生小气的时候所出。 寒颖皇宫中关系极其混乱,其中最隐秘也可以称得上是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四弟甚至不是父皇的孩子。 三弟和四弟一母同胞,其实是父皇和三弟的母妃先有了蓝舜涵,后来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会惹火了一直温文尔雅甚至可以说神情之间总是带点忧郁的三叔,三叔一气之下和进宫前本来就和三皇叔关系甚好的萦妃有了四弟。 这件事情还不算完,萦妃本来就心许三皇叔,现在又是这种情况,父皇有火没地方发,竟然做出了一个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一件事来,在四弟出生之后废了萦妃的妃位,并且逐出宫外。 三皇叔那时候是铁了心的要和父皇对着干,在萦妃被废刚刚离宫的第二天就上门提亲,愣是在半月之内和兄长的废妃成婚,气的当时的太傅,父皇和三皇叔共同的老师差点一时想不开撞死在大殿的金柱上。 但是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没有人再提。 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人已经习惯了原先皇宫中权倾一时的萦妃已经是三王妃的事实。 但是三弟和四弟却留在了皇宫中,四弟的身份也没有人敢怀疑。 至于现在这三位寒颖国关系最混乱的三角恋的关系到底如何了,他也不是太清楚。 不过父皇的脸色就是他们关系的晴雨表,最近没有听说玉清殿有什么大的开支,那就是说现在关系还算可以。 “大哥……大哥?!”近在咫尺的声音将蓝幕羽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蓝幕羽看着就在眼前的一张脸吃了一惊,才看清这张脸赫然就属于自己刚才想事情的主角之一,慢慢松了一口气,问道:“三弟,怎么了?” 蓝舜涵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见他已经回神,撇了下嘴,不满道:“大哥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我叫了好长时间了。” 蓝幕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想起了一些事情。” 蓝舜涵嗯了声,也不问他究竟想到了什么自己叫了大半天都没有反应,手指指了下一直没有说话的刚刚得到名字的蓝沐阳,问道:“这个小孩子哪里来的,我似乎没有见过啊!” 蓝幕羽看了看一脸冰霜色蓝沐阳,又看了看摸着下巴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三弟,忽然明白在自己失神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只怕刚才自己这位三弟看到蓝沐阳的时候就了解到他的潜力,一心想将他吸收入自己营盘的计划说不定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被蓝沐阳爱理不理的神色打击了回来。 他应该已经从二弟的口中了解到了这孩子和自己的关系,这会儿一直叫自己,看样子是想要自己出口劝说蓝沐阳了。 蓝幕羽想了下,虽然三弟统管的按狱确实说不上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在锻炼人的方面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蓝沐阳跑出来的地方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至于原因,也不花什么时间就基本可以知道。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自己了结的话,按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蓝幕羽转头看向依旧一脸寒色的蓝沐阳,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在他看来这孩子的资质不是一般的不错,完全可以在按狱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来。 按狱不同于一般的训练杀手的地方,它除了训练杀手以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提供一个场所让主子和自己的下属尽快建立起信任来,甚至是发展成为生死关系。 当然也有人会在其中历练的时候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物。 按狱并不阻止这些人的离开,只要在按狱发出紧急命令的时候出现并且服从安排就行。 所以在寒颖国,除了皇权以外,按狱可以说是罪大的一只势力。 “沐阳,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需要力量的话确实可以通过按狱来获得,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的付出一定的代价。” 蓝幕羽没有忽略蓝沐阳在听到按狱的时候眼中一闪而逝的华光,不由微微一笑。 这孩子看样子已经心动了,但是后面的话他还是要说出口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当然我不会为了你去挑战你的主子,你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保你一世平安。” 蓝沐阳在听到蓝幕羽说到自己原来的主子的时候眼神暗了下,微微垂下头去,没有叫身边的几人看到他的眼里。 他听蓝幕羽说完,唇角竟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带着说不出的邪意,使在座的几人不由得微微一愣:“我的事情自己自然会去做,用不着你们出手。而且,你们也不能管我的事情。” 蓝幕羽微微有些失神,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孩子。 这个笑容有时候竟然和洺笑的时候有点相似,但是又绝对不会是洺笑起来的样子。 但是这个笑容就是一闪而逝,当蓝幕羽眨了下眼的时候,眼前的孩子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就像那个笑容从来不曾出现过。 蓝幕羽心中忽然有点怪异,或许这个孩子说不定真的和洺脱不了关系。 那么是洺来了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孩子在原来的世界就和洺相处过?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如果是前一种的话,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十二年没有见面,那个原来一脸天真下面掩盖着嗜血仇恨的孩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哥?”蓝舜涵对蓝沐阳的回答非常的满意,转头看向自己大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又在发呆,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衣袖,他这回是怎么了? 似乎出了宫见到他以后他就不时的发呆,这在皇宫中的时候是非常少见的。 大哥和他不同,自己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学着掌管按狱,大哥却是一直当成寒颖的未来国君来培养的,心思和气度方面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比的,绝对不会出现短短一会的时间竟然失神了这么多次,这回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他曾经问过洺大哥在离开皇宫的几天里的事情,但是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蓝舜涵仔细想了下,又看了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看样子自己的大哥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总是失神的情况,说不定今天晚上自己是不用睡觉了,仔细问一下洺大哥的事情是正经,于是他向蓝幕羽笑了下,道:“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大哥今天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蓝幕羽却是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微微一白。 蓝舜涵心中一惊,看样子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见到自己这位实力和年龄明显不符的大哥变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由暗暗吸了口凉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蓝幕羽强笑了下,如果不是三弟说出来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真的像他说的自己今天似乎失神的时间过于长了,这是以前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还有就是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似乎越来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没什么,或许最近有些累的缘故吧。” 蓝幕羽说完,苦笑了下。 除了蓝舜涵之外,其余的两人都是茫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一时之间失一些神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十一章 蓝幕羽揉了下眉心,左右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几人,略显得疲累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又看了下蓝舜涵,迟疑了下,接着说道:“我明天要到眠花谷看一下,三弟就一起去吧,这次应该会借用到按狱。” 蓝舜涵点了下头,其余的几人也没什么话一定要现在说,何况蓝幕羽的状况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精神不济,互相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而蓝沐阳虽然并不想离开刚刚见到的可以说以后说不定是他的主子的人,但是也看得出来现在的蓝幕羽似乎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只好跟着洺离开。 看着众人相继离开,蓝幕羽神智渐渐的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三弟今天忽然说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这几天自己的状况。 离开皇宫以后不过不到十天的时间,他确实变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以前没有时间去想他和洺的关系的缘故吧,现在一下子想起来,那些发生在过往的事情或者说是自己觉得已经沉淀在记忆深处的自认为不会再想起的事情就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原来他从来不曾忘记。 但是为什么是现在想起来呢? 仅仅只是离开宫中不到十天的时间,回忆却比遥远的十二年还多。 蓝幕羽慢慢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先是离开一趟忽然在大门口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沐阳,又是在卧室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见到了被下了药的池寒玉,再就是明白了真正的欢爱是什么样子的,发现了洺心底对两个人的恨意究竟有多深,最后便是一重接着一重的遥远的似乎已经快要遗忘的记忆。 蓝幕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经是个老人,即使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六岁,但是心却是老了。 不过即使是在原来的世界自己现在的年龄还应该会不会是老人吧,五十岁刚刚出头的年龄还是中年人。 晨曾经说过以自己的性子就是真的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也不会显老。 因为他的心过于平静,静的就像是已经失去了一切。 “小阳阳,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好老,比我老爸还老。” 晨那天咬着自己的耳朵说,看到凌紫进来,笑嘻嘻的并没有放开他,反而凑得更近,依旧是笑嘻嘻的。 “晨不想见到小阳阳这个样子,小阳阳应该是快乐的,就像每天的阳光一般,给人温暖的感觉。” 后来这次谈话就结束了,尽管他知道晨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凌紫黑着脸将晨一把抱起,瞪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晨确实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在他离开世界的那一刻,笑的安然。 那时的沐阳一直知道其实晨的过去比他还悲惨,连看起来和凌紫的爱情也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子幸福。 晨从来没有爱过凌紫,蓝幕羽是知道的,凌紫也是知道的。 当时他还是沐阳的时候专门查过晨和凌紫的过去,即使事情过了那么久,即使凌紫极力想将他们的事情抹去,但是那件事情还是留下来蛛丝马迹。 凌紫和晨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不管是凌紫逼得晨的双亲跳楼还是枪杀了晨当时的爱人沐秋,以及其他的他知道但是实在是不堪回首的事情。 蓝幕羽不知道最后晨究竟有没有原谅凌紫,但是他知道他没有恨过,但是也不爱。 两个人就是一直以这种模式相处,直到事情的最后,生命的终结。 晨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慢慢的知道,不管是晨还是凌紫,他们一直在等着死亡的来临,等着去到黄泉的时候,等着遇见一直等在黄泉的那些人,清算这一生的是非。 “小阳阳,人是不会不做错事的,你应该学会原谅,上帝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是一定会下地狱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做出什么结论的时候先想一下是不是还可以原谅。小阳阳,你是我的阳光,阳光!” 那是他见过的晨唯一的一次醉酒,5月3日,他专门看了下日历,是晨生日的那一天。 那也是凌紫唯一的一次不曾在看到爱人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将晨抱开。 凌紫看着大沙发上皱着眉睡去的晨脸色暗的可怕,眼中也是复杂的光芒。 蓝幕羽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明白那双眼睛里究竟蕴藏了多少说不出的复杂的感情。 他觉得他那时候会哭,但是没有。 “他今天很累,沐阳,你陪他睡吧!”凌紫最后说,小心翼翼的将晨抱了起来,慢慢的上楼,将他放到了主卧室的大床上面。 他看了他好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笑了起来,淡淡道:“晨,很快我们就可以清算一切了!” 凌紫说完转身便离开了,第二天见到两个人的时候是凌紫正抱着晨吃早餐。 晨依旧是微微笑着,看不住是不是知道昨天酒醉以后和他说过的话。 凌紫也是依旧冷冰冰的样子,只对晨露出宠溺的神色,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原谅。”蓝幕羽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开始困惑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经真的原谅了洺的背叛。 他知道对于洺来说,他做的事情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不仅是温颜舒的孩子,他也是蓝宇翔的孩子。 而蓝宇翔,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这一名誉上的身份,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洺的一家就是毁在他的手上,在蓝宇翔过世以后洺找他清算旧账也无可厚非。 蓝宇翔的儿子,一直以来自己几乎没有自己的名字,除了母亲没人会叫他的名字,没有人会叫蓝枫。 他们叫的一直就是蓝宇翔的儿子,或者是,畜生的儿子。 畜生的……儿子,不知道在晨晨称他是阳光的时候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 他知道凭借晨和凌紫的地位要知道他的身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去查。 这件事情在他接手晨的位子的时候也是一无所知。 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知道知道晨查了他的身份以后该如何和他的一班下属相处。 “宝贝儿小阳阳,老大舍得叫你出来见人了,我还以为老大想要金屋藏娇了呢,不过凌老大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哈哈……” 宝贝儿小阳阳?蓝幕羽苦笑,或许就是真的查了他的身世,晨和凌紫也没有动用自己的人吧。 蓝幕羽看着渐渐升起的星辰,慢慢从躺椅上面站了起来。 深蓝的天幕上几点疏星,看不到银河系的影子。 只有每次看着晚上天幕的时候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这是另外的一个时空,不会有心怀仇恨的洺,也不会有温文的男子亦师亦友的晨和占有欲过重的凌紫。 这里也可以有洺,有沐阳,但是却完全没有了他自己,不管是蓝枫还是沐阳。 斑驳的月光下忽然有一丝黑影闪过,深陷在记忆里的蓝幕羽忽然惊醒,警觉道:“谁?” 他明显的感觉到那丝黑影一顿,似乎是不舍,慢慢停在丛生的树叶里,背着身子,似乎不想让他认出来。 蓝幕羽愣了愣,虽然这个身影不是太熟悉,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宿命的感觉,看样子这几天总是回忆过去并不是没来由的事情,他不由得苦笑了下,轻声道:“洺?” 黑影身子一顿,似乎是心中正在剧烈的挣扎,最后终于还是情绪更胜一凑。 黑影慢慢转过头来,蓝幕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他不会认错,确实是洺。 即使那其中已经没有了深深藏起来的仇恨,有了说不出的复杂,简直就和那夜凌紫看着晨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微微失神。 黑影看了他好久,慢慢开口,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阳。” 仅仅是一个字,蓝幕羽却觉得时间似乎已经过了一千年。 那些不曾记起的或者是这几天反复出现的记忆像一张影碟快进式的快速的在他面前闪过,然后一瞬间化为碎片,心中一下子空了出来。 蓝幕羽又是一愣,原来原谅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却是地域和天堂的差别。 他觉得开始明白了晨和他说的话的意思。 蓝幕羽慢慢的抬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忽地微微一笑,温和道:“我是蓝幕羽。” 黑影怔了怔,然后恍然明白。 蓝幕羽似乎可以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华光,黑影点头,道:“秋玉,秋天的秋,玉石的玉。” 蓝幕羽笑了下,点头道:“今夜倒是非常高兴认识阁下。” 黑影听他这样说忽然激动起来,一个闪身从树梢飞掠而下,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喜道:“你……你见到我很高兴吗?” 蓝幕羽忍不住咬了下牙,不说刚才他的身法太快自己就是有了防备也不见得可以躲开,就是现在这人下了死力抓着他的双肩也让他苦笑起来,慢慢道:“你可不可以先放开?” 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双肩发出的“咔吧”声了。 黑影一惊,倏地放手,双手放在胸前,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一只不小心伤到主人的大狗,可怜巴巴的等着主人的宣判,又极力表现出自己无害的样子。 蓝幕羽忍不住为自己的比喻一笑,不过他倒是真的没有见过一直无法无天的洺这个样子,无奈的笑着拍了下他的肩,笑道:“秋玉,认识你很高兴!” 秋玉眼睛倏地一亮,又要抱住他却忽然收回了手,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蓝幕羽又是一笑,缓缓伸手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肩上,低低道:“洺。” 顿了下,又道,“秋玉。” 秋玉心中一悸,慢慢抱住了这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灵魂,沐阳,蓝幕羽。 第十二章 “到里面谈吧。”蓝幕羽拍了拍秋玉的肩轻轻一笑,拉着他的手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羽……”秋玉尝试的叫了声,见蓝幕羽对自己亲密的叫法没有什么反感的低低应了声。 他忍不住一笑,讨好的抱住了蓝幕羽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笑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刚问完就感觉到抱着的手臂微微一僵,连忙道:“对不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过得怎么样,你不想说就算了。” 蓝幕羽微微一愣,现在才觉出刚刚看到的这个比自己还大一点的青年确实和以前的孩子不一样了,淡笑道:“你问也没什么,我正好也想问一下你怎么会过来,而且……” 蓝幕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你似乎要比我大一点。” 秋玉脸上一红,讪讪道:“你……你离开不久我就过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十岁大小的孩子。” 蓝幕羽不由得又是一愣,他看到现在的秋玉应该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如果他刚刚清醒的时候真的是十岁大小的孩子岂不是说在原来的世界自己去世之后没有几年他就过来了? 而且以自己的经历来看自己是死了以后才到的这里,难不成在原来的世界自己死了以后没过几年洺也死了不成? 秋玉被蓝幕羽看的难堪,他和蓝幕羽以前相处时日很久自然一眼便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想到自己还是洺的时候做的蠢事,脸色更红,喃喃道:“其实也不是很短时间我就过来了,我……我……” 蓝幕羽看他现在的样子不由的苦笑了下,拦着他将要说的话,笑道:“不由说了,我明白。” 秋玉愣了下,诧异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看到蓝幕羽点头,秋玉心中更是奇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蓝幕羽心中一叹,推开卧室的门,将秋玉让到房内,轻声道:“你先洗漱一下,过会再谈吧。” 秋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两个人现在都需要时间理一下思绪,便点了下头。 蓝幕羽轻轻一笑,转身去了另一间房间。 看着蓝幕羽离开,秋玉忽然觉得身体就像是抽掉了骨头一般,将门勉强关上,身体便顺着房门缓缓滑落下来,坐到了地上,心中却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感觉到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心底叫嚣,我找见他了,我找见他了…… 想着想着他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忽然他用力用手将嘴捂住,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声音,笑声却是越笑越大,他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 可以从蓝幕羽手中不知不觉的将沐家全部资产拿到手中的洺却非常人,不一会儿就缓过神来,慢慢的起身左右看了下蓝幕羽的房间,撩开一道月白色的帘幕找到了浴室。 这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改过来的浴室,周围是一圈竹制的躺椅,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被磨得光亮可人,浴池的池壁用白色大理石砌成,这实在最中间的地方留着一个不大的泉眼,温暖的泉水缓缓的从泉眼里慢慢涌了上来,填满了这个浴池。 秋玉来不及脱衣就将自己泡到了温暖的浴水里,神智渐渐回到了那个晚上。 沐阳是蓝宇翔的孩子,这件事是他和沐阳相处了很长时间以后才知道的。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但是那确实是事实,是沐阳亲口告诉他的。 “洺,这件事情我不想瞒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不多的相信的几个人之一,所以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全部。” 再告诉他这件事情之后,他还清楚地记得沐阳略有些失神的笑了下,手中拿着他刚刚倒好的葡萄酒,神志恍惚的看着窗外,第一次没有看他的眼睛:“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是人总是希望有另一个人来和自己一起来承担记忆,好的也罢,不好的也好。” 说着那个已经不是小孩的男子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记得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有一滴晶莹慢慢的沿着他清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秋玉慢慢的闭上眼睛,将自己几乎是整个身体都沉在水中。 但是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当时自己的表现。 只是隐约的记得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个难看的影子,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扭曲的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沐阳应该是也看到了那个影子吧。 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淡淡的笑了下,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的摸了下他的头,淡笑:“回去睡吧,时间也很晚了。” 于是已经差不多失去神智的他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一直住在沐家的卧室。 沐阳是蓝宇翔的孩子,那是他在那一天里唯一的记忆,也几乎是他在得到沐氏,失去沐阳前的唯一记忆。 就像是沐阳说的一般,沐阳不再是沐阳,他只是蓝宇翔的孩子。 于是他得到了沐氏。 他知道沐阳一向是最怕疼得,但是直到得到沐氏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要放掉沐阳的打算。 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一想到沐阳不知是沐阳,他还是蓝宇翔的孩子,他的真实的名字叫做蓝枫,他就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将那个温和的略显得抑郁的男子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 沐氏并没有沐阳想象的那样子简单。 或许是那两个人故意隐瞒,沐阳接触到的沐氏只是沐氏最外面的东西,真正的势力一直隐藏在沐氏的白道势力之下。 而他就是在沐阳的默许下慢慢的接手了那股势力,从而吞掉了面上的沐氏。 “小主对你怎么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洺,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晚在他离开沐氏总部的时候霄冷冰冰的看着他。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理他,心中却是再难平静,和沐阳相处的画面一幕幕像是电影一般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放映,但是影片的最后却是自杀的父母殷红的鲜血和苍白的尸体。 沐阳,他忍不住苦笑,然后沐阳变成了蓝枫,蓝枫。 像往常一样回到两个人共住的沐家别墅,沐阳看见他回来笑了下,像以往一样衣衫只是随意披着,露出白皙的肩和纤细优美的锁骨,丝被下面是并拢着的双腿,纤细修长:“回来了?不过你今天回来的时间似乎比以往要晚一些。” 应该是已经觉察到什么,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神色间竟然隐隐的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倦意,让他忍不住愣了下,呆呆的看着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多年的男子,好半天才觉出这个男子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但是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他的年龄的人看到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男子大约就是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他愣愣的看了他好久,沐阳却是一直淡然的微笑,没有躲开他的视线,最后反而是他再也忍不住慢慢的将视线移开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 他沉默的倒在他的身边,慢慢的将他连被子和人一起抱在怀里,疲惫道:“今天想了。” 语气平淡,但是他知道那时候自己心中是怎么样的煎熬。 沐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像以往一样淡淡一笑:“好。” 说着身体放松下来一丝不防的靠进他的怀里。 随手将被子扔到床下,他按住了身下漂亮的男子,仔细看着他的样貌。 在两个人相处的这么长时间里洺其实一直没有注意过他的样貌,知道他是蓝宇翔的孩子之前他是自卑的不敢去看,知道了以后完全就是厌恶的不想去看。 沐阳的五官其实非常的柔和,透着一般男子没有的纤细,略显得淡漠的眼睛此时闭着,这是他在床上的一贯动作,他知道其实沐阳一向不是太喜欢欢ai这件事情,也知道原因。 其实沐阳不知道他也不喜欢,不是不喜欢那种事情,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但是和别人他也没有经历,他和沐阳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是恨,恨得想要折磨这个晶莹剔透的像是冰雪精灵一般的男子。 因为他没办法看到这样晶莹干净的男子,特别是看见他就可以看到自己。 他是自己人生中的一道镜子,从中看到的却是全部的污秽。 蓝宇翔那个畜生的儿子却是自己的镜子,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镜子,干净温文的父母却有了他这样的污秽的孩子。 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这面镜子的父亲,呵呵,世界上的事情何其可笑,所以他恨,恨蓝宇翔的龌龊,恨沐阳的澄澈,也很自己的不争。 所以两个人才一直保持着那种两个人都极度厌恶的事情。 他轻轻的亲了亲闭着眼睛的沐阳,他此时才看清楚。 原来沐阳长得和蓝宇翔一点都不像,然后慢慢的明白,沐阳,或者更应该称为蓝枫。 不仅是蓝宇翔的孩子,他还是温颜舒的孩子。 记忆里那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淡淡的笑着的时候和蓝枫不是一般的想象。 他那时候才恍然大悟,沐阳不是蓝宇翔的孩子,他是温颜舒的孩子,一直都是,只是自己认错了人,玷污了清澈的天使。 他的身体蓦地僵住,缓缓松开抱着沐阳的手,起身倒了一杯红酒,那是他不久以前买回来的。 沐阳并不喜欢喝红酒,也根本不会去买。 然后像以前一直做惯的动作一样递给了已经睁开眼睛的差异的看着他的沐阳:“喝下去,你还等着我灌吗?!” 他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然后在沐阳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了悟,一丝解脱,一丝说不上来的歉意。 艳红的酒液慢慢的沿着晶莹的高脚杯杯壁流动,缓缓的流过那人殷红的唇,精致小巧的喉结,最后落在他平坦滑腻的胸膛,像是一种可怕的病毒,慢慢的吸光了他全部的力量,那具身体在他眼前慢慢的倒下,呼吸清浅,是迷药。 酒是他以前买的,药却是他刚刚在外面转了半天才买的。 沐阳一向是最怕疼得,他一直记得。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神志恢复的时候就看到手中纤细的透明针管,而针头还在那个人手臂的静脉里面。 他愣了愣,失去了灵魂一般慢慢的靠了过去,才发现一直躺在床上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变得僵直,像是他见过的木偶人。 比那身体更凉的手指缓缓掠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留长的额发,怔怔的看着熟悉的也陌生的恐怖的脸。 只觉得心中疼得像是被什么生生剜去一半,而他对自己的身体却似乎已经失去支配权,什么都做不了,也完全动不了,只是那手指还可以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掠过那人的头发。 “枫……”好半天,粗哑的声音将他惊醒。 他怔了半天,恍然听出这竟然是他的声音,又怔住了。 日过午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抱在手中的身体移开,放在温暖的被子里面,离开了沐家别墅。 “你没干什么吧?”霄见到他第一眼就问,人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却是花了近近两天时间就将沐家的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好。 霄虽然不愿意,也心存疑惑,但是依旧是接了他的位置成了沐家的下一任主子。 “兄弟,你说的没错,人是不能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的。” 他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和沐阳要离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想去管他的脸色变化,他亟不可待的回到了两天前离开的别墅,打开了那间主卧室。 沐阳像他离开时一样睡着,脸色红润,幸好那时候是北方的冬天,而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打开冷气,沐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处理完沐家所有事情的他安心的躺在沐阳旁边,抓着他的手指,其实他更想抱着他。 但是知道沐阳必是不愿意的,他以前一直是强迫他的,现在却是不想他做一点不愿意的事情,就只好委屈自己抓着他的手指,这样子他已经很是满足了。 他在将沐氏留给霄的时候就也留下来足够的事情,和沐阳在一起的事情一件件从他眼前闪过,直到他困了,再也撑不起眼皮,而他也不想再强撑着,昏睡前他似乎看到了霄疯了一般的冲过来,摇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我累了,他想说,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陷入了长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另外的一个世界,他的名字叫秋玉,池秋玉,池家二少爷。 第十三章 “这是?”蓝幕羽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进在咫尺的一张老虎脸,足足愣了一刻钟才缓过劲来,眨了下眼睛,试着动了下身子。 一直盯着被压在自己身体下面的人看的老虎也学着他的样子眨了下眼睛动了下身体。 蓝幕羽一瞬间便感觉出这只老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但是似乎这样子压着他也不是完全好意吧? 他苦笑了下,脑子里面乱成一团,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自己怎么会一醒来就在野外,而且还是和一只老虎在一起。 他抬头看了看身上的老虎,这应该不是这个森林里存在的物种,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白色的皮毛上面是一条条墨黑的黑色条纹。 即使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于哪里,有一点常识的人就知道它绝对不会是生长在这个靠近亚热带的眠花谷,应该是有人喂养的吧。 蓝幕羽想着试探的将手伸到老虎的下巴轻轻挠了下。 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样,老虎或许觉得舒服,懒懒散散的躺了下来,身体终于从他身上离开,只有尾巴还一甩甩的掠过他的小腿。 他微微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 这是一个极深的谷底,树木丛生,阳光应该还是午时的时候,但是经过树木照射下来仅仅留下一道道的斑驳,好在他不知道在这里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慢慢的就习惯来这里的昏暗。 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太大的发现,连老虎可能的主人都没有影子。 蓝幕羽慢慢的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现在他觉得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得好,一方面这地方应该就是他说的要来的眠花谷的底部,他不是太知道路径。 既然老虎在这里,说不定它的主人不一会就会回来,跟着他总能离开这里。 另一方面他到这里来的时候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他是不小心掉下来的,等在这里等待舜他们的救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刚才没有发现,现在才感觉到那里一阵阵的疼,应该是伤到了骨头。 凭他现在的状况是完全没有可能靠自己走出这个谷底的,现在还是想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正经。 蓝幕羽扭头又看了下闲适的躺着的老虎,老虎此时似乎也知道他现在没有可去的地方,十分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让蓝幕羽哭笑不得。 他笑了下,手指缓缓摸着老虎雪白亮丽的皮毛,笑道:“你都快修成仙了。” 老虎似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又翻个白眼,懒懒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将雪白的肚子露了出来,舔了下爪子,看的蓝幕羽忍俊不禁。 逗了会儿老虎,蓝幕羽觉得脑子里面清晰了不少,小心的将受伤的脚放好,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碰着了脑袋,一时间的晕眩过去以后事情就能够想起来。 他记得昨夜,如果他没有睡太长时间的话。 进到自己的卧室的时候就看到秋玉穿着衣服靠坐在浴池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进去似乎吓了他一跳,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是很快就平息了,向自己笑了下:“羽。” 他虽然诧异,但是养成的习惯让他并没有问他怎么了,秋玉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昨夜他给秋玉时间想事情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时间,而自己的意见是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至于现在两个人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非要知道的必要。 洺的实力他是了解的,现在成了秋玉,过的也不会太差,特别是这几年他看人得到的经验也知道秋玉的身份说不定并不下于自己。 两个人有一时间的静默,最后还是他开口:“这几年过的还好吧?” 秋玉慢慢的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笑了下,道:“过得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就是那点笑容里面似乎也是参杂着说不出的苦涩,看他的眼睛里莫名的情感让现在的他还是吃了一惊。 他尴尬的笑了下,只得道:“现在已经不早了,还是先睡吧,有事情明天再说也可以。” 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秋玉知道他不想再谈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现在的身份。 其实他对秋玉答应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把握并不大,但是秋玉却在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只是笑了下,点头道:“那就明天或者是什么说后再说吧。你的身体似乎已久不是太好,时间已经这会儿了,还是先睡吧。” 他记得自己诧异的看着他,秋玉只是笑,从浴池中起身,并不避嫌的在他面前脱掉湿透的衣衫,换上了他带进来的干净的衣服。 他本来是想自己到旁边的厢房睡得,但是秋玉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异常的固执,也不说话,就是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眼中莫名的情绪看的他忍不住苦笑连连,最后只好答应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熟人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熟,连一个梦都没有。 一觉醒来的时候便是天亮的时候了,秋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看在床头懒懒的看着他,眼睛里面依旧是他看不太懂的感情,让他忍不住挪开了视线,然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失落。 “今天我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看一下眠花谷,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心中一叹,问道。 秋玉眼中一亮,问道:“你想在里面建立一个暗部?” 听到秋玉知道他的打算他并不吃惊,实际上说不定秋玉比自己还熟悉自己,便点了点头。 舜(蓝舜羽)和涵(蓝舜涵)看到秋玉的时候愣了下,沐阳的反应就有些古怪了,瑟缩的躲了下,然后就像是被惹急了的公鸡,毛一下子全部炸开了,瞪着眼睛瞪着秋玉。 秋玉眼中也有一闪而逝的惊异,在他说他叫沐阳的时候微微一愣。 他那时候就忍不住想还好洺已经离开去外面打点了,否则不知道他知道了这里不仅有一个沐阳还有一个洺的时候会怎么想。 涵应该是知道秋玉身份的,他看了下不动声色的涵和脸色已经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秋玉,心中想。 熟悉了以后事情就简单多了,吃过早饭,几个人便上路了。 眠花谷里小镇并不是太远,几人都没有要骑马的意思,骑马的话到了眠花谷又是一回事,更何况时间还早,几人就一路慢慢的走着过去。 舜一直旁敲侧击的问秋玉的来历和目的,秋玉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显然心不在焉。 涵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声,就是在舜问的出格的时候提醒一两句,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和秋玉深交,沐阳依旧是闷声葫芦,一直不肯出声。 几个人并没有花什么时间就到了眠花谷,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其实洺的名字并不是自己取的,他叫洺,并且是和秋玉原来的名字是一个字完全就是巧合,当时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愣了下。 但是一方面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可以碰到洺,另一方面他也没有觉得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喜好或者是什么问题就要要求别的人改名字,所以这个名字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现在碰到了这个名字的另一个拥有者,即使是曾经的拥有者,他还是会觉得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别扭。 在知道洺的名字的时候,秋玉眼中闪过一丝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意,看的他不由的心中苦笑。 秋玉上上下下看了洺好一会儿,然后神色奇怪的看了看他,唇角微微弯起,显得心情很好,这使他又是一阵苦笑。 早晨的眠花谷非常的美丽,只是他进到眠花谷中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即使不是要在这里建一个暗部,在这里养老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他忍不住想。 沐阳这时候难得的开口问道:“你喜欢这里?” 听到这话他有一瞬间的吃惊,不知道沐阳为什么这么问。 但是看到他认真的脸色还是点了下头,笑道:“喜欢,很安静。” 沐阳眸中奇怪的情绪一闪,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挑衅的看了下脸色一下子变得不是太好的秋玉。 涵忍不住暗笑了下,舜完全是莫名其妙。 他想了下便明白了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苦笑了下,道:“走吧,要不然天黑的时候就回不去了。” 沐阳看了看他,小孩子的撇了下嘴,秋玉冷哼了声,看着竟然敢觉得他似乎是和沐阳差不多大小。 他忍不住摇头,这给他一种这几年秋玉似乎没怎么长大的错觉。 涵依旧是掩唇低笑,一直反应有点慢的舜慢慢的也觉出什么,看了看脸色好了一点的秋玉,又看了看小孩子样的沐阳,最后惊异的眼睛落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是等着他说什么。 但是自己那时候能说什么?苦笑着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再问,转头第一个向着眠花谷的深处走去,身后的几人也不再明争暗斗和看笑话,跟了上来。 第十四章 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蓝幕羽皱了下眉,实在是想不起来。 “后来你就从上面掉了下来。”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没有太大起伏的冷冰冰的声音。 蓝幕羽微微一怔,才觉察出自己竟然将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 声音是从自己耳边传来的,蓝幕羽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 自己的修为他是了解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可以在离他这么近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发觉。 眼前回话的男子身着一身墨色衣衫,衣摆上面用蓝色丝线勾出一种他不认识的花型,看起来极是精美。 他大约有二十四五岁大小面色白皙,唇若施朱,一头漂亮的黑发,眼睛也是及其漂亮的黑色,乌黑的深不见底,整张脸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没什么表情,五官以一种非常漂亮的位置组合在一起,但是就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现在那人那双没有一丝变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蓝幕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看着那人的眼睛笑了下,问道:“是你救了我?” 来人依旧没有大的表情变化,淡淡应了声,道:“我昨夜路过这里的时候见你掉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山涧,就顺便将你救了过来。 ”路过这里?在山涧救了过来? 蓝幕羽愣了下,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眼前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明白他在困惑什么,冷冷道:“路过眠花谷。” 蓝幕羽恍然,笑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来人终于正眼打量他,然后点了下头,声音也恢复了淡漠:“以后再说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蓝幕羽又是一愣,忽然想起刚才这位说的是顺路路过眠花谷,但是一般人是不会顺路路过眠花谷的吧? 别说是顺路,就是专门过来这里的也不是太多,眠花谷除了漂亮的无以复加之外,最有名的就是它的神秘,这说不定就是多年来没有人将这里作为基地的原因之一。 蓝幕羽看了看眼前微微皱着眉的男子,迟疑了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如果他愿意帮自己的话,无疑对他的事情帮助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如果这位对眠花谷也有意思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将自己在这里杀掉吧? 眼前的男子见他迟疑的样子也不再过问他到这里的意图,淡淡道:“你先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我再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蓝幕羽怔了怔,忽然释然,笑道:“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我到这里来是想要看一下这里是不是适合建立一个山庄。” 他自然是不能说想要建立一个暗部的基地,一方面是怕他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另一方面他和这位是在是不熟。 虽然潜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来,但是要在这里建立基地的事情还是不能随便告诉一个外人。 那人颇为疑惑的看了看他,点了下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蓝幕羽吃了一惊,惊诧的看着来人。 那人扫了他一眼就将视线移开,淡淡道:“如果不是我在这边已经有了暗部,我也会将暗部建在这里。眠花谷天然的地势是极好的掩护手法,也是天然的防御。” 蓝幕羽又是一愣,然后赞同的点了下头,不由得对这位的身份好奇起来,一般的人应该是用不到暗部这种东西的吧? 那人看了他一下,淡漠道:“我叫清绝,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蓝幕羽点点头,道:“蓝幕羽。” 那人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面忽然闪过一丝讶异,语气稍稍带来一丝诧异:“蓝幕羽?是寒颖国的太子?”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身份,蓝幕羽心中苦笑,早知道就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了,或者可以告诉他自己叫沐阳。 但是现在这个名字已经属于现在的沐阳了,似乎是不能用了。 不过皇室之人的名字似乎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知道吧? 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清绝? 这个名字似乎很是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就像是那天池寒玉的名字一样。 可以肯定是自己听过的,但是应该是以前小的时候听父皇和三皇叔说起过吧。 时间太久,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清绝见他默认,点头道:“你比你的父皇胆子大了不少,不过他没有告诉过你这里已经有主了吗?” 蓝幕羽先是一愣,然后更是吃了一惊。 这里有主了?怎么从来没有人说起过? 父皇确实没有说过啊,不过,他仔细将父皇听到自己的决定的时候的反应想了一下,似乎确实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古怪的看了他半天,然后说了句他当时没有听太明白的话:“去一下也好。” 什么叫去一下也好,他现在是明白了,原来是说这里已经有主的事情啊,他的意思是想自己过来见一下这位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清绝吧。 蓝幕羽无奈苦笑,自己这位父皇有时候还真是有仇必报,不就是在一件小事上面偏袒了三皇叔一下吗,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 “父皇想必是想要幕羽见一下眠花谷的主人吧。”蓝幕羽恭敬地向清绝施了一礼。 他有一种感觉,这位清绝说不定和眠花谷的主人有联系。 清绝忽然笑了下,似乎看清楚他刚才在心里想什么,淡淡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蓝御风还是老样子。” 蓝幕羽尴尬笑了下,随意问道:“您见过家父?” 清绝点头道:“自然是见过的,不过分开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后辈。” 蓝幕羽没想知道太多他父皇的事情,点了点头。 清绝低头看了看他腿上的伤,道:“既然你要见一下眠花谷的主人就跟我过去一趟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了,这回过来就是想见他一下。” 蓝幕羽心中一动,点了下头,实话说他对这位眠花谷的主人也是很感兴趣的。 清绝看了看他,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淡淡道:“你身体不方便,我带你过去吧。” 蓝幕羽也不矜持,靠进了他的怀里。 清绝起身的时候那只一直看着两个人的老虎也跟了上来。 蓝幕羽看了看一脸讨好神色的老虎,好奇的问道:“这只老虎是你养的吗?” 清绝却像是才发现这只老虎一样,微微低头扫了它一眼,冷淡道:“不是,它是眠花谷主人养的宠物。” 唔,蓝幕羽看了看一脸讨好神色的老虎,这真的是眠花谷主人的宠物?怎么越看越像这位的大型猎犬? 清绝抱着他一路向着眠花谷的深处飞掠,蓝幕羽也没有时间再管秋玉几个人的事情,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眠花谷的主人和清绝的身份身上。 从父皇对他到眠花谷的表现来看父皇对眠花谷的主人应该是极是敬畏的,而清绝对他的表现就没有太大的畏惧,似乎应该是朋友一类的关系。 清绝,清绝,这名字确实是非常的熟悉。 蓝幕羽皱了下眉,微微抬眼看了下面无表情的清绝,心念电转将符合的几人一一对照。 他忽然一震,清绝,清绝,他怎么忘了,翔宇国皇帝陛下不就是叫清绝吗? 这样看来那位玉殿下来这里就有理由了,应该是随着自己父皇过来的。 他跟着翔宇国的皇帝陛下来这里是说明翔宇国已经决定立他为太子了吗? 早就听说在这片大陆上面翔宇国的皇位之争非常的剧烈,难不成现在就要结束了? 就在蓝幕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清绝忽然低头看了他一下,淡淡笑起来:“你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这一点上倒是得了你父皇的真传,在我们遇到的第一次也是他最先猜出我的身份。不过,”清绝笑的意味深长,“你的城府比起你的父皇差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当年他得知我的身份可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最后事情解决不了了才抬出我的身份来。” 蓝幕羽微微一愣,虽然知道他和父皇的关系不浅,但是没想到两个人之间会有这样一段事情。 清绝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像是忽然裂开一道冰缝的早春的水,清澈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但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思欣赏,苦笑了下,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清绝忽然觉得怀里的小家伙不是一般的有意思,点了点头。 在这片大陆的皇家很少可以见到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了,而这个小家伙简直就藏不住事情,什么都清楚的写在脸上,不知道蓝御风这几年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竟然教出这样一个宝来。 蓝幕羽沉默了一下,淡淡的无奈的笑了下,道:“这话父皇也说过,但是这么多年怎么也该不过来。”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清绝似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 清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蓝御风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个毛病还没有让他改过来,难道他开始转性子了?还是这孩子生来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也该不过来? 蓝幕羽抬头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苦笑道:“是生来就是这性子。不过我也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清绝看着他想了下,点头道:“确实没什么不好的。心理越简单往往事情就越简单。” 蓝幕羽怔了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自己国家的事情。 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翔宇国皇位之争不是一般的混乱,几乎将整个国家都卷了进去,相信这位皇帝陛下和自己的那两个儿子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清绝揉了下他的头发,淡淡笑道:“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对了,”他上下打量了下蓝幕羽,“这次我将玉儿也带过来了,你就陪他一段时间吧。他没什么朋友,相信你们两个应该说的过来。” 蓝幕羽又是一呆,温文尔雅的玉公子竟然没什么朋友?皇帝陛下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疑惑的看着神色变得略显黯然的清绝。 清绝低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没有听错,朋友或许很多,但是可以交心的就没有几个了。这些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脾气我了解,能交一两个得心的朋友是他的幸事,你很合适。” 蓝幕羽受宠若惊之外还有一点点的无奈,这位陛下看上自己的相信就是那一点点的没有城府这点在皇室中不算是优点的优点吧! 第十五章 到了眠花谷主人住地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客人在了。 蓝幕羽看着坐在大厅里面的一身漂亮红衣的美貌男子,心底不由的苦笑,怎么会在哪里都会遇到他? 他还来不及看周围的景色,看到他的红衣美人一下子就从美人榻上跳了下来,就是这样一个粗鲁的动作由他作来也是说不出的优美。 红衣美人惊讶的看了看被抱着的蓝幕羽,又看了下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的清绝,惊讶道:“小幕羽,你怎么会和这块儿冰山在一起?” 还不等蓝幕羽回话,他又左右上下打量了下抱着蓝幕羽的清绝,显得更加吃惊:“清冰块儿,原来你还是有表情的啊。” 清绝唇角抽了下,但是极力忍着没有出声。 清冰块儿,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名字。 但是和这不是一个世界的混账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不得不默认了这个该死的称呼。 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白痴到极点的称呼就和明池国开战吧? 清冰块儿?蓝幕羽忍不住扑哧一笑,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清绝皇帝陛下会有这样一个称号,不过敢叫他这个称号的人说不定也只有这位明池国的皇帝陛下了吧。 眼前的红衣美人儿确实就是明池国的皇帝陛下,涧澜潇,这片大陆最有名的美人儿。 听见蓝幕羽忍俊不禁的笑声,清绝脸色更是难看。 他抱着蓝幕羽的手指都忍不住开始打颤,最后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爆发,冷冷问道:“明池国的皇帝陛下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 红衣美人轻轻一笑,整个大厅都显得明丽起来。 蓝幕羽苦笑了下,转头不敢看这两位。 涧澜潇的笑容他看过不止一次,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太大的定力,有时候他忍不住想明池国的那么多大臣是怎么样一边极力忍着不受自家皇上的影响一边将每天的事物整理的井井有条的? 第一次见红衣美人的时候是他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刚从长眠中清醒过来的他刚刚睁眼就看到这样一位冠绝天下的美儿,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那位美人见他这副样子极不考虑他心情的轻轻笑了下,笑眯眯道:“乖乖小幕羽,醒了?” 他忍不住又愣了半天。 直到一边等着知道自己儿子究竟好了没有的寒颖国皇帝陛下和三皇叔不想看着他被这个大陆上的妖孽迷惑冷冷哼了声他才清醒过来,然后冒了一身的冷汗。 乖乖小幕羽也成了这位常叫的名字,尽管他这位已经三十多的中年男子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直到半年以后他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他才知道一直为他看病的这位大美人竟然是明池国的皇帝陛下,而他的名字也终于不是乖乖小幕羽这个令他起来不知道多少次鸡皮疙瘩的名字,换成了小幕羽这个虽然已经不怎么样,但是明显好多了的名字。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涧澜潇笑着看着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差的清绝。 清绝唇角又是微微一动,半天后冷冷哼了声,装作没看见眼前魅惑天下的红衣美人,抬步向着大厅里面走去。 红衣美人也不生气,跟在他身后问道:“我听说你和我漂亮的玉美人儿过来了。现在怎么就只见到你?玉美人儿呢?还有乖乖小幕羽怎么受伤了?是不是你欺负的?” 乖乖小幕羽?蓝幕羽心中苦笑,这个称呼怎么又出现了? 再说,这位口中的玉美人又是谁?不会是那位温文尔雅的玉殿下吧? 清绝听到玉的名字微微顿了下,听到蓝幕羽的名字没有太大的反应,想来是已经极为熟悉这位说不上是不是朋友的朋友的称呼习惯了。 “他现在还有事情,没办法过来。”清绝冷冰冰的说完,抱着蓝幕羽离开的速度快了不少。 涧澜潇点了下头,又追了过来,问道:“小幕羽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医术你应该了解,交给我好了。” 小幕羽,终于改过来了,蓝幕羽微微松了口气。 清绝脚下一顿,也像是忽然想起涧澜潇和自己冠绝天下的美貌一样齐名的医术,脚步一顿之后就将蓝幕羽放在一张椅子上面,淡淡道:“那你就过来看一下,他应该是从上面摔下来了。” 涧澜潇微微点了下头,纤长白皙的玉手轻轻按在蓝幕羽已经肿了起来的腿上面。 不得不说,涧澜潇给人看病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神医的感觉的。 蓝幕羽和清绝还没有感慨完,就看到他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蓝幕羽还没觉得什么,和涧澜潇极为熟悉的清绝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涧澜潇的医术自己是了解的,虽然自己经常因为他那种怪异的脾气忘了他的医术,但是也不得不说他的医术完全不下于他的美貌,这会儿见他忽然皱眉,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怎么了?” 涧澜潇却没有理会他,随手将蓝幕羽的裤脚撕开,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来。 但是此时白皙的小腿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美感,肿了大约有一指高,上面白皙的肤色上面隐隐的可以看见重生的蓝色花纹,说不出的妖艳。 蓝幕羽和清绝都是一愣,涧澜潇脸色更是难看。 他缓缓抬头看着蓝幕羽,沉声问道:“小幕羽,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身上怎么会有眠花藤的存在?” 清绝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 蓝幕羽愣了下,忽然明白他说的是自己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蓝色花纹,微微皱眉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倒在眠花谷。怎么掉下来的不知道,就记得我和他们几个进了眠花谷以前的事情。” 涧澜潇脸色更是难看,皱了下眉,忽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蓝幕羽又是一愣,然后缓缓明白了症结在哪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也低沉下来:“我记得我和他们过来的时候是九月初六,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睡了一觉,今天是九月初七!” 涧澜潇和清绝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难看,清绝冷冷道:“今天是十月初七!” 蓝幕羽一惊,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 两个人看着他摇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涧澜潇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清绝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清绝脸色凝重,淡淡道:“我是昨天路过眠花谷的时候忽然想过来看一下那人在森林里面就看到了他们几个,但是没有认出这个小家伙就是幕羽也就没有在意,但是他们走到山涧的时候忽然看见他失足掉了下来,就救了他。” 蓝幕羽皱起了眉,沉着的说道:“我是在九月初六进的眠花谷。” 涧澜潇和清绝微微点头,道:“现在就是要知道这一个月时间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蓝幕羽问道:“这几个月寒颖没发生什么事吧?” 涧澜潇和清绝皱眉看了看对方,涧澜潇说道:“就是这一点才奇怪,寒颖一切正常,除了大皇子代天巡视各地以外就没什么大的变化。” 蓝幕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样子看来寒颖应该是没出太大的问题,父皇曾经和他约定过,在他离开皇宫组建属于自己的暗部的时候就用这个办法隐藏身份,但是这也不保证这不是有人控制了寒颖想出来的隐瞒他不在皇宫的假象。 涧澜潇看了看宁神思考的两人,淡淡道:“这件事情现在先不要再提。现在必须得想办法除掉小幕羽身上的眠花藤,不然过几天就麻烦了!” 蓝幕羽还在想着事情的可能经过,清绝却是从思考中退了出来,皱眉问道:“你解不了眠花藤?” 涧澜潇脸色沉重的点了下头,淡淡道:“解得了,但是我解了之后只怕小幕羽身上的功力就全废了,而且说不定经脉也要毁去一部分,练武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听到这种回答,蓝幕羽不觉得什么,毕竟就是自己有内力的时候用的上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清绝却断然道:“这个方法不可行!” 涧澜潇点了下头,道:“我知道,那现在怎么办?” 眠花藤的药性两个人都知道一点,但是涧澜潇是学医的,对它的症状比清绝了解的多一点。 蓝幕羽看了看真的在为他担心的两人,笑了下打断了两个人的思考,笑道:“功力废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用的着它的时候也不是太多。” 两个人看了看一脸平淡神色的蓝幕羽,淡淡道:“事情不是仅仅内力废了这么简单。你的身体一向不是太好,如果这几年不是内力在支持,只怕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蓝幕羽想了下,事情似乎确实是这样,这几年他的身体确实是内力再支持,也跟着两个人沉默下来。 第十六章 “说不定只能去那里一趟了!”好一会儿,清绝忽然开口。 涧澜潇微微皱眉,淡淡道:“你说的是那里?” 清绝点了下头,脸色却并没有好转。 蓝幕羽愣了下,奇怪的看着两人,不知道这两位在打什么哑谜。 清绝和涧澜潇互相看了一下,清绝点了下头。 涧澜潇吐了口气,看着蓝幕羽问道:“小幕羽,你知道这个大陆是怎么样子的吗?” 蓝幕羽又是一愣,这片大陆是什么样子的? 涧澜潇看着她的表情微微苦笑,淡淡道:“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不过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她原来样子的人只怕也只剩下皇族中的几个人了吧?” 蓝幕羽心中一动,觉得涧澜潇话里面似乎透露出一种不是非常让人愉快的东西来。 涧澜潇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接道:“要说这片大陆,其实应该从另一片大陆说起。小幕羽,你应该是知道在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处有一座神雪山的吧?” 蓝幕羽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他忽然提到那座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神雪山有何用意,但还是点了下头。 在他刚刚到了这里的时候,就听过神雪山的事情,那是一座怪异的山,至今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面貌,很多人甚至当他是一个不存在的神话,他也曾经找过好一些关于神雪山的书籍,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每一本上面对于神雪山的介绍都是一样的虚无缥缈。 涧澜潇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笑了下,淡然道:“其实对于神雪山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知道的。神雪山,或许并不是一座山那么简单,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一座山。这片大陆上的皇族中世代流传着一个传说,这片大陆上的人类其实是来至于神雪山北面的另一片大陆,但是在人类到达这里以后,在他们经过的极冰之原忽然生成了一股奇异的烟雾,将来路彻底断去。而现在说的神雪山就是在古老相传的极冰之原上面。” 蓝幕羽听的心中一跳,极冰之原?人类?涧澜潇怎么会这样称呼人类! 这是他非常熟悉的称呼,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了。 他迟疑了下,神色有一点不可思议,问道:“你是说,世人说的神雪山其实并不是真的存在,其实是一道断开两个大陆的烟雾?” 涧澜潇点了下头,笑了下,道:“确实是这样。在我们小的时候曾经到过一次神雪山的附近,除了满眼的烟雾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见,配着皇族中众口相传的传说,我们都觉得或许事情真的是这样。来到这里的人们其实是另外一片和这里隔着一道烟雾的大陆,在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不得不到这里定居。” 蓝幕羽心中狂跳,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还记得小的时候曾经听过晨说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那里面就有一个不知魏晋的桃花源,这里虽然不是桃花源,但是却是非常的相似,区别只是这里要比桃花源大得多,而且多年的时间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管理体制。 “还能回去吗?”他强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问道。 清绝淡漠的看着他,冷冷道:“那是不可能的,每年,或者说就我知道的几国的新君都会派人探索那道烟雾,但是至今为止,那里只见的人去从来没有见到人出来过。” 蓝幕羽微微一愣,奇怪道:“没见的人出来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找到那道烟雾地尽头啊,说不定他们已经到了那边并没有回来。” 涧澜潇微微一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人想过了,应该是我的祖上吧,曾经有过一位并不是什么仁慈的帝王,在派出去的隐卫身上下了一种名叫做‘暮秋’的药,五年之后就会发作,也就是说如果五年之后他们没有回来就是已经死在了随便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们找到了雾地尽头,或者说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知道回来的路一定会赶回来。” 蓝幕羽点了下头,心中不由想着那味“暮秋”究竟是什么药,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他仔细想了下,依旧一无所获,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涧澜潇淡笑道:“没什么,只是你如果知道既然我们是后来才到的这里,那么就是说很可能这里在我们没有来的时候曾经生活过一些生命。” 蓝幕羽心中一跳,听他话的意思这些原来生长在这片大陆的生命体难道不是人类? 清绝看着他惊讶的眼光忽然微微一笑,但是蓝幕羽却没有看出一点笑意来:“你想得没错,在我们人类到达这片大陆之前这里生活的确实不能称之为人类,那是一种异族,或许应该称呼为妖族才对。” 蓝幕羽惊愕的看着说着这话的清绝,妖族?他是在原来还没有到这里的时候看的消遣用的神话故事吗? 涧澜潇头疼的揉了下眉心,冷笑道:“确实应该这样称呼,他们不是人类,原来只是一种和世界上的野兽差不多的生命,但是如果他们活的时间太长或者时懂得什么修炼方法的话,就会拥有一种叫做变身的异能,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生活在我们之间简直就分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蓝幕羽觉得涧澜潇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红衣美人这样子说过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奇道:“他们是和我们发生过什么冲突吗?” 清绝点了下头,涧澜潇却是苦笑了下:“不是发生了什么冲突,是每年都会发生冲突。只是你还小,蓝御风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你罢了。”“ 每年?”蓝幕羽明显的不相信,如果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 清绝拍了下他的肩膀,淡淡道:“不要不相信,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想声张,同样,我们也没有要声张的意思。” 他的目光看向蓝幕羽依旧没有用裤脚掩上的小腿,淡淡道,“你身上的‘眠花藤’就是他们的杰作。” 蓝幕羽一惊,忍不住低头看了下小腿上面一圈蓝色花藤,道:“这怎么可能。” 涧澜潇笑了笑,冷冷道:“每年都是这样,那群家伙简直就是一群疯狗,见人就咬。” 蓝幕羽微微怔了怔,如果是因为人类的到来侵犯了人家生活的地盘,他们用各种手法对付人类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其实是无可厚非。 他生活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对于各种生活在地球上的生命都有一种发至心底的尊重,现在已经是死过一回了,对于生命,是人类的也好,不是人类也罢,他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 人类因为听不懂鸟类的鸣叫就觉得它们是没有语言系统的低等生命,但是说不定在它们眼里,不尊重生命的人类才是低等生命体。 他迟疑了下,认真的问道:“两族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吗?” 清绝和涧澜潇明显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种问题来,两个人都是一愣,好一会儿涧澜潇才说道:“不是太清楚,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提过,似乎是从人类到来这里以后,两族之间就是现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蓝幕羽没想过会得到这种答案,也是一愣,沉默了下,问道:“那你们觉得两族之间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清绝和涧澜潇一下子都沉默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暮色西沉的时候三个人才从各自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清绝难得的清浅一笑,有一种寒冰乍破的清冽美感:“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 涧澜潇抬头看了看着两人,也赞同的点了下头:“如果他们是没有丝毫思考能力的种族我们就没有一点的希望,但是从很多事情上可以证明,他们的聪明才智并不下于我们,只是和我们的种族不同。” 蓝幕羽倒是没想到这两位皇帝陛下会有这样开明的心思,心中诧异之余也觉得这似乎就是这里和原来世界的不同之处。 他微微有一些恍惚,原来的世界啊,原来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忘记,但是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是忘了的。 “这家事情蓝御风应该不会反对,至于邀涵那边……”他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摇了下头。 蓝幕羽看的奇怪,问道:“邀涵会不同意吗?这件事情对于两族之间都是好事啊?” 除非那位当全的没有这两位这样容易接受异族,难不成那位皇帝陛下是非常正统的人类保守派? 清绝在听到他说的以后也是摇了下头,颇有些无奈:“他不会不同意,其实对于这片大陆上的事情来说,那个人一直都是极少管的,这些年更是放任自流。” 涧澜潇笑了笑,道:“不要说他了,每次提到他心里面就不会舒服。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反正我们这次要到那群家伙的老巢去,刚好试探一下他们的意思。” 蓝幕羽心中苦笑,这位还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绝点了下头,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明天就起程吧。” 涧澜潇这时候和他倒是非常的合作,点了下头。 蓝幕羽微微有些好奇:“你们的国家不用你们照看吗?” 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毕竟在不是两国正式帮交的时候同时看到两国的当权人是极少见到的。 令他奇怪的是涧澜潇依旧笑嘻嘻的,还神色奇怪的看了看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在的清绝。 一直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的清绝在他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去,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难得的颓然一叹! 第十七章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忙了一天饭还没有吃上一点,也饿了。” 涧澜潇似乎是看够了清绝难看的脸色,笑着讲这话绕过去。 这时候一只白色大老虎忽然窜了进来,一下子将蓝幕羽扑倒在地。 蓝幕羽微微一愣,认出这是树林里的老虎,难道是和它的主人回来了? 三人在这里待了快一天的时间了主人一直没有出现,看样子应该是出去了。 可是来的人依旧不是它的主人,来人是一个少年,温文尔雅,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翔宇的大皇子简明玉,清绝的长子。 简明玉左右看了看房间里面的人,看着涧澜潇笑了下,道:“潇叔叔是不是又欺负父皇了?” 清绝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了声。 涧澜潇看了看清绝的脸色,笑道:“玉美人想什么呢?你父皇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谁能欺负了他去?” 简明玉轻轻一笑,摇了下头,目光终于落在房间里面唯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身上。 少年并不是太漂亮,但是整个人却是明净如玉,飘逸清灵,看得他眼前一亮,笑道:“这应该是风叔叔的孩子吧,幕羽。” 蓝幕羽笑了笑,记起在一个月之前曾经在眠花谷外面的小镇上曾经见过的少年,道:“玉公子,久仰。” 简明玉听见他文绉绉的声音忍不住一笑,笑着摇头道:“用不着这么拘谨,叫我明玉就行了。” 蓝幕羽淡笑,简明玉这位朋友还是非常值得一交的。 涧澜潇上下打量这两个少年,笑道:“你们两个就不必在这里互相仰慕了。明玉,我们明天要去一趟南边的封云山,你也一起去吧,反正看样子你似乎也没什么事情。” 简明玉看了看他,点了点头,笑道:“去就去,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不过明天真的过得去吗?” 涧澜潇听的蹊跷,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简明玉眼睛微微一斜,向着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下,道:“潇叔叔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地方了吧,国师大人回来了。” 涧澜潇微微一愣,脸色变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讪讪道:“他还真是来的是时候啊。” 清绝转头看了下不是太明白的蓝幕羽,解释道:“国师大人就是邀涵国的国师,殇影。” 蓝幕羽点了下头,之前他就猜到一点,现在证实了那位的身份,也并不吃惊,就是觉得涧澜潇的反应似乎有一点说不出的奇怪。 几人正说着,蓝幕羽忽然觉得奇怪,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男子竟然站在了门口。 来人最突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的傲然,不带一丝的凡尘气息,就像是站在九天之上的神诋是一般没有一丝表情,使看到他那双眼睛的人忍不住就想要避开。 蓝幕羽并没有避开,他微微楞了下,依旧保持着打量他的神态。 他一身蓝色的衣袍贴合的勾勒出挺拔的腰身,后背挺得笔直,双腿并不是一般贵族那样矜持的站得笔直,微斜着身子,抱臂站着,给人一种闲闲的看戏一般的感觉。 刚才听涧澜潇说邀涵国的那位主人不是太管这片都路上的事情,他现在有一点明白了,涧澜潇说的应该不是邀涵的皇帝陛下,而是这位冷淡的国师大人。 殇影有一张极其漂亮的脸,就是和大陆上被尊为第一美人的涧澜潇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但是涧澜潇是一种偏向于中性的美,殇影却不同。 他有硬挺刀刻一般的轮廓线条,看上去非常刚硬有力,但是却有一头长及脚踝的乌黑长发,眉心是一枚蓝色的花印。 奇怪的是他这两种不是太大调的搭配和他的整体气质却是十分的搭调,使他越发显得飘渺起来。 蓝幕羽看着他的时候殇影也看到了不熟悉的少年,月影般的气质,但是飘渺中却有着风的温和,他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认真,等蓝幕羽差不多打量完他的时候才缓缓说道:“蓝幕羽,寒颖的皇太子。” 这话是完全的陈述语气,声音没有太大的起。 涧澜潇几人并没有什么大的感觉,但是蓝幕羽却瞬间从这位不熟悉的国师大人那里感觉到一股几乎让他承受不住的杀气,心中一惊,强压下不适之感,淡定道:“寒颖国太子蓝幕羽见过国师大人。” 相比于邀涵来说,在这片大陆上的其余的国家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想必这就是为什么父皇提到眠花谷的时候为什么是那样一副神色。 殇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明显还是孩子的寒颖皇太子一眼,没有意思感情变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极微弱的笑意,淡淡点头道:“你比你的父皇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蓝幕羽心中苦笑,忍不住好奇自己的父皇第一次看到这位国师大人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反应,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父皇提到这位国师大人的时候脸色还是那样的怪异。 “或许不仅是你的父皇,你比这几位表现得好多了!” 殇影脸上的笑意渐浓,冰霜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的暖意来。 看得蓝幕羽愣了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自己被殇影国师大人吸引之后忘记了的在场的几人,竟然发现他们脸色都不是太好。 明玉还要比那两位好一点,微微苦笑,轻轻低着头,只是恭敬的神色。 涧澜潇皱着眉,苦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怎么样才可以逃离这里。 清绝本来就冷冰冰的一张脸现在更是没有了温度,但是似乎是强制忍耐着,没有什么出格的反应,看的蓝幕羽目瞪口呆。 殇影真的有那么恐怖吗?但是他似乎除了刚刚看着他的时候冒出来的那丝极其恐怖的杀气就没有什么惊人的反映了啊? 殇影也看了下神色各异的几人,淡淡道:“涧澜潇,清绝,你们两个到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清绝皱了下眉,淡淡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刚好遇到幕羽伤到了腿,带他过来休息一下,如果你不是太方便我现在就带他离开。” 殇影冷淡的看了看他,淡漠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既然带他到了这里就没有赶人的意思,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这地方真的说来也不完全是我的地方。” 涧澜潇苦着脸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什么,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听清。 但是殇影却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再问,眼光移到蓝幕羽身上,问道:“你受伤了?伤到哪了?” 蓝幕羽一愣,摇了下头,笑道:“没事,不是太严重。” 殇影还不及开口,涧澜潇截住蓝幕羽的话道:“还不是太严重?谁敢说眠花藤不严重?” 蓝幕羽又是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虽然他不是太了解眠花藤的药性,但是现在差不多知道怎么解了眠花藤了,他似乎没有这样子反应的必要。 殇影却是微微动容,淡淡道:“眠花藤?” 他略微想了下,视线扫过脸色黑了下来的清绝和依旧苦着脸的涧澜潇:“你们这是要去一趟封云山?” 除了蓝幕羽,另外几人听见他仅仅从这一句话里面就知道几人的全盘计划并不吃惊。 涧澜潇嘀嘀咕咕道:“还是老样子。” 清绝点了下头,淡淡道:“是要去一下,还有就是我们觉得和那群家伙的关系或许可以想其他办法改变一下。” 殇影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淡淡道:“这几年你们有了不少长进啊!是什么办法?” 蓝幕羽自然是知道清绝在说什么,但是死活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在殇影面前这样子表现出来,心中奇怪,但是忍着没有出声。 明玉不是太清楚,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封云山也好,神雪山也罢,那都是他年龄不到没有资格知道的东西,现在听说有其他的办法缓和两族之间的关系,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两族和平共处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构想。”清绝直接说道。 殇影极其难得的微微楞了下,唇角微微一动,似乎是露出一个笑意来,拿起桌子上面已经凉了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道:“难得你们会有这种想法。” 却没有做什么评价,蓝幕羽甚至听不出他对这个建议是不是赞成。 “你们就按自己想的办吧,我很早之前就说过,这里的事情我不是太喜欢插手。” 清绝和涧澜潇微微松了口气,即使知道他对这件事情会是这种反应,但是没有确定之前两个人心中还是有一点上上下下。 蓝幕羽却看的莫名其面,不是太了解为什么这位会对差不多是自己掌下的事情兴趣这么低。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简明玉想了想,忽然笑了下,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蓝幕羽,有些明白这个建议说不定就是他提的,他在听到父皇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心念电转,觉得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淡淡笑了下,没有出声。 第十八章 沐家酒楼,蓝幕羽微微一愣。 离开眠花谷已经有四天的时间,这里应该已经是翔宇国的边界,他们一行四人到了这个名叫堰流的小镇以后就听说了刚刚开张的沐家酒楼。 沐家,蓝幕羽有一时间的恍惚,这个名字有很长时间没有听过了。 如果是洺没有到这里的时候他听到这个名字只会以为是个巧合,但是现在他隐隐的觉得这应该是洺或者说秋玉在通过这种方式找他。 涧澜潇觉察到他的异样,转头问道:“怎么了?” 蓝幕羽蓦地回神,想了下,道:“这似乎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酒楼,我想去看一下,报个平安。” 涧澜潇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 蓝幕羽被困住已经有一个多月之久,而这家酒楼开张是在半月之前,按时间来算说不定是他的朋友在以这种方式探听他的消息也说不定。 蓝幕羽和他的那位朋友应该是极其相熟的了。 清绝微微皱了下眉,淡淡道:“现在还是不要和他们联系的好。” 蓝幕羽回头看了看他,点头道:“现在联系他们确实不是好时机,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并不是没有找见我这么简单。” 这下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简明玉都皱了下眉,联想起最近十几天里寒颖国内出现的异常,不由道:“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幕羽,现在联系他们容易打草惊蛇,还是先去封云山回来再说。” 涧澜潇和清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虽然知道的没有简明玉这么多,但是或多或少在这四天里面从下属那里知道了些什么,都不同意蓝幕羽现在联系寒颖国或者是他的那些朋友。 蓝幕羽左右看了看同行的几人,失笑道:“我就是随便说一声,也不是非要见他们不可。” 另外几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几人住的地方还是选的沐家酒楼。 沐家酒楼说是酒楼,其实说是一个客栈更合适。 不同于客栈的是,他的前面是一个纯粹的酒楼,在后院另辟了几个院子,成七星排列,中间的萍碎楼是主人家的房间,其余的几间院子可以租给客人,租的时间可长可短,十几年也行,半天也可,只要你出钱就可以。 他们四人租了七星尾巴处的和悦楼,那是一个简单精致的三层小楼,配备的丫鬟小厮明显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涧澜潇占了顶层,看着楼下的来来往往的下人对站在他边上的清绝笑道:“你说这家酒楼的主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可以训练出这样训练有素的下仆出来。” 清绝淡淡皱眉,好一会儿摇头道:“不是一般的人。” 涧澜潇扑哧一笑,“唰”的打开刚刚画好的折扇,笑道:“当然不会是一般的人,这里的所谓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武功均是不弱,一般人可用不起这么奢侈的仆佣。” 清绝淡漠的点头道:“看来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是应该让幕羽给我们介绍一下所谓的‘朋友’了!” 涧澜潇不以为意的一笑,漫不经心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也没有什么,这家酒楼是在小幕羽出事以后才开的,他又说这家酒楼的主人是他的朋友,幕羽的性子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他一般不会说谎,这家酒楼应该是他的那位朋友为了找他才开的。如果他那位朋友真的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野心的话凭他的实力就不会是这时候才开这家酒楼了。” 清绝听得他凉凉的声音点了下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和简明玉联袂走进来的蓝幕羽,淡淡道:“看见他们,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是老了!” 涧澜潇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他,一时间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小的了,今年也只有三十七岁吧?如果你老了那我们岂不是应该装进棺材里面去了?!” 清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你们出去找见什么了?” 涧澜潇也不再理会开始变得郁郁的清绝,看见蓝幕羽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来就问。 简明玉看了下看着他神色奇怪的父皇,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涧澜潇,笑道:“这个叫堰流的小镇玉还是很小的时候来过一回,刚才出去走了走。变化还真大。” 涧澜潇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发,嘿嘿笑道:“那是当然,你来的时候应该适合你的父皇一起来的吧?嗯,我想想,清绝这家伙在十一年前偷偷来过一次,你那时候应该是刚好五岁,十一年了,变化能不大吗?再加上这可是……唔……” 涧澜潇正要说什么,后腰上猛地一痛,讪讪住口,看了看警告的看着他的清绝。 简明玉对于父皇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人不风流枉少年,涧澜潇虽然没有说出来。 但是只是从这几句话里面他也隐隐的可以猜出这是父皇当年和现在的翰薇皇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笑了下并不点破。 至于几乎不了解清绝皇帝陛下情史的蓝幕羽则是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听听倒也无所谓,对这种事情刨根问底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清绝看了看不再说话的几人,淡淡道:“忙了这么久,已经是中午了,先去吃饭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早点休息。” 他说完起先向前楼走去。 涧澜潇撇了下嘴,道:“还是老样子。” 简明玉苦笑了下,笑道:“潇叔叔,您老人家就不要天天消遣我父皇了,他的脾气您不是太了解吗?” 说完挥了下衣袖,淡然跟在清绝身后,洒脱翩然让蓝幕羽微微一愣。 涧澜潇看着离开的简明玉眼睛里面忽然有一丝复杂,但是立即就消失不见,蓝幕羽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小幕羽,你还呆着干什么,走了!”涧澜潇嘻嘻一笑,携着蓝幕羽的手也跟在两人身后。 涧澜潇和蓝幕羽到了酒楼的四层的时候,四层已经有两座了。 简家父子坐在靠窗的一座,另外一座却是蓝幕羽没有想到的。 “池寒玉?”他惊讶的看了下独坐在四层的青年,诧异的叫了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池寒玉也是惊讶异常,他离开眠花谷的小镇以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反正回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在意,向自己下药的宵小又一时之间找不到。 再说遇到那个自称沐阳的少年以后对那个给他下药的宵小也没太大的仇恨了,闲着没事干就一直到处闲逛。 几天前听说了老二在堰流开了一家酒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想了很久都不敢回去见一面的少年,他顿时惊喜异常,嗫嚅道:“沐……沐阳?” 蓝幕羽看了看诧异的看着两人的清绝三人,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清绝三人互相看了下。 刚才那个青年叫蓝幕羽作沐阳三人都是听到了的,知道是蓝幕羽不想暴露身份,他们有时候和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朋友交好的时候也会用到化名,并不惊讶。 令他们惊奇的是那个名叫池寒玉的青年看蓝幕羽的眼神,那可不是看朋友的眼神啊,再说再交好的朋友无意中在外面遇到也不会是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害羞的反应吧? 但是蓝幕羽倒似乎是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不过涧澜潇是不会将这件事情挑明的,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池寒玉,又看了看欣喜中带着点异常的蓝幕羽,手指下意识的捻了下垂在衣襟上的乌黑长发。 涧澜潇看了下在座的另两位,笑道:“既然是沐阳的朋友就过来一起坐吧,相见就是有缘。” 清绝见他意味深长的样子心中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简明玉听到蓝幕羽叫池寒玉的名字的时候却是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池寒玉这个名字不是太熟,但是池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却是如雷贯耳。 父皇虽然有属于自己的暗部,但是探听的消息里面主要是关于朝廷和国家的事情,对这个性氏或许不是太了解,相信潇叔叔的暗部也是一样。 但是他的确实有所不同,在翔宇国他的身份及其特殊,他虽然也是皇子,但是为几年以后的事情着想他却几乎没什么实权。 虽然有属于自己的暗部,但是也同样不许掺和到国事里面去,这个还算庞大的暗部自然也不能闲置,还好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势力分成还是有不少的兴趣的。 久而久之倒是知道了很多不属于各个皇族势力的其他家族,而池家就算一个。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也和池家大少爷的年龄相仿。 他心中一动,觉得说不定这位青年就是池家的人无疑,但是寒颖国是什么时候和池家建交的? 他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水,或许两个人只是私交? 毕竟刚才池寒玉叫的名字是沐阳,如果真的是家族之间的交情应该不会连交好双方主要成员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池寒玉虽然不是太想和不是太熟悉但是看上去各个都不是平凡之辈的清绝三人一起,但是还是拗不过心里想和蓝幕羽在一起的欲望,终于点头,起身坐到了靠窗的一座。 简明玉看着他略显的羞涩的表情,又想到自己刚才的推测,首先笑了下道:“明玉,我们还真是有缘。” 池寒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简明玉瞬间便觉察到这位少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本来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也知道池寒玉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已经知道他身份的意思,否则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习惯了不动声色的他们只怕一点也不会表现出来,笑了笑。 然后他的视线不禁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蓝幕羽看了下,心中微微觉得苦涩,这位寒颖的皇太子殿下不知道又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同样是生活在皇家他却有这样清澈的眼神,而且心中竟然藏不住一点事情,所有的情绪都明明显现的表现在脸上? 第十九章 “池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涧澜潇漫不经心的品了口茶问。 简明玉见涧澜潇开口,笑着说道:“这是潇叔叔。” 池寒玉不由看了眼美丽绝伦的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明池国陛下,幸会。” 他顿了下,接着说道:“寒玉也没什么事情,听说我二弟在这里建了一家酒楼,闲来无事,就过来看一下。” 其他几人看了看蓝幕羽,没有多大反应,最多就是好奇,蓝幕羽倒是微微一怔,惊讶道:“秋玉是你二弟?” 池寒玉此时也只一愣,惊讶道:“沐阳认识我二弟?” 蓝幕羽心中一动,淡然笑道:“曾有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他会是你弟弟。” 另外三人在边上也是一阵惊讶,清绝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皱了下眉,淡漠道:“不知道池公子是不是认识一位名叫池严的人?他现在应该有五六十岁了!” 池寒玉脸色微微一变,神色凝重起来,仔细看了看清绝,强露出一丝笑意来:“原来是翔宇皇帝陛下,寒玉还真是荣幸。” 清绝淡淡道:“池公子过奖,这个叫池严的人敢问公子究竟人不认识?” 在座的几人都听出其中的冷意。 简明玉对当年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不过多,讪讪得不知道怎样调解。 蓝幕羽只是愣了下,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有什么恩怨,也不便开口。 只有涧澜潇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就他的性子也不像是会调解的人,坐在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池寒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池寒玉黑着脸看了清绝半天,终于咬牙切齿道:“陛下口中的池严想必就是家父。” 涧澜潇见他这个样子终于扑哧笑了出来,笑道:“好了好了,清冰块儿,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你也不用现在还记得的吧?” 池寒玉脸色更加难看,清绝冷哼了声,竟然转身走了。 简明玉一阵尴尬,笑道:“池公子,抱歉,家父就这脾气,还请见谅。” 池寒玉看了看他,苦笑起来,道:“这件事到不完全是陛下的错,当年……” 他苦笑的摇了下头,叹了声,没再说话,听的简明玉和蓝幕羽一头雾水。 涧澜潇把玩着茶碗笑道:“当年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说了,明玉,你是不是不记得翰薇皇后姓什么了?” 经涧澜潇一提醒简明玉才想起来,现在的翰薇皇后可不就是姓池吗,亏自己还知道一点池家的事情,竟然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也苦笑起来,道:“原来竟是表兄。” 现在看来当年父皇遇到翰薇皇后以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自己所知道的那样顺利啊。 池寒玉叹道:“当年的事情就算了,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简叔叔这会儿了还记得。不过,”他苦笑,“似乎父亲也没有忘记。” 涧澜潇用扇子掩着唇,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眼睛里面流光溢彩的笑意来。 简明玉和池寒玉相视苦笑,就蓝幕羽也隐隐明白过来,苦笑了下,这位潇叔叔还真是不厚道啊。 “沐阳,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刚才的事情告一段落,池寒玉问道。 毕竟除了沐阳以外的几人都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人物。 他心里一动,以前没有觉得,现在沐阳和他们这几人在一起,他真的只是沐阳吗? 池寒玉信心忽然觉得空空落落的,说不错的难受,讪讪笑道:“不想说就算了。” 蓝幕羽见他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道:“在下本名蓝幕羽,以前没有表明身份,抱歉了。” 池寒玉眼中一亮,心中抑郁顿时散去,呵呵笑道:“没什么,现在说也不晚。幕……幕羽,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这里我还是有一点朋友的,说不定可以帮到一点儿忙。” 蓝幕羽迟疑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简明玉。 池寒玉自然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微微一暗,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蓝幕羽。 蓝幕羽心中电转,终于道:“其实我们是要去一趟封云山。” “封云山?”池寒玉愕然,奇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他不等蓝幕羽回答便接着说道:“那里也太危险了,你如果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接近那里的好。” 他话刚说完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怕蓝幕羽反感,急忙道,“我就是说一下,如果你真的要去就带我一起去吧,那里的‘人’我还认得一些,路我也记得,可以帮到你的。” 他说道“人”的时候语气稍微重了一些。 蓝幕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和他去,但是潜意识的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敌意,迟疑了下,说道:“不瞒你说,是我不小心中了眠花藤的毒,想去那里看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另外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那毕竟是国家之间的事情,即使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敌意也不敢随随便便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池寒玉隐约猜到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但也不在意。 他能够做到现在的样子他已经非常满足了,但是听他说到他中了“眠花藤”他还是吃了一惊,惊讶的绕到他身边急道:“你怎么会中了这种毒药?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扯他的衣服。 蓝幕羽脸上一黑,苦笑道:“池兄,现在可是大白天啊,又是在第四层酒楼,你以后让小弟我还怎么见人?” 池寒玉手指一僵,讪讪助手,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看时刚好看到简明玉一脸无奈,涧澜潇似笑非笑,脸上一红。 涧澜潇看着他忽然烧起来的脸,凉凉道:“现在是大白天又是在四层酒楼不能看,待会儿回到房间的时候不就能看了,池少爷和我家小幕羽关系不错嘛!” 蓝幕羽脸色瞬间通红,连颈子都献出一点粉意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一声苦笑。 池寒玉更是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丝甜甜的感觉,就像是忽然喝了蜜一般,脸上的喜意压也压不住,看着蓝幕羽的眼中藏不住的柔情蜜意,可惜蓝幕羽根本就什么都没看懂。 看的简明玉一脸无奈,心中不禁为这个对爱情上面傻乎乎的青年感到悲哀。 涧澜潇倒是一脸笑意,简直和池寒玉脸上的笑意不相上下。 简明玉看了他一眼,摇头无奈。 四人终于吃完这混乱的一餐,涧澜潇拉着简明玉一脸莫名笑意得先走了,就剩下池寒玉可怜巴巴的看着蓝幕羽。 蓝幕羽无奈的看着他,道:“池兄,你不会真的想看一下吧?” 池寒玉下意识的点了下头,看见蓝幕羽忽然变得奇怪的目光又赶忙摇头道:“你不想让我看就算了,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蓝幕羽摇了摇头,叹道:“那就到我房间里面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寒玉惊喜的看着他,喜得手足无措。 “幕羽,你是怎么认识我二弟的?”池寒玉跟在蓝幕羽身后小心的问道。 就他所知自己的那位二弟并不是热衷于出行的主,他可以整天整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是无可否认的,他的那位二弟却是在某些方面比他强多了,刚才没有太在意,现在已经得到他的幕羽的承诺可以看到他漂亮的身体,就想起刚才幕羽提到他的二弟的时候眼神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他心中不由的一慌。 蓝幕羽倒是不以为意,毕竟那天的事情和他也有关系,告诉他也无防:“你还记得你到我家的那天在院子里是不是闻到了血腥味道?” 那种味道很浓,蓝幕羽相信自己可以闻到,池寒玉功夫明显要强于自己不可能闻不到。 池寒玉当然记得那味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体内的药力无法压制他也不会直接进了幕羽的寝室,当然这件事他是不会和蓝幕羽说的,便点了点头。 “当时除了你之外到我家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小孩子,他受了重伤,你二弟就是跟着那个味道进到我家的。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就见到他了。当时他说他叫秋玉,我倒是没想到他是你弟弟。” 这四天里面他曾经想过秋玉找到眠花谷的原因,联想到沐阳看到他的时候的表现,就猜出了一点半点,沐阳应该是从秋玉手中逃出来的,在眠花谷外的小镇遇到他纯属意外。 池寒玉虽然还是不明白他提到秋玉的时候的怪异表现,但是想到他们也只是见了一回面,心中稍松。 但是想到自己弟弟强大的吸引力,刚刚松下来的心里面又忐忑不安起来。 涧澜潇占了和悦楼的第三层,清绝就占了第二层,于是简明玉和蓝幕羽就只好住在最下一层。 但是蓝幕羽和池寒玉到了房间的时候隔壁并没有人,想是被清绝叫道第二层去了,他也没有在意,开门将池寒玉让进了房间。 池寒玉左右看了看,笑道:“幕羽,你的房间真是漂亮,我就知道你住的地方一定是神仙府邸一般的。” 蓝幕羽摇头苦笑:“池少爷,这可和我没太大关系,是秋玉有眼光。” 他不是太明白这位究竟是怎么回事。 池寒玉嘿嘿笑了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换了个话题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在哪里吧。” 他也是知道眠花藤的药效的。 蓝幕羽点了下头,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以前刚刚发现的时候腿肿得像是摔断了一半,没想到仅仅是一夜时间竟然几乎看不出来上过了。” 池寒玉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以前我叔叔曾经中过一回。不过不是在腿上,他的腰肿的足有两倍粗细,那一两天连门都不敢出,被母亲笑了很久。后来他就养成了见到我母亲就跑的习惯,现在也没有改过来。” “你叔叔曾经中过眠花藤?”蓝幕羽惊讶的看着小心的挽起他裤脚的池寒玉。 池寒玉“嗯”了声,仔细看了看他腿上已经看不出来受过伤但是依旧残留着妖艳眠花藤的光洁小腿,只觉得眼前一片莹白耀花了他的眼,费了半天时间才缓过神来,幸好蓝幕羽没有看出来。 第二十章 他小心的按了按被花藤围绕的地方,抬头问道:“疼吗?” 蓝幕羽摇了下头,道:“已经不疼了,如果不是腿上面还有花藤,几乎觉不出曾经中过毒。” 池寒玉了解的点了下头,淡淡道:“和我叔叔中的眠花藤是一样的。” 蓝幕羽微微一愣,迟疑道:“眠花藤还有不同的种类?” 池寒玉也是一愣,惊疑道:“你不知道眠花藤是什么东西吗?” 蓝幕羽想了下,摇了摇头,眠花藤这东西他是第一次听说,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池寒玉叹了声气,略显得无奈的摇了下头,缓缓道:“眠花藤的种类很多,你中的这种是其中最不常见的一种了,应该是属于封云山王族所有的眠花藤。眠花藤一般是由特定的四十九种带毒的花中的任意七种配成,所以不同的‘人’配出的眠花藤是不一样的,就是相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由于手边上的药物不同配出的眠花藤也不同。” 蓝幕羽明白的点了下头,想到自己几人进入冯云山的目的之一就是解自己中的毒,又问道:“不同的眠花藤解药也不相同吗?” 涧澜潇应该也是知道眠花藤是由不同种类的,看样子说不定也看出了他身上的眠花藤来源于何处,但是他决定冒冒然闯进不是同一种族中的皇宫里面去要解药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眠花藤还有种类之别? 没想到池寒玉淡然摇了下头,小心的将他的裤脚放下,道:“一般不管眠花藤是由什么配成的,解毒的方法总是一样的。” 蓝幕羽一鄂,然后注意到一个问题,想了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解眠花藤的毒并不是需要解药?”池寒玉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的,解眠花藤的 唯一办法就是选出只有那里面的人知道的那几种草药熬液,然后用金针将药液一点一点的纹到眠花藤里面去。” 蓝幕羽又是一愣,诧异道:“纹?” 池寒玉笑了下,起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笑道:“你没有听错,就是纹。其实要下眠花藤的最好办法就是将眠花藤的药汁纹到肌肤里面去,我看过你身上的眠花藤了,确确实实是纹上去的。” 最后几个字蓝幕羽似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疑惑的看了看他,见他依旧一脸微笑,只当自己听错。 “幕羽,我离开之后你都见过谁?” 池寒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其实他心里恨得要死,刚才对幕羽的话并没有说完全,用这种纹的方式下眠花藤还有另外的一种意思,如果不是他通过叔叔和那群“异族”熟悉起来他也并不知道这种意思。 通过纹身的方式下眠花藤在“异族”群里代表着喜欢,并且那也是眠花藤的拥有者留在那人身上的一种标记。 如果他是那群中的一员,看到这种印记自然就应该断了对幕羽的念想。 蓝幕羽奇怪的看了看他,今天的池寒玉非常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问人家隐私的习惯,虽然并不知道他问自己见过谁的意图,知道他问这些并没有恶意的蓝幕羽还是说道:“没见过谁。事实上,你离开的第二天到四天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池寒玉愣了下,然后就是一惊,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闪过自己弟弟那张脸来,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讪笑道:“这样啊。对了,你后来和秋玉联系过没有?” 蓝幕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了秋玉,略迟疑了一下,淡淡道:“你怀疑秋玉?” 池寒玉又是一惊,尴尬的看着蓝幕羽。 蓝幕羽忽然一笑,淡淡道:“如果真的是他下的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并不以为他会对寒颖有什么企图。” 池寒玉一怔,静静的看着他,苦笑道:“看样子你和秋玉关系不错。” 蓝幕羽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也不去探究,笑道:“是啊,我们的关系确实不错。第一次见面就像是遇到了久违的故人。” 池寒玉心中发苦,呆呆的看着蓝幕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呆愣道:“你喜欢他?” 蓝幕羽愣了愣,苦笑:“喜欢过,但是现在只是朋友罢了。” 池寒玉苦涩的品味着喜欢过的意思,一个声音在他心里不断的提醒着他,幕羽喜欢秋玉,喜欢自己的弟弟,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自己亲生弟弟喜欢的人?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也在说,他说的是曾经,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你还是有机会的,要抓住他,不然以后一定的后悔。 会后悔吗?他喃喃。 蓝幕羽“嗯?”了声。 他猛然一惊,刚才心中想的话竟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还好声音很小,幕羽不像是听到的样子,立刻就想含混过去,但是心中一个念头却在煎熬着他,他想刚才的声音被幕羽听到,想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资格爱他。 但是他又没有勇气再说一遍,苦涩一笑,淡淡道:“没什么。” 蓝幕羽刚才明明听到一句什么,但是池寒玉既然不想说也就不去在意。 蓝幕羽想了下,又问:“你说你认识生活在封云山的那些种族?” 池寒玉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看了看蓝幕羽静雅温文的脸颊,心中有了一个计较,淡笑道:“还是为了叔叔的事情认识的。” 蓝幕羽点了下头,他的叔叔应该是已经解了眠花藤的毒了,他认识那些“人”也就不奇怪。 池寒玉见他像是有兴趣的样子,笑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蓝幕羽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日已西斜,便道:“堰流属于翔宇的南边,现在天气也不错,我们到院子里面谈吧。” 池寒玉看了看,赞同的点了下头。 其实只要是可以和幕羽在一起,就是黄泉地域也没关系,更何况外面现在凉风习习,略带着点初春的气息,格外的宜人。 “池公子,明天就和我们一起去,可好?”蓝幕羽走到门边的时候说。 池寒玉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喜,幕羽终于同意他一起去了。 他赶忙点头,伸手扶了下他的手臂,小心道:“幕羽,你叫我寒玉就行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蓝幕羽认真的看了看他,缓缓笑了起来:“寒玉。” 池寒玉眸中华光一闪,灿若星辰,让蓝幕羽微微一愣,然后就是一笑,摇了下头,对池寒玉小孩子心性颇为无奈。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五人都是骑马。 涧澜潇笑咪咪的看着一脸满足神色的池寒玉,调笑道:“我似乎记得昨天池公子没有离开和悦楼啊。” 蓝幕羽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下,别过头去,眼睛扫过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喜色的池寒玉。 池寒玉看了看戏谑的看着他和蓝幕羽的涧澜潇,又看了看脸色微红,不经意间显出一点羞色的蓝幕羽,心中更是甜蜜。 他昨天就想通了,尽管幕羽见到自己弟弟的时候,不免被他“迷惑”。 但是那毕竟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他没有必要为此就放弃自己难得喜欢的人。 他本来就是行动型的人,也懒得管眠花藤的主人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那位弟弟根本就不是封云山上的那群“异族”,不太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至于除了自己弟弟以外的“异族”人,不管自己同不同意,幕羽就不会喜欢上那些“人”。 他主意一打定,对涧澜潇戏谑他和蓝幕羽的事情就没有了蓝幕羽那样的尴尬,向涧澜潇笑道:“昨天和幕羽谈的时间长了一点,我又没有预定房间,只好和幕羽挤了挤。” “只好?”涧澜潇笑着看着眼前的青年,见他略显得大大咧咧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来,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眼睛的余光扫了下逃避的看向一边的蓝幕羽,眼睛里露出天长路远的表情来。 池寒玉笑了笑,明白他眼中的意思。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虽然现在和幕羽看似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明显幕羽已经渐渐开始让他接触到自己的心里了,这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端。 更何况他们还有眠花谷外小镇的那一夜,这些在短短时间里面就发生的事情足够他夜里偷着笑了。 简氏父子看了看诡异的对望的涧澜潇和池寒玉,不太明白这两位怎么就仅仅一次面关系就现在这样好了,又看了看尴尬异常的蓝幕羽,最后看了下已经渐渐升起的太阳,忍不住道:“该启程了!” 这诡异的气氛才结束。 五人一路上比四人赶路的时候热闹了不少,特别是池寒玉讨好式的对蓝幕羽嘘寒问暖,以及蓝幕羽明显不开窍的迷糊神态让即使是不苟言笑的清绝也忍俊不禁,涧澜潇更是笑的打跌。 简明玉哭笑不得的看着几人胡闹,一直有些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又是一晚,五人只顾着赶路错过了宿头,现在有事已经渐渐到了封云山的地界,几人只好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里凑合一宿,估计明天就可以真正的进入另外一个种族的集聚地。 “幕羽,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收拾好自己的临时床铺,捡了柴火点起了火,池寒玉关心的让幕羽坐在火边上问道。 山上的气候不比山下,天晚的时候还是非常冷的,更何况幕羽又中了毒。 蓝幕羽失笑,摇头笑道:“很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天天问。” 看着幕羽的笑容,池寒玉心中一甜,但是又忍不住苦恼。 这位明明很聪明的,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就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的心思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池寒玉微微一叹,坐在他的边上,丝毫不管边上暧昧的视线。 除了幕羽,现在只怕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入他眼的东西了。 简明玉又笑着摇了下头,其实他并不以为幕羽一点都不明白池寒玉的心思,但是为什么装作不了解硬要将这种感情理解为朋友之意,他就不是太明白了。 第二十一章 其实简明玉猜得不错,蓝幕羽即使刚开始不明白池寒玉的意思。 但是最近几天池寒玉粘他粘得这么紧,又事事亲为,他再看不出来就是眼睛有问题了。 但是他并没有要回应的想法,一方面是现在洺也到了这里,他和名的关系现在不能说是不清不楚,但是也差不了几分,就他了解的洺的脾气,如果知道了他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有什么反应他就不知道了。 另外一方面,他现在毕竟是寒颖的太子,即使这里对男子相好的事情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自己想必也是要结婚生子的。 在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只喜欢男子,只是当时遇到了洺,并且喜欢上了,就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女孩子成亲。 现在他才刚刚弱冠,有很长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父皇对于他的亲事应该是不会插手的。 虽然这里王侯之家多是三妻四妾,但已经习惯了一夫一妻制,上一辈子没有得到的,这一辈子他可没有什么债权人,足够他找一个愿意与他白首不相离的一心人,只是没有确定会不会找一个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孩子的同性。 最后他并不以为池寒玉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池寒玉对自己的迷恋,大概是因为在眠花谷自己别院的的那件事情吧。 毕竟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以后,即使是自己同意的并且自己也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心中只怕还是有愧疚的,这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表态的好,过不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就能醒悟过来。 池寒玉看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蓝幕羽,将自己烤好的野味递了过去,顺手还递了刚才路过一株不知名的果树时摘得野果。 他刚才已经尝过了,味道甜甜的,非常不错,又是叔叔提到的几种果子里面没有毒的。 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幕羽是极喜欢水果的,对肉类的兴趣反而不是太大,但是也不挑食。 蓝幕羽看着他笑了下,伸手接了过来,并没有说谢,将烤好的肉放到一边,先将果子吃了下去。 池寒玉几乎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吃,仿佛看着他吃自己就能吃饱一般,看的周围的另外三人忍俊不禁。 蓝幕羽也是摇头苦笑,终于将手中还没有动过的烤肉分出一半给了池寒玉。 至于池寒玉给他自己烤的那只野鸡,早就烤成焦炭不能吃了。 池寒玉尴尬的接过蓝幕羽递过来的烤肉,又看了看自己另一手中的肉食,尴尬的笑了下,没有去看另外三人的神色,心里甜滋滋的,看着蓝幕羽的眼睛几乎可以柔的滴出水来。 清绝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竟然扑哧笑出声来。 另外几人大呀,惊奇的看着他,清绝脸色立刻板了下来,面无表情,就像刚才不是他笑得一般。 涧澜潇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最后撇了下嘴,简明玉摇头苦笑。 “好了,好了!”简明玉打圆场,道,“都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涧澜潇颇有意味的看了下他,笑道:“清冰块儿,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极怕冷的吧,今天我们一起睡吧。” 清绝脸色一黑,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怎么记得是你怕冷?” 涧澜潇嘿嘿一笑,却没有说什么,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拖到自己铺好的床边,微微伸展了下身体,将清绝压倒在属于他的那团干草上面,自己将身体蜷缩进去,闭上了眼睛。 清绝奇异的没有出声反对,反而压了下不太平的干草,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里,自己也闭上了眼睛,看的三个小辈目瞪口呆。 简明玉又是无奈一笑,向蓝幕羽两人解释道:“听说潇叔叔以前受过伤,一直没有大好,一遇到天冷的时候身体就不舒服。” 池寒玉呆了下,道:“早就听说几国皇帝陛下关系非比寻常,现在才知道他们认识应该有十多年了吧?” 简明玉点了下头,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虽然是一国的皇子,但是他似乎对柴草堆铺成的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呼吸不一会儿就平稳下来。 池寒玉看了看外面,转头看向蓝幕羽,道:“这个洞穴很是隐秘,应该不会有东西半夜闯进来,再说我们都是习武的人,有东西进来也能察觉,不需要守夜,就睡吧。” 蓝幕羽点了下头,起身想向着自己的床铺过去,但是池寒玉却叫住了他,迟疑道:“夜寒湿重,幕羽,你和我挤一下睡吧,两个人也暖和一点。” 蓝幕羽看了下将涧澜潇抱在怀里的清绝,又看了看独自一人的简明玉,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和池寒玉倒在铺的软硬适中的床上,头挨着他坚实中带着一丝柔韧的手臂。 虽然自己并不是太习惯这种姿势,但是真的非常的暖和,让他近些天有些疲累的神经松弛下来,低声说了句:“明天要赶路,快点睡吧。”就沉沉的睡了归去。 池寒玉欣喜的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心爱之人,觉得自己的心口跳得好快,简直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自己现在是不是和幕羽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他欢喜的想着,下意识的蹭了下怀中人柔软的黑发,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难得的睡一个好觉,又或许是舒服的地方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眠花谷外自己的别院,反正早上的时候蓝幕羽是几人里面起的最迟的,一睁眼就看见池寒玉温如春水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爱意,蓝幕羽心中苦笑,刚抬眼就看见一脸神清气爽的戏谑的看着他的涧澜潇,以及一脸无奈的简明玉,清绝倒是不在这里。 他刚刚醒过来,低血压的反应让他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只好依旧动都不动的躺在池寒玉怀里,苦笑道:“现在几时了?怎么不叫醒我。” 涧澜潇看了看外面,戏谑道:“太阳都升的老高了,你说现在几时了。小幕羽,你在家的时候也是起的怎么晚吗?还是在人家怀里睡得太舒服了,连时辰都记不住了?” 蓝幕羽又是一声苦笑,身体渐渐恢复了一点,挣扎的要站起来。 简明玉和涧澜潇赶忙扶住他,池寒玉一夜享足了美人儿恩,笑了下,小声道:“明池国陛下,幕羽脸皮薄,您就不要取笑了。” 他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伸手从简明玉手中将蓝幕羽接了过来。 涧澜潇笑道:“你这是还没有娶进门,就维护上了。” 池寒玉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嘿嘿笑道:“那是。” 蓝幕羽脸色又是一变,苦笑了下,简明玉脸上也是这种神色。 “池小子,咱们也一起走了这么多天了,你就不要叫我明池国陛下了,像小幕羽和玉美人儿一样,就叫一声潇叔叔吧,这称呼应该不辱没你吧?!” 池寒玉知道这是正式承认他同行者的身份了,欣喜的叫道:“潇叔叔。” 涧澜潇拍了下他的肩,看了看另两位,道:“清冰块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另外三人都点了下头,蓝幕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涧澜潇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略显得凝重,再看时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离开洞穴,蓝幕羽才看出,阳光从秘密的树枝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黑影,竟然已经是将近正午时分,不由得诧异非常。 即使是在眠花谷外的别院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睡到现在的时候啊?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正奇怪,清绝缓缓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神态略显得有些疲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简明玉看了看他,道:“你对封云山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也应该明白我们这次去那里即使是完全好意也不得不防,你睡醒之前父皇进去布置了一些东西,将来真的到了不得不跑路的时候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蓝幕羽明白的点了下头,这里毕竟有两位皇帝陛下和两个皇位的继承人,对于他们这些仇视人类的“异族”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蓝幕羽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叫这几个人来封云山了。 毕竟哪怕是一个人出事,对生活在这里的人类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特别是如果里面还有自己的君主的话。 简明玉善解人意的笑道:“幕羽,不要想那些事了,就是没有你的这回事情,我们迟早也会来这里一次的,你出事只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罢了。再说人类虽然各国之间争斗的厉害,但是面对另外的生物来说我们还是一个整体,更何况我们不是朋友吗,帮你是应该的。” 蓝幕羽忽然觉得眼睛一热,笑了笑,不再想那些事情。 池寒玉见他情绪恢复过来,将他拉到了自己马上,只从知道了他有早上醒来头晕的毛病以后,他就坚持每天早上和他同骑一匹马。 蓝幕羽初时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机会就习惯了,任由池寒玉将自己放在他身前。 清绝略显得疲惫的看了看三个小辈,淡淡道:“走吧,走出这片林就真的是那群家伙的领地了。我们都要小心起来,那群家伙里面有一些是可以认为是没有丝毫理智的。” 涧澜潇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没有了惯常戏谑的神色,神色略显得凝重,看着池寒玉吩咐道:“寒玉,如果在到了那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必再管我们,我们拖住他们,你直接带着幕羽去你朋友家里。你留下我们约定好的记号,我们脱身以后回去找你们。” 池寒玉郑重的点头,认真道:“放心,除非我出事了,否则幕羽一定没事。” 清绝和简明玉看了看想要说什么的蓝幕羽,清绝淡淡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先不要管,只管解掉自己身上的毒再说。你中了毒,不能妄动真气,对我们没用。” 蓝幕羽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这支队伍里面的累赘,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刚刚离开树林,蓝幕羽就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考虑是多么的周到。 “寒玉,带幕羽先走!”涧澜潇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发狂的一群野兽,向池寒玉低声说。 蓝幕羽虽然知道生活在封云山的不是人类,但是看着眼前和动物没有一丝差别的野兽还是愣了好半天,艰难的问道:“寒玉,‘它们’就是封云山上的种族?”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来,这群家伙真的拥有和人类差不多的智慧吗? 池寒玉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笑了下,摇头道:“他们还不算是。这里才刚刚到达封云山,没有真正的被我们称为异族的生命,它们这些。” 池寒玉拿下巴指了“它们”一下:“它们和我们外面的野兽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智慧稍微高一点,听命于那些智慧生命。” 蓝幕羽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是看不起这些生命,但是想到要让这样一批完全没有一点自制力的家伙和普通的人们一起生活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说不定这些家伙们更喜欢将人类当成它们的美餐,真的到了那时候他就是人类史上最大的罪人了,说不定还可能加快人类的灭亡。 “那群真正的异族是什么样子的?也是这个样子吗?” 涧澜潇三人已经陷入了野兽的包围圈里,但是看得出来这三人都是游刃有余,并不需要池寒玉支援,所以两人还有精力在这里讨论这些事情。 池寒玉扭头看了看他,拉了下缰绳,道:“那要看他们的心情了。他们本身就有两种形态,兽形或者是人形。但是一般都是保持着人形,只有在某些时候会出现兽形,比如说是在战斗的时候。” 蓝幕羽点头,有些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和神话里面的妖怪差不多,但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灵力类的东西? 池寒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道:“你不要乱想,他们只是一个不同于人类的种族罢了,实际上除了拥有两种形态以及力量比我们稍大一点以外,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全民皆兵。” 蓝幕羽又点了下头,看了看已经快将那些东西解决完的涧澜潇三人道:“我们过去吧,应该没事了。” 池寒玉点了点头,手臂抱紧了他,靠近了涧澜潇三人。 清绝看了看他们,淡然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刚才怎么也要逃走一个两个,不一会儿它们的大军就要来了。” 另外几人点头,清绝率先提了下马缰,疾驰离开。 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情说话,全部跟在他身后,刚刚进入了异族的领地,不是说话的时候。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前面的路上忽然用掀起一道白线。 涧澜潇几人急急勒住马匹转入一边的草丛里。 池寒玉看了看他们过来的速度,又看了看几人身下的马匹,急速道:“我们弃马离开吧,现在带着马目标太大。” 蓝幕羽不是太明白这里的事情,另外几人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纷纷翻身下马。 简明玉看了看池寒玉,见他依旧将蓝幕羽抱在怀里,苦笑道:“池兄,你还是先将幕羽放开吧,一会儿你抱着他一小会儿就没有力气了。幕羽只是中了眠花藤的毒,只要不用太多真气就没有什么事情。” 蓝幕羽苦笑了下,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他就想让池寒玉放开了,但是这位明显是个死脑筋,死活不干。 池寒玉看了看怀中的佳人,又看了看边上几位,讪讪得将蓝幕羽放开,笑道:“忙着忘了。” 几人除了涧澜潇都是无奈摇头。 等大军过去,池寒玉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道:“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到我朋友家里,不知道行不行,他可以解眠花藤的药效。” 清绝眼神奇异的看了看池寒玉,点头道:“就先去你朋友那里,等幕羽的毒解了以后,我们再去他的皇宫。” 另外几人也没有异议。 池寒玉并没有问他们除了解蓝幕羽的毒以外还有什么事情,事实上如果只是要解蓝幕羽身上的毒的话,并不需要进到这里的皇宫里面,而一路上他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绝对是这里的皇宫。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声道:“跟我来。” 率先向着西南的方向走过去。 蓝幕羽没有想就跟了上去,涧澜潇和清绝打了个眼色,和简明玉也跟了上去。 清绝看着几人走远,略想了下,离开掩身的草丛直接跳到了路上。 池寒玉虽然思路缜密,但是毕竟是个孩子,对国家之间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他们却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应该留下一个人引开追兵。 离开了草丛的另外几人直接进了一个小山,池寒玉和蓝幕羽这才发现清绝竟然不在队伍里,微微一愣,询问的看向涧澜潇。 简明玉看了看他们两个,道:“父皇他去引开追兵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先去和幕羽解了身上的毒,到皇宫去和他会和。” 池寒玉松了口气,他以为这几人是不信任他,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这支小队就麻烦了。 “我的朋友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座山里,潇叔叔应该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太喜欢住在宫殿里面的。” 池寒玉笑了下,一边走一边解释。 涧澜潇点了下头,不经意地问道:“你是怎么会认识他们的?” 池寒玉顿了下,眼睛扫过涧澜潇的眼睛,见他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笑道:“我是通过叔叔认识他们的。这时候我叔叔应该也在,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小的时候有几回他带我过来,慢慢的就和这里的小孩子熟悉了,等到他们大人老了的时候,我们几个原来玩的好的小辈就是朋友了。不过最近几年事情多了一点,我也有段时间没有来过了。” 简明玉听他说完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一定在?” 涧澜潇看了看他,失笑:“玉美人儿对他们还是不太了解,他们中除了个别好战的之外一生都是很少离开自己家的。这些隐居的人更是如此,别说寒玉仅仅最多有四五年没有过来,就是他三十年以后再过来只怕他们也不会搬家。” 简明玉尴尬笑了下,道:“他们的事情我确实不太了解。” 蓝幕羽摇了摇头道:“你只是不太了解,几天以前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 几人都是失笑。 “潇叔叔,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有很多个国家的吗?还是就只有一个国家?” 蓝幕羽本来以为他们就是一团散沙一样的部落样式的一个种族,但是刚才的事情让他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一回事。 他们是一个种族,甚至是一个不下于这个世界人类的种族,而不是人类的一个小部落,那是种族的不同,并不是民族的不同。 涧澜潇笑道:“刚才看过他们的军队以后深有感触了?没关系,我没有来过这里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他们或许就是像我们的一个民族那样子,但是真的到了这里就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样。事实上他们占有的领土并不下与我们,甚至比我们的领土更大,毕竟他们才是这片大陆上的原生种族。” 蓝幕羽点了点头,另外两人对这里的了解实际上也没有涧澜潇得多,也在认真听。 “在这里是由国家存在的,并且就像我们一样,一共有八个国家。和我们那里不同的是他们这里除了两三个国家以外,皇族并没有比一般人民的高出多的权利,他们更像是一群选出来的管理者。至于那两个国家……”涧澜潇微微一顿,唇角闪过一丝怪异的笑意,抿了下嘴道:“你们以后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几人苦笑,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示意他继续说这几个国家。 对他刚才话里面提到的皇族,简明玉和池寒玉并没有多大感觉,倒是蓝幕羽觉得那似乎和自己原来世界的管理制度差不多。 “这里的八个国家,他们的名字很奇怪,是由现在的八音分别命名的。” 这话让三个小辈都是一愣,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 涧澜潇见他们这个样子笑了下,点头道:“就是这八个名字,不过并不是说他们中的人擅长这里面的什么乐器,而是每个国家善产什么,当然从中推断出他们的地域也不是什么难事。” 三人纷纷点头。 这里已经是这片大陆的南边了,但是蓝幕羽知道,这里再往南一点就更贴近赤道,只是这里的赤道奇怪的并没有地球上那么热。 而且看样子应该不是大陆板块儿运动后的大陆,蓝幕羽渐渐觉得这里的大陆很像是没有进行过大陆板块运动时期的陆地,说不定整个世界的陆地仅有一块。 但是这要以这里是在地球上来说。 实际上他到了这里之后,他就觉得这里人类生活的地方的文化或者是什么无形有形的文化很像是古代的中国,但是他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是中国的古代,因为中国所处的大陆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一块,他那时候确实是经过了大陆板块运动以后的大陆,为此他还困惑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一直不得要领。 “小幕羽,你们不妨猜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蓝幕羽正想着,涧澜潇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路,提议。 另外的两个人也产生了兴趣。 “潇叔叔,就我先来吧。”简明玉首先说。 涧澜潇点了下头,他在父皇那里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猜那些国家的地理位置。 简明玉略想了下,看了看另外的几人道:“这八个国家里面,金、石是位于西北方向的国家,土应该在整片大陆的最中心位子,革是在封云山下草场上,丝在沿海地区,也就是东北方向,木就是在我们脚下的地方,”他说着踩了踩脚下的土地,接着说道,“匏在东北,竹也是在东南一带。” 蓝幕羽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涧澜潇点了点头,笑道:“你只是凭借国家的名字才到这些已经不错了,但是不全对。小幕羽,你说一下。” 蓝幕羽苦笑,不知道这位为什么抓着他不放。 忽然他心中一动,知道刚才简明玉哪里不对劲了,笑道:“潇叔叔这回可考不住我。这片陆地应该是西高东低的吧?” 涧澜潇眼前一亮,笑道:“确实,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蓝幕羽笑了笑,道:“明玉说的大体都是对的,就是对地方了解错了。金石山地不错,封云山在北,和它相连的应该有另外的一座山,不管叫什么吧,它们连起来将这片陆地的西的全部、西南和西北围起来,其余地方沿海。金石两国应该是占了这两座山了。” 涧澜潇笑着点头,另外两人在他说道西高东低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也在听。 “木在封云山东北靠海,也可以说是就在我们脚下,土没有错,在这片大陆的中心,想必是这里最富裕的国家,竹在东南,至于革,应该是在西南草场,丝在东北方向,同样匏在东北,几乎和木接壤。” 涧澜潇听完笑道:“基本上全是对的,只有一点,土是在这片大陆的中心没错,但却是这里最穷的国家。” 另外两人正听得频频点头,听到涧澜潇这样说微一皱眉,想到什么,叹了生气。 蓝幕羽却是不太懂,奇道:“为什么?那里是整片大陆最好的土地,应该是最好的粮食生产地才对啊?” 土,应该就是中国的中原地域吧?鱼米之乡,怎么会是最穷的? 涧澜潇叹了生气,摇头道:“我们所知的粮食都不适合中在那里。那里的天气过于湿润,土地也是。” 蓝幕羽又是一愣,那里不是种水稻的吗? 他差一点脱口而出,生生止住,有些明白过来,这里说不定还没有发现水稻。 第二十三章 一路上沉默下来,蓝幕羽一直在想着刚刚知道的事情,反复思考究竟怎么样才能和这些家伙们和平共处,两族之间和解的建议毕竟是他提出来的,他一向没有推卸责任的习惯。 “寒玉,还有多久才能到?”涧澜潇忽然问。 池寒玉看了看阳光,无奈道:“今天是没可能了,我们在外面休息一夜,明天应该可以到。” 涧澜潇看了看暴晒的阳光,微微皱起了眉,淡淡道:“现在就不要走了,阳光太大,病了就不好了,反正小幕羽的毒现在也没什么打紧的。” 听涧澜潇这样说,其他人也没有问题,其实他们也走得有些累了。 还好这里是林国的地方,蓝幕羽觉得这里应该是属于热带雨林。 这条路应该是经常有人走的,所以并没有多茂盛的树木,而且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一只动物,这本来在他们的世界有些奇怪。 但是想到这里的物种的奇特之处心下了然,只怕外面茂密的林子里面最常见的大型动物这里是没可能见得上了,还好这里还是应该有一些小型动物的,否则几人都没有带吃的,今天就要挨饿了。 几人没有花太多力气就找到了一棵树龄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作歇脚的地方。 那是一颗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巨型树木了,中间已经有了空洞,别说是四个人,就是十个人应该也能挤进去。 蓝幕羽第一次遇到这种巨型树木,一时间目瞪口呆。 涧澜潇是见多识广,比这更粗的树他也见过。 简明玉生活在这里,又有一个收集轶事轶闻的暗部,也不吃惊。 至于池寒玉,他早就不知道在这条路走过多少回了,说不定还在这棵树下歇过脚,更不会吃惊。 几人看出蓝幕羽眼中的惊诧,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应该是没有离开过皇宫的缘故,自然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粗的树木,都是宽容的一笑。 简明玉笑着摇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这种树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那棵树还没有现在的这棵高。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翔宇,进了绵山,属下说那棵树怕是有千年树龄了。至于这棵……” 他抬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树的空洞,摇头道:“这就只能闻潇叔叔了。” 池寒玉也点头道:“确实,我以前问过叔叔,他说他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潇叔叔曾经见过比这更老的一棵树并且确定了它的树龄。” 蓝幕羽这才知道涧澜潇和池寒玉的叔叔应该也是老相识了。 简明玉又是一阵诧异。 几人都看着涧澜潇,但是没想到涧澜潇的脸色在池寒玉提到那棵被他估出树龄的树以后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回忆的神色来,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这棵树要比那棵树树龄短多了。这是一棵落雨梧桐,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长成这样。” 几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池寒玉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又不知道该怎么样问。 简明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另外两个小辈微微摇了下头。 涧澜潇慢慢回过神来,眼睛瞟了简明玉一下,淡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用不着在我身后打哑谜。” 他顿了下,眼睛一一扫过在座的几人,笑道,“既然你们都想知道,今天就是说一下也无妨,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就当消遣好了。” 三人连忙点头,但是心中知道,就凭他刚才的神色也没办法将他现在就要说出口话当消遣。 涧澜潇脸上又露出回忆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什么,无奈笑了下,淡淡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了。我们,也就是清绝,御风,寒玉的叔叔璟,还有颜舒和我,我们当时是无话不说的好友。那时候和现在又有不同,几国之间每过一年都要派遣下一任皇位继承人也就是储君前往邀涵一聚,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颜舒就是邀涵国的储君。” 第一次听说那个神秘国度的主人,三人都是一愣,只是简明玉眼中奇异的神色一闪而逝,没有人注意到。 他不仅仅是翔宇的皇长子,另外的一个身份让他见过颜舒,并且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和父皇是认识的,并且以涧澜潇现在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当年一定是很好的,有些想不通后来的几年里发生了什么,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几国之间也是乱成一团。 现在见潇叔叔听到关于一棵树的事情神色微变,知道自己说不定快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蓝幕羽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他仔细看了看涧澜潇的神色,忽然出声道:“潇叔叔,这件事情就以后再谈吧。外面的天气似乎凉了下来,我们可以赶路了。” 另外两人本来就对当年的事情极是感兴趣,此时见蓝幕羽忽然出声打断涧澜潇不由得一惊。 然后两人都注意到涧澜潇似乎有些不对劲,神志恍惚的厉害,听到蓝幕羽打断他微微愣了下,有一瞬间的缓解,随后又变得迷糊起来。 蓝幕羽此时已经慢慢的挪到他身边,低声道:“潇叔叔?” 涧澜潇却没有一丝反应,也不再开口,神志迷糊的看着对面的高空,几人这时候才惊慌起来。 简明玉和池寒玉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慌得手足无措。 蓝幕羽却是渐渐冷静下来,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在原来世界用过的词:催眠! 催眠的事情他并没有经历过,但是却是听过的,蓝幕羽觉得眼前的涧澜潇应该就是出于催眠暗示被说出的时候。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涧澜潇手腕上,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走火入魔的症状。 他抬头看了看疑问的盯着他看的另外两个人,道:“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 那两人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是怎么回事?”池寒玉最先问,他觉得事情是他弄出来的。 蓝幕羽没办法为他解释催眠这一类的事情,只是摇头道:“应该是不小心触及到他的心事了。” 简明玉皱着眉没有出声,两人的眼光自然而然的转向他。 简明玉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苦笑道:“我知道的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颜舒陛下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是和一棵老树有关的,而且听说那棵树是叫冥海,树龄不下于一千年。你们如果听说过这种树的话就知道,这种树可以提炼一种叫做‘萱草’的毒药,而且只有千年以上的冥海树才行。” 蓝幕羽不知道冥海树,池寒玉却是知道的,微微吐出一口气,苦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阅历不够啊,否则就不会犯这种错了。” 蓝幕羽虽不知道这种树,经他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并且隐隐知道是谁为他封了记忆,只是有些好奇殇影是怎么会这种催眠一类的东西的。 不过想到他是一国的国师,还是邀涵国的国师,也就释然了。 “先让潇叔叔休息吧,看样子今天是不能走了。”蓝幕羽摇了摇头说道。 他正要点涧澜潇的黑甜穴,涧澜潇忽然缓过神来,淡笑道:“不用了,难得阴天又不下雨,就今天过去吧。” 三个小辈愣了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涧澜潇拍了下他的肩,笑道:“行了,我没事你不高兴吗?” 三人对视一眼,均是苦笑:“当然高兴。” 不过那也得是真的没事啊!现在他的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更何况这几位在混乱的宫廷里历练惯了的人,谁是什么心思还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 在这里池寒玉年纪最大,也最明白他的心思,最先道:“既然如此,就先走吧,早点到也是好的。” 另外两人本来就是一点就透,此时也明白过来,纷纷跟在两人身后,即使涧澜潇神智依旧有些恍惚,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直被封起来的记忆忽然出现冲击太大,神智不免恍惚,在蓝幕羽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的时候他就缓了过来。 毕竟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在不复原来的执拗,此时将那些久远的事情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三个小家伙,一时间觉得清绝说的没错,看到他们几个真的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至于原来的那件事情,似乎也没有必要再提起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几人再也无话,直到夜里休息才停了下来。 蓝幕羽看见涧澜潇站在林子里看天,火红色的衣衫在夜风中扬起,他不由得走了过去。 “潇叔叔?”他迟疑的叫了声。 涧澜潇缓缓回头,想像以前一样揉一下他的头发,但是在低头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以前一直跟在身后的孩子已经是个俊秀的少年,手指一顿,最后落在他的肩上,淡然笑道:“回去吧。” 蓝幕羽略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第二十四章 一路无话,也没有人敢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池寒玉迟疑的看着涧澜潇,最终只是一叹。 “快到了,前面就是。” 又是新的一天,几人连续走了几天都有些累了,在蓝幕羽又一次问的时候,池寒玉指了下前面隐隐露出一角的小茅屋说,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池寒玉看了下蓝幕羽,心中闪过淡淡的喜悦。 不久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个不知道是谁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洗掉了,如果不是下“眠花藤”的人将印记洗掉,那他下的印记就没有什么用处。 “眠花藤”除了是一种标识之外还有另外的一种不知道是说法还是用途,他早就将这些忘得精光了,现在才想起来一点。 蓝幕羽感觉到他目光古怪,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是应该是和自己身上的“眠花藤”有关,寒玉应该是有东西瞒着他吧? 蓝幕羽想着将目光移向池寒玉,没想到刚好和他赤裸裸的爱慕眼光对上,忙尴尬的转开,被同性示爱,除了以前的洺,他还真是不习惯。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刚刚转过弯的时候就听到了水的轰鸣声,不一会儿一条溪流就出现在眼前,在过去一点,入目的就是飞流直下的瀑布,让蓝幕羽想起了李白的这首绝句。 “到了。”池寒玉看着近在眼前的瀑布笑了下。 蓝幕羽此时才注意到在飞泻的瀑布边上有一个茅草搭建的四五间茅屋,极是精致,远远的还可以看见一缕袅袅青烟缓缓地在房顶不远处飞散。 “还真是神仙府邸!”耳边传来简明玉的一声低叹。 他和简明玉离得最近,简明玉声音又小,只有他听到了他话里面莫名的感慨。 池寒玉回头看了他一下,笑答:“是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惊得好半天才回神。以前的时候我对他们的印象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兽,现在想来还真是……” 池寒玉苦笑的摇头,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几人都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赞同的点了下头。 只有蓝幕羽心中想着简明玉失常的缘由,见几人笑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看不出一点失落的简明玉。 他迟疑了下,没有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和简明玉认识也不过几天时间。 “走吧。”池寒玉心情大好,率先拉着蓝幕羽向那边冲去。 蓝幕羽动了下手指想要将他的手抽出来,但是池寒玉却抓的更紧,隐隐的手上还有一丝颤抖。 蓝幕羽心中苦笑,没再继续,由着他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洺在一起呆久了的缘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放纵身边的人。 “叔叔,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还没有进到门里面池寒玉就大喊起来,应该是和他的这位叔叔关系很好。 但是却在一只脚已经迈进房间的时候生生止住,不敢相信的看着房间里面多出来的人惊讶道:“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幕羽看见房间里面坐在主位的秋玉也是一愣,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淡笑道:“秋玉,你也来这里了。” 在沐家酒楼听到他的消息就急急忙忙赶来的秋玉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深重“眠花藤”的毒是自己下的手了,端着茶碗的手指微微一顿,向他笑道:“羽,我从沐家酒楼听到你的消息就过来了,骑马,比你快了一步。” 他听到羽的消息的时候也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哥哥和他在一起,这可不是一个他想听到的消息。 “眠花藤”的作用他是了解不过,如果让自己的大哥将他解了,羽又得承受一次刺“眠花藤”的痛苦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池寒玉眼睛悄悄的看了看蓝幕羽,奇异的发现他脸上无奈纵容的神色,心中就像是被人生生切开一样痛,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蓝幕羽的手。 蓝幕羽手指一痛才缓缓回神,看了看一脸痛苦神色的池寒玉,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最后微微一叹,苦笑着想将手抽出来,池寒玉却越抓越紧。 秋玉刚才一直注意蓝幕羽在听到自己向他下“眠花藤”的反应,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被自己哥哥抓在手中的手指,心中怒意一起。 蓝幕羽最先感觉到他的变化,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秋玉被他眼中的责怪看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起来,却似想到什么,慢慢又落座回去,冷冰冰道:“大哥抓着人家的手像什么话!” 池寒玉现在要是再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什么关系就是自己眼睛有问题了。 但是他下意识的抓住蓝幕羽的手之不放,就像是这样就能够将幕羽留在身边一般。 他咬了下牙,第一次和自己的这位能力莫测的弟弟对视,冷静道:“我抓着自己爱人的手关你什么事情?” 蓝幕羽心中一紧,暗道一声完了。 在原来世界的时候洺的脾气就烂的到家,这回怎么能忍受寒玉这样挑衅的语气。 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也是不能放开寒玉的手的,他直觉得那样对寒玉的伤害更大,徐徐拉着寒玉坐到另外一边的椅子上面,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茶碗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秋玉本来以为羽会让寒玉放开自己的手,就是在以前的时候沐阳也不是习惯和人亲近的人,他在一前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会抓沐阳的手,但是总会被他挣脱。 现在看着他极其自然的被另外的男子抓着手,心中先是一怒,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握着他的手的男子口中挑衅的语气。 他心里接着就是一痛,随手将茶碗放在桌子上面,声音冷冰冰的说道:“爱人?哥哥什么时候有情人了,秋玉怎么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放下的茶碗又拿了起来,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寒玉听见他冷冰冰的声音心中一寒,但是一想到自己心中对幕羽的爱恋就什么都不怕了,迎着自己弟弟想要杀人的目光道:“幕羽已经是我的人了,自然是我的爱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身边握着他的手的幕羽身体微微一颤。 秋玉将手中的茶碗捏碎了,淋漓的血迹和着已经凉了下来的茶水流了下来。 他眼睛紧紧听着蓝幕羽,像是要在身上看出一个洞来,然后缓缓将视线移到寒玉身上声音:“你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有些僵硬的又将视线移回去,语气全是不敢置信:“你竟然让别的人碰你!” 他的手指霍的握紧,眼神更是想要将眼前的人拆开彻底洗干净一般。 蓝幕羽心底苦笑,该怎么说自己是觉得他不可能来这里的事后才作出的决定? 再说那天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可不是自己能够把握的,他静静的想了一下,轻声道:“秋玉,或许我们应该谈一谈。” 池寒玉也觉出自己弟弟神色不是一般的奇怪,就像是他已经和幕羽约定三生了一般。 可是幕羽以前说过,他当时见秋玉的时候或许产生过什么,但是两个人之间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才对啊。 他仔细想着自己和幕羽相处的这几天,心中一跳,想到了幕羽身中“眠花藤”的事情来,不会真的是自己弟弟干的吧?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秋玉。 秋玉听到羽轻轻的声音冷静下来,毕竟已经轮回过一次了,沉着了不少。 他此时心中一松,冷汗就冒了出来,刚才险些又伤到自己心爱的人了。 他慢慢的吐了几口气,缓缓点头道:“好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将你身上的眠花藤解了。” 蓝幕羽在这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寒玉也是早有准备,虽然吃惊但是更多的是知道这个讨厌的花印要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的不爽。 已经在门外头站了不少时间的涧澜潇和简明玉确确实实的吃了一惊,他惊愕的看着坐在主位的男子。 刚才从三个人,其实主要是两个人的话里面已经将这三人的关系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下这种东西,下了以后还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 简明玉还好一点,最多知道“眠花藤”不过就是一种毒药。 涧澜潇却是知道“眠花藤”再下到人身上的时候被下药者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他确实不知道“眠花藤”在另外的一个种族里面特殊的用途。 蓝幕羽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洺是真的长大了,要是在以前绝对已经彻底暴怒了。 秋玉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红,僵硬道:“我们到里面去吧,叔叔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大概今天夜里才能回来。” 蓝幕羽点了下头,目光移向依旧握着他的手的寒玉。 寒玉身体一震,祈求的看着他。 蓝幕羽心中一叹,无奈的看向秋玉道:“就让寒玉也去搭把手吧。” 寒玉脸上一喜,高兴得抓紧了幕羽的手。 本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羽让寒玉放手的秋玉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冷冰冰道:“我给你解毒的时候有一点私密事要做,不希望外人来旁观。” 他加重了“外人”这两个字。 寒玉一听更加不可能放手,蓝幕羽心中一凛,隐约知道他在说什么,迟疑了下,转头看着寒玉道:“寒玉,拜托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秋玉有点事情要谈。” 寒玉眼中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幕羽脸色也是一暗。 但是他和秋玉之间的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另外的人,只能歉意的看着寒玉。 寒玉心中一紧,虽然心中难受,但还是不想幕羽为难,不舍的放开他的手道:“我在这里等你。” 幕羽歉意的笑了下,跟着脸色黑沉的秋玉进了里间。 留下神色不属的池寒玉和一脸惊异的涧澜潇和简明玉。 第二十五章 “羽,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刚刚进去里间,秋玉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 蓝幕羽迟疑了下,道:“只是一个意外。” 秋玉对这个答案并不满足,小声道:“是什么意外?” 蓝幕羽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你大哥中毒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加重了“毒”这个字,相信秋玉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 秋玉微微一愣,脸色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是我见你的前一天?” 蓝幕羽觉出他神色有异,诧异的点了下头,忽然有些惊异道:“那药不是你下的吧?” 秋玉脸色又黑了几分,狠狠一掌拍在邻近的椅子上面,椅子立刻碎成了一片。 蓝幕羽和他相处时间这么久能不了解他的脾气,几乎立刻就知道寒玉身上的毒一定是他下的无疑了,哭笑不得道:“你好好的给他下那种东西干什么?” 秋玉脸上一红,喃喃道:“我只是偶然得到这样一种药,想看一下药效怎么样,谁知道……” 他咬了下牙,低喝道:“该死!” 他骂完抬头看着蓝幕羽,眼中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只是蓝幕羽能够认出其中的后悔来:“没想到让那个白痴捡了便宜。” 蓝幕羽微微摇了下头,淡淡道:“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骂他?” 秋玉哼了声,冷冷道:“哥哥怎么了。不……”他语气一换,懊恼道,“我才是个白痴!” 蓝幕羽看着陷入自责的秋玉,没有出声,这时候还是不要和他说话的好,过一会儿他自己能回过神来。 秋玉在蓝幕羽提到自己大哥身上的毒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凭羽的脾气,那时候就是要被池寒玉侵犯,估计与也会纵容,就像以前纵容自己一般。 他和沐阳以前相处的时候就知道,沐阳是一个极易心软的人,并且对身边的人非常纵容,否则以前他也不会伤他那样深。 当然,如果不是他心软容易原谅伤过他的人,只怕他现在也不敢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至于自己大哥这件事,他皱起了眉头,终于心中一叹,还是算了,以后将羽看的紧紧的就是。 收拾好心情,他抬头看着蓝幕羽道:“我先给你解了身上的‘眠花藤’吧。” 蓝幕羽看了看他,知道他已经恢复过来,应了声。 秋玉笑了下,蓝幕羽觉得他的笑容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兴奋,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秋玉走到他身边,柔声道:“解毒很容易的,也不是太疼,你睡一觉就好。” 蓝幕羽看着他像是在哄小孩的表情,犹豫了下,摇头道:“不了,我想看一下‘眠花藤’是怎么解的。” 秋玉微微一愣,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人已经不完全是当时的沐阳了,而且也不是好骗的小孩子,心中微微一酸,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笑道:“好吧。你看一下也好,省得以后再被下这种东西。” 随让以后谁敢再给他下这种东西,自己绝对会诛了他家九族。 蓝幕羽缓缓抬头,已经知道秋玉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心中也是一酸,他们确实不是在从前了。 “羽,到床上来吧。”秋玉向他伸出手去。 蓝幕羽迟疑了下,拉着他的手让他将自己拉到床边。 秋玉笑了下,即使两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原来那般亲密,但是他知道羽也是相信他的:“你将身上的外衣除掉,我要在你全身用针。” 蓝幕羽曾经听过池寒玉说过“眠花藤”的解法,愣了下,疑惑的问道:“不是只在花纹处用针吗?” 秋玉也是一愣,他倒是不是道羽对“眠花藤”的事情也是知道一点的,随即想到自己的哥哥,就知道应该是寒玉告诉他的。 不过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寒玉既然知道一些关于“眠花藤”的事情,那就不可能认不出羽身上的“眠花藤”是纹上去的。 但是既然知道他身上的“眠花藤’是纹上去的还敢向他献殷勤? 他现在已经忘了似乎是池寒玉认识蓝幕羽在先,就是第三者也是他自己是第三者插足。 蓝幕羽看着他的脸色又变得黑沉,还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迟疑道:“抱歉,我就是问一下。” 他说完就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袍除了下来放在床边的衣架上。 秋玉一惊,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让他误会了,赶忙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没办好。” 蓝幕羽笑了下,自己这个现在看起来沉稳不少的人在他面前不过也是一个孩子罢了,温文笑道:“没什么。” 秋玉心中一甜,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头发,低声道:“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心里很难受。” 蓝幕羽手指微微一顿,秋玉比以前的洺长进不少,以前的时候洺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和他说的,更不要说是自己的感觉了。 蓝幕羽轻轻笑了下,温和的摸了下他的脸,恍然发现一个多月没见他似乎瘦了不少,温和道:“嗯,我不生气。” 秋玉心中欢喜,头靠到他颈窝亲了他一下,欢喜道:“羽,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的。” 蓝幕羽无奈,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不习惯他将暖烘烘的唇靠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推了他一下。 秋玉也不生气,听话的将他放开,手指落到他的中衣的衣襟上,笑道:“我帮你吧。” 蓝幕羽无奈的摇了下头,他其实不是太喜欢秋玉这样和他亲近,两个人毕竟都是另外一世了,他希望秋玉可以放开两个人以前的事情从新找个好女孩子成亲,而不是继续浪费在他身上。 但是他也知道这话是不能和秋玉说的,洺以前就是一副执拗暴躁的烂脾气,这样和他说还不定要发生什么事。 秋玉将他的中衣解开微微皱眉道:“你一直穿这么多吗?在这里很热的。” 蓝幕羽应了声道:“我的身体不是太好,有点怕冷,早上凉就多穿了一点,没来得及脱。” 秋玉听他说身体不好惊了下,手指下意识的捏在他腕脉上,诊了一会儿,摇头道:“你以前受过伤?” 蓝幕羽苦笑:“如果没有受过伤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秋玉点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配些草药调理一下便好。” 蓝幕羽淡淡一笑,笑道:“我没想到这一世你竟然学医了。” 秋玉“嗯”了声,淡漠道:“生活在大家族就是这样,天天得防着。我以前中过一次毒,师傅将我救了回来后就教了我毒术。” 蓝幕羽不由的抬头看他,相比起他来,自己生活在那个没有权力之争的皇宫还是非常幸运的了。 秋玉看着他的表情笑道:“有得必有失,我现在对那个给我下药的人已经没有多大的恨意了,相反,如果他没有给我下药,只怕现在也没办法救你。” 蓝幕羽神色复杂,忽然道:“也是那个人叫你的下‘眠花藤’的方法?” 秋玉一愣,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本来也没有要瞒他的意思,点头道:“是的。那人还教会我一件事,想要要的东西,就要先下手为强,不然后悔的时候连地方都没有。” 蓝幕羽心中一凛,手指微微绞紧,苦笑道:“谁教你的这种东西?” 秋玉淡然笑了下,淡淡道:“我却深以为然。”说完,一个火热的吻落在蓝幕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拉开衣襟的胸口上。 蓝幕羽一惊,想要推开他,却被秋玉警觉的抓住,秋玉缓缓抬头看着他,淡淡道:“先帮你解毒吧。不过……”他看着蓝幕羽的眼睛,里面的炽热让蓝幕羽身体僵了下。 他又亲了下蓝幕羽的唇,缓缓接到,“你是知道的。” 蓝幕羽只是苦笑。 秋玉退下了他的外衣和中衣,蓝幕羽只穿着亵衣亵裤,他相信要不是自己的亵衣亵裤都是半通明的根本遮不住什么,秋玉指不定会将他唯一遮身的衣服也脱掉,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样的霸道。 蓝幕羽看着他在自己边上细心地放置解毒用的药液,忽然觉得心中暖暖的,在他心里,秋玉毕竟是不一样的吧? 他苦笑了下,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人的一辈子确实是需要这样一个人的,能够毫不犹豫的去相信,能够将自己最本来的东西表露在他面前。 他想着,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这一世确实是足够的幸运了,老天是在补偿他吗? 虽然在前世的时候,有晨和凌紫,甚至是后来的洺,但是他知道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其实在简单不过,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可以相依相伴的人。 只是秋玉或者寒玉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吗? 秋玉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头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 蓝幕羽摇了下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几年没见你长大了不少。” 秋玉撇了下嘴,自负道:“当然。” 蓝幕羽忍俊不禁。 第二十六章 解“眠花藤”的方法说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蓝幕羽此时有点后悔没有将池寒玉叫进来。 他现在正呈大字躺在床上,这是一种很不雅观的躺发,让习惯了端庄优雅的他很是不习惯,别扭的动了下身体,引来秋玉冷冰冰的一瞪,低喝道:“躺好!” 蓝幕羽苦笑,乖乖的躺着,这种姿势,有多长时间没有过了? 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样躺着是和晨在一起,那次他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不睡要叫他在屋顶看星星。 蓝幕羽见惯了他或优雅或忧郁的姿态,但却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四仰八叉躺在三层优雅小楼的屋顶,衣襟半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红酒被他拿在手里当武侠剧里的烧刀子喝,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眼神迷茫,看着他在边上端正的坐着,嘻嘻笑道:“沐阳,你只有十四五岁,怎么像一个小老头似的。嗯,你也不算是孩子了,应该像我这样才对,来,就这样躺下来。” 某人不顾他的别扭硬生生的将他拖到自己身边拉着他想自己那样躺着,将手臂垫在头下看着夏季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就在沐阳觉得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听见他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句什么,可惜他没有听清。 那天凌紫奇怪的也没有来找他,任由两个人胡天胡帝的在屋顶躺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晨就病倒了。 秋玉转头就看到他若有所失的样子,心中忽然一阵难受。 其实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沐阳也会走神,即使是看着他,思维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问他他也不会说,只是看着他笑一下,这让秋玉很是烦躁。 现在见他又是这个样子,更加心神不定,几步迈到床边捏住他的下巴干巴巴道:“你在想什么?” 蓝幕羽微微一愣,淡淡笑道:“没什么。” 就知道又是这样的反应,秋玉丧气的皱了下眉,俯低身子靠在他怀中委屈的低声道:“羽,你以后有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蓝幕羽又是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下,点头道:“好。” 随手摸了下安慰的的头发。 秋玉更是丧气,有时候羽的反应让他想不明白他对自己究竟是对一个像他一样大的爱人还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孩子。 蓝幕羽看出秋玉神色奇怪,关心的问道:“秋玉,你怎么了?” 秋玉看了看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是对他满满的关心,心中却还是失落,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他说,摇头道:“没什么,我的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蓝幕羽点了下头,虽然很不舒服,都还是按他的要求躺好。 秋玉认真了起来,解“眠花藤”的毒认识它的人并且在这里有朋友的人都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一不小心也是极容易出事的,代价就是一个人毕生的功力。 虽然秋玉有时候忍不住想将羽的全身功力都废掉,然后强行留他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也明白,羽只是表面看起来温和而已,要是触到他的底线,谁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这个想法也仅仅就是他自己想想而已,连实施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他不想羽真的恨他的话。 羽恨一个人是极难的,但是如果真的去恨了一个人,那么这辈子只怕是没有原谅他的可能了。 秋玉并不想做这第一人。 “‘眠花藤’的解药也是由七种草药配成的。所以我要在你身上施七次针。” 秋玉小心的按了下他胸口的天池穴。 蓝幕羽并不是太懂,但是他相信秋玉,淡然道:“你看着办就是,和我说也不是太懂。” 秋玉眼中一亮,随即暗了下,他很高兴羽是相信他的,但是想到自己瞒住的事情,心里一阵烦躁,强忍着道:“我知道了。时间很长,你实在撑不住就先睡一觉,醒来以后就没事了。” 蓝幕羽点了下头,微微合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秋玉有些不对劲,但是并没有问的打算,就像他已经知道了“眠花藤”是他下的,但是并不问原因一样。 一方面是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另外一方面他觉得问出来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逃避也好,习惯也罢。 秋玉静静地看了会儿他似乎是睡着了的安静面容,心中容器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来,就怎么放心他吗? 甚至已经知道毒是他下的依旧没有问原因,还是,羽,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在解毒上,秋玉确实有东西瞒着他。 只是如果只是解毒的话,随便四十九种草药里面的任意七种的花瓣都可以,但是他并不想只是为他解了毒。 他的那位大哥也只是知道“眠花藤”在这里的“异族”里面代表了所属,但是有一点却并不明白。 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身带这种“眠花藤”印记的人之外没有另外的人类可以活下来。 他给他纹上了“眠花藤”,就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将羽带到自己的国度里面。 是的,在这里,庞大的“异族”群居地就是他的领地,即使是最大的国家也要仰他的鼻息生活。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在想沐阳会不会也过来,于是就想着准备些东西。 在人类的社会并不适合他的发展,那里的实力过于密集,他就将势利见到了这里,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见到了他,怎么还会让他离开? 秋玉手指缓缓拂过他散在额上的一缕散发,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低头将唇印到他唇上:“羽,你是我的了,不要再跑了。” 蓝幕羽本来就是想避开秋玉的眼光,但是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赶路太困的缘故,竟然真的睡着了,缓缓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点上了蜡烛,暖烘烘的昏黄中秋玉靠得他极近,几乎呼吸可闻,他微微一愣。 秋玉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下,然后用懒得睁开,就像一只打盹的猫在懒洋洋的阳光里伸了下懒腰,眼中温柔下来,轻轻笑道:“醒了?你身体不好,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了。” 蓝幕羽笑了笑,这并不奇怪,如果环境足够的宽裕,他能整整睡好几天。 秋玉眼睛里面有了一丝满足,柔声像是对一个孩子说道:“我也快完了,将针拔出来就好。过一会儿我将饭食端到里面来,你就不要再出去了。” 蓝幕羽唯一迟疑,笑着点头,看着秋玉聚精会神的撵着细长的针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身体似乎舒爽了不少,看着看竟然又睡了过去。 秋玉忙活完才发现他又睡着了,又好气又好笑,去外面端了饭回来,才叫醒他。 他那位叔叔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耽搁了,这饭还是自己那位大公子哥哥和简明玉太子殿下做的。 他一直在准备找到沐阳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对每个国家的皇家成员都是知道一点的。 但是自己的势利一直在这边发展,了解的也不是太多,以至于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见到了羽。 这本来让他有些微的沮丧,但是一想到现在羽就在他的怀里,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心里暖暖的极是舒服。 更何况想到刚才自己大哥一天没见羽脸色黑得可以当门神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好笑。 他将碗放在床边上的小几上,坐在蓝幕羽身边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有些汗湿的额头,随手拖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才低声叫道:“羽,起来吃饭了!” 蓝幕羽似乎感觉到有人叫他,但是他睡得正是舒服,轻轻皱了下眉,微微翘起了殷红的唇,极是可爱。 秋玉看着一愣,无奈地笑了下。 羽醒着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有没有看过他睡着的样子,现在想来自己竟然错过这么多的东西,眼神一暗,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翘起来的红唇,再也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 蓝幕羽睡得正是高兴,现实感觉到有人叫他,没有理会,没想到那人得寸进尺竟然在摩挲他的唇,似乎也没什么,直到感觉到有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贴在他唇上他才恍然惊觉,纤长乌黑的眼睫微微一闪,睁开了有些迷糊的眼睛。 竟然是秋玉! 他眨了下眼睛,自己现在究竟有没有权利推开他? 秋玉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故意又吻了一会儿才将他放开,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笑道:“该吃东西了。” 蓝幕羽略显得尴尬的避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看见小几上的食物就想端起来,结果被秋玉抢先一步:“我喂你。” 蓝幕羽更是尴尬,轻咳了声道:“秋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秋玉固执的看着他,蓝幕羽只好打消了自己吃东西的念头。 一顿尴尬的喂食结束,蓝幕羽已经没有继续抗议的力气了,任由秋玉帮他将身体擦洗干净,抱着他睡过去。 他微微挣了下眼睛,看着也挤到床上的秋玉道:“你不要另找一个房间吗?” 秋玉好笑的看着几乎睁不开眼睛的蓝幕羽,轻轻地将他揽到怀里,低声道:“很久没有见你了,乖,我们就这样睡吧。” 蓝幕羽微微一愣,似乎是回到了现代,有时候洺回来时间晚的话,他已经睡了,他就会这么说。 他心中一软,竟然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秋玉心中一喜,这和他强行霸占是不一样的,喜气洋洋的侧躺着将蓝幕羽抱在怀里,手指把玩着他的长发,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第二十七章 蓝幕羽渐渐从深眠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听到的就是清脆的鸟鸣,还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他微微愣了一会儿,才又听到瀑布的轰鸣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瀑布的声音很大,但是就像是耳朵有意过滤了它的声音一般,或许是自己不愿意听到吧。 他苦笑了下,神智依旧不是太清醒,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慢慢的才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个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微微有些僵麻。 他试着动了下被抱着的身体,低血压的症状现在是非明显,他动了一下似乎就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慢慢的昨天的事情才回到他的脑子里,也知道了抱着自己的是谁。 他迟疑了下,觉得还是不要叫醒秋玉的好,在原来的时候,洺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似乎是晚上一直睡不好的缘故。 他曾经叫过他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脸色黑沉,瞪着他看了半天,才慢慢的像是在梦游一般将衣服穿上,黑着脸吃完早餐去公司,出门刚好遇到邻居家的小孩子。 那孩子不过三四岁大小,见到昨天还和他玩闹的洺就扑了上去,结果被洺黑着脸一瞪,“哇哇”就哭了起来,他费了半天力气才将那个小孩子劝住。 而在那一天里,几乎进到他的办公室的下属主管都被他训了一顿,回到家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从那以后他就在没有叫过他。不知道秋玉现在还有没有保持着这种习惯。 蓝幕羽正在迟疑,秋玉却醒了过来。这里毕竟和原来的世界不同,他在少年的时候没有遇到原来世界沐阳一般的人,早就习惯了即使是睡着也保持着警觉的习惯,被抱在怀里的蓝幕羽移动他就醒了过来,只是有些好奇羽会对他做什么才一直装睡,见蓝幕羽一直没什么动作才有些不甘愿的睁开眼睛,低声道:“羽,醒了?” 蓝幕羽微微一愣,这种时候的秋玉或者说洺他是没有见过的,在原来的世界,即使是他自己醒过来,洺的脾气也够呛,从来没有一天他早上醒过来和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他忍不住好奇这些年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变化怎么大。 嗯,洺似乎也没有早上的这种习惯。蓝幕羽尴尬的将头别到另外一边,手指向下抓住了秋玉不安分的手指。 “羽……”秋玉撒娇般的叫了声,甜腻腻的声音让蓝幕羽打了个冷战。 秋玉趁机含住了他小巧精致的耳垂,蓝幕羽身体又是一颤,苦笑道:“秋玉,你以前似乎没有这种习惯。” 细细品尝着口中美味的秋玉“嗯”了声,柔软的舌尖耳朵里面舔去,张开嘴将他的整个耳朵都含在嘴里,含含糊糊道:“以后会有的。” 蓝幕羽苦笑,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一点,抬臂推了他一下,低声道:“现在是白天。” 秋玉快速的抓住他的手,向上一压,压到他的头顶,身体一翻就压在他身上,嘻嘻笑道:“我知道。” 他脸色一变,像小孩子一般愤愤道:“我就要现在要你。让我大哥彻底断了念想。” 蓝幕羽只当他在赌气,好生劝慰道:“秋玉,你不要这个样子,过一会儿就该有人过来了。” 秋玉眼中一暗,果然还是当他小孩子吗?他神色变得极淡,冷冰冰道:“我就要现在。” 手指微微用力,将他牢牢按在床上。 蓝幕羽此时才觉出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秋玉似乎不像是赌气的样子,惊愕的看了他一下,却看到他认真的眼睛里面一丝决然,心中一跳,微微沉默了下,低声说道:“秋玉,其实我是不想你这一辈子还和我搅合在一起。你……唔……”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秋玉在脖子上面狠狠咬了一口,不由吃疼的叫了声,疑惑的看着秋玉,心中微微一悸,有些惊悸的向后缩了下。 此时的秋玉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睛里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红色光晕,声音沙哑低沉,冷酷的让他感觉到似乎是数九寒冬到了:“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是谁?我大哥吗?我杀了他!” 蓝幕羽又是一声低吟,手臂似乎要被他抓断了,赶忙道:“没有。” 秋玉眼中怀疑更甚,冷冰冰的看着身下的人,好一会儿才冷冰冰道:“我信你一次。不过你大概还没有忘记我昨天说的事情吧?” 蓝幕羽心中苦笑,知道他说的是要和他欢爱的事情,虽然不愿,但还是点了下头,现在再激怒秋玉,他有预感,事情绝对会不可收拾。同时他又有点奇怪,疑惑的看了看又恢复了小孩子模样的秋玉,眼睛变得澄澈深邃,刚才的红色光晕似乎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 秋玉欣喜的抱着他,将唇靠在他微凉的耳垂上,低声道:“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蓝幕羽只能苦笑,永远在一起吗?这里的世界和上一世毕竟是不同的,这里虽然并不禁男男之事,但是总是要留下子孙后代的。 看秋玉的意思他是根本就对女孩子没兴趣,如果没有他说不定以后会慢慢好起来,但是现在和他搅合在一起,只怕他的家里人也不会答应吧?再说两个人之间还夹着一个寒玉。 想到寒玉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向忙活的秋玉问道:“你给寒玉下药的事情他知道吗?” 秋玉极度不爽他在自己身下还想着另外一个男子的事情,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发生过一次恨不能让自己杀了那位“兄长”的事情,瞪了他一眼,拿唇将他的唇堵住,低声道:“不许想他。” 蓝幕羽无奈,想了下,抬手慢慢的搂住他的背,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两个人在白天做这种事情,能早点结束就早点结束吧。 秋玉眼中一亮,温软的舌撬开他的牙关深吻了进去。 蓝幕羽打开双腿夹在他的腰上,低声道:“快点吧。” 两个人即使已经换了一世,但是这种事情毕竟在以前还是非常熟悉的。 秋玉有些明白他在思考什么,略微无奈的叹了生气,小心地将他身上穿着的真丝亵衣退了下来。 一场欢爱结束,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秋玉终于将爱人吃干抹尽,心中快慰,欢喜的抱着蓝幕羽。 蓝幕羽微微平息下呼吸,低声疲惫道:“我们起床吧。” 秋玉心满意足的点头,帮他整理好衣服。 刚刚走到前厅,蓝幕羽就看到涧澜潇似笑非笑的脸,微微迟疑了下,坐在他边上问道:“寒玉和明玉哪去了?” 涧澜潇拍了拍他的肩,低声笑道:“好小子,比你父皇强多了。” 蓝幕羽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红,淡淡一笑,却没有解释。 秋玉左右看了下,却没有见到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皱了下眉,淡淡问道:“我叔叔他们还没有回来?” 涧澜潇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男子,觉得他一定非常人,而且又是建立了沐家酒楼的人,一定不会是简单人物,只是没想到他和幕羽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觉为感诧异,淡淡道:“没有,说不定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秋玉又皱了下眉,蓝幕羽和他相处日久,不由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秋玉转头看他,忽然一笑,道:“能出什么事情,八成真的是有点事情耽搁了。” 蓝幕羽更觉得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他明显不想说,也就不强求。 这是寒玉和明玉走了进来,看着已经起床的两人,简明玉是一脸无奈,寒玉瞅了瞅秋玉脸上微有些凝重,幕羽又是一副坦荡的样子,不由向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没有什么? 他略一想,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对自己弟弟凝重的神色也不在意,反正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里就没一次见他眉头舒展过,早就习惯了,走到蓝幕羽身边坐下,关心的问道:“你身上的‘眠花藤’解了?”蓝幕羽笑了笑,点了下头。 吃完早餐,秋玉似乎有什么事情,离开这里说是要去皇城看一下,蓝幕羽看了看他,淡淡应了声,淡漠道:“早一点回来。” 秋玉现在也没心情和自己大哥争风吃醋,看了看坐在羽身边的寒玉一眼,虽觉万分碍眼,但是他心中渐渐升起的不好的预感让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又看了看蓝幕羽,牵了马,又低声说了句:“等我回来,尽量不要离开这里。”蓝幕羽点了点头。 秋玉欣慰一笑,驾马离开。 秋玉看着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两人之间的默契是人就能看出来,他夹在这里自己都觉得分外碍眼,但是也没心力自己走开,丧气的看着蓝幕羽道:“我带你看一下这里的风景吧,很漂亮的。” 蓝幕羽已经觉察到他微有些失常,心中感觉歉意,点了点头,自觉地抓住他的手对另外两人道:“我们出去一下,潇叔叔不妨和明玉也出去看一下,能放松的时候也不多。” 涧澜潇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蓝幕羽脸上一红,拉着乐的嘿嘿傻笑的寒玉起先离开。 几乎是在蓝幕羽刚刚离开,涧澜潇脸上的表情就收了起来,示意的看向脸色也不太好看的简明玉。 刚才简明玉和寒玉一起出去,一方面是看到秋玉和幕羽在一起,寒玉心中不痛快,另一方面就是两个人交流了一下自己的信息。 在他们眼里幕羽毕竟是个小孩子,而且又生活在可以说是平静的寒颖国,某些事情还是不要他知道的好。 “那边发生什么了?”涧澜潇皱着眉问。 简明玉迟疑了下,压低了声音道:“几国打起来了。除了最弱的土,其余几国几乎都搀合了进去。” 涧澜潇又皱了下眉,沉默了下,忽然低声道:“你怎么看寒玉的那位弟弟?” 简明玉略一皱眉,奇异道:“您怀疑他?” 涧澜潇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品了口茶,冷冷道:“那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势力不小。” 简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声道:“在这里?” 涧澜潇冷笑了下,淡淡道:“就是在这里。小幕羽那孩子心思单纯,估计没看出来,但是我不会看错。你想一下,谁能轻易弄到‘眠花藤’,并且熟知它的解毒方法?” 简明玉脸色也凝重起来。 第二十八章 寒玉和蓝幕羽还没有从外面回来,就是离开的秋玉也没有踪影,清绝却忽然闯了进来,看着他的另个人都是一愣,眼前的人脸色铁青,衣袍凌乱,发丝披散,鞋子上面去是泥水,哪有一点翔宇皇帝陛下的样子。 涧澜潇看了看他,失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遭贼了?” 清绝皱了下眉,冷冰冰道:“没事,不小心闯进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涧澜潇更是好奇,奇道:“不该去的地方?” 清绝神色冷淡似乎不想多说,左右看了看没见另外两人,不由又皱了下眉,声音略有些沙哑,低声道:“他们去哪儿了?” 简明玉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上,听到他这样问,指了指外面,道:“去外面看一看。” 清绝忽地皱眉,神色有一丝怪异,似是惊讶道:“去外面?现在?” 涧澜潇和简明玉都是莫名其妙,就将刚才两个人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 清绝略感不妙,沉默了下,问道:“他们出去多久了?” 涧澜潇和简明玉也觉出不对劲,他们出去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涧澜潇蓦地站了起来,淡淡道:“肯定出事了。” 简家父子对视一眼,清绝淡淡道:“再等一会儿,如果他们还没有回来,就先离开这里。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军队,应该是向着这边过来了。” 涧澜潇和简明玉都是惊异不定,简明玉惊异问道:“这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清绝看了看他们两个,冷哼了声,淡漠道:“是木的皇族。” 涧澜潇和简明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秋玉和蓝幕羽依旧没消息,三人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出事了,涧澜潇和简明玉不由后悔让这两个人单独离开,清绝倒是镇定,淡淡道:“用不着着急。寒玉的弟弟应该是叫秋玉吧?他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两人一愣,奇怪的看了看他,正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吆喝的声音,三人神色都是一变,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方,甚至不是人类所统御的地方。 清绝微微扫了眼外面,淡定的将茶碗里面的茶水喝光,低声道:“我们得离开了。” 涧澜潇看了下已经没水的茶碗,点了点头,拉着简明玉跟在他身后,一路潜行离开了这间瀑布边上的小屋。 终于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其实在这里树木横生,要想藏一个人是极其简单的。 他们三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稍微注意一点一般不会有事。 再说这群士兵来这里应该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要躲开就更是简单,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军队过来。 涧澜潇想了下,看着和他坐在一起的清绝道:“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清绝看了看盯着他的涧澜潇和神色之间有些好奇神色的大儿子,笑了下,明艳不可方物,但是简明玉却从中感觉到说不出的讥讽:“你们应该是和寒玉到这里解‘眠花藤’的吧?” 涧澜潇冷冷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重点。 清绝讥讽一笑,冷冰冰道:“我刚刚到这里的皇城就遇到一件大事情,木族靖王爷和‘异族’相恋,逆天悖命,要被处于极刑!” 另外两人都是心思剔透有之人,先是听他说住在这里的是木族皇族,现在又说道木族靖王,更何况寒玉来这里是要见他的亲叔叔,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 涧澜潇讥讽一笑,冷冰冰道:“荒谬!” 简明玉脸上微觉尴尬,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不过也觉得这里对他们这些“异族”的排斥似乎比人类那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绝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两人,淡淡道:“我是不久以前得到的消息,这里的所有国家不久以前都更改了法律,凡是和‘异族’有交往的人一律按叛国罪处置。这里的‘异族’不仅仅指人类,还包括这里的各个国家。” 涧澜潇和简明玉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简明玉怔怔道:“谁会通过这种愚蠢的法令?” 清绝一声苦笑,冷冷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落空了。” 另外两人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们两个种族之间这种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化干戈为玉帛的方法不行就再换一种就是。 清绝又要说什么,周围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三人都是警觉的抽出了武器。 但是来人似乎没有发觉他们,耳边听到一个低弱的声音:“冉秋,你等一下,我们立刻就到地方了,等到了那里在歇一下。” 三人都听出说话等着人伤的不轻,心有疑惑,简明玉忽然心中一动,略一提声音道:“来的是不是靖王爷?” 清绝和涧澜潇都是一惊。 听到他说什么又是释然。 外面的声音忽地一消,还是那个低弱的声音道:“里面的又是谁?” 这就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简明玉微微皱眉想了下,最终还是抬出了寒玉的身份:“我们是寒玉的朋友。本来是想找前辈帮忙解‘眠花藤’的,不想遇到了军队搜山,就躲了过来,没想到遇到了两位。” 那声音一低,似乎是和另外一人说了什么,又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是小寒的朋友?小寒曾经传书说过。既然是朋友就出来一聚吧。” 三人没想到怎么容易就获得对方的信任,而且又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三人艺高人胆大,都慢慢地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东西都微微一愣。 虽然早就知道这里的智慧生物和他们略有不同,但是看到眼前高大健壮的白虎和一名与寒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呆在一起,简明玉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男子,应该是叫冉秋,看了看在场的三人也是一愣,缓缓道:“没想到竟然是翔宇国皇帝陛下和大殿下以及明池国皇帝陛下,不过冉秋身体不便,不能给三位行礼了。” 然人都看出他身体衰败的厉害,而且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是随意惯了的人,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冉秋看了看着三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遇到三位人类总是要比遇到木族士兵好得多,或需要比什么都遇不到也要好。 冉秋看了下背着他的白虎,低声道:“靖,放我下来。我们暂时没什么事了。” 白虎警觉地看了看三人,点了下虎头,微微一摇身,一名威武俊美的青年抱着冉秋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又是一阵惊异。 涧澜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一脸惊异的简明玉和不太像是会说话的清绝,淡淡道:“进来再说吧。” 冉秋和那名叫靖的木族靖王爷互相看了下,依旧是由靖将冉秋抱着进了三人刚才藏身的树洞。 冉秋看了看三人,最先问道:“怎么就你们那三个人,小寒和另外一个朋友那去了?” 三人都是尴尬,涧澜潇无奈道:“我们不知道这里出事了。秋玉出去的以后,寒玉带着小幕羽出去转一转,就没有回来。我们等了好半天那里来了官兵我们才离开。” 冉秋已经基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虽然涧澜潇的话里面有些东西他觉得隐瞒了,但是他也没有要问他的必要,只要是知道他们对他们没有敌意就行。 再说,他们现在就是和他们有敌意似乎也没什么,对于这群“异族”来说,他们都是“异族”,如果他们有点脑子就不会和他们发生冲突,更何况这两位皇帝陛下和大皇子都是以机智闻名的人物。 冉秋微微皱了下眉,淡淡道:“如果遇到官兵就麻烦了。” 三人听出他话里并不是只担心那条法令的缘故,询问的看着他。 冉秋微微摇头,淡淡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杀了他们不少人,只怕现在他们正处于杀红眼的状态。我担心他们会出事。” 三人也点了下头,心情凝重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靖王爷忽然道:“你们身上带止血药了没有?” 三人一愣,才发觉这两位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都是一阵尴尬,涧澜潇忙将身上的伤药拿了出来递给他。靖王爷看了看,低声道:“谢了。” 三人看了看为有些迟疑的靖王爷,都点头离开了树洞,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刚刚离开树洞,就看到另外一个人潜行而来,三人忍不住一笑。 秋玉看到这三人微微一愣,问道:“你们见有一个白虎背着一个人过去了没有?” 三人互相一望,简明玉苦笑道:“秋兄,你说的是你的叔叔和靖王爷吧?” 秋玉又是一愣,没想到这几个人会见面,不过也没什么。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脸色一变,铁青的问道:“羽呢?” 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秋玉一看就明白过来,脸色更是难看,冷冰冰道:“我去找他!” 他反身就要离开,却忽然顿住,冷冰冰的看着这两位,冷冷道:“帮我保护他们两个,尽快离开这里。你们以后的事情我不管。” 三人又是一阵尴尬,清绝皱了下眉,有些不喜欢这个少年说话的语气,但是自己不占理,只是微一皱眉,没说什么。 秋玉又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进去看一看自己的叔叔,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蓝幕羽两个人也算是倒霉,刚刚离开小茅屋,蓝幕羽由于和秋玉有了肌肤之亲,和寒玉两个人呆在一起,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寒玉看着蓝幕羽沉静中带着一种灵气的脸发着呆,没有寒玉的带领,蓝幕羽不一会儿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等连个人回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小茅屋的影子。 寒玉极是尴尬,苦笑道:“我们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其实他是觉得怎么长时间那些人应该谈完了。 蓝幕羽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是快要正午的样子,便点了下头,此时却忽然看到林子里面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光滑绚丽的皮毛极是漂亮,看的蓝幕羽眼馋。 他在原来的世界就喜欢这些小动物,晨还专门给他养过一只白貂,现在见了这样一只漂亮的狐狸,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 寒玉看的愣了下,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赶忙也追了过去,在一丛草后面看见了正蠢蠢欲动的蓝幕羽。 寒玉小心的靠在他身边,眼睛却看见那只银白色的狐狸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自己绚丽的皮毛,看也没有看两个人一眼。 寒玉觉得不像是对方没有感觉到自己两个人,倒像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正要将蓝幕羽带走,转头正看见蓝幕羽垂涎的要流口水的样子,当即就愣了下。 他以前一直以为蓝幕羽这人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他这个样子,极是难得,想着要不要将这只银狐抓来送给他。 正想着忽然发觉了什么,忽然觉得不对,自己现在可不是在自己人类的辖区啊。 他身上冷汗一冒,急忙抓住眼睛死盯着银狐的蓝幕羽就要离开。 蓝幕羽奇怪的转头看他,看见他满头都是冷汗,恍然明白过来,起身立刻就要离开,却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两位现在就要走了?” 蓝幕羽和寒玉又出了一身冷汗,两个人的猜测真的发生了。 蓝幕羽看着寒玉的眼睛里面有一丝歉意,缓缓转身道:“打扰了,抱歉。” 银狐依旧维持着狐狸的样子,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狡黠的眼睛里面全是戏谑的神色。 他早就注意到蓝衣小孩子看着他的眼光,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光才不以为意的让他盯着自己看了好久,现在要走了自然要出来打个招呼。 在这几国他也算是天下知名的人物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子盯着他看,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异色,进而觉得好笑:“竟然是人类?” 蓝幕羽和寒玉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淡笑道:“这里人类虽不多见,但是也不能没有吧?” 他觉得凭两个人的实力要离开还是可以的,只是有一点担心会引来哪一国的军队,事情就麻烦了。 寒玉看了蓝幕羽一眼,已经起了杀心,他是不会让幕羽受一点伤害的。 狐狸眼睛敏锐的觉察到了寒玉的变化,雪亮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懒洋洋的舔了下爪子,道:“你们不知道现在有军士在搜山吗?竟然还敢乱跑?” 寒玉和蓝幕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面看到震惊,不约而同道:“搜山?” 狐狸笑了下,拈着自己颊边的须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不会是找我的。” 这话两个人倒是相信,寒玉手指一动正要出手,却被狐狸叫住:“且慢,我知道不是你们两个人对手,你们不要为难我,就自己离开好了。” 寒玉和蓝幕羽对视一眼,寒玉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跟上。” 蓝幕羽略一迟疑,再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寒玉见他走了几步,退身就要跟上,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踉跄一步,差一点倒在地上。 蓝幕羽一惊,刚忙回身将她抱住,冷冷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狐狸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寒玉却冷冰冰的看着他,冷冷道:“你说的井水不犯河水。” 狐狸连连摇头道:“我只说你们不要为难我,却没说我不可以为难你们。” 寒玉和蓝幕羽气绝,只觉得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样难缠的角色。 蓝幕羽看了看怀中的寒玉,冷冷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狐狸眼睛里面笑意更大,笑道:“不想怎么样,只是敝国最近有了一条法令,凡是见到人类格杀勿论。” 蓝幕羽和寒玉一凛,蓝幕羽最先回神,淡淡摇头道:“如果真是要格杀勿论,你似乎没必要和我们罗嗦这么久。” 狐狸眼睛一亮,笑道:“聪明。我确实对杀生没兴趣。” 寒玉冷淡的鄙视的看着他,淡淡道:“贵族向来都是茹毛饮血之辈,什么时候开始不杀生了?” 狐狸也不生气,淡笑道:“我只说我不喜欢杀生,却从来没有说过其他人不杀生,更没说过我不杀生。” 蓝幕羽气的笑了起来,淡淡道:“狐狸先生想怎么样就说一下让我们听一下,您说您不喜欢杀生那就看一下我们的运气好了。” 狐狸又是一笑,觉得自己这回出来还真是对了,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有趣的小玩意儿,笑道:“好啊,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看一下能不能放过你们。” 寒玉刚要说什么,蓝幕羽及时止住了他,笑道:“您不妨先说一下。” 狐狸也不矜持,眯着眼睛问道:“听说这里有一个小茅屋,你们知道在那里吗?” 寒玉气绝,蓝幕羽依旧捂着他的嘴,心念电转,款款笑道:“抱歉,我们也是刚到不小心在这里迷路了,没见过什么小茅屋。” “是吗?”狐狸眼中华光一闪,蓝幕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没心思和他说出小茅屋的所在,正要运气先带寒玉冲出这里,忽然觉得不对劲,刚才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狐狸身上,身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集了一群没有闻过的气息。 他心中一凉,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狐狸,淡淡道:“刚才你再拖时间?” 狐狸轻轻一笑,抬步几下优雅地走到他身边,脑袋上的白毛在他身上蹭了下,满眼都是笑意:“当然,我可是除了毒,其余的都不是太精通!” 蓝幕羽怎么好的脾气也被气得够呛,怪不得都说一个人奸猾的时候要说狡猾的像狐狸,原来是这样。 寒玉也冷静下来,躺在幕羽怀中。 只觉得这一辈子结束也没什么,但是却不想幕羽和他一样死在这里,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看着幕羽离世时候的样子,即使黄泉有自己做伴,他也希望幕羽能够长命百岁,最好比自己活得都要长。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是那个什么小茅屋的事情就算了,我们没见过。” 他已经知道这人在军中地位不低,虽然不明白他们找小茅屋干什么,但是要累的怎么多的军士搜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自己即使要平安也不会让另外算是朋友的人出事。 狐狸左右看了看他们,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人类是知道什么的,但是实际上他对追捕那两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太上心,就笑道:“那好吧,就勉强两位到我的营中做客吧。” 寒玉和蓝幕羽对视一眼,暂时无法可想,只好点头。 他们没有太大的敌意,只希望以后有机会在逃出去。 狐狸眯着眼睛捻了下胡须,挥了下爪子。 这回出来的倒还是人形,另个人微微有些松气,不经都是从人类那里出来的,实在是不习惯听一只狐狸讲话。 那一队士兵向狐狸施了一下礼,就要将失去抵抗的蓝幕羽和寒玉戴上手铐。 蓝幕羽已经伸出手去了,狐狸忽然摇头道:“算了,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这话寒玉和蓝幕羽倒是不能反驳,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真的和刚才说的借口一般迷路了。 木国多是千百年老树,灌木也多不胜数,要想离开,没有一个熟悉林子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还是觉得等这位将他们带离树林以后再想办法离开。 寒玉耸了下肩,他虽然站了起来却是全身无力,也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心中略有些异样。 狐狸慢腾腾的靠近两人,黑色湿润的小鼻子在蓝幕羽身上嗅了嗅,小巧的红唇舔了下嘴唇,低声道:“你抱着我回去吧。” 蓝幕羽和动弹不得的寒玉都是一愣,蓝幕羽狐疑的看着他,慢慢道:“你干什么不变身成人自己走回去?” 狐狸一张长满毛的脸虽然看不出表情来,但是蓝幕羽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这只狐狸简直就要气炸了,一身银白色的狐狸毛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寒玉无奈道:“他们只有到了一定年龄才能变身成人,只是很奇怪,他的样子应该已经到了年龄了,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寒玉故意没有说完,看见狐狸忍不住要择人而食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对方的死穴,在他发火前接到:“估计是不想变成人形的缘故吧。毕竟这个样子是很适合生活在树林里面的。” 狐狸慢慢松了口气,看着寒玉的眼睛里面明明显现的写着:“算你识趣。” 蓝幕羽怎么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事,忍俊不禁。 他看着狐狸微微迟疑了下,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小动物,如果忽略他是“异族”中的一员,能抱着他,他还是分外高兴的。 但是身上还有一个寒玉需要支撑,便想要头。 狐狸也看出来了,向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士兵立刻将不情不愿的寒玉扶了过去,气的寒玉直翻白眼。 蓝幕羽又是一笑,小心地将狐狸抱了起来。 狐狸看着他忽然的笑容,呆了下,觉得鼻子痒痒的,心中剧跳。 蓝幕羽又是忍俊不禁,慢慢地将小狐狸鼻下的血水擦去。 寒玉在边上低骂了句:“色狐狸!”几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第三十章 蓝幕羽这是第一次进军营,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培养死士或者是一些的力下属的地方他倒是去的不少。 晨曾经说过:“如果你连自己身边的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都不知道,如何驾驭他们就更没有指望了。” 这就使得蓝幕羽或者说沐阳曾经花费过很长一段时间来研究暗部的组成和各种训练方法。 当然也有关于军队的训练方法,晨和这句话同样有名的一句话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他们是怎么样训练出来的,才有机会知道他们的弱点在那里。” 他们的生意是黑道,对头自然就是各国的军队或者差不多的人,身为沐家的下一任当家,即使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不让他知道,这些东西陈可是专门请教授教会他的。 甚至其中还有一位是退伍军人,不知道是怎么被晨招进沐家的。 狐狸看出蓝幕羽对自己的军营感兴趣,解释道:“这是我国的南防军。不过我的那位陛下是越来越白痴了,竟然调这些军队来捉拿自己的亲弟弟。” 寒玉身体一震,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冷冷道:“你那位陛下什么时候精明过。” 狐狸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位被自己抓回营中的,过了一会儿,慢慢道:“是啊,他一向就是个白痴,相反,他的那位弟弟靖王倒是不错。” 寒玉身体又是一震,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蓝幕羽拉他一下,恍然一惊,悻悻住口。 狐狸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蓝幕羽,狐狸唇角露出一股笑意来。 蓝幕羽刚好低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位的年龄不大,但是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 “我的营帐就要到了,为了防止两位逃跑,白衣的留下,青衣的抓到战俘营去,好好看管!”狐狸看了看已经要走到自己的营帐,眯着眼睛下令。 蓝幕羽微微一愣,抬手想阻止,寒玉也是一愣,正想说什么,狐狸先发制人道:“要不两个人都关到柴房,用手臂粗的铁链穿起来挂在墙上。” 他一路上就看出来这两个人关系匪浅,特别是青衣中了他特制迷药的那位,眼睛很少离开抱着自己的这人。 而白衣的这位,哼,虽然没有他看他那么直白,眼底的一丝温柔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看住一个,另外一个应该就跑不了。 再说,抱着自己的这名男子身上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让自己就像是小的时候缩在妈妈怀里一般,很安心。 那位白痴皇帝陛下有没有给他什么好处,来这地方捉拿人犯已经给他面子了,当然要利用公事之权大行私人之便。 蓝幕羽又是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开口,寒玉恨恨的截断他的话:“就按第一次说的办。” 他给蓝幕羽使了个眼色,跟着一名狐狸的侍从大步离开。 蓝幕羽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叹,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眯着眼睛像是看好戏的狐狸,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效忠的那位成见很深,不知道策反的可能性大不大。 “进来吧,你不跑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狐狸说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引着他进到了自己的帐篷。 “你留下我们不杀,不会引起贵国皇帝陛下的猜忌吗?”蓝幕羽看是不经意的问,一边跟着他走进了帐篷。 狐狸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弯弯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现在就要收集信息了?” 蓝幕羽一凛,没想到他会这么敏感,淡淡道:“没有,只是事关自己,有一点好奇。” 狐狸笑了笑,没有理睬他的话,径自道:“我的名字是离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蓝幕羽并不惊讶他会忽略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会回答他才奇怪,这位比他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不过,他看了看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椅上的狐狸,离月?离月近还是远?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极适合他的名字。 蓝幕羽也淡然道:“我叫蓝幕羽,同样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询问道:“是寒颖的皇太子?倒是久仰大名。听说在你老人家的带领下,寒颖是唯一的一个父慈子孝的国家。” 蓝幕羽听得出他话里的讥讽,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一笑:“过奖。” 他已经有心要将这位拉到自己这一方来,所以在名字上并没有欺瞒他的意思。 狐狸反而有些好奇,问道:“告诉我真的名字,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来?还是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煞是可爱。 蓝幕羽看着他,似笑非笑,淡淡道:“两个问题,阁下不觉得只有我回答不公平吗?” 狐狸摇了摇头,理所应当道:“当然公平,第一,你是我的俘虏,第二,我是小孩子,你可已经是大人啦,难不成人类社会的尊老爱幼就是这样子教你的吗?” 蓝幕羽闲闲一笑,应道:“好,我就先让你两个问题,以后就一换一好了,这总不是欺负小孩子了吧?” 狐狸瞪大了眼睛,然后极自负地哼了声,翘起的嘴角才真像是一个小孩子,道:“好吧。谁让离月最是蠢笨,老上人家的当呢!而且……” 他上上下下打量蓝幕羽,接到,“还老是遇人不淑。” 蓝幕羽心中一梗,苦笑,暗道你蠢笨,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 蓝幕羽看了看等着他回话的离月,慢慢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知道我是谁,你要考虑一下,是要杀我引来寒颖大军还是以我为质获得的好处多,两个答案对我都买有坏处。第二个问题,”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名字绝对是真的,诚心相交。” 离月流光溢彩的眼睛看了看他,不屑的哼了声,跳着离开了帐篷,远远道:“我去弄点东西来,大中午的,饿了!” 蓝幕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顿觉任重而道远。 一般在无意中遇到一个和自己喜欢同样食物的人不会太多,遇到喜欢同样食物的狐狸就更少了。 凭他在原来世界对狐狸的了解,这些漂亮的生物绝对是食肉动物,所以看见眼前的这只狐狸命令自己的下属端来全部是肉食的食物并不吃惊。 狐狸一下子跳在桌子上面,前面的左爪压住食物,用嘴去撕咬,一边含含糊糊道:“你不吃吗?” 蓝幕羽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现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是一定已经错过午饭了,腹中饥饿。 但是和一只狐狸吃饭,而且眼前的东西大多是烤倒一半熟的肉类,基本上食欲没有剩下多少,他苦笑道:“不用了,我早上用饭比较晚,现在还不饿。” 在原来的世界他就不怎么碰肉食,更何况这种带着血渍的东西。 他开始为自己未来在这里的生活担忧起来。 狐狸几下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着自己吻边的白毛。 蓝幕羽卷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他吃完后的这种举动,心里不由得好笑,这简直就是原来世界自己那只宠物貂吃完东西后的基本反应吗! 他心中一动,本能的将这只狐狸报道了自己怀里,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来轻轻搽拭着他吻边沾到的血丝,眼睛里面有了一丝柔和,轻笑道:“小家伙,吃饱了?”说着揉了下他的肚子。 一般了解他们这些“异族”的人类是不会有这种动作的,狐狸身体一僵,脸上的毛发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结结巴巴道:“我要走了!”竟然落荒而逃。 蓝幕羽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这位可不是一只自己原来世界的动物啊,忍不住苦笑了下,知道自己似乎是做了个错的动作,抬手微微揉了下额角。 一连十数天,军队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动,蓝幕羽几乎以为这只狐狸是带着自己的下属来度假的。 就在这时候,狐狸忽然将他叫进了议事帐,也不问他,就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慢条斯理道:“你认识秋玉?” 蓝幕羽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慢慢问道:“认不认识他有关系吗?” 狐狸微微叹了生气,淡淡道:“我本来想饶你一命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蓝幕羽微微一愣,倒不是对方现在对他起了杀心,他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放过他的意思。 离月惋惜的看着他。 蓝幕羽忽然觉得一样,狐狸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似乎不只是惋惜这一种神色,那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是怎么回事? 他略一迟疑,淡然道:“我们毕竟是敌我双方,原也应该。” 狐狸眼中的焦躁更甚。 蓝幕羽心中一笑,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几天的相处看来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他不是太相信这只狐狸会看着他活生生的被处死。 离月看着这名依旧漂亮的男子,微微一叹,道:“从今天起你就和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住在一起吧。我们这里的事情还有大约四五天就完了,这也是我给你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了。” 蓝幕羽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他,接触到他眼睛里面的温润,缓缓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还有四五天的时间逃跑吗?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但是这似乎也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要不要逃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蓝幕羽起步正要离开,忽然回身看这离月,微笑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的问题一对一。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回答,那么可否告诉我,你处置我和秋玉有什么关系?” 离月又是一叹,有些头疼道:“秋玉是我国的大仇人,你既然认识他,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蓝幕羽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你的大仇人就好,再也没有说什么,跟着士兵离开了大帐。 离月看着他离开,眼睛里面有了一丝笑意。 第三十一章 “寒玉,你这几天就是这样过的吗?” 蓝幕羽看见寒玉的时候愣了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被几条铁链困在帐篷中间,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寒玉也是一阵尴尬,忍不住在心底大骂那只色狐狸,道:“也没什么。” 他看了看蓝幕羽,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蓝幕羽淡然笑了下,淡淡道:“估计和秋玉有关,你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木国皇族吗?” 寒玉愣了下,微微低头道:“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略一抬头,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听说他曾经在这里建立过自己的势力,估计是那时候得罪的他们吧。不过说起来,他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这么多天,我们的消息应该传到他耳朵里面去了。” 蓝幕羽应了声,看着他的眼光很是奇异,笑道:“应该是皇宫那边下了皇令,离月已经决定将我们押解回京处决了,今天晚上,估计有好戏看了。” 寒玉又是一愣,蓦地明白过来,看着蓝幕羽唇角的一缕笑意有点晃神,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蓝幕羽。 蓝幕羽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少年老成的淡漠,就像是天塌下来也依旧可以维持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淡漠,现在却像是忽然被注入了激情,更像是一个他现在的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了。 寒玉无奈宠溺的一笑,低声道:“你过来睡一会儿吧,今天晚上不太平,要保持精力。” 蓝幕羽看了看他,应了声,却没有过去,向帐外走了两步,叫道:“外面有人吗?进来一下。” 寒玉一阵莫名其妙,离月对幕羽有好感他是知道的,押解回京处决云云,只是表面上的东西罢了,看幕羽脸上的笑意就能看出来。 但是这种姿态既然已经做了出来,应该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帮他们两个了吧,幕羽叫人进来干什么? 门外的士兵可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自己军师对这人的礼遇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即使是现在被送到了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叫回去呢? 这些人他们是不能得罪的,于是他乖乖的进来,有礼貌的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眼前的少爷明显是个人类,按照国家新规定的法令,那是一定要别处死的,但是比起国家法令来他们更忌惮手握实权的军师大人。 蓝幕羽看了下有些迷惑的寒玉,装出纨绔子弟的嚣张道:“这地方是本公子能够睡的吗?还不找一张床过来!” 小兵愣了下,讪讪应是,正要退下,又听某位公子道:“对了,随便找人将眼前的这位解下来,没人暖床本公子睡不着!” 小兵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军师有严令……” 蓝幕羽不耐烦的挥手道:“有事情让他来找我,本公子睡得不舒服了出了什么事,是你担待得起的!” 小兵吓得讪讪退下,不知道是不是请示军师去了。 寒玉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没想到你装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蓝幕羽也是一笑。 离月或许本来就想将寒玉放下来方便两个人逃跑,将那请示的小兵训斥了一顿,再三告诫不能虐待俘虏,就将那个苦着一张脸的小兵打发走了。 他看着那个小兵怏怏离开,忍俊不禁。 蓝幕羽这边,小兵苦着脸将寒玉四肢的铁链解了下来,顺便指挥另外的下属将一张双人床搬进来,向蓝幕羽略施一礼就逃也是的离开。 寒玉忍不住一笑,揉着手腕淡淡道:“看样子那个色狐狸给他脸色看了。” 蓝幕羽无奈笑了下,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寒玉还是点了下头,看着他。 蓝幕羽微一迟疑,压低声音道:“我让离月帮我们。” 寒玉心中一动,略微明白了一点儿,惊讶道:“你是想……”蓝幕羽点头。 寒玉脸上神色迅速一变,心念电转,淡淡道:“这个办法可行。” 其实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方法,但是客观的来说这个方法确实行之有效。 蓝幕羽眼光扫了他一眼,他心思灵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无奈,自己似乎在这一时总是在犯桃花劫,只是这件事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淡然道:“先休息吧。说不定秋玉今天也会过来。” 寒玉只得点头。 晚上三更天的时候,刚刚听到军中报更声过,蓝幕羽忽然惊醒,接着寒玉也醒了过来。 蓝幕羽回头看他,微微摇了下头,示意他屏住呼吸。 寒玉眼睛里面有了一丝笑意,微微点头,屏住呼吸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里的帐篷都是内外两间,刚刚闯进来的人似乎并不清楚两个人的底细,一定不是他们熟悉的人,比如说秋玉和离月。 蓝幕羽微微皱了下眉,和寒玉对视一眼,在这里他们打过交道的并不是太多,即使是离月应该也不会要用迷烟这种手段,有一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如果真的是想要救他们出去的人一定不会想将他们弄昏过去,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互相点了下头,他们决定再看一下再做打算。 蓝幕羽隐隐有预感,这次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他心中竟然有一丝期待。 外面的人又等看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是觉得药力应该发作了,才小心地走了进来。 蓝幕羽和寒玉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即使下了迷药一就这样子小心谨慎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或者说不是一般人可以培养的出来的。 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人看在内帐门口,另外两个人接近了两个人的床边。 蓝幕羽和寒玉都知道,这时候必定会有另外的人守在外帐,以便应付突发事件。 蓝幕羽正凝神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从被下慢慢伸过来将他的手指握在手中,心中一动,感觉到就像是又有一股暖流缓缓的从交握的手指流向四肢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他微微迟疑了下,慢慢的反手窝了下那只握着他的手。 寒玉感觉到他的动作,在被下像是抓住了什么珍宝一般,珍惜地手指相握将他的整个手都报在自己手中。 两个人已经近在眼前,仔细的打量床上的两个人,即使是闭着眼睛,蓝幕羽和寒玉也能感觉到落在身上刺骨的眼光,心中更是诧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群人物。 然后就听到其中一个人低低说了句什么,蓝幕羽还好,他说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听不明白,自然没什么感觉。 寒玉毕竟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还有一位和这里的“人”结亲的叔叔,对这里的语言即使不精通,也了解一点,那人刚才说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身体一震,蓝幕羽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他的异常,手指在他掌心划了一下,询问怎么了。 寒玉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握了他一下。 蓝幕羽一阵疑惑,他隔着两个人的单衣可以感觉到寒玉的身体紧绷起来,虽然不是太了解,但是也明白,静观其变的法子这次是不能用了。 抓住他的手指慢慢的一根一根地松开,蓝幕羽知道当他送掉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就是两个人行动的时候,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寒玉最后一根手指送间掉的一瞬,躺在床上的身体拔地而起,手掌狠狠切向一个人的脖颈,同时脚尖踢向另外一个人的后颈。 寒玉在同一时间也飞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捏住站在门边的那人的咽喉,轻轻的一声脆响,就像是夜里风不小心吹断树枝的声音,三个人一瞬间都成了尸体。 两人微微一顿,感觉到没有惊动外面的人,心中微微一松,双手将手中的尸体慢慢放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蓝幕羽微微点头,轻捷的跳到了寒玉身边,两个人小心的掀开帐幕的一角,看向外面。 由于这里是战俘营,即使蓝幕羽借离月的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半天。 这时候也是不能点蜡烛的,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囚犯,即使做做样子,这个囚犯的样子也得做出来。 蜡烛,在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消费的奢侈品,不过这时候也得感谢没有蜡烛了。 外帐隐隐绰绰的可以看出来也是三个人,并没有被内帐的动作惊动,两个人在帐子门口,另外一人近在内帐边上,等他们掀开帐幕一看,离得最近的人已经察觉,略一犹豫就要走过来。 蓝幕羽和寒玉都是一惊,觉得有些棘手,他们联手杀掉这三人不是什么什么难事,但是要不惊动外面就难了。 寒玉看了看蓝幕羽,知道此时刻不容缓,咬了下牙,比了个手势,身体飞掠而出,手刀切在过来那人的颈上,脚步未停,直接拖着手中的人向着帐子门口的两位掠过去。 蓝幕羽在他动手的时候就在地上微一借力,没怎么用力就掠到两个人身边,卡住了两个人的咽喉,两个人一惊,下意识的挣扎,寒玉却到了。 就这赶到的姿势掐断了两个人的咽喉。 寒玉和蓝幕羽小心的将三人放倒,凝神倾听,没有惊动外面的人,才小心的松了口气,他们都没有想到,离月为了方便两个人逃跑有意撤掉了一部分巡逻兵士竟然方便了别人。 蓝幕羽看了下帐幕,低声道:“我们到里面说去。” 寒玉点了点头,为了防止有人进来看见,将死在外面的三个人也拖进了内帐。 第三十二章 “他究竟说了什么?”刚刚坐定,蓝幕羽就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 寒玉看了下外面,低声道:“就一句,‘主人只要一个’。” 蓝幕羽忍不住皱眉,原来如此,如果他的那位主人真的只要一个的话,死的绝对是他,毕竟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和秋玉关系的人少得可怜,他可不指望今夜黑衣人的首领里面有人知道,不然就不是只要一个了。 寒玉神色凝重,低声道:“你不是说是因为二弟的缘故咱们才会被这么快处置吗?” 蓝幕羽心中一动,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也压低声音道:“军营里面有他的那位主人的人。” 寒玉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笑道:“一定是,并且对我们并不是太了解,甚至可能连我们的身份也不知道!” 蓝幕羽看了看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推论说不定真的是错的,那位隐藏在暗处的主人应该确实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估计就是听到下属提到自己两个人和秋玉认识就预备抓一个回去问问情况,刚才一时竟然没有想通,现在想来,如果真的知道两个人的身份,自己还不算,寒玉作为秋玉的大哥,就是傻瓜也应该想得到即使比秋玉稍有不如,也绝对不是身手稍微差一点的人可以对付得了的,而这次虽然有六人之多,但是身手非常好的却没有。 蓝幕羽慢慢抬头看向寒玉,两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现在,就等离月自己过来了,他们就不相信,凭着离月的奸猾,他会不知道自己军营里面有奸细的事情,无论如何,两件事参合在一起,他今晚一定会过来! 寒玉淡淡笑了下:“先睡一会吧,等会就该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轻巧的足尖落地的声音,还有离月不满地低叫:“还睡,都什么时候了!” 蓝幕羽和寒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离月进到内帐,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确实不怎么吃惊,只是不满的舔着自己沾到血的爪子道:“我专门将这两个白痴放进来,你们干什么不趁机逃跑?” 另外两人相视一眼,寒玉知道蓝幕羽一直想将这位狡猾的狐狸带走,即使不愿意也不想幕羽心里不痛快,但是也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冷冰冰道:“你不是要把我们送到帝都定罪吗?这是后来充什么好人!” 离月被噎的半死,爪子定在嘴边也忘了舔,好一会儿才气急道:“我就是要将你送到帝都去!” 蓝幕羽哑然失笑,无奈摇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闹了,现在该讨论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离月小孩子气地背过脸去,嘀嘀咕咕道:“你们下一步管我什么事啊!” 刚刚转过头就看到蓝幕羽似笑非笑的脸,“哦”了声道:“是啊,你们现在不跑明天以后这里出了人命要跑就就难办了!” 蓝幕羽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离月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舔了下爪子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蓝幕羽上上下下打量他道:“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们不趁机离开的缘故!” 离月气短,甩了下被他舔得有些湿的爪子,嘀咕了句什么,另个人都没有听清。 好一会儿他抬头若无其事的看着两个人道:“你们想怎么样?” 蓝幕羽笑了下,生生的让小狐狸打了个冷战:“你和我们一起离开!” 小狐狸一愣,嘀咕道:“我在这里有权有势离开干什么?” 寒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说如果我们告诉你的那位皇帝陛下你意图帮我们不离开你说你的权势还能不能保存得住?” 小狐狸气得全身毛都炸了起来,阴深深的看着寒玉道:“你信不信我……” 他还没有威胁完就被寒玉一声冷哼打断了:“我不信!” 小狐狸抬了抬爪子,气的翻了个白眼,又是一阵嘀咕,忽然抬头道:“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们离开?就是跟着你们也不一定帮你们吧?” 蓝幕羽笑道:“我猜你在木国也没什么事情干吧?我们刚好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离月抬头看了看他,低声低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干?” 蓝幕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军营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离月微微一愣:“什么话?” “‘这是我国的南防军。不过我的那位陛下是越来越白痴了,竟然调这些军队来捉拿自己的亲弟弟。’这话是你说的吧!”蓝幕羽好笑的看着他,他也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说不定可以将离月拉到他们身边来。 小狐狸狐疑的看着两个人,奇怪道:“你们觉得我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背叛陛下和我的国家吗?” 蓝幕羽淡淡的看着他,漠然道:“木国真的是你的国家吗?” 小狐狸微微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这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不是木国的人,寒玉也是好奇,转头看着他。 蓝幕羽微微摇头,对于他这样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并不是什么难题,淡淡道:“你的毛色!” “毛色?”离月心中一动,疑惑的看着他。 蓝幕羽失笑,笑道:“在树林里,特别是在这里树木长青,应该很少会出现银色将近雪白的毛色吧!” 另外两人互相看了看,离月点头道:“确实如此,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种族,我确实不是木国的本土种族。” 蓝幕羽看着他道:“你应该是雪域国家的人吧?”离月惊讶的看着他。 寒玉揉了下额头,低声道:“这件事情先不要提了,先说说你的决定吧!” 离月嘿嘿一笑,道:“和你们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憋屈的难受,” 蓝幕羽和寒玉唇角都露出一丝笑意来,两个人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自然是知道他的能力的,有他帮忙,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可以完成了吧? 寒玉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天色已经开始泛明,在内帐竟然也隐隐的感觉到一丝明亮,当然这是相对于夜里来说,在帐篷里,即使是大白天也亮不到哪里去。 “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能离开。” 离月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我毕竟在这里为我们的皇帝陛下工作了这么多年,总要收取点报酬!”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阵寒战。 天明的时候帐篷里面已经处理干净,蓝幕羽和寒玉忙活了一整夜,即使是昨天下午就睡,也有些累的厉害,送走离月并将这里的东西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昏昏欲睡。 寒玉看着他迷糊的样子很是无奈,只好将他赶到床上去睡觉。 天色大明的时候,昨天的那个小兵小心的走了进来,看见昨天耀武扬威的那位正在睡觉,心下稍松,缩头缩脑道:“小的将温水打来了,两位要洗漱吗?” 寒玉自是看出他眼底的变化,不由的转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少年,微笑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小兵看了下缩在青年怀中熟睡的少年,忽然觉得名少年简直就像是一只雪兔,没有一点的杀伤力,他缩了下肩膀,这个比喻以后还是不用的好,行礼退下。 寒玉却是睡不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睡在自己怀中的幕羽,其实到这时候他也不是太清楚,在幕羽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一个不会背叛的好友还是一个足够依靠的情人。 或许他不算是噶可以依靠的情人吧,和自己的那位弟弟比起来,自己没有颠覆各国的势力保护他,也没有强大的钱力供他挥霍,如果有什么是他比那位弟弟强一点的话,或许就只有自己愿意跟在他身后,为他的快乐而快乐,为他的悲伤而悲伤,而自己的那位弟弟,他是了解的,他的占有欲太强,做他的情人就像是做他一个人的所有物,恨不得找什么地方将人藏起来,其余的人一个都不要想见。 不过……看着蓝幕羽熟睡的他神色复杂,自己真的能够凭借这些东西站在他身边吗? 在这个立刻就要彻底乱起来的乱世,他有什么能够保他一世平安? 或者,他看得出来,幕羽虽然可能对天下的权势不是太感兴趣,但是他看得出来,幕羽心中是有一些想法的,对两族关系,或者是这个乱世,他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帮他完成他心中的理想? “秋玉……”低低叹息的声音从他口中流泻而出,原来他真的也回应为这些嫉妒自己的弟弟,他的那个天资聪颖,权势滔天的弟弟,又是幕羽唯一一个可以另眼相待的弟弟,或许也只有他才是幕羽这一辈子的知己良伴吧! 但是现在的自己还能够退出吗?他不由转头去看熟睡的少年。 安静的睡颜,一双轻盈的仿佛蝴蝶翅膀的眼睫微微翕动,原来这人在他心中的位置要比他想象的重要得多。寒玉无奈苦笑了下,就这样吧,自己这一辈子只怕是没办法放开他了。 寒玉正要抱着幕羽睡去,外面忽然传来兵士的吵闹声,不由的微微皱眉。 蓝幕羽也被惊醒,睁开了眼睛,询问的看向寒玉。 寒玉回头看了看他,缓缓摇头,低声道:“我出去看一下,应该和我们什么什么关系!” 蓝幕羽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喧哗,昨夜被他们杀掉的刺客主人即使知道在这里吃了亏,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在这时候闹起来,便点了下头。 寒玉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微有些泛白。 蓝幕羽一阵诧异,奇怪的看着他。寒玉略一犹豫,咬牙道:“是我叔叔!” 蓝幕羽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寒玉苦笑了下,淡淡道:“我以前和你说过,我是通过我的叔叔认识这里的人的。” 蓝幕羽心中一动,看样子也是殃及池鱼,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 寒玉叹了声道:“但是你大约不知道我叔叔和这里的那位是什么关系。” 蓝幕羽确实不是太清楚,对于这些别人的私事,他一向不是太问,在原来的世界,就是两个心爱的人之间也应该有一定的自我空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由的生活,如果不是必要,他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问到别人的隐私,看着寒玉没有出声。 寒玉又是一声苦笑,淡淡道:“木国的靖王你应该听说过吧?” 蓝幕羽微微点头,不久之前,他在潇叔叔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靖王是木国皇帝陛下同父异母的弟弟,本身能力连潇叔叔都有些忌惮,但是由于这里一向是嫡长子即位,所以在老皇帝死之前被无奈的封为靖王,有摄政之权。 难道寒玉的这位叔叔就是这位靖王的朋友? 寒玉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摇了下头道:“我的叔叔,嗯,应算是那位靖王的爱人吧!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蓝幕羽惊得一愣,爱人吗?随即便回神,如果两个人之间真的相爱,两族之间也没什么,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似乎没有置喙的余地。 晨曾经说过,爱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三十三章 帐篷里渐渐静默下来,蓝幕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样劝寒玉,毕竟是他的叔叔,而且看得出来,他和那位叔叔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了。 好一会儿蓝幕羽才迟疑的说道:“我们这次也要去木国国都,再加上离月,应该不会让你叔叔有事的。” 寒玉抬头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低声道:“我知道。” 蓝幕羽迟疑的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低声道:“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从昨夜到现在你一直没有睡吧?” 寒玉摇了摇头,低声笑道:“不用,以前的时候,好几天不睡也没什么感觉,何况昨天睡的时间也够长了。” 蓝幕羽想了下,确实是这样,只是似乎比起一般的人来他比较嗜睡一些,所以有时候觉得睡眠不足,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离月刚刚进门就看到两个人之间奇异的沉默,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寒玉缓缓回头,脸上的温和一瞬间消失无踪,冷冰冰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对这只色狐狸是没有一点好感,第一次见他几乎就将他放在情敌的位子上了,特别是幕羽看上去很喜欢他。 这让他很是不干,自己还比不上一只色狐狸吗? 蓝幕羽对两个人的关系极是无奈,在离月就要挥爪子的时候堪堪将小狐狸抱在怀里问道:“离月,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够不着寒玉,但是可以舒舒服服的窝在蓝幕羽怀中的小狐狸挑衅地向寒玉挥了两下爪子,得意洋洋了半天才说道:“我要抓的人很不巧的今天早上抓到了,所以估计今天下午就要拔营回去了。” 蓝幕羽不又转头去看寒玉。 寒玉脸色更是阴沉,冷冷道:“你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抓他?” 离月被他越来越冷的语气弄懵了,爪子救助自己小脑袋上面的毛好一会儿才叫道:“我抓他怎么了,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事,要不是羽,我早就……” 还没有说完就被蓝幕羽死死地掐住了嘴巴,蓝幕羽已经看见寒玉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几乎已经是完全爆发的前兆。 在他看来,离月是一个小孩子,并且虽然是恶作剧多一点,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寒玉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思维与少年早有不同,真的惹火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现在离月正有意无意的触摸着他的逆鳞。 “寒玉……”蓝幕羽低低地叫了声。 寒玉一惊,恍然回神,恨恨的瞪了小狐狸一眼,略显得烦躁道:“我出去一下!” 蓝幕羽点了点头,看着他想自己微微一笑卷帘出去。 小狐狸被寒玉出去之前的一眼瞪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小爪子愣愣的伸缩了下,挠了下脑袋上面的长毛道:“我惹到他了吗?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蓝幕羽微微摇头,将小狐狸抱在自己床上,柔声道:“没有,他自己心情不好,你不要在现在招惹他!” 小狐狸一下子触及到他温润的眸子,心中一悸,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 蓝幕羽笑了笑,伸手摸了下他的毛发,就像是对一个小孩子那样。 小狐狸看着他眼中清澈的宠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心里满满的,乖乖的不动,由着他抚摸自己柔软的皮毛。 又过了一会儿,寒玉依旧没有回来,蓝幕羽不由的微微皱眉,向小狐狸问道:“你这次过来是奉皇上的命令专门来抓……” 他想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离月却是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是啊!羽对这件事感兴趣?” 蓝幕羽点了下头,神色微有些凝重,这几天他确实是有些怠慢了,对于一些事情失去了警觉,到现在才觉出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轻声道:“最近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你能给我讲讲吗?” 小狐狸蹭了蹭他的衣襟,笑嘻嘻道:“原来你真的对这里的事情感兴趣,好啊!”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止住,惊疑不定的看着蓝幕羽惊讶道:“你不是对这里的皇权感兴趣吧?” 蓝幕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一个出生在这里的“人”,即使可以对一个自己迁移过来的国家不忠,但是绝对不能背叛自己的种族。 如果他蓝幕羽真的对统治一个自己的民族感兴趣,蓝幕羽相信,即使小狐狸和他的关系再好,小狐狸也会在第一时间取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却是对这里的皇权没兴趣,或者可以说,生活在原来的世界让他不可能随便侵占一个国家,对他来说,每一个国家或者是民族、种族都有其存在的权利,没有任何一个个人或者是国家有权力剥夺这种权利,否则就是一种强权侵略,而他最恨的就是这种以强欺弱的侵略。 那是一种野兽的强取豪夺行径,不是一个有良心的种族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听到离月这样问便摇头道:“不会。我只是看不惯我们和你们两个种族之间的这种关系。” 离月一阵沉默,忽然道:“你想改变它?” 蓝幕羽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刚才一瞬间他似乎在小狐狸身上感觉到另外的一种气势,不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生命该有的情绪,坚定的点头道:“是的,我想改变!” 离月又是一阵沉默,忽然笑了起来,低声喃喃说了句什么,笑道:“好,我帮你。” 蓝幕羽眼中惊疑不定,但是没有问他,看着他示意两个人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两族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你是知道的。”离月看了看蓝幕羽。 蓝幕羽有些羞愧,这件事情他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作为一国继承人,这实在是……唉! 离月继续说道:“你们那边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在我们这里一般是见到人类都有权直接处死,当然也没有硬性规定。两族之间的这种奇怪的敌对关系,以其说是死敌,不如说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但是不久之前,几乎每个国家都新出了一条法令:凡是和‘异族’有交往的人一律按叛国罪处置。” 蓝幕羽一惊,询问的看着他,这条法令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就是……离月苦笑了下,点了下头,苦笑道:“你也觉得了吧?这简直就是让两族之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想出这条法令的人简直就是其行有罪,其心该杀!” 说到最后,离月已经是咬牙切齿。 蓝幕羽神色凝重的点了下头,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但是他现在想不出来。 “更可恶的是,这其中的‘异族’不仅是人类,也包括不同国家的人。这简直就是想让每个国家都隔绝起来,或者是让所有的国家都陷入战乱。而且,这个阴谋应该说已经实现了吧,最近的消息,除了实力最弱的土国,另外七国都陷入了战乱!” 蓝幕羽又是一惊,暗悔自己最近懈怠,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知道。 离月没有看他,平稳了下呼吸说道:“几国之间的战事怎么样了目前还很难说,但是想必就是个两虎相争,也没什么好说的。木国是在半月多以前下的这条法令,当时的靖王隐居在这里,听说是和一名人类男子在一起。陛下,本就忌惮他的势力,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 离月冷哼了声,冷笑道,“简直就像是无意中碰到天鹅羽毛的癞蛤蟆,竟然将南防军调了过来。” 蓝幕羽已经明白过来,沉默了下,轻声道:“你预备怎么办?” 离月缓缓回身,看着抱着自己的温润男子,苦笑道:“其实,我一直也没有什么想法。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我又有什么想法,一直就觉得既然如此,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吧,反正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更不要说,生在乱世,旦夕祸福,死了之后也就不用见这种龌龊事情了。” 蓝幕羽身体一震,将哀伤的小狐狸轻柔的抱在怀里。 “羽……”小狐狸轻轻蹭着他的衣襟,将头埋在他怀里,低声道:“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蓝幕羽心中一动,缓缓笑着抚摸着他的毛发笑道:“好!” 小狐狸一阵欣喜,抬头道:“你想怎么做?” 蓝幕羽略微想了下,低声问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说动所有的国家让两族之间关系融洽?” 离月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冷笑道:“让他们学会和平?我情愿教一只野猪爬树!” 蓝幕羽点头表示明白,淡淡笑道:“我本来的意思就是这样,两组之间和平共处,这对双方都有利。但是……” 他抬头看着外面,眼睛里面的犀利让小狐狸哆嗦了一下,说道:“只能换一种办法了。” 小狐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见他眼中又是一阵平和,心里稍松,羽平时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发起火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蓝幕羽笑着看着怀中奇怪的小狐狸,知道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表情吓到他了,安慰的摸了下他的毛发道:“你觉得我们又没有可能说服土国的君主,以战止战!” 小狐狸一惊,震惊的看着脸上淡淡笑意的男子,以战止战,这要是什么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略一思考,认真道:“这个想法不错。虽然说服土国君主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我看得出来,土国君主是一位极其开明的主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羽,征战天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土国是一个贫瘠的国家,粮食可能跟不上。” 蓝幕羽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在这里即使没有水稻,也一定有在这里进化出来的植物,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找罢了,而且看样子不是难事,这里虽然看文化上面很是先进,但是整体的实力却更像是刚刚进入封建社会,很多制度都不完善,特别是中央根本就没有统计各地收成的制度。 他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有办法!”小狐狸又是一惊。 第三十四章 “你有什么办法?” 离月惊疑不定的看着蓝幕羽,土国一直以来就是粮食不够,即使连续几位皇帝陛下都是一代明君,但是由于这是人力不可为。 土国在几国中的地位一直没什么变化,这或许也是现如今他没有卷入各国争斗的原因之一。 没有一个国家会防备一个没有出兵能力的人,土国开国皇帝陛下曾经感慨:“土国出兵一次,胜则已,败则亡国灭种。” 这话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夸张,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土国一旦出兵,必定是举国聚粮,战事一久,或者是战败,举国将没有春种之粮,饥饿的民众绝对会将皇族推向断头台,所以土国的国君一般都慎言战事。 土国不仅是皇族,即使普通民众也被其余几国轻视已久,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必定是全国呼战。 蓝幕羽要通过土国一举吞并另外几国就变得很简单了。 蓝幕羽迟疑了下,抬头看了下帐篷门口,寒玉依旧没有回来,他心中略有些不安。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方,他摇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离月也反应过来,这支军队虽然表面上是听从他的,但是这些年他根本就无心朝中的事情,军队散漫不说,各个势力派到军中的间隙也不少。 他和蓝幕羽刚刚说的事情可不是能够说给朝中那群老狐狸听得,微微笑了下,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我们先回一下帝都,处理了那些事情,就出发去土国。” 蓝幕羽微微点头,略一迟疑,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离月:“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 他想了下,寒玉叔叔的这件事情还是应该让离月知道,说不定能够帮得上忙。 离月询问的回身看着他。 蓝幕羽示意他坐下来,好一会儿,叹了生气道:“你不是一直奇怪寒玉刚才的反应吗?这件事说起来还真不怪他!” 离月微微一愣,和羽说各国之间的事情久了竟然差一点将这件事忘了,奇道:“难不成那位和他是亲戚?” 蓝幕羽抬头看他,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芒,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你今天早上抓到的那位还真是他的亲戚。” 离月愣了下,事情没有这么巧合吧? 蓝幕羽微一摇头,淡淡道:“是他嫡亲的叔叔!” “啊?”即使是离月这种算几天下的狐狸又忍不住发出不雅的叫声,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 蓝幕羽淡然一笑,没有再出声。 离月垂头丧气看了看他,咬了下爪子,狐狸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来,咬牙道:“这样也好。反正要教训一下那位白痴皇帝陛下,干脆在他帝都留下一个暗子好了!” 蓝幕羽心中一动,眼睛里面一丝讶异一闪而逝,这人不愧是狐狸啊!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 离月还没有说完,帐外忽然传来争闹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 他即使不太管这些事情,但是在军中也算是御下有方,这些争吵是怎么回事。 蓝幕羽也听出不对,稍微凝听了一些,忽然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离月身边道:“好像是寒玉出事了!” 离月一惊,断喝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直侍立在外的小兵立刻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蓝幕羽不由的一笑,竟然是熟人,就是昨天被他使唤的那个小兵,倒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现在那位的脸色更是难看,苦着脸小心翼翼的道:“是一直……”他抬头看了看蓝幕羽,“一直住在这里的那位少爷,不知道为什么擅闯囚帐,和木将军的人马打了起来!” 离月眉头越拧越紧,渐渐的简直结成了一个疙瘩,冷冷道:“你说的是木将军?” 小兵脸色更差,战战兢兢的看了下主子的脸色,颤巍巍的点了下头。 蓝幕羽已经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挥了下手道:“离月,你就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离月看了看被自己吓得恨不能缩成一团的小兵,那确实是一个小孩子,年龄说不定比他还小,但是已经能够化形,再加上羽明显维护的样子,心里极是不痛快,眼珠子一转,决定这事以后再算。 他是自己的下属,小鞋还不是想给他穿就给他穿? 想通这一点,离月心情好了不少,笑道:“过去看一下吧!” 他转头看了看正为逃过一劫暗送一口气的小兵,接到:“我看你也算是伶俐,以后就给我当亲卫吧!” “啊?”小兵张了张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公报私仇的长官。 蓝幕羽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微微摇头道:“过去看看寒玉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吧。” 小狐狸立刻将自己得意的表情收了起来,点头跟在他身后。 寒玉那边的事情很简单,即使两个人不过去也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 木将军,是木国皇帝陛下的远房叔叔,因着祖宗的规矩,被封为护国将军。 现任皇帝陛下还是有一点眼光的,知道自己这位叔叔大人根本就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堪大用,干脆就将他发落到了离月身边,说是跟着这位军师大人学习掌军,其实就是让军师大人看着他不要出事,如果可以接着军师大人的光升升官就更不错了。 这次,军师大人带着军队捉住了木国叛逆,也就是他的那位侄子。 他和靖王之间,就是刚刚知道两个人身份的蓝幕羽也能猜出来,绝对不可能和睦,以前这位木将军肯定是被靖王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次有了机会,能不讨回来连他都有点不相信。 靖王爷虽然也是木国皇族,但是现在毕竟是阶下囚,想必现在处境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位被靖王修理习惯了的木将军想必不是太敢直接找靖王的麻烦,这样能够报仇又危险系数低的方法莫过于去找靖王爷心上人的麻烦了,刚刚好遇到心情不好漫无目的走到囚帐的寒玉。 寒玉有时候的脾气,就是蓝幕羽也实在不敢恭维,两个人之间打不起来蓝幕羽才奇怪。 蓝幕羽和离月到了囚帐的时候,两个人的争斗已经结束了。 其实不算是两个人的争斗,在倒塌的帐篷边上蓝幕羽还看到了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脸色略显得苍白,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眼睛里面茫然中依旧显得犀利,冷冰冰的看着站在另外一边的一名华服男子。 蓝幕羽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名华服男子身上,清澈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诧异,这名男子应该就是那位木将军了。 不过,蓝幕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位与他想象中的木将军略有不同,是一名俊美的男子,和那位靖王爷相比,虽然气势上差的太多,但是样貌上却过犹不及。 现在这位俊美的几乎可以说是漂亮的纨绔子弟正惨白着一张脸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三人,圆润的眼睛里面是浓浓的恐惧,想要避开靖王爷的眼睛,但是似乎连这都没办法做到。 在靖王爷边上的应该就是寒玉的叔叔了。 和寒玉在样貌上有几分相似,清俊温润,明显是名门贵公子形象,此时略微纤薄的唇紧紧抿着,脸色略微苍白,也是冷冰冰的看着华服男子。 蓝幕羽的目光最后落在寒玉身上,不由的微微一愣,寒玉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差一些。 他疾步走到寒玉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腕脉上,尖锐急促,竟然是受了内伤,这不像是木将军这样的身手能够伤出来的啊。 寒玉看到蓝幕羽,微微一笑,小心的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蓝幕羽也感觉出来他的内伤并不是太重,顺势将他的手放开,视线移到旁边靖王爷和寒玉的叔叔身上,微一迟疑,向过来的离月道:“先找个帐篷再说吧!” 离月也看出来几人几乎都受了伤,立刻吩咐跟过来的小兵道:“快点整理出另外的帐篷来。” 那个小兵立刻苦着脸跑着离开。 离月转身目光落在靖王爷身上,又落到还清醒着的寒玉的叔叔身上,到现在蓝幕羽也不知道寒玉的叔叔叫什么名字,低声道:“池少爷和靖王爷就先到离月的帐篷先过一会吧。” 冉秋视线终于离开胆战心惊的木将军,掠过离月,落到蓝幕羽身上顿了下,又从新回到离月身上,淡淡道:“那就麻烦军师了!” 离月一阵尴尬,讪讪一笑,躲在了蓝幕羽身后。 冉秋不知何意的笑了笑,离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和靖王爷比起来,他更是忌惮这位优雅的贵公子样的池家少爷。 刚刚坐定,冉秋上下打量蓝幕羽之后微微一笑:“你就是小幕羽?” 蓝幕羽微微一愣,他怎么会叫这个名字,但还是点头道:“是我,见过前辈。” 冉秋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笑意,笑道:“叫我叔叔就行了,听说你和秋玉那小子关系不错?” 蓝幕羽又是一愣,苦笑道:“应该算是吧。” 寒玉忍不住在边上打断了两个人:“叔叔,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吧?” 冉秋横了他一眼,蓝幕羽趁机道:“叔叔先说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吧,应该不只是木将军找麻烦吧?!” 靖王爷已经回过神来,眼睛冷冰冰的扫过随着几人过来的木将军。 华服男子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冷战,只听着靖王冷冰冰道:“自然不是他!” 第三十五章 小狐狸左右看了下,最后目光落在靖王身上,小心道:“是怎么回事,还请靖王爷言明。” 靖王回头扫了离月一眼,冷漠道:“要是他找麻烦,还伤不到我们。” 冉秋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微微摇头道:“这件事应该不关木将军的事。刚才木将军过来‘看’我,言语之间有些冲突,刚好寒玉也在身边,两个人就争执起来。或许是声音有点大了吧,靖也被惊动了,就跑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群黑衣人,同时向靖和寒玉出了手,这才伤到了。” 离月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木叶这个白痴向他们下的手就好,至于两个或者是三个人之间的争执,就他看来,似乎这位池少爷也没有要现在就追究的意思,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想要追究。 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 他略微吐出一口气,看着被羽关心眉开眼笑的寒玉,声音尽量维持着应有的礼貌,细声细气道:“这位池少爷能不能讲一下你们遇到的黑衣人有什么特点?” 寒玉缓缓回头,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冷冰冰道:“到有点像是昨天夜里的那些人。” 离月一震,慢慢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了一丝笑意,低声笑道:“原来如此!” 听到他嗜血的笑声,蓝幕羽不由打了个冷战,寒玉微微一愣,眼睛里面有一丝怪异,冉秋似笑非笑,就只有靖王眼底有了一丝赞赏的笑意。 至于一边半边臀部勉强坐在椅子上面的木将军,早就吓傻了一般,惊愕不已。 离月再次扫视诸人一眼,低声微笑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先休息一下,再过一会我们就该上路了。” 这里除了他的下属就是俘虏,虽然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但是都还是点了下头,以后有的是时间。 各人散去,蓝幕羽和寒玉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帐篷,后面跟着神色不渝的离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反正是不管极力引起蓝幕羽注意的寒玉或者是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蓝幕羽都没有听清楚。 到了帐篷门口的时候,寒玉看了下跟在身后的小狐狸,忽然道:“你先回你自己的地方去,我和幕羽有事情要谈!” 小狐狸微微一愣,正要反驳,忽然听到蓝幕羽有些尴尬的声音:“离月,你还是先回去一趟吧。我确实和寒玉有些私事要谈!” 离月一阵疑惑,但是不想他为难,微微点头道:“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上路以后休息时间就不多了。”蓝幕羽微微点头。 看着离月轻巧的离开,蓝幕羽诧异的看向寒玉,奇怪道:“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他说要离月离开的时候,暗中抓了下他的手腕,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寒玉眼中复杂一闪而逝,叹了生气道:“你进来就知道了!” 他眼睛扫过两个人的营帐,略有些不甘,“他来了!” 蓝幕羽一愣,蓦地明白过来,不由的摇头苦笑,微微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随手掀开了帐幕。 外帐还是一样的安静,几个下级军官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姿势有一点怪异,蓝幕羽看了出来,这些人应该是被点了穴。 内帐不知何时点起了熏香,氤氲的烟气里隐约可见坐着一个人,本来是随意品着茶,见他进来就站了起来,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奇异的担忧,瞬间便消散了,疾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俊美优雅的脸蹭了下他的头发,低声喃喃道:“羽,吓死我了!” 蓝幕羽有些不习惯他小孩子的转变,但是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迟疑着将手掌放在他背上,安慰的淡淡笑道:“放心吧,我不是没事吗?” 秋玉“嗯”了声,将蓝幕羽抱得更紧,眼睛却微微抬起,看着静默跟过来的寒玉,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要再离开我了!” 说着将头缓缓买进他的肩窝里面。 蓝幕羽一阵苦笑,安慰的拍着他的肩道:“好。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办,你要是没时间可以……” 蓝幕羽还没有说完,就被秋玉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不用,我没什么事情,可以一直陪着你。再说,你要办什么事情,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啊!” 我最大的事情就是一直陪着你,秋玉心道,忍不住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看着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蓝幕羽。 蓝幕羽又是一声苦笑,轻轻地点了下头,却有些不敢去看寒玉的目光。 寒玉……只怕是伤透心了吧,晨早就说过,一味的对别人好有时候是一种伤害,是不是他早就应该将寒玉赶走? 省得他……蓝幕羽不由的微微侧头,刚好看见寒玉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心下一阵难过。 还是……算了吧!他心中一叹。 不愧是木国最出色的军队,军队拔营极是利落,就连一向自负的秋玉都忍不住点头。 寒玉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落中缓过神来,一直呆愣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蓝幕羽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决,又是一阵叹息。 秋玉到时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怪异,但是他巴不得两个人之间再也不说一句话,笑着将蓝幕羽拖到一边去了。 至于另外几位,离月本身对寒玉没有好感,当然对一直霸占着羽的新来的更是没有好感,见羽不理会自己,早就在一边生闷气去了。 靖王一门心事都在自己亲亲爱人身上,对三人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而冉秋,虽然也看出三人之间关系诡异,但是他看戏还来不及,更不会去管。 除去这几位,就是随行的军士,他们虽然也看出自己军师隐约有些不对劲,但是军师大人积威甚重,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管他的事情。 所以一路上南防军战战兢兢的偷瞄着车上的几位,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哪一位忽然发威,他们可是一个都惹不起。 夜里安营扎寨的时候几位主人之间的关系才略有缓和,蓝幕羽终于受不了几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将可以算得上是主事的几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帐篷,其实就只叫了冉秋和靖王。 另外三人……哎,他只能叹气,都死活要挤在他的帐篷里面,寒玉和秋玉两兄弟就算了,反正也算得上是和自己关系密切,但是一只狐狸非要和自己挤着睡是怎么回事? 帐篷不够吗? 但是他好像看到好几个帐篷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住,最起码,小狐狸身为一军的军师应该有自己的营帐吧? 冉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头疼的蓝幕羽,仅仅不足一天的接触,就让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两个同样出色的侄子就被他吸引了。 这孩子,就是心太软,别人对他好上一分,他就恨不能对别人掏心掏肺。 不仅如此,对身边的人又太过纵容,极易原谅别人,简直就是一只乖乖的兔子或者是温顺的羊羔。 别人啃了他的肉,只要在他面前露出可怜的神色,绝对是苦笑一下就过去了。 不对,或者应该说是,哪怕是一只恶狼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实在是可怜的神色,他绝对会撩起自己的袖子,任由那只饿狼在自己胳膊上面啃下一块肉来,完了以后还会像是安慰小白兔崽子一般拍拍那只狼的头。 在他眼里,不说寒玉,秋玉绝对是一只饿狼。 蓝幕羽看了看在座的几位,迟疑了下,轻声说道:“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我们到帝都以后该怎么做!” 冉秋微微一愣,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下待在他怀里的小狐狸,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瞒着这位再说? 他和靖这次被抓住其实并不是南防军训练有数的功劳,完全是秋玉有一个想法需要两个人潜入军营配合。 果然看到小幕羽和寒玉以后本来应该逃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下来。 有囚犯和牢头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的吗? 蓝幕羽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道:“离月没关系,他应该算是我们的人了!” 冉秋微微一愣,然后看了下一脸得意的小狐狸和脸色不是太好看的池家兄弟,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蓝幕羽隐约知道他心中转什么不太健康的念头,脸上不由的一红,张了下嘴,最后笑了下,没有解释。 这种事情似乎往往是越描越黑。 寒玉和秋玉不自然的冷哼了声,没有反驳。 两个人都明白这时候离月的加入,对他们的事情帮助甚大,再说他们都知道蓝幕羽的脾气,说不定一不小心触及到他的底线就不好了。 蓝幕羽环视了一下四周,淡淡道:“我们在木国国都的事情完了以后想要去一下土国。所以在木国国都的事情还是早一点办完的好。” “土国?”靖王的视线终于从自己亲亲爱人身上离开,锐利的视线扫向在座的另外几人。 蓝幕羽直直的迎视他的目光,淡淡点了下头道:“是!我们确实是要去土国!” 靖王看了他好一会儿,淡漠道:“你们去土国是要干什么事情?” 蓝幕羽看着他,忽然苦笑了下,淡淡道:“靖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干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好好的檀香木桌子在靖王手下化为一顿木屑。 他突地站了起来,眼睛从蓝幕羽身上落到了没有出声的离月身上,冷冰冰道:“离月,你要叛国?信不信我杀了你!” 离月慢慢的抬头看了看他,忽然笑了下,懒洋洋的靠在蓝幕羽身上,淡淡道:“靖王似乎忘了,我本来就不是木国的人!何来背叛?” 靖脸色愈加难看,铁青的看着漫不经心的小狐狸,冷冷道:“你是木国南防军军师!” 小狐狸慢腾腾的伸出一根爪子,在嘴边摇了摇,道:“错了!我只是现在是南防军的军师,立刻就不是了!” 靖捏紧的拳头忽然发出“咔吧”一声脆响,语气冷得像是刚刚从万年冰山里爬出来:“你似乎忘了木国连坐制度了!” 小狐狸一声冷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靖身边朗朗的笑声。 冉秋好笑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眼睛最终落在靖身上,淡淡道:“靖,难不成你现在还当他是自己的祖国?” 靖愣了下,又听到冉秋冷淡的声音:“不仅如此。你刚才说离月是叛国逆臣,但是你似乎也忘了,根据最新条令,你也是叛国逆臣吧?” 靖王身体一震,呆呆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心爱之人,似乎好久没有见过他如此冰冷的神色了,其中还带着几分不屑和讥讽,他心中微微一悸,苦笑了下,颓然坐下,低声喃喃道:“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的事情?” 冉秋眼底闪过一丝后悔,终于一叹,淡淡道:“你们去土国什么事情我们就不管了。我们本来就是闲云野鹤,只怕以后还是这个样子。” 他语气一转,淡漠道,“小幕羽,你这回到木国国都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 蓝幕羽看了看颓然的靖王和冷淡的冉秋,忽然一笑,淡淡道:“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并没有想要一统八国的念头。我毕竟是寒颖的储君,对这里的权位,说实话,兴趣不是太大,只是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壮大一国,在这里形成威慑,以便于两族之间的关系进展。”在座的另外几人都是眼前一亮。 第三十六章 秋玉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各国之间的关系,有点明白蓝幕羽再说什么。 只是,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羽毕竟是晨和凌紫保护着长大的孩子,即使是到了这边,也是生活在没什么纷争的寒颖,根本就不了解权力之争。 如果他真的帮土国建立了强大的军队或者是是他有能力一统“异族”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被诸国轻视已久的土国国君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的,土国国君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里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时间还是关心一下怎么样将这位说起这些就兴高采烈的漂亮至极的人藏起来得好。 这地方不仅沉迷于权势的人多,连狼也比原来的地方多。自己的这只小白兔,还是自己一个人吃掉的好。 寒玉微微转头看了看神色略显的奇异的弟弟,秋玉向他笑了下。 寒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忙将视线移开,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位又在打什么算盘,不过他也知道,这里面或许也只有自己这位弟弟是真的了解幕羽心中所想的人。 四人一路上也不仅仅是生气了,蓝幕羽慢慢地将他们遇到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或多或少的都说了一点。 秋玉几乎是频频点头,有时候他实在是怀疑,幕羽和自己弟弟真的是只有“一面之缘”吗? 两个人似乎是极为熟悉啊,连平时微小的不易察觉的习惯两个人也都对对方知道的清清楚楚。 就像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幕羽喜欢甜食,而自己这位弟弟却能在过来军营的路上就带来各种各样的糖食。 他忍不住心中一叹,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微笑着说话的幕羽身上,至于他究竟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你是说培植起土国,强行让各国之间遵守一种定则,那个国家不愿意就兴兵攻伐?” 靖王爷奇异的看着蓝幕羽,实在是想不到他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来。 蓝幕羽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形成一种战争文化。” “战争文化?” 这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名词,不仅是靖王,就是冉秋也是一阵诧异。 他既然可以不顾“异族”、同性两座大山和靖王在一起,本身的素质可想而知,听见蓝幕羽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微微一愣。 秋玉却是想到了中国古代春秋时期“君子之战”。 “君子之战”的本意是没有兵略等的会战。 但是从幕羽的话里面可以听出来,他口中的这种“战争文化”应该也可以说是一种“君子之战”,只是和那时候的不同,那里有不平事,最强的国家就可以出兵,甚至可以联合其余各国出兵。 这应该算得上是一种仁战吧。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种“仁战”在这里究竟管不管用。 蓝幕羽解释了一通,就像秋玉想的一样,借鉴了春秋时期的“仁兵”规则。 某国君主不仁,可出兵;皇位被夺,另外一国可出兵立正统皇家血脉为皇;第三国不问缘由攻占,可出兵相救……等等规则。 靖王也是在权利漩涡中挣扎过的人,自然而然的可以知道这些怪异制度的优劣,他迟疑了下,提出了秋玉没敢提的问题:“你怎么能确定土国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以后可以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仲裁样子的国家?” 蓝幕羽淡淡笑了下,低声问道:“靖王爷觉得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靖王愣了下,秋玉忍不住一笑,淡淡道:“人性本恶!” 靖王又是一愣,其余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怎么说,都奇怪的看着他。 蓝幕羽又是一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人性本恶!” 诸人心中一动,都是成精的人物,明白过来,靖王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了一丝钦佩,淡然笑道:“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吧。我们虽是闲云野鹤,但是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说。” 蓝幕羽一笑,点了下头。 “那么现在就说一下回到木国国都该怎么干吧。”离月出声说道。 靖王和冉秋,甚至寒玉秋玉都看着蓝幕羽。 蓝幕羽略想了下,看着靖王和冉秋道:“你们如果到了土国,认识的人多不多?” 靖王和冉秋互相看了下,淡淡摇头道:“几乎没人。在这里各国之间除了很少的商人之外很少有人在各国之间走动。” 他们都不知道蓝幕羽忽然问这些干什么,奇怪的看着他。 蓝幕羽抬手摸了下下巴,淡淡笑道:“没有就好。” 众人更是奇怪,甚至连秋玉都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蓝幕羽环视了一下诸人才解开了谜底:“我有些东西,想要两位带到土国去。这里读书人应该不是少到几乎没有吧?” 两人面面相觑,点头道:“不少,毕竟要想在朝中争一个高位没有一定的学识是不可能的。” 蓝幕羽点了下头,眸子中流光溢彩:“那么你们就以偏僻山中学子的身份进入文化交汇的地方,将我让你们带过去的东西带进去就行了。” 这下子两个人是明白了,和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存在,两个人又是面面相觑,冉秋开始怀疑刚刚自己定义这位为小白兔是不是完全错误了,现在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不过,靖王怀疑的看着他,以他的年龄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蓝幕羽被他看的脸上一红,无奈道:“我会在最近写完,只是一些观点,您也可以找自己熟悉并且信得过的人各选一种观点带过去。文化,或者是什么,都是在慢慢的开始完整的。我只是提供一种观点。” 两人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还是应了声,等他写出来以后应该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了。 倒是寒玉有一点疑惑,问道:“你是想将自己的观点传到当权者耳中吗?他们不一定听得进去。” 蓝幕羽点了下头,淡然解释道:“能传得到最好,传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整个知识阶层了解并且支持就行了。我相信这些人会将我们的东西带到全国各地,当这些东西深入民心的时候,就不是当权者说话的时候了!” 寒玉又是一惊,当幕羽说这话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认这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淡漠得像是神一样透彻和掌握天下的冷傲。 幸好这种现象只出现了一下会儿,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慢慢想着这些,寒玉微微苦笑了下,自己和他的差距,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他心中一叹,看着幕羽心思又转向另外的方向。 木国国都的事情刚才被打断,现在又被提了出来。 蓝幕羽看着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几位,苦笑了下,淡淡道:“这件事还是问离月吧,是他要回去的。” 离月没想到会点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讪讪笑道:“我本来想将木国的事情搅浑,然后一走了之,给那位皇帝陛下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也‘辛苦辛苦’,现在看来是太过于幼稚了。怎么办还是听羽的吧。” 蓝幕羽愣了下,倒是没想到这位完全是报复心理,无奈一笑,略一皱眉道:“我也没想好。不过离回去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慢慢想吧。现在天色已晚,各位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 靖王直接点了点头,拉着唇角不经意的露出笑意的冉秋离开了幕羽的帐篷。 两个人离开,帐篷中的气氛极是古怪,蓝幕羽不由得缩了下脖子,看了看一眨也不眨看着他的三位,急忙将视线移到帐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不回去吗?” 小狐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出爪子舔了下,淡淡道:“这里似乎是我的地方吧?我愿意睡在这里。”一边说一遍挑衅的看了秋玉一眼。 秋玉慢慢地将一直端在手中的茶碗轻轻放在边上的小几上,静悄悄的帐篷里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极是渗人。 蓝幕羽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见秋玉墨色的眸子中带上了一股笑意,顿时有毛骨悚然之感,没敢说什么。 寒玉苦笑了下,这里似乎就只有自己最没有资格了,但是真的要离开吗? 离开了是不是就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他微微迟疑了下,眼中忽然闪过刚才幕羽侃侃而谈的情景来,眼中失落的光芒一闪而逝,淡然起身道:“那我就离开了!” 蓝幕羽愣住了,奇怪的看着他,在他眼里,寒玉似乎是不会离开才对,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茫然,见他立刻就要离开,下意识的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 寒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狂喜的神色,幕羽这是……不愿意让他离开吗? 秋玉眼中寒光一闪,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将茶碗端了起来,骨节微有些泛白,只是他还有理智,不会向自己的亲哥哥出手。 小狐狸眼中哀怨顿起,自己离开的时候,羽怎么没想过要拦一下?不由地将爪子咬到了嘴里。 蓝幕羽这才觉出不对,讪讪地将手指松开,低着头不敢去看寒玉的脸色,低声道:“既然他们都不走,你也就留下吧,反正床铺应该够大。” 寒玉欣喜地看着他,眼睛一抬看向自己的亲弟弟。 秋玉现在不会违背羽的意思,淡淡点头道:“那就留下吧,反正已经多了一个了!” 蓝幕羽身体一震,没敢回头。 寒玉眼中笑意更甚,小狐狸暗中向秋玉伸了下爪子,却终于不敢碰他一下,不甘的吐了下舌头。 第三十七章 被两个人和一只狐狸夹在中间,蓝幕羽奇怪的睡得很熟,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三人已经全部醒了过来,小狐狸嘀嘀咕咕的被扔到一边去了,只有池家两兄弟一左一右地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 蓝幕羽被眼前的两张俊脸吓了一跳,向后缩了下,才看出眼前的人是谁,缓缓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凑这么近干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寒玉讪讪笑道:“没什么,就是没见过你醒来的样子!” 蓝幕羽微一皱眉,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他们和潇叔叔他们结伴过来这边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他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淡淡笑了下。 秋玉冷淡的皱了下眉,淡漠道:“都快要上路了,你快点起吧。羽,你似乎起的越来越晚了。” 蓝幕羽知道他是在说和以前他还是沐阳的时候相比,淡淡一笑:“嗯,没什么事情要干,自然就懒了。” 秋玉皱了下眉,直觉的事情没有怎么简单,羽,并不是一个没有事情干就懒散的人。 他还记得在以前的时候,他接手了一部分他手上的事情,闲下来的沐阳几乎每天起得比原来还早,从外面跑完步回来,泡上一杯清茶,就窝在阳台上的藤椅上面闲闲的看书。 几年下来,沐家书库里面的书他倒是看得差不多了。 沐家藏书他是知道的,不少是世上的孤本,而且种类繁多,所含极是驳杂,只怕也只有他这种闲适的人才能看完。 他微一迟疑,还是说道:“起来吃饭吧。” 几人吃过早饭,反正也不急着回去,说是押送犯人,其实就是几人踏春游玩一般。 蓝幕羽在冉秋奇怪的视线里带着一群跟屁虫登上了马车,还有就是离月已经在昨夜让人快马从邻近的地方买了一批笔墨纸张,也一并送到了马车上。 蓝幕羽看了看挤在自己身边的三人,微微摇了下头,却没有说什么,相当于默许。 寒玉欣喜地给他铺好纸张,秋玉看了看他们两个,自然而然的拿起了墨锭,只有离月,本身就是狐狸,还没有化形能力,只有咬着自己的尾巴干瞪眼。 秋玉注意到他的视线,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面笑意一闪而逝,小狐狸气得差一点直接将车顶掀了。 蓝幕羽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眼,无奈的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看了眼秋玉,无奈道:“你就不要再逗他了。” 秋玉小孩子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寒玉眼中也有一丝不忿,看着得意洋洋的小狐狸眼中有一缕幽光,蓝幕羽拍了下小狐狸,淡淡道:“不要惹他们,秋玉发起火来我也保护不了你!” 小狐狸瞬间想到秋玉冷冰冰的视线,打了一个冷战,乖乖的坐在蓝幕羽怀中不再动弹,自己是一只小狐狸,秋玉这家伙绝对是一只千年老狐狸,还是一直披着狼皮的老狐狸,惹到他的话说不定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命呜呼了。 解决掉三人的小纠纷,蓝幕羽略微想了下,手中的毛笔缓缓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的用品极是相似,只是这里没有孔丘,也没有老子,更不要说诸子百家了。 秋玉看了眼他写出来的东西,也不闭寒玉和离月两人,直接道:“你写的是《孟子》?” 蓝幕羽点了下头,淡淡笑道:“这是观点,是要冉叔叔他们带到土国去的。过一会儿我再写其他东西。” 秋玉看了看他,淡淡应了声,他隐约知道他过一会要写什么,想要将土国拖入战局,总要有点可以将那位精明的土国国君拖入陷阱的诱饵。 而写完这些“束缚工具”之后,写的就应该是那些东西了。 他不由得感叹羽,或者是沐阳的记性,连这些东西都能记下来。 他又淡淡问道:“你只写这种类型的东西吗?” 蓝幕羽摇了下头,淡漠道:“自然不是,要写相对的东西才会更有信服力。” 另外两人听得糊里糊涂,相视一眼,离月是觉得这两位果然不是一个种族的,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而寒玉忍不住苦笑了下,自己的弟弟,果然不是刚刚认识幕羽吧。 安静了一会儿,蓝幕羽终于将一卷写完,晾在边上。 离月早就听得难受,而寒玉则是不能忍受自己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讨论什么,都不约而同的离开了两个人身边,走到一边看幕羽写出的东西去了。 秋玉缓缓一笑,轻巧的放下墨锭,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将另外两个人的视线挡住,慢慢低头在蓝幕羽红润柔软的耳垂上咬了下,声音压得极低:“羽,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昨天寒玉要离开的时候你要拖住他?” 蓝幕羽身体一僵,手指一顿,写了没几个字的宣纸上留下一道难看的墨迹。 他慢慢地垂下头,其实早就知道秋玉必定是要问的,但是没想到会是现在。 昨夜的事情就像是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的心乱成一团,手指缓缓握紧,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也不知道!” 秋玉冷哼了声,手指在两个人宽大的衣袖下慢慢伸到眼前人的腰间,冷哼道:“你会不知道?” 蓝幕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在以前的时候,秋玉这样说话就是他发怒的先兆。 他忽然心底苦笑,不知道这位是不是昨天一夜没睡,就像这件事情了。 秋玉一向很奇怪,对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在意,但是有些事情就实在是钻牛角尖钻的厉害,特别是遇到他的事情,性子一下子就变得特别暴躁。 蓝幕羽苦笑,也不敢挪开他的手,讲乌掉的宣纸拿开,新换了一张,淡漠道:“我确实不知道!” 秋玉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手指轻巧的落在他的衣结上面:“你这个是要和我对着干吗?” 蓝幕羽苦笑了下,手指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淡淡道:“秋玉,或许真的对他动了心吧,有时候实在是……” 秋玉脸色黑沉,冷冰冰问道:“那我算什么?” 蓝幕羽缓缓回头看着他,苦笑摇头道:“抱歉,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秋玉,你应该拥有另外的一……唔!” 蓝幕羽一声闷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秋玉竟然绕开了他的手,直接隔着衣裤握在他的欲望上:“秋……秋玉……” 秋玉冷冰冰的看着他,锐利的眼睛里面忽然涌上一抹泪光,绝望的问道:“你这么恨我?” 蓝幕羽一惊,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秋玉,你不要……” “那你什么意思?!”秋玉冷冰冰的打断他,手指缓缓抽了出来,掐在他的脖子上面,冷冰冰又问了句,“找到别人就预备将我甩了吗?” 蓝幕羽急的咳了起来,低声道:“不是,你如果不想,我们还是原来的关系好了!” 秋玉正正的松开自己的手指,眼睫缓缓垂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 蓝幕羽又是一愣,洺,以前是不会道歉的:“秋玉?” 秋玉抬头看着他,缓缓苦笑着将他抱在怀中,小声道:“羽,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就只有你了!” 蓝幕羽无奈的将他抱在怀里,淡然笑道:“好的。” 秋玉唇角微微一弯,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是不是有机会补偿羽?沐阳,那个宽厚的少年。 “天啊,幕羽,你竟然……竟然……”寒玉震惊得拎着已经干透的纸张跑了过来。 蓝幕羽和秋玉回头看着他,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即使以前他第一次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也忍不住感慨古代先民的智慧,何况是他们。 寒玉却是一愣,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你怎么了?”他是指秋玉脸上的那道泪水痕迹。 秋玉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在羽面前哭了起来,脸上一红,冷道:“没什么!” 寒玉忽然觉得好笑,自己这位弟弟,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像个冰块一样没有人味儿吗! 蓝幕羽转头看了他一下,淡然笑道:“刚才不要小心将墨汁溅到眼睛里面去了。” 小狐狸跟在寒玉身后自然也看到秋玉脸上一道狼狈的水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知道绝对不会像羽说的那么简单,撇了下嘴,得罪秋玉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寒玉也隐隐的知道两个人在隐瞒,淡笑了下,将手中的宣纸放到两个人面前,心中对看到这个东西的惊异已经去了不少,笑着问道:“没想到幕羽竟然是不出世的大儒,这东西一传出去绝对会引起各国的关注。” 蓝幕羽淡淡笑了下,摇头道:“这个不是我写的,只是偶然间看过,觉得有意思就记录下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寒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身后的离月就惊奇道:“看过?这怎么可能,我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识过这种东西。” 蓝幕羽和秋玉互相看了一下,淡淡道:“山外青山楼外楼,世界上的书太多了,说不定是什么时候的书,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气,偶然被我翻了出来。” 离月点了下头,看了下神色不变的两人,点了下头道:“这倒是有可能。” 蓝幕羽心中略松,淡然笑道:“你将这东西交给冉叔叔他们吧,既然你说可以,应该就问题不大。” 离月脸色一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嘻嘻笑道:“你这么信我。” 蓝幕羽又是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小狐狸心中狠狠一悸,嘿嘿一笑,将纸张叼在嘴里就跑了出去,他感觉到自己眼睛里面有淡淡氤氲的湿热,不知道再待下去会不会哭出来。 第三十八章 冉秋和靖王看到这东西也是一愣,急急忙忙的就从自己的车上赶了过来,看着蓝幕羽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冉秋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能写出这种东西来。” 蓝幕羽苦笑:“这不是我写的,算是借鉴前人的智慧吧。” 冉秋看了下皱着眉的靖王,好笑道:“前人的智慧?我怎么不知道前人怎么有智慧。” 蓝幕羽淡然一笑,也不解释,只是问道:“您觉得这东西有人注意吗?” 冉秋看了下手中的宣纸,又看了下淡然的蓝幕羽,笑道:“这东西……”他摇了下头,似乎是颇为无奈的样子,低低一声长叹。 靖王拍了他一下,又问道:“就只有这一张?” 蓝幕羽摇了下头:“不是,是就写出这一张。”他顿了下,接着说道:“你们先看着吧。这里的事情我不是太了解,只是生搬硬套,靖王和冉叔叔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冉秋笑了笑,将手中的宣纸卷了起来,站起身道:“好吧。我们先过去了。说实话,这东西需要好好参详一番,不然到时候丢脸的就是我们了。” 蓝幕羽应了声,这卷东西出自那位圣人之手,他没有随便驳斥它的权利。 看着两人离开,蓝幕羽正要继续自己的默写,却忽然看到寒玉脸上闪过的一丝失落,心中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小狐狸,淡淡笑道:“你们不妨考虑一下我们这次要在木国国都干些什么,不要围在这里了。” 两个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解围,心中升起淡淡的喜悦。 寒玉看了下和自己最不对眼的小狐狸,问道:“我们这次去木国的目的是什么?” 蓝幕羽略微想了下,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们似乎确实没有要去的必要。” 两人一愣,小狐狸迟疑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土国?” 蓝幕羽微微皱了下眉,又摇了下头道:“现在不是时候,最起码要等冉叔叔他们将这些东西传遍各国。” 两人一阵惊讶:“这要多长时间啊!” 蓝幕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派专人将这种东西带往各地。” 这次不仅是这两个人,就是秋玉也是一呆,诧异的问:“派专人?派什么人?” 蓝幕羽下巴指了下车外面,笑道:“我不久以前在外面看到三弟的记号了,他应该不久就能赶过来。” 秋玉脸上几乎立刻就泛起一丝阴霾,他的那位三弟,和羽比起来实在是一个不能忽略的人物。他不由的感觉到头疼,他的那位三弟,就他和他相处的一两天来看,绝对是一个极其护短的家伙,或许应该说,保护欲过剩?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秋玉铁青着脸问。 蓝幕羽正想着和自己弟弟见面的情景,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笑道:“就刚才冉叔叔他们离开的时候。” 三人一阵惊愕,就那么掀帘幕的一瞬间?他是无意中看到还是一直就注意着这方面的情况? 秋玉嘴唇微微一动,冷哼了声,没有问出来,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反正是看到了,计较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现在担心的应该是该怎么样应付他的那位弟弟大人,不知道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自己在一起以后那位保护欲过剩的“三弟”有什么反应。 离月和寒玉互相看了一眼,寒玉略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曾经算是“强迫”过他的哥哥,而离月,纯粹因为看到秋玉的黑脸对那位没有蒙面的“三弟”兴趣大增,兴奋地问道:“他什么时候过来?” 秋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小狐狸立刻噤声,讪讪道:“当我没问。” 秋玉一声冷哼,转了下身,似乎是想离开这里,但是最后却悻悻地坐在蓝幕羽身边。 蓝幕羽此时才觉出秋玉神色不对,心中一紧,惹火秋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些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秋玉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酷使他心中一悸,讪讪一笑,不再问这个问题,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将他得罪了。 寒玉苦笑了下,低声道:“幕羽,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会劝劝他。” 蓝幕羽迟疑了下,点了点头,现在自己再在他身边晃悠明显是十分不明智的。 蓝幕羽离开,秋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如果羽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他困惑的皱了下眉,自己似乎到了这边以后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了,特别是遇到羽的问题。 他摇了下头,自己以前也是遇到他的问题就会失常,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寒玉其实也不想和这个弟弟在一起,他身上的压迫力太大,让几乎所有的人待在他身边都极不舒服,而且大部分时间是自己一个人神游天外,在他身边有时候不免尴尬。 此时的秋玉就是这样,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名的空中,神光多变,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心中苦笑,自己说是要劝说他,但是实际上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迟疑了好一会儿,寒玉才轻声开口:“那个,弟弟……” “嗯?”秋玉茫然回神,清冷的眸子冷漠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寒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继续说道:“幕羽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管的太严的好。”他小心的看了下他的脸色,见他只是有一丝茫然,才大着胆子道:“幕羽,说实话,并不是一个物件,他是一个有感觉有心事的人,其实在很多的情况下,他或许并不喜欢被管得太多。” “嗯?”秋玉这时才从怪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着他,脸上忽然有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哥哥这是在教我怎么样爱他吗?” 寒玉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有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没资格教你,只是……”他苦笑了下,“我也是他的喜欢者之一,不喜欢看到他脸上不高兴的神色!” 秋玉脸上的表情慢慢转冷下来,冷冰冰的盯着他。 寒玉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的青蛙,但是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迎着自己弟弟的目光。 好一会儿秋玉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笑道:“他的喜欢者之一?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这样子定义自己?” 寒玉心中一慌,他是寒颖的下一任储君,我最喜欢的人,他想这样说,但是话到嘴边却生生顿住,心中茫然,他真的只是寒颖的下一任储君吗?为什么自己一直看不透他,就像是一个走在重重山峦中的人,走过了一个弯道,以为离开了重山,但是其实只是重重山峦中的一个,离真实的他还太远太远。 秋玉见他这个样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缓缓凑到他耳边笑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吧?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有什么目的。寒玉,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傻乎乎的飞蛾,看着他这团火焰就想扑过去,但是连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光明都不知道。寒玉……” “够了!”他的话刚好触及到他的底线,寒玉忽然低喝了声打断他的话,冷冰冰的迎向自己弟弟深邃的视线,冷冷道:“我是不了解他,但是我就知道一件事情,他是我真心爱着的人,不管是一豆灯光也好,还是天上的星月也罢,他是我的爱人,这就足够了!” 秋玉被他的声音弄得愣了下,他似乎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个哥哥这样子说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中的轻视淡了几分。 只要是自己的爱人就好吗?难道这就是普通人的爱情?陌生的两个人从相识开始,没有上一辈的纠葛,就是简单的两个人,相遇了,认识了,然后互相吸引,最后将他认定为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只要是自己的爱人就好吗?”他不由得将这句话念了出来,视线缓缓移向窗外,依旧是密密的林,阳光被密密的枝叶割裂,落下斑驳的光影,偶尔可以看见林中穿梭而过的飞鸟。 “是的,只要是自己的爱人就好!”寒玉认真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秋玉忽然笑了起来,淡淡道:“或许吧。”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或许两个人在前一世不会弄的那么僵吧? 或许就没有现在的秋玉,当然也不会有现在的蓝幕羽。 如果他当时能够将心里的仇恨放下,或许现在他还是洺,而羽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沐阳,他的阳光。 但是往事已矣,所有的一切却没有终结,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将那个人重新抱在怀中恣意宠溺? 秋玉冷淡的回头,淡漠的看着他笑了下,冷冰冰道:“那只是你这样想吧。在我看来,连自己心中的人都不了解的人根本就没资格站在这里!”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寒玉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然后淡淡笑了起来:“弟弟……”却没有说什么。 秋玉看着他的眼睛,却是明白他在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行护卫立刻警觉的将几辆马车围了起来。 蓝幕羽手下一顿,小心的看下秋玉的方向,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才松了一口气,淡然问道:“是三弟?” 外面冷笑了声,蓝幕羽心中一惊,神色凝重起来。 那个笑的声音笑道:“是太子殿下吧,倒是好久不见了!” 蓝幕羽缓缓将手中的毛笔放在桌上,冷冷道:“迎风寨的大当家,确实好久没有见了。” 另外三人互相看了眼,秋玉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迎风寨的大当家?这个名字他不是太熟悉,只是以前听下属偶尔说起过,当时他正忙着在这边建立自己的势力,并没有怎么在意,没想到竟然在这边遇到了。 离月是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一直生活在这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人类搅和在一起,也没有想过在这边会遇到这么多的“外来种族”。难道是最近边境管的太松了?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的人混进了封云山这边? 他摇了下头,各国法令发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边和人类那边是没可能和平共处了。 寒玉皱着眉,担忧的看了蓝幕羽一眼,在这里,说不定出了蓝幕羽他是最了解迎风寨的人了,他的大当家,那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不知道幕羽是怎么惹到他的。 车中人正在僵持,车外那人又叹了生气,缓缓笑道:“故友见面,蓝少也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蓝幕羽哧笑了声,淡漠吩咐道:“还不快将东西移开,大当家可是难得的客人,怎么能怎么怠慢。” 车外静了一会儿,虽然看不到那位大当家的脸色,但是车中另外三人可以想象出那位大当家吃瘪样子的,不由觉得好笑,幕羽有时候和外人说话,语气实在是差的厉害,不过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又是另外一个极端,让他们极是无奈。 外面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原来的那个声音缓缓笑道:“羽,你倒还是老样子。” 蓝幕羽哼了声,另外三人心中一动,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语气啊,看得出来,幕羽和他并不想表现出来怎么敌对。 秋玉慢慢看了羽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即使是没有亲眼看到,蓝幕羽还是生生打了个冷战。 这种目光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的,心中苦笑,竟然又惹到了他,自己最近难道是命犯煞星吗?怎么诸事不顺,碰到这位“故友”就算倒霉,又偏偏不小心惹到了生性多疑的秋玉,看样子以后有的受了。 他淡淡叹了生气,不敢看秋玉,缓缓道:“上来谈吧。” 说完这话他才敢回头看秋玉,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诧,秋玉的脸上……竟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厉色,冷淡的看着他的眸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芒,是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开,虽然已经答应他两个人维持现在的关系,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让秋玉尽快离开他,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值得快乐的事情。轮回一世,他也看明白了,两个人或许真的不合适。 外面是收起兵刃的声音,接着就从外面上来一个人,一身蓝色外袍,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腰间一条青色丝缕,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脸,另外三人也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极俊逸的男子。 “你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蓝幕羽冷淡的问。 那名男子抬头,好看的脸上一双明眸极是惹眼,纤薄的春缓缓笑了下,淡淡道:“这可不是我要来的。” 蓝幕羽一愣,心中恍然,苦笑道:“这个三弟!” 另外三人一愣,听他这话都明白过来,蓝幕羽看到的记号竟然是他留下的,而且,看样子竟然是他的那位三弟请他过来的。 蓝幕羽微微皱了下眉,淡淡问道:“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迎风大当家淡然一笑,眼光缓缓扫过车中的另外三人,最后落到秋玉身上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几个亲王极不安分,你三弟一时半会走不开,但是你失踪也有段时间了,难得得到你的消息,就让我追了过来。” 蓝幕羽皱了下眉,心中有一种极是不舒服的感觉,三弟自己不能来也不用叫这位过来吧? 他转头小心的看了下秋玉,见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心中稍松,只要不惹火他,一切都好。 蓝幕羽还待说什么,秋玉忽然出声道:“你是在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微微一顿,加了句,“或许应该问羽的三弟是在那里得到的消息?” 大当家笑了下,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这位是池家二少爷吧?到是久仰大名。” 秋玉冷冷应了声过奖,冷道:“大当家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大当家不由得苦笑,他纵横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物,不由得摸了下鼻子,缓缓苦笑道:“看样子,孟某是极不受欢迎啊。” 寒玉脸上尴尬,没想到自己这位弟弟一遇到幕羽的事情就发混,苦笑着解围道:“我家心中烦闷,得罪之处还请勿怪!” 秋玉冷哼了声,也感觉出自己的语气实在是不好,没有再出声。 寒玉看了他一下,见他没有反驳,心中松了口气,向大当家笑着介绍道:“这是离月,也算是朋友了!” 大当家愣了下,他早就看见了这只狐狸,还以为是羽闲着养的宠物,听他一介绍就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而且,也大致知道这位名叫离月的狐狸大约就是这里的物种了,摸了下鼻子拱手笑道:“在下孟瑶,见过这位小兄弟。” 小狐狸有趣的看着他,听他这样说,唇角缓缓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应道:“离月,没有姓,见过孟大当家。” 看着四人,蓝幕羽摇了下头,看着孟瑶道:“我也想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地道的消息。” 孟瑶又是一愣,叹息道:“是沐阳说的。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小家伙吧?” 蓝幕羽吃了一惊,惊讶道:“你说沐阳?怎么会?” 秋玉也是一惊,那个被羽取名叫做沐阳小孩子曾经就是他的手下,只是后来跑了出来,他也是追他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羽,刚好羽已经答应将他送到他的三弟手下,不过一名孩子,他也不想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让羽不痛快,就没有再提,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他的消息。 蓝幕羽神色凝重,淡淡道:“他不是被老三带去训练了吗?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孟瑶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从舜涵口中知道了你的消息,并且知道你说不定需要人手,就眼巴巴的跑了过来,别的事情倒是没注意。” 蓝幕羽不由的回头看了下秋玉,见他也皱着眉,就知道他也想自己一样,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的视线扫过车中的其他人,笑了起来,淡淡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说不定是偶然听到的吧。孟瑶能够来也是好事,就别哭丧着脸了。” 秋玉也点了下头,淡漠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另外几人都感觉出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既然这两位都不想再说,也就不再问,只是心中都留了一个小心。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乱了,蓝幕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蓝幕羽想了下,还是决定不问寒颖的事情,自己远在这边,就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帮不到忙,再说他对自己弟弟还是有很大的信心的,如果只是亲王叛乱的事情,有他们在根本就不成问题,只是事情结束之后不知道那几位弟弟可不可能留下叛乱的几位九族的问题。 他忍不住心中一叹,这个地方还真是血腥,什么事情就那个都是由血来洗涮的。 孟瑶看了他一下,心中已经明白他在挣扎什么,只是那边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就凭那几个白痴,叛乱?不过是给寒颖的那几个家伙练手而已,自己以前也险些栽在那几位手上,更不要说那几个白痴。 “对了,”终于想到什么,蓝幕羽忽然问道:“我忽然离开,皇宫没出什么事吧?”他其实是被秋玉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孟瑶耸下来肩膀,淡淡道:“能出什么事情,还不是老样子。” 其实他忽然离开之后,宫中闹成一团,现在还留在宫中的皇子,也只有三殿下还有一点手段,但是遇到皇帝陛下和三王爷的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而皇宫中最乱的事情就是皇帝陛下和三王爷这对奇异的情侣了。 在以前的时候,即使蓝幕羽不在皇宫,出了什么事,也会有人将这件事让他拿主意,这下子倒好,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皇帝陛下和三王爷差一点将皇宫都拆了,要不是忽然出现亲王们叛乱这件事,他们还得照样闹下去。 蓝幕羽苦笑了下,明白宫中就是父皇和三皇叔他们的事情了。 只是……那两位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样折腾,这么多年还没有折腾够吗?他摇了下头,这话是不能问孟瑶的。 第四十章 秋玉看了看思维不知道跑到哪里的两位,心中忽然一阵烦闷,冷冷道:“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到木国国都吧。” 蓝幕羽微微回头看了他一下,点头道:“就去国都吧。”他视线忽然转向小狐狸和寒玉,笑道:“你们快想想我们究竟去木国国都干什么啊!冉叔叔他们不久以后就要离开了。” 离月看了他一下,摇头道:“到国都去不成问题,靖王他们直接说跑了就行,反正我这次回去两大事。” 蓝幕羽此时也反应过来,他差一点忘了自己也是离月押解回京的一员了。 他略微想了下,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来,淡淡道:“既然我们要去木国国都,就干脆做大一点,这几个月也没什么事情要干。” “嗯?”诸人询问的看着他。蓝幕羽忽然一笑,眸中流光一闪:“离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在半年之内木国易主?” 离月悚然一惊,其他人也是吃惊,没想到他会想出这种事来,将土国拖入战乱,即使寒玉他们看了蓝幕羽写的那些东西之后,心中渐觉可行,那也是建立在土国除了缺粮之外的本身实力上,秋玉对蓝幕羽的能力了解不少,也觉得加上自己的势力,并非不可行,但是他此时的意思竟然是凭借现在几人的力量使木国易主? 蓝幕羽看着惊异不定的几人,不由得一笑,视线一直落在小狐狸身上,离月不由得皱眉,微闭着眼睛想了好长一会儿,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可行。不过,”他视线一转,扫过车中其他几人,颇为无奈的苦笑道,“羽,你简直就是个疯子,谁说你原来温文尔雅来着?” 蓝幕羽笑了笑,淡淡道:“温文尔雅?那是玉公子。” 除了小狐狸,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但是也除了小狐狸,没人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 另外几人对蓝幕羽或多或少总有一点奇异的情愫,看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再谈这个问题,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到小狐狸身上。 离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将头低了下来,但是落在身上的视线却越发炽热,战战兢兢的偷看了神色不渝的几人一眼,第一次觉得原来寒玉也是难惹的主之一,慌慌张张跳到车窗上道:“我有事先离开了!”说完就跑了个没影。 蓝幕羽笑着摇头,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张黑脸。 “羽,你究竟想干什么?”秋玉最先问道,另外两人现在也顾不得是不是情敌关系,紧盯着他不放。 蓝幕羽又是苦笑,看样子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他们。 “你们觉得听到靖王意图谋反,皇帝陛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只有秋玉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嘴唇微微翕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看得出来,羽对这个计划兴趣非常大,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和他闹翻。 孟瑶似乎想到什么,苦笑了下,摇头道:“这也太冒险了!” 蓝幕羽微微一笑,显得志在必得。 只有寒玉什么都没有明白,茫然的看着这几位。 秋玉略微沉默了一下,淡淡起身道:“我在这边也有点人脉,先离开一会儿。” 蓝幕羽怔了下,有点人脉,这话在秋玉说来就不是有点人脉了,他倒是没想到秋玉会将势利建到这地方来,迟疑了下,低声道:“你小心一点。” 秋玉顿觉心里暖烘烘的,温文笑道:“放心,这里的人想动我,还不够资格!” 蓝幕羽对他的实力很是清楚,只是关心一下,点头笑道:“我知道!” 秋玉被他一句知道说的心中激动,不由的将他拉过来牢牢抱在怀中,低头蹭着他的头发,细声细气道:“等我回来!” 蓝幕羽心中苦笑着点头,秋玉,倒是霸道不减当年。 秋玉心满意足的放开怀中的羽,冷酷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哥哥和刚刚过来的,明显“不怀好意”的孟瑶,微微抚了一下衣袖,转眼已经没了身影。 寒玉被他看得心中一震,只是早就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感觉。 孟瑶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位没有听说过的池家二少果然不是好惹的主,怪不得舜涵提到他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秋玉走了以后,蓝幕羽顿觉心中轻松不少,看着留下的两人,对寒玉笑道:“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说,等冉叔叔他们离开之后再告诉你吧。” 寒玉点了下头,隔墙有耳,这点他还是知道的,只是…… “离月离开之后这支军队没事吗?” 蓝幕羽淡淡一笑,淡漠道:“你也太小看离月这只小狐狸了,你觉得如果不是他自己有意放松,就凭木国的那些势力能将自己的人插到这里面来吗?这支军队……”蓝幕羽向外面看了一下,手指微微捻着垂到衣襟上的发丝,淡然一笑,“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私军,想必除了他,没人调动得了。” 寒玉奇异的看着蓝幕羽,不敢相信道:“这是你怎么会知道的?就凭你相信他的人?” 蓝幕羽看着这位池家大少爷,又想到刚刚离开的秋玉,有点不明白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为什么对阴谋的敏感程度这么大,秋玉几乎是听他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也立刻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位大哥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明白。 寒玉在他的目光下脸色一红,手足无措的想逃开他的视线,但是又忍不住想看他,心中自卑渐渐升起,在幕羽眼里,自己实在是不如自己的弟弟吧。 蓝幕羽自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应该是伤到他了,赶忙道:“你对这里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不明白也无可厚非。” 寒玉更是难受,强笑了下,说不出的落寞,但还是温柔的看着蓝幕羽,低声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了解,以前在家里就事事不如自己的弟弟,也没什么。这次也一样,我听你的就是了,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顿了下,加了句:“我虽然不太明白暗处的纠纷,但是你让我干什么还是干的了的,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蓝幕羽不由得一笑,这就是两兄弟之间的不同之处吧,要是秋玉,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相信自己的控制力,什么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放心踏实。 前世已经累到极处的他,已经不适合和秋玉这样控制欲太强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没有说一句话被扔到一边的孟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羽这家伙,果然到哪里都惹一大群桃花债。 “孟瑶。”看寒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蓝幕羽视线终于落在车中的另外一人身上,只是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差,冷冰冰的算不上,只是没有和另外几人说话时的温和。 梦瑶心中一阵嘀咕,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但还是苦笑道:“我会将这些事情和池家大少爷说清楚的,你忙你的去吧。” 蓝幕羽向寒玉笑了下,同时给了孟瑶一个警告的神色,转身离开了这里,走到书桌前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以取信幸之势者也。是以主有所善,臣从而誉之;主有所憎,臣因而毁之。” 蓝幕羽淡漠的看着自己写在宣纸上的东西,这句取之《韩非子》中的《奸劫弑臣》,本来是教化君主的识人任人的,但是他写出来只是使君臣背离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如果一个国家都以愚为美,那么聪敏就是一种恶,但是并不能说明这个国家就没有聪敏的人。 如果忽然有人提出聪敏为美,这些聪敏的人就是一个新的群体,新旧势力的争锋,足以将一个国家的六觉蒙蔽,他写的这些东西,就是向这里的人提出类似于“聪敏为美”的这样一种观点。 其实并不是说这里所坚持的一切都是“以愚为美”,只是提出了与之相反或者是相背离的另外一种观点,这就足够了。 不过,他摇了下头,自己的这种做法估计只有秋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即使是执行命令的冉叔叔他们也只是理解了其中最浅显的一层含义。 将这一篇《奸劫弑臣》写到最后的时候,寒玉已经和脸色不是太好的孟瑶围了过来。 蓝幕羽捧起刚刚写完的宣纸轻轻吹了口气,淡淡笑道:“问明白了?” 寒玉脸上一红,嗫嚅道:“知道了!” 蓝幕羽不以为意的笑了下。 蓝幕羽看了下孟瑶,难得脸色好一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孟瑶手指倏地握紧,像是忍不住想要给蓝幕羽几拳,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咬牙切齿道:“你好好的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蓝幕羽微微一愣,瞬间便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处理完木国的事情以后就要去土国,想必没什么城府的寒玉将自己的计划也告诉他差不多了。 他不由得微微侧头看了下身边的寒玉,果然见他略显扭捏的不敢看自己,心中了然一叹,淡漠道:“这些事我已经决定了。” 孟瑶脸色更是难看,冷冰冰道:“你不要忘了,你代表的除了你自己还是寒颖。” 蓝幕羽看似悠然的一笑,淡漠道:“在这里,我代表的还是人类!” 孟瑶瞬间僵硬,神色恍惚了一瞬,最后缓缓地将手指放开,冷冷道:“随你!”走到一边不再理会他。  第四十一章 “幕……幕羽!”寒玉小心的看着有些失神的蓝幕羽,轻轻叫了声,看到孟瑶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不定闯祸了。 蓝幕羽猛地回神,看了下出声的寒玉,眸子里面有些茫然。寒玉心中一悸,缓缓低下头道:“抱歉。” 蓝幕羽忍不住苦笑,重新在这里遇到秋玉之后,寒玉就一直表现的很是自卑,这让他心中有些难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开解他。他想了下,轻声道:“你过来帮我将这些重新抄写一遍吧。” 寒玉微微一愣,心中一暖,知道幕羽这是在安慰自己,笑道:“好!” 他手指慢慢向蓝幕羽的方向伸了下,但是很快就放下。 蓝幕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想是想要拉自己过去桌子边上,心中更是难受,伸手拉着他的手,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淡然笑道:“最近你似乎和我疏远了不少,这可是不够朋友。” 寒玉心中一动,淡淡一笑,将他的手指反握在自己手中,道:“知道了!” 孟瑶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互动,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滋味。 离开的两个人里面,秋玉是最先回来的,蓝幕羽并不吃惊。 他回来的时候正是晚上,蓝幕羽和寒玉挤在床上,睡的不是很熟,感觉到身边的床上压了一个身体,立刻便醒过来。 看清楚是秋玉,心中微觉诧异,他从来不知道秋玉的轻功竟然好成这样,直到躺到床上了自己才警觉地醒过来。 秋玉在黑暗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惊异,缓缓笑道:“这轻功是师父的不传绝技,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磨得他教给我的。” 蓝幕羽不由想到他还是洺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黑道上有名的几位大佬请客,他磨着自己非要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下。 “羽……”秋玉低低叫了声,火热的唇凑到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蓝幕羽感觉到自己身体颤了下,知道他的意思,略一迟疑,低声道:“寒玉还在!” 秋玉晶莹的眸子中忽然爆出一丝残暴,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下,淡淡看着蓝幕羽:“寒玉还在?” 蓝幕羽心中一惊,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难道他真的要在自己亲哥哥面前做这种事吗? 或许是和晨在一起时间长的缘故,即使是身为黑道的掌权人,在情事上,他一贯觉得是一件很是羞耻的事情,虽然已经和两个人发生过关系,但是这不能和情事上混为一谈,在寒玉面前和他的亲弟弟做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秋玉……”蓝幕羽莹润的眸子看着他,带了一丝请求。 秋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冷漠的摇了下头,坚决的将他压在床上。 蓝幕羽皱了下眉,低声道:“我们出去行吗?” 秋玉唇角溢出一丝苦笑,点了下头,抬手几下点了寒玉的昏睡穴,一把将他抱起,飞掠出了帐篷。 这里地处热带,晚上的天气极是凉快,漂亮的星空分外的辽阔,蓝幕羽将头靠在秋玉的手臂上,看着和自己那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星空,却奇异的心中静悄悄的,感觉到很安宁。 秋玉脚尖准确的点在树枝上,向前面飞掠,一边轻声和蓝幕羽说道:“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瀑布,瀑布下面的浅潭很是漂亮,又晒了整整一天,这时候的温度应该刚好。” 蓝幕羽没想到他一边找人一边还能观察这些事情,脸上不由得一红,轻轻点了下头,还是不习惯光明正大的谈这些事情。 秋玉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心中莫名的觉得欢喜,羽,似乎开始试着接受他了。 “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寂静的林子,广袤的星空,自己待在寒玉怀中,气氛说不出的怪异,蓝幕羽不由问了句。 秋玉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淡淡道:“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能顺利的脱身。” 蓝幕羽淡淡一笑:“你做事我放心。” 秋玉脚下一顿,忽然问道:“羽,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蓝幕羽疑惑的“嗯”了声,还以为他在说前世的事情,点头道:“当然会原谅你,我们……”他本来想说是朋友的,但是想到自己和他立刻就要做的事情,只能在心中叹了生气。 秋玉却奇怪的没有追问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借着淡淡的星光,蓝幕羽看到他眼底有一丝晶莹:“放心吧,”他淡淡一笑,“我再也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蓝幕羽愣了下,觉得今夜的秋玉说不出的不对劲,但是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手指下意识的放在他的额头上,才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讪讪地看着他。 秋玉眼中却亮晶晶的全是笑意,脚下不停,微微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到了!”远远地就听到瀑布的声音,蓝幕羽刚刚在他怀中动了下,秋玉就停了下来,看着怀中的人轻声说道,语气里带了一丝不知何意的期待。 蓝幕羽看着小孩子气的他不由得苦笑,低声道:“你先放我下来。” 秋玉迟疑了下,也想看一下羽主动的样子,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地上。 蓝幕羽看了下他志在必得的样子,伸手试了下潭水,确实是比身上微微暖和一点的样子。 他又看了下看着他的秋玉,迟疑地问道:“我们是要在潭里面吗?” 秋玉忽然觉得好笑,羽,年龄要比他大了,但是在这上面的表现还不如一个孩子,忍不住伸手将他抱住,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羽刚刚十六岁,身形又小,几乎可以将他整个包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就在潭水里面,你觉得不好吗?” 蓝幕羽脸上一红,摇了下头,其实不管在哪里,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区别,对于情事他的感觉不大。 他微微挣了下,低声道:“你不放开吗?” 秋玉愣了下,奇怪道:“放开干什么?” 蓝幕羽脸色更红,尴尬道:“你不放开我怎么脱……脱……”衣服两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秋玉失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帮你好不好!” 这件事实在是没有好不好的区别,蓝幕羽只得尴尬的点头,感觉到秋玉的手指已经伸向自己的腰带,即使已经做过这种事情,身体还是僵了下。 秋玉赶忙道:“没事的。” 蓝幕羽点了下头,缓缓道:“还是我来吧。”他实在是不习惯秋玉慢腾腾的动作,身体被他碰触的地方,说不出的怪异。 秋玉看了他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蓝幕羽看了看身边的秋玉,虽然觉得在他面前脱衣服说不出的奇怪,还是咬牙将外袍脱下,随后拉开了衣带,几下身上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半透明的亵衣,他看了下脸上表情有些奇怪的秋玉,低着头轻声道:“我到水里面脱行不行?” 秋玉心中一震,看着眼前明显还是孩子身形的羽心中涌起一种别样的感觉来,忽然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拉开自己的衣服将他整个裹在自己怀中,蹭了下他的头发道:“我们不做了!” 蓝幕羽吃了一惊,抬头奇怪的看着他,这似乎不是他一贯的做法。 是他已经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吗?似乎不太可能。 接触到他奇怪的视线,秋玉心中苦笑,自己在他心里就只是一个只贪色欲的人吗? “羽,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睡好不好?”他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蓝幕羽肩窝,瓮声瓮气的说道。 蓝幕羽奇怪的点了下头,今天的秋玉,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他心中忽然一动,秋玉,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他慢慢回忆着他回来这一会儿的事情,越来越觉得秋玉说不定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而且明显和自己有关。 “秋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斟酌了一番,他还是问了一句,随即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僵了下,那人在自己肩背上蹭了下,疲惫道:“已经解决了。” 蓝幕羽怔了怔,觉得事情应该没有他说的怎么简单,一件已经解决了的事情,似乎没可能让他今天怎么失态吧?不过见他明显不想回答的样子,就不再问。 他不由得又开始头疼,自己在这里没有一点势利,不然就可以查一下他究竟怎么了。 安安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整个人缩在秋玉怀中,感觉到很温暖,蓝幕羽渐渐感觉到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忽然听到秋玉在背后喃喃的声音:“羽,你睡着了吗?” 他本来要出声的,但是忽然感觉到秋玉这一生似乎不是要叫醒自己的样子,就没出声,身体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躺在他怀里,耳边听见他忽然叹了一声,然后奇怪的低声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蓝幕羽更是奇怪。 秋玉叫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蓝幕羽心中渐渐发凉,应该是出大事了吧? 秋玉这样反常的时候以前也有过,就是开始算计他的家业的前一天晚上,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那时候他和洺再早一些的时候有一场激烈的性爱,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才难耐的醒了一小会儿,就听到洺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只是,这次又是什么事?他心中苦笑。 我再也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想到他今夜对自己说的这一句话,他忽然又觉得心安,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二章 瀑布轰鸣,泉水潺潺,夹杂着不知名的鸟叫声和莫名的花香,一瞬间我几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沐家别墅的时候。 在沐家别墅,晨和凌紫相继去世之后我就占了主卧室,那是一间向阳的房间,外面是一片花海和凌紫专门引进来的一条小河以及假山上的小型瀑布,每次睡醒的时候,洺早就离开了卧室,我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最先听到的就是小型瀑布的轰鸣,然后是近在咫尺的鸟鸣声,迎面扑来的花香,最后便是河水永不停息的潺潺声响。 晨一向喜欢水,凌紫在虽然不算小,但是毕竟不是小型城市的沐家别墅挖了两条小型浅水河,交汇处是一个极大的水池,两条水流在水池的假山上被抬高,细细的水柱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流泻下来,溅起一片珠玉,极是漂亮,他有时间就和晨坐在大理石的岸边,将脚泡在清澈的水中,可以舒服的度过整个夏天,这时候凌紫也不会和他抢人,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捧着一本什么书,泡着清茶,极是闲适。 他不由得微微迷了眼睛,似乎不经意间陷入了记忆里面。 “羽……醒了吗?”身后的秋玉身体动了下,伸手抚了下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蓝幕羽微微一怔,恍然从记忆里面清醒过来,点了下头,下意识的在他怀里蹭了下,懒洋洋道:“醒了。” 秋玉微微一顿,淡淡笑道:“醒了就起来吧,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出来一夜,寒玉也该担心了。” 蓝幕羽忽然觉得不自在,秋玉提到寒玉的时候,似乎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他不由得一阵迟疑,最后心底长叹了声,秋玉的事情,他还是不问的好,在以前的时候,秋玉就极其反感他问自己的事情,再说生活在现代,多多少少的都觉得即使是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也应该保留个人隐私。 他微微动了下身体,想撑着双臂坐起来,但是身体一软,重重的摔在秋玉怀中。 秋玉微微愣了下,小心的将他抱在怀中,淡淡笑道:“我抱你回去吧。” 蓝幕羽一阵尴尬,和这些人在一起,明明是自己大,但是却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被照顾着,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自己并不排斥,有时候可以在别人面前软弱,也是一种幸福。 秋玉沉默的将他抱了起来,散着清香的身体就抱在自己怀里,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抱着的是自己心爱的人,略显微寒的肌肤和着轻缓的脉动,那是一种生命的感觉。 羽,活着真好。 两个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小狐狸已经回来了,和寒玉坐在桌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两个人进来,停了下来。 寒玉看了看这两位,淡淡笑道:“回来了?等一会儿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派人出去找了。” 蓝幕羽脸一红,自然知道他必定是知道半夜他和秋玉出去厮混的事情,也并不想骗他,苦笑了下,这会儿体力恢复了一点,从秋玉怀中爬了出来,蹒跚的坐到椅子上面,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寒玉微微愣了下,虽然表面上依旧看着蓝幕羽,但是蓝幕羽却觉得他其实是在看一言不发的秋玉。 蓝幕羽不禁回头看了下,秋玉依旧冷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疑惑的看向寒玉。 寒玉尴尬的一笑,微微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狐狸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三位,挥了挥爪子道:“好了,不要再问这些没意义的事了。羽,我已经将那边的事安排好了,说说我们下一把干什么吧。” 蓝幕羽点了点头,他可以确定小狐狸在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不注意的看着秋玉,显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疑惑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既然三人都不想说,他也不强求,沉默了一下道:“我们现在赶快回皇宫就是了。” 他眼睛微微一抬,看向站在桌子上面的小狐狸,淡淡道:“你去找一下木叶将军,让他先行回去。” 小狐狸眼睛一亮,“嘿嘿”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着又不易察觉的看了秋玉一眼,跳下了桌子,几下就跑不见了。 蓝幕羽只觉得奇怪,仅仅是几天时间,秋玉和小狐狸回来以后似乎所有人都变得很是奇怪。 他左右看了看,才想起不久以前他们这里还来了另外一个人,奇怪道:“孟瑶呢?怎么不在这里?” 秋玉慢腾腾的在他边上坐了下来,淡淡道:“早上空气不错,说不定他到林子里面看看去了。” 寒玉看了他一下,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淡漠道:“早上天气微湿,孟瑶觉得舒服,就出去了。” 蓝幕羽忍不住皱眉,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笑道:“是啊,早上的林子确实很舒服,不仅如此,我还有意外的收获。” 蓝幕羽不禁转头,看到他抱在怀里的东西愣了下,惊异的起身道:“这……这是……” 孟瑶忍不住摇头笑道:“怎么,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连真正的狐狸都不认识了?” 蓝幕羽怔了怔,孟瑶怀里确确实实是一只和离月一模一样的狐狸,银白色的皮毛极是漂亮,一双眼睛清澈中带着淡淡的狡黠,极是漂亮。 “你在哪里抓到它的?”蓝幕羽忍不住走到他身边爱不释手的摸着小狐狸光滑的皮毛。 孟瑶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道:“在营地不远处刚好看到,知道你喜欢就捉了起来。” 蓝幕羽忍不住脸上一红,这个类似于小女孩子的喜好总是改不过来。 孟瑶看了下池家两兄弟,左右看了下,没见到小狐狸的影子,奇怪道:“离月不在吗?” 蓝幕羽自然是明白他为什么要找离月的,苦笑着摇头道:“我又是让他帮忙办去了。” 孟瑶“哦”了声,似乎极是失落,蓝幕羽又是一声苦笑,淡淡道:“我们快点赶路吧,尽快到木国国都去。” 孟瑶耸了下肩,其实秋玉半夜回来他刚好无意中遇见,见他轻巧的跳进了蓝幕羽的营帐,不久之后就抱着什么出来也就没太在意。 没过多久,小狐狸离月也跑了回来,就知道离他们计划的开始不远了,所以现在并不吃惊。 “那边已经说好了,木叶那个白痴已经先回去了……”离月一边说着一边跳了进来,刚想跳进蓝幕羽怀里,就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只小狐狸,不由得目瞪口呆的消音,好一会儿才愣愣道:“它是谁?” 蓝幕羽看了看呆愣的离月,又看看怀中乖巧的狐狸,不由苦笑道:“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离月“哦”了声,眼睛眨了下,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看到了本家。不过,”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这只狐狸是谁逮回来的?” 孟瑶左右看了看事不关己的池家兄弟,又看了看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蓝幕羽,讪讪笑道:“我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觉得我不管它的话说不定就饿死了,看在他是你近亲的份上,就捡了回来。” 不捡回来就饿死了?蓝幕羽苦笑,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借口,他还没听说过在这里饿死的狐狸。 离月咬了下牙,漂亮的眸子中华光一闪,孟瑶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先躲出去一段时间,就听到蓝幕羽轻声无奈说道:“捡回来就捡回来吧。离月,我们要尽快到国都去。” 离月哼了声,极度不满的看了眼舒舒服服的窝在蓝幕羽怀中的小狐狸,咬牙冷声道:“好啊,我们尽快过去。不过,”他转头看了眼心虚的孟瑶,淡淡道,“既然是你捡回来的,就你自己抱着好了!” 唔,孟瑶怔了下,赶忙小心地将捡回来的狐狸从蓝幕羽手中接了过来。 蓝幕羽摇了下头,将跳到他怀中的小狐狸抱起来,淡淡道:“走吧。到车上再说。” 秋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看了看孟瑶,跟在他身后。寒玉和孟瑶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第四十三章 一连几天都在赶路,秋玉奇怪的将蓝幕羽缠得很紧,几乎到寸步不离的地步,只是很奇怪的不在管寒玉接近蓝幕羽,甚至小狐狸天天睡在蓝幕羽怀中也不再说什么,最多冷漠的看一眼,自己一个人坐在蓝幕羽一边静静地品茶,偶尔在蓝幕羽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插一两句嘴。 蓝幕羽只觉得奇怪,只是即使他问了秋玉,秋玉也什么都没说,想要问一下孟瑶,又被他缠的没有一点时间。 再有一天便要到木国国都了,秋玉的人还没有过来,他想了下,决定自己去看一下,只是离开的时候看着蓝幕羽的眼光奇异的让蓝幕羽心中一悸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心里堵得难受。 蓝幕羽静默的看着他离开,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不由地绞紧,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子里,忽然提声道:“阿含,叫孟少爷过来。” 帐外的人低低应了声,脚步声渐渐走远。阿含,本名叫玉含,据说是原来离月下属的一名孩子,那名下属死后,就被离月接进了军队,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却比军中几乎一半的人军龄都长。 那个孩子就是他在战俘帐遇到的那个少年,原来只是好玩,倒是没想到他和离月还有这样的渊源。 后来他又成了离月的亲兵,几天以前才被离月派自己身边处理一些杂事。 蓝幕羽一直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只是一时半会儿也先不到该将他送到哪里去,只好将就地先留在身边。 临窗而坐的孩子,青色的衣襟和墨色的头发逶迤泻在地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手指无意识的缓缓用碗盖拨弄着水面,双眼清淡的看着帐外青色的树木以及缓缓升起的群星,墨黑色的眸子中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就像是忽然找不到路的孩子,徘徊在拥挤的街市。 孟瑶刚刚走进营帐的外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心中奇怪的微微一酸,抚开半开帐幕的手指不由得一僵。 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什么,手中茶碗一顿,眼看就要回过头来,孟瑶连忙整理好情绪,松开手指,强行让自己已正常的步子向他走过去,笑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蓝幕羽看了看他,只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也没有太在意,他的心神已经被秋玉近几天奇怪的举动闹的心烦意乱,也就没有在意,指了下身边的椅子道:“坐。” 孟瑶顿时受宠若惊,什么时候蓝幕羽和他怎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啊,赶忙坐在他指着的椅子上。 “孟瑶。”蓝幕羽迟疑了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合适。 孟瑶愣了愣,心中一沉,他还没有见过蓝幕羽这样迟疑的样子,该不会是那里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几乎立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最近从那边过来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他过来的时候就在边界上布下了暗哨,不可能有人过来自己不知道,再说就凭宫中那位的护短程度,那边也几乎不可能有人过来。 但是,如果不是那件事他知道了,蓝幕羽今天反常的迟疑又是怎么回事? “孟瑶,”蓝幕羽终于决定还是要孟瑶帮自己查一下秋玉的事情,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帮我注意一下秋玉最近怎么了。” 孟瑶猛地一愣,他这么焦急地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这样一件事?注意一下秋玉怎么了?秋玉那家伙有什么好注意的,一对他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二那家伙强大到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他说不定也没什么事情。 只是……他迟疑了下,这话是不能和蓝幕羽说的。 “秋玉……最近出什么事情了吗?”蓝幕羽手指一顿,那种烦闷的感觉又冒了上来,略显得烦躁道:“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但是……”他皱了皱眉,低着头淡淡道:“这事你就不要问了,反正帮我注意一下他。” 孟瑶只得点头,虽然这个命令他是实在没什么兴趣。 蓝幕羽疲惫的揉了下眉心,低声道:“你现在就回去吧,明天早上就该到木国都城了,事情很多。” 孟瑶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担心秋玉,但是他的疲惫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迟疑了下,向蓝幕羽方向迈了一步。 蓝幕羽奇怪的抬头看着他,他不由得一惊,心地苦笑,自己……和他的关系应该没有亲密到安慰他的程度吧。 他装作只是离开的样子,几步走到外帐的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背着蓝幕羽说道:“其实……有些事情还是少操一点心吧,幕羽,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不要把自己累垮了,休息一下吧。”刚刚说完,他就疾步离开这个营帐,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般,身后似乎听见那个孩子笑了下,低低的声音传来:“是啊,是该休息一下了。但是……实在是睡不着啊。” 睡不着吗?离开营帐能够看得到的范围,孟瑶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心中想着那个孩子刚刚说的话,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刚刚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很特别的一个孩子,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让人看着极是舒服,他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差一点被掠到耳边的锋刃割掉半个耳朵,持剑的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少年,却和他有几分相似,并没有趁机去他的性命,用刀压在他的颈子上,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冷冷警告道:“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我就将你的脑袋割下来喂狗。” 自己当时怎么说的?似乎被那个冷漠的少年激怒了,看似漫不经心的哼了声,懒洋洋笑道:“不就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再说,眼睛长在我身上,想看就看,又不是看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视线移到那个孩子身上,却没想自己又是一愣。 那个孩子并没有想他想得那样看这边的战况,虽然在他失败被抓的时候这场官捉贼剿灭行动相当于已经成功了,那个孩子正在看天空,清凌凌的视线看着高高的天空,或者是飘渺的白云,茫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结果就是他脖子上面多了一条血痕,疼痛让他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冷冰冰的少年眸子里面一闪而逝的杀意。 “沐风,放开迎风寨大当家。”悦耳的带着点孩子才有的柔软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的视线已经从天空移到了战场,骑马站在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如果不是那种淡淡的几不可见的疲惫,他几乎要以为刚才望天的少年只是自己看到的幻影。 冷冰冰的孩子闻声将长剑收了起来,提了下马缰走回少年身边,将他半掩到自己身后,声音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声轻气的柔软:“大哥。” 然后他知道,冷冰冰的少年是寒颖的四皇子沐风,而那个有着忧郁眼神的少年,就是寒颖新册封的太子,寒颖皇的大皇子,出了名的月公子。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他从回忆中惊醒,抬眼看时什么都没有看见,微微愣了下,才低头去看,才看到是离月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过来,他的蹄子上面有肉垫,走路几乎没什么声音,自己刚才又沉浸在回忆里面,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定了下神,眨了下眼睛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习惯的舔了下爪子,道:“没什么啊,就是刚才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这里,见你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喂蚊子,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了。” 孟瑶难得的没有心情和他抬杠,有气无力地挥手道:“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转身欲走,衣摆却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怔然回身,原来是离月咬住了他的衣摆:“怎么了?你不回去睡吗?时间已经不早了。” 小狐狸摇了下头,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孟瑶,羽刚才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孟瑶脸色微变,心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烦闷,不耐烦的扯了下自己的衣摆道:“能有什么事情。” 他转头欲走,结果衣摆又被咬住。 他正要发火,转头却被小狐狸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小狐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忽然道:“羽叫你过去是和秋玉有关吧。”这话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孟瑶微微一愣,脸色不由得黑沉下来。 小狐狸忽然冷笑了下,冷冰冰道:“孟瑶,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羽和秋玉的事情那还是不要参合的好,即使是羽要你找什么东西,了解什么事情,只要是有关秋玉的,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不然……”他又是一声冷笑,哼了声,离开了这里。 孟瑶又是一愣,心中更是烦躁,抓了抓头发,却没发现自己的整个脑袋已经完全是一个鸡窝。 第四十四章 早上看到蓝幕羽的时候,孟瑶有些心虚,只怕他问起秋玉的事情。 离月离开之后他一个人想了好久,觉得还是不要掺和进两个人的事情为好,秋玉那人,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再说他也看得出来,秋玉对蓝幕羽是真的好,就是有什么瞒着他,也是为了他好,自己没什么是需要掺和的。 至于寒颖的三皇子殿下那里,如果知道除了他之外有另一个人可以豁出生命去保护蓝幕羽,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奇怪的是,似乎昨夜一夜蓝幕羽已经冷静下来,看着他淡淡笑了下,靠在车厢的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本书,并没有问起秋玉的事情。 两个人正闲闲的聊着,车帘一掀,秋玉有些疲惫的钻了进来,冷淡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向蓝幕羽淡淡道:“我的人带过来了,我想带一部分人进皇宫。” 蓝幕羽微微抬了下头,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点了点头道:“你的任何离月的人换出一部分来吧。” 他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离月,微微皱了下眉,今天的小狐狸,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先的时候早就呆在自己怀里不出去了,今天竟然反常地一直自己躲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甚至自己刚才叫到他的名字也没有多大反应。 “离月?”蓝幕羽又叫了声。 小狐狸蓦地惊觉,抬头“啊”了声,眼睛里面全是茫然。 蓝幕羽微微皱着眉,几步走到他身边将小狐狸小小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揉了下他的皮毛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狐狸呲牙笑了笑,道:“能出什么事情,就是最近食欲不太好,懒得说话。” 蓝幕羽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小狐狸食欲不好的时候,只是明知道他在说谎,也没有要拆穿他的意思,揉着他的软毛道:“你把你的任何秋玉的人换一下。” 小狐狸瞬间明白过来,他的人毕竟只是普通士兵,对付军队还行,要是去皇宫这样危险的地方,还是换上秋玉的人比较好。 为了心上人的安全,秋玉选出的人必定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这样这次木国皇宫之行他也放心不少。 几乎是两个人的人马刚刚换过来,木国皇帝派出的人就到了。 听到不远处急速近前的马蹄声,车中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打起精神来,除了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秋玉,其余人眼底都隐隐露出笑意来。 “离月,主要靠你了,自己小心一点。”小狐狸舔了下爪子,微微咧了下嘴,笑了下:“放心。” 几匹马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这群人马之前,外面马上的人缓缓将呼吸喘匀,只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前面可是军师的人马?” 蓝幕羽皱了下眉,直觉得他不会喜欢这个声音的主人。 小狐狸的眉毛似乎也不由的皱了起来,看着蓝幕羽询问的眼神,低低解释道:“来的人是木驰。那个昏君还算有点眼光,竟然将他派了过来。木驰原来不姓木,本来是一名奴隶,但是运气不错,几年里木国和周边的国家征战不断,前几年和金国大战的时候不知怎么地那群贵族竟然同意一名奴隶带兵。木驰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竟然凭着皇都守军一群军中败类几次击退金国来犯,昏君就赐了他木姓,他也改名叫木驰。并且近几年禁卫军好多次换人,现在也算是一支铁军了,想必和我手下的这群人不相上下。这次昏君叫他来接人,我们估计有点小麻烦。” 蓝幕羽皱了皱眉,没想到木国还有这样一位人物,至于小狐狸说的他的出身问题,他倒是没有在意,在这个时代,除了各国的皇族,所有人似乎都很容易就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成一文不名,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奴隶。 蓝幕羽看了看车中的另外几位,视线落在小狐狸身上,淡淡道:“你确定你暗中的那些人赢得了他?” 小狐狸得意的一笑,骄傲道:“他也太看不起我了,虽然他确实不错,但是和我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再说……”小狐狸眸子中露出一点狡黠的光来,“他也不一定忠实于那个白痴昏君。木驰……嘿嘿,志向可是不小。” 蓝幕羽微微松了口气,如果木驰这人真像小狐狸说的这样,倒是不足为虑。 “前面可是军师的人马?”车中一直没有回应,外面的木驰又叫了声。 小狐狸向蓝幕羽眨了下眼睛,懒洋洋道:“是我,将军这是有何公干?” 他又看了看蓝幕羽,低声喝道:“玉含,还不请木将军进来!” 玉含利落的应了声“是”,在车内可以听到他冷淡地向木驰道:“将军请!” 小狐狸看了看车中的几位,解释道:“我虽然和木驰不和,但是毕竟都是一个国家,再说他又一直巩固帝都,以前金国进犯的时候,倒是连过一次手,也是在那次玉含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当然……”小狐狸尴尬的笑了下,“说是联手,其实暗地里他还是有可能的时候就尽力消耗掉我的实力的。玉含他父亲的死实际上和木驰脱不了关系。” 车中另外几人面面相觑,一国之间的两位将军能够在战场上还耍这种花招,没有亡国真是不可思议。 马蹄声渐渐近前,最后在车外停住,依旧是那个低哑的声音:“我带来了陛下的谕令,还请军师大人出来一见。” 小狐狸看了看车中几人,向他们点了下头,撩起了帘幕,车中几人这才看见这位算得上传奇的木驰将军的样子。 说实话,木驰看上去并没有他的声音那么难以见人,相反,他有一张非常俊朗的脸,由于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脸色是一种非常健康的古铜色,和他极不相称长长的一头漂亮的乌发抓起一半用一根翡翠发簪束在头顶,其余的都散在背后。 身上穿着一件铠甲,将他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整个人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军人特有的锐利,腰间是一把古朴的重剑,不知道是不是一贯的习惯,正被他一双宽厚的大手压在剑柄上,一双乌黑的冷漠的眸子,此时一眨不眨的看了懒洋洋的小狐狸一会儿,又微微侧头看了看车中的另外几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漠的问道:“听说军师抓住了叛贼靖王和异族妖孽冉秋,怎么没见靖王殿下?”他微微一顿,冰冷的视线看向车中另外几位“异族”,冷冰冰接到,“有两位据说是和叛贼靖王及那位秋玉殿下相熟,另外两位又是谁?” 小狐狸眼中一冷,老实说如果不是有必要,他实在是不想遇到这位,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天生犯冲,只要遇到一起就起争执。 只是……他现在可没心思理会他,强压下心中的冲动,懒洋洋的靠近蓝幕羽怀中,这时候他是老大,不怕秋玉将他从幕羽怀中揪出来扔出去,漫不经心的应道:“哦?原来竟然有人说我抓住了叛贼靖王?这话是谁说的?将军亲自看守都能让他跑了,离月何德何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抓到?至于车中的另外几位……” 他微微回了下头,蓝幕羽和寒玉似笑非笑,秋玉脸上依旧空白,就只有孟瑶还好一点,也只是神思不属,他差一点掉到地上去,这位据说是幕羽三弟叫过来的迎风寨的大当家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神游太空? 他僵硬的将头转向木驰,淡淡道:“不过是一起来的朋友。” 木驰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下,淡漠道:“原来如此,只是难道俘虏的待遇已经好到和军师大人一起乘坐马车了?更何况是……”他视线微微一移,冷酷在眸子里一闪而逝,“异族!” 车上几人表情都是一僵,秋玉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木驰,感觉到像是针刺在身上的目光也是一僵,秋玉的视线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杀意,但是那里面却是绝对的冷酷,比之雪山上的寒泉有过之而无不及。 寒玉微微皱了下眉,他对这里的种族歧视早就习惯,所以也是几人中表现最平淡的。 孟瑶倒是被他的话将思绪拉了回来,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毕竟是迎风寨的大当家,知道这时候说话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明智地没有开口。 几人中只有蓝幕羽缓缓一笑,清澈的泉水般的视线慢慢落在木驰身上,忽然一笑,说不出的讥讽:“幕羽听说了将军的事情之后原先觉得将军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代枭雄,没想到竟然是鼠目寸光之辈。” 木驰听到“枭雄”两个字脸色一变,待听完,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冷冰冰道:“这位应该就是蓝幕羽少爷,本将曾经听说寒颖国的太子殿下也叫蓝幕羽,不知道和阁下什么关系?” 蓝幕羽淡淡一笑,将手中的茶碗在手中微微一转,淡然笑道:“天下的人同名的多了去了,不是那位名字叫蓝幕羽,我就不能叫了吧。” 木驰唇角又是微微一阵抽动,最后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下,冷淡道:“自然不是,只是天下同名之人虽多,但是刚好都姓蓝的应该多不了了。” 他视线一转,落在小狐狸身上,忽然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小狐狸随便拱手一礼,冷冰冰道:“木驰奉陛下之名,接军师大人回京。另外……”他是先缓缓扫过车中另外几人,最后视线又回到小狐狸身上,又是略一俯身,“陛下命木驰亲自先带这些异族回京,请军师大人见谅。” 第四十五章 蓝幕羽手指微微一顿,视线不由得扫了小狐狸一下。 小狐狸爪子也是一顿,这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 他缓缓抬头看了看一脸冷淡的木驰,冷漠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木驰忽然一笑,嗓子沙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军师大人外出捉拿叛徒实在辛苦,这将这些‘异族’押送回去的事情就不劳军师大人了。” 小狐狸爪子一紧,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身后的尾巴被人抓了下,冷淡道:“既然你是陛下的命令,离月不敢不从命,将军请!” 他说着伸了下爪子,指向蓝幕羽和寒玉木驰定定看了蓝幕羽一会儿,挥手道:“将这两位带走!” 他又看了下小狐狸,冷冰冰道:“我国已有禁令,凡和‘异族’结交者全部以叛逆处置,还望军师大人三思。” 小狐狸冷笑了下,就是没人说他“叛逆”他也需要这个名头,现在倒是懒得再想一个“罪名”起兵造反了。 秋玉冷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心爱的人被人带走,将手中的茶碗缓缓放下,视线移向咬牙切齿的小狐狸,从车上跳了下来,冷漠道:“计划照常进行。”手指却在大袖下慢慢掐紧,羽。 小狐狸点了下头。 其实他们的计划不是这样子的,如果木叶是按照他们的说法做的,木国现任皇帝应该是将抓住的蓝幕羽和寒玉两个人以及小狐狸一起“诓骗”进宫,而不会将他们分开,将小狐狸这个明显有“反意”的军师留在外面,而将蓝幕羽和寒玉两个人单独关起来。 如果是原计划,蓝幕羽和寒玉两个人也就罢了,小狐狸必定会被带上木国朝堂御审定罪,凭着小狐狸的口才,给木国皇帝陛下按一个谋害功臣的罪名绝对不成问题,那样的话小狐狸的人完全能够明理成章的起兵为自家主子讨回公道,混乱之中,以军中哗乱为幌子,凭着秋玉的人行逼宫谋刺之实,绝对有望让木国皇帝陛下在半年内换主。 并且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不说出手的不是小狐狸的人马,就是真的是小狐狸的人马杀掉了木国皇帝,也不会有人相信,反正在木国不服昏君的大有人在,到时候掌握主动权的刚好可以清理一下不会服从他们命令的朝中大臣。但是几人万万没有想到,一项多疑的木国皇帝竟然阴差阳错的放过了小狐狸,不仅如此,还像他们想的那样抓走了蓝幕羽两人,特别是派来的人还是小狐狸的死对头,木驰。 几人看着木驰的人将蓝幕羽和寒玉带走,小狐狸才回过头来看着秋玉道:“计划已经乱了,按什么计划进行?” 秋玉看着他哧笑了下,不屑道:“你说按什么计划进行?以前想的不过是浑水摸鱼,现在我们有两条路走。”秋玉伸出了两根手指,缓缓曲下一根:“一,你本来就有军权,现在干脆起兵叛乱好了,即使没有大义的名分,你要拿下木国也不成问题,只不过……” 他停了一下,另外几人都知道他的意思,那时候离月就真的是叛逆了,即使成功了,也是遗臭万年,毕竟在这个世界,皇族一直从很早的时候延续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国家易姓的事情。 秋玉转了下头,看着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里皇帝都是天之子,即使当今木国皇帝昏庸,叛兵最后也是另立一位木国皇家后裔,他眼睛里面不由得有了一丝讥讽,慢慢曲下另外一根手指:“二,将自己的兵力分成两部分,去木国国都找一个替死鬼,一部分支持他叛变,另外一部分以勤王的名义杀入皇宫,皇帝陛下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是死于乱兵,再随便找一个替死鬼,或者是趁机除掉起兵的那位都是不错的办法。当然,你想叛逆勤王两不误的话也无所谓。” 小狐狸和孟瑶不由得同时打了个冷战,不愧是和蓝幕羽相交甚密的人,这样的计谋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了。至于蓝幕羽,他想的办法也只是没有那么血腥而已,大同小异,当然,知道蓝幕羽将来对付另外几国的方法,这个只能算是小记。 小狐狸迟疑了下,微微一叹道:“还是我们自己来办吧,将别的人牵扯出来我总是不太放心。” 他甩了下尾巴,看了看已经完全被他定义为魔王的秋玉,自己还是脱不了叛逆的罪名,不过似乎应承下来和羽修理各国的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秋玉又是一声冷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兵变成功之后预备立谁为王?” 小狐狸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孟瑶,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看谁都没用,只是习惯的想找人看一下,只是蓝幕羽此时确实已经不在了,他不由的又是一叹,皱眉问道:“木叶怎么样?在其他的几位贵族中只有他是我最熟悉的,至于靖王,完全不在考虑之内。” 秋玉闭目想了下,关于木叶的资料他也是知道一点的,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是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他心底苦笑了下,即使自己知道那个人要插手,除了想尽办法维护羽的安全之外,自己似乎什么都干不了吧? “就这样吧,我出去一下,有事的话让他通知我就行了!” 秋玉指了下站在边上一点都不起眼的侍卫一眼。 小狐狸愣了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他手指的那位,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他现在指的这位好像也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吧?秋玉什么时候把手伸进自己势力里面来的? 别的人在军中安排的眼线他都是知道的,秋玉刚才指的这位他可是确确实实的一致认为是自己的意愿手下大将。 秋玉没心情理会他他的神色变化,摆手走了。 孟瑶也基本上明白是什么事了,心中一冷,越加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不说离月这边,被木驰带着往木国国都赶的蓝幕羽两位是真的感受到了俘虏的待遇是什么样子的。 蓝幕羽屈指敲了敲木制的囚车,和他以前在电视里面看的区别不是太大,全是木制的四扇栏杆围成一个四方形的空间,顶上也为了木栏杆,唯一不同之处只怕就是这个囚车有四道铁索分别扣在马车的四角,伸进囚车里面,扣住了犯人的四肢,目前蓝幕羽就是四肢被锁的样子盘膝坐在囚车里,至于寒玉,则在后面的一辆囚车上面。 木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吩咐下属带人向国都走之后就没了人影,现在他们身边都只有两列百人队,这时候蓝幕羽和寒玉想逃脱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寒玉,我们那边的囚车也是这个样子的吗?”蓝幕羽一方面实在闲的无聊,另一方面对这种东西也有那么一点的好奇心,闲闲的问道。 现在的树林里十分宁静,偶尔有不知名鸟兽的鸣叫声,木驰的下属就像是哑巴一样,一句话都没有,听见囚车中的少年忽然开口,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扯着马缰向前,并没有阻止。 无聊的躺在囚车中的寒玉愣了下,他没想到蓝幕羽会问出这种话来,想了下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应该差不对吧,没注意过。” 蓝幕羽随便应了声,左右看了下面无表情的押解队伍,忽然淡淡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只怕天黑的时候到不了都城吧?” 身边的一名军士忽然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唇角微微动了下,蓝幕羽觉得他似乎是想警告囚车中的两名俘虏不得随意交谈,但是又觉得这有明显的欲盖弥彰之嫌,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时寒玉也觉出不对来,他们现在的速度确实实在是太慢了,不说不像是押解重要犯人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和那位贵公子在游山玩水,就按现在的速度,今夜是绝对到不了木国国都了。 “好像是这样。”寒玉淡淡道,手指漫无目的的敲了下木杆。 蓝幕羽笑了笑:“真是不明白这位木驰将军究竟在干什么!” “殿下想知道问我不就行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木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蓝幕羽手下一顿,淡淡道:“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木驰纵马过来,口中道:“做了俘虏还挑拨离间似乎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刚好停在蓝幕羽囚车边上,缓缓的将头凑近囚车,轻声笑了下:“是吧?太子殿下?” 蓝幕羽手指缓缓从木杆上放了下来,随即闲闲地笼进宽大的袖子里面,淡漠道:“将军大人倒是消息灵通。” 木驰缓缓一笑,倒是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看了看前面和队伍,朗声喝道:“原地休息,今天就不走了。” 蓝幕羽霍然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下,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木栏杆上,闭上了眼睛,显然不再想理会木驰。 “怎么?不过是知道殿下身份而已,殿下不觉得我们这样子谈话更公平吗?” 木驰凑得更紧,像是要将头探进囚车里一般,蓝幕羽动也没动一下,心念电转,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木驰的态度过于模糊,他没有一点应对之策。 “算了。”木驰呵呵一笑,挥手吩咐属下道:“将马车打开,请两位下来。还有……”他又凑近蓝幕羽耳边,“帐篷紧缺,今夜就只有委屈殿下和木驰这个粗人暂住一宿了。” 蓝幕羽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多谢将军!幕羽打扰了。” 寒玉在另外一边看得心中着急,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第四十六章 在离木国国都仅有半天路程的森林里,蓝幕羽和寒玉一住就是半月之久,木驰在第二天的时候就不见踪影,周围除了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一句废话的几重木驰的随身侍卫之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人。 即使是在靠近赤道的地方,树林里还是很舒服,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蓝幕羽一点都不介意在这片静谧的林子里住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外面一定是乱成一团,即使是蓝幕羽,半月时间心中也渐渐开始焦躁。 寒玉看着独自坐在帐篷里面的蓝幕羽,微微怔了怔,走过去低声道:“你已经坐了将近一天了。” 蓝幕羽愣了下,恍然看着帐外,苦笑道:“原来天已经黑了啊。” 寒玉看了看外面,转头强笑道:“是啊。你要不要去外面坐一坐?” 蓝幕羽点了下头。 “不用去了!”蓝幕羽刚刚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身体微微一顿,缓缓又坐了回去,淡淡道:“木驰将军。” 进来的正是消失了半月之久的木驰。 寒玉微微皱了下眉,看了下蓝幕羽,又看了看木驰,知道两个人有事要谈,挥了下衣袖道:“我去外面守着。” 蓝幕羽淡淡笑了下,向木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将军请坐。” 木驰唇角忽然露出一个笑意来,抚了下衣摆上的灰尘,坐到他边上的一个座位道:“太子殿下不妨猜一下在下刚刚从什么地方过来?” 蓝幕羽端着茶碗的手指一顿,淡漠道:“想必是战场吧?” 木驰赞赏的一笑,大方道:“不错,确实是战场。” 他看了下蓝幕羽,冷笑道:“十四天之前,军师大人刚刚回去就被几乎所有的贵族弹劾勾结‘异族’,意图谋逆,虽然陛下有意放他一马,只要交出手中的兵权即可,但是他却不识好歹,七天之前逃出帝都,拥兵犯上。” 蓝幕羽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回桌上,淡然笑道:“这不是将军来找我的理由吧,而且……”他看了下木驰,“离月曾经和我说过将军的一些事情……” 木驰身体一震,冷笑道:“不知道军师大人和太子殿下说什么了?” 蓝幕羽摇了下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听说将军出身并不是太好?” 木驰身体又是一僵,看着蓝幕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蓝幕羽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淡笑着看着他。 木驰缓缓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定定地看着蓝幕羽,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蓝幕羽微微笑着摇了下头,淡淡道:“在下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奇怪一般的家庭似乎养不出将军这样的人来。” 木驰讥讽一笑,冷笑道:“难道只有皇家才出人才?” 蓝幕羽摇了下头,淡淡道:“幕羽并没有这个意思。” 木驰霍地起身,冷冷盯着他道:“那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蓝幕羽手指一紧,没想到自己提到的这个问题会引起这么大的,怔了下,苦笑道:“抱歉,幕羽确实……” “确实什么?太子殿下倒是说说。”木驰手指缓缓压在腰侧的剑柄上。 蓝幕羽沉默了下,低声道:“将军大人的父母一方应该是……”他抬头看着他,低声吐出一个两个字:“异族?” 木驰身体一震,“唰”地一声,长剑已经出鞘。 蓝幕羽微微转了下头,寒光凌厉的剑光让他微微皱了下眉,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了,只是……他也看得出来,木驰并不是真的要杀他,最起码现在不会杀他。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何时寒玉从帐外走了进来,心中一惊,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说了什么,但是还好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木驰慢慢将剑收回,漫不经心的看了下进来的寒玉,淡淡道:“外面怎么了?” 寒玉耸了下肩,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就是有人来找你。” 木驰看了看他,转头盯着蓝幕羽道:“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吧。”拂袖离开。 寒玉看着他离开,疾步走到蓝幕羽身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惹到他了?” 蓝幕羽一直看着木驰离开的方向,听见他问,奇怪的“嗯”了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寒玉听得出来他并不想谈这个问题,皱了下眉,没有再问。 蓝幕羽拍了下身边的位置,刚才木驰就是那里,轻声道:“我们坐下来再说吧。” 寒玉心下稍松,点了点头,却不想放开怀中温软的身体,自己坐在椅子上面,将蓝幕羽抱着坐在自己怀中。 蓝幕羽一阵尴尬,挣扎了下,寒玉抱得更紧,只好坐在他怀中,想了下问道:“刚才来的是什么人?” 寒玉欣喜地抱着他,低头拿下巴蹭了下他的头发,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不是军队的人。” 蓝幕羽愣了下,问道:“不是军队的人?” 寒玉肯定的点头道:“我敢肯定不是。来人是一个还算得上漂亮的女人。” “女人?”蓝幕羽更是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有女人来找他?木驰刚刚从军队赶到了这里,这时候就是他家中的家眷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毕竟,这里确切来说是应该就是一个小型的露天监狱,而且是木驰绝对不想其他的什么人知道的监狱。 那人既然能到得了这里,看样子并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个势力。 忽然他想到木驰的身世,心中一跳,费了好半天才将心中不该有的想法压下。 寒玉看着蓝幕羽神色一连多变,奇怪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很麻烦吗?” 蓝幕羽摇了下头,动了下身体,寒玉警觉地抱紧了他,蓝幕羽苦笑,放松身体靠在他怀中,无奈道:“没什么大事,即使麻烦也不仅是我们麻烦。” 寒玉更是糊涂,他发现自己自从和幕羽在一起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蓝幕羽一叹,看着寒玉困惑的样子心中一软,这样一直什么都不和他说也不是一个办法,蹭了下抱着他的寒玉,使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寒玉,木驰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寒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奇怪的看着他,想了下道:“不是太清楚,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几天。” 蓝幕羽笑了下,道:“好吧,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寒玉,你觉得两族之间结亲的人有多少?” 寒玉更是摸不着头脑,蓝幕羽看着他困惑的神色一真无奈,要是秋玉或者是小狐狸在这里,只要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立刻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且也大致能猜到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这些真正的阴谋诡计中生活过来的,并不像寒玉一般,虽然也是生活在池家这个大家族里面,但是其实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些阴谋。 不过,身后的身体暖烘烘的像是一直暖到了他的心里,让自己冰冷的灵魂也带了一点难得的暖意。 “应该少不了吧。封云山这边的人类不在少数,即使这边边界不容易进来,常年下来,过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寒玉说道。 蓝幕羽点了下头,笑道:“这就对了。相比照这里对我们的态度,你觉得我们这些‘异族’,和这里的‘人类’的后代在这里的境况会怎么样?” 寒玉吃了一惊,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一下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木驰和幕羽之间怪异的气氛,脑中灵光一闪,惊讶道:“难道木驰将军他……他……” 蓝幕羽笑了下,这位倒是难得的思路开阔了一回,点头道:“确实就是你想的那样。木驰将军,他的父母应该是来自于不同的两个种族。” 寒玉惊愣了半天,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幕羽苦笑了下,摇头道:“猜的。” 啊?寒玉嘴巴张了老大,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结结巴巴道:“你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 蓝幕羽失笑,道:“原来确实只是猜的,只是那是刚才,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了。” 寒玉应了声,刚才他就隐隐的知道幕羽已经确认了木驰的身份,并不是太吃惊,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不会……直接就问了这个问题吧?” 这下轮到蓝幕羽奇怪,想到木驰在听到自己的问题时过于激动的反应,奇怪的皱了下眉,不解道:“我确实是直接问的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出身问题,有那么不能明说吗?虽然木驰的身世……相比他们确实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要比他们更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 寒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道:“你竟然真的直接问了他这个问题,怪不得我刚才经来的时候你们之间……”他没有说下去。 蓝幕羽皱了皱眉,奇怪道:“我知道这种事情问出来有点失礼,但是有那么严重吗?” 寒玉诧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苦笑着拍了下他的头,无奈道:“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直接说,我们那边的人,或者是纯粹的这里的人问出身世问题,最多就算是交浅言深,但是他们这些人不同,不同的两个种族之间连来往都不可以,更何况相爱并且生下孩子?这些两族之间的‘杂种’,一出生就是异族的奴隶,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歧视。你直接问他们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生生的撕开他们心里最柔软处的一道干疤,怪不得木驰的脸色那么难看。” 蓝幕羽惊愕地看着寒玉,他说的这个事情自己实在是想想不出来,第一世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年代,即使有种族间的歧视,似乎也没到这种地步吧?忽然他心底苦笑了下,自己……似乎又在以原来世界的思维考虑现在的世界了。 第四十七章 蓝幕羽从来没有见过战场,即使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将近十六年,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死亡。 和木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已经被血渐渐掩埋的土地,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茫然。 在木驰回到他们住了半个月的营地的第二天,他和寒玉就和木驰来到了这个战场,今天已经是第十天,在这个十天里,他真正见识了在这个世界的战争,只是,也是在这个十天里,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主张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为了自己的一个计划,将这里的所有国家都拖入战乱,这只是一个国家内部的权力更迭,战争双方死亡人数已经上万,这场战争延续到整片大陆,死亡的人会不会将这片大陆的土地全部覆盖? 即使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但是他所熟悉的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那个即使有纷争,但是也绝对相对和平的年代。 “这场仗,我们输了。”身边的人淡淡说了句。 蓝幕羽怔了怔,缓缓回头,却再度愣住,木驰唇角,似乎若有若无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心中咯噔一下,他也不一定忠实于那个白痴昏君,离月的话忽然在耳边便想起,但是……现在看着死亡微笑的木驰真的只是不忠实于木国的现任君主吗?看着他唇角的笑意,蓝幕羽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将军本来姓什么?”收起眸中不该有的情绪,蓝幕羽看似淡漠地问道。 木驰唇角的笑意早就收了去,听见他问话,漫不经心的地扫了他一眼,淡漠道:“太子殿下非要问这个问题吗?” 蓝幕羽视线再次移到战场上,双方这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离月的军队退了回去,即使这次战斗是胜利了,但是还是没能攻下这座坚城,天已经黑了下来,双方只好罢战。 只是……死亡了的人们是永远地将一切都留在了这场战斗里面,鲜血已经凝结成深深的紫黑色,一片一片的像是死亡之花开遍整个地域。 “也不是非要问,只是好奇罢了。”蓝幕羽淡淡道,看着战争的双方缓缓退回自己的阵营。 木驰看着这个明显是小孩的寒颖太子殿下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们三个人到这里已经十天的时间,本来觉得一个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即使掌握过一国权政,但是也不会适应这种战场上的死亡,可是没想到,看到死亡的孩子眼睛里面却没有他本来想象中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怜悯神色。 那是他从来没有明白过的神色,即使在更早之前他就接触过这种神色,那是一个午后,他和他的士兵已经在离这里不远的合欢谷困了将近六天,粮食早就在被困的第二天就已经没有了,金国将军有意要活捉到他,六天里,山谷外的尸体又铺了一层,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一名神色冷漠的青年男子却不知道从哪里进入了合欢谷,从他们临时建立起来的土墙上向外看,看到山谷外面层层叠叠的尸体时,眼中就是这种神色。 只是他一直没有明白,那名冷淡的男子究竟在悲悯什么?是生命的消失还是战争的本身? “你想活着离开吗?”男子冷漠的说了句,于是他就跟着那名男子带着自己仅剩下的十多名随从从近万的金国大军中逃了出来。 还记得自己问题叫什么名字,淡漠的男子淡淡笑了下,神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声音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殇影。” 殇影,离开合欢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这里的人,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会到了合欢谷,为什么救了素昧平生的自己。 要不是忽然在这个孩子眼里看到了几乎同样的感情,他或许已经忘了那个神色冷漠的青年吧。 “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去吧。”木驰挥了下衣袖,看着蓝幕羽说道。 蓝幕羽知道他现在不想谈这事,也不想勉强,淡淡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幕羽?幕羽!醒过来!” 眼前的还是一片血海,只是这回不是陌生的木国士兵的血,秋玉一身血衣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剑挽在身后,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他看不懂的神色,失水干裂的唇轻轻张了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他知道他在叫他的名字,不是羽,而是沐阳。 沐阳……沐阳……时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一般,干裂的唇慢慢地变大,最终占了整个视线:“沐阳……” 他身体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和秋玉有几分相似的脸,此时全是焦急,墨色的发铺了一床,几缕垂在他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使他清醒了不少。 “幕羽?”见他呼吸渐渐均匀,寒玉叫了声,小心的摸了下他的脸颊,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蓝幕羽勉强一笑,低低道:“做了个噩梦。” 寒玉心中觉得异样,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了什么,手指伸到了被被子盖住的肩膀,也是湿淋淋的。 “你……”他想问“你梦到什么了”,但是看着迷茫的蓝幕羽却生生将问话吞进了肚子里。 蓝幕羽被他惊了下,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我梦见秋玉出世了,却没办法从梦中醒过来。” 寒玉愣了下,心中竟然酸涩涩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柔声安慰道:“不要多想了,秋玉不会有事的。他的能力你还不了解吗?” 蓝幕羽点了下头,渐渐从噩梦中醒过神来,心中也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到他的人确实不多,心中稍松,但是这种死亡就像是一团阴影一般,始终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蓝幕羽扫了眼外面,天色应该是午夜的时候了,在原来的世界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在这里,却已经是夜深人静。 寒玉小心的在边上看着他,见他微微眨了下眼睛,再度沉沉睡去,忽然苦笑了下,不知道在以后如果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也像这样想自己,这样想着,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弟弟,秋玉,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他的存在。 他怔了下,苦笑着摸了下自己的心口,这就是嫉妒吗?或者说嫉恨更合适?自己在嫉恨一直以来比自己出色的弟弟?想象着如果他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该多好? 他摇了下头,将自己想着的东西抛出了脑子,他知道自己对多就是嫉妒罢了,却从来不会想将自己弟弟不存在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他是自己的弟弟,即使不是,他也是幕羽担心的人,他想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做让他心中不舒服的事情了。 早就听叔叔说过,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几乎就可以说不存在了,现在自己才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池家二少爷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他已经不记得了,现在的他不再是池家的二少爷,只是蓝幕羽的池寒玉,寒玉。 寒玉给幕羽掖了下被子,手指一僵。幕羽此时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压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却出现了可怕的痉挛,十根白玉一般的手指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掰断一般。 “幕羽?幕羽……醒醒!”他小心地将他的手指握在手中,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这次幕羽比上一次清醒的快了不少,刚刚擦拭干净的额头上又积了一层冷汗,甚至那双长长的眼睫上面也带了小小的几粒水珠。 “幕羽?”他担心的叫了声,这个夜似乎格外的长。 蓝幕羽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伸手抹了把冷汗,看着寒玉,知道他这段时间应该没有睡着,苦笑了下,道:“还是那个梦!” “什么?”寒玉一阵惊愕,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忽地一变,转眼间又变了回来,只是略有些失神的蓝幕羽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他不会有事的。你今天在城墙上面看了一天的战斗,想是受了点影响。”寒玉将他抱在了怀里,低声安慰道。 蓝幕羽应了声,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忽然一笑,淡淡道:“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没什么事情,但是心里还是难受。” 寒玉点了点头,低头在他墨色的发丝上吻了一口。 一晚上噩梦连连,但是奇怪的是蓝幕羽只要躺在床上,很容易就睡过去。 寒玉一直在他身边,一晚上都看着他,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蓝幕羽才实睡过去,他也稍稍松了口气。 躺在蓝幕羽身边,将他抱在怀里,睡过去。 他刚刚睡着,一直闭着眼睛的蓝幕羽忽地睁开了眼睛,一连两世,寒玉是第一个陪他一夜不合眼的人了。 可是……秋玉,他伸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秋玉,秋玉,洺……,这个人,即使告诉自己多少遍,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爱人,但是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担心,忍不住……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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