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雪——怜梦

作者:怜梦  录入:03-12

 文案:

 一场误会,可以使一对原先相爱的两人反目成仇。 一场大雪,可以让人领悟多少多少真相? 梵珞瑶身为梵络将军,却爱上琢以燕耽王爷的儿子。 对他俩而言,这场恋情,是不可能受到眷顾的。 珞瑶后来听从了燕耽王爷的话,狠狠的伤害过燕羽后,就此离开……。 可是梵珞瑶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他还会遇见燕羽, 更没想过……他们的重逢将会使他陷入无止尽的痛苦……。 属性分类:古代/东方奇幻/未定/正剧 关键字:梵珞瑶,燕羽,奴隶系列 楔子 雪。一场雪。一场无名雪。 雪花飘零,落在身子,冷在心里。 那是一场染有鲜血的大雪。 今天,一样是下着雪,在橘红的彩霞中,染了一点白。只是,再无人与之相伴。 那淡淡的茶香,似乎还萦绕在身旁,感觉下一刻就可以被他拥入怀中,只是……那一次的逃离,决定了我们的距离。 倒卧在雪地之中,梵珞瑶只觉得自己身处无绝望。 男人至死也想要得到自己的那份坚持顽固,都让梵珞瑶喘不过气。 “我只想要你知道……我爱你,比燕羽还爱……” 男人那嚣张的笑声以及喘息声彷佛还环绕在耳。梵络瑶痛苦的微摇着头。 他到底何德何能?为何有人肯为他付出生命而不后悔? 而他……又怎么可以再回到那个人身边? 已经不洁的他,怎么可以再去贪图幸福? 感到泪水滑落,梵珞瑶无力抹去,他的手冻得厉害。 也好!就在这场大雪中离去吧! 轻闭起双眼,梵珞瑶突然觉得有人在唤着他的名。不去理会,梵珞瑶只是想睡——他累了。 就在这场……无名雪中结束一生,带着对他的爱恋……一起埋没在雪中吧……。 第一章 梵络。边疆。 驾着马儿,梵珞瑶有些纳闷的望着躺在雪地上的男人。 “少爷……要怎么办?” 一旁尾随在后的奴仆赶紧上前想问梵珞瑶要如何打算。 “先退下吧!”随兴的挥挥手,梵珞瑶下马,他走近那男人。 “……你醒醒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摇着被冻僵的男人,梵珞瑶微微蹙眉。 在这样下去……应该会被冻死吧? 有些担心眼前的人的安危。 梵珞瑶扶起他,命不远处的下人帮忙把人搀扶到马上。 “少爷,把这人带回去的话,将军会发怒的。”见梵珞瑶有那个意思,下人连忙提醒。 “爹那边我会解释,重点是人命要紧。”梵珞瑶紧握着那人的手,似乎是希望给予他一丁点的温暖。 “撑着点……。”梵珞瑶轻轻对他耳语着。 梵络。将军府。 “我的好儿子,你这样随随便便带人入府,难道不怕是来刺杀你的人?” “爹!那人已经陷入昏迷,不可能是刺客。” “你不懂,身为下任将军,你的命就算要那个刺客冻死也在所不辞。”望着自家俊秀的儿子,梵仲将军只叹他太单纯天真。“而且你要记住,你的伯父,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随时都会想办法夺走我们的一切。” “伯父没那个胆。” “很难说,怕就怕在他有那个胆。”梵仲轻叹一口气,他道:“珞瑶,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爹,来日方长,别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微微皱眉,梵珞瑶当然清楚梵仲的苦恼。 自己的哥哥是最大的敌人,这点任谁也难以消受。 莫说梵珞瑶,就连梵仲自己都很迷惘要怎么面对老是想办法打垮自己的哥哥。 “好了,珞瑶,你先去忙吧!爹要休息了!”轻咳几声,梵仲面对梵珞瑶,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知道自己的父亲最近的身子不是很好,梵珞瑶点点头,乖巧的转身离去。 一离开,一个下人连忙凑近梵珞瑶。“少爷,那个人醒了。” “醒了?”暗暗吃惊怎么那么快就醒了,梵珞瑶连忙赶往自己的房间。 “呜……”躺在床上,燕羽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陌生的环境。 想要起身,但身体传来的刺痛感却让燕羽痛到不能自己。 “啊!你先不要起身。”梵珞瑶遣退守在门口的下人,他关上房门,连忙压燕羽回床上躺好。 “你是……?”望着眼前长得漂亮的男子,燕羽问道。 “我叫梵珞瑶,刚刚在雪地里把你救起。”轻轻的握住燕羽的手,梵珞瑶在确认他的手不再冰冷时笑道:“太好了!看来你的身子总算是暖和起来了!” 面对梵珞瑶得灿笑,燕羽看傻了。 见燕羽一直盯着自己看,梵珞瑶疑惑的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呃……不!没什么……。”微微撇过头去,燕羽的脸有些红。“对了!我叫燕羽。” “燕羽?”微微挠头,梵珞瑶只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不过他没想太多,只是关心的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似乎……没什么大碍,除了身子有些疼痛罢了。”想起刚刚自己想要起身时全身的刺痛感,燕羽苦笑着。 “大夫说你被冻僵了,身体要正常活动还需要一点时间。”拉拉身上的披风,对于梵珞瑶而言,梵络本来就很冷了,更何况是对一个外地来的? “除了身子有些疼痛外,就没事了。”投以梵珞瑶一个没事的微笑,燕羽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太想要他担心。 “没事就好,等你伤疗养好了,我再送你回去。”拿起被子把燕羽裹得紧紧实实,梵珞瑶笑道:“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吧!” “嗯……”望着梵珞瑶的笑容,燕羽有些安心的闭起眼来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叫梵珞瑶的男子,他会不由自主的卸下戒心。 而他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心中慢慢的发芽……。 沏了一壶茶,梵珞瑶独坐于自家庭院。 自从救了燕羽后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他的伤势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猛然握紧双拳,梵珞瑶饮不出茶的甘甜。 不懂自己为何如此烦躁,他只觉得……有点不太希望燕羽开口要求回去。 怎么说呢…….就是不希望就这样和他分开……。 微微挠头,梵珞瑶皱起眉来。 他不喜欢自己对燕羽某种程度上的在意与关切,说真的,他甚至很害怕对上燕羽那双非常有信心及志气的双眼。 但是,他就是不希望他离开。 如此矛盾的感觉……扰得梵珞瑶连最讨厌的人来了都不知道。 “怎么?咱们梵家最一表人才最有资质得下任将军在愁眉苦恼什么啊?”拍开肩上的雪花,梵祈一脸邪笑走近。 “堂哥今日怎么有空前来?”站起身来,梵珞瑶实在不想招呼眼前得不速之客。 这梵祈看他总是带着不怀好意得眼光,而且他还会若有似无得找机会触碰他的身子,这让梵珞瑶非常不舒服且极度厌恶。 不过,如果对他这么做的人是燕羽……。 马上摇头停止自己奇怪的想法,梵珞瑶羞愧得发觉自己竟然会希望燕羽抱着他对他说一些让人听了会酥麻不已的情话。 他该情何以堪? 他对一个男人有了这样的想法与希望……那又代表什么? “作堂哥的偶尔还是要多关心堂弟你啊!”猛然搂过梵珞瑶,梵祈把手放在他的腰上。“堂弟,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你看你,这身子越来越像女人一样的纤细媚人,我看你啊投错胎了!你不该生为将军之子,你应该去当青楼的男妓,如果是这样,堂哥我一定天天去找你!”把脸凑近梵珞瑶的颈肩,梵祈闻取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搂的力道又更大了。 “堂哥,这话若传出去,伯父可是会生气得。”梵珞瑶怒在心里,他知道若他出手打伤了梵祈,伯父梵伯一定会找藉口攻击他爹梵仲。 不知道梵珞瑶在想什么,梵祈还自以为是得以为梵珞瑶是怕他或者是也对他有意,因此他说话又更嚣张狂妄了。“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什么都会听我得!堂弟,要不你别做什么将军算了,把位子让给堂哥我作,然后我给你个将军之妻的头衔如何?” “天下芳草如此之多,堂哥会遇到真正值得堂哥的人。”满腔怒火,梵珞瑶很有技巧性的隐瞒着,他试着好言好语让梵祈打消想娶他的疯狂想法。 “哼!堂哥我逛了那么多青楼,抱了那么多女人,可还没遇见一个抱起来比你还舒服的女人,况且……她们身上的胭脂味让我厌倦了。”再度贪心得吸取梵珞瑶身上的清香,梵祈实在无法阻止自己心中那想碰他的念头。 “堂哥你……” “一个男人这样说话,实在有失全天下男人的脸。” 燕羽不知道何时出现,他倚靠在庭中的柱子上,一脸老大不爽。 “你是谁?” “初次见面,我叫燕羽,是琢以燕耽王爷的儿子。”挑起眉来,燕羽毫不客气的直盯着梵祈搂着梵珞瑶的手。 “琢以?燕耽王爷?”微微露出笑容,梵祈冲着梵珞瑶微笑。“堂弟,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人堂哥我都还不知道?” 猛然一颗石子打中了梵祈的手,梵祈吃疼的看了看燕羽,一脸惊讶与愤怒。“你做什么!?” “做什么?”燕羽露出慑人的笑容,他走近梵祈然后掐住他的脖子。“凭我看不爽你这样对待你堂弟珞瑶!” “珞瑶?都叫这么亲密了?”声音变得有些不清,梵祈对着梵珞瑶说:“堂弟,你看你多么不知检点,竟然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带着男人入将军府?堂弟啊堂弟!若早知道你是那样放荡的人,我早就上你了!” “你!”听到梵祈对梵珞瑶说出那样难听的话,燕羽怒气一来,他举起拳头就要挥下去。 然而梵珞瑶却抽出手上的剑,用剑销抵挡住燕羽的拳头。 “珞瑶?”燕羽错愕的看向梵珞瑶。 梵珞瑶轻轻摇头,他对着梵祈说道:“堂哥,今天还是请你先回去吧!” 梵祈点头,他知道自己在这样下去非要被燕羽打到变猪头不可。 忍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气,燕羽后退一步让出了一条路让梵祈离开。望着梵祈走远,燕羽又瞧了一眼梵珞瑶,他道:“他真的是你堂哥?” 轻轻点头,梵珞瑶无力道:“……嗯!” 微微耸肩,燕羽似乎很头痛梵珞瑶有这样的堂哥。“你们梵家出了这样的人,还真是败坏家风。” 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梵珞瑶别过脸去。“堂哥从小就是这样,伯父又很疼他…….没办法。” 燕羽皱眉吼道:“无可奈何就任他这样对待你?你一个堂堂梵仲将军的儿子,梵络未来的将军,难道要受他这样的言语欺辱?” 听出燕羽的愤怒,梵络瑶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有失男人的面子,不过他真得很无可奈何啊!若真得让梵祈哭着(!?)回去找伯父,伯父铁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这么做……算不算顾全大局? 知道梵珞瑶有一定得委屈,燕羽也不好再说他,只见他叹了叹气,猛然拉过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燕羽?” 倒抽一口气,梵珞瑶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我不喜欢你被他搂着……。”尽量遏制自己心里的冲动与愤怒,燕羽粗喘着气,字句之中饱含担心与不甘。 只是……他在担心什么又在不甘心什么? 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会有点高兴燕羽这样说话,梵珞瑶沉默。 或许这时候,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有时候,有些感情可以不用厘清也不需要表明,只需要……自己明白就好了。 而梵珞瑶明白,他深受燕羽的吸引。 “珞瑶……你……不讨厌我这样吗?”深怕梵珞瑶会讨厌自己做和梵祈几乎一样的亲密动作,燕羽有些试探的问着,同时还在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冲动去搂过他。 “我……我不知道……。”轻轻离开燕羽的怀抱,梵珞瑶背对着他。 说真的,他自己心里也很乱。 他对燕羽到底是抱持着什么想法?而燕羽呢?他又是怎么看自己的? 深怕燕羽会看出自己对他的在意,梵珞瑶怕他会因为这样而讨厌自己。 他不希望被他讨厌……。 因此,他决定跟燕羽保持一点距离感。 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对燕羽的在意与吸引。 他是这样想的……。 见梵珞瑶一句话都不说的就这样走开,燕羽微微垂下眼帘。 果然……很讨厌吗? 意识到梵珞瑶开始都不对上他的双眼说话,燕羽直觉有问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握紧双拳,燕羽咬着下唇,一脸苦恼。 他喜欢梵珞瑶对待自己时真实的笑容。 只是自从他伤势越来越快恢复时,他也发现梵珞瑶的笑容变少了……甚至他对自己说话时都再看别处。 燕羽感到疑惑却不敢提出。 他看出,梵珞瑶眼中,那淡淡得哀愁。 哀愁从何而来燕羽并不知晓,但他却很不高兴的发现,自己竟会这么得再意梵珞瑶。最让燕羽想笑的是,自己竟然还会羡慕起让梵珞瑶陷入愁苦的事物。 不管是人是事还是物,他都很羡慕也嫉妒。 他也希望……梵珞瑶可以想着自己。 最起码,他希望他的眼可以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一次。 找不出扰乱自己心的问题在哪,燕羽只是单纯的希望梵珞瑶再对自己笑一次。 不管是什么样的笑容都行,他只希望他再看他一眼然后对他笑。 “拜托你……再对我笑一次……。” 没发觉自己红了眼眶,燕羽没发觉自己心中的哀伤与悲痛。 他感到一种心被揪起来的疼痛感,他不懂心为什么会痛更不懂为何自己会想要流泪。 他只是很清楚,若可以,他还想赖在梵珞瑶身边,然后等待他再对他露出初见时那样灿烂的笑容……。 静。沉静。一片沉静。 夜晚。月色入目。 趴在桌上,梵珞瑶望着因为窗外的风而明灭不定的烛火。 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天,有些冷了。 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梵珞瑶望着眼前的字画。 “天地虽大,唯我与你相望” 画中所画的也不过是梵络的边疆美景,但其字句才是梵珞瑶一直看的原因。 这字画是远在维杰的元拓所送的。 虽然字字句句怎么看都是在诉情,但梵珞瑶自己很清楚,其实元拓爱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元拓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或许说,是一个注定不会有回应的爱。 轻轻叹一口气,梵珞瑶为元拓哀叹。 只能对自己不爱的人说爱,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梵珞瑶不懂那种苦,但他愿意承受元拓的苦。 没有原因,他对元拓有一定的好感却绝对不是喜欢甚至是爱。那是一种超乎友谊的情谊。 突然,字画被抽走,梵珞瑶有些吃惊的望着燕羽。“你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燕羽从几天前就很疑惑为何梵珞瑶喜欢拿出这张字画发愣。 而他刚刚看了上面的字,终于有些明白梵珞瑶可能在思念他的爱人。 “诚如你所见,不过就是一幅字画罢了。”微微耸肩,梵珞瑶不明白为何燕羽要用那种微愠的眼神看自己。 “不过就是一幅字画?”燕羽微微蹙眉,他冷声道:“如果只是一幅字画,你会那么宝贝?” 燕羽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每天见梵珞瑶望着字画望到出神,他会有一种不高兴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甚至他会有些要把那字画撕毁的冲动。更奇怪的是,明明才认识梵珞瑶不到一个月,但他却会小小的希望他能够一直看着自己。 只要看着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连燕羽都没有察觉,他一直单纯的以为对梵珞瑶只是种对朋友对恩人的态度罢了。但他似乎没有想过,一个人对待朋友或是恩人,是绝对不会用近乎吃味的语气说话的。 没有为燕羽的行为多做疑惑,梵珞瑶以为燕羽只是不喜欢自己这样罢了。然而他却没有细想燕羽会这样做的原因。 发觉梵珞瑶一点都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燕羽感觉有一股怒气梗着。 转过身去,燕羽说道:“话说回来……已经要一个月了呢。” 似乎早已在脑中设想过这样的情景无数次,梵珞瑶微微吸了一口气后,平静应道:“是快一个月了。” “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也该回琢以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突然一次冲动,梵珞瑶就这样说出了话。“梵络边疆寒冷无比,我想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那好吧!” “……嗯。”梵珞瑶知道燕羽是强留不得的,尽管他不是很希望他走,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嗯……”偷偷望着梵珞瑶可以撑上美丽的脸庞及纤细的身子,燕羽就是有股冲动想要像上次一样搂住他。 他……不太想就此和他分别。 讶异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燕羽有些乱了。 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梵珞瑶的……? “燕羽?” 突然被唤着,等燕羽回过神来他却在无意识中牵起了梵珞瑶的手。 这下子燕羽可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冲动。 见燕羽一直不说话,梵珞瑶也不敢随便抽回手,然而,当他看着燕羽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时,一点红晕竟在脸上扩散开来。 见梵珞瑶脸红了,燕羽毕竟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竟这样看痴了。 发觉燕羽就这样盯着自己看,梵珞瑶稍微别过脸,难掩心中的紧张。 瞧着梵珞瑶红透了的耳根,燕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太!太可爱了!! 不由自主的拉过梵珞瑶,让他跌进自己的怀里,燕羽再也忍不住冲动地把头枕在他的颈肩,感受他的温暖、吸取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皂香, 感受到燕羽那极具魅力的唇就在自己耳畔边,听到他的呼吸声,梵珞瑶只觉得讶异。 面对燕羽的亲密碰触,他非但不会觉得反感厌恶……竟还会有些……期待? “你……讨厌吗?”深怕梵珞瑶会讨厌自己的大胆,燕羽有些害怕的问道。 发现燕羽正搂着自己的腰,梵珞瑶略微羞涩的摇摇头。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讨厌燕羽的碰触,一点厌恶感都没有。 轻抬起梵珞瑶的下巴,燕羽带着疑惑问道:“珞瑶你……你是怎么想我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且奇怪,但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在梵珞瑶心中……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直觉现在的气氛非常暧昧,梵珞瑶睁大着眼,却挤不出几个字出来……。 知道梵珞瑶被自己吓到了,燕羽凑近他,用手轻轻摩梭他的唇。“我想……我或许对你是一见钟情了。” 或许,早在他把他从雪地里救起时,他就喜欢上他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会期待梵珞瑶来关心他的伤好得如何、为什么他会在意他看着字画发愣? 为什么……会希望他只对自己笑……?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梵珞瑶显得手足无措。 听到燕羽说喜欢自己,梵珞瑶只觉的心跳加速,一种喜悦扩散至全身,他觉得难以呼吸。 “珞瑶……”轻唤着梵珞瑶的名,燕羽低下头吻上他在梦寐之中经常渴望的柔软。 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梵络非但不觉得厌恶恶心,反倒是多了种沉醉。 因为顾虑到自己这样的举动会让梵珞瑶受到过度的惊吓,燕羽没有太深入的索取他的甜美,他只是轻触他的唇,几秒后随即离开。 用手缓缓覆上自己的唇,梵珞瑶呈现痴傻状态。 “珞瑶……我不知道你接不接受我,但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拉起梵珞瑶的手,燕羽让他感受自己跳得异常快速的心跳。“我会等你……等你的答案。” 说话有些结巴,燕羽头一次感受到既忐忑又兴奋的感觉。 如果……这样的感觉真是喜欢,那他与梵珞瑶得相遇,会不会是命中注定呢? 微微点头,梵珞瑶只觉得内心有些复杂。 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眼前这相识不满一个月的男人? 望着燕羽牵着自己的手,梵珞瑶无力的笑了。 这份情,是什么时后种下了根、什么时后萌了它的芽?他竟都毫无知觉。 他只知道,他会喜欢燕羽得靠近,他得碰触……自己不会觉得不适。这感觉……很奇怪……可是心中却会有一种淡淡的甜蜜。 但是,若梵珞瑶知道他与燕羽的未来将会是如何的话,他或许……会后悔在雪地里救了他。 雪花。雪花纷纷。一阵雪花纷纷。 看着手心那自天上飘落的,玲珑剔透的雪花,梵珞瑶与燕羽乘一匹马。两人现在在梵络的边疆,还需要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才会抵达琢以。 “梵络的雪景还真美。”望着满地的雪白,燕羽有感而发。 在琢以,基本上是看不到雪的。 今天,是燕与第一次真正静下心地看雪,而这场无名雪,他的身旁有梵珞瑶。 “对了!当初你为何会在这里昏迷?”猛然想起梵络跟琢以之间还算遥远的距离,梵珞瑶提出疑问。 “啊啊!那是因为之前我爹要我外出和人学习经商,可是不小心走散了,然后就误闯了梵络边疆,然后……就这样了。”似乎很高兴自己因为和同伴走散然后自己受伤昏迷接下来又遇见梵珞瑶,燕羽咧嘴一笑,眼中都是喜悦的光彩。 “误闯?那也难怪了……这边疆多的是凶猛的野兽,你会受伤也是一定的。”望着雪花、望着雪地、望着燕羽,梵珞瑶眼珠子动了动,又道:“你知道吗?冬萦的洛焚丘四季皆春,而我们梵络边疆则是终年不融雪。” “这是为什么?”燕羽问道。 “因为这是诅咒。” “诅咒……?” “是的,就在好几年前,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巫女就死在这里。” “你说……巫女?” “嗯!听说她被称为神之巫女。”梵珞瑶微微垂下眼帘,他的记忆开始跳到最初见到那女巫时的样子……。 …… …… …… 那时,他正值稍微懂事的年纪。 那天,他因为无聊而独自骑着马来到边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笑声,梵珞瑶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雪地里躺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虽上了年纪却还是风韵犹存,她身穿单薄白袍,却毫无怕冷的样子,反而是眼眸之中,多了怨恨来渲染。 “你在笑什么?”孩子毕竟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梵珞瑶没想太多便靠近女子问道。 “笑?我哪有笑?”女子止住了笑声,她望着梵珞瑶,狰狞之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霸气。“我在哭诉上天对我的不公平?” “你分明就是在笑,而且……你又没有流眼泪。”在梵珞瑶单纯的认知中,只有流泪才算哭泣。 “什么是哭什么是笑?”女子的眼突然变得赤红而吓人,她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懂,但你以后……一定也会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似乎被那赤红的眼吸引,梵珞瑶没有害怕得逃开。 “笑中带哭,哭中带笑,没有人能逃过神的安排……就连我这神之巫女在没有利用价值后,也会被那些发誓要效忠我的人除掉一样……孩子……你知道吗?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在死之前的不公平。” “为什么神不要你?” “哈哈哈哈哈!因为神不要我们抗天,但我却选择逆天!你懂吗孩子?我在逆天……逆天而行!!”彷佛很骄傲自己自始至终所做的任何决定,女子大睁着双眼,赤红的眼没有流泪,但梵络瑶却感觉她在哭。 明明她在笑,但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子,是真的在哭。 “逆天……?” “孩子,你会和我一样……我看得到你的未来……你会和我一样怨恨上天的不公平!你和我……是一样的!!因为……因为……” 梵珞瑶开始转身奔跑,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何要来到边疆,因为若没有来这里,他就不会遇见那古怪的女子,更不会听到那句话……。 …… …… …… “你是不是……见过那神之巫女?”看得出来梵珞瑶与那神之巫女有过什么,燕羽微蹙着眉问道。 “我见过。”梵珞瑶提起头仰望苍穹,他缓缓说道:“也只见过那么一次。” “后来我知道,她叫白愁盈,是世上少见的受神的祝福而诞生的女子。”张开臂膀,梵珞瑶感受雪花飘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空虚的感觉。“可是你知道吗?她虽是『受祝福』而诞生,但她一生却既不快乐也不幸福。” “神……其实并不眷顾她吧?”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梵珞瑶望着燕羽,他的手轻轻得抚着燕羽的脸庞。“可是就算神不眷顾她也好祝福她也罢,她这一生,仍是注定要逆天。” “所以她是按照神的旨意而逆天?”燕羽轻轻把脸靠向梵珞瑶温暖的手。说真的,他很喜欢梵珞瑶轻轻的触碰。 “不。”梵珞瑶眼中带有点苦涩,他道:“神要她抗天,但她选择逆天。” 白愁盈选择让不属于这世界的另一个白琦来继承神之意志,并藉着勾魂使者的忠心来慢慢教育拥有无限“改变轮回”的可能性的白琦。 白愁盈爱她儿子,但也同时当他是枚棋子。 而白琦,便是她逆天的牺牲品。 梵珞瑶没见过白琦,关于他的种种世绩都是从梵仲那里听来的。 “那到底……白愁盈对你说过什么?”直觉白愁盈铁定有对梵珞瑶说过什么话,燕语看着他,一脸你绝对不能隐瞒我的表情。 “她说……”梵珞瑶轻轻叹一口气,眉间都是无法倾诉得忧愁。 “我会和她一样,死在这片雪地里……。” 有一瞬间错愕了。燕羽一脸吃惊得睁大着眼。 “你或许会认为那可能是玩笑话,要我别在意。”梵珞瑶手指着这皑皑的大雪道:“但白愁盈曾经诅咒过要这梵络边疆永不融雪,而今天,她的诅咒应验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人都会死,一切都会归于尘土。 但是梵珞瑶不懂,为何白愁盈会说他会怨恨上天得不公平甚至死在这片雪地里。梵珞瑶不懂,为此,他深深感到疑惑不解。 “不管命运如何,我们还是要活下去……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会陪你。”突然一把抱过梵珞瑶,燕羽轻吻着他的唇。“所以,不要哭,好吗?” 哭? 抹了抹自己的脸,梵珞瑶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 “奇怪……我……” “你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吧?”搂紧梵珞瑶,燕羽一脸心疼。“不管是身为将军之子还是身为梵珞瑶……你都很辛苦吧?” “我不知道……”梵珞瑶紧紧抓着燕羽的袖子,他想命令自己别流泪,但泪水却越流越多。“我对我自己本身就很迷惘……。” 白愁盈要逆天,但她的行为却又是早已注定。 到底,是我们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间还是由我们来开创未来? 所有早已注定好的事……我们又有甚么办法可以去改变? 见到梵珞瑶的憔悴,燕羽虽然不懂他的愁苦,却深深心疼他的泪水。 “想哭,就在我怀里哭。”把梵珞瑶紧紧环在自己怀里,燕羽的臂膀紧圈着他。“你要哭多大声就多大声,你现在并不是将军之子更不是梵珞瑶,就只是我所爱的人。” 所有身分都不再重要,此时此刻此地,你是我的人,我们属于彼此。 但尽管燕羽这样说,梵珞瑶仍是想要遏止住自己的泪水,他不允许自己堂堂一个将军之子却不坚强的流出泪来。 有些事,牙一咬就会过的。 他本是这么想的,但在燕羽怀中,梵珞瑶才发现自己竟会因为那怀抱得温暖而一再的红了眼眶。 一直以来,梵珞瑶都是独自一人承受过多的压力与痛苦。今天,他头一次知道原来他可以哭。 将军之子只是种枷锁,梵珞瑶可以不用强装微笑。 梵珞瑶可以哭——为了哭而哭。 轻拥着梵珞瑶,燕羽望着雪花,他对他低声耳语道:“其实不管白愁盈说的属不属实,只要你做了选择,命运就会改变。” 微微点头,梵珞瑶也清楚这道里。 或许,从他在雪地里救了燕羽开始,他就注定要做一个选择——一个足以震撼他俩生命的……选择。 琢以。燕耽王爷府。 略微羞涩的坐在燕羽的腿上,梵珞瑶的身子有些僵硬。 手覆在梵珞瑶的腰上,燕羽知道他还不习惯被这么对待。 这样亲密的互动,燕羽希望只有他对梵珞瑶做。 “我们这样……很奇怪。”有点紧张的望了望四周,梵珞瑶蹙着眉。 “我们这样很正常。”燕羽贴近梵珞瑶的胸口,他感受他的心跳。“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这样抱你的。” “嗯……” 明白自己对梵珞瑶的占有欲,燕羽只感到饥渴。 他想要梵珞瑶,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感受到燕羽某器官的苏醒梵珞瑶神色尴尬的想站起身来。 然而燕羽却紧紧的拥着他道:“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 知道燕羽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别将他和堂哥梵祈混为一谈,梵珞瑶明白的点头。 “我相信你……。” 溺爱的抚弄梵珞瑶的秀发,燕羽轻压他的头好让他自己可以吻上他的唇。 面对燕羽的轻吻,梵珞瑶完全没有抗拒也没有不适感。 说真的,他还挺喜欢燕羽抱住自己、亲吻自己时所带给他的酥麻感。 知道梵珞瑶不会害怕、厌恶自己的接触、靠近,燕羽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傻傻地笑了。 “你……” “少爷,等等要动身前往王家庄了。”一个一身黑的斯文男子走近,他恭敬的说道:“要带梵少爷一同前往吗?” “不。不用了。”燕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一向都很清楚该如何把私人感情放一边。“珞瑶,这次我去王家庄要三天,你可以自己一人待着吗?” “嗯!”梵珞瑶微微勾起嘴角,他点头。 轻轻的细吻着梵珞瑶的额头,燕羽哑声道:“等我回来,我们马上动身回去梵络向你爹说咱俩成亲的事。” 他知道,他们彼此喜欢。 燕羽想快快定下来,他想趁早拥有梵珞瑶。 “……嗯。”有些迟疑,但梵珞瑶没让燕羽看出自己得不对劲。 “那我先走了。”再抱了抱梵珞瑶,燕羽站起身来,有些不舍的望了他一会儿后便离开前往王家庄了。 见自家主子走远,斯文的黑衣男子上前说道:“梵少爷,燕耽王爷有事找你。” “我!?”指指自己,梵珞瑶到王爷府已快两个月了,他连王爷的影都没看到而今天他竟说要见他? “是,王爷还希望这次见面请一定要保密。”男子点头说道。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不对劲,但梵珞瑶仍是点头。“我知道了。” “那么,请随我来。”微弯着身子表示尊敬,男子转身开始带路。 而梵珞瑶跟在后头,脚步越来越沉重。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不久,来到偌大的厢房,范洛瑶看见帘后有个端端正正的人影,很清楚的可以感受到里头的人的庄严。 “王爷,梵珞瑶少爷已经请来了。”对着帘后的人如此说道,黑衣男子的语气多了些复杂的情感在里头。 但梵珞瑶根本无暇去关心,他只觉得紧张。 一发现自己竟然在紧张,梵珞瑶觉得好笑。以前和爹出外征战的时后,他就不曾知道什么叫紧张、害怕,甚至在边疆独自和野兽对战他也从未紧张过,而今天,他却失常的心跳加速,一颗心被悬得高高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的“不像自己”,梵珞瑶更紧张了。 “你可以退下了。”帘后的人影轻轻一动,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震慑四周的人。 在心底深深佩服,梵珞瑶知道一个军队甚至是一个国家,最需要的莫过于这样的人了。能靠言语就让人敬畏的,当今世上有多少?更何况……梵珞瑶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都还是会莫名的惧怕他三分……这样的人,只当王爷似乎可惜了点。 梵珞瑶出身兵家,脑中想的当然也是兵家之事,此时此刻他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开战在即的四大国之战,他在想,这场征战中,这燕耽王爷……会不会也上战场? 若是的话,那站在自己国家的角度来想,他就有一定的义务要去了解燕耽的弱点。 梵珞瑶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但为了国家为了梵家,他也是身不由己,更何况……他不仅仅是梵珞瑶,还是梵络大将军梵仲之子。 他这样做,并没有错。 “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深深的鞠一个躬,黑衣男子对梵珞瑶颔首后便转身离开了。 “珞瑶见过燕耽王爷。”直视着帘后那一丝不苟的身影,梵珞瑶实在很好奇帘后的王爷究竟长甚么样子。 “嗯。” 四周一片寂静,梵珞瑶有些尴尬了。 燕耽王爷应了个声后就不再开口,梵珞瑶也不知道他若先开口会不会不符礼节。因此就这样,梵珞瑶一点也不敢乱动的站在门前,他望着帘后的人影,暗想着到底何时才会有动静。 又过了没多久,梵珞瑶闻到了一阵阵的茶香。 “你说……这是什么茶?”帘后的燕耽王爷终于开口了,却是出了一道难题给梵珞瑶。 能用嗅觉就能知道何种茶的,世上没有多少人能,除非有够敏锐的鼻子以及对于品茗有一定的心得和独特的看法才有可能做的到。 然而或许谁都做不到,但偏偏……梵珞瑶可以。 他的爹,梵仲也是个极爱品茗的爱茶之人,说他喝遍全天下的茶也不夸大,而梵珞瑶从小便因为耳濡目染也跟着对于品茗有了一定程度的爱好和兴趣。 用嗅觉来分出茶的种类,这样的事,当初在梵将军府时自家爹已经考验自己无数次了。 勾起嘴角,梵珞瑶一脸信心。 “茶香虽淡却会使人难以忘怀,香气中带有点特殊的苦涩,比起梵络的明夜茶,还要更偏苦了些,我想……这应该是琢以的蒸泠。” 帘后一片沉静,随后便传来了笑声。 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梵珞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愧是梵仲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战场上骁勇善战,没想到连品茗也有这样高的水准。”帘后传来响亮得拍掌声,燕耽的语气中充满称赞。 “珞瑶的确是在家父的薰陶之下成长,珞瑶今天能有这般成就,全都是多亏家父的谆谆教诲。”面带微笑,梵珞瑶是打从真心感谢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母亲在生自己时便因难产而去世,然而梵仲却从未仇视、讨厌他,反而是更用心得栽培他,虽然在成长的过程中,梵仲总是非常严厉的要求、训练,非要让他成为一个未来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梵珞瑶吃的苦比堂哥梵祈多那是一定的,也因为如此,相比起倍受溺爱的梵祈,咬牙忍过艰辛的梵珞瑶反而更得人心。 而这样的结果,却反而引来了伯父梵伯的极度嫉妒。 在帘后的燕耽听见梵珞瑶的话后便又笑出了声。 “我问你,身为子女,是不是要致孝?”燕耽品着茗,他一双眼透过帘子冰冷冷得直视着梵珞瑶。 “致孝是为人子女的首要根本。”心里隐隐不安,梵珞瑶只觉得现在的氛围越来越奇怪。 应该说……正逐渐僵化。 “既然你知道身为子女要致孝,那你为何还纠缠着我们燕羽?”放下茶杯,燕耽的语气充满愤怒。 “这……我……” “就算你说什么两情相悦我也不会接受的。”燕耽重重得拍着桌子,他道:“你应该清楚四大国开战在即,我们琢以和你们梵络原本就处不来,你这未来的将军和我这王爷的儿子若在一起,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做父母的会怎么想?” 身为子女、身为国家的一份子,本就不该去做会伤害彼此的事,若梵珞瑶今天是个普通老百姓,那说不定燕耽会接受他,然而,梵珞瑶并不是什么都不是,他是将军之子,是未来梵络的大将军——更是琢以以后的大患。 这样的一个人,是要燕耽如何接受他与自家燕羽相爱的事实? “可是我、我……”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燕羽,但是,也请你不要忘记你的身分。” “我的……身分?” “你是梵络未来的大将军,而冬萦、维杰、琢以以及你们梵络一旦开战,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和燕羽在一起?”燕耽也知道梵珞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背景,因此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不怕死。”梵珞瑶知道自己和燕羽得身分是不能在一起的,但他不怕……他知道不管如何……燕羽都会在他身边。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可有想过身为父母得我们会怎么想?” 梵珞瑶一震,他知道燕耽的意思。 “你爹梵仲我是不知道,但我并不希望我的儿子未来会为了爱一个人而送命。”眼神变得冷冽,燕耽的语气中有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我希望你可以离开燕羽。” “可是我……我……!” “我管你是真心还是两情相悦!”燕耽拉开帘子,他让梵珞瑶清清楚楚得看清他脸上的愤怒。“反正我就是不许你和我家燕羽再有任何关联!你要记住,你不单单只是梵珞瑶,你是未来的将军,是琢以的敌人也是燕羽的敌人!” 眼神变得空洞湿溽,梵珞瑶绝望得点头。 “我知道了……。” 望着一脸悲伤的梵珞瑶,燕耽是铁了心地看着他泫然欲泣。 事实上,燕耽其实很喜欢梵珞瑶的,光是他的举手投足,那样高贵的气质以及对于品茗地喜爱程度,那都是让燕耽喜欢他的原因。 不过,碍于他的身分,燕耽实在不能同意燕羽和他在一起。 轻轻叹气,燕耽说道:“我知道让你们分开是件很残忍的事,但是我已经老了,我可经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两国之间的恩怨,竟还会牵扯到本该单纯无杂质的恋情……。 燕耽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在这样的时代,竟然连感情都要因为身分、国家而惨遭拆散,这又到底是怎样的悲哀? 若最终不能在一起的话……为什么要相遇?为什么要相爱?为什么偏要等到情愫已经萌芽了……才会明白不能在一起的事实? 为什么!? 望着燕耽苍老无助的样子,梵珞瑶忍住眼泪溃堤的冲动,他逼自己说话。 “我很明白我和燕羽在一起会造成您老人家的困扰……您放心,我会离开……。” “记住,别让燕羽知道我见过你。” “……” “你有听到吗?” “……我明白。” 讲完这三个字,梵珞瑶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燕耽微微点头,他别过头道:“如果想哭,你可以哭出来。” 这是他一个长辈唯一能够做的事……。 轻轻摇头,梵珞瑶转身走出厢房。只是,当他走出房后,他的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掉落。 再也无力去抹去承载过多悲伤的泪水,梵珞瑶只是疑问上天为何要让他遇见燕羽。 若是会这般痛苦,为什么还要遇见彼此? 为什么!? 三天后。 再过没多久燕羽就会从王家庄回来。 梵珞瑶坐在小亭子里,他正在苦恼该如何开口提分开的事。 “梵少爷,外头有人要找你。”一身黑的斯文男子走近,他道。 “找我?”讶异怎么会有人找来这里,梵珞瑶问道。 “他说他是……”斯文男子微微皱眉,因为这男人的名字他早有耳闻。“元拓。” “拓大哥!?”惊讶地捂着脸,梵珞瑶知道若没出什么大事,元拓通常不会主动来找他的,更何况……若元拓有要事都会事先和身为将军的梵仲商量,而现在他竟直接找来这里?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他现在再哪?” “我让他先在门口等着。”因为有些怀疑元拓的来历,所以他不太敢请他入府。 顾不着斯文男子了,梵珞瑶奔出王爷府,他果然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的元拓以及元梦媱。 “拓大哥、梦媱!!”微喘着,梵珞瑶一颗心高高的悬着。他怕……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梵大哥,你听了……一定要支撑住喔……。”似乎难以启齿,元梦媱皱着眉,用眼神示意自家哥哥开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手脚冰冷,梵珞瑶知道元梦媱是个稳重的女子,若不是有什么非常天大的要事,她是绝对不会皱着眉头的。 “珞瑶,你仔细听了……”元拓手放在梵珞瑶的两肩上,他沉重的开口道:“你爹他……他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彷佛晴天霹雳,梵珞瑶跌坐在地。 爹他……死了!? 那个梵络最伟大、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梵仲已经……死了!? 知道梵络瑶还无法接受,元拓朝元梦媱说道:“妹子,你先回维杰吧!开战一事得劳你准备准备了。” 了解自己就算留下也无法安慰梵珞瑶,元梦媱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便使着不算上乘的轻功离开了。 望着元梦媱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元拓上前扶起梵珞瑶。“珞瑶……我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但是,你还是要接受。” “爹他……”顿了顿,梵珞瑶满脸苍白。“他怎么死的?” “珞瑶……你……” “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一阵冲动,梵珞瑶抽出自己腰间随身携带的配剑——那是他爹梵仲在他成年礼时送他的。 只见梵珞瑶持着刀直往元拓砍去。 而元拓彷佛早已知道梵珞瑶会这么做,只见他后退几步,也跟着抽出自己的配剑来抵住饭珞瑶的攻击。 “冷静一点!珞瑶!” “我说……爹、他、怎、么、死、的!!!”像是把元拓当成了自己的杀复仇人,梵珞瑶咬着牙,他提起刀来又是猛力攻击。 “你已经自乱阵脚了……”看出梵珞瑶步伐的不稳以及拿刀的错误方法,元拓认真的使出一招把梵珞瑶的刀打到另一边。 望着那把珍贵的刀落在地上,梵珞瑶眼神空洞,他蹲下身子拾起刀。“……你要我怎么保持冷静?” 红了眼眶,梵珞瑶实在不敢想像,在几个月前见到的爹,竟是他见到的最后一面!? 他是要如何不激动?如何不丧失理智? 梵仲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 其中,必有诈!! 知到梵珞瑶正在思考,元拓等带着他再度开口。 “爹他……是被伯父害死的吧?”紧握双拳,梵珞瑶目前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伯父用某种方式除掉了爹。 “珞瑶,我们没凭没据……” “那你要我怎么想!?爹他会自尽吗?爹他会被刺客杀掉吗?不!不可能!爹他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打败?除非……除非是熟识的人下的手……。” “珞瑶……”见珞瑶大睁着眼似是要为梵仲的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元拓看到这样近乎疯癫的他,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奈。 “拓大哥……你说……我要怎么办?”梵珞瑶紧抓着元拓的衣袂,他流着泪,一脸恐慌,慌张中还带着不安、紧张以及害怕的情绪。 头一次见着这样脆弱不堪的梵珞瑶,元拓扶着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管凶手是不是你的伯父,面对已经展开行动的敌人,我们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红着眼眶,梵珞瑶望着元拓,眼中有着那么一线的希望。 “……迎敌。”低首敛眉,元拓的语气是多么的庄严,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迎……敌?” “没错,就是迎敌。”元拓拉起梵珞瑶的手,他轻抚着他因为长期练剑而长出的厚茧道:“既然对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那他的目标绝对是将军一职,因此……你必须马上回梵络,用最快的速度替代你爹,成为梵络的大将军。” “替代我爹……将军……我!?我、我不行的……”别过头去,梵珞瑶迟疑道:“我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上战场去带领十几年经验的老兵,只怕众人不服。” “你之前跟随你爹征战的结果早已令人心服口服,你的骁勇早就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实,所以……我们赶快启程回梵络吧!” “可、可是……”望着王爷府大门,梵珞瑶有些犹豫。 难道……他真的就要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就离开吗? 然而元拓还没多说什么,梵珞瑶也没有多加思考的时间,燕羽的声音便从背后冒出。 “你们!在做什么!?” 帅气俐落的下马,燕羽十分不高兴的望着元拓牵着梵珞瑶的手。 “你是谁?”眯起眼来,元拓听他的语气后十分合理的怀疑他就是使梵骆瑶犹豫动身返回梵络的最主要原因。 “你又是谁?”不爽的拉开元拓牵着梵珞瑶的手,燕羽气呼呼道:“你想做什么?”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梵珞瑶想要解释他与元拓的关系但是……他想到了燕耽的请求。 他必须要离开燕羽……这是他答应燕耽的……。 看出梵珞瑶的困扰,元拓大概的猜出了来龙去脉,于是他偷偷一笑,把梵珞瑶揽进自己怀里。“想做什么?当然是来迎接我的新娘回家啊!” “新娘?”燕羽眯起眼,眉宇之间透露着他的不安。 “你不知道吗?我元拓……是梵珞瑶早已被决定好的夫君……回梵珞后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你……这……珞瑶?”无法接受的神情,燕羽看向梵珞瑶,希望他能否认。 然而梵珞瑶只是把头靠在元拓的胸膛上,一句话也不说。 “珞瑶……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要一起回梵珞讨论成亲的事吗?”走过去拉起梵珞瑶的手,燕羽的语气中充满深怕失去他的担心。 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梵珞瑶……又遭遇了什么事? 然而梵珞瑶却铁了心的甩开燕羽的手,他佯装冷淡道:“很抱歉……我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一直没有真正喜欢、爱过你。” 一脸愕然,燕羽摇着头道:“不、不可能!!你在说谎对不对?” 忍着心痛忍着悲伤,梵珞瑶只知道他现在若不狠狠伤了燕羽……他无法离开。“我没有说谎……我爱元拓,一直以来都是……。”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梵珞瑶拉过元拓,让他俩的唇贴在一块儿。 面对这样的情景,燕羽的脸变得铁青,他握紧双拳。“所以……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的感情……?” “……对……一直以来都是。” 忍住想哭的冲动,燕羽转过身吼道:“滚!给我滚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你这贱人的脸!!!滚!!” 眼看眼泪就要掉落,然而元拓却早先一步的抹去梵珞瑶的泪水,然后他抱起梵珞瑶,故意带着深情的语气大声说道:“珞瑶,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可是等不及要和你结为夫妻呢!” 语毕,他便施展着轻功抱着梵珞瑶离开了。 感觉到两人离开,燕羽转过头望着他俩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时,才终于对天哭喊道: “我恨你!梵珞瑶……我、恨、你!!!!” 第二章 一年后。 四大国的战火已延续了快一年,然而在开战之初,四大国的主力将军却都在征战期间受了重伤后便失去了踪影。 四大国失去了主要的领导者,想当然尔士气减少了许多。 祖国。白家。 “小柔,你们家宁旋有没有心上人啊?” “芊然姐姐想要当媒人?” “是啊!我们家的邱沂大宁旋差不多一、两岁,再过不久就会是个武状元呢!” “武状元啊?那可不得了!!”黄柔又想了想,她笑道:“不过可能没办法了呢。” 李芊然望着不远处正和祖圣谈笑的白宁旋,看着他那幸福害羞的笑容,她有些感慨道:“不过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在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既定的,我们或许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但我们无法违背“注定”。 所有的事……上天早已注定好,意料之外的结局也有可能就是最初的结果。 “娘!”打断黄柔与李芊然的谈话,白枫旋捧着一碗汤药,似乎是十分苦恼。“小瑶他又不喝药了。” “不喝?”微挑起眉,黄柔多少可以体会梵珞瑶的心情。 毕竟他们白家的汤药真的可以说是出了名的难喝到爆。 所谓“良药苦口”还真不是说假的。 “是啊!他嚷着说再喝下去一定会苦死,所以一直不肯喝。”似乎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因为汤药难喝而宁可伤势恶化甚至搞到生命垂危。 这样值得吗? 黄柔正要接手说换她去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元拓却早先一步抢走。 “你在做什么啊?”一脸疑惑,白枫旋稿不懂元拓的举动。 “我去喂他吧!”露出爽朗的笑容,元拓的语气中有不容拒绝的坚持。 “可是……”正想说他也是老嚷着不喝汤药的人,但白枫旋在接触到黄柔的眼神时选择不再多说。 “我说元拓,这汤药虽然难喝,但里头的药材却都是数一数二、难得一见的,我不管你如何,一定都要珞瑶喝下去!”看了一眼元拓,黄柔带着暧昧的笑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投以我早明白了的微笑,元拓捧着汤药直往梵珞瑶所居的厢房。 望着元拓走远,白枫旋疑惑的对自家娘亲问道:“娘是有何用意?” “呵呵呵傻孩子……”李芊然微捂着嘴,她笑道:“元拓对珞瑶有意思……。” 眼底露出一丝惊讶,白枫旋拨拨自己垂落至胸前的发丝,他纳闷道:“可是……” “枫旋,你还小,对于感情还不明白,他们的事……看看就好。”黄柔轻扶起李芊然,她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闲话……。”望着黄柔与李芊然走入屋内,白枫旋皱起眉来,他敏感的再度望着元拓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可是……元拓眼中望着的……不是珞瑶啊……。” 微倚在厢房门外的树干旁,梵珞瑶披着外衣,手臂和头上都还绑着绷带。他望着来人,一脸冷漠。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后?”无奈得把汤药捧到梵珞瑶眼前,元拓说道:“你这样不喝药,伤怎么会好?” “好了有用吗?”梵珞瑶似乎没有打算要接过汤药,他冷眼望着那黑得不像话的汤面。“就算好了回到战场,仍就逃不过一死。” “你就一定要这么消极?”皱着眉,元拓不喜欢这样的梵珞瑶。“你爹在天之灵……难道就舍得你这样?” 梵仲若还在,一定会惊呼这样消极、颓废的男子真的他是他的儿子吗? “别在这时后提到我爹。”无可奈何得接过汤药,梵珞瑶苦笑道:“可是我有说错吗?这次再回战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想你就算想上战场我也不会让你去。” 白枫旋步伐轻缓得走了过来,他环着手臂,淡漠的神情有点像是在望着远方眺望的白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眯起眼,梵珞瑶问道。 “你不能上战场。”望着自己的双脚,白枫旋说道:“你因为不喝汤药以及时常乱下床走动的关系……老实说,你的情况有恶化的趋向。” “会致命吗?”元拓为梵珞瑶捏了一把冷汗,他还不忘瞪了一眼不乖乖喝药的梵珞瑶。 “不会,但是对于一个将军而言,也近乎残废了。”白枫旋抬起头来望着梵珞瑶,他继续道:“一个将军……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所以说……我的武功已经废了?”梵珞瑶的脸略显苍白,他似乎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乖乖吃药了。 “还有挽救的方法吗?”知道就算是世上再怎么罕见的疾病,只要给白家治疗,即便无法根治也一定能抑制住病情恶化,所以元拓抱持着一定的希望望着白枫旋。 “也不能说全废……这四年左右,不能施展内力……”白枫旋顿了顿,他又道:“若施展了……就算不死也真的残废了,最严重就是吐血身亡。” “天啊天啊天啊!”发狂的挠着自己的头,元拓对梵珞瑶道:“你看你!不吃药竟可以演变成这样!?” “……”嘟着嘴,事实上梵珞瑶也非常的惊慌。 “那些汤药可不是楚翔他们那样是喝滋补养身用的,因为珞瑶的伤是在左胸,也就是心脏下方,为了护住你的心脉,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四弟那里取来一些非常珍贵稀奇难哉培的药草,结果你却到处乱跑还不喝药……现在变这样,也只能说你自做自受了。”无奈的摇着头,白枫旋说道:“说真的,你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离开都随你便,但四年期限未到,你就等于还未根治……也就是说,你依然是个带伤的病患。” “真的一点内力都不能施展?”不是有意要质疑白家的医术,但元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剑伤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你以为这到底是谁的错啊?”挑起眉来,白枫旋指着梵珞瑶。“如果有好好喝药养身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是是是!都我的错可以吗?”一脸尴尬,梵珞瑶也知道是自己的任性害了自己。 “知道就好。”叉起腰来,白枫旋抬高下巴,他道:“所以呢……你就乖乖的享受四年间都不能使用武功的滋味吧!” 语毕,白枫旋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一身白衣,沉稳的走离。 望着那有些冷漠、高傲、孤僻的身影,梵珞瑶说道:“他知道的,对吧?” “他知道什么?”知道梵珞瑶的“他”指的是白枫旋,但元拓并不懂白枫旋会知道什么。 “你不喜欢我的真相啊!”垂下眼帘,梵珞瑶道:“整个白家都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结果只有枫旋看的出来你对梦瑶有意。” “喔?那又怎么样?”元拓看了一眼梵珞瑶,他轻笑道:“他知道了难道会做什么吗?” “白枫旋是白家下任继承当家吧?论医术,他较加;论心思细腻,他也更胜一筹……”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白枫旋,万万不可惹啊!”梵珞瑶早就知道白枫旋是个调配药计的天才,倘若哪天他看出你有什么不利白家的想法还是质疑他们的医术,就怕他会不顾医德地调出让你生不如死的药水出来。 虽然梵珞瑶知道白枫旋不是那种人,但他还是会感到可怕。 毕竟白枫旋的观察力敏锐……也算是个狠角色。 见梵珞瑶一直露出严肃的神情,元拓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决定了!等你外伤一好就离开!” “咦!?你说什么?”一脸吃惊,梵珞瑶有点意外。 “反正你也上不了战场,而且世人也以为梵珞瑶已经死拉!不如趁这时间去游历各国吧!”抚着梵珞瑶的脸,元拓说道:“要你去游历,不为别的,就只是要你暂时忘记一切。” 忘却丧父之痛,忘记当初离开燕羽的痛苦……你不再是那个身为梵络将军的梵络瑶,你只是个单纯想要游走各国的旅者,你不是谁,也不为谁而活,你只是过客……只是任何时段里有趣无回地一个过客。 懂元拓的话中话,梵珞瑶轻轻点头。“伤一好,就离开。” 搂过梵珞瑶,元拓有些感叹的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俩的因缘线是不是牵错了……” “如果最初我喜欢的是你……我们也不会这样困扰了。” 如果当初,我们就是两情相悦的话,那是不是……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如果最初,我们就是彼此相爱的话,那是不是……心就不会那么痛? 带着这样的疑问,梵珞瑶后来就和另外三名将军一同离开了白家,那时,他们还想着有一天要再回来看看,但大家怎么有没想到,在他们离开一个月后,白家,惨遭灭门。 白蚀与黄柔葬身火海,白琦和白家四个孩子却失去了踪影。 从那时候开始,命运的转盘,已悄悄转动……。 自离开白家已过一年。 不发一语的站在梵将军府前,梵珞瑶蒙着面纱,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进去的了。 爹不在,他又在征战之中失去了消息,那么将军一职该由谁继任? 梵珞瑶很清楚,现在在府中饮酒起舞作乐的,无非就是他的伯父梵伯。 不打算进府向梵伯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梵珞瑶还活着,梵珞瑶只是漠然的转身离开准备前往梵络边疆。 让世人知道梵珞瑶还活着做什么?就算他再度夺回将军之职,但那又能代表什么?若他爹梵仲会因为这样而复活,那他说什么也会闯进府里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梵珞瑶回来了! 可是事实上是就算他杀了伯父,他爹也不可能会还魂什么的回到他身边,甚至再也不可能用他那一贯的和蔼轻唤着他的名。 他突然……好想念梵仲的唠叨。 猛然想起梵仲的死因,梵珞瑶皱起眉来,满脸都是愤恨与不甘。 梵仲的死因是中毒,他中了天下五奇毒中毒性最轻但活命时间极为短暂的石灵清。 石灵清是当初白愁盈和白愁霖反目成仇时,白愁霖研发出来的。这毒一旦发作,两个时辰内未服解药便会马上暴毙。 两年前跟随元拓回梵络后,梵仲已被元拓事先烧成骨灰了。 根据元拓的说法,梵仲死时的惨样……不会有人想要再去忆起的。 那死法真的很可怕。 后来,在出征之前,他把梵仲的骨灰洒在梵络的边疆。 他还记得爹说过,若没有将军这职位的责任感桎梏,他还真想什么都不管得去追求自由,或许他可以是一个乞儿也可以毫不受限制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叫欢笑。 在别人眼中那是疯狂的、愚蠢的,但在梵仲眼中,那却是最为珍贵的自由。 梵珞瑶是抱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去洒骨灰的。 爹得到了他要的自由,但他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最终还是成了将军上战场去,后来因为失踪的关系世人都认为梵珞瑶战死在沙场了。 然而两年后,梵珞瑶却回来了。 离开白家后又过一年,他才真正的鼓起勇气回到梵络。 其间他听闻了白家惨遭灭门的噩耗,他虽然惊讶却也无法阻止一切悲剧的开始。就像现在,即使他有勇气回来却又不敢真正踏进曾经属于他的将军府。 于是胆小的自己才又选择离开吧? 双脚踏入梵络边疆,梵珞瑶马上感受到一阵寒冷。 这边疆,还是一如往常的飘着雪。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猛然想起两年前和燕羽一起看雪的样子,梵珞瑶望着雪地,只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 突如其来的爱情、意料之外的爹的死耗……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命运就是如此多舛,或许前一刻还在哭泣,但下一刻却又破涕为笑。 他头一次真正的体悟到人类的忙碌。 笑着摇头,梵珞瑶只觉得好笑。 事隔两年,他回来了。 但是过去的并不会再回来……。 望着边疆的白雪皑皑,梵珞瑶想起燕羽抱住自己的胆怯与温柔。 在他与元拓相携离去时,那男人露出的痛心表情,他至今都还无法忘记,甚至常在梦寐中,为此而流泪哭喊着惊醒。 他知道、也很清楚自己那一次真的是狠狠的伤害了燕羽。 那绝望到近乎昏厥的样子,他怎么都无法从脑海抹去。 坐在雪地上,梵珞瑶突然感觉到四周有狼群靠近。 白狼!? 意识到这梵络边疆的白狼猖獗,梵珞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他被白狼团团围住,想要离开也只能施展轻功,然而现在的他根本不能这么做啊! “也不能说全废……这四年左右,不能施展内力……” “若施展了……就算不死也真的残废了,最严重就是吐血身亡。” 想起白枫旋的告诫,梵珞瑶握紧双拳,他咬着下唇,脑子一片空白。 似乎是放弃了逃走的打算,梵珞瑶望着眼前成群的、饥饿的白狼,觉得死亡其实也不可怕。 至少他现在并不畏惧死亡。 或许……死在狼口之下比面对人心的阴险要好多了。 脑中不断想起燕羽那痛心到极点的表情,梵珞瑶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若可以……他还想再见他一面,被讨厌也好被他恨着也罢,他来想再见他……。在这场雪中,在狼群面前,他想到的不是死亡,而是燕羽,脑子满满的都是他。 他脑中、心中,即使过了两年,还是只有他……。 闭上双眼,梵珞瑶感觉到为首的狼一跃而起,往他扑来。 没有抵抗、反抗,梵珞瑶只是坐在雪地上。 然而突然银光闪过,梵珞瑶却听见一声声哀嚎。 怎么……回事? 缓缓睁开眼来,梵珞瑶赫然发现刚刚要攻击自己的白狼此刻正流着血倒在雪地哀嚎。 而其他的狼因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吓到了,它们一哄而散,全都离梵珞瑶远远的。 还在纳闷发生什么事时,梵珞瑶却突然被人拉起。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自己在做什么!?” 呈现痴傻状态,梵珞瑶只觉得内心五味杂成。 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嗓声……是燕羽!? 见梵珞瑶毫无反应,燕羽一把抱过他。“说啊!!为什么不逃!?” 紧搂着梵珞瑶,燕羽似乎是希望藉此来平息刚刚看见白狼攻击梵珞瑶时心中的紧张。 无力去安抚自己跳得厉害的心,梵珞瑶用着有点嘶哑哽咽的声音唤道:“燕……燕羽?” 好不容易唤出燕羽的名,然而梵珞瑶在感受到燕羽明显得僵化后,便识相得不再开口说话。 想起梵珞瑶当初是怎样伤透了自己的心,燕羽咬牙,他用力的推开梵珞瑶。 跌坐在地,梵珞瑶知到一切都是自找的,因此他低着头,完全不吭声。 怒瞪着梵珞瑶,燕羽干笑几声。“怎么?堂堂将军之子竟沦落到身穿布衣?是不是……无家可归啊?你的夫君呢?你那伟大的父亲呢?” 这两年来,燕羽几乎是消极的日日喝酒、夜夜寻欢,差一点就要气死望子成龙的燕耽王爷。 不过也因为他这样的消极,因此他不知道梵络的将军在短短两年间换了两次,更不知道在世人心中,梵珞瑶已经为国捐躯了。 所以他此刻看梵珞瑶,以为他早在两年前就和元拓成了亲,两人快快乐乐的去过两人生活。 燕羽就是在这样有点嫉妒有点愤恨的心态下过着极为颓废的日子。 而就在前阵子,燕耽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斥喝着燕羽,要他跟着朋友们去学习经商,然后今天,他只是到梵络边疆散散步加上散散心,没想到就遇着了被狼群包围住的梵珞瑶。 这到底是巧遇还是孽缘作祟? 见梵珞瑶还是没有说话,燕羽又道:“不说话?莫非你的夫君在终于知道你是多么可恶下贱的人后就抛弃你了吧?该不会……连你爹都……” “住口!我不准你说我爹如何如何!”梵珞瑶就算没了自尊也还有着骨气,他听到燕羽一再提起已逝的梵仲,一脸难受且红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梵珞瑶的反应要那么大,燕羽恼羞成怒吼道:“你爹他真不该养育你长大成人!” 摇摇晃晃的自雪地站起,梵珞瑶直视燕羽,他哽咽道:“你要怨你要恨,都针对我一人就好,我求求你……让我爹……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你……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何其残忍,但燕羽却拉不下脸来向梵珞瑶道歉。 “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喃喃自语,梵珞瑶眼神空洞的转身缓慢行走。 见梵珞瑶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燕羽脱口道:“你,你要去哪?” 感觉喉头哽了一口腥甜,梵珞瑶感到难受。“我……唔!” 呕了一大口血,鲜血染红了雪,令人看了格外怵目惊心。 梵珞瑶完全没有时间多想自己为什么会呕血,因为早在他呕出血的那一刻,他便晕了过去。 见梵珞瑶呕完血后便马上昏倒,燕羽吓得赶紧扶起他,这才发现梵珞瑶地身子冷的吓人。 深怕梵珞瑶会因此而一睡不起,燕羽感紧呼唤不远处的下人来帮他。 在下人来之前,燕羽下意识的紧抱着梵珞瑶,他的手……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我喜欢你。” “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是梦媱。” “我要娶你。” “我不想造成我俩终生的遗憾。” “你心里有别人?” “……或许有,或许……没有。” “是他对吧?” “……谁?” “你的心里,一直、一直都只有他……。” …… …… …… 缓缓睁开眼,梵珞瑶讶异自己竟未冻死在雪地里。 是心软?还是想要使予更大的痛苦? 强迫自己相信后者,梵珞瑶捂着脸,这才发现自己是哭着醒来。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梦见当初在白家时元拓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一切不过逢场作戏。” 想起曾和白琦谈天时,他略带沧桑遗憾的眼眸中闪耀的坚强。 那份坚强,为谁而消磨? 那句逢场作戏,又是何意? “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那都太远、太难捕捉,你知道吗?有些事……并不是我们可以自己做选择的。” 那时,白琦是笑着这么说。 但梵珞瑶看得出来——他在哭。 心无力地抽泣,那小小的呜噎可惜无人听到。 “有些事……并非自己做主,是吗?” 揪着心、蹙着眉、咬着唇、握紧拳,梵珞瑶只觉得一阵无力感。 他到底何德何能可以以为自己被救起是幸呢? 幸或不幸,全由燕羽作主。 突然听见有敲门声,梵珞瑶有些慌了。 是燕羽吗?他心想着。 “打扰了!”推开门来,一身黑的斯文男子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那、那个……你是……”认出眼前的是谁,但梵珞瑶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不要紧,是我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微微一笑,男子知道梵珞瑶在尴尬什么,他坐到床沿,勾起嘴角道:“我叫燕宁。” “燕宁?”心中有些小小的疑问,但梵珞瑶选择不问。 有些事,要等对方愿意说才能去了解。 望了望梵珞瑶苍白但极具魅力的脸庞,燕宁轻笑道:“你现在应该是全身无力吧?来……我喂你吃粥吧!” “……谢谢。”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梵珞瑶有些迟疑的问道:“那、那个……我睡了多久?”一直觉得全身酸痛的吓人,梵珞瑶完全使不上力。 “两个月了,大夫说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在睡梦中去世。”似乎想起了什么,燕宁笑了笑,却又不打算提起。“不过幸好你醒了。” “两个月?你是说……我整整昏迷了两个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失去意识这么久,梵珞瑶瞪大双眼,语气尽是不敢相信。 “是啊!不过其实也还好,从梵络边疆回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多,你只在这府里睡上十天罢了。” “你的意思是……他救了我?”知道燕羽大可把自己丢在雪地然后一走了之,梵珞瑶有些鼻酸,但他没让燕宁看出自己心中的激动。 “少爷救了你没错,但我想……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了。” “……我知道……。”垂下头。梵珞瑶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吃惊燕羽救了自己。 试着转移话题,燕宁说道:“这样吃很不方便吧?”不等梵珞瑶反应,他又道:“不如靠在我怀里吃吧!这样我喂你比较方便。” “啊!?那、那就拜托了……。”感觉燕宁把自己抱到他怀里去,梵珞瑶的头轻靠着,一种安心感瞬间遍布全身。 “怎么样?会不舒服吗?”把汤匙递到梵珞瑶嘴边,燕宁问道。 “不会,很舒服……。”细细品味着嘴中的食物,梵珞瑶只感到惊讶。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安心了……。 似乎不懂为何燕宁会带给他一种安心感,梵珞瑶微微皱眉。 察觉到梵络瑶表情的变化,燕宁本来想问怎么了,但话还未说出口,却被硬生生打断。只见燕羽用脚踢开了房门,他看到梵珞瑶窝在燕宁的怀中后脸变得铁青。 “你们在做什么?”感觉内心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燕羽咬牙道。 “少爷,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啊!”故意无视燕羽眼中的怒火,燕宁又递了一口粥给梵珞瑶。 一把拉过梵珞瑶,燕羽也不管会不会弄痛他,他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然后怒视着燕宁道:“你先出去吧!” “可是粥……” “我会喂!” 强忍着笑意,燕宁道:“是!少爷。” 见燕宁离开,梵珞瑶偷偷望了望燕羽难看的脸色,他想离开那让人感到温暖的怀抱,但却又碍于使不上力而作罢。 “瞧你多么不知检点,才刚来不久就勾搭上别人了?”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那过分的醋意,燕羽只是恼火自己为何在看到梵珞瑶在燕宁怀中时,那份无法言喻的愤怒。 想开口解释,但话还未说出口梵珞瑶选择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燕耽不希望他与燕羽在一起,既然这样,他就应该让燕羽继续讨厌自己甚至是恨他。 就让他误会吧。梵珞瑶无奈的心想着。 等不到梵珞瑶的任何解释,燕羽冷着脸,他盛了一口粥粗鲁的塞进梵珞瑶嘴里。 还来不及反应,梵珞瑶只能任由一些粥顺着嘴角、下巴、颈部,一路滑入宽松的衣服里。 以为燕羽会藉此责骂或是嫌弃自己,梵珞瑶闭上眼想要忽视。 然而燕羽却是望着梵珞瑶衣服下那又人的身子,他沉默了会儿,哑声道:“你现在……全身无力、动不了?” “……嗯。”搞不懂燕羽为何突然转移话题,梵珞瑶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了理应不会出现的情欲。 他……还想要他吗!? 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燕羽就把梵珞瑶平放在床上,他坐在床沿,低下身子开始去解开他的衣带。 “你要做什么!?”虽然已经多少猜出了燕羽的意图,但梵珞瑶仍是害怕的问了出口。 燕羽没有回答梵珞瑶,他的手仍灵活的继续帮梵珞瑶脱衣。 “燕、燕羽……?”眼见自己的胸膛渐渐失去遮蔽,梵珞瑶在感受到燕羽像是在审视的目光后,略显羞涩。 俯着身子用舌尖轻触梵珞瑶的乳首,燕羽满意他那生涩的轻颤。 但他随后皱起眉来,若一时间推算,两年前梵珞瑶若与元拓成亲的话……他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处子?而且,夫妻怎么可能不行房?两年的时间……他们应该不知道度过多少春宵了吧? 想起现在被自己挑逗拥抱得身子曾经被另个男人恣意的享用过,燕羽越来越气愤,但他却没细想过,他气的到底是自己不是梵珞瑶的第一个男人还是气他曾骗过自己感情这件事。 “不!等、等等……”想要推开并阻止燕羽继续作令他害羞到死的事,梵珞瑶只觉得脑袋一阵混乱,听到的嘴巴吸允乳首的声音也好像是故意的一般,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羞耻的传入耳里。 梵珞瑶现在超想挖一个洞躲起来,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过度羞赧而死。 然而燕羽似乎不打算放过梵珞瑶,他望着被自己吸得红肿发胀的小乳,一种征服感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站起身来把床头用来固定帘子的细绳扯了下来,燕羽强硬的扳开梵珞瑶的双腿,然后用细绳固定住他的手脚,让他呈现一个“大”字形。 “不!燕羽……不!不不不!”开始慌张了起来,梵珞瑶紧张的望着正把手伸进自己裤头的燕羽。 说真的,他活了二十二个年头,都还没有过关于床上的事,而今天身体还很虚弱甚至无法使力,燕羽却要对他作那种事!? 这、这要他情何以堪啊啊啊!? “你不准?你不要?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不会告诉他的,他不会让梵珞瑶知道,在他离开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几乎颓废到人人唾骂的程度。 那阵子,他每日每夜都在女人男人的欢笑声中度过,只是,当他沉浸在肉欲里时,却还是会忆起那段情窦初开的日子。 那时,他们光是牵手、拥抱、亲吻就觉得很幸福,彷佛什么事都不必多说,彼此的情谊就能清清楚楚的传达。 然而前些日子再次遇见梵珞瑶,他却突然发觉,他对他的恨意其实还在,而且一直都在,只是……现在却逐渐的转变为一种近乎野性的欲望。 他想要他,在几番羞辱他后,他还是无奈的清楚,自己渴望梵珞瑶,不管是身子或是心,他都渴望到快要发狂。 “燕羽……我……”本想要说些话,但梵珞瑶在想起燕耽说的那些后,却又住口不说。 见梵珞瑶欲言又止,燕羽只是以为那是他无话可说的反应。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忍住想哭得冲动,燕羽望着梵珞瑶,心中有酸有甜的滋味交融,说不出的苦涩。 “我……对不起……”轻轻别过脸,梵珞瑶见燕羽红了眼眶,他也很痛苦,但是……他不能说出一切实情。 “那你……爱过我吗?爱过吗?”一直不肯相信梵珞瑶会对自己没感觉,燕羽不觉得也不相信,那个躺在他怀里傻傻地对他微笑的男人会不爱他。 感到视线模糊,梵珞瑶逼自己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应道:“我从来就没、没有爱过你……一次也没有!” 感到心碎,燕羽不再说话,他抓住梵珞瑶还在沉睡的器官,一脸阴险。 “不!我不要!”察觉燕羽想做什么,梵珞瑶想遏止他。 然而在双脚双手都被绑住的状况下,梵珞瑶更多的挣扎反倒是加快引起燕羽的欲火。 眼睁睁的望着燕羽张开嘴开始吞吐起自己的分身,梵珞瑶懦弱的闭起眼,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唔!唔嗯……!”一阵阵酥麻随着舌头的挑逗遍布全身,梵珞瑶紧闭双眼,他无法不发出呻吟。 抬起头见梵珞瑶死闭着双眼,那样逃避现实的表现让燕羽有些不悦的轻咬他口中脆弱的分身。 “啊!”无法形容自己那里被燕羽温热的口腔给含住时所带来的快感,梵珞瑶想阖上腿却无奈自己被固定成一个“大”字形。 就在梵珞瑶欲仙欲死直到要将欲望给射出时,燕羽却停止了吸允的动作,他就像是王者般,低下头凝视早已衣不蔽体的梵珞瑶。 失去那温暖湿热的包覆以及舌头的挑逗,下身早已硬挺的梵珞瑶开始燥热难耐。 欲望无法顺利倾泻,那种难受感几乎要使梵珞瑶失去意识。 “要的话……就求我啊!”拖下自己的裤子,燕羽用着自己的粗大抵在梵珞瑶的穴口,他的左手沾了些油膏,勉强的塞了两根手指头进去。而右手则是用指尖轻抚着梵珞瑶那粉色且微微渗出透明液体的欲望。 两种刺激过于强烈的使梵珞瑶流下眼泪来,他咬着牙,妄想自己可以忍住一波波的快感然后撑过。 只是,尽管梵珞瑶意志力再怎么惊人,也很难撑过。 用手指感受梵珞瑶体内的柔软与温暖,燕羽自己的下身也是叫嚣着进去那身子里恣意的抽插、玩弄,然而燕羽还不想那么快……他要梵珞瑶自己开口求他。 果然,梵珞瑶红着脸,体内的燥热使他无法再忍受,欲火因为燕羽的碰触而越来越旺盛,他全身轻颤,对上燕羽狭长的黑眸道:“求、求你了……” “求什么?”满意的勾起嘴角,燕羽抽出手指,看着即将接受自己大小的小穴那粉色肌肉一张一合的诱人模样。 感到下身的空虚,梵珞瑶羞耻的大喊道:“求你进来……快……求、求你了……” 听着梵珞瑶那语带渴望的羞涩,燕羽凑近他,把自己的粗大缓缓推入。 感受前端进入自己的下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伴随着快感而来,梵珞瑶只能无意识的发出破碎的呻吟。 终于把自己完完全全推入梵珞瑶体内,燕羽瞧着两人交合的地方,一种既苦涩却又甜蜜的感觉跃上心头,燕羽发现现在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羞辱梵珞瑶的话。 “燕、燕羽……”双手被绑住,但此刻的梵珞瑶很想要抱住他。 只是燕羽完全没有发觉梵珞瑶的意图,他紧抱着他,大幅的抽插。 极度的快感直冲脑门,梵珞瑶喘着气,他现在完完全全就像是燕羽用来泄欲的工具。他的手脚被绑住,他现在就只是大张着大腿任燕羽玩弄。 他们这么的靠近,却不算拥抱。 明明……明明正作着亲密的事,但他却无奈的清楚,彼此的心,是不可能再触碰在一起了。 早在他欺骗他时,他就恨他了。 他现在占有他……也仅仅只是报复……的吧? 眼泪猛然落了下来,梵珞瑶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双双把各字的欲望射了出来,燕羽望着梵珞瑶因性事而变得粉红色的的肌肤,那样诱人的身子,穴口还不断流出刚刚射在他体内的爱液,燕羽感觉自己的下身又硬挺了起来。 但当他对上梵珞瑶流着泪的眼时,他却没了再作一次的兴致。 那眼神,空洞得吓人。 彷佛……一切都不再重要。 燕羽不喜欢梵珞瑶这样的眼神,然而他更明白,今天他强了梵珞瑶后,他可能会一连好几天都会见到那种眼神。 松开梵珞瑶手脚上的细绳,燕羽穿上衣服后,盖了件白袍在梵珞瑶赤裸的身子后便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梵珞瑶望着燕羽走远后,等确定不会有人听见自己任何声音后,他才开始放声大哭。 而燕羽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取来自己一直偷偷藏着的画——那是在梵将军府时,他悄悄画的。画中的梵珞瑶正望着手中的字画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渴望着能拥抱梵珞瑶,不管何时,他都想着他抱起来的光景。 然而今天,在强占他后,他看到了他的绝望与空洞。 握紧双拳,燕羽决定要永永远远的留梵珞瑶在自己身边,他要羞辱他,让他知道背叛他的后果。 可是燕羽却没有发觉他内心深处最单纯的渴望。 他希望他留下……陪在他身边……。 隔日。坐在床头,梵珞瑶穿上昨天燕羽盖在他身上的白袍。 身子……还有些无力。 “珞瑶,我可以进来吗?”轻轻的敲了敲门,燕宁站在门外。 “请进。”撑着身子想站起,但梵珞瑶却两腿直发抖。 望着燕宁走进来,梵珞瑶仍尝试想要站起身来。 “你还不可以起身啊!”端着白粥,燕宁赶紧把粥放下,然后轻扶梵珞瑶回床上躺下。 “……为什么?”觉得就算是发生了激烈的情事也不至于起不了身,梵珞瑶疑惑的问道。 “你的身子还带着伤,在梵络边疆受了冻,随后又气血攻心,这一个多月你又因为车马颠波导致你短时间内会全身无力……”端起白粥,燕宁坐在床沿。“大夫说你这几日只能吃些轻淡的食物。” “……这样啊……。”张嘴吃着燕宁一口口喂的白粥,梵珞瑶真的很哀怨自己当初为何不乖乖吃药。 不然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虚弱的吓人。 “还有,大夫还说若你的体温再低下去,可能就会醒不过来……幸好,你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想起前阵子的梵珞瑶那忽冷忽热的身子,燕宁为他感到高兴。 想起昨晚燕羽对自己所作的事,梵珞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帮他暖身子,但随后,梵珞瑶摇摇头,否绝了这想法。 他对他做那种事……怎么可能是想要救他呢? 他那么恨他……怎么可能还想要救他? 似乎知道梵珞瑶的心思,燕宁轻叹一口气,他道:“自从上次你离开后,少爷消极了很久。” “……是吗?”知道燕羽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梵珞瑶低着头,他就算要怨也无从去怨。 因为他自己也很明白,当初选择离开燕羽的是自己,而今天,就算是心痛心碎……他都没有资格去说他不是。 是他做的选择,那就应该要由他承担后果。 见梵珞瑶一脸消极,燕宁于心不忍,他问道:“那……那天你见老爷,是因为什么事?” “那天?” “就是两年前少爷外出三天的时后。”燕宁正色道:“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看,我可不许你撒谎。” “其实也没什么。”对上燕宁的眼,梵珞瑶出乎意料的平静道:“燕耽王爷不许我留在王爷府。”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敌人。”顿了一会儿,梵珞瑶又道:“梵络跟琢以的关系本就不好,我是将军之子,自然不可以和身为王爷之子的燕羽在一块儿。” “但现在梵络得将军之子是你堂哥梵祈不是你。”燕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道:“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但事实上你已经失去一切了。整个梵络都以为你战死在沙场,为国捐躯。” “可实际上,我还活着,而正因我活着,我就永远流着将军之血。”握紧双拳,梵络瑶的双唇毫无血色。“你可以说我固执说我不知变通,但……对于自己身上流有梵络最伟大最骁勇的将军梵仲的血,我感到光荣,身为他的血脉,我还会保有我的自尊。” 面对梵络瑶的坚定,燕宁叹道:“你这样,会活得很辛苦的。你为什么不想,自你在那战场上活下来时,你就不是梵珞瑶?” “我想迷失自我。” “但你最起码不要拿出你梵珞瑶的自尊来消磨少爷对你的耐性。”似乎很担心梵珞瑶,燕宁露出担忧的神情。“少爷恨你,比你所想得还要恨,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你不会好过的。” “燕羽恨我,我一直都很清楚,但是我还是我。”他不想为了谁而活为了谁而死,他是梵珞瑶,是一个人。 而身为一个人,要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意志,那才叫作人! “要不!趁现在快快离开吧!”不想日后见到梵珞瑶流泪难过的样子,燕宁提议。 “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的武功在三年之内是使不得的。”想起白枫旋的警告,梵珞瑶笑了笑,尽是无奈。他真的有乖乖听话不使用内力,然而即便如此,也才过了一年,他还有三年的时间要熬。 一想起自己未来三年还要继续当一个“废人”,梵珞瑶不禁开始哀叹当初为什么不乖乖吃药。 “为什么使不得?” “一年前,在战场上我被敌人一剑刺穿了左胸,就在心脏的正下方,在濒临死亡之际,我被白家人连同其他三国将军一起被送到祖国疗伤。” “白家……那个神医世家?”燕宁点头表示听过白家。“那也难怪你还能健康的活着了。” “但是在我疗伤其间因为不乖乖吃药又爱乱跑,所以伤势加重了。” 燕宁露出你活该的表情后继续追问道:“可是白家不是在一年前就被灭门了吗?” “嗯!我在灭门前一个月就和其他三国将军一同离开,在祖国国境分道扬镳。” “那这一年间,你又住哪?” “我四处流浪,游走各国,靠弹琵琶维生。”梵珞瑶微垂眼帘,他道:“直到最近我才终于有了勇气回梵络看看,可是……”可是我仍是无法真正的鼓起勇气踏入本是属于我的将军府。 而在梵络边疆打算寻死时,却又被燕羽所救。 他没死在白狼口中,却又注定要活在痛苦之中。 把梵珞瑶眼底的哀愁看在心里,燕宁苦笑了会儿,他的手覆上梵珞瑶的头。“你啊……一直以来,都很辛苦的想要活着,对吧?” 因为想要活着,所以一年来你避开梵络,游走各国;因为想要活着,所以在白家的拯救之下,你平安的活了下来。 燕宁很清楚,白家的医术虽然高超,但若是病人没了活下去的意志,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回天乏术。 因此,梵珞瑶是想要活着的,至少在燕羽救起他之前。 一直以来,都很努力的……用着信念活着,对吧? 泪水溃堤,梵珞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这句话后,竟会流泪……他只觉得,心中的委屈有人懂,那种喜悦,让他不能自己。 拥梵珞瑶入怀,燕宁拍着他的背,他道:“如果……你想哭的画,你可以……在我怀里哭。” 想起燕羽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梵珞瑶躺在他怀里,只觉得难受。 如果此时,抱着他的是燕羽…… 如果此时,是燕羽在对他轻喃…… 愕然自己脑中只有燕羽的事实,梵珞瑶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样渴望燕羽的自己,实在是令人生厌。 明明……明明燕羽恨着他,他为何还要去渴望燕羽最初的拥抱? 自己……已经累了,经历丧父之痛后,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风风雨雨。 真的……累了。 感觉怀中人儿的情绪从激动逐渐变为平缓,燕宁这才发现他已经因为哭累而睡着了。 拥紧梵珞瑶,燕宁望着他可爱的睡颜,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在萌生。 伸手轻触梵珞瑶的唇,燕宁发着呆直到…… “你在做什么!?” 燕羽站在房门口,他一脸狰狞、气愤。 “诚如你所见,珞瑶正在睡觉。”似乎认为燕羽的反应有点太过度,燕宁耸耸肩,眼底都是梵珞瑶的睡容。 见燕宁含情脉脉的望着梵珞瑶,燕羽只觉得胸腔中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他一把抱过梵珞瑶道:“谁准你这样抱他!?” “你这样大声嚷嚷,小心把珞瑶吵醒了……”站起身来,燕宁笑的邪佞。“更何况,我又没有强迫他睡在我的怀里。” “你!你还是一样讨人厌……”瞪着燕宁,燕羽咬牙道:“从以前开始你总爱和我争!” 笑着摇头,燕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走出房门,幽幽道:“没法子,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看燕宁走远,燕羽臭着脸望着睡得毫无防备的梵珞瑶。 “睡得那么沉……定是累坏了吧?”瞧见梵珞瑶颈肩、手臂上昨晚被自己弄出的青紫,燕羽知道自己对他很是残暴。 但不把他环在自己臂膀里、不听他对自己的求饶声或是破碎的呻吟,他怕……一切都只会是梦。 在沉浸肉欲的每天晚上,尽管怀中拥着的是再酷似梵珞瑶的男人或者是女人,他每天还是会在梦寐中渴望梵珞瑶。 他恨他!恨他的无情无义! 但他怎么也无法否认,自己那想独占梵珞瑶的心情。 那天,历经快两个月的颠波终于回王爷府时,听到大夫说若他再不清醒,只怕将会一睡不起的时后,他竟会有想陪着他一起走的冲动。 所幸有个大夫曾受过白家当家白蚀开导,看出梵珞瑶曾经接受白家治疗,而他又还记得一个偏方。 若是喝下过白家特制的汤药而日后受到失温之苦的话,可以以“结合”来去寒。 昨晚,他本来是想狠狠羞辱他的,但……他做不到。 在与他紧紧交合时,他竟连任何一句羞辱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一味的抱着他,感受自己在他体内的快感与摩擦肉壁的强烈刺激。 昨夜,他满足了自己长久以来叫嚣着想要梵珞瑶的渴望。 只是,之后呢?他还要继续给他难堪吗? 想起梵珞瑶或许已经和元拓成亲、想起自己或许不是梵珞瑶的第一个男人……。燕羽臭着一张脸,怎么也无法遏止从心中溢出的苦涩。 不!他绝不让他好过! 他要让他知道,背叛他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他要他知道……离开他是最错误的选择。 他要他后悔! 后悔当初他选择的是元拓。 露出憔悴且难看的笑容,燕羽无力的明白……有梵珞瑶的人又如何?他想要的……是他的心啊! 第三章 时间匆匆一过,转眼间又过了半年。 挽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梵珞瑶正刷洗着浴池。 半年前,梵珞瑶病一好,就被燕宁通知自己得以“奴”的身分在燕王爷府里生活。 而他所负责的工作大概就是刷洗浴池、整理庭院等琐屑之事。 若非燕宁,自己绝不可能只做这些事的。心中很是感激燕宁,梵珞瑶只是稍稍哀叹自己还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武功。 那个时后,他才能离开。 只是,梵珞瑶却没想过,若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即使不会武功、即使困难重重,他都应该会不顾一切的离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的懦弱,像只缩头乌龟。 “小瑶!” 一旁一起打扫浴池的下人的叫喊打断梵络瑶的思绪。“什么事?”他应道。 “看这时间,打扫庭院可能会来不及,那我先离开去清扫好了,等等你清洗完毕后就可以放水了。那,我先走罗!”对着梵珞瑶吩咐几声后,下人便走了出去。 不发一语的用自己最快速的动作把清洗工作作完,梵珞瑶开始放水。 等待着温水放满,雾气开始弥漫。感觉发丝黏在额头甚至是颈间很不舒服,梵珞瑶随意的把它盘了起来。现在全身都是汗,在放水的过程中四周都很闷热,梵珞瑶拉拉领口,希望可以藉此凉快一点,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分,他真想现在就脱去衣物痛痛快快的梳洗一番。 最后还是忍下不顾一切去泡水的冲动,梵珞瑶坐在不远处的地方休息,心中正盘算着等等要做什么工作。 “你就是梵珞瑶?” 突然听到有娇媚的声音自身后传出,梵珞瑶疑惑的转身。印入眼帘的是一名穿的极少、极宽松的美少年。梵珞瑶定眼一看,竟发觉那男子不说话时的神韵还挺像自己的。 “我问你话呢!”叉着腰,男子似乎很不高兴梵珞瑶的没回应,他皱起眉来,一脸不耐。 “……我是梵珞瑶没错。”微微耸肩,梵珞瑶心想应该又是哪个找麻烦的吧! 基本上燕宁是个沉默寡言但长相俊美的ㄧ个能干的美少男,在男女之间很是吃香。 而且……这半年来燕宁又和他走的近,王爷府中吃味的人大有人在,为了燕宁而与他争吵的,更是不计其数。 只不过……眼前这男子似乎不是为了燕宁而来。 男子打量了梵珞瑶半天,他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货色,我还真搞不懂……” 听见男子停顿了下来,梵珞瑶好奇的问:“搞不懂什么?” 男子陷入了沉默,基于某种心态,他实在不想告诉梵珞瑶燕羽每次宠爱他时总会温柔且深情的唤着“珞瑶”这名字。 “不……没什么。”露出高傲的神情,男子轻抚梵珞瑶嫩白的脸。“我要你记住……我叫迟暮。” “为什么?”不懂眼前名叫迟暮的男子为何要他记住他,梵珞瑶歪着头,他轻皱起眉来。 “因为……”恶狠狠的瞪着梵珞瑶,迟暮说道:“能爱少爷、被少爷爱的,只有我迟暮一人,你梵珞瑶也不过是少爷暖床用的工具罢了!” 懂了迟暮是为燕羽而来,梵珞瑶皱起眉来。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佯装不在乎,梵珞瑶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若是只有这些,那我已经听清楚了。你请回吧,我还要工作。”说话,他就把迟暮当空气一般,继续他的工作。 气愤的上前抓住梵珞瑶的手臂,迟暮说道:“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我说你下贱、我说你不要脸!我说……你只是个只能张大大腿留住少爷的下人!你无耻、你卑贱……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吸吸鼻子,梵珞瑶告诉自己不可示弱。“清楚。多谢迟暮指教。” “你……你!”见梵珞瑶没有任何反应,迟暮恼羞成怒,他甩了他一巴掌,一脸嚣张。 从来就不允许自己被这样对待,梵珞瑶捂着脸。他可以忍受无谓的辱骂,但他不能忍受过分的肢体冲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凭什么……他可以打他? 怒视着迟暮,梵珞瑶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冷哼道:“是!我是下贱、我是悲微,但你以为是我硬要缠着少爷吗?我想,若不是因为你自己床上功夫不好,少爷也不会在无奈之下去抱我!” “你……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呛,迟暮胀红着脸,他竟因为无话可回而动手动脚。只见迟暮在梵珞瑶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推入已经放满了八分满水的浴池里。 全身湿淋淋,梵珞瑶感到一阵哆嗦。“你到底在做什么!?” 似乎很高兴见到梵珞瑶一身狼狈的样子,迟暮笑道:“让你清醒一点,好明白自己的身分!别去乱勾引少爷!” 微微耸肩,梵珞瑶忍着心痛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少爷,何不好好把握他?反正……我也无心和你抢。” “你…..我……” “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的对峙就在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中止住。迟暮与梵珞瑶一同偏过头看,却见着了冷着脸的燕羽。 “少、少爷!?”压根儿没想过燕羽会在这时间来到浴池,迟暮暗叫不好。 同时,他也在奇怪着,明明这时间燕羽会和心腹燕宁一起商讨事情的,怎、怎么偏偏就在他和梵珞瑶吵起来时被他撞见呢? “少爷……。”微微低下头来,梵珞瑶不想去对上燕羽的双眼。他怕……会看到充满嫌弃与厌恶的眼神。 望着神韵相似的两人,燕羽皱着眉,心中不解为何两人会在浴池相遇甚至是大吵。 刚刚他刻意坐在庭院和燕宁讨论事情,心中正盘算着这时间点梵珞瑶差不多要来这里清扫,然而他却见着常和梵珞瑶负责同一区域的下人匆匆走过,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例行的要刷洗浴池,所以庭院工作由那下人先做,梵珞瑶随后到。 后来和燕宁讨论到了差不多,他想想也无聊,便起身来到浴池,谁知道会看到正在大吵得两人更会听到梵珞瑶那不在乎的语句。 什么叫无可奈何去抱他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望了望在水中,衣物因浮力飘起而衣不蔽体的梵珞瑶,燕羽眯起双眼,一脸阴险。他紧拳头,冷声道:“你刚刚说什么来者?” 知道燕羽在质问自己,梵珞瑶别过脸,他不希望他见着自己泛泪的眼眶。“没什么。” “没什么!?”燕羽露出愠怒的表情,他咬牙对早已发抖的不能自己的迟暮吼道:“你滚!” “少、少爷……?”知道燕羽发怒了,迟暮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给我滚!”怒吼着,这是燕羽宠幸迟暮以来第一次对他那么凶。 不了解燕羽到底为何而生气,迟暮红着眼眶,他撇撇嘴,自讨没趣的走出了浴池。 浴池里,只剩下燕羽和梵珞瑶对望。 水声吵杂,但这比安静沉默的尴尬要好太多了。 燕羽首先打破沉默,他一脸心寒的问道:“刚刚……你说了什么?” “……”低首敛眉,梵珞瑶实在没有多馀的力气去解释刚刚的一时口舌之快。 “我问你话呢!”走入浴池里,燕羽任由水浸湿自己的衣裳,他抓住梵珞瑶的手臂,一脸邪佞。“怎么?难道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子?告诉你,梵珞瑶!你只是燕王爷府里既卑微又低贱的下人,你什么都不是!” 选择沉默以对,梵珞瑶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既然燕羽气他、恨他,那他不管做了什么,也难以浇熄他对他的怒火吧? 见梵珞瑶不想解释不想辩驳,燕羽皱着眉头,他怒声道:“说话!” 抬起头望向燕羽,梵珞瑶只是隐忍自己莫名想哭的冲动。 然而燕羽没有注意到梵珞瑶眼中的雾气,他继续吼着:“我说给我说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梵珞瑶带着哽咽的声音坚定且大声道:“对!我就是下贱、我就是卑微!就像迟暮说的一样,我只会张大大腿去勾引你,我什么都不是!” 望见那双眼的心碎、悲伤,燕羽呆愣住了。……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当初选择离开我的……不就是你吗? 为什么今天你又露出像是我才是抛弃你、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 燕羽不懂,他真的不懂。 到底梵珞瑶对他是怎么样的看法?是爱?是情?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头一次,燕羽陷入了困难,他真的不懂,眼前总是这样望着自己的人儿,到底爱不爱自己……。 水仍继续放着,雾气越来越浓。 一种热度逐渐散开。 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羞辱梵珞瑶,燕羽愣了片刻,他喃喃道:“……你下贱……” “对!我下贱!”咬着下唇,梵珞瑶忍着心中的悲伤吼道。他的眼中,有着不容许别人轻意践踏自尊的坚强。 那眼神,真的很美。 看看近乎赤裸的梵珞瑶,燕羽想起这半年来在床上被自己享用时那媚人的他。那带着快感的呻吟以及因为高潮而渲染出的潮红……他实在无法否认,梵珞瑶真的很美……在床上绽放娇艳的他,实在让人无法不欺负他。 没了报复、羞辱的念头,燕羽此时只有欲望。 面对他,他实在无法保持理智。 在水中脱下彼此早已无遮蔽作用的衣物,燕羽紧贴梵珞瑶的身子,水从两人之间排出,两人紧紧贴着,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感受到抵在自己下腹的燕羽的欲望,梵珞瑶撇过脸,不敢去看燕羽。 用舌头舔吻梵珞瑶的颈肩,燕羽揉着他依旧小巧可爱的粉色乳首。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中的关系,还是什么情绪的影响,梵珞瑶似乎变得比之前夜夜在床上时要敏感的多。而燕羽……少了在床上故意的粗暴,倒多了些无意识中流露的温柔。 “才这样你就有感觉?”轻咬梵珞瑶的乳首,燕羽带有点轻挑的语气道:“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很习惯被我玩弄了嘛。” “才、才不是……!”感到燕羽把指头探入自己体内,梵珞瑶一时腿软,眼看就要沉入水中,然而燕羽却手快的拉起他并一个转身,把他抵在墙边。 “看来在水中你会特别有感觉呢!”邪笑着,燕羽用自己的粗大摩擦梵珞瑶的穴口。“那这样呢?” 呼吸开始不稳,梵珞瑶咬着下唇,他的眼已经染上了情欲。 “怎么样?”把粗大的前端缓慢推入梵珞瑶的体内,燕羽听见梵珞瑶难以控制的、羞耻的轻吟。 手紧紧环在燕羽的颈上,梵珞瑶轻喘道:“我……我想要……” “想要?想要什么?”轻舔梵珞瑶的耳括,燕羽勾起嘴角。 “我想要你……更深……更深……!”低声喘气,梵珞瑶讨厌向欲望投降的自己,但他却不能承认,他想要燕羽拥抱他。 尽管这半年来他们不时在拥抱、结合,但他真正想要的不是肉体的交合及所带来的快感,他想要的……是在无意识中,燕羽轻唤他的名时的温柔。 那份少得可怜的柔情,是梵珞瑶支撑自己咬牙活下去的动力。 他只希望,在燕羽心中深处,有一个梵珞瑶的位子。 就仅此而已。 “无奈人世间总是悲剧多过于喜剧,什么爱不爱、喜不喜欢其实都无法改变,因为上天的安排,是绝不会出错的。” “既然如此,白愁盈为何要抗天?” “她注定如此。她不仅是要抗天更是妄想要逆天,但她似乎没想过,她或许只是上天改变世界的一枚棋子罢了。” “那你呢?你为何总不相信人定胜天?” “我吗?我曾经也那样想过,但是,不管我如何改变『过程』,『结果』还是一样。” “结果?” “你或许不懂吧……!等哪天你有一个想爱却注定无缘的情人时,你就会明白,笑容背后的心酸,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恨天吗?” “恨天!?不……但我恨我自己……” …… …… …… “唔!”……手被草给割到,刚刚正处在恍神状态的梵珞瑶望着自己的手。 双手很是粗糙,带有泥土的皮肤还渗出血丝。 感觉自己双手的颤抖,梵珞瑶咬着牙又继续拔草。 “恨自己,不是很痛苦?” “但再痛苦也比不过夜夜在梦寐中无法拥抱的相思之苦。” 思绪飘到了和白蚀闲聊时的情景。梵珞瑶只觉得自己已经慢慢的懂了,不管是白蚀的恨自己还是白琦的愁苦悲情,他都渐渐的明白。 若是以前的他,或许还会笑他们,笑说为情为爱,如此消极,值得吗?又或者看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逝去的恋情,他说不定还会傻眼——这样为爱而泣,会不会太小题大作? 但是今天,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能为不是亲人的人流泪。他更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爱哭。 在被拥抱时、在被羞辱后……他从来就没料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爱上一个男人其实没什么,但真正使梵珞瑶无奈、感慨的,仍是白蚀口中的“上天的安排”。 若早知结局是痛苦的、悲伤的,那为何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那暮色结局? 又为何,在名为“爱情”的赌局里,人类从来就不是庄家? “伤害自己难道就很好玩?” 燕宁走近,他打断梵珞瑶的思绪。 “伤、伤害?我没有……”低下头来,梵珞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被草割得血淋淋。 “还说没有!?”拉过梵珞瑶的手,燕宁毫不考虑的用舌头舔起他的伤口。“即使你的手习惯拿剑,但也不表示你就不会被草割伤。” 知道燕宁责骂的语气中饱含对自己的的关心与疼惜,梵珞瑶红了眼眶,只觉得心窝一热,很是感动。“对不起啦……下次我会好好注意……”有点撒娇似的道歉,对于梵珞瑶而言,燕宁就像是一个非常疼爱他的大哥哥一样。 和他的堂哥梵祈完全不一样。 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梵珞瑶的道歉,燕宁微微皱着眉,他道:“话又说回来,是我的关系……害你被欺负吗?” 知道梵珞瑶的工作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繁重,燕宁皱起眉来,似乎很痛恨自己的无能。 摇着头,梵珞瑶带着苦笑道:“我想,不是你。” 在下人间早已有人传,听说现在最受宠的迟暮总仗着自己有燕羽的疼爱与宠溺便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燕王爷府的少奶奶,常对下人颐指气使。 所以若说自己的工作会加重都是迟暮吩咐的,那他倒也不会怀疑。 “你的意思是……少爷找你麻烦?”不知道梵珞瑶已经见过迟暮,燕宁十分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燕羽在欺负梵珞瑶。 “或许有,或许没有。”也不敢轻易下定论,梵珞瑶缩回被燕宁舔着的手,却突然觉得无力。 发现梵珞瑶的脸在刚刚毫无察觉时就开始越变越红,燕宁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很红耶!” 抚着额,梵珞瑶只感到晕眩。“我也不知道,头……有些晕……” 见梵珞瑶撑着身子要站起身来,然而才刚站起整个人却又像是泄了气的球般瘫软下来,要不是燕宁手快,在他跌个狗吃屎前抱住他,要不然只怕梵珞瑶就不只手上的这些割伤了。 “头晕?”看着梵珞瑶红的不像话的脸以及不太正常的粗喘,燕宁一脸警戒的望向刚刚梵珞瑶拔草的地方,却赫然发现那里竟种有赋鬼草!? 赋鬼草是由黄若派前掌门黄水禅亲自栽培出来的,毒性不强,但对身有重伤或是患有疾病却未根治者而言,却是最可怕也最致命的夺魂草。 而身有内伤但因为白家才得以保有幸命的梵珞瑶无疑是误触了这看似是杂草的赋鬼草。 “你什么地方不拔草,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有赋鬼草的?”眼见梵珞瑶已经慢慢的失去意识,燕宁知道再怎么责骂也无用。 “这下该怎么办?”皱着眉,燕宁抱着梵珞瑶。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认得出赋鬼草,但要怎么解……这、这若不是黄若派子弟就不会知道啊! “珞瑶……” “你别碰他!” 还在想着办法,但燕宁的思绪却被燕羽的怒喊给打断。 “少爷……?”有些纳闷为何自己抱着珞瑶时总会被燕羽撞见,燕宁望向他,却惊讶地睁大眼。 此时的燕羽咬着牙,一脸气愤的拖着迟暮而来,他铁青的脸色足以说明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可以多少理解燕羽不希望他抱梵珞瑶的复杂心情,但最让燕宁疑惑惊讶得是一身狼狈的迟暮。 向来注重外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看起来这样肮脏难看? 猜出应该是燕羽一手造成的,燕宁瞄向燕羽,说时迟那时快,燕羽把迟暮甩在一旁,那里的土泥泞不堪,弄得迟暮的衣袖满是尘土。 没有半点怜悯的冷眼瞧着迟暮,燕羽冷哼几声,他搂过陷入昏迷的梵珞瑶道:“快点解!” “少爷,这赋鬼草不好解啊!” 燕宁提醒道。他知道燕羽在说话,自己实在没什么资格插嘴,但为了梵珞瑶的安危,他实在忍不住的插上几句。 “我知道!可毒是他下的,他怎么可能不会解?” 迟暮抚着自己红肿的脸,他的眼眶泛红。“我从刚刚就一直说过——我、没、有、下、毒!” “还敢否认!?”一点都不怜惜迟暮那细嫩的皮肤,燕羽狠狠得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语气满满都是愤怒与担忧。 他在……担心珞瑶的安危? 有点傻眼,燕宁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为梵珞瑶高兴。 此时此刻很明显就是担心梵珞瑶的燕羽从来就没有在梵珞瑶面前出现过——至少这半年来一次都没有。 皱起眉来,燕宁真的不太喜欢燕羽的自相矛盾。 明明就很关心人家,为什么还要故意装成冷漠的样子? 燕宁知道两年半前是梵珞瑶伤了他,但燕羽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这半年来,梵珞瑶望着他时那愧疚与深情?那个会因为他的亲吻他的拥抱甚至是靠近而脸红羞赧的梵珞瑶,他的爱慕之情,又岂是装得出来? 燕羽难道真的没有发觉……梵珞瑶得那句“从没喜欢过你”或许是谎言? “我说不是我了。”撇过脸去,迟暮得眼中满是哀怨。“而且就算是我下的毒,你认为我会救他吗?” 有谁会笨到去救自己的情敌?迟暮并不笨,他当然不愿意去救眼前很有可能威胁他的地位的梵珞瑶。 “你!” “你有需要救也必须救。”打断燕羽的话,燕宁看着迟暮,他指着梵珞瑶说道:“这人是谁?是梵珞瑶,是梵络最伟大的将军梵仲的儿子更是……你们黄若派不可招惹的人。” “你知道……我是黄若派的人?”惊讶的望向燕宁,迟暮的眼难掩其中的惊骇。 “你一进来王爷府我就知道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可利用之处,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稍嫌冷漠可怕的瞧着迟暮酷似梵珞瑶的脸庞,燕羽下意识的搂紧怀中他日也思、夜也思,却又恨到骨子里的人儿。 “……”沉默了下来,迟暮懂燕羽所谓的可利用之处是什么意思。 “况且……”燕宁微咧开嘴,他又继续道:“他爹是梵仲,是你们前掌门黄水禅特别发誓要永远结盟的朋友,他的儿子,你们敢招惹?” 迟暮不语,但他知道意思也明白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微微叹了一口气,迟暮从腰间暗袋拿出一小罐暗红色药水,他丢给燕羽。“这是解药。” “那就事不疑迟……”打开瓶子就要往梵珞瑶得嘴里倒,然而燕宁却阻止道:“你信的过?” 摇头苦笑,燕羽的眉宇之间尽是无奈。“能不信吗?” “这……”燕宁答不出话来,他自己也很清楚,就算这不是解药,到头来梵珞瑶仍逃不过一个死字。 而既然都会死,为何不姑且一试? 松开握住燕羽手臂的手,燕宁也做了一个选择。 既然两个选择的结果很有可能都是死,那何不放手一搏? 知道燕宁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燕羽迟疑了一会儿,他突然把药水含入口中,然后以口对口的方是把药水送入梵珞瑶嘴中。 “少爷……”明白燕羽的用意,燕宁只感到震撼。 若这药水有毒,那只要梵珞瑶死,燕羽也会跟着同归于尽……。 这样子,真得是恨一个人该有的行为吗? 猛地握紧拳头,燕宁感到心得揪痛……。 屏息看着喂下解药的梵珞瑶,直到他吐出一口口黑血之后,燕羽才松了一口气得把他打横抱起,打算直接把他送回房休养。 见燕羽抱起人就要离开,燕宁敢紧问道:“少爷,迟暮怎么办?” “死!”冷绝的说道,燕羽的语气毫无心软的倾向。 一脸苍白,迟暮着急大喊:“就算我有解药,但那并不代表是我下毒的啊!” 架着迟暮,燕宁等待燕羽的反应。 “我说过,之前你有利用价值所以我没杀你,但你现在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有利用之处,所以——得请你走一趟黄泉路了。”说完,燕羽头也不回的离开庭院。 “难道为了梵珞瑶,你要杀我?” 为了一个你恨透的男人!? 仍是不甘愿,迟暮挣扎着。 拉起迟暮,望着他不解的神情,燕宁低声向他耳语道:“你很精明,人也够美,但可惜……你做错了判断。” 燕羽恨梵珞瑶吗? 是的,他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刻骨铭心。 可是在他开口说恨之前,那对梵珞瑶的柔情却先泄了底。 恨吗? 那可不一定! 第四章 洒了一地的汤药,梵珞瑶冷眼望着乌黑的汤药湿了一床被褥。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揪起梵珞瑶的衣领,白枫旋不顾他身上还有伤,他使出力来使得梵珞瑶连连叫疼。 “疼啊……” “疼?你还知道疼!?”再去捧了一碗汤药过来,白枫旋道:“若不想疼,就乖乖吃药养好身子!” 见梵珞瑶没有接过汤药的打算,白枫旋也没辄,他坐在床沿,苦口婆心道:“就当是为了自己,好吗?” 抬起头对上白枫旋得眼,梵珞瑶眼底下的惊讶怎么也隐藏不住。“为什么你不说那句?” “哪句?” “每个人都要我为了元拓,可你……你竟是要我为自己?” 勾起嘴角,白枫旋试探性的问道:“怎么?难道我这么说有错?你和元拓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了,再者,咱们白家就算医术高明,若病人没有活下去的心也没用,因此我才说要你为自己。” “你……很不一样。”看着和自己同龄的白枫旋,梵珞瑶只觉得敬佩与……可怕。 白枫旋很单纯,但他能洞澈人心。 这样的人说他是狠角色也不为过。 “可是我不想为自己呢?”泛起一抹苦笑,梵珞瑶似是在刁难又似是真的迷惘。 为自己?他是要为自己的“什么”而活? 失去一切的梵珞瑶,还能为何而活? 像是梵珞瑶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白枫旋失笑道:“如果不想为自己,那就为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吧!” 脑子恍然间闪过燕羽的身影、面容、笑脸以及心痛到极点的表情,然后梵珞瑶哭了起来,白枫旋什么也不过问,他只是抱着他说道:“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或是被爱是什么感觉,但我只单纯的希望你活下去。” 就只是希望你活下去罢了……。 …… …… …… 猛然惊醒过来,梵珞瑶望着眼前的天花板,他的额上都是冷汗,精神还有些恍惚。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被什么给绑住,梵落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 是燕宁吗? 在心里想着是不是燕宁帮自己处理伤口时,梵珞瑶赫然发现燕羽正一脸沉重的坐在不远处的椅上。 “这可终于醒了?”站起身来改坐到床沿,燕羽不让梵珞瑶看出他刚刚等待他醒来的焦急之情。 “我……睡了多久?”觉得还有些倦怠感,梵珞瑶抚着额,似乎忘了自己刚刚中毒的事。 “不久。两个时辰。”轻抚梵珞瑶的手,燕羽突然道:“要你拔草你真的就用手拔了?” 微微的露出无力的笑,梵珞瑶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你忘了吗?我出生在兵家,纪律命令什么的最看重了。” “那你不会用刀啊什么的工具来除草吗?” “你要我『拔』草不是『除』草。” “你……”知道梵珞瑶是存心要气自己,燕羽心里虽然怒却又碍于梵珞瑶毒刚解,身体正虚,也就不想再和他吵嘴。最后只见燕羽握了握拳头又放松,然后用着极度隐忍自己不满的语气道:“也罢!反正你也不干我的事。” 低着头,梵珞瑶下意识的开始武装自己,他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并不为所动。 看梵珞瑶没有多做什么反应,燕羽甚感气愤,但他一再的想起梵珞瑶刚刚昏迷不醒的苍白面容以及双手还未被包扎时的触目惊心,再多的怒话就哽在喉头,怎么也骂不出口。 放弃羞辱梵珞瑶或是怒斥他的打算,但燕羽也没想过要放下身段去正大光明的关心他,于是在他确定梵珞瑶已经没事后,便转身就要离开。 发现燕羽就要这样直接离开,梵珞瑶心头一热,他冲口而出:“那、那个!” 停下脚步,微皱起眉来,燕羽不懂梵珞瑶为何要叫住自己。 “你……我……十天后,是我的生辰,那天你……” “我没空。”硬生生打断梵珞瑶接下来要说的话,燕羽继续往房门口走去,他违背自己的心道:“过生辰就了不起?你这个下三滥的贱人……。” 望着燕羽臭着脸掩上门而去,梵珞瑶睁着眼,突然觉得自己悲哀得可笑。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向燕羽提出邀请,却仍是被他贱踏他的满心期盼与渴望。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傻? 他到底为什么这般笨? 俄顷,他笑了。 带着红肿不堪的眼,他的笑声竟如杜鹃鸟般凄凉哀绝。 “只有在真正伤心难过到极点时,才会哭不出来。” 想起白琦说这句话的沧桑,梵珞瑶无力的笑着。 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懂这种滋味。 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如燕羽所说是那样下贱的贱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梵珞瑶 这样……最起码他不用忍受心痛心碎的苦。也不用……承受燕羽漠视他、恨他的绝望。 如果…… 突然像是大梦初醒的呆滞住,梵珞瑶摇起头来。 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如果?若真有的话,他就不会在这了。 梵珞瑶又开始大笑,他笑到嗓子都哑了也还在笑。 原来,不管有没有如果、不管他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他就只是梵珞瑶。 也只会是梵珞瑶……罢了。 而在门外,听着梵珞瑶的笑声,燕羽皱着眉,一脸不悦。 他仍是在意……珞瑶梦呓时流着泪唤着的枫旋。 他是谁? 那个叫枫旋的人是梵珞瑶心勾搭上的男人吗?若是的话,那元拓呢?是不是也像他当初一样的被抛弃了? 想起当初元拓带梵珞瑶离开时的骄傲神情,燕羽只觉得好笑。 结果到头来,是另一个陌生男子得到梵珞瑶的心吗? 苦闷的笑着,燕羽此刻完全没想过,梵珞瑶望着自己时,那眼中的期盼,到底是什么? 见燕羽远远走离梵珞瑶的房间、听梵珞瑶那悲伤的笑声,燕宁自一旁大树底下走出,他冷冷的脸泛出了一抹微笑。 “生辰在……十天后是吧?” 月。圆。 一夜。无眠。 再一个时辰,今天也就算过了。 起身、披衣。梵珞瑶坐在桌边,他透过窗子看见外头的月又大又圆,然而自己的心……又冷又碎。 抚着心窝,梵珞瑶难掩苦涩。 十天前,他向燕羽提起他的生辰,希望他能陪他。 十天后,也就是今天,他没来。 趴在桌上,桌面的冰冷使梵珞瑶更清醒了些,却也同时使他因为清醒而痛苦。 是不是……今天一整天燕羽都在与迟暮玩乐? 是不是……今天燕羽的心情因为迟暮的撒娇而好得不得了? 是不是……现在迟暮就在燕羽的怀中甜甜睡去? 咬着下唇,梵珞瑶藉由疼痛来处罚自己的善妒。 他为什么……要去羡慕迟暮?为什么……他会因为迟暮可以拥有燕羽而感到心痛? 脸上有着因为不甘而产生的潮红,梵珞瑶没有流泪,但他的心却痛得异常厉害。 他一出生就没有娘亲,而爹梵仲也没有三妻四妾,因此他根本就不懂男人女人间的争宠有多么可怕,更不知道为了得宠,他们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一直以来,他对这样的事都只是略有耳闻,只是在奴仆的闲聊之间得知,没想到,他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争宠的主角。 他想要燕羽抱他、吻他,就算他会羞辱他也没关系,他只希望燕羽留在他身边。 曾经,他因为被爱而感到幸福,现在,他却尝到了独守空闺的哀怨之情。 皱着眉,梵珞瑶试着笑却笑不出来。 只是过个生日罢了……。他想这么告诉自己,却都只是徒然。 环抱自己,梵珞瑶恨透了现在这样颓废、没用的自己。他应该要回梵络,夺回属于他的将军之位,然后连着爹的荣耀,继续在战场厮杀,为国征战。 只是,他做不到——至少现在没办法。 他贪恋燕羽抱自己时仅存的一丝柔情,即使他恨死了他,他仍是无法离开他。 难不成自己有被虐倾向? 梵珞瑶捂着脸,头昏之馀,还是乱想了些有的没有的。 就在精神恍惚时,外头的敲门声吵醒了梵珞瑶。 “是谁?”声音略显嘶哑,梵珞瑶问道。 这么晚了,会是谁? 心中有一点期待,梵珞瑶的手不自觉颤抖。 “是我。” 燕宁的声音传来,梵珞瑶敢紧起身开门。 “有些失望?” 挑起眉来,燕宁瞧着梵珞瑶,似乎是猜出他的心思。 “没有啊!”微微一笑,梵珞瑶装傻。 “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眼会说话……”点着梵珞瑶得鼻头,燕宁的语气满是不由自主流露的溺爱。 “好了好了!快点进来吧,免得受凉了。”把燕宁拉进房来,梵珞瑶掩上门,却没瞧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我很讶异你这么晚了还没睡。”点亮蜡烛,燕宁说道。 “我想你就是知道我没睡才来的吧?”没好气的耸耸肩,梵珞瑶被燕宁手拿的玩意儿吸引住。“这是……!” “送你的,祝生辰快乐!”把手中的琵琶放到梵珞瑶手中,燕宁有些恼火的抱怨道:“本来想要一早就给你的,但是有要事给耽误了,我和少爷一直忙到刚刚。” “刚刚?”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梵珞瑶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的明显。 所以说……燕羽或许是因为走不开才没来的? 知道自己说的谎言让梵珞瑶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燕宁心想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有要事是真的,但早已在中午前就解决完了。 他知道梵珞瑶很在意燕羽,因此他下意识的撒谎说今天有要事处理,不然的话,只怕梵珞瑶的眉会继续纠结在一块儿吧? 他在忙啊……。 这么告诉着自己,梵珞瑶泛起一抹苦笑。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明明他被燕羽恨着,然而他为何还要再继续越陷越深? 明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明知道是自己亲手扼杀了燕羽对自己的爱,但为什么他还要为此而伤心难过? 当初做选择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怎么最后……还是后悔了呢? 见梵珞瑶又惯性的皱起眉来,燕宁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现在的尴尬。没多久之后,他啊的一声,便一脸兴奋的拉着梵珞瑶坐在桌旁。“做为答谢,唱一首曲子来听听如何?” “啊!?现在?”似乎有点惊讶燕宁的要求,梵珞瑶抚着琵琶,一脸吃惊。 “反正现在这时后大家都睡得正香甜,不会有人会被你吵醒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一整天我可忙死了,你就为我唱一曲,当是为我消解疲劳,好吗?” “……好吧!”被燕宁逗趣的表情给逗笑了,梵珞瑶轻拨着琵琶,他试了试音,找回音感后便开始低声唱道:“江山美,美不过边疆一场雪。听雨泠泠下,葬送人生一次眷恋。拂袖舞,舞一次繁华;月光稀,映照你容颜。你无语,含笑,我为你撑伞直到永远……” 一曲。终了。 徒留尾音,梵珞瑶含着泪,似乎刚刚的歌词让他有很深的感触。 突然轻轻用手抵住梵珞瑶正在弹奏琵琶的手,燕宁示意他先停下。 “怎、怎么了?”来不及逝去泪水,梵珞瑶挂着苦笑。 “你连与我在一块儿,也要想着少爷吗?”或是痛心或是不满、或是无奈或是不甘。燕宁把手覆在梵珞瑶的手背,他轻声说道:“这几年来,你想得都是他……” “别说了。”别过脸去,梵珞瑶知道燕宁想说什么。 为什么他不说出实情?为什么他不说当初会离开有一半的原因是燕耽王爷? 是啊!为什么他不说呢?说了,或许燕羽会再温柔的对待他,不再粗暴不再冷漠,就像当初一样,把他拥在怀里,然后说要保护他。 保护……?只怕,彼此都没想到,伤自己最深的,就是当初与之立下誓言的人。 不喜欢梵珞瑶满脑子都是燕羽,燕宁不悦的皱起眉来,他道:“我不要你唱歌了,你为我奏一曲即可。” “为什么?”梵珞瑶有些鸡同鸭讲的突然问道。 然而燕宁却出乎意料的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不为什么。” “你对我太好了……” “对一个人好,并不一定需要理由。” “可是……” “这就像是你对少爷一样,你爱他,可是并不会有任何原因。” “你可以不用对我太好的……”撇过脸去,梵珞瑶其实也多少察觉出燕宁对自己的心意。“我……我并不值得你费心。” “要不要对你好是我的事!”耸肩叹气,燕宁为自己倒一杯冷茶。“不是要为我奏一曲?” “……嗯……”开始操弄起琵琶来,梵珞瑶专心的演奏。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不管是燕羽对自己的恨意还是燕宁对自己的好感。 梵珞瑶深刻的明白,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谈论幸福。 也许是梵珞瑶和燕宁太过专心的原因,两人到最后都没有发现在门外的人影……。 站在门外,燕羽皱着眉,一股怒气就梗在心头,怎么也无法宣泄。 房内,梵珞瑶正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演奏? 突然很讨厌自己对梵珞瑶的疏离。若非如此,燕宁就不会有机会接近他甚至是越来越亲密……。 不喜欢梵珞瑶对燕宁无意中的依赖、不喜欢燕宁略微明显的宠溺……他气、他怒,他……妒……。 猛地握紧双拳,燕羽咬着牙。 刚刚,他听见燕宁说梵珞瑶爱他。 爱? 气馁的笑了笑,燕羽不太相信梵珞瑶是爱他的。 爱他的话,他就不应该伤害他甚至是离开;爱他的话,他就应该不畏任何困难只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燕羽似乎没有想过,梵珞瑶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很多烦恼……或许梵珞瑶就是无法放下他的烦恼而选择葬送自己的恋情。 燕羽没有想到也不想再想。 每想一次,他就心痛一次。 他爱梵珞瑶,甚至到现在都还爱。他恨他,亦如对他的爱。 这样的情感非常强烈且难以自拔,他甚至都快把持不住自己的理智。面对梵珞瑶,他真的无法克制自己,他只会一次次的用言语给他难堪,甚至是在抱他的时后,也不懂得温柔对待。 他其实也想要像燕宁一样的呵护梵珞瑶,然后像当初一样得对他说“我会保护你”诸如此类的话,可是同时,他却也知道,现在最能够伤害梵珞瑶的——是他。 抬头望着高挂的婵娟,燕羽苦笑着,他走离梵珞瑶的房间。 今天梵珞瑶的生辰已有人为他庆贺了,根本就不用他插上一脚。 知道是自己要这样冷漠对待梵珞瑶的,但现在燕羽却只觉得难受。 故意忽略梵珞瑶看自己时那炽热的情感,希望他为此尝到痛苦,可是怎么到头来心最痛的,却是他? 珞瑶……爱自己? 脚步有些踉跄,燕羽竟流下泪来。 他该相信燕宁刚刚说的话吗? 梵珞瑶是爱着自己的? 突然又摇着头,燕羽怎么都无法忘记元拓要带着梵珞瑶回梵络时,那骄傲挑衅的神情。 不管是元拓也好还是梵珞瑶在梦中轻唤的枫旋也好,那或许才是他所爱。又或者……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得嫉妒那些可以拥抱梵珞瑶的人,燕羽才迟钝的知道——他爱梵珞瑶,甚至比恨要多上更多。 可是就算他爱梵珞瑶,那梵珞瑶本人呢? 知道自己这半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燕羽已经拉不下脸去道歉并要求重修旧好了。 哭丧着脸,燕羽觉得难堪,他回到自己房间,看着空荡的大床才想起迟暮已经被自己下令处死了。 觉得不管身心都很空虚,燕羽躺在床上,他抱着棉被,竟开始幻想自己正抱着梵珞瑶。 或是睡着的他或是喝醉的他、或是无奈的他或是笑着的他……不断得在脑中想着梵珞瑶的各种表情,有喜有怒有哀有乐。燕羽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他回想着梵珞瑶被自己占有时那脸上的潮红及不由自主发出的愉悦的呻吟。 当意识到自己因为意淫梵珞瑶而泄出了欲望,燕羽望着手中的液体,他全身发烫,无地自容。擦拭掉自己刚刚弄出的液体,燕羽用棉被盖住头,开始哭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梵珞瑶的爱多过于对他的恨。 然而他却又顾忌着当初带梵珞瑶离开的元拓。因为他依然认为,梵珞瑶爱的人——是元拓。 月。圆。 一夜。无眠。 不管对梵珞瑶还是燕羽而言,今夜,都无法成眠。 一年后。 坐在庭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燕羽听着梵珞瑶弹奏琵琶的声音。 这一年间,梵珞瑶因为中过毒且身患有病还未根治,以至于粗活没做多少就受了风寒,到现在一年时间都要过了还是日也咳、夜也咳的,咳得燕羽都快急死了。 然而燕羽还是拉不下脸去表现自己对梵珞瑶的关心与爱意。 所以现在他都选在梵珞瑶弹琵琶解闷的时间泡上一壶茶,然后坐在庭院聆听。偶尔梵珞瑶会唱歌,但每次唱得都是悲歌,甚至悲伤到梵珞瑶的声音带有哭腔,就好似……他是边流泪边唱的一样。 有好几次,燕羽好想冲进他房里,然后抱着他跟他说“别哭”,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踏出第一步时他就退缩了。 他实在、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和梵珞瑶重修旧好。 他爱他,可是他怕梵珞瑶爱的是元拓甚至是上次在梦中被叫唤的枫旋。 这时后,怎么会变得那么胆小!? 捶着自己的头,燕羽感到无力。唯独对梵珞瑶,他不再理性,他想要好好对待他,然而每次看到他时他却又无法停止对他的粗暴。 事实上,自从发现自己对梵珞瑶的爱多过于对他的恨时,他也不得不开始去正视梵珞瑶看他时的感觉。 会对自己傻笑的梵珞瑶。 会深情凝视自己的梵珞瑶。 会……的梵珞瑶。 这样的梵珞瑶,爱元拓? 不!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看得越多,反而越迷惑了起来。一直以来,燕羽以为梵珞瑶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但这一年下来,他却也渐渐的质疑梵珞瑶当初得那句“没喜欢、爱过他”。 那会是谎言吗?但若真是谎言,梵珞瑶又为何而说谎? 开始怀疑起梵珞瑶的谎,燕羽挠着头,叹了一口气,索性闭起眼来,打算好好静下心来听梵珞瑶的演奏。 然而正当他渐渐平稳住自己烦躁的心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而那声音之后,琵琶声……就再也没有继续。 弦断了!? 站起身来,燕羽也顾不得自己见了梵珞瑶会不会尴尬什么的问题,他只知道,虽然梵珞瑶那因为练剑而长有厚茧的手并不十分细嫩,但连拔草都会被割伤的笨拙的双手能不被因为长期操练而突然断掉的弦给伤着吗? 跨大着步伐,燕羽心急如焚。 没多久时间就来到梵珞瑶房门前,燕羽想也没想就推门而入。才刚进入房门里,梵珞瑶左手食指流出得鲜血马上引起燕羽的注意。 他……受伤了! 看着那鲜血,燕羽冷着一张脸。 见燕羽的表情不怎么友善,梵珞瑶深怕他会借题发挥然后责骂自己是想要故意受伤什么的话,于是他站起身来,打算要把琵琶的弦换上新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见梵珞瑶忽视自己转而去换琵琶的弦,燕羽只感到不悦,他拉起梵珞瑶的手,逼他看着自己。 “我要换弦,如此而已。” “换弦?看来你很不会照顾你自己嘛。”见那食指还在流血,燕羽像燕宁一样,都毫不考虑就把梵珞瑶受伤的手含在自己嘴里。 “你……”惊讶燕羽突如其来的行为,梵珞瑶在见到他眉宇之间所流露的担心时,却无力的笑了。 那抹笑,带着无奈与感慨。就好似忍受数十日傲寒后,终于见到阳光一样得近乎在绝望中找到希望的笑容。 “笑!?都流血了你还笑得出来?”满嘴都是血腥味,燕羽皱着眉头,心里想着什么时后梵珞瑶的伤口才能止住血。 “一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你这么担心我。”迟迟不懂为什么自去年他生辰过后燕羽就对自己越发冷淡。梵珞瑶还在笑着,眼底都是一种曾经的心碎。 他以为,他再也得不到一点燕羽的关爱;他以为,他再也没有资格留在燕羽身边。他以为……。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汇聚在眼眶,梵珞瑶勉强让自己不眨眼,他怕他会哭,更怕燕羽嫌弃哭泣的自己。 和梵珞瑶那带着雾气的澄澈双眼对上,燕羽移不开视线。 他其实,也想对梵珞瑶好的,但只要一想到他或许是元拓的人他就……就无法克制住自己那满腔的怒火。 每每占有他时,他只能更加粗暴的对待他,听他对自己求饶、看他被自己逼出泪水……那样子,他才有真实拥有梵珞瑶的感觉。 他恨梵珞瑶,却更怕再一次失去他的痛。 看燕羽没有回应,梵珞瑶以为他不想理他,于是他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知道吗?这一年间,我有多希望你再多羞辱我一点,哪怕是再难听的字眼,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还记得我,我不在乎在你心中我是下贱的梵珞瑶还是将军之子梵珞瑶,我只要你……还记得我……” 他不能忍受燕羽不再搭理他的感觉,这一年间,他见到燕羽的时间根本就是少之又少。当他病倒时、当他染上风寒时,来探望他、照顾他的,一直以来都只有燕宁。可是明明生辰之前的那半年燕羽即使再怎么对他冷漠也还是会不露声色的默默关心他、甚至是在他房里一次又一次的抱他,然后在他身子上印下属于他的印记。 基本上梵珞瑶并不是个贪恋肉欲的人,但他真的无法停止自己对燕羽的渴望。 他想要他抱他,他想要贪心的听燕羽在睡梦中轻喃的“珞瑶”……。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但对于现在的两人而言,却又是难于登天。 看梵珞瑶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听梵珞瑶说话时那字字句句的痛苦无奈与哽咽,燕羽心中一热,他轻咬了下梵珞瑶已经止住血的伤口。 “疼……!”身子轻颤了下,手指的伤口虽然不大但那微微的痛楚却让梵珞瑶有种难以形容得酥麻,甚至于使他露出无法言喻的极为妩媚动人的神情。 被眼神迷蒙诱人的梵珞瑶给迷惑,燕羽吞了吞口水,他开始轻轻用舌头舔拭梵珞瑶其他没有受伤的手指头。 身子的轻颤越来越明显,梵珞瑶开始推拒,但燕羽哪肯放过他?只见他紧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 一个踉跄,梵珞瑶就这样被拉进燕羽怀里,然而或许是因为突然被拉过来的关系,梵珞瑶结结实实的跌入燕羽怀中,就在两人身子如此靠近之际,梵珞瑶却也尴尬的发现——燕羽有了反应!?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吸允手指也可以这么的情色。 感觉到梵珞瑶的羞涩,燕羽不懂为何他抱了他那么多次,他的表现却仍像是个纯洁的处子? 在元拓面前……也是如此吗? 想到这样可爱的梵珞瑶或许不是只有自己看过,燕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难受。 顺着手臂往上吻着,燕羽细碎的吻使得梵珞瑶难耐的粗喘着气,身子也有些瘫软。 似乎受不了梵珞瑶这样诱人的贴近自己,燕羽直接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吻上他柔软的唇。 梵珞瑶的唇虽然有些乾裂,却仍不减其中美味。燕羽大幅度的搅弄着彼此的舌头,让口腔中的律液满液出来,在两人嘴间牵起闪闪发亮且极度暧昧的银色细丝。 垂下眼帘,梵珞瑶红着脸,他的下身也无法控制得起了反应。 两人此刻贴得异常近,不外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诚实的生理反应。 知道梵珞瑶渐渐得被自己挑起欲火,燕羽把他抵在墙边,然后把手伸进他的裤裆,一把握住那可爱的器官。 “唔嗯……”火热的器官被燕羽有些冰冷的手握住,梵珞瑶只感到一波波刺激接踵而来,使得他下身又硬了几分。 “脚再张大一些……”开始套弄梵珞瑶的下身,燕羽吞咽着口水。天知道他有多想快些进入梵珞瑶那久未被他占有的幽径。 然而他知道自己还不能那么猴急,最起码他得先要让梵珞瑶好好的解放一次,以弥补以前对他的粗暴。 身体乖巧的张大着腿,梵珞瑶手环着燕羽的颈肩,他不敢看燕羽抚弄自己下身时的神情,只依稀感觉出燕羽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呼……唔……”精神有些涣散,梵珞瑶在终于解放后,只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松及无力感。 衣服松开了,顺着身子微微滑落,梵珞瑶衣衫不整,他的两颊就像是天边的彩霞,既炫目而又迷人。 轻轻推开梵珞瑶,燕羽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因为少了自己的支撑而腿软跌坐在地的梵珞瑶,下身更是叫嚣着进入他的体内大肆抽弄一番。 梵珞瑶微张着嘴,他喘着气。滑落的衣服已是衣不蔽体。 瞧着梵珞瑶白皙的大腿,燕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解开自己的裤裆,弄松身上有些不透风的衣裳。 这次,他要梵珞瑶自己来。 “燕羽……”眼眶湿溽,梵珞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热得吓人,就连下身的空虚也使得他不能自己的颤抖着。 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痛着掌心,梵珞瑶希望能够藉此而抵抗欲望。 只是,就算再怎么坚强的人,都很难胜过欲望,更何况眼前邀约的,还是自己所爱的人。 清楚知道梵珞瑶的渴望,燕羽勾起嘴角。 “要吗?”坐在椅上,燕羽毫不羞赧的露出自己的高挺,他邪佞地笑道:“要的话就自己过来。” 视线无法从燕羽身上移开,梵珞瑶吞咽着唾液,他的身子叫嚣着难受。 “别忍了!快些过来吧……免得我俩都难受。”其实自己也很想快点进入梵珞瑶的体内,但燕羽正极力忍着冲动。 咬着牙,梵珞瑶的眼泪还在眼眶打转。 最后终于斗不过自己的欲望。梵珞瑶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身子瘦弱的使人爱怜,然而就在他起身的那刻,已没有什么遮蔽作用的衣服却应声掉落。 现在的梵珞瑶彻底的一丝不挂,他那因为欲望而变的粉红色的肌肤更显得可口诱人。 走到了燕羽面前,梵珞瑶即便被占有许多次,但还是不习惯裸身任燕羽欣赏。 “自己上来。”命令式的口吻,燕羽示意梵珞瑶自己把他的粗大放进他的体内。 “这……”知道燕羽铁定是故意的,然而梵珞瑶却没有拒绝的馀地。 只见梵珞瑶犹豫了下,随后他将左手搭在燕羽肩上,然后用右手轻握着燕羽的粗大,试着要放入自己的体内。 自己那高胀的欲火被梵珞瑶握住,修长的指甲轻扫而过,每次不经意的轻抚都使得燕羽发出舒服的气音。 “唔……”勉强把燕羽的前端推入自己的体内,梵珞瑶张着腿,他的身子因为要支持自己站着和承受被燕羽的粗大摩擦肉壁时所产生得快感与刺激,正无法克制的颤抖着。 知道这样极为尴尬羞耻的动作让梵珞瑶羞得想要挖个洞躲起来,然而他并不想放过他。 只是……梵珞瑶的动作未也太慢了吧!? 受不了自己的前端已经在梵珞瑶体内然而其馀却还在努力中,燕羽皱起眉来,他握住梵珞瑶的腰,一鼓作气让他坐到自己身上。 突然让那粗大完完全全的进入自己体内,梵珞瑶倒抽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和燕羽彼此交合的地方既湿黏又让人羞赧不已。 开始摇着腰,燕羽用手轻抚着梵珞瑶光裸的背部。 不由自主的跟着摆动着腰,梵珞瑶趴在燕羽的肩上,只能无力的任由一波波情欲使他呻吟出声来。 喜欢这样诚实作出反应的梵珞瑶,燕羽捧起他的脸,然后吻着他的唇,从刚开始的柔情逐渐变为狂野的激吻。 有些支撑不住,梵珞瑶手抵在燕羽的胸膛。 或许是因为加上自己重量的关系,梵珞瑶总觉得今天燕羽的粗大比以往更深入自己的体内。 粗喘着气,燕羽抱着梵珞瑶,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近几日来对他的冷漠。“珞瑶……”温柔的喃着,这是燕羽长久以来的习惯。 他总是在抱着梵珞瑶或是其他人时,在无意识中唤出这名字。 眼眶一热,梵珞瑶这次倒很迅速的就流下眼泪了。 被梵珞瑶的泪水给吓到,燕羽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正拥抱的人十分令人想要无止尽的疼爱、宠溺他。 可是他却无法坦率的对他好,只能藉由抱他时的残暴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在乎。 只是,珞瑶懂吗? 那无语之中的强烈情感,他会了解吗? 那种无法倾诉的,满腔的爱意……炽热到让人的心差点自焚,可是,对方会懂吗?那默默无语中的对望、相拥,他会明白,其中的渴望吗? 内心一阵冲动,燕羽紧拥着梵珞瑶,他用着嘶哑的嗓声问道:“珞瑶……爱我吗?” 突然感到颤栗,梵珞瑶想要回答“爱”,可是他随即想到了燕耽王爷。 即便他现在不是将军之子了然而他却清楚他还是不能和燕羽在一起。 燕耽不要梵珞瑶和燕羽在一起。 他是梵珞瑶,是那个燕耽要求离开燕羽的梵珞瑶。 轻轻摇着头,梵珞瑶的长发轻扫过燕羽的脸。“不爱。” 完全没有想过梵珞瑶会这样回答,燕羽愣了一会儿后,便吼道:“你爱我!你是爱我的!” 如果不爱,那他为什么总是要在他对他冷漠后,露出伤心难受的神情? 如果不爱,他又为什么不离开? 如果不爱……。 “不……我不爱你”也不能爱你……。 梵珞瑶趴在燕羽的肩,他的泪水没有再被发现。 “那你……爱谁?” “元拓……我只爱他,以前爱他、现在爱他、未来也会爱他。”下意识的说谎,梵珞瑶想要抱住燕羽却没有勇气。 突然明白自己其实没有多恨梵珞瑶,反而现在他很是嫉妒被梵珞瑶所爱着的元拓。 他得到了梵珞瑶的人,却独独得不到他的心……是吗? 抱起梵珞瑶,把他抱到床上,又是一次次猛烈的撞击和不在乎的残暴。 又来了……这样不理智的自己。 知道自己又伤害了梵珞瑶一次,但燕羽却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坏。 若不这样,他怕一切都只是场梦,就像那两年一样,只有在梦寐之中才能拥抱他、亲吻他……他怕醒来——假始一切真是梦的话。 所以他只能不断得对梵珞瑶粗暴,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的以为自己是真真实实的拥有梵珞瑶。 为此,他沉沦其中。 那天,又是一次次激烈的情事。 房里。春色不断、一室旖旎。 那晚,在夜将尽之时,燕羽拥着因为累坏而沉沉睡去的梵珞瑶,他望着他的睡脸,然后用手轻抚着他的脸庞,专注端详的神情中满是对他的爱怜以及愧疚。 只是眉宇之间,更多得却是满腹苦涩。 用唇摩梭着梵珞瑶细嫩的脸庞,燕羽轻声问道:“那要怎样,你才会爱我?” 夜尽,情仍在;梦醒,人依旧。 然而不管是否在夜寐之中,人类仍是渺小的存在,总是为了所爱而追寻而苦苦痴恋,只是到头来到底得到了什么? 一生的迷恋还是一世的相守? 握住梵珞瑶的手,燕羽只敢在这时后不断得对梵珞瑶诉情说爱,也只有在这时刻,他才会不断得对他轻问着:“你爱我吗?” 尽管得到的回应总是梵珞瑶规律的呼吸声,但燕羽却已满足。 此时、此刻,他拥着熟睡的梵珞瑶,心中的恨早已烟消云散。 他爱梵珞瑶,他一直都清楚。只是心会痛,因为梵珞瑶心里没有他。 想起方才梵珞瑶口口声声得“不爱”,燕羽只感到心寒。 爱一个人,怎么这么难? “你当真……不爱我……?” 这样问着,燕羽含着泪,他抱着梵珞瑶而眠。 今夜。无月。 此时。心殇。 第五章 “但愿归期近,夫君如初颜。 但愿庭院花,花开无落时。 猛地笑痴傻,败花残、落雪寒,皆落尘土皆是空。 镜花水月、旖旎春光,也不过如此。 万物成空。追不逝兮……。” 琵琶声回荡在庭院,明明没有任何屋檐遮蔽,弦声却没有消散的样子。 斟一杯茶,邱沂浅啄后便道:“茶还是咱们琢以的蒸泠好喝!” “可再好喝,他还是喜欢梵络的明夜茶。”用手拖着下巴,燕羽看着一旁那一壶沏好的明夜茶。 明夜茶不比蒸泠涩而回甘,却因为是在寒冷的地方培植出来的茶叶,口感自是不俗,初尝时,体内会有种冰寒之感,但稍后,身子却会渐渐发暖。 在寒冷的梵络,每个梵络人几乎都是喝明夜茶去寒,当然,包括梵珞瑶。 “他?”好奇问道,邱沂为自己倒了杯明夜茶,他闻了闻茶香,开始品茗。“这就是梵络的明夜?果然不俗。只是在这并不十分寒冷的琢以,只怕喝了……会不适应。” “喝茶就喝茶,有需要说那么多话吗?罗罗嗦嗦的倒像个女人似的。你一个武状元如此,多无趣?”撇撇嘴,燕羽饮尽杯中的蒸泠,他的语气透露了他的浮躁。 “瞧你这般心浮气躁的,说!那个『他』是谁?”笑了笑,邱沂还是第一次见着燕羽憔悴的样子。 不过若他见过那两年为了梵珞瑶而颓废的燕羽,只怕现在就不会认为此刻的他憔悴了。 “只知新人笑,不懂旧人哭……你说,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有些无奈的回答,燕羽听着那自不远处厢房传出的梵珞瑶的歌声,内心一阵动摇。 万物成空。追不逝兮……吗? 微微苦笑,燕羽的忧愁被邱沂尽收眼底。 “怎么?为情所苦?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传来的歌声,可是你的新宠迟暮所唱?”想起燕羽前阵子特别宠爱的迟暮,邱沂问道。 “别问了!人都死了还提他做什么?” “死了!?怎么会?” 面对邱沂的惊讶,燕羽一脸冷峻,他似乎不希望话题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于是他转而问道:“倒是你,宁愿和我在这品茗,也不愿多陪陪你的娇妻?” “别提了。”脸垮了下来,邱沂皱起眉来,他推开茶杯,取了些酒觞来,为彼此倒了些酒。“喝酒吧!” 摇着酒觞,燕羽望着一脸冷冰冰的邱沂。“你确定你都不回去?已经半个月了耶!” 看了燕羽一眼,邱沂淡淡的说道:“新娘被换成男的,换作是你,你能不逃吗?” 那天早晨,邱沂一醒来无非就是看见了白宁旋一脸天真的睡颜。只见白宁旋的手环着他的腰,小嘴动了动,然后轻声的说道:“圣……圣……” 当下邱沂几乎可以说是对白宁旋感到反感,也不知道为何,听到他唤出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时,他的心情就不好。 而且是非常暴躁的那种不好。 看出邱沂眼中莫名的气愤,燕羽喝了一口酒,他道:“你问错人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忘了我燕羽是个好男色的酒徒。” 像是突然想起这点,邱沂的眼中带着几分尴尬。 凑进邱沂耳边,燕羽不在意的轻轻问道:“对了,新娘是个美人吧?如果不要送我如何?” 猛然想起白宁旋那天蹲在角落入睡的样子,邱沂感到心头一热,他冷声说道:“再怎么样也算不上什么美人胚子,我怕你要了也会反感。” 虽然白宁旋长的清秀,却不能算是妖冶美艳,然而……却有种莫名吸引人的气质。 “喔?”不懂声色的看了一眼邱沂,燕羽说道:“偶尔换换口味也好,你越是这样我越想看看那新娘长什么样子。” “下次吧!”含糊的回答,邱沂又喝了一大口酒。 “不过,你这新娘不知道会不会逃走呢!”摩娑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燕羽问道:“再怎么说他名义上也是你的妻子,如果他随便唤一个下人去备轿,正大光明的出府也没人会怀疑。” 彷佛是五雷轰顶般,邱沂略嫌僵硬的站起身。 “咦?你要干嘛?”似乎不理解邱沂的行为,燕羽放下酒觞。 “我还是回府一趟好了,不然爹和娘会起疑。”胡乱说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的理由,邱沂起身真打算回邱府。 “慢走!”挥着手,燕羽继续饮酒。 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样?在我提起新娘时你镇定的神情竟也会有一丝犹豫。心里想着,燕羽暗暗打算找哪天一定要会会那位新娘子。 “少爷?”一旁的下人见燕羽起身,赶紧寻问等下的打算。 “去唤珞瑶来吧!”想起那个经常忆起别的男人而落泪的男人,燕羽只感到心中的无名火正在熊熊燃烧。 “是!”下人接收到指令即转身前往珞瑶的卧房。 看向下人的背影,燕羽只觉得好笑。 说什么好男色的酒徒……没有他,自己也不会阅男色。 眼神变得阴沉而捉摸不定,燕羽脑海中不断出现珞瑶垂泪的憔悴之景。 哭吧!就尽管的哭吧!若你只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哭瞎了眼,我也不会给予你任何同情,你被我凌虐、占有,这都是你欠我的。 梵珞瑶,我要你记住,你此生永远都还不清我燕羽的债! 昂首阔步前往自己的房间,燕羽只觉得悲哀。 这样做就会高兴吗?他自问着。 不!若不是他的背叛,我也不会这样锁住他! 猛然握拳,燕羽告诉自己他对珞瑶的所作所为单单只是报复,别无其他。 想起刚刚邱沂的失常,燕羽只觉得好笑。 他不会像邱沂对他的假新娘一样对珞瑶产生爱意的,此生、此世,都不会! 只是,当燕羽这样想时,他却忘了自己曾经在沉睡中的梵珞瑶耳边轻喃“我爱你”这样的话……。 一个半月过后。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宁静的厢房,梵珞瑶独坐,他的长发轻垂,韵味可人。 手持着琵琶,梵珞瑶轻轻得拨弄着弦。 “我来了。”燕羽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铁青。 “你来了。”放下琵琶,梵珞瑶的眼中出现了几分不知所措。 自上次的激情后,燕羽每每看到他不是臭脸就是不屑,那天的柔情,已经不复再见。 对于梵珞瑶的反应感到不满意,燕羽眯起眼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放我走!”梵珞瑶站起身来,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坚毅。“你明知道我的心在元大哥身上。” 他不能再对燕羽留恋,这份不属于他的苦恋,他是该学会放下了。过些阵子,他的内力就能恢复,到时候要离开……也会比较简单。 “元大哥元大哥元大哥!”燕羽的口气变得暴躁。“你的心中难道只容得下姓元的那男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脸色有些苍白,梵珞瑶的身子在颤抖。 那天选择说谎后,他无法再坦承对燕羽的情感。他只能不断欺瞒不断伤害他,唯有如此,他才走得开——即便心痛得很。 “我不会让你走的。”燕羽转身,昂首离去。“与其把你让给他,我还不如折磨你到死。” 他就是不想要元拓和梵珞瑶在一起,他不喜欢也很讨厌! 就算没有梵珞瑶的心也罢了,至少他要留住梵珞瑶的人,就算是囚禁他也在所不辞。 听见燕羽的话,梵珞瑶跌坐在地。 他望着燕羽的背影,眼泪流了出来。 他想要离开,却不是因为他还爱着元大哥……。他会想要离开他,是因为他始终不明白他爱他的心……。 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说我爱他?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相信此刻的我不管是人或是心都早已属于你?燕羽啊燕羽!你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傻?为什么……你会不懂当我说我爱元大哥时眼中的心痛呢? 聪明如你,为何总不解我的心? “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 咬着下唇,梵珞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瞬间擦乾泪水,梵珞瑶蹙着眉道:“再躲也没用了,你出来吧。”命令自己迅速恢复冷静,梵珞瑶转身直视那名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子。 “还是梵大哥高明。”元梦媱走了过来,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讽刺。 听得出来元梦媱的嘲讽,梵珞瑶装作不知情。“你这次来……是因为你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轻轻摇头,元梦媱拿出一大罐瓶子,里头装满的都是鲜红的血液。“知道这是什么吗?” 轻轻捂住鼻子,梵珞瑶皱起眉来。“你要那么多人血作什么?” “治我的怪疾啊!”元梦媱轻轻微笑。“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撇过头去,梵珞瑶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脸有些抽蓄,美丽的脸略显扭曲。“你可以爱哥哥可以爱燕羽,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爱我?” “我不知道。”梵珞瑶轻轻叹了一口气。“若爱情是可以如人所愿的,我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我想也是。”元梦媱收起自己难看、故作坚强的笑容,她的眼神尽是破碎的伤悲。“可是……我爱你啊!比哥哥比燕羽更爱你啊!” “你走吧!”梵珞瑶别过身子,他似乎很不能接受元梦媱的追求。 “你不想再见见哥哥?”元梦媱沉下脸来,她摇摇瓶子。 “什么意思?”转过身来,梵珞瑶只觉得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我把哥哥杀了……”元梦媱流下泪水来,然而她还在笑。“反正哥哥跟我没血缘关系,我只是、只是利用他对我的关爱来治好怪疾罢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梵珞瑶瞪大双眼,他的眼中满是惊骇。“你怎么可以杀了一直以来疼爱你的哥哥?” “因为他跟我抢你!”元梦媱的手在颤抖,她嘲笑般的大笑。“因为他让我夺不得你的心,所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梵珞瑶崩溃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人伦悲剧竟然会因他而起。 “你走!”他指着门口,一脸悲愤。“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的。你走!” “大哥……”不敢相信梵珞瑶要赶自己走,元梦媱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已经不是我所疼爱的那个善良天真的元梦媱了!你是歹毒的女人!你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因为过于激动,梵珞瑶一直以来逐渐被控制的哮喘突然发作。 捂着胸口,一脸难受。 元梦媱知道梵珞瑶的哮喘发作了,她本想出外喊人求救,可是她最后却选择默默离去。 这样就好。她心想着。 与其再让梵珞瑶憎恨下去,她还不如让他与哥哥在黄泉相伴。 是的!她是歹毒的,可是他可曾想过,到底……是谁让她变成坏心的女人? 元梦媱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直奔邱府。 她的罪恶,将因为白宁旋而得以得到救赎……。 站在房门外,燕羽十分着急。 刚刚他才离开梵珞瑶的厢房没多久,就马上有人通报他昏倒在地板上。 怎么一回事? 燕羽不懂怎么他才一走,梵珞瑶就出事。 焦急的在门外徘徊,燕羽的眉紧蹙着。 终于等到大夫走了出来,燕羽感紧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是哮喘。”抹一抹脸上的汗水,大夫还真怕救不了房中之人因而得罪了燕羽这王爷之子。“虽然二、三年没有再复发,可是这哮喘实质上并未根治啊!” 深深明白哮喘的可怕,事实上燕羽的生母赫霖若芷及其继母也是他的亲生阿姨赫霖若芸都因这疾病而提早走上黄泉路。 “可他既已二、三年未复发,今日何以发作?”实在不懂梵珞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病,燕羽问道。 “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拍拍自己的医箱,大夫道:“刚刚我瞧他面容苍白无血色,脉象又杂乱不定,肯定是受了什么身子难以支撑的刺激,一时平定不下来,激动之馀引发了哮喘。等下我开个药方子,里头含有安神的药引,记住!几日内务必要静养方可下床走动,否则再度发作的机会非常高。” 燕宁正巧端了盆热水过来,听了大夫的话后连忙抢在燕羽发声前道:“有劳大夫了。” “不会……。等等还要请王爷府的人到我那去取药方子好抓药。” “燕宁,你就先去拿药方子然后去抓药吧!其他人……我信不过。” “可是少爷……” “热水我端进去即可,你去吧!” “……是。”递过热水盆,燕宁转而面向大夫。“大夫,请!” 见燕宁出府抓药去,燕羽端着水盆进入梵珞瑶的厢房,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眉从刚刚到现在都是紧紧皱着的。 “也难怪大夫会不敢怠慢了。”放下热水盆,燕羽打湿了毛巾,他走近床边,掀开垂着的布幔,然后坐在床沿,开始为梵珞瑶擦起他额上的冷汗来。 意识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时,燕羽才无奈的清楚自己的ㄧ颗心仍是悬得高高的。 “先是中毒然后是哮喘,你到底要我为你捏几把冷汗、揪几次心?”轻抚着梵珞瑶的脸庞,燕羽的此刻柔情似水,是梵珞瑶平日千盼万盼的,只可惜,他总是在昏迷或是沉睡时,才能一偿心愿。 知道梵珞瑶不可能回答自己,燕羽望了望他,又问道:“今日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你的理智濒临崩溃?到底又是何人可以让你激动到连哮喘都再度发作? 这么想着,燕羽不经意地看到了梵珞瑶脸上的泪痕,他的眉皱得更紧,声音显得不悦。“哭了?” 他……为谁而哭? 为梵珞瑶擦去泪痕,燕羽望着他,然后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似是象征梵珞瑶是他的人又似是藉此来平定自己一颗不安稳的心。 他以为自己对梵珞瑶的爱不会是邱沂对新娘子那般在意的“爱”,可他现在却突然有了个底——爱,不就是如此吗? 在意他,喜欢看他笑胜过于他哭,希望他可以多依赖自己一点……这些,不都是爱一个人会有的表现吗? 问燕羽为什么会恨一个自己爱的人? 因为爱,才会有恨。爱过,才懂被背叛的痛,因此,才会由爱生恨……。 顺着梵珞瑶的眉轻抚着,燕羽勾起嘴角,他苦笑道:“我一直都在欺瞒自己……吗?” 骗自己恨梵珞瑶恨到没了爱意、骗自己想要留住梵珞瑶只是单纯想要报复……可他现在却清清楚楚,他爱过梵珞瑶。 以前爱、现在爱,未来……也会义无反顾的爱吧? 只是,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 那种揣揣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燕羽并不知道,他只是握着梵珞瑶的手,贪恋这段只有他自己知情的时光。 但,这种强烈的不安……却随着燕羽对爱的犹豫而开始袭卷而来……。 隔日。 睁开眼来,梵珞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 撑起身子想要知道药香从何而来,梵珞瑶却觉得身子沉重得很,且胸口也闷得厉害。放弃想要起身的念头,梵珞瑶突然意识到身旁有人,他偏过头去,见着了面露倦容的燕宁。 “在此恭候多时了。”扶起梵珞瑶,燕宁捧起放在桌上的汤药,他笑盈盈的,似乎很高兴梵珞瑶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吗?”抚着额,梵珞瑶完全没有印象自己见了元梦媱后发生什么事。 “你的哮喘发作了,大夫要你静养。”喂梵珞瑶喝了一口汤药,燕宁坐在床沿,神色有些诡谲。“只不过……怕是你想要静养也不能。” “怎么说?”捧过药碗,梵珞瑶像是早已习惯喝这种苦涩的药,他面不改色的大口大口喝着。 “我知道你受刺激的原因。”燕宁压低声音,他道:“你有想过吗?能治好罕见怪疾的,有谁?” “你想说……白家?”顿了顿,梵珞瑶又道:“可是白家早已经被灭门了。” “白家四遗子,有谁不知道?”微挑起眉来,燕宁说道:“前几日,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得知祖国圣殿下前去梵络会见玺倩公主,这几日……将会抵达琢以。” “琢以……”想起祖圣以前对白硕旋的好及殷勤对待,梵珞瑶惊呼。“莫非硕旋在琢以!?” “四遗子中的其中一人的确是在琢以,不过不是白硕旋。” “那会是……?”有点讶异祖圣喜欢的竟然不是白硕旋,梵珞瑶想着到底谁才是祖圣所爱。 “白宁旋。”燕宁笑道:“是白家么子白宁旋。” “真令人想不到……”梵珞瑶想着祖圣平日对白硕旋的好,他实在无法想像原来祖圣真正喜欢的是白宁旋。 “他本就无意让你们知晓了,不过很可惜他的一切心思却还是被白枫旋看破。” “你知道对不对?”知道白枫旋的心思纤细且观察入微,梵珞瑶也就不疑惑。然而使他更感兴趣的,却是白家灭门之谜。“白家的灭门……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不错。我是知道。” “告诉我。” 燕宁端详着梵珞瑶认真的神情好一会儿,他说道:“祖国本就有意想除了白家,只是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藉口罢了,而祖圣将来也会作了大王,难保不会杀了白家一家却独留白宁旋一人。因此,知道祖圣真正心意的白枫旋盯他可盯得紧呢。” “所以……?” “白家灭门这事儿,可都是圣殿下一手计划的。”燕宁又说道:“不过要不是白枫旋发现他对白宁旋得感情的话,祖圣也不会出此下策。” “但灭白家的话,岂不是连宁旋都……” “他当然想好了法子只独留白宁旋一人,只是他千算万算,如意算盘算得再好,怎么也料想不到……白蚀会和黄柔一同留下死守白家,反叫白琦带领四人离开祖国。” “因此他自己也不知道宁旋的行踪?” “说是这么说,但他前阵子却不知怎么的开始有所行动,先是在冬萦伤了人,又在玺倩公主那想试探口风,而后也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白宁旋的行踪还是曝了光。” “可他这样辛苦找寻白家遗子到底是想要杀人还是寻人?”知道祖圣同时也在找寻其他三遗子的下落,梵珞瑶提出疑问。 “四遗子中,杀三留一,你说……他会留谁?” “……”懂燕宁的意思,梵珞瑶神色凝重。“他在哪?” “……啊?” “白宁旋……我要去找他,然后告诉他祖圣的话不能信!”知道白宁旋对祖圣有情,梵珞瑶深怕他会回到祖圣的怀抱。 “大夫说你要静养……” “若你真心想要我静养的话,你今天就不会对我说这些。”一脸严肃,梵珞瑶轻叹口气,他道:“也许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朋友有难,我怎会冷眼旁观?” 白家对他有恩,他又岂能坐视不管? “你确定你要去见白宁旋?”挑起眉来,燕宁的眼中满是看戏的兴味。 “嗯。” “那好吧!若依你之前所说,再过五天,四年的期限也就过了,而这颗药丸可以护住你的心脉,让你提早施展内力。” “感激不尽。”收起药丸,梵珞瑶陷入沉默。 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好可怕。 不管是白家的灭门还是祖圣的阴险,这一切都使得梵珞瑶开始怯了。 这世界……竟是如此的迂腐黑暗。 知道梵珞瑶在感叹什么,燕宁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么,你打算甚么时候去找白宁旋?” “明晚。”梵珞瑶抬起头来,他的眼神有着只属于梵珞瑶得光彩。 或许,只有这时候不畏艰难的梵珞瑶,才是真正的梵珞瑶吧。 梵珞瑶这样感慨着,却没注意到燕宁眼神中的诡谲波光。 “明晚?那么快?”带着不算是笑的笑,燕宁的语气有些怪异。 “我累了。”躺回床上,梵珞瑶一语双关。 “我懂你的意思。你尽管睡吧。”站起身来,燕宁看了梵珞瑶几眼,欲言又止。然而他最后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出去。 知道现在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梵珞瑶翻了个身,他握紧双拳,指甲都弄痛手掌了也不在乎。 这次出府……就不回来了。 打定主意,梵珞瑶闭起眼来。他想起和燕羽重逢后他对自己露出的每一个冷笑。 爱一个人,总是苦涩多过馀喜悦;流泪多过于欢笑。 或许我太傻、或许我早该离开,可是,为什么你迟迟不明白也不肯去发现,我对你的爱? 你总在冷笑,笑我下贱又不要脸,可……当初那漫漫大雪中,你说“想哭,就在我怀里哭”。你要我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你说我并不是谁,就只是你所爱的人。 当初的话,难道不能算数? 我俩,真的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想,你不相信我深爱着你,那一定也是我的错,因为我欺骗你、因为我抛弃你……所以你不相信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其实不管你如何对待我,或是粗暴或是漠不关心,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爱,就是如此。 我爱你,所以选择留下。 只是,我累了。 我没有把握还能爱多久,若到最后我还有一点爱人的能力,那我希望我是因为爱你而忘了怎么爱人。 因为如此,所以我必须离开。也只能这么离开。 作了一个选择,梵珞瑶试想进入梦乡。 谁知,一夜辗转难眠。 直奔燕耽的书房,燕羽粗喘着气。 “爹!”不顾礼节,燕羽闯了进去。 “如此鲁莽,成何体统?”正在写着书法,燕耽望了望燕羽。“把门关上。” 知道自己爹的性子,燕羽乖乖关上了门。 “你这次来,是为了梵珞瑶?”放起毛笔,燕耽抬起头来,他的气势慑人。 “正是。”燕羽来到跟前,他说道:“哥哥说是你要梵珞瑶走的……” 燕耽陷入沉默。 “爹,是真的吗?” “你哥可曾骗过你?” “不曾。”t “那你觉得呢?”燕耽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苍老的脸有着一丝丝的亏欠。“你父亲我会这么做?” “我不得不相信。”握紧双拳,燕羽痛心说道:“爹,为什么要珞瑶离开?” “因为他是敌人。”别过脸去,燕耽的眼神冷冽。“你要记住,你是琢以燕耽王爷的儿子,你和梵络的将军之子不可以在一起。”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知道现在梵珞瑶的将军已经换人,燕羽反驳。 “只要他还是梵珞瑶,他就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爱他……”燕羽的眼眶含泪,他道:“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当初他也这么说,可他还不是把他让给你……”喃喃说道,燕耽的语气有着不可反驳之意。“燕羽,爹这样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燕羽摇头,他苦笑道:“要我离开心爱的人叫为我好?爹——我是你儿子啊!” “正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我才干涉。” “哥哥他……你就不管?” “……” “爹!哥哥他、他喜欢的是珞瑶啊!” 燕耽不发一语,然而他的表情却清清楚楚的告诉燕羽——他知道燕宁情钟梵珞瑶。 “算了。”燕羽叹口气,他走出房门。 看燕羽就这样夺门而出,燕耽唤人收拾收拾桌上的毛笔与纸。 眼见着自己又是孤独一人在书房,燕耽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无措。“你们都是我儿子,我何尝不疼爱、不爱护?” 走到挂着画轴的地方,燕耽摸着画中的美人。“可是,燕羽,我亏欠你哥哥……我只有要你牺牲梵珞瑶,才能尽一些为人父亲的责任。” 他不讨厌梵珞瑶,相反的,燕耽很是喜欢梵珞瑶。但他不能让他和燕羽在一起,因为他另一个儿子——燕宁喜欢的……正是梵珞瑶。 含泪望着画中那妩媚至极的美人儿,燕耽的语气满是无奈与深情。“水禅,你看你生得好儿子……竟和弟弟抢起媳妇来了。” 从以前就是如此,你和若芷、若芸总爱这样互相抢对方的东西,然后享受那种优越感,可是……你们到头来不也为此而痛苦难受? 为什么连你们生下的儿子,也要为此而忍受折腾? 为爱为情太难受,可歌可泣可放手。但他们懂吗?爱一个人,并不用相守直到老死,爱一个人……或许只要对方幸福就可以了……。 把对方锁在自己身边,即使得到了人却得不到心,那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啊! 所以他放手了,他放开了他最珍爱的女人的手,因此,他才会特别的想要疼爱他和那女人的孩子。 梵珞瑶……便是他为人父亲能够尽的一点责任。 “这样,还不够吗?水禅……你说话啊!黄水禅,你倒是回答我啊!!” 又哭又笑又闹又骂,燕耽的深情一片,却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痴情到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爱?为一段不可能的爱恋? 只能说,这就是人生了,疯癫也好理性也好,只能把自己的幸福当作赌注,也许会付诸流水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但这就是人生,哭笑也就罢了。我们人……本就不是为了爱而诞生,但若没有爱,却好像吃了一碗完全没有用香料调味的面,既乏味而单调。 所以为了爱,人通常都会没了理性。 因为大家都想要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直到老了,才知道最初那单纯的暧昧才是最应该珍惜的情致。 白家祖宗白翔是如此,燕耽也是如此。 落日。馀晖洒落。 是夜。 “珞瑶呢?”坐在庭院赏月,燕羽一副随口问问的口气。 “怕是睡了。”坐在燕羽对面,燕宁为自己与他各斟了一杯茶。 “又睡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就睡了五、六个时辰!?都快两天了难道身子还不见起色?” “少爷若担心,何不自己去看看?” “不了……”斜眼望了望燕宁,燕羽说道:“倒是你,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照料他?” “就跟少爷你想要疼爱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你……” “少爷,不!燕羽,你有没有想过,同父异母的我们或许喜欢的事物都会一样?” “你喜欢他?”睁大眼,燕羽忘了要掩饰自己的惊讶。 笑而不答,燕宁的嘴角微勾。 “你真的喜欢他?”这下燕羽倒是急了,他站起身,语气满是害怕。 他知道燕宁这大他五岁的哥哥是会坚持己念的人,若他想要的……通常没有得不到——至少以前从来没有例外。 “那你呢?你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追问我呢?”趴在石桌上,燕宁感受桌面带来的寒冷。 “我恨他。” “我知道。但你恨他和我喜欢他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爹不会同意的。”燕羽咬牙,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打消燕宁想要追求梵珞瑶的心思。 “爹他不会有异议的,我是私生子,他或许会管你的婚事,但可不会有闲功夫来管我。” “我不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燕羽冷着脸。 “你不准?”燕宁的眼神变得冷冽,他跟着站起身来。“你若恨梵珞瑶你就恨!但我告诉你,我喜欢他……我爱他!” 眼神变得空洞,燕羽问道:“什么时后……你对他有了感情?”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燕宁抚着额,他的笑看起来带着容忍。“但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们相爱,所以我才不想要去抢。” “相爱?”燕羽冷哼,他别过脸。“他怎么可能爱我?” “他怎么可能不爱你?”燕宁吼道:“你真要我说出来吗?” “说、说什么?”燕羽感到不安,他知道燕宁鲜少生气,而当他生气时,一定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见……他有多么重视梵珞瑶。 感到心中的苦涩,燕羽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落却只是徒然。 “是爹要他离开你的!”燕宁的声音带着忍耐多时的愤怒,他指责燕羽道:“你从不想他离开你时是多么痛苦难受,却只是一味的以为他下贱不要脸?燕羽……聪明如你,为什么不懂?” “可是他口口声声都说爱元拓……” “所以呢?你相信他的谎话?”燕宁开始大笑,他为梵珞瑶得痴情而笑也会燕羽的迟钝而笑。“如果他真不爱你,为什么要自找苦吃的留在这任你羞辱?” “他……他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我告诉你,若他真爱元拓,依他的性子,不过天涯海角都会去追随!而不会在梵络边疆等死!” “我……” “说不出话来了吧?”知道燕羽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燕宁的身子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一直以来,珞瑶都没有背叛你。他没有和元拓成亲……你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啊!他根本就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倒是你……你已经不知道伤了他多少次了!!” 听着燕宁一次又一次的指责,燕羽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那也难怪他总是在自己面前露出羞赧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来…… 突然转身拔腿就跑,燕宁没有喊住他,他知道燕羽是要去找爹问个所以然。 “这样……你满意了吧?”坐回石椅上,燕宁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梵珞瑶从一旁石柱后走出,他脸上满是泪水。 “我看不惯他这样对待你。”知道梵珞瑶是在自己说“是爹要他离开你的”时才躲在石柱后的,燕宁敛下眼帘,一副心事重重。 “我宁愿他误会下去……”梵珞瑶擦拭掉泪水,他一身夜行衣,似乎早已下定决心今晚行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燕宁抬起头来,他看着梵珞瑶,笑得难看。“这次去见白宁旋后,你就不会回来了吧?” 因为你已经心死了,因为你已经不敢再爱下去了……。 “……嗯”梵珞瑶讶异燕宁猜出自己的心思,他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说过……”又饮了一杯茶,燕宁嘴里满是苦涩。“你的眼睛会说话。” “……燕宁,我!” “别说了。” 燕宁把食指抵在梵珞瑶的唇上,他的眼神迷蒙,像是要迷惑人似的。“快去吧!别再回来了。” “……” “走!趁我还没后悔帮助你逃走前!快走!!”推开梵珞瑶,燕宁别过脸,不去看他被自己推倒在地后那满是错愕的神情。 “走!!”燕宁再一次吼道。 站起身来,梵珞瑶不发一语,他再看了几眼燕宁后,便一跃跃到了屋檐,然后往邱府出发。 见梵珞瑶离开,燕宁捂着脸又是一次次大笑,他翻倒了桌上的茶壶,转而从自己怀间拿出一壶早已准备好的酒。 “祝——”举高酒杯,燕宁对月高喊却不知道要敬什么。 “祝……祝我醉如烂泥!”开始胡言乱语,燕宁放纵似的不断喝酒。 其实,他很是羡慕燕羽。因为不管他对梵珞瑶多坏,他仍是无怨无悔的望着他、爱着他? 那自己呢? 想起自己私生子的身分,燕宁苦笑。 “我能得到什么?”这样自问着,燕宁醉倒在石桌上,桌面的冰冷还不足以使他清醒。 “我能……得到什么……?”无助的望着月,燕宁眯起眼,满身酒气。 “与月与影与自己,举杯敬酒话风流,却不知……月下伤心事。”低喃着,燕宁睡去。 这夜,燕宁难受、燕羽难受,就连梵珞瑶也很难受。 这样复杂的纠葛,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得以终结? 无语。望月。只能藉酒来消愁,谁知,藉酒浇愁愁更愁……。 来到梵珞瑶的厢房前,燕羽踌躇。 冒然跟珞瑶说一切都是误会,会不会很奇怪? 这样想着,燕羽同时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那样粗鲁对待他。 “不管那么多了……”咬着牙,燕羽推开门来。 印入眼帘的,竟是空荡荡早已整理干净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不懂梵珞瑶的不告而别,燕羽感到惊慌。 “哥哥……哥哥一定知道!”猜想燕宁也许会知道梵珞瑶得下落,燕羽拔腿就前往庭院。 来到庭院,燕羽看到得就是醉死在石桌上的燕宁。 “起来……快起来!”拉起燕宁,燕羽叫唤着他。 勉强睁开眼,燕宁满身酒气。 “珞瑶呢?”眼底都是慌张与不安,燕羽着急问道。 “他……走了。”燕宁咧嘴一笑,笑中带着满满的遗憾。“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 “你见过他?” “刚刚……” “刚刚?”心想着梵珞瑶应该还走不远,燕羽追问。“他去哪?” “去……去……”脸红得厉害,燕宁似乎是醉透了。 “说清楚!” “去了邱府。” “邱府?”脑袋瓜里开始想着认识的人里谁姓邱,燕羽想到了邱沂。“他去了邱沂那里?” “他要去找……找……宁旋。”眯起眼来,燕宁又喃喃的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之后,便又沉沉睡去,任燕羽怎么唤也唤不醒。 “找宁旋?”知道宁旋是邱沂的新娘,但燕羽根本连疑惑都没有就赶紧往邱府出发。 他怕迟了一步,他会再也见不到梵珞瑶。 他怕……。 宁静的夜。明亮的月。 梵珞瑶躲在邱府墙上,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花最少的时间找到白宁旋时,他却听到了些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和白宁旋非常相似。 “是!我甚至比你所想的还要更爱他。我无法原谅你……你伤了殿下。” “是吗?为了他,我不也受了一番折磨?我……” “但你变心了!此刻的你已经把心交给了邱沂。” “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不会和你争夺殿下了。” “一点都不好。殿下他只要你。”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梵珞瑶跃下墙,他慢慢往说话的两人移动。 “你懂吗?殿下此生此世就只会爱你一人。”夏松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对自己的自卑与所对话的人的恨意。 “可惜太迟了,我已经不爱殿下了。” 听出白宁旋声音中的无可奈何,梵珞瑶只觉得惊讶。 当初最天真单纯的白宁旋……也在为情所苦吗? 然而梵珞瑶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他看见夏松执剑,气势惊人。 银光一闪,只见夏松喊道:“看剑!” 梵珞瑶本以为白宁旋会避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但白宁旋却老神在在的闭起眼来抽起银针往夏松的心窝刺去。 只是夏松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似乎是早料到这招,先反手用剑身抵挡而后纵身一跃,如疾风般往白宁旋刺去。 白宁旋还闭着眼,他的神情仍是自在地似乎感受不到任何杀气一般。 这就像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白宁旋在应战,但梵珞瑶却看得怵目惊心。 在看到夏松朝白宁旋刺去时,梵珞瑶根本是下意识的抽出从燕府偷来的剑,然后纵身一跃,在剑端要碰到白宁旋之际击落了夏松。 面对眼前的情况,白宁旋甚感错愕。 “是谁?”白宁旋环顾四周。 “小宁,是我!”抚着自己的胸口,虽然有燕宁给的药丸,但梵珞瑶却还是不敢太随意的施展内力。 “小瑶?”见到一身夜行衣的梵珞瑶,白宁旋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琢以?” “这话说来话长。小宁,你好好听着,其实祖圣他……唔!” 梵珞瑶还没说出其实武圣就是策画白家灭门的凶手,他的后背就被夏松砍了一刀。 倒地不起,梵珞瑶感到背上的鲜血直流。 “我不许你说……”看着剑上的鲜血,夏松ㄧ脸坚决。 他清楚白宁旋的行事作风,若他知晓了祖圣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回到祖圣身边的机会就等于是零……。 “你!你……!”梵珞瑶ㄧ脸痛苦,他抱病出来要告诉宁旋他得到的消息,现在却又被砍了一刀,这下子不躺在床上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别说话。”白宁旋直觉性的蹲下身子,他从袖子里拿出几把他习惯带在身上的药草。 简单的调配了一下药方,白宁旋放在嘴里咬烂后抹在梵珞瑶的背部。“这是我以前从大哥的栽植区偷来的荷虚珞,这药草有助止血及伤口愈合,然后……把这黑泞丸吃下去。”硬是逼梵珞瑶吞下一颗奇怪的黑色药丸,白宁旋道:“我听你的声音有受到风寒的迹象,因此我让你吃了止咳化痰用的药丸。” 对于风寒的治疗,白宁旋是最在行的。 “谢谢。”感觉伤口不再那么的痛,梵珞瑶昏死过去了。 即使他曾为将军,有比ㄧ般人更好的体力,然而在受到风寒的情况下又挨了一刀,任谁也无法抵挡得住。 “你先睡吧。”让梵珞瑶轻躺在地,白宁旋柔声说道。 “遗言说完了吗?”夏松见白宁旋身手俐落的处理好了梵珞瑶的伤口,虽然佩服但他仍不动声色。 “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对付夏松白宁旋自认还措措有馀,他凝视着他,等他出招。 “我这就成全你……呜哇!”举起剑来打算直接斩掉白宁旋的头,然而夏松却反被刺穿了胸口。 不敢相信的望着杀害夏松的人,白宁旋站起身来,ㄧ脸惊讶。“殿下……!?” 丢弃自己手中的剑,祖圣连夏松都不看一眼的直走近白宁旋,然后一把拥住他。 “殿下……”夏松似乎还不相信他会被祖圣这样无情的对待,他睁大眼,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敢对宁旋下手,就是与我为敌!”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夏松微微颤抖的身子,祖圣的眼神冷得吓人。 “那这个呢?”自袖子里拿出那条被白宁旋丢弃在池塘的琥珀项链,夏松笑得难看。“他都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于他?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回眸也好……我只是要你望着我,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对你的情意。看我啊!不要再去望着白宁旋!就转过身来……好好的看我一眼……。 听出那是夏松内心的纠葛及他真正的心声,白宁旋的心头突然有了一种不舍之情。 原来……爱也可以折磨人到如此地步。 爱是甜蜜的也是残酷的。白宁旋突然有了这种感慨。 “我只爱他。”祖圣带着柔情望着白宁旋,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炽热的爱意。“今生今世我都只爱他一人……。” 闪避祖圣的视线,白宁旋只觉得尴尬与亏欠。 他不爱祖圣了,这点他心知肚明,然而在看见夏松死死抓着那条项链时,他却又有了不忍的感觉。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夏松的痴、祖圣的爱……他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误的? 嘴角流出血来,夏松用力的喘着气,他紧握那条已被自己的血染红的项链,突然笑得一脸灿烂。“也罢!也罢!就让我在梦中作一个好梦,至少……我的爱是可以被允许的存在。” 在他自己所交织的世界中,不会有别人,只有祖圣与他,两个人一起生活……没有纷争、没有白宁旋等人的存在,就只有彼此……。 但一切,都仅止于梦。 而梦,又总是美得可笑。 这世间……怎么可能真能如人所愿呢?他的冀盼,只能待来生……。愿那时,他已能放下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看着夏松笑着断气,白宁旋流泪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哭,或许是夏松的痴情或许是见证了一段萌生即枯萎的恋情,白宁旋只知道此刻的他只想好好的、痛快得大哭特哭。 搂着白宁旋,祖圣轻哄道:“别哭了……好吗?” 努力恢复冷静,白宁旋的下唇还在颤抖。“我不值得你去爱。” 他会变心、他会对其他人动情,他不配享有祖圣的爱的。 “或许别人不值得,但你……是我唯一认定的情人。”祖圣握住白宁旋的手,他语带期盼。“跟我回去重振白家,好吗?” “重振……白家?”白宁旋感到讶异,他的语气有着兴奋。“你是说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还活着。”轻轻点头,祖圣贴近他。“跟我回去,作我的王妃,我保证,白家会恢复以往雄风。” 只要他回来,他可以重建白家,只要他肯回来……。 “我……” “珞瑶!?” 白宁旋正想回答时,燕羽却翻墙而过直奔梵珞瑶的身子旁。 他抱起他,在看见他背后有刀伤时一脸愤怒。“是谁……砍伤了他?” 到底是谁……有那样的狗胆敢砍他的梵珞摇!? 面对燕羽的愤怒,白宁旋突然了解了他俩的关系,他走近,向燕羽耳语道:“放心!小瑶只是昏了过去,他不会有事的。” “小瑶?”皱起眉来低喃着白宁旋对梵珞瑶的称呼,而后燕羽恍然大悟。“你就是邱沂的新娘白宁旋?” “我是。”白宁旋含笑望着燕羽,他道:“你该不会就是当年小瑶拒绝元拓大哥时口中的羽大哥吧?” 恍若五雷轰顶,燕羽只感到脑袋一阵空白。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拒绝元拓时? 见燕羽一脸茫然,白宁旋猜想他俩可能还有些不愉快,于是他催促道:“回去吧!小瑶他得好好静休一个月……还有,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你的心在做选择之刻那一瞬的迟疑,不要后悔你面对他时那止不住的心跳。面对爱情,本来就没有后不后悔、对不对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燕羽懂白宁旋的话中话。 他轻轻向他点个头以达感谢之意,然后燕羽一脸阴沉的轻抱起梵珞瑶,施展着极好的轻功随即不见人影。 望着燕羽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夏松死去时的笑容,白宁旋轻摇着头,他对祖圣说道:“明天早上来邱府,我会给你答案。” 露出笑容来,祖圣连连道了几声“好”后便一跃翻过邱府的高墙,离开了。 月色还在,近乎朦胧。 走到夏松的尸首旁蹲下,白宁旋幽幽道:“愿你来世别再为情所困。” 如果可以,就不要投胎成人了,身为一个人,真的太过于痛苦……什么情啊爱的总使人为此争夺不断。 所以,来世做只逍遥的鸟也好、翩飞的蝴蝶也罢,只愿你能快乐,不再为了爱而留下痛苦的泪水。 站起身来,白宁旋打算在回房之前先去找蚕儿与卓若讨论一下要怎么处理夏松的尸体。 再过不久,就早上了。 也是他做出抉择的时候……。 宁静的夜。明亮的月。 梵珞瑶躲在邱府墙上,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花最少的时间找到白宁旋时,他却听到了些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和白宁旋非常相似。 “是!我甚至比你所想的还要更爱他。我无法原谅你……你伤了殿下。” “是吗?为了他,我不也受了一番折磨?我……” “但你变心了!此刻的你已经把心交给了邱沂。” “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不会和你争夺殿下了。” “一点都不好。殿下他只要你。”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梵珞瑶跃下墙,他慢慢往说话的两人移动。 “你懂吗?殿下此生此世就只会爱你一人。”夏松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对自己的自卑与所对话的人的恨意。 “可惜太迟了,我已经不爱殿下了。” 听出白宁旋声音中的无可奈何,梵珞瑶只觉得惊讶。 当初最天真单纯的白宁旋……也在为情所苦吗? 然而梵珞瑶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他看见夏松执剑,气势惊人。 银光一闪,只见夏松喊道:“看剑!” 梵珞瑶本以为白宁旋会避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但白宁旋却老神在在的闭起眼来抽起银针往夏松的心窝刺去。 只是夏松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似乎是早料到这招,先反手用剑身抵挡而后纵身一跃,如疾风般往白宁旋刺去。 白宁旋还闭着眼,他的神情仍是自在地似乎感受不到任何杀气一般。 这就像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白宁旋在应战,但梵珞瑶却看得怵目惊心。 在看到夏松朝白宁旋刺去时,梵珞瑶根本是下意识的抽出从燕府偷来的剑,然后纵身一跃,在剑端要碰到白宁旋之际击落了夏松。 面对眼前的情况,白宁旋甚感错愕。 “是谁?”白宁旋环顾四周。 “小宁,是我!”抚着自己的胸口,虽然有燕宁给的药丸,但梵珞瑶却还是不敢太随意的施展内力。 “小瑶?”见到一身夜行衣的梵珞瑶,白宁旋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琢以?” “这话说来话长。小宁,你好好听着,其实祖圣他……唔!” 梵珞瑶还没说出其实武圣就是策画白家灭门的凶手,他的后背就被夏松砍了一刀。 倒地不起,梵珞瑶感到背上的鲜血直流。 “我不许你说……”看着剑上的鲜血,夏松ㄧ脸坚决。 他清楚白宁旋的行事作风,若他知晓了祖圣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回到祖圣身边的机会就等于是零……。 “你!你……!”梵珞瑶ㄧ脸痛苦,他抱病出来要告诉宁旋他得到的消息,现在却又被砍了一刀,这下子不躺在床上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别说话。”白宁旋直觉性的蹲下身子,他从袖子里拿出几把他习惯带在身上的药草。 简单的调配了一下药方,白宁旋放在嘴里咬烂后抹在梵珞瑶的背部。“这是我以前从大哥的栽植区偷来的荷虚珞,这药草有助止血及伤口愈合,然后……把这黑泞丸吃下去。”硬是逼梵珞瑶吞下一颗奇怪的黑色药丸,白宁旋道:“我听你的声音有受到风寒的迹象,因此我让你吃了止咳化痰用的药丸。” 对于风寒的治疗,白宁旋是最在行的。 “谢谢。”感觉伤口不再那么的痛,梵珞瑶昏死过去了。 即使他曾为将军,有比ㄧ般人更好的体力,然而在受到风寒的情况下又挨了一刀,任谁也无法抵挡得住。 “你先睡吧。”让梵珞瑶轻躺在地,白宁旋柔声说道。 “遗言说完了吗?”夏松见白宁旋身手俐落的处理好了梵珞瑶的伤口,虽然佩服但他仍不动声色。 “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对付夏松白宁旋自认还措措有馀,他凝视着他,等他出招。 “我这就成全你……呜哇!”举起剑来打算直接斩掉白宁旋的头,然而夏松却反被刺穿了胸口。 不敢相信的望着杀害夏松的人,白宁旋站起身来,ㄧ脸惊讶。“殿下……!?” 丢弃自己手中的剑,祖圣连夏松都不看一眼的直走近白宁旋,然后一把拥住他。 “殿下……”夏松似乎还不相信他会被祖圣这样无情的对待,他睁大眼,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敢对宁旋下手,就是与我为敌!”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夏松微微颤抖的身子,祖圣的眼神冷得吓人。 “那这个呢?”自袖子里拿出那条被白宁旋丢弃在池塘的琥珀项链,夏松笑得难看。“他都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于他?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回眸也好……我只是要你望着我,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对你的情意。看我啊!不要再去望着白宁旋!就转过身来……好好的看我一眼……。 听出那是夏松内心的纠葛及他真正的心声,白宁旋的心头突然有了一种不舍之情。 原来……爱也可以折磨人到如此地步。 爱是甜蜜的也是残酷的。白宁旋突然有了这种感慨。 “我只爱他。”祖圣带着柔情望着白宁旋,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炽热的爱意。“今生今世我都只爱他一人……。” 闪避祖圣的视线,白宁旋只觉得尴尬与亏欠。 他不爱祖圣了,这点他心知肚明,然而在看见夏松死死抓着那条项链时,他却又有了不忍的感觉。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夏松的痴、祖圣的爱……他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误的? 嘴角流出血来,夏松用力的喘着气,他紧握那条已被自己的血染红的项链,突然笑得一脸灿烂。“也罢!也罢!就让我在梦中作一个好梦,至少……我的爱是可以被允许的存在。” 在他自己所交织的世界中,不会有别人,只有祖圣与他,两个人一起生活……没有纷争、没有白宁旋等人的存在,就只有彼此……。 但一切,都仅止于梦。 而梦,又总是美得可笑。 这世间……怎么可能真能如人所愿呢?他的冀盼,只能待来生……。愿那时,他已能放下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看着夏松笑着断气,白宁旋流泪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哭,或许是夏松的痴情或许是见证了一段萌生即枯萎的恋情,白宁旋只知道此刻的他只想好好的、痛快得大哭特哭。 搂着白宁旋,祖圣轻哄道:“别哭了……好吗?” 努力恢复冷静,白宁旋的下唇还在颤抖。“我不值得你去爱。” 他会变心、他会对其他人动情,他不配享有祖圣的爱的。 “或许别人不值得,但你……是我唯一认定的情人。”祖圣握住白宁旋的手,他语带期盼。“跟我回去重振白家,好吗?” “重振……白家?”白宁旋感到讶异,他的语气有着兴奋。“你是说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还活着。”轻轻点头,祖圣贴近他。“跟我回去,作我的王妃,我保证,白家会恢复以往雄风。” 只要他回来,他可以重建白家,只要他肯回来……。 “我……” “珞瑶!?” 白宁旋正想回答时,燕羽却翻墙而过直奔梵珞瑶的身子旁。 他抱起他,在看见他背后有刀伤时一脸愤怒。“是谁……砍伤了他?” 到底是谁……有那样的狗胆敢砍他的梵珞摇!? 面对燕羽的愤怒,白宁旋突然了解了他俩的关系,他走近,向燕羽耳语道:“放心!小瑶只是昏了过去,他不会有事的。” “小瑶?”皱起眉来低喃着白宁旋对梵珞瑶的称呼,而后燕羽恍然大悟。“你就是邱沂的新娘白宁旋?” “我是。”白宁旋含笑望着燕羽,他道:“你该不会就是当年小瑶拒绝元拓大哥时口中的羽大哥吧?” 恍若五雷轰顶,燕羽只感到脑袋一阵空白。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拒绝元拓时? 见燕羽一脸茫然,白宁旋猜想他俩可能还有些不愉快,于是他催促道:“回去吧!小瑶他得好好静休一个月……还有,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你的心在做选择之刻那一瞬的迟疑,不要后悔你面对他时那止不住的心跳。面对爱情,本来就没有后不后悔、对不对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燕羽懂白宁旋的话中话。 他轻轻向他点个头以达感谢之意,然后燕羽一脸阴沉的轻抱起梵珞瑶,施展着极好的轻功随即不见人影。 望着燕羽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夏松死去时的笑容,白宁旋轻摇着头,他对祖圣说道:“明天早上来邱府,我会给你答案。” 露出笑容来,祖圣连连道了几声“好”后便一跃翻过邱府的高墙,离开了。 月色还在,近乎朦胧。 走到夏松的尸首旁蹲下,白宁旋幽幽道:“愿你来世别再为情所困。” 如果可以,就不要投胎成人了,身为一个人,真的太过于痛苦……什么情啊爱的总使人为此争夺不断。 所以,来世做只逍遥的鸟也好、翩飞的蝴蝶也罢,只愿你能快乐,不再为了爱而留下痛苦的泪水。 站起身来,白宁旋打算在回房之前先去找蚕儿与卓若讨论一下要怎么处理夏松的尸体。 再过不久,就早上了。 也是他做出抉择的时候……。 凌乱的大床上,布幔轻垂,里头人儿的身影忽隐忽现。 梵珞瑶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或者说,他正处在昏睡中。 “依老朽之见,这……似乎是出自于白家之手,要想解毒,也只有白家人知道怎么解。” 想起大夫说的话,燕羽皱起眉来。 他不明白,为何白宁旋要这样害梵珞瑶。 轻轻抱起梵珞瑶,燕羽的手轻滑过他绑着绷带的刀伤之处。 那夜,梵珞瑶不只是前去告诉白宁旋祖圣的事,事实上,他已经决定好那晚要远走高飞……永永远远的离开他。 ㄧ想到梵珞瑶成功逃跑的话……燕羽咬牙,他一脸阴沉。 一开始禁锢住梵珞瑶是因为愤怒与些微的嫉妒,刚开始他对他的索取根本就只能以粗暴来形容,但相处越久,他却渐渐的发现似乎是他误解了梵珞瑶……然而他放不下身段去要梵珞瑶重新接纳他,他只能在ㄧ次次的爱欲中……尽量的温柔对待他。 他以为,梵珞瑶感受得了他无声的爱意。 他以为……。 “少爷,有封白宁旋给您的信。”侍女拿着一封信走近,他怯怯说道。 自从燕羽带回梵珞瑶都已经十来天了,随着一天天梵珞瑶的昏睡,燕羽的脾气也可以说是越来越暴躁。 “白宁旋?”接过信,燕羽挥退侍女。“你先下去吧。” “是。”侍女微微曲身,她走了出去。 望着侍女直到不见她的人影,燕羽转回头去拆开信来。 “欲” 里头只有这样一个大字,却使得燕羽突然了悟。 “不要后悔。” 忆起白宁旋那晚所说的话,燕羽的嘴角微勾。 好一个白宁旋……。 轻轻的让梵珞瑶安稳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燕羽小心的不去触碰到他的刀伤。 然后他微微抬起梵珞瑶的头,低头去吻他那微微开起的小嘴。 舌头轻易的侵入梵珞瑶的嘴里,他吸取着他的甜美,好似恨不得把他完完全全的吸尽一样。然而燕羽用最后的理智把持住自己,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观察梵珞瑶的反应。 事不出所料,梵珞瑶发出细微的“唔”的声音,他的手轻轻动了动,但眼睛还是没睁开。 沿着脖子往下亲吻,燕羽解开彼此之间的衣物,他抚摸着梵珞瑶还在沉睡的器官。 “唔嗯……燕……羽……?”微微的睁开双眼,梵珞瑶感到头昏昏的,然而在他看清楚燕羽正在做什么时,他倒抽一口气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醒了吗?这么快!?”以为白宁旋的“欲”是指做到最后,没想到只有这样就能解毒?当下燕羽对白宁旋又多了些敬佩。 他的那句“不要后悔”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形吧? 要不要继续都随便他,然而这种情况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会做到完吧? 把梵珞瑶又搂近自己几分,燕羽吻着他。 怎么可能会后悔呢?得到梵珞瑶……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他以为珞瑶的心只在元拓身上,但他现在渐渐懂了梵珞瑶的把戏。 他在说谎。 他爱他……他们彼此相爱……。所以他怎么会后悔呢?他想要他,也只会拥有他。 “燕羽?”不懂为何燕羽突然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梵珞瑶一脸疑惑。 “你睡了十几天。”不说出自己很担心这类的话,燕羽只是抱着他,让彼此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唔……!”感到燕羽的手指正在自己的小穴里做扩张的动作,梵珞瑶的手紧紧的握住他。 “珞瑶……我……”把自己缓缓推入梵珞瑶的体内,燕羽喃喃道。 “什么都别说了。”轻轻用手捂住燕羽的嘴,梵珞瑶趴在他的怀里,他羞赧的感受到燕羽在自己体内的壮大。“别再说了……” 他不想要再听了,不管燕羽将下来要说什么……他都没把握可以去接受。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为什么现在他却又可以如此亲密的与他相拥呢?因为他还爱着他吗?因为他还无法放下他吗? 梵珞瑶哭了……他气自己为什么无法真正的离开燕羽。 他难道爱这男人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吗?梵珞瑶感受着燕羽对自己的宠爱,他的泪水滚烫却又带着情欲。 那年冬天他们在雪花阵阵的雪中初识,如果可以……他还想要再看ㄧ次雪。就像当年一样,没有复杂的爱恨情仇,没有什么恩恩怨怨,就只是比肩,感受着雪花所带来的美。 他还想要……再看ㄧ次雪……他还记得他的故乡——梵络。 “别哭了。”最怕梵络瑶露出伤心的表情,燕羽轻轻擦拭他的泪水,当他发觉梵络瑶没有动静时,才知道梵络瑶又沉沉睡去了。 这也难怪了,受了风寒与刀伤后又要承受爱欲的刺激,任谁都会疲惫。 轻轻退离梵络瑶的体内,燕羽爱怜的轻轻抱着他准备入眠。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对梵络瑶清清楚楚的表示他对他的感觉,他不会再像以往每夜的激情过后,小声的对已睡去的他诉说情意。 不过今晚,就让他再胆小ㄧ次吧。 “珞瑶,我爱你……。” 第六章 一场梦,似真、似虚。 有些事,明明虚幻得好像假的一样,但却真实存在。 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梵珞摇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一早醒来,他睡在燕羽的怀里? 每次欢爱过后,隔天一早睁开眼是绝不可能看见燕羽的,然而今天却……。这是怎么一回事? 稍微移动了下身子,梵珞摇身上的被子滑落,绷带映入眼帘。 “对喔……我受伤了。”想起自己被人砍了一刀,梵珞摇抚着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光裸着身子。 脸瞬间爆红,梵珞瑶想起了昨晚燕羽那太不真实的温柔。 “醒了?”感受到所抱之人的动静,燕羽睁开眼,一脸疲惫。 “嗯……。”梵珞瑶应了个声,他看着燕羽抱着自己的手,内心一阵激动。 “那我就该好好算帐了。”坐起身来,燕羽批上外衣,他用棉被把梵珞瑶裹得紧紧得,但语气显现出他得不悦。 “算帐?” “为什么要逃走?” “我没有要逃走。” “明明就有!”皱了皱眉,燕羽搂住他,小心的避开他背上的伤。“燕宁都告诉我了。” “燕宁?”心想着燕宁应该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下落的人,梵珞瑶以为燕宁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怎么了?” “他怎么了?”有点嫉妒燕宁能够被梵珞瑶这样关切,燕羽下意识得加重搂他的力道。再听到梵珞瑶吃痛得呻吟后他才稍微放轻了些。“你离开那晚他喝得烂醉,吹了一晚的风,受了风寒。” “那、那他现在呢?”把燕宁视为自己哥哥般对待,梵珞瑶自然关心他。 然而这样的关切听在梵珞瑶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你那么关心他?”抬起梵珞瑶的下巴,燕羽带着醋意的吻上了他。 面对梵珞瑶错愕呆愣的神情,燕羽温柔的笑了笑,他道:“怎么?很惊讶?” “……有点。”别过脸来,梵珞瑶很是吃惊燕羽的转变。 是因为知道自己并没有背叛他吗? 这样暗自猜想着,但梵珞瑶却不喜欢燕羽这时候的转变。 非要有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解开误会,才肯相信自己的爱吗? 感到气馁,梵珞瑶敛下眼帘。 知道梵珞瑶在想什么,燕羽玩着他的长发,有些愧疚道:“珞瑶……我知道这几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 “……”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梵珞瑶暗暗得握了握拳,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珞瑶……”燕羽知道自己真的伤了他很深,他抱紧他,深怕他会为此而不再选择留下。“……我爱你。” 听到了燕羽的话,梵珞瑶身子微颤。 他的幸福……来临了吗? 这样不实的感觉,不会是梦吧? 偷偷的捏了捏脸颊,在确定不是梦境后,梵珞瑶却哭了。 “为什么要哭?”惊讶梵珞瑶的流泪,燕羽心疼他的泪水。 “因为……很高兴……”勉强露出笑容来,梵珞瑶躺在燕羽怀里,他突然觉得若一切真的是梦的话,那不要醒来也好。 可是,他倒是开始害怕了起来。 这样不实的幸福感,可以持续到永远吗? 有些害怕与退缩,梵珞瑶的泪水并不全然都是因为喜悦。 “我爱你……梵珞瑶,我爱你……”像是为了让梵珞瑶安心,燕羽不断得在他耳边轻喃。 “我知道……”捂着脸不让燕羽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梵珞瑶说道。 这种幸福,来的太早。 这场误会,解开太快。 梵珞瑶有些无措,燕羽会这样唐突得说爱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谎言还是打从心底就相信他?心虚得相信了前者,梵珞瑶甚至不喜欢燕羽这样的温柔。 他觉得这样的对待倒像是愧疚与弥补……。 “我爱你。”燕羽仍是说着,他把梵珞瑶轻压在床上。因为梵珞瑶本就光裸着身子,所以也就没有了脱衣的不便。 任由燕羽对自己的爱抚,梵珞瑶环着他的颈肩。 他突然希望…….这一切都是场梦。 因为不安,所以他不敢面对。 门外。燕宁听着房里的动静,他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握着拳。 “再几天就好……再几天,他就会是我的……”低喃着,燕宁的眼神带着疯狂……。 事过半月,梵珞瑶背上的刀伤也好了大半。 这期间他和燕羽的闪光指数几乎可以说破表了。 只是,尽管表面再幸福再和乐,梵珞瑶却仍是心有不安、心存芥蒂。 “你这人可真怪。”望着郁郁寡欢的梵珞瑶,燕宁露出奇怪的微笑。“明明什么误会都没有了,为什么你和少爷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尴尬?” “人啊就是如此吧?有些想要的,若太早得到,只怕是美梦一场。”趴在桌上,梵珞瑶整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的。 “但一切都不是梦。”为梵珞瑶倒了一杯茶,燕宁说道:“少爷已经知道你和元拓什么都没有。” “可是……总觉得不安。” “你不相信他?”燕宁笑了起来,他的语气满是苦涩。“你爱他却不愿相信他?” “……有时候,爱就像是明灭不定的烛火,风一吹,便岌岌可危。”梵珞瑶轻闭起双眼,这是他对爱的见解。“你知道吗?一切都来得太快,我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什么纠葛就烟消云散了。” “那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是幸福?还是你自己本身对爱的渴望?”燕宁看着梵珞瑶喝下他为倒的茶,眼底都是种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又在等待什么? 而他那天喝得烂醉,又是为了什么? 梵珞瑶没有多想燕宁的奇怪之处,他只是饮干了杯中的茶,淡然道:“我曾经希望我和燕羽可以回到最初遇见的时候,但现在……我却又矛盾的不要他对我好。” “那只是你在乱想罢了。”见梵珞瑶抚着头,一脸倦意的样子,燕宁试探性的问道:“你脸色有点不对,还好吗?”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觉得那突如其来的头晕有些奇怪,梵珞瑶坚持着自己不要睡着却无法抵抗那袭来的睡意。 “你真的没事?”覆上梵珞瑶在桌面上的手,燕宁的语气格外温柔。 眼皮越来越重,梵珞瑶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嗯……”哼了个声虚应故事,梵珞瑶随后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把梵珞瑶刚刚喝过的茶倒掉,燕宁打横抱起他,眼里满是阴险。 “虽然说过要放弃,但我还是不能没有他……” 语气带着亏欠,燕宁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梵珞瑶后,便抱着他离开了燕耽王爷府。 ——另一方面。 和燕耽对望着,燕羽有些坐立不安。 今天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那种感觉很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爹,你找我有事?”见燕耽为自己和他各倒了杯茶,燕羽端起茶来,他问道。 “没事就不能见你?”眼神略带疲倦,燕耽望向自己的儿子,他说道。 “燕羽没有那个意思。”燕羽微微低下头来。这时间,珞瑶应该已经睡了吧?心里这样想着,燕羽暗暗打算等会儿要绕去看看他的睡相。 似乎看出燕羽的心思,燕耽叹了口气,他说道:“其实你哥……他说过要放弃梵珞瑶。” 猛地睁大眼,燕羽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哥?” “燕宁他知道你和珞瑶彼此相爱,因此打算把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的,但是你……他后悔了。” “爹的意思是……哥哥看不惯我之前那样对待珞瑶?”一脸错愕,燕羽知道自己当时的确是很过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燕宁会因为这样而决定要从他身边抢走梵珞瑶。 “爱一个人,总是多少会丧失理智的。”燕耽似乎话中有话,他看向燕羽,一脸怜悯。“燕宁也是人,当然也会为爱而痴狂。” “那不公平!我和珞瑶相爱!”心里开始慌了,燕羽只觉得内心的不安之情越发越高胀。 “在爱情的世界,没有对与错,更没有所谓的公不公平。”一切都要凭实力,怎能靠天呢? 虽人也不一定能胜天,但改变命运……却是足够的了。 “爹……难道要哥哥迎娶珞瑶?”手在颤抖,燕羽其实明白为何燕耽会偏袒燕宁。 燕宁虽是私生子,却是燕耽一生最爱的女人黄水禅所生——他,怎能不得疼? 突然恨透了自己未曾蒙面的黄水禅,燕羽甚至险恶的希望她没生下燕宁。 原来嫉妒与愤恨可以使人变得如此丑陋。 发现自己的失态,燕羽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道:“珞瑶什么都不是。” “可他是燕宁的最爱。”燕耽的脸布满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儿子爱梵珞瑶爱的有多深,然而珞瑶只有一个,是必会有一人为此而伤心流泪。 如果真要牺牲的话,燕耽宁可燕羽行尸走肉。 或许是私心使然或许是下意识的决定,燕耽只单纯的觉得——燕宁不能没有梵珞瑶。 可是,燕羽呢?他难道就视梵珞瑶为玩物,腻了便可丢弃? 燕耽也算是爱子心切了,他爱他的儿子,却忘了他有两个儿子。 即使他如何想要公平对待两人,在这场爱情的抉择中,他仍是稍微私心的希望黄水禅的儿子能够多得到一点幸福。 人,都是如此的吧? 贪心、私心……那都是人之常情,不足挂齿。 燕耽为自己找了好多可以刻意批坦燕宁的藉口,疏不知,他这样的私心却伤了长年来他最望子成龙的燕羽。 “梵珞瑶又何尝不是我的最爱?”燕羽眼眶含泪,他开始害怕会失去珞瑶——见他奔向燕宁的怀抱。 “燕羽,我别无选择……”燕耽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他苍白的鬓发更显得憔悴。 “爹!我也是你的儿子……”站起身来就要离开,但燕耽接下来的话却让燕羽血液凝固了起来。 “这时间……燕宁他已经带走了梵珞瑶……”似是愧疚似是弥补,燕耽看着燕羽明显僵掉的背影,叹道:“孩子……不要恨我,实在是……” “爹。”燕羽打断燕耽的话,他好似再隐忍自己的怒气,他咬牙道:“我不会恨你……但若是梵珞瑶不属于我,只怕……你会只剩下一个儿子。” 见燕羽夺门而出,燕耽知道自己怎么劝说也无用。 只是……燕羽刚刚是在以死相逼? 苦笑之后,燕耽开始大笑。“来人啊!取酒来!” 不品茗改饮酒,燕耽此刻虽不风流却仍添了一种沧桑之感。 “活着太痛苦、死了更难受。生生死死又何妨?光阴虚度又见春,只望奈何桥上寻得佳人影!”酒有些涩,涩得燕耽难受。 他只希望自己走完这一生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哭丧。 可是他忘了,他虽有两个儿子,却在偏袒某一个的同时失去了另一个。 人总是自私的……。燕耽这样想着,像之前骗自己爱赫霖若芷胜过黄水禅一样。 只是这次,他还会后悔吗?只怕……他也没了后悔的权利。 “人生本就是一场空,到头来我们什么也带不走,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竟然万事皆空,又为何你要执意留下?” “因为放不下啊!人总是自以为是得以为自己可以放弃一切、舍弃所有该的、不该的,但到最后连心都碎了,才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可以离开。” “这样……很痛苦的。” “痛苦什么的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够尝够,与其行尸走肉过一生,不如这样就好。” “你不怨怼?” “怨怼有什么用?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不会是我的,就从来也不可能属于我。” …… …… …… 一个在江湖游走的侠女,到底为何而抛弃她可以得到的一切而重新穿上女装,甘愿成为人人口中的“贤妻”? 黄柔,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她又是如何在痛苦之中辅佐白家当家白蚀? 这样一个女人,最后又为何在人生的最后以“悲剧”来提尾? 而该的、不该的,又真的只是场“空”吗? 缓缓睁开眼来,梵珞瑶手脚被困绑、衣衫不整,整个人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直觉自己喝的茶被人加了料,梵珞瑶尝试想要解开绳索,却是徒然。 “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 有人从背后靠近,他的声音在梵珞瑶耳中格外熟悉。 “你是……迟暮?”语气中满是意外,因为梵珞瑶之前听燕羽提起时早就说他在他中毒时被拖去“处理”了。 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该死的人却还在这里吧?”揪起梵珞瑶的头发,迟暮逼着他看向自己。“可是我还活着!我还真真实实的站在你面前!你这贱人!” 眼神没了温度,梵珞瑶的态度一反从前的柔弱,反而多了种冷漠。“我贱不贱,轮得到你说吗?” “再说啊!再厉害也不过那张嘴……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少爷会疼你也不过是你这张脸罢了,等你老了,他就会厌倦,然后抛弃你,就像我一样不受宠。”眼眶含泪,迟暮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他的语气哽咽,似乎一切苦涩都梗在喉头,怎么都无法发泄。 “我跟你是不一样的。”开始冷笑,梵珞瑶同情迟暮却不能给予他任何施舍。“别把我拿来跟你相提并论!” “你说什么?”迟暮的模样感觉像是已经崩溃了一样,他现在这样子简直就是丧失了任何思考及理智。 “我说你比我还要没用你懂吗?得不到什么的都是你们自己认为!告诉你们,我可不会轻易认输!是不是我的不到最后……怎么会知道?”就算最后输得一蹋糊涂,但若是努力过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你们……为何都不懂?抗天逆天什么的或许太傻太愚蠢,但说不定……白愁盈那种毅力与坚持才是我们该学习的。 似是对黄柔说又似是对迟暮说,梵珞瑶运起内力,竟轻而易举的把绳子给扯毁了。 手腕的疼痛让梵珞瑶微微蹙起了眉,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心中的愤怒。 凭什么……他可以说他下贱卑微又不要脸? 凭什么!? 头一次见着这样愠怒的梵珞瑶,迟暮有些慌,却仍是壮着胆子呛道:“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到底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少爷一辈子?” “那都是你自己自卑罢了,若你想要……难道不会自己抢吗?” “你、你去死吧!!”抽出腰间的小刀,迟暮稍嫌笨拙的朝梵珞瑶刺去。 “雕虫小技……”轻易闪过迟暮,梵珞瑶甚至还转个身补上一脚。“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曾是梵络的将军,你以为……我会弱到哪去?” “我不甘愿!”稳住自己的踉跄,迟暮持着刀猛力朝梵络摇奔去,银光一闪,刀竟落入了梵珞瑶手中。 “我一直以来……都是努力的活着……一直都是如此……”手握紧刀柄,梵珞瑶想给刚刚被自己打了几拳就倒卧在地得迟暮最后一击。 他也可以冷血……他就来送他上西天……。 闭起双眼,迟暮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最终的结局仍是逃不了一个死字,他流下哀怨的泪水,再也没有抵抗。 “受死吧!”举起刀就要刺下,然后梵珞瑶却松了手。 不是因为梵珞瑶突然心软,而是因为他的手颤得厉害。 “这是怎么一回事……?”全身顿时无力了起来,梵珞瑶倒卧在地,这才突然惊觉自己原来被送回来了梵络边疆。 他现在正躺在……雪地上。 “我给你得那颗药丸,是有副作用的呦!”带着微微的浅笑,燕宁扶起了迟暮。“当药丸使用过后,若你再次使用内力,那你将会有段时间都不能动。” “燕宁你……为什么?”逐渐感到身子的僵硬,梵珞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为什么?”燕宁的脸有些扭曲,他笑得难看。 “因为我爱你啊!” 脑子还来不及消化燕宁的话,迟暮却捡起他刚刚掉在雪地上的小刀就要往梵珞瑶刺去。 燕宁早一步的挡下并毫不留情的抽出他自己袖子里的小刀往迟暮的喉头割去。 鲜血,瞬间喷洒在雪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梵珞瑶愣住了,而迟暮也同样的承现呆愣。 “少、少爷?”抚着自己的伤口,迟暮斗大的泪水一颗颗落下。 “别碰他。”整个人变得冷漠,燕宁舔拭着刀上的血液。 “少爷……”血流得越来越多,迟暮的视线开始模糊。 “原来你……”看着迟暮,梵珞瑶有所明白迟暮恨他的原因。 迟暮爱的人根本就不是燕羽!他爱的……是燕宁啊! 所以迟暮口中的“少爷”是燕宁而不是燕羽?他们在演戏,一直以来,都在演戏给他看!? “没错!我的少爷只有燕宁!燕羽什么的我根本不爱。”迟暮的语气非常虚弱,他说道:“少爷是我们黄若派黄水禅的儿子。” “黄…….若派?”梵珞瑶脑带还在想着什么,然而燕宁连让他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在他面前亲手杀了迟暮。 “燕宁?”见迟暮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双眼还睁大着眼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死法对他……才是最好的。”用着染有迟暮鲜血的双手拥抱住梵珞瑶,燕宁说道:“珞瑶……我只爱你,你知道吗?我只爱你一人……” “为什么?”身子完全动不了,梵珞瑶只能把头靠在他颈肩,一点反抗都不行。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脱下梵珞瑶身上凌乱的衣服,燕宁也不顾雪地寒冷变双双赤裸的抱着他。 “你……想要作什么!?”心底开始感到了恐慌,梵珞瑶大睁着眼,他眼睁睁的望着燕宁把手伸向他的下身。 “想作什么?”痛苦的笑了起来,燕宁一点前戏都没有就这样插入了梵珞瑶体内。“我想要占有你!” “唔!”尽管身子不能动但梵珞瑶还是能够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只觉得一切都太可笑。 “珞瑶……我爱你……”摆动着腰,燕宁轻吻着梵珞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觉得一切都太难堪愚蠢,梵珞瑶流着泪,他现在只觉得燕宁太可怜太可笑。“这样占有我……我就是你的了吗?为什么要这般愚蠢?” “但至少,我可以让你永远记住我……”似乎就是要让梵珞瑶恨着自己,燕宁笑着,却笑得无力。 “如你所愿——我恨你!”大睁着眼,双眸中尽是恨意与厌恶。 发泄了自己的欲望,燕宁抽出自己得分身,他替梵珞瑶穿上衣服后,便拥住他道:“你要恨就恨吧!可是,你不是很想要再看雪吗?你看!我真的带你回梵络了……” “我恨你……”望着雪、流着泪,梵珞瑶只觉得痛苦。“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苦笑着,燕宁的嘴角开始流血。“能让你记得,哪怕是恨我也无所谓……” “为什么?” “我只想要你知道……我爱你,比燕羽还爱……” 觉得燕宁不对劲,梵珞瑶正想问怎么了却被燕宁推向一旁。 “你!”见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抽蓄的燕宁,梵珞瑶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先得到他之后再……自杀吗? “为什么……?”看燕宁十分难受,梵珞珞不懂他为何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啊!”因为太爱你,所以不想要看你和燕羽在一起;因为太爱你,所以无法忍受你眼中有另外住视得对象这样的事实。“你说我卑鄙也好愚笨也好,我只要你……” “燕宁……”觉得燕宁一直抽蓄并不太正常,梵珞瑶尝试撑起身子接近他。 “别过来!”知道梵珞瑶再过一下下便能自由行动,燕宁喊住他,一脸无谓道:“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中了石灵清后的结果吧?” “你!难道?”瞪大着眼,梵珞瑶喊道:“不可以……” “石灵清的解药只有白家和黄若派有,刚刚我把解药销毁了……珞瑶,不要怪我,当初对你下毒只是要让迟暮有合理的理由离开……”想起那时燕羽对梵珞瑶的关心,燕宁咬牙道:“本来我想要放弃你……可是我、我做不到!我好爱你!我好爱好爱好爱好……唔!爱……爱你…….” 好不容易说完话,燕宁的身子却突然像是从里头被炸开一样,肉块到处飞散。 见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梵珞瑶终于懂了为何当初元拓不想让他见爹得最后一面了。 只怕他看到爹的肉块,也会崩溃吧? 又躺了一会儿,梵珞瑶在身子可以动后便起身打算离这里。 然而他走没多远又倒了下来。 “动啊!可恶……动啊!”即使怎么希望身子可以动,但梵珞瑶却无力的了解的手脚已经冻僵了。 在这样寒冷的梵珞边疆穿着单薄,没多久也会赴黄泉吧? 开始在笑,梵珞瑶实在不懂燕宁带他来这里“看雪”是单纯的想完成他的心愿还是希望他最后可以与他同归于尽? 猛然听见耳边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低吼,梵珞瑶四处观望,这才想起迟暮和燕宁的鲜血味早已引来了嗅觉极为灵敏的白狼。 “看来……真得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死呢……”知道燕宁绝对有想到这一点,梵珞瑶笑他痴情笑他心狠。 “罢了!罢了!反正我都已经脏了,就如你所愿……和你共赴黄泉吧!”就像当初一样,梵珞瑶轻闭起双眼,等待着白狼来享用他。 “燕羽……对不起……”低喃着,梵珞瑶感觉到开始下雪了。 雪花飘零,落在身子,冷在心里。 橘红的彩霞,染了一点白。 那淡淡的茶香,似乎还萦绕在身旁,感觉下一刻就可以被他拥入怀中,只是……那一次的逃离,决定了我们的距离。 倒卧在雪地之中,梵珞瑶只觉得自己身处于绝望。 燕宁至死也想要得到自己的那份坚持顽固,都让梵珞瑶喘不过气。 “我只想要你知道……我爱你,比燕羽还爱……” 燕宁那嚣张的笑声以及喘息声彷佛还环绕在耳。梵络瑶痛苦的微摇着头。 他到底何德何能?为何有人肯为他付出生命而不后悔? 而他……又怎么可以再回到燕羽身边? 已经不洁的他,怎么可以再去贪图幸福? 感到泪水滑落,梵珞瑶无力抹去,他的手冻得厉害。 也好!就在这场大雪中离去吧! 轻闭起双眼,梵珞瑶突然觉得有人在唤着他的名。不去理会,梵珞瑶只是想睡——他累了。 就在这场……无名雪中结束一生,带着对他的爱恋……一起埋没在雪中吧……。 本以为,再听到他的声音……是场梦——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珞瑶!珞瑶!” “燕……羽……?”勉强睁开眼来,梵珞瑶不敢相信燕羽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是我!我来了……。”一脸心疼,燕羽的衣裳满是刚刚解决白狼时所喷溅到的血迹。 “你来做什么?”梵珞瑶想起自己的不洁,他微偏过头,身子还在颤抖。 “我来接你回家……珞瑶,我们回家,好不好?”感觉梵珞瑶越来越冷的身子,燕羽忍着自己心中的不安,他笑道。 梵珞瑶没有回答。 他感受着雪的冷,贪婪的靠在燕羽怀里,但是不管如何温暖却仍不住得发抖。 “雪……好美。”听着燕羽强而有力的心跳,梵珞瑶看着遍地的雪,有感而发。“可惜再美,也不过一时。” 梵珞瑶笑了,笑得天真却又疲倦。 知道梵珞瑶意指什么,燕羽握紧他的手哽咽道:“不!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你要陪我一辈子……这是你欠我的!” 听着燕羽那有如孩子般的任性话,梵珞瑶格格笑着。“白愁盈真的说对了呢……我会死在这片雪地,心中满是怨恨。” 他恨燕宁更恨上天如此的安排。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要今世这样的偿还? 恨?是啊他恨!恨他是梵珞瑶更恨他注定要死在这片雪地里。 “珞瑶你有听到吗?我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燕羽哭了,他的泪水不敢落在梵珞瑶脸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一起?”梵珞瑶突然呕出了血。看来那药丸的副作用还不只让他动不了。“……我不配的。” 想起燕宁那凄惨的死法及激动的示爱,梵珞瑶只感到心痛。 明明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麻痹了,但这时后却还是会一点一点的揪痛起来。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你是梵珞瑶!是我的梵珞瑶!!”手不断得发抖,燕宁紧拥着梵珞瑶,他的嗓声充满恐惧。“如果你走的话……我也会跟你一起走的。” 抬起手来擦拭燕羽的泪水,梵珞瑶苦笑道:“可是我不希望你死。我想要你活下去。” “可是没有你……”轻吻梵珞瑶那冰的可怕的脸颊,燕羽的热泪始终无法温暖怀中的人儿。“……我要怎么活?” 没有你,我要如何继续活下去? 我无法再忍受没有你的日子,那种孤寂感简直要将我逼到发疯。 你不在我身边,我生不如死;那你走后,我要怎么活下去? “别丢下我,好吗?”手贴着梵珞瑶的手,燕羽让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 “可是……” “我爱你。” “燕羽……”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珞瑶……我爱你……!!” 看着燕羽坚定的眼神,梵珞瑶的泪水流出,他吸吸鼻子、闭上双眼,然后笑道:“看来在黄泉路上……我不会是一个人。” 梵珞瑶并不孤单,因为…… “有我陪伴。”搂紧梵珞瑶,燕羽与他双双倒卧在雪地上任凭风雪的覆盖。 “你会后悔爱上我吗?”梵珞瑶问。 “如果我后悔,我就不会在这里。”燕羽的双唇颤得厉害,他一字一句都尽量讲得清晰。“爱一个人,是不会有理由的。” 想起燕宁也这样说过,梵珞瑶为他感到可悲也同时觉得这世间果然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同时,爱一个人也会因为对方是否幸福快乐而选择放不放手。 这或许就是爱。 梵珞瑶不懂爱,他只知道,现在抱着他说要陪伴他共赴黄泉的男人,会是他此生的最爱。“我爱你……” 勾起嘴角,燕羽的意识逐渐丧失。“……我也是……” 两两相拥,毫不畏惧。 任凭风雪,依旧坚定。 这份情这份爱,到底是上天消遣用的娱乐还是纯粹的悲歌?有些爱,可以贞烈得让人难以忘怀;有些爱,则坚定的让人为之掬一把泪。 他俩的爱,或许不够贞烈不够坚定,却是足以撼动铁石心肠。 在雪地,相拥相视相笑,一同走入末路。 到头来,白愁盈仍是算错了一点,她说梵珞瑶会和她一样含恨而逝,只是最后,梵珞瑶还会恨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至少我们知道,他死得无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一个人太辛苦,但爱人,又何必朝夕相处?像这样直到最后都不想分开,不就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境界了吗? 一生坎坷、一世坚忍,甜言蜜语还能代表什么? 或许,梵珞瑶到死都还微笑的原因并不在于他即将得到解脱,而是因为燕羽的一句话——“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这场闹剧最后是否仍以“悲”题尾? 没有人知晓。 在犹如赌局的世界中,有人胜有人败,但不管输赢,却都还是有人会笑。他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敢打赌,不会有人知道原因,因为那是个秘密。而这秘密,只有相爱的两人才会知道。 爱了、累了、倦了,那都只是尔尔,不如等到相约生死仍要在一起时,再来说说对“悲剧”的看法吧! 这场雪,还是会下的。埋没一切……重新开始……。 终章 梵络。 一场雪,雪漫漫。 抱着熟睡的白传薪,白硕旋坐在长廊正大光明的看着白洛旋和白宁旋与其所爱亲亲我我、大放闪光。 “真不知道要羡慕还是情何以堪。”笑着走近,白枫旋抱过白传薪,他说道。 听出白枫旋的言下之意,白硕旋道:“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传薪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或许吧!但传薪注定不凡,你忘了他可是怀胎十五个月才出生的白家后代?”轻抚着白传薪的眉目,白枫旋一脸溺爱。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他能有多平凡就多平凡。”叹了一口气,白硕旋又道:“至少别像我们两个就好了……” 握住白硕旋的手,白枫旋低下头似乎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现在的表情。“是啊!最起码……也该像二弟还是四弟一样幸福快乐啊!” “……大哥,是我的,就会永远是我的吧?”莫名得鼻酸,白硕旋傻傻的问道。 “但不是你的,怎么盼、怎么望,也是不会有结果的。”白枫旋望向晴朗的天,他又低下头看着白传薪笑道:“不过现在什么都别乱想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好好抚养传薪长大。” “我知道。”白硕旋像是想要逃避现实,他突然转移话题。“不过大哥……珞瑶他……真得不能好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白枫旋皱眉道:“方法还是有的,不过相对的风险很高,而且燕羽自己也说了……他希望他的珞瑶可以不再痛苦。” “只是这样……他会很累的——珞瑶变这副德性。” “再累,那也是他的选择。”把白传薪抱回给白硕旋,白枫旋站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或许对珞瑶而言,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局……不,应该说是开始。” “也是,至少他不再痛苦,每天只要高高兴兴的笑就可以了。”白硕旋真诚的笑着。 知道白硕旋懂,白枫旋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在一起,不管多累,仍是会甘之如饴的。 这点,想必燕羽也早已想清楚了吧? 夜晚。 躺在床上,燕羽搂着正玩着纸娃娃的珞瑶。 “珞瑶……该睡了!”打个哈欠,燕羽说道。 “我、我不想睡!”像是要撒娇似的,珞瑶更靠近燕羽的怀里,他道:“我还要再玩一会儿!” “还说!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珞瑶,要听话!乖……咱们睡觉去。”抚着珞瑶的头,燕羽笑着。 现在的梵珞瑶不再是梵珞瑶。 …… …… …… “他吃得那药丸成分很复杂……所以他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痴儿。” “还有救吗?” “方法是有,但风险很高。” “这……” “怎么样?你要让他恢复吗?以我们白家的医术,我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不!就让他这样下去吧……。” “……为什么?” “我希望我的珞瑶不再痛苦。” “可是你以后……会很累的喔!” “再累、再苦,那也无所谓,至少……珞瑶可以忘了过去得一切。” “你想清楚了?” “嗯。这样的珞瑶只属于我一人,他只要每天快乐的笑着就可以了……” …… …… …… 想起当初白枫旋对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所作的决定,燕羽至今仍毫无反悔之意。 “这样快乐的珞瑶,就算要我痛苦一辈子都没关系……”轻吻着珞瑶的唇,燕羽抚摸着他的身子。 “不是说要睡觉吗?”珞瑶似乎很喜欢燕羽带给他的感觉,他没有阻止。 “等等再说……”把珞瑶再拉近一些吻得庆幸,燕羽满足道:“好了!睡觉吧!” “我不敢睡……” “为什么?” “因为在梦中,有好多可怕得事……”眼底染上了一丝恐惧,珞瑶的身子微颤。 “那么,我抱着你睡。”把珞瑶整个人都抱住,燕羽轻喃道:“说好罗!我每天每晚都会这样抱你睡的。” “嗯!说好的喔!”笑得如初生的孩子般单纯天真,珞瑶的声音在沉默没多久后又自眼羽怀中闷闷的传出。“那个……” “又怎么了?”即使睡意正浓,燕羽仍是不厌其烦的回应珞瑶。 “枫旋他们姓白,燕羽你姓燕,那我呢?我姓什么?”突然这样问道,珞瑶的桑声下意识得多了种沧桑。 只希望珞瑶永远快乐的燕羽只沉默一下下,他搂紧他,轻轻说道:“你姓燕——燕珞瑶。” “燕珞瑶?” “对!燕、珞、瑶!”握住珞瑶的手,燕羽温柔道:“你姓燕,可要记住罗!” “嗯!我记住了!”格格笑着,珞瑶直到睡着前都还在轻喃。 “燕、珞、瑶……燕……珞瑶……” 外头风正大,却吵不醒在燕羽怀中熟睡的燕珞瑶。 雪,开始飘下,不是因为一出剧的结局,而是为了另一出剧的开端。或许对于任何人而言,这样的结局,就是一种崭新的开始吧! 雪融了会有芳草初萌,那人熬过了难关,不也该有幸福的日子? 相信现在在梦乡中的珞瑶不再哭泣,因为他现在幸福得快死掉了——没错!就是快死掉!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样的形容才足以表达他的快乐他的愉悦。 雪漫漫。 一场雪。 仍在下。 不断地……为了接下来的故事而下……。 正文完
推书 20234-03-13 :汉子——神经病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