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某记者问:“阿云小风,你们谁是上面那个啊?” 某云:“当然是我!” 某风羞涩地点点头。 入夜,某云恼怒道:“我要在上面!” 某风羞涩地点头,连带着那个姿势,抱着他上下调了个位置。 “……为什么你平常时候都正常,一上床就分裂啊啊啊!!!” ……人格分裂不是我的错……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天之骄子 黑帮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岳随风,上官云 ┃ 配角:岳皓风,刘佳佳,薛欣苑 ┃ 其它:二货萌呆攻,暴躁冷漠受 01.女朋友,男朋友 我叫岳随风,岳随风这个名字,说起来还是有些典故的,据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直到04年张艺谋拍的电影《十面埋伏》问世,我的亲亲老妈疯狂地爱上了里面的金城武,所以硬是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岳随风,为此老爸还和她大吵了一架,但是第二天早上老妈带着户口本悄悄去把名字给改了,所以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以至于我的彪悍老爸每次叫我的名字都在磨牙。 “嘭”“啪”“哗”“咚”。 比结婚还热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害得我在楼上连小说都看不下去,我习惯性地皱起眉,心里又忍不住发起愁来,高三难得放一次假,他们还在吵?吵吧!吵吧!我合上小说开始收拾东西,最终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楼。 我那久打不厌的爸妈仍兴致勃勃地嘶吼痛骂着,满地的碎片,锅碗瓢盆凌乱地躺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家来贼了,我撇了撇嘴,打架就打架嘛,干嘛把厨房搬来客厅。 “爸,妈,我去上学了。”面对这场景,我实在是想回学校啊。 我读的高中在市里,要坐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所以只能一个月回家一次。 老爸老妈原本怒目相瞪的眼神转移到我身上,老妈率先开了口:“不是过几天才开学吗?” “我去找我女朋友。”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什么?!”老爸听完立即竖起眉,他可是禁止早恋的。 下意识地才明白我说了些什么,忙赔笑脸:“开玩笑的,我哪来的女朋友,给我生活费。”我舔着脸伸出手。 老妈拿出十张百元大钞交给我,钱呐,就是亲。 我把钱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手里的不是钱,是老婆,我感叹着把钱塞进钱包里,人穷,没办法,一千块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除非日常生活的需要,以及学校以各个理由坑蒙拐骗的钱,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做多也就七百块。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再看看老爸一米九的高大身材,严重觉得自己身高的缺陷是因为营养不良。 老爸见我要走了,也先压抑着和老妈的争吵,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看起来颓废沧桑,“没有女朋友,那你今天去学校干嘛?”老爸把烟在烟灰缸里敲了敲。 我吟吟地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去找男朋友啊!” 话刚出口,我在心底默数,1、2、3,跑!说话间老爸以其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烟灰缸朝我砸来,哼哼,我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有了十九年的经验,知道他一定会动手,虽然不知道他这次又用什么武器。 老爸,虎毒还不食子呢,那烟灰缸可是不锈钢的…… 不用说,那个烟灰缸肯定没伤到我,因为他已经跑出来了。 父母在吵架我还离家出走,千万别说我不孝顺,他们吵了十九年都没有停过,倒是我因为拉架已经N次进医院了,反正无论怎么吵总不会离婚的,没办法,我只能选择无视了。 我是有残疾的,左耳失灵,不是天生的,是有次父母吵架我帮着拉架,接过被父亲一个耳光打的,我记得那时候我两眼发蒙,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左耳朵嗡嗡地响,疼得厉害,父母当时没当回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我的左耳朵已经彻底废了。 我记得老爸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敢和我作对?看我打不死你!大不了打死你我给你治!” 每次听完我都会笑,死都死了,还怎么治,所以他我能做的,就是惹不起就躲,我可不想自己的右耳朵也牺牲了。 我背着大包小包走在街上,突然很想回头看看自己家的大门,用最深情最煽情的目光,缓缓回头—— 妈呀!老爸怎么追出来了!我背着书包加大脚下的马力,我可不想第N+1次进医院。 说医院,医院到,从这里回学校必须要坐长途汽车,可是现在时间不到,长途汽车站还没有开门,我进不去,只能把目标放在了汽车站的邻居上——医院。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汽车站和医院怎么会是邻居呢,汽车的噪音不会吵到病人吗?这个设计人的设计真是太有格调了。 看了眼身后气喘吁吁仍拿着烟灰缸,马不停蹄地追着的自家老爸,我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挫败,然后闷着头第N+1次进医院,还好还好,这次是我主动要进去的,不是被动,我一边逃命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刚进大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是樱花的香味。 医院里种了一棵晚樱,现在正是樱花飘落的季节,漫天的花瓣随风飞舞,就像仙境一样,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岳随风怔怔地站在樱花树下,看着片片落下的粉色花瓣,用自己的一生演绎出唯美的童话。 “站住,站住,你个兔崽子……” 老爸的声音还充斥在耳边,我回过神,不禁觉得老爸的声音真难听,然后趁人不注意,径直跑向了医院二楼,年轻就是好,好歹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哪那么容易被抓了。 我的家乡是一个不大的镇子,镇上没几个有钱人,只有一家医院,医院里也没多少护士,医院只有两层,二层只有十间病房,平常没几个人生病,所以病房大多时间都空着,也被锁着门,于是当我跑到二楼的尽头时,没路了。 透过楼道的窗户,我看到老爸已经进门了,如果我现在下去一定会被抓住,我欲哭无泪,忍不住又开始犯愁。 “嘭”“啪”“哗”“咚”。 我抬起头,这个声音……还真熟悉啊,难道医院也发生八级地震了? “滚!” 一个冷漠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回荡在楼道里,我找到声音的来源,整个人贴在最尽头的房门上。 门是木头门,隔音效果非常不好,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这样好听的声音,应该是个帅哥吧,我忍不住有些心痒痒,自从发现自己的性向有问题之后,但凡见到帅哥我都忍不住心痒痒,将“花痴”这个词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阿云,我求求你,不要为难阿坤……”是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好像还在哭。 “我说了,我不会把那小子怎么样。”又是那个冷漠的声音,冷漠中又带了些不耐烦。 “可是你不是最恨别人背叛你吗?当初一个兄弟背叛你,你差点废了他一只手,何况是你的女人和你的兄弟同时背叛。” “我上官云的身边何时缺过女人?”冷漠的声音,高傲,不羁,不容一丝怀疑。 “不!我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同的……” 女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磁性动人的声音插话道,“没什么不一样,我的女朋友从来没超过一个月,这是惯例,你应该知道,今天你做我的女朋友……”声音顿了顿,像是在认真回想,“二十七天,对吧?” 没有听到那个女生的回答,只有轻轻的抽泣声。 那人接着说道:“就算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再要你,送给阿坤又何妨,反正兄弟们又不是没有玩过我的女人。”那个嗤之以鼻地冷笑了声。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我不禁对里面的那个男生的印象大打折扣,还没来不及在心里骂他个千百遍,却被他说话的语气惊住了,兄弟们……一般情况下,即使是在要好的同学朋友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称呼,那人的语气,就像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在称呼自己的手下。 不禁又想到了那段过去,我脸色一白。 “不会的!阿云不会这样对我……”女生伤心欲绝地哭喊着。 “你不是已经跟了阿坤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滚!”漠然中带着不屑。 门里传来的脚步声,吓得我抱着书包想要躲起来,可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门已经被打开了,我只能站在门口尴尬地笑,那个女生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跑开的背影,不禁又愁了起来,虽然刚才她捂着脸,但是看得出来她是个美人,怎么面对美人我就是没感觉呢……我对不起岳家的列祖列宗,岳家怕是要绝后了。 我垂头丧气地想要走开,却鬼使神差地向病房里面望了望,一个穿着病服的少年坐在床上,侧着头,眼睛看着窗外,亚麻色的浏海挡住他的脸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只是他身上有种无法掩饰的高贵气质,在这样的小城镇里,是找不到有这种气质的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平凡,我们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定居。 不知是哪股力量,我怔怔地走进病房,床上的少年立即怒吼出声:“叫你滚你没听到啊!”猛地回头,却僵住了脸,然后冷着脸上下打量着我,不悦地问道:“你是谁?” 我回不出话,事实上早在少年回头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如同触电般僵住了。 好,好帅啊……剑眉高鼻,深邃的双眼,薄而性感的唇,小麦色的皮肤,海藻般的头发,分明的五官,比电视剧里的偶像还要帅!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承无规律跳动,脸上染上一层可疑的绯红,渐渐扩散,有向脖子耳根发展的趋势。 “我,我……”我僵在那里,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一双眼使劲地偷瞄他。 02.我不歧视男妓的 “我是……” 我刚要开口,就听到了自家老爸的声音再度响起,“臭小子,哪去了?找到你非打死你不可!” 我苦下脸,老爸可真有毅力啊,都可以和刘翔竞争了。 三十六计,躲为上计,我忙着关上门,然后转身,再然后,全身僵住。 耶稣啊,这房子也太空空如也了,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了,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下,我把行礼不由分说地塞到床底下,然后自己也试着往床底下钻。 少年坐在床上,浏海遮住他好看的半边脸,他盘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的动作。 一分钟以后,我唾败地爬出来,床太小,行李太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看了看肚子上渐渐涌现出来的赘肉,打死我也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太胖了!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来回走,完全忘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微风吹来,带着一股樱花香,我停下脚步,然后两只眼睛放出光亮,就像狗儿看到了骨头一样,死死地盯住窗户,然后,扑了过去。 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兴高采烈地扑到窗边,然后咽了咽口水,又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两只眼睛时不时地还瞄着窗外。 只是二楼而已,不用这么高吧,我盘算着跳下去之后,我四肢健全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门外又传来一声唾骂声,我咬着牙,跳就跳吧,顶多废条腿,我大义凛然地爬上窗户,抬脚就准备跳。 “等一下。” 我脚下一滑,幸亏攀住了窗户他才没掉下去,我心有余焉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回头看着床上的美少年,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说话?” 少年点点头,“你躲到我的床上来吧。” 几许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樱花的花瓣回旋在房间里,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连空气中都夹杂着香气,花雨中,那个美少年正在和我说话。 一时间,我又怔在了那里,满脸傻笑。 帅气的少年,脸上却是一成不变的冷漠,“喂,你再不上来就来不及了。” 回过神来,我尴尬地笑笑,硬抓着头皮,“这样……合适吗?” 少年一听眼神突然变得很古怪,眼神也变得十分嫌恶,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女的?” “当然不是!”我一听立刻挺起了胸膛,“绝对是纯爷们!比小沈阳纯多了!” “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 开玩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大家都是男的,而且我是同性恋你是帅哥,怎么看都是你比我危险,我这样想着,然后二话不说跳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啊~~~” 一声惨叫,我从床上掉了下来,这床也太小的可怜了吧,我揉着自己肉嘟嘟的臀部站起来,然后苦着脸在少年要笑不笑的视线下重新爬上床,双手搂住他的腰,觉得还有些不过瘾,最后干脆整个人都缠上他。 老爸如果知道此刻我正搂着一个男生的腰,不知道作何感想啊。 少年身子一僵,嘴里顿时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门“哐”地一声被打开,老爸不知何时已经把手里的烟灰缸换成了扫把,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他瞪着眼睛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锁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刚才那声是你叫的?” 少年向老爸淡淡地投去一眼,“我不小心撞到了伤口,大叔,你有事吗?看你的样子,恐怕不是医生吧?”他好笑地看着他手里的扫把。 没有听到老爸的回答,只听见关门声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缩在被子里,贪恋地抱着少年的腰,好柔软好舒服的身子啊,自从我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之后,就一直很想知道抱着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现在终于试到了,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喜欢男人果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基友什么的,最有爱了! “抱够了没?”少年苍白了脸,白皙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薄薄的唇也泛起白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哦。”我吐了下舌头,慢慢探出头来,“那个,谢谢你啊,刚刚你的那声惨叫,还真是逼真啊。”我由衷赞叹。 “逼真你个头!是你的手碰到我的伤口了!” 我一听忙从床上爬下来,掀开他的被子,只见他的病服下腰很细,腰上缠着纱布,被他用力一搂,纱布上印出血来,红红的,触目惊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脸色比少年的还要苍白,“我马上去叫医生!” 刚刚转身,又是一声叱呵,“站住!谁让你去叫医生的!” 我急得都快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眼睛红红地站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可是,你的伤口流血了……” 我长得不像爸爸,倒是很随老妈,这点从我的身高就可以看出来,长得不算帅,是很秀气的那种,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因为骨架小显得很修长,脸更小,两颊肉嘟嘟的,就像一个包子,如今眼睛一红,更显得可怜兮兮。 用女生的话说就是,萌呆萌呆的好可爱啊!用男生的话说就是,长得真是一副怂包小媳妇样! “死不了!”少年白着脸色,说话却是中气十足,语气极其地恶劣,“那些医生一身白衣服,就像丧服一样,我有还没死!我讨厌见到他们!” 我怔了怔,这样别扭的语气,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忍不住又笑出声。 少年一手捂着腰,想看到外星人一样,撇紧眉头上下打量我,“傻笑什么,过来坐下!” 我苦下脸,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坐在床边,头垂得很低,我知道少年在看我,炙热灼人的视线,让我的脸颊迅速升温,染上一层可疑的绯红。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我挫败地叹了口气,任谁被盯着看这么久都会别扭的,我从背包里掏出钱包,“算了,我赔你钱吧。”打开钱包,看着十张红艳艳的人民币,他觉得连上面的毛爷爷头像都变得十分倾国倾城。 我想了想,拿出三张来,可爱的人民币啊,不是主人狠心,实在是不得已啊,主人好舍不得你们,呜呜…… 少年看着我恋恋不舍的样子,好像突然心情大好,不可自抑地大笑出声,下场就是引得伤口一阵抽痛,可即使这样还是掩不住他嘴角的笑意。 好帅啊~我看着他的笑脸出神。 少年依旧挂着微笑,也不恼,任由我看个够。 我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怜悯同情,“你……”我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少年盘起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能说出什么来。 “你……你家很穷吗?”我这样问道,尽量让我的脸色看起来犹豫不决,像是怕伤到他的自尊心一般。 少年疑惑僵住。 “因为你家很穷,从来没有见过一百块的人民币,所以刚才才会笑得那么开心是吗?”我拍了拍他的肩,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的表情。 少年的笑脸被冻结。 少年冷着脸,突然逼近我,惹得我脸红更甚,“你是同性恋吗?” “哎?”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被,被发现了吗?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无法接受同性恋的。 对于我没有回答,少年似乎并不介意,他亲昵地凑近我的耳边,有些暧昧道:“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陪我一夜,怎么样?” 他不要钱这当然是好事,但是…… 我猛地站起来,虽然我左耳受过伤但是还没聋,我挖了挖耳朵,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陪我一夜。”少年骄傲地扬起下巴。 …… 我想我看他的表情已经到了怜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红着眼睛看着他,嘴巴都扁了起来。 少年怔了下,不明所以。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十分体贴道:“原来你不止家里很穷,你还是出来做的。” 少年已经开始蒙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歧视男妓的,对了你们一般不称自己为男妓的,一般称牛郎?还是鸭子……”这个问题我不太了解,陷入自我纠结中,完全没看到身边人已经黑了的脸色。 最后我干脆放弃了自我纠结,十分大气地和少年勾肩搭背,“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医院呆太久了,有些欲求不满,才会对我提出刚才的要求是不是?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我看到少年咬了咬牙,不过我不以为意,他一定是在感谢我的理解。 “不过,”我看了看手表,“我还要赶回学校,我就先走了,那个,你还是自己用手解决一下吧。” 说完,我拿起行礼,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离开前我看到少年一直在做着深呼吸。 每个市总有一个市一中来作为这个市里最好的高中,也许这个学校并不怎么样,环境设置一级差,师资资源也一般,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啊,还一级高中?一年级吧! 即使这样可是每年还是有很多学生为了这个学校的名号慷慨赴死考过来,之后三年的高中生涯就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我就是其中一个,并且已经后悔了两年,还差最后一年,我发誓,就算考不上大学,我宁愿去上家里蹲,也打死不在这个学校复读。 03.对垒校草 我站在校门口,A市一中的“一”字已经掉下来了,并且掉了一年多了,看着学校大门,我的神情复杂,目光哀怨。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校门口,后门打开,一只脚伸了下来,然后走下一个少年,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休闲服,就像一块白豆腐一样,我有些近视,看不清白豆腐长什么样子,只是莫名地觉得很熟悉,不禁停下脚步多看了会儿。 少年看了看校园的大门,依稀可以看到他张大了嘴巴,嘴巴大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他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车里的贵妇。 “妈,你确定这里是市一中,不是垃圾场?” 我向前了两步,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少年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却看到了车里那个美丽的妇人,她笑呵呵地看着少年,虽然少年叫她“妈”,但她脸上找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年轻美丽,雍容华贵,比电影里的明星还要美上三分。 她有些嗔怪地瞪了少年一眼,“阿云,没办法,那些人已经找到了你在的学校,迟早会来找你的麻烦,我和你爸爸要出国一趟,没时间照顾你,只能先把你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那些人我才不放在眼里。” “那请你解释半个月前,你腰上被人捅了一刀是怎么回事?” “那是意外……” “你万一出了事,你让妈妈怎么活?再说这个学校这么偏僻,你闹翻天也不怕,妈妈已经打点好了,奶奶也在这个城市,你就当陪陪她嘛,反正你已经高三了,还差一年就毕业了,再说你学习这么烂,去哪里不一样。” 不等少年反驳,加长林肯已经扬长而去。 少年转过身,我忙躲到一旁校碑后面,因为这样又拉开了和少年的距离,所以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他似乎对着校门口长长地吐了口气,认命般走了进去。 少年很高,有一米八四左右的个子,几缕头发帅气地挡在额前,双手不羁地插在口袋里,这样好看的人从踏进学校的第一步就有无数女生的欢呼。 “他好帅啊~~~” “对啊,他比校草张少寒还要帅!” “我似乎已经爱上他了,你知道他是几年几班的吗?” …… 从一群花痴中穿过,少年似乎丝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眼神中充满了习惯和麻木。 “李在仁来了,快跑!” 一声惊呼,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原本还围在一起的花痴们迅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 李在仁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一米七五的身高微微有些发胖,他是全校惧怕的魔鬼,骑着摩托车自认为英姿飒爽地在男厕门口停下,来不及拔出钥匙便冲进厕所里。 我眯起眼睛看着少年,近视的人眯着眼睛能稍稍看得清楚些,这样看,少年更加眼熟了。 一丝邪恶的弧度出现在少年的嘴角,他缓步走向李在仁的车子…… 我放弃尾随计划,虽然一向自认为自己不是好学生,起码也知道先把课本放进教室,抱着怀里像山一样的书本,我忍不住想飙泪,天知道高三为什么有这么多书要学,重死了! 每个学校总有一个学生会,都说学生会里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对于这个传闻,他只想说一句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我身为学生会副主席,帅吗?我不觉得。 前方操场上传出摩托的隆隆声,时不时还有女生的尖叫声,我怔了怔,李在仁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我摇了摇头,朝着教室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很明显是最近没有去拜关公,所以这几天出奇地倒霉,比如我没有主动去招惹那辆摩托车,摩托车却主动来撞我。 摩托车擦着我的身子过去,手臂上被擦得疼痛,我的手蓦地一松,满怀的书本满天飞,就像活脱脱的一场天女散花。 “嘶——”岳随风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揉着胳膊咬着牙爬起来。 “蠢货!你没长眼睛啊!”那人似乎也摔得不轻,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先吼道。 岳随风原本还想忍忍就算了,但是他这个被撞的都没说什么,这个撞人的怎么还这么嚣张啊!他本来以为骑车的是李在仁,可是听声音明显不是,不是还这么狂妄,他这是用他的小个性在挑战他的小脾气啊! “靠!那你的眼睛长哪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的眼睛本来就大,这样一瞪更显得水灵灵的,脸因为生气而鼓起了来,更像包子。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还嘴,那人明显怔了下,然后不可置信地爬起来想要继续开骂,一见到我明显怔了怔,我看到他,也怔住了。 “你不是那个男……” “你敢说出来试试看!”在我还没有说出来之前,少年恶狠狠地一眼已经瞪过来,威胁意味十足。 “……”我眨眨眼睛,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然后,开始脸红…… 少年愣了下,有些兴味地盘起胳膊打量我, 见他也直直地看着自己,我脸红更甚,不得已别开脸想要转移视线,“那个,摩托车是你骑的吗?”我怯怯地问。 少年瞥了眼已经寿终正寝的摩托车,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校园里是不允许学生骑车的。”我想,此刻我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凭什么李在仁可以?” “因为他是老师啊。”我眨眨眼睛,看起来天真无害。 “人人平等,老师又怎样?” 听完我认真地想了想,好半天才勉强找到回答,“老师是领工资管我们的,我们是付老师工资被管的。”哎?怎么这样解释完应该是老师听我们的才对呢? “为什么呢?”我佯装喃喃自语地站起来,一边拨开人群走了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研究着。 为什么交钱还要被管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实际上,我只想赶快逃离眼前的这个少年,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且心跳都会快得厉害,这样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很快就会暴露,所以现在我只能窝囊地逃跑 我一心想着逃离,完全忘记了刚表演完天女散花的课本。 对于我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三件事,吃不到食物,睡不到觉,还有上课。 上课铃就是提醒睡觉时间到,老师讲课就是催眠曲,下课铃一响,我立马直起腰,两眼相当精神,即使这样,我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全班第一算不上,起码也是前五名。 “小风,听说了吗?九班新转来一帅哥。”一下课林晓泽就转过身来,她和我是前后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原因,我的异性缘一向比同性缘好,大多数都是姐妹。 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痛心,“晓泽,做人要专一,你已经有校草长少寒给你做男朋友了,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可是听说他比少寒还要帅啊!”林晓泽咬着唇,脸蛋红仆仆的,“而且今天一上午,他打败了贺奇帆,成为学校的新校霸,又向少寒发出挑战呢。” “这么狂?”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瞌睡虫全被吓走了,“竟然连续向校霸和校草宣战?” 林晓泽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双眼又散发出花痴的目光,“而且听说他提出的挑战内容,都是由对方决定的。” “那让少寒和他比篮球,少寒的篮球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赢的。”提到张少寒,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只是和大家一样都喜欢帅哥而已,只是潜意识里还是帮他的。 “是啊是啊!”林晓泽双手捧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今天下午他们就约在篮球场上打球。”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突然很替张少寒可悲,这样的女朋友,拿出去可怎么放心啊,我摇了摇头,反正我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了。 “小风,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好不好?” “不要,我还要上课。”确切地来说,是睡觉。 “就你还上课?一星期睡七天!” 我趴在桌子上,顺便用本书蒙住头,不管她说什么,说不去就不去,我又看不懂,看两个人为一个球抢来抢去,又不是抢男朋友。 说到课本,那天我回了宿舍才发现本丢在刚才的事故地点了,忙跑回去找,可是别说课本了,连页纸都没看见,我只能先用同桌的了,反正我一星期睡七天,我同桌是一星期逃七天的课。 操场是回寝室的必经之路,因为新生和校草两大帅哥对垒篮球场,以至于回寝室的路上人山人海男女不限。 林晓泽家就在市里,虽然宿舍也有她的床位,但是她一般都会回家,今天难得想回宿舍,不得已只能拉着我一起回去,我有些无语,好歹我也是一男的,难道她打算让我和她一起去女生寝室? 她一身辣妹装,该露出来的地方都露出来了,她身材极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只要是个正常的男性都会看的血脉喷张,只是刚好,我不正常。 我又在心里为张少寒默哀了一百次。 04.挑衅 说是回寝室,可是到了操场的时候,林晓泽还是拉着我爬到墙头上,对着操场上的两人尖叫,托她的福,我一眼就看清楚了场上的两个人,张少寒我当然是认识的,一身白色运动衣,看起来十分阳光,帅气的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只是那个新生…… 那不是那个男妓吗? 我戴了眼镜,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少年穿着淡蓝色的短袖,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胸膛,宽大的肩膀,几缕头发垂在额前,好帅…… 我直了眼,半张的嘴巴隐隐流下来口水的水渍…… 好在林晓泽一心都在球场上,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 球场上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高呼“上官云必胜”,另一派高呼“张少寒加油”,球赛开始了,两个人开始抢球,球场上迅速又响起一阵男女生的尖叫,那个新生才刚来,竟然就有了这么多的粉丝,两派势均力敌。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两个人的得分一点点升高,但也总是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我以自己家的祖宗N+1代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要靠着林晓泽睡着的,也没有练过站着睡觉的特技,实在是因为我真的看不懂,光裁判吹了十几遍哨子,我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去和周公约会了,别说,周公他儿子还真是帅啊! “小风,你快看你快看!” 我揉了揉眼睛,美梦活生生地被林晓泽毁了。 比赛只剩十秒钟,只见张少寒以他卓越的身高,捧起球向篮筐投去,而上官云挡在他的面前,在身高方面输了几公分。 两人的分数都是35分,只要这球进了,张少寒便是胜者。 离得很远,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个新生笑了下,是嘲讽的冷笑,完全都不像要输的样子。 在张少寒投掷的那一瞬间,上官云纵身一跃,跳得比张少寒高出许多,反扣下他的球投向另一个筐。 宣布时间到的哨子声响起,赢家不言而喻。 “小风,你看上官云,好厉害的弹跳能力啊!” 看着她的兴奋摸样,我有点蒙,大大的眼睛傻傻地睁着,自己的男朋友输了,她怎么还那么激动? 我摸了摸鼻子,比赛结束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岳随风,你给我站住!” 才迈出一步,一声暴吼在我身后响起,我身子不争气地一僵,然后绯色迅速蔓延至耳根,僵硬着身子不敢转身。 上官云刚刚从球场上下来,浅蓝色的断袖已经被汗水湿透,带了些别样的冷峻和性感,额头渗出细密的薄汗,头发不乖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衬得他更加俊美,他冷着一张脸,缓缓地走近,然后伸手,掰过岳随风的身子面对他。 “看球赛你都能睡着,你昨晚没睡觉吗?!” 我被他吼得全身一激灵,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他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失眠了,难道他会读心术吗?还是昨晚他偷偷跑去我们寝室了?不会是又欲求不满了吧…… 我机械般地点头。 上官云随即瞪大了眼睛,鼻子有点气歪的趋势,“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站着都能睡着吧,难道看我打球很无聊吗?”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新生和副主席认识吗?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啊。 我又机械地点点头。 上官云的脸色一点点黑下去,我不禁又咽了下口水,帅哥就是帅,生气都那么帅…… 被他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红着脸低下头,怯怯的眼神不敢看他,“主要是……我看不懂篮球……” “连篮球都看不懂,你是不是男生啊!” 我猛地抬起头,心头顿时一慌,我扁了扁嘴,然后又重新将头低下去,看起来就像一个刚被欺负完的孩子。 上官云突然无声,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力道:“喂,你别这样啊,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都不打球了成了吧。” 我抬起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小鹿一样,皱起来的小脸更像包子,我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 “反正你又看不懂。”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懂你就不打了呢?” 这个问题,不止我不明白,我想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明白。 林晓泽悄悄退到张少寒身边,没有给他擦汗,而是随手丢给了他一张纸巾,小声凑到他耳边,“你觉不觉得,有基情啊?” 张少寒一心在擦汗,没有理她。 林晓泽也不介意,继续看着眼前的好戏。 上官云一把推了下我的肩膀,推得我险些摔倒,又将我拉回来,勾住我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张扬地挑了挑眉,“你是我在这个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我认你做兄弟。” “可是,”我顿了顿,拉开和他的距离,“上官云,我不想和你做兄弟。” 上官云蓦地黑下脸,周遭燃起火药味,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戾气退了些,“你怎么知道我叫上官云?” 我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到一旁支持上官云的那群拉拉队里,伸手指着其中两个女生手里拿着的横幅,红色的横幅上面“上官云必胜”五个黄色大字十分明显。 上官云好笑地勾了下嘴角,很开心的样子,“蠢货,你变聪明了嘛。” ……我揪了下他的衣角,不甘心地看着他,“我不是蠢货。” “可你就是蠢啊。” 我的学习在全校都是佼佼的,哪里蠢了? “当然,肯定是比猪聪明一点点。”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我脸红更甚,又羞又窘地看着他,然后认可地点点头,“嗯,是比你聪明一点点。” 言下之意,就是他才是猪,操场上又是响起一阵更加热烈的哄笑。 上官云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无辜地望回去。 “蠢货,你敢说我是猪!”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上官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睛狠狠地瞪我。 我低着头乖巧地由他瞪,不敢有丝毫不满。 无数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人们有点不知道还留在操场上的意义是什么,正当有同学受不了他们无聊的瞪视打算离去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闪过,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头上突然一痛,我抱着头缩在地上,额角上红肿破皮了一小片,脚边滚着一只篮球,篮球在我的脚边打转,好久才停下。 我捂着额头,眼里盈盈冒着水雾,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谁砸的?!” 一声怒吼,发问的不是好友林晓泽,不是好友张少寒,竟然是上官云,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我!” 一样狂妄的声音,踏进操场的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贺奇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兄弟,据说他的父亲混的是黑社会,所以在学校里常常横行霸道,倒是不会欺负同学,他长得很帅,骨子里总是透着股痞气,这样的人总是大家避而远之的。 他在三年九班,嚣张跋扈任性骄傲,这样的人学校当然是不敢得罪的,他虽然是学生会主席,基本上什么都不敢,一天在学校的时间也很少,所以大多数事情都是有我这个副主席管,我们没见过几次,当然也没什么交情。 贺奇帆带着一票人来,瞎子也看得出来他是来挑衅的。 上官云上前一步,冷冷地睨着他,“马上向岳随风道歉!” 贺奇帆闻言侧了侧头,不以为意地打量着拼命想将自己透明化的某位受害人。 “不要。” 听听!我在心里狠飙泪,谁说贺奇帆从不无故欺负人的,这不就是在欺负我嘛! “贺奇帆,你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惹怒我吧,”上官云朝他逼近一步,逼视着他的眼睛,“别忘了今天上午你已经输给我了,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中的校霸了。” 贺奇帆兴味地点点头,似乎也是在认可他的话,“所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抢回校霸的位置,而是为了挑衅。” 原本已经打算离去的学生们纷纷又回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等着看好戏。 上官云还是冷冷一笑,那么不可一世,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贺奇帆一个眼神,随他来的那票人迅速围上来,将上官云围在中间,一副风雨欲来的趋势。 “喂,”上官云突然回过头,看着拼命将自己藏起来的我,“篮球看不懂,打架总看得懂吧。” 我怔了怔,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已经和那伙人打起来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了上官云腰上的伤口,有伤还这样打架,他以为他是李小龙吗?万一毁容了怎么办,那样好看的脸呢…… 围观的人们非但没有上去拉架,反而越看越兴奋,嘴里不断地说着“打死他打死他”,有的还吹起了口号,我欲哭无泪,毕竟我也是学生会副主席,如果有学生在我面前打架……我打了个激灵,几乎可以想到李在仁咆哮的样子了。 05.惩罚 我在人群的最外围,跳了两下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可奈何试了好多次都看不到,只能放弃,上面的虽然看不到,可是我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只见贺奇帆带来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却不包括上官云。 贺奇帆也同他一样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他笑了笑,嘴边一角轻轻勾了下,视线一转,他看到操场上随意摆放的一支棒球棒,他弯下身子捡起来,趁着上官云在打斗中背对着他,举起手中的棒球棒用力地挥下去—— “上官云,小心后面!”我忙大惊叫道。 上官云猛地转身,一手抓住扑面而来的棒子,贺奇帆毕竟是黑道出身,功夫绝对不是盖的,一拳趁机打在上官云的肚子上。 上官云身子一颤,手腕一拧,夺过他手中的棒子朝他打去,另一只手却捂着腰,身手明显迟钝了许多,贺奇帆将棒球棒一脚踢飞,朝他脸上送上一拳,上官云趴在地上,手还捂着腰,试图站起来。 终于倒了吗?他趴在地上,还是不服输地想要站起来,手始终捂着腰,那个位置,有点眼熟……对了!他腰上有伤来着,从上次在医院至今才几天时间,他的伤不可能好这么快的。 “等一下!”想到这一点,我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得冲上去挡住上官云,正好接下来贺奇帆踢来的那一脚。 那一脚踢在了我的后背上,痛得我的整张脸都扭曲皱起来了。 “蠢货!你不要命了!” 我皱着脸瞪了上官云一眼,人家为他受伤,他还吼,他以为他是金毛狮王吗? 我扭过头来瞪着贺奇帆,用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分贝大吼:“一群人打一个,你是不是男生啊!” “拜托,”贺奇帆翻了个白眼,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再看一个白痴,“我不是来一对一单挑的,我是来挑衅的,懂吗?” “欺负一个有伤的人,无耻!” “他有伤?哪里?”贺奇帆兴味地打量着上官云,明显不信。 “他腰上……” “岳随风,闭嘴!”上官云急急地打断我,依然嚣张跋扈的脸已经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细的薄汗,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我回头看他,突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不想因为自己有伤就向贺奇帆示弱,让他放掉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上官云示意我扶他站起来,明明脸白如纸,双眼却始终如鹰一般锐利,他不可一世地看着贺奇帆,“有本事今天就让我死在这里,否则……”他伸手一捞,将一旁还在努力揉自己后背的我搂到怀里,“贺奇帆,你打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碰了我兄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的手指一僵,怔怔地抬起脸,上官云比我高,这样的位置我刚刚好可以吻到他的喉结,是最合适的男男情侣身高,我要抬起脸才能看到他好看的侧脸,这样好看啊,我不想做他的兄弟,想做的更亲密一点的关系…… 贺奇帆又是一拳打来,还来不及多想,我已经条件反射地挡了上去,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下惨了,破相了。 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我绷着一口气,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一只。 拳头停在脸前,没有前进的意思。 “让开,我不打女人和娘娘腔!”贺奇帆恶劣着语气,很不耐烦的样子。 “哈哈~~” 满场哄笑。 我红了脸,看着贺奇帆的眼神很奇怪,有些娇羞,就像古时候大家闺秀看到自己心中的英雄。 “其实……我觉得……你更像娘娘腔……”我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一脸认真和羞怯,充分告诉了大家我说的话是发自肺腑。 操场上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安静冷场,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即响起比刚才更大声的哄笑。 我说的是真的,我长得不过是秀气了些,而且有些娃娃脸,但是一看就是男生,但是贺奇帆不同,他生的极好看,皮肤比女生还白,五官精致得让女生都嫉妒,只是他平时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大家都不敢说,今天竟然有人敢把这句胡说出来了。 贺奇帆白皙的脸色有转黑的趋势。 看着贺奇帆好看的脸黑下去,我的眼睛更直了,双眼像灯泡一样放光,只差流口水了。 “喂!”上官云突然很气愤地一把扯过我,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白了些。 我回过神,脸色不禁又红了些,打从发现自己的性向问题之后,我就情不自禁地看着好看的男生脸红发呆,非但改不了,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看着上官云痛得脸色都透明了,我的心底稍稍生出了一些不安,扶着他不让他无力摔倒,“我……你腰上的伤没事吧,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你管!”他狠狠地推开我,眼神就像杀人一样。 我被他吓得一怔,眼睛情不自禁红了。 “你们在干什么!” 在市一中上学,也许有一天爹妈都会不认识,可是也一定不会忘了这个人的声音,能传出这么难听又恐怖的声音的,除了教务主任李在仁之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只是眨眼的工夫,操场上的人都以飞一般的速度消失在操场上,只剩下上官云、张少寒、林晓泽、贺奇帆还有我留在这里。 没办法,你试过在夏天穿着羽绒服在操场上跑步,一边跑还一边喝辣椒水吗?你试过在冬天在国旗下,穿着十块钱一条的沙滩裤围着国旗杆跳钢管舞吗?万一你惹事的时候是春秋季节怎么办?放心,我们的教务主任记性很好,他绝对会在夏冬季节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你的。 不怕?没关系,你逃课他会说你打架,你打架他会说你早恋,你早恋他会说你打老师,你打老师他就告诉你家长,告诉家长你搞同性恋,还在厕所里和人玩3P,你认为家长是相信你的狡辩,还是相信这个看起来很德高望重的老师?不管你怕不怕,全市一中的是没有一个不害怕,毕竟他们没有玩3P的嗜好。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低着头,乖乖认错的好孩子模样。 李在仁怒火中烧地指着张少寒,愤怒而抖的手指抖个不停,“你下午不上课跑来打篮球,你干脆把篮球娶回家做老婆算了!” “那可不行!”林晓泽叫道,在收到李在仁瞪过来的目光时,又灰溜溜地低下头去。 张少寒笑了笑,眼角都是温润的笑意,低着头乖乖地由着他骂。 “还有你!”颤抖的手指又指向贺奇帆,“平时就总是惹事,今天怎么又打架?!” 贺奇帆斜了斜眼睛,瞄了眼上官云,不甘愿地撇了撇嘴,“分明是他先惹我的。” “总之逃课打架就是不对!张少寒,贺奇帆,我现在罚你们把学校打扫一遍,我如果看见一片纸屑,你们就死定了!” 他一说完,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只是打扫学校,比他们想象中好太多了。 两人刚要走,又被李在仁叫住。 “你!”李在仁指着贺奇帆,又指了指林晓泽,“你穿她的衣服去!” “扑哧~”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笑声,因为几乎除了李在仁和贺奇帆,所有人都在笑,虽然是憋笑。 看着林晓泽的红色辣妹装,贺奇帆顿时跳脚,“我不要!” 李在仁突然收起怒气,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过几天好像就是家长会了……” “你尽管去和我爸爸说好了!我又不是没玩过女人,3P算什么,我爸才不介意!” 李在仁点点头,十分认可的样子,“如果是和两个男人3P呢?” “……” 再开明的父亲,也没几个能受得了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吧。 想到这个,我的心里突然想吃了一斤黄连,又苦又痛。 “算你狠!”贺奇帆咬牙切齿。 李在仁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落在一脸干笑的张少寒身上,“至于你……” 张少寒痛苦地闭上眼,此时他一定也不想看到李在仁的嘴脸。 “听说你唱歌很好听?” 张少寒茫然地睁开眼,大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把头发上的皮筋给我。”李在仁突然对着林晓泽命令道。 林晓泽被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她可什么事都没犯,她是下了课才来看热闹的,她颤颤巍巍地把头发散下来,把盘头的皮筋交给他。 李在仁绕到张少寒身后,吓得张少寒条件反射就像跑,可终究是忍住了,任由他对自己的头发胡作非为。 看着张少寒头上的两个羊角辫,李在仁满意地点点头,“没有打扫完之前,不许把头发拆下来!” “是……” 他欲哭无泪地拉着林晓泽要走,等着换衣服的贺奇帆只能跟上。 “对了,主任,”张少寒顶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回头看他,“刚才你问我唱歌做什么?” “啊!对!差点忘了!”李在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眯眯地瞅着他,“一边打扫,一边唱歌哦。” 张少寒感觉头皮有点麻,“唱……什么?” 李在仁想了想,“女人是老虎。” 张少寒闭上眼睛拉着林晓泽就走,他这张贱嘴,为什么就是忍不住非要问呢! 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三个,李在仁顿时又换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恶狠狠地瞪着上官云,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一样。 06.陌生号码 “刚来第一天就惹事,挑衅、逃课、打架!有时间是不是!闲得发慌是不是!好,现在你马上去操场上跑二十圈!” 我有些担忧,他腰上的伤复发了,跑二十圈会死人的。 “我凭什么听你的?”上官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这个人,低下头会死啊! “就凭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原来小风脑子那些老师可为学生不可为的思想是你教的。”他嗤之以鼻,冷冷地笑了声。 哎?小风?我和他这样熟了吗?有些疑惑,却还是抵不过心里那丝涌出来的甜蜜和兴奋。 于是,我又脸红了。 “还有你!岳随风!” 我忙着立正站好,脸上依旧是可疑的绯红。 “你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竟然允许这种事发生!你……” “够了,”上官云打断他,“一切都是我挑起来的,你别罚他,我跑。” 说着,他抬起脚就要向跑道跑去,我忙拉住他,开,开什么玩笑,李在仁再怎么罚又不会死,如果他跑二十圈搞不好就真死翘翘了。 “你,你不能跑。” “跑就跑,我还会害怕吗?” “不行……” 最后上官云干脆无视我,径自向跑道跑去,我不知怎地,再度头脑一热,冲上去拦住他,看了眼身后怒不可遏的李在仁,如果真的要有人跑完这二十圈事情才能解决……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了操场跑道上,一般学校的操场跑道都是四百米,二十圈就是八千米,这个数字听起来,有点惊悚啊。 李在仁低了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干脆在跑道旁边坐了下来,一圈一圈地开始数。 上官云站在跑道边上看着我,这样看了有一会儿,他扒了下头发,竟然迈开步子,大步出了操场去。 靠!这什么人啊!我又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他,可是眼下这情况,我就算再找李在仁说不跑也来不及了,我我唾骂了声,闷着头继续跑。 看着他走出操场,李在仁出奇地没有管,而是专心地数着圈,时不时地提醒我不要偷懒。 我咬碎一口银牙,就当减肥了,为下次躲在床底下做准备。 晚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了,有些学生经常趁着晚自习逃课出来,和自己的小情人出来约会,不过今天一个人都不敢来,谁也不会傻傻地往李在仁这个枪口上撞。 每跑完一圈,我就特有成就感,终于跑完了最后一圈,我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像火烧一样的难受,心脏像是恨不得要跳出来一样,五脏六腑火辣辣得疼,眼前一片白色。 上官云没有再回来,连李在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操场上只有我一个人。 稍微平息了会儿,等呼吸稍微顺些了,我扶着塑胶跑道想要站起来,可是刚刚直起来身子,只觉得脚下一阵虚软,我顿时倒了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感觉身子烫得难受,睡梦中都感觉自己是在操场上跑步,不过地面好软,软软的就像棉花一样,好舒服,舒服得让人不愿意醒来。 “小风,怎么样?” 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叫我,我咕哝了声,翻了个身,无视。 “真是的,跑个步怎么还发烧了呢。” 又是那人的声音,怎么,我发烧了吗? 梦中,我感觉到有人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不是用手,而是用自己的额头,那样近距离地接触,而且还是个大帅哥! 我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人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睁开眼睛,僵了僵,然后笑呵呵地抬起头,刚才额头相抵的地方红了小片,“醒了?” 我立即红了脸,不过我本就发着烧,脸红得不太明显。 “少,少寒……” 市一中的寝室都是两个人一间,张少寒和我是表兄弟,分配的时候考虑到这层关系,所以两人即使不在一个班级也是一个寝室。 “醒了就好,来,把药吃了。” 他递给我一把药,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也不看直接把一把药塞进嘴里,舌苔上传来的苦味让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呛得我咳了起来。 张少寒忙喂我喝水,一边用手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看着我的脸都被憋得红了起来,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见他嘲笑自己,我低着头,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和我住在一个寝室,对于我三五不时的脸红早就习惯了,张少寒不以为意,“对了小风,你认识上官云吗?为什么帮他跑圈?” “哦,因为他腰上有伤,如果跑二十圈他会死的。” “这样啊……”他拉了个长音,突然一脸兴味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腰上有伤?” “因为前几天我们碰巧见过一次。”不疑有他,我乖巧地回答。 “只是这样?” 我乖乖点头。 “哦。”张少寒应了声,却明显是松了口气。 床突然震动了下,让躺在床上的我和坐在床上的张少寒都吓了一跳,震动一直在继续,只是震动的只有床,地面依旧是平稳的,证明这不是地震。 差点忘了,我掀开枕头拿出仍在震动的手机,是来电话了。 “你的手机震动起来,好像地震啊。”张少寒调侃道。 我吐了下舌头,然后打开手机的盖子,现在流行苹果的手机,不过我不能买,不是不想买,而是不能买,那个手机程序太复杂,而且只要有人用另外一部手机操控它,就可以知道我的方位,我们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已经很多年了,绝对不能让人找到我们,我不能冒险。 简单的手机,也没什么不好。 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我是岳随风,你是咳咳……你是哪位?”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嗓子干干的,说不出的难受。 听筒里没有传出来声音。 “喂,哪位?咳咳……” 嘟嘟嘟……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看了看手机,有些疑惑地扣上盖子,谁啊,打电话又不说话,诈骗公司的? “谁啊?”张少寒一边倒水,一边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我的手机。 我摇摇头,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揉了揉嗓子,真的好难受。 手机又震动了下,不过这次手机在我手里,所以没有刚才那个惊天动地的效果。 是条短信。 生病就去吃药! 我愣了愣,这是命令的语气吗?奇怪,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听他的。 我再次以自家祖宗的N+1代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也绝对不是仗着有病在身就故意迟到的,张少寒昨晚回家没有在寝室住,所以今天早上没人叫我起床,加上昨晚他发烧的原因,结果今天到教室的时候就已经上课了。 我窝在桌子下面,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还没有吃早饭呢。 发烧一晚上,脸色还是有些白,唇瓣都有些发白脱水,干干的,看起来不像包子,像酥饼。 肚子咕咕叫了一节课,牛奶、面包,好想你们啊,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等会儿下课了一定要去超市。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老师都还没出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噌地一下站起来,冲到了门口。 还没等踏出大门,一个男生突然出现挡住了我,陌生的面孔,不是本班人。 “你是岳随风吗?”那人问道。 侧过身让老师先出去,我这才点点头,“你认识我?” 那个男生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岳随风?” “有人跟我说,长得最像包子的那个就是。” “……” “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男生把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话都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回过神想再去超市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头磕在桌子上。 好~饿~啊~ 塑料袋是透明的,所以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刚才没有认真看,这回再仔细看看,里面竟然就是牛奶和面包,迫不及待地翻开塑料袋,果然是有牛奶和面包,除此之外还有感冒药,还有几盒维生素糖。 会是谁呢?我想了想,想的脑浆都浆糊了,还是想不出来是谁,管他呢,先填饱肚子要紧。 手机又震动了下,学校是禁止学生拿手机的,可还是有不少学生偷偷拿手机,把手机改成震动模式,上课偷偷玩。 掏出手机,又有信息,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吃完饭,记得吃药!怕苦有糖! ……他怎么知道我怕苦?这人到底是谁? 林晓泽悄悄扭过头来,低声道:“小风,谁啊?” 我摇摇头,然后拿起一本书悄悄挡住脸,专心啃面包。 我和林晓泽是一个班,所以一般都是他们一起去食堂,然后在食堂再和张少寒会合一起吃午饭,虽然吃了牛奶和面包,可肚子还是饿得很,所以一下课就拉着林晓泽往食堂冲。 食堂门口站在一个少年,少年长得极好看,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在那里一站,几乎将所有光彩都抢了去,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这样好看的男生,我一般都是乐得爱看的,并且是一看不眨眼的那种,可是这个人我一点都不想看到,昨天我辛苦替他跑圈,他却溜之大吉,现在想想都觉得一肚子委屈。 我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拉住林晓泽挡住自己想往食堂里躲。 07.一见如故,一见钟情 上官云似乎早看到了我,丢掉指尖的烟头走过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先是吓得一慌,然后开始挣扎,只是越挣扎他就抓得越紧,手腕上都被他抓出一道明显的红印。 “你,你要干嘛?”看着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我红着脸,连说话都不顺畅了。 上官云嘴角上扬,画出好看的弧度,“没课本,你的课是怎么上的?” “哎?你什么意思?” “想要课本,今晚放学到操场来。” “凭什么,小风不许去!”不等我回答,林晓泽已经率先抢道,把我拉到身后。 我摸了摸鼻子,居然让女生挡在自己前面,真是丢脸啊,不过,我是真想答应来着…… “不许去?”上官云挑眉,“高三的课程才刚开始,难道你准备让他一直不用课本?还是去买套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看向她身后的某人,“你身上还不到一千块。” “……”穷不是我的错。 “小风你看!”林晓泽像是看到了什么,拼命地扯着我的衣袖,伸出手指指着前面。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上官云盘着胳膊,也不以为意地看去。 没什么特别的,前面不过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手拉着手刚从食堂出来而已,只是那个女生,是我的前女友。 活了这么大,我谈过两次恋爱,林晓泽是第一个,好了不到一星期她就和我表哥张少寒在一起了,第二个叫高逸轩,长得没有多漂亮,只是那时候我刚和林晓泽分手,终究不明白爱情,我脸皮薄,有人追就接受了,后来人家说分手,我问也不问原因,就答应分手,到底在一起七个月,即使不爱了,即使没爱过,看到也总会有些别扭。 如今那个女生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两年前,我也见过这样的笑容,她喜欢把她的手塞进我的掌心里,那时候她总是埋怨我的手太小,包不住她的,不够温暖,现在同样是那只手,塞在了另外一个男生的掌心中,小鸟依人的样子。 我抖了抖后背,表情很纠结。 “小风,”林晓泽撞了下我的肩膀,“你不至于这样吧。” “我只是觉得,”我抬头看了看九月份的大太阳,“这么热,他们拉着,不怕长痱子吗?”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看着高逸轩,眼神都变得狠戾起来,带着浓浓的不悦。 高逸轩也注意到了这边,最先看到的是他身边的上官云,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惊艳瞬间变成厌恶,她冷哼一声,拉着那名男生与我擦肩而过,眼神是那样不屑,冷漠得就像我们是陌生人一样。 分手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我突然想起分手的时候她要我发誓,毕业之前绝对不会和别人恋爱,否则出门被车撞,我一直记得这个誓言,可是她呢? “蠢货!发什么呆啊!”上官云毫不客气地抬手打了下我的脑袋。 是啊,发什么呆啊,我甩甩头,拉着林晓泽头也不回地进食堂。 上官云被丢在门口,没有生气,也没有追上我们,只是看着高逸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晚上下课是九点半,寝室十一点熄灯,时间足够了。 我算了算时间,然后在下晚自习铃声响得那一瞬间,就忙冲到操场上,操场上乌漆抹黑的,只有两盏很暗的路灯,还能听到有人在打球的声音,每晚这时间操场上最多的就是情侣,这是大家公认约会的好地方,当然,一般我是没机会来这里的。 我没戴眼镜,在晚上尤其看不清,摸着黑往前走,竟看到球场外围有一对男女正在接吻,吓得我忙缩了回来,再转身,足球场的草地上,一个女生正躺在一个男生的腿上,似乎在数星星,头皮有些发麻,这么浪漫啊…… 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乱走,拿出手机想给上官云打电话,又想到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这个上官云,把我叫过来自己又不露面,耍我啊! 走了有一会儿,我干脆在篮球场外坐了下来,看着球场上的人打篮球,看了半天,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已经十点半了,快要熄灯了,我放弃了,课本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先回寝室要紧。 走到操场门口,上官云这才姗姗来迟,怀里抱着一个漂亮女生,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看起来很像小弟的男生,有种痞子老大的感觉,我怔了怔,条件反射地低下头,我最怕的,就是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那个女生我认识,是校花刘佳佳,比我们小一届,高二三班,上官云亚麻色的头发在夜风中不老实地散乱着,透露着不羁的气息,他总是习惯性地眯起眼睛,好像看谁都是藐视的,薄薄的嘴唇总是抿着,这样好看的人,难怪这么快就把校花搞定了。 刘佳佳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上官云怀里,上官云嘴角噙着笑,看到了缩在一旁的我,停住脚步,他身后的那些人自然不敢再动。 市一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强迫穿丑陋的校服,所以大家都穿的比较随意,刘佳佳穿的很漂亮,露胸坦背,将她身材上的所有优点都展现了出来,绝对是女生看了嫉妒,男生看了喷血,趁人不注意我偷偷朝她胸上盯了会儿,又盯了会儿,还是没感觉。 郁闷,明明都知道自己不正常了,还总是想有天能把自己变回正常人,每次试每次都不成功,还总是每次试。 我郁闷地别开眼。 上官云突然变了脸,似乎很生气,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上官云搂着刘佳佳的手一紧,低下头一下子吻住了她,眼角的余光却向我这边扫过来。 我不明所以,看我干吗?和我没关系,我是路过的。 刘佳佳微笑地仰起头迎接他的吻,手揽住他的脖子。 “……”我怔了下,有些吃味,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我也想要男朋友…… 我想,我看着他们接吻的表情一定很哀怨。 正亲得亲热的两个人,刘佳佳突然笑出声来,她弯下腰拉开和上官云的距离,笑个不停。 上官云皱着眉头看她,像是不满意她的不专心,又像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我说,你这个包子,看我们的表情怎么那么哀怨啊?”她好笑地指着我。 被她指的一阵脸红,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吗?真是该死。 听到她的话,上官云也心情大好,一脸玩味的样子,摸着下巴打量着我,伸手揽住了刘佳佳的肩膀,“我想,他应该不是看上你了。” 刘佳佳点头,相当认可的样子,“那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我:“……” 上官云:“……” “那个,要熄灯了,我先回去了。”我低着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操场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 “等一下,”上官云撇开刘佳佳,过来勾住我的脖子,“我说过要和你做兄弟,我们一起回寝室。” 我张了张嘴,还是不敢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我不想和他做兄弟啊。 勾肩搭背地走着,上官云离得我很近,近到只要我微微侧脸,就可以亲到他的脸颊,不想做他的兄弟,我想扑到他,或者被他扑到…… “我的课本……” “等我哪天高兴了,会还你的。” “不会是毕业那天吧?” “你怎么知道的?” “……” 最近学校里起了很多谣言,主要的内容不过是一个,学生会副主席和新生一见如故,跟着新生一起掉进了堕落的深渊。 有人开心,有人无所谓,当然还是有人讨厌的,那样好看的帅哥,一般都是大多数女生争夺的对象,这年头不止同性可以做情敌,异性也可以,出去逛街都能遇到一打的好基友,她们实在不能不提防啊。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嘛,两个男生见面,不是一见如故,就是一见钟情,上官云那种人和我一见如故显然是不可能,那就只剩一见钟情了。 教务处。 “说,你和上官云究竟怎么回事?”李在仁大腹便便地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悦地瞪着我。 “……一见如故?” 李在仁突然垂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是一见钟情啊。” “……” 李在仁又叹了口气,“这么短的日子里就出了这么多乱子,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做副主席……” 我心情有些低落,只是那些腐女的谣言,就这样就要罢免我的位置吗? “我明白了,我会辞去副主席的工作。” 从教务处出来,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永远都是高高挂起,就好像大多数人认为同性恋的一定是伪娘,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单纯的爱人刚好是男人而已,就好像提到泰国总会想到人妖,其实人妖都在那些午夜会所里,泰国大马路上总不会人人是人妖,人总是这样,因为与自己无关,就肆意地伤害别人,然后最后以一句“不知者无罪”不了了之。 而那些被伤害的人,只能自认活该。 “请问,你是岳随风学长吗?”一个女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双大眼睛用力地眨着,一个劲儿地放电,看起来很乖巧可爱的样子。 “额,我是。”我十分不领情,木讷地点点头。 08.住院 女生有些不悦地冷下脸,连带的语气都冷了下来,“上官云学长说,让你去储藏室拿课本。” “啊?哦,谢谢。”储藏室?为什么要选那? 我道了声谢,然后绕过她,先回教室告诉林晓泽,才去了储藏室。 储藏室在校园东角一栋废楼的阁楼上,其实也不能说是废楼,只是那里存放着学校各个方面的资料,正常人是不会对学校的历史感兴趣的,所以久而久之那栋楼就荒废了下来,储藏室在顶楼就更加荒凉。 照明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坏了,忽明忽灭了几下就再也亮不起来了,只有微稀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空气中还带着尘土潮湿的味道,为整栋楼添加了些许阴森感。 我咽了下口水,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不让它跳的过快,踏上了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 储藏室的门并没有锁,而是半开着,这让我的心稍稍沉了下来,那说明里面有人,应该是上官云吧,伸手推开门—— 门上竟倚着半桶水,随着开门的动作,水桶倒了下来,桶里的水全数浇到我身上,将我淋了个彻底。 一时间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傻傻地怔在原地。 门外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推了进去,然后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只听见从外面上锁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趴到门缝中去看。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看起来是个男生,接着就是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发出“哒哒”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声音渐渐走远,消失在楼道间。 “有没有人啊?” 其实我只是试探性地拍了拍门,然后就放弃了,人家把我关在这里,怎么还会留下一个人专门来救我呢,早知道刚才回教室的时候就把手机拿上了,这栋楼离学校的主楼很远,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放弃地坐在墙角,我将自己缩成一团,被人用冷水浇透的感觉绝不好受,只能这样取暖,我并不着急,刚才回教室的时候告诉林晓泽我来了储藏室,等到晚自习的时候我还没有去,届时林晓泽自然发现了不对劲,就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并不急,除了有点冷,还有点饿。 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全身湿漉漉地还在滴水,反正时间还早,睡一会儿吧。 这一觉睡得很沉,睡着睡着就觉得全身都发起热来,就像火烧一样,非但如此,整个人像是在骑马一样,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这样折腾好久才觉得安稳下来,踏踏实实地睡了个觉。 等我睡醒的时候,一睁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这样白的地方,如果不是天堂,那就是医院。 护士小姐挂着职业的微笑站在床边看着他,那笑容,比吧台小姐还职业。 “岳先生,你醒了。” 我起身的动作僵了僵,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称呼“岳先生”。 “岳先生,请先喝杯牛奶吧。” 护士小姐把牛奶递给我,我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不愧是大医院,还给病人牛奶喝,服务太到位了。 “岳先生,你只是有点感冒,已经退烧了,在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上课了。” “哦。” 护士小姐接过牛奶的杯子,踟蹰在床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岳先生……” “嗯?” “令尊,今年贵庚?” 看着她紧张的语气,让我不自觉地也紧张起来,难道是老爸追杀到医院来了?哎,怎么又是医院。 “四十有二。” “那应该不是,”护士小姐明显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都提起嗓子,“那就是你男朋友?” “……”虽然我很想要一个男朋友,可是我男朋友至今还没着落呢,我揪了揪垂足顿胸的护士小姐,阻止她的自残行为,“你在说什么?” “在说送你来的那个帅哥啊,他紧张的样子,让我以为你是他儿子呢,不过看起来年龄不太像。” 帅哥?有帅哥吗有帅哥吗?我左右望了望,随即失望地回过头,病房里除了我,只有正在犯花痴的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双手捧心,两只眼睛都冒着桃心,“如果不是爸爸,那就一定是男朋友了,那么帅,又那么体贴……” “体贴?”我觉得现在吐字有些艰难。 “是啊,他陪了你整整一天,一步都不敢离开,直到入夜他才走,期间他还一直用棉签蘸水沾湿你的嘴唇,就怕你因为输液脱水,嘴唇干裂呢。” 护士小姐伸手一指,桌子上放着半杯水,杯中还竖着几根棉签。 “不止如此,他还让我们每隔半小时热一杯牛奶,就是为了让你醒来就可以喝到热牛奶,让你会比较舒服,这么体贴,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我无语问苍天,现在腐女这么猖獗吗? “那他人呢?” “走了。” “有没有留下名字?” 护士小姐一听,立马抓住了我的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也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那么不用问,电话肯定也没留下了,“对了,我要出院,我没有多余的钱付住院费。” “你男朋友帮你付过了。” “……那他有没有顺便留下什么千八百万的小费之类的?”我满含希望地看着她。 “这个,没有。” 手机又震了震,我怔了下,手机不是在学校吗?怎么会在这? 是信息。 醒来后记得喝牛奶,好好照顾自己。 “啊啊啊——” 护士小姐也看到了信息,尖叫着,并且兴奋着跑开了。 第二天回到学校,林晓泽告诉我,原来上官云来找过我,并且把课本也送了回来,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储藏室的事,他完全不知情,那会是谁?救我的又是谁? 九班在学校里是特殊的班级,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静得彻底,要么闹得痛快,前一种情况是贺奇帆在班上上课,他要睡觉,全班连呼吸都必须降低五十个分贝,后一种情况是他没来上课,被压迫久了的学生当然趁他不在好好地疯一下。 现在的九班就是第二种情况。 我站在窗外,并没有找到我想看到的人。 肩膀突然被人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说是拍,说打更合适,力道大得让我忍不住都想哭。 “岳随风同学,你是来找我的吗?”贺奇帆抱胸看着我,嘴角噙着的是万千少女也自叹不如的微笑。 我感觉魂魄在离我远去,“如果我说,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是你穿越看到的假象,你信吗?”我满含希冀地瞅着他,眼睛闪着水光。 “……”贺奇帆笑了笑,俯低身子凑近我,“其实,你是暗恋我吧?” 血液噌地从脚底窜到我头顶,我整个人都红透了,“没,没……” “真的吗?”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压低了声音,本就俯低的身子渐渐靠近。 他长得极好看,嘴唇就像女生般丰盈水润,就是那样好看的唇渐渐凑近我,似是想要贴上我因为震惊微微张开的唇。 越凑近,他嘴角的讥笑愈发明显。 我突然长大了嘴巴。 “阿嚏——”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嚏——”我忙着道歉。 贺奇帆好像并没有生气,他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心情大好的样子,莫不是有被虐症吗? 我顾不上理会他,一个劲儿地揉自己的鼻子,鼻子不一会儿就被揉得红红的。 贺奇帆看的不忍心,忍不住道:“你是感冒了吗?” 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啊。”他好笑地摸上我的头,全然忘了前几天就是他用篮球砸我头来着。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俩的身子不约而同地一僵,能让我们有这种反应的,全一中只有一个人。 “李主任好!”我极其恭敬地九十度大鞠躬,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一个劲儿地赔笑。 贺奇帆抱起胸冷哼一声,无视,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直接走人,毕竟穿辣妹装打扫的回忆至今还历历在目啊。 “岳随风,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我扭头看了看九班的大门,然后又扭过头继续看着他,“这里写着日本人与我不得入内吗?” “扑哧~” 李在仁一眼瞪过去,贺奇帆吧嗒了一下嘴,事不关己地别开脸。 “但是校规有规定说上课时间还可以停留在别班门口吗?”李在仁沉着脸,脸色相当不好看。 “上课时间?”我喃喃地重复,“现在是上课时间吗?” “你说呢?”李大主任咬牙切齿 我扒着窗户向里望去,里面的学生坐的整整齐齐,挺直着后背,状似认真地在听英语老师讲课。 只是状似。 “奇怪,上课铃什么时候响的,我怎么没听到呢?” “唔,大概是你的喷嚏太大声了,把铃声盖过去了吧。”贺奇帆好心地提醒。 “你给我闭嘴!”李在仁又是一眼瞪过去,“你上课时间呆在门口就对了?”他又扭过头来继续瞪着我,“你来这里,是来找上官云的吧。” 听到这个名字,贺奇帆瞬间冷下脸,变脸变得比孙悟空还快。 不等我回答,李在仁继续说道:“找也是白找,他至今没来报到呢。” “哎?哦。”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还没来报到,是他不想来这里上学是吗?所以想要离开。 09.那个号码是 我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 “那主任再见。”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声,绕过他想走。 李在仁拦住我,用他满肚子的肥肉挡在我面前,看起来就像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 “你逃课这么久,一句再见就想完了?” 我全心都在上官云还没来报到这件事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主任,我觉得我的字已经很好看了,不用练了。” “五千字。” “主任……” “一万字。” “好吧,主任再见。” 身后传来贺奇帆笑的前俯后仰的声音。 李在仁一记眼刀杀来,他立马直起身子,正色道:“两千字检讨,明天一定交到主任手中。” “嗯,乖,”李在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两万字检讨,明天八点,别忘了啊。” 贺奇帆:“……” 中午的食堂往往都是热闹翻天的,虽然食堂的东西难吃的像猪食,可是不吃食堂就得挨饿,在挨饿和吃猪食之间,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后者。 张少寒和勾着我的脖子往食堂里冲。 看着张少寒好看的侧脸,我咽了咽口水,又咽了咽口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抑制住自己汹涌的口水。 “哎,小风,看你这么热切的目光,你很饿吗?” ……是啊,我很饥饿,相当饥饿。 张少寒突然笑了笑,笑起来的他更加好看勾着我脖子的手拉得更近,不经意地让两人的距离更加靠近,严重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我本来想挣扎来着,可是看着张少寒一脸无谓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小题大做,只能乖乖由他勾着,脸又悄悄红了。 张少寒看着我绯红的耳根,却好似没看到,手上的力道有增无减,两人的距离有减无增。 “小风,你想吃什么?” 视线在广告牌上流转了一圈,“米线好了。” “好,那你先找位置,我去买。” “嗯。” 中午食堂人很多,空位自然很少,看到一个在角落的空位,虽然有些远,我还是忙着想过去,却没有注意到一只悄悄伸出来的脚挡在路中间。 “啊!”脚下一绊,我整个人向前跌去,撞到一旁的桌角,桌上的麻辣烫顿时全洒在身上,外套上留下大片的污渍。 膝盖上传来剧痛,我扶着膝盖,衣服上还在滴着水,看起来好不狼狈。 那只脚的主人收了回去,是一个黄头发的少年,他满头金黄色头发,左耳上扎了一圈耳洞,每个上面都戴着耳钉,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隐隐作痛,他的身边还坐着几个和他打扮雷同的少年。 食堂很乱,很少人注意到这里。 “喂,你踩到老子鞋了,跟老子道歉!” 明明是他把脚伸出来我才会摔倒的,我咬了咬牙,直起身子看着他,眼睛里却带笑,“那是脚啊?我以为是谁买的猪蹄不要了丢在地上,我才想过去踩一脚呢。” “哟,”少年没有生气,反而突然笑了,坐在他身边的几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上官云的兄弟,说话就是有底气啊!” 他们认识上官云?那么说就是故意来挑衅的了,我身子立得挺直,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我可不可以申明,我和上官云没关系,起码暂时没有。 几个少年突然站起来,将我围在中间,眼中闪着危险狠戾的光芒。 “上官云是你兄弟?”那个黄头发少年问我。 我猛摇头,不是兄弟,也不是姐妹。 “可他不是说你是他兄弟吗?” “是他一厢情愿!”我鼓起勇气道,就差没之天发誓了。 一时间,食堂里一片死静。 “哦?一厢情愿?”黄发少年蓦地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他凑近我,有些诡异地笑了笑,“那你说,如果我打你一顿,你的一厢情愿会不会赶来救你呢?” “……”我悄悄后退半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我想,可能性不太大。” “试试吧。” “……”可不可以不试啊? 说着,黄发少年立即举起了拳头,我忙捂住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好歹我也要把我的头保护好了,万一毁容了变傻了,我就真杯具了。 抱着头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的拳头落下来,难道上官云真的来了?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眼前的确挡着一个人,却不是那个一厢情愿,而是我的亲亲表哥,张少寒。 “额,没来啊。”我忍不住有些失落,却不明白心里那种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在这!”一声怒吼在我身后响起,吓得我一激灵。 这个声音其实我也没听过几次,谈不上多熟悉,可是这个声音我偏偏就是印入我的心里,无法忘记。 我带着惊喜准备回头,却被身后人直接扯着我的胳膊拖出了食堂。 “喂喂……” 我被人拖着往前走,看了眼身后的黄发少年等人,他们就任由我被拖着走,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我有些不明白,他们不是来挑衅的吗?就这么看着我们走了,不管? “那个,我们要去哪?” 上官云只是拖着我往前拖,完全无视我。 拖吧拖吧,最好直接拖到酒店里才好呢,我羞涩地想。 我的愿望明显落空了,等待我的不是酒店,而是医务室。 上官云二话不说把我丢到里屋的床上,完全不理会校医,自顾自地从柜台上拿下几瓶药,校医竟然不管,反而笑脸相迎,看起来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上官云进屋把房门锁上,整张脸黑得就像宋朝某位当官的,他沉着脸坐在我旁边,眉头紧紧地皱着,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心里有些窃喜。 妈呀!疼! 趁我走神,上官云抓住我受伤的腿,将裤子卷起来退到膝盖处,露出伤口,我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那么疼,膝盖上肿了一大片,他拿出云南白药在伤口上喷了喷,然后伸手覆上我的患处。 我脸红了下,有些懊恼现在不是古代,如果是古代的话,他就应该对我负责了,不是说,男男授受不亲嘛…… “嘶——” 上官云大力揉着我的伤口。 “疼疼,上官云,疼!疼啊!” 任我疼的呼天抢地,上官云冷着一张脸帮我揉伤口,死活不肯停下,另一只手按住我,阻止我的挣扎。 “轻点,轻点,这是人腿,拜托你轻点好不好!” 上官云仍是用力地揉着,冷漠却不失温柔,“不疼怎么能把淤血揉开呢?” “疼啊!”我忍不住想飙泪,“总会好的,我不急,你别揉了,让它自生自灭吧!” “真的那么疼?” 他狐疑地看着我,然后又揉了几下,这才松开我,我忙把腿收回来,一副贞洁烈男抵死不从的样子。 上官云低笑出声,“这次先不揉了,你回寝室后自己揉。” “好好好。” 我随意地敷衍着,反正我回了寝室他又不知道。 上官云的嘴角还挂着笑,大多数时间他的脸上都是没有表情的,不是因为他扮酷,好像纯粹是因为懒,所以懒得做表情,他的笑极好看,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这样浅笑着,让人忍不住心动。 我感觉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刚才那个黄头发的男生……” “他的目标是我,我很抱歉,”上官云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抱歉的意思,“我会把事情解决好,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额,哦。”我有些沮丧,这么见外干嘛,好像我是很外很外的外人一样,其实我想做你的内人啊。 上官云没有发现我的异状,径自站起来,找了个塑料袋把那几瓶药装好。 “我去你教室把你的东西拿来,你在这里好好歇会。” “哦,谢谢。” 上官云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没有拿外套,我看到了他口袋里露出来的手机,这个手机很眼熟,是新出来的iphone5,白色的,现在大多数人都用的是4s,大家总是嫌弃iphone5太长,后面的颜色拼接也不好看,就像遥控一样,其实我不觉得,薄薄的,长度与手掌契合也刚刚好,手感性能都相当不错,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我肯定也早去买了。 ……反正上官云也不在,借我玩一会儿,应该不介意吧,如果他介意,我就以身相许,好吧好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拿出来,滑动解锁,还好没有设密码。 无聊,相当无聊,他的手机一款游戏都没有,唯一的一款游戏相信三岁小孩子都会玩,水果忍者。 我百无聊赖地打开,然后——切水果。 当我切到一千多分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放弃了,不知道谁发明的这个游戏,太积德了。 我还有上官云的手机号呢吧…… 如果我现在用他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个电话,然后再把电话记录删除,他应该不会发现的,是吧?是的。 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开始拨键,当我拨到第十一位数的时候,我没有按那个拨号键,因为我看到下面那个提示的一个号码和我的号码一模一样,那个号码还存了名字,名字是——包子。 难道…… 我按下拨号键,然后忙着翻出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那个陌生号码。 是他。 原来是他。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心情,有震惊,有惊愕,更多的,是惊喜。 10.夜半的感动 他有我的电话,他总是给我发信息,他特关心我,他还救我送我上医院,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把袖子断在我这了一半? 我想我现在笑得一定像一只幸福的章鱼。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我怔了怔,忘记把他的手机放回去,还握在手中。 …… 很快我就回复镇定,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望天花板,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干。 上官云眼神变了变,然后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默然地坐在床边,将书包放在一旁,倒了杯水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眼睛都不敢看他。 然后,医务室里安静无声。 我轻咳了声,想要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 “那个,上官吟,你怎么不去九班报到啊?” “……我叫上官云,不叫上官吟,”在我尴尬的目光下,他笑了笑,“来这个学校不是我本意,所以我并不打算去九班报到。” “那就是说,你要离开?”我问他,声音很轻,轻得几乎没有用半点气力,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抽空了。 上官云突然凑过来,又是自认为哥俩好地搭住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玩味,“哥们,舍不得我啊?” 其实还好,就是舍不得你这么好看的脸,毕竟这么帅的帅哥不常见啊。 他离得我很近,就在我眼前不过三厘米,呼吸的气息洒在我脸上,热热的,有淡淡的烟草香味。 “我只是觉得,你一天不离开一中,就是一中的学生,应该去报到。”我望着天花板,天南地北地胡诌。 上官云又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突然觉得一中也还行,下午我就去报到。” 说完,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我,眼神中隐隐带着期盼,像是等着我的表态,或者称赞。 我非常给力地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和天花板勾搭。 “啊~”上官云突然打了个哈欠,然后干脆脱了鞋,整个人也爬到了病床上,把枕头抱在怀里开始睡。 “你干嘛?”我慌了神,像碰到瘟疫一样,一下子闪出好远,险些跌下床去,不小心动到了膝盖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上官云悠哉地闭着眼睛,甚至懒得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都是纯爷们,你怕什么?” 就是纯爷们我才害怕啊,我喜欢的就是纯爷们,纯娘们或者不纯的爷们,爷都不喜欢! 这种时候,我还是赶紧闪人吧,呆得越久对我而言就越折磨啊,看着这样好看的脸近在眼前,只能看,不能碰,不能吃,这不是挑战我呢吗? 刚起身,那个好听的声音又传了来,“如果你敢跑的话,我就跟着你,无论你去哪。” “我,我只是想去趟卫生间……” “好啊,一起去。”上官云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忙按住他,然后僵住。 上官云也低了低眼睛,看着他胸膛上的两只爪子,也就是我的手,笑得若有所思。 我尴尬地收回手,抓了抓头皮,笑脸僵硬,“我又不想去了。” “那就乖乖躺好。”上官云重新躺好,原本抱在怀里的枕头也放回原位,两只枕头亲密地挨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地暧昧。 如果我和他一起枕着枕头,挨在一起,睡觉……嘿嘿…… “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淫荡?”上官云突然出声,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 我没有回答,也挨着他躺了下来。 “别总吃肯德基,对身体不好。”上官云无厘头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唔,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肯德基? “别贪睡,否则你早上迟到又不吃早餐,胃会受不了的。” “月底生活费不够用就来找我,我们是哥们,我养你就成。” 这就是传说中的啃老族?人家啃爹妈,我啃哥们,再说谁是他哥们? “别总吃泡面,那玩意吃多了会死人……” 唔,谁能告诉我,他到底在说什么。 “好了困了,睡觉。”上官云突然咕哝了下嘴,翻身一手搭在我的腰间。 我全身一僵,不敢动弹。 阿弥陀佛,清心寡欲,冰清玉洁,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帅哥,一入耽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不可智取,只能强攻,强攻不成,弱受上场…… 我死盯着上官云的脸,眨眼都不敢,更别说闭上眼睛,上官云面对着我,睡颜和睦,然后嘴角轻轻勾了下。 他没睡? 他的眼睛死不睁开,嘴角笑意也不改。 好吧,他没睡。 虽然白天已经在医务室睡过一觉,可到了晚上我还是困得不成样子,回寝室洗漱完我就栽在床上,任凭张少寒怎么叫也不搭理他。 嗡—— 我的床又地震了,我唾骂了声,从枕头下翻出手机,该死的,谁打的电话啊! 我不满地掏出手机,刚刚拿出来,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好吧,天意如此,我只能睡觉。 过一会儿张少寒又有电话来,我已经快要睡着了,朦胧中他把我推醒,“小风,你的电话。” “唔,谁啊?”我翻了个身。 “上官云。” “喂!”我立马坐起身抢过手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张少寒饶有兴味地挑起眉看着我。 我脸上一红,忙捧着手机缩回被子里,虽然不是我的手机。 “你有事吗?”不知道是不是蒙在被子里的原因,我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上官云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出声。 “喂?”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还在通话中,怎么没声音呢? “没什么,白天吃撑了。” “……” 我们都没有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上官云才缓缓道:“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几乎是一秒间的动作,我翻身下床,然后在张少寒诧异的眼光下飞奔到窗前,拉开窗帘向下看。 黑暗中,隐隐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芒,我看到楼下靠墙站着一个人影,一手举在耳边似乎在讲电话,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稀弱的灯光显得他格外孤独,我的心咯地疼了一下。 黑暗中有微弱的火星,是他在抽烟吧,我住在二楼,所以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夜里微有些凉,看着上官云,我的心里蓦地一暖。 我这才想起手里还有手机,有些呆滞地把手机凑到耳边,呆呆地问:“要我下去吗?” “不用,”上官云冷冷拒绝,又过了好久之后,他才缓缓道:“外面冷。” 外面冷,可我心里那叫一个暖啊。 “你抬头,就能看到我了。”其实是我很想看到他。 黑暗中,我看到上官云抬起头冲着我莞尔一笑,那一笑,让我有种马上冲下去的冲动……但是宿管大叔不同意。 “好了,挂了。”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嘟嘟声,他已经挂断了,楼下,我看到他的身影正在远去。 昨晚睡得太晚,结果就是今早又迟到了,张少寒倒好,干脆不去上课了,我可没他那个勇气,手机已经充好电了,我开机,有一条未读信息。 “蠢包子,一定起晚了吧,我给你买了早餐,在宿管大叔那。”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很小,我几乎摸不到下颌骨,有那么像包子吗? 我还是乖乖去宿管大叔那拿了早餐,早餐果然没让人失望,豆浆,还有包子,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现在长得这么像包子,会不会和我总吃包子有关? 我有些哀怨地瞪着手里的包子。 脚下加快速度赶去教室,真的快迟到了。 “啊!” 我被迎面撞来的人撞到一旁的杆子上,手肘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我护着手里的包子,还好没掉,我就奇了怪了,我急着上课不看路,怎么这人也不看路啊! 那人似乎很急,撞了我一下匆匆地就走了,我恨恨地一眼瞪过去,哎?是高逸轩。 两条腿不自觉地跟了上去,直觉告诉我有事要发生。 高逸轩急忙忙地想回寝室,却被突然跳出来的几个男生拦住,为首的那个是贺奇帆,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我愣了下,躲在一旁的铁门后面。 贺奇帆挡在高逸轩面前,嘴角抽了抽,两眼直翻白眼,“你就是高逸轩?” 高逸轩怔在那里,瑟瑟的,不敢动弹,颤颤巍巍地缩了下,点了下头。 贺奇帆眼翻得更白了,“你也没多漂亮啊,怎么办到脚踩两条船的?” 高逸轩:“……” 我:“……”幸亏贺奇帆不知道我和她也在一起过,否则还不鄙视死我,不过,逸轩劈腿?真是有出息! “你劈腿就劈腿吧,还敢劈我表弟?!”贺奇帆叫着。 我脑海中幻想着贺奇帆的某位表弟,被一把斧子从脑袋一下子劈到底的场景……我甩甩头,太血腥了! “算了算了,”贺奇帆摆摆手,“你敢劈我老弟,这事不可能这么过去,你要是个男的我也就放过你了,偏偏你是个女的。” 我再度无语,这是什么情况?按理说,不应该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怜香惜玉放过她吗?反了吧。 贺奇帆有些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几个不良少年立刻上前来,他指着高逸轩吩咐道:“教训她一顿,这事就算了。” “啊?”高逸轩惊慌地瞪大眼睛。 11.救了前任女友 “废话少说,问你一句,胳膊,还是腿?”贺奇帆好像很忙,急着处理完她的事想要离开,不耐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我是打断你一条胳膊,还是留下你一条腿?” 我脑中再度开始幻想。 高逸轩颤抖着,不敢应声。 那些少年耀武扬威地上前,抬起拳头就想要打。 “等,等,等一下。”我忙着冲出来。 贺奇帆表情更加不耐烦,看我的眼神十分不悦,“怎么又是你?” 瞧瞧,这样的语气多伤人啊。 “哈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奇帆应该不会对我下手吧,毕竟我正在微笑地和他打招呼,笑得脸都快抽筋的。 “我要留下高逸轩一条胳膊或一条腿,这闲事你要管吗?”他倒是干净利落,开门见山。 有意见?我哪敢,我嘿嘿地赔笑,“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干嘛闹这么僵呢?和平相处最重要了。” 贺奇帆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走近了些,大胆地凑近他,“贺同学,好歹她也是个女的,你怎么忍心下手呢?如果你今天留下她一只胳膊或一条腿儿,大家一定会觉得你残酷、残忍、残暴……”我掰着手指头数落,虽然我知道以他家的关系,即便留下她的胳膊或腿儿,他老爸也一定能摆平。 “我不在乎。”贺奇帆打断我。 “额,可是,你不是不打女生和娘娘腔吗?” “是啊,”贺奇帆点头,“所以我让我的手下动手啊。” “你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啊……”我小声地咕哝。 “你说什么?”贺奇帆危险地向我靠近。 “……你就是在欺负人啊!你在这里欺负女生,有本事去找那些比你强的人啊!”我鼓起勇气大声道。 贺奇帆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向我走近,强大的气场有些可怕,他停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冷冽的眼神直直逼视着我,“你说比我强的人,是指上官云吗?” 额,怎么会提到他?我抓了抓头皮,小声道:“你的确是被他打败了。” 他又向我走近一步,高大的阴影笼罩住我,“你和高逸轩什么关系?为了救她竟然这样惹怒我?”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看了看被我护在身后的逸轩,我们是什么关系,恐怕连她或者是我都说不清楚吧。 “就是同学啊。”大家都是同学,这是最好的关系。 贺奇帆回头看看高逸轩,笑了笑,“离开上官云,我就答应你放了她。” 虽然我也很想属于他,“我和他没关系。” 贺奇帆这才正眼好好看我,“放了她,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怎样?”我怯怯地问。 贺奇帆认真想了想,笑了下,比女生更加漂亮,“好,你带她走,你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啊。” “额,好。”我随意应了声,拉起高逸轩忙着闪人。 虽然刚才贺奇帆没有打她,可是刚才她在往寝室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膝盖上破了一大片,虽然没有流血,可还是肿了一片,我本来想带她回教室的,方向一转,我带她来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校医自从昨天见过我后就认识我了,我和高逸轩刚进门校医就连忙和我打招呼。 “小风,你来了,怎么阿云没和你一起来?”校医大叔这才注意到高逸轩,“这个女生是谁?” “她是我同学,校医,麻烦你准备一些外伤药和纱布送进来好吗?” 在校医点头之后,我扶着高逸轩进了里屋,看着昨天我和上官云同睡过的那张床,我潜意识地想避开它,不想让高逸轩躺上去,于是我把她扶到了另一张床上躺好,校医端着药进来。 “那逸轩,我先走了。” 我刚转身,高逸轩竟拉住了我的手,泪眼婆娑小鸟依人地看着我,“请你别走,好吗?” 不好不好,我在心里一阵叫嚣,脸上还得挤出一个温暖和蔼的笑容安慰着她。 “校医,我要上药了,你在这我不方便,你能出去吗?”高逸轩眨着眼睛问道。 校医点着头出去了,我汗颜,她要上药校医在这不方便,我也不方便啊,我也是男的,看不出来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的性别有那么不明显吗? 我看着放在桌上的药,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药瓶,打开,倒了些在手心,然后坐在床边,按着她的膝盖开始揉,我揉得很用力,我记得上官云说过,用力把淤血揉开,这样才能好得快。 她很坚强,这样痛都没有哼一声,相比我倒觉得自己很逊色,痛得呼天抢地,可是我不觉得丢脸,高逸轩再好,终不是我,我再差,终究还是岳随风。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校医出门之后偷偷给上官云打了电话,上官云站在窗外目睹了一切,他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我在给她擦药。 如果我早知道他会来,就算高逸轩的伤不上药恶化发炎而死,我也不会管她,如果我早知道他在窗外,我绝对会冲出去和他解释一切,但如果只是如果,不是现实。 “谢谢。”高逸轩轻轻道。 我专心着手上的工作,没有应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你和上官云真的是好兄弟吗?”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皮看她,“你喜欢他?” “不是不是。”她忙着否认,脸却不自在地红了。 “你自己揉吧,我要上课去了。”我把药瓶放到她手中,拿起书包离开了。 上官云不见了,自从那次救了高逸轩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一天,两天,我曾以上厕所为借口无数次从九班门口经过,他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心里有些失落,打电话也是关机。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我离开座位,再去趟厕所好了,顺便去九班看看,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第几百次怂恿自己了,看着依旧空荡的座位,我按捺住失落的心情,郁闷地往回走。 闷着头向前走,迎面装上了一堵墙,还挺软,不过我没有心情抬头看。 “找上官云?”“肉墙”问道。 “不,不是……”才怪。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 “一个星期?!”我大叫道,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我。 我脸红了下,闷着头忙往回走。 “岳随风!”“肉墙”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额,贺奇帆,最近他的出镜率怎么这么高啊。 “听说上官云走了,有人说一星期前看到他进了宾馆,却是和刘佳佳一起出来的,而且刘佳佳衣衫不整,披着上官云的衣服。”贺奇帆徐徐道,然后细心打量着我的脸色。 衣衫不整?难道是上官云撕了她的衣服?这情况得有多激烈啊,真是年轻气盛啊,也不怕老了留下病根。 我感叹着往教室方向走,我想,对于我的反应,贺奇帆一定很失望。 我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梦里有无数只包子像蝴蝶一样飞在空中,我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咬在嘴里鲜嫩多汁啊,我刚想再抓一个,包子却真的变成蝴蝶飞走了,我急着想去跟,眼瞧着长着翅膀的包子累积在一起,办成一个人的模样,还是个我不喜欢的性别——林晓泽。 “小风,醒醒。” “唔,”我睁开眼睛,随即惊喜,“哇塞!好大一个包子啊!” 林晓泽:“……” 张少寒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还不走?” 我看了看教室,空空如也,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我哀怨地瞪着他们,“就算要约会,你们也要去外面啊,怎么可以霸占教室呢?” “白痴啊你!今天星期五,放假!” 又放假?怎么感觉最近的假期这么多。 “走啦,回家。”林晓泽拉着我起来。 “不行,”我甩开她,“我已经离家出走了,不能回家。” 我不怕,他们不是总叫我包子嘛,实在饿了我就吃自己。 我在大街上游荡着,天快黑了,天终于黑了,我就是在等着天黑,然后才可以去那个地方。 红色酒吧。 我站在门口,掏出口袋里的那张钻石卡,我记得小时候我看着偶像剧里那些人买东西都不用现金,上来就刷卡,什么金卡钻石卡,看起来好不气派,当我终于有的时候,拿在手上的重量,却是那样沉重。 我想了想,还是把卡放了回去,从钱包里拿出我最后的两百块钱,然后走进去。 我坐在吧台前,酒保走过来。 “给我拿啤酒,最便宜的那种。” 酒保一听,看我的眼神立即变得很奇怪,仿佛带着有色眼镜。 我坦荡荡地看回去,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没钱又不是我的错,反正我今天喝完就离开了,明天谁还知道我是谁。 酒保端来一杯啤酒,我皱起眉,“你多拿两杯行不行?这些还不够我解渴呢。” 酒保果然又端来了几杯,我端起酒杯,两杯下肚,我脑子有些懵,不知怎的“上官云”三个字就浮现在我脑海中,我笑了笑,人都走了,我还想他干什么呢,又一杯酒下肚。 我的酒量并不算好,只能算是一般,喝了几杯下去,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人和事物好像都练了分身术,一个人变成了好几个,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美女,扭着窈窕的身材朝我走来。 12.买醉 “额,如果你不是林晓泽该多好。”我对着美女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林晓泽微微一笑,然后张大嘴巴一声大吼,“跟我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又喝了口酒,这都是钱买的,很贵的。 “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信息,告诉我你在这。” 额。难道有人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或者在我身上种了什么监视器,我狐疑地打量四周,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却看到了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当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我身边的林晓泽。 “我还没有喝够,你先回去吧。” “我怎么可能回去,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万一出事怎么办?” 唔,我又是一杯酒下肚,“要出事也是你出事吧,我一男的,出什么事?” 林晓泽看了看四周,看着那一张张色迷迷的脸,不禁瑟了下,她扯了扯我的衣角,“小风,我们快点回去吧。” 我摇摇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你确定?” 我点头。 “那好吧。”许是那些眼睛太可怕了,林晓泽急匆匆地就走了,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其实我知道这些酒已经超过两百块钱了,不过我不知道酒保为什么还在给我送酒,他家的酒是免费的吗?我想问他,可是扯着嗓子叫了他好半天他都不理我。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吵个不停,五颜六色的灯光变得越来越模糊,舞池中舞动的人们全部混成了一个颜色,头越来越重,眼越来越晕,我趴在吧台上休息。 似乎有人走过来了,偏偏就是看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男生,我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嘴唇上贴上了软软的东西,很舒服,有淡淡的烟草味,似乎还有些酒气。 “上官云……”我喃喃唤出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想着这个名字,头很疼很晕,却依旧记得上官云。 我感觉有人在吻我,很熟悉的烟草味,虽然在情爱方面我还是个菜鸟,可我还是接过吻的,我的初吻就是高逸轩,我感觉得到这个吻的感觉,我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反抗,这个吻不像是女生的,很强势,吻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晕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头有些疼,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我现在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看起来很奢华的样子,看摆设,应该是宾馆之类的地方。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记得昨晚有人吻我来着,昨晚好像我还没付酒钱,该不会因为我喝醉了,被……我看了看自己衣冠整齐,不像发生过什么事,我倒不是怕被人占便宜,我就怕我喝醉了不得已占了别人的便宜,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有男女本质的性别区别啊! 哐!门蓦地被推开。 我怔了怔,看着张少寒急匆匆地冲进来,扑到床边对我左看看右看看,情绪有些激动。 “表哥,你干嘛?” 是的,张少寒是我表哥,我的初恋女友林晓泽正是因为我认识的张少寒,然后移情别恋跟他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生气,我很少叫他表哥,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住我们是兄弟的事实,掩埋那段不堪的身世。 看了我好一会儿,他终于松了口气,“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的男的女的和你躺在一张床上?” 女的就算了,男的我求之不得呢。 我摇摇头。 “哥,这里不会真的是宾馆吧?”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宾馆难道是我家啊!”他没好气道。 “额,你家开宾馆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少寒:“……” “那个,”我抓了抓头发,“开房间的钱,是你帮我付的吗?” “你觉得我可能带你开房间吗?” 他一点都不想带我开房间吗?太伤我心了。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上官云。 “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昨晚给晓泽发信息的那个陌生号码。”他翻出手机给我看信息。 “小风在海滨宾馆402号房间,如果他还没醒,就让他多睡会儿,别吵他。” 这个号码的确很陌生,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拨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关机。 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和林晓泽以及张少寒的关系,那么一定是认识的人。 我很诧异,既然帮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难道是复活的雷锋吗? 周末很快过去了,九班那个位置依旧空空的,要上晚自习了,我破天荒地逃了出来,虽然我不是好学生,起码违反校纪的事我不做,今天我想叛逆一次,我觉得窒息得难受,仿佛被什么压着,喘不上气来。 我仓皇地躲到操场上来,操场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坏学生不止我一个,我坐在球场上看着那群男生打篮球,虽然依旧看不懂,但起码不会睡着了,我还记得上官云打球的样子,那样好看,怪不得惹得那么多女生为他尖叫疯狂。 我突然觉得我们认识就是一场玩笑,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过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也不会有人受伤。 我无聊地躺下看星星,可还看了没几分钟,一只突然出现的脑袋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惊,忙着坐起来。 “贺奇帆?” “你是来找我的吗?”贺奇帆笑吟吟地看着我。 “不是不是不是……” “正好,今晚我有个聚会,我正觉得无聊呢,你陪我一起去吧,那样也许就有趣多了。” 说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走,我挣不开他,我想着我现在叫救命,有人来救我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想估计被拉去精神病院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拉着我朝门口走去,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操场门口迎面而来走来的几个男生,为首的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找个好几个星期的人啊。 他似乎瘦了,憔悴了些,依旧俊朗帅气。 上官云的到来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男女的尖叫,他看到了贺奇帆,自然也看到了我,但他的视线只是匆匆一闪,然后就移开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任由贺奇帆拉着我出去。 眼看着要和他擦肩而过,上官云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反拧住贺奇帆的手臂,我还没有看清过程,下一秒钟我已经脱开贺奇帆,到了他的身侧,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他看了贺奇帆一眼,没有说话,拉着我就走。 从始至终轮不到我说一句话,好歹我也是当事人,拜托你们搭理我一下中吗? 我红着脸,任由他拉着走,这么好看的帅哥,就算让他拉着我去死我也愿意啊。 他拉着我出了校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最后停在了一家KTV门口,我怔了怔,还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经那个拉着我进去了。 他拉着我走近一个包厢,刚开门就是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上官云看了看我,阴沉着脸色对着里面的众人吼道:“所有人把烟都给我熄了!” 所有人怔了怔,我仔细看了看,大约二三十号人,每个人打扮的都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是不良青年,还有几个漂亮的女生在陪酒,穿着前露胸后露背的衣服,裙子短得不能再短,一看也知道她们的职业是什么。 我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听到上官云的怒吼,所有停下,呆呆地看着他,就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一般。 看着这些人没反应,上官云又一声吼道:“叫你们把烟熄了,没听到啊!” 那些人回过神,连忙齐刷刷地把烟熄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我红着脸轻轻揪了下上官云的衣角,小声道:“我没关系,你让大家继续抽吧。” 上官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往里走,坐在沙发上。 我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摆设很是豪华,东西比我家还齐全,一间包间和我们的教室差不多大。 我还在打量着,一个帅气的男生走向上官云,他的打扮倒不像其他人那么张扬,正派许多,长得很俊朗,只是和上官云一比就逊色许多。 他坐在上官云身边,搭住他的肩膀,“好歹今天也是阿坤生日,别这么凶嘛,”他注意到我,挑了下眉毛,“这是谁啊?” 上官云似乎很烦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兄弟。” “嘿,小兄弟,”他对我招了招手,“要不要也叫个小姐陪陪啊?” 我看了看其他人,几乎每个男生身边都有一个美女陪着,如果我不要会不会显得我格格不入了?万一看出来我喜欢的是男生…… “好啊。”我听见我答应的声音。 上官云突然侧过脸,阴森森地瞪着我,我愣了下,他是怕我点小姐花他的钱吗? 他是瞪了会儿,我估计他应该是眼睛累了,他点了瓶威士忌,然后拿过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干了下去,再没搭理我。 他身边的男生心情大好的样子,干脆绕过上官云坐到了我的身边,手刚想搭住我的肩,注意到上官云杀人的视线,讪讪地收回手,却还是笑呵呵的对着我,这个人很眼熟,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13.KTV “你好,我叫刘浩。” “我叫岳随风。”我怔怔地看着他,啊,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刘佳佳的哥哥,校花的哥哥,怪不得这么帅。 后背一凉,我回头看去,上官云正黑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我,我有点懵了,我欠他钱吗?我也会做这种表情,一般都是林晓泽欠我钱不还的时候。 小姐很快来了,刘浩去和那帮男生划拳去了,那个小姐立马有眼力地坐到了他刚才的位置,挨得我很近,像木瓜一样大的胸抵着我的胳膊,让我抬手都有些费劲。 我盯着她的胸瞧。 小姐得意地笑了笑,更加挺起自己傲人的双峰送到我眼前,妩媚勾人。 我感觉到身后上官云怒火中烧的视线。 “这位小哥——”小姐软绵绵的身子朝我倒来。 我忙着闪开,完全没注意到我闪开的动作正好躲进了上官云的怀里。 我依然盯着她的胸看,然后摇头感叹,“你下垂了。” 正好刚才有人换歌,包间里有个几秒钟的安静空当,我的那句话就这样回荡在了大家耳中。 “哈哈——” 小姐顿时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怯,我估计两者都有,跺了下脚,瞪了我一眼,然后大步出了包间。 我有些可惜地看着包间的门,这还是我叫的第一个小姐呢。 上官云将我搬离他的腿上,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可是面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他喝着威士忌,很悠闲的样子,我看着他像剥了壳鸡蛋一样的脸,眼神写满了羡慕嫉妒恨,真不公平,他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谢谢。”上官云道。 原来我把刚才的那句话问出了声。 “你长得也很好吃。”他又道。 我:“……” 看着他喝得那么悠闲,我忍不住有些馋,拿起一个杯子也想倒一杯尝尝,酒杯送到嘴边,上官云按住我的手。 “别喝了,免得又像上次一样醉酒。” 上次?我开始回想我上次醉酒什么时候,是初中毕业那年吧……额,他说的是周五那晚在红色酒吧? “是你吗?” 上官云笑了笑,饶有兴味地转过脸看着我,“什么是我?” “是你把我送到宾馆的?” 我本来以为他会否认的,他却点了点头,眉眼带笑地看着我,“是啊。” “那你有没有……”我摸了摸嘴唇,红着脸不敢看他。 上官云仿佛兴致更大了,更加凑近了我,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有没有什么?” 吻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 上官云耸耸肩推开,十分可惜的样子。 “你没长眼睛啊!” 一声愤怒的尖叫声,将包间里的音响声都盖过去了,那一秒不知道是谁已经把音响关了,包间里回荡着那声尖叫,我怔了怔,是女鬼吗?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刘佳佳也在这里,穿着一身粉色的洋装,十分的俏皮漂亮,虽然我的性向不正常,可这样的美女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洋装上面有些红酒的酒渍,刘佳佳正在对着一个女生发脾气,女生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身黑白洋装,显得清纯成熟,身子瑟瑟发抖着,似乎很害怕刘佳佳,这个女生,似乎很眼熟……是医院里那个哭着跑开的女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生低着头道歉,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刘佳佳大吼着,全无淑女形象,吓得那个女生都哭了。 所有人停下来看着她们,眼神带着指责,却不是对刘佳佳,而是对着那个女生。 一个顶着黄发类似鸡头的男生过来,忙着搂住女生的肩膀安慰她,又看看刘佳佳,眼中有着不满,语气却不敢太重,“佳佳,晓雨不是故意的,你别为难她了。” “阿坤,别以为是你女朋友我就会放过她,就算是你,我也不放在眼里。”刘佳佳语气狂妄,似乎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说她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我也是,整个包间里二三十个人在我眼里都不如一个贺奇帆可怕,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一些青春期的孩子,不过是在大街上乱来的痞子而已,而贺奇帆老爸是混黑社会的,只要不和黑社会扯上关系,就没什么可怕的。 上次在医院我听过阿坤这个名字,晓雨背叛上官云就是和这个阿坤在一起了,这个阿坤相貌一般,和上官云根本没有可比性,真不明白晓雨干嘛放弃这么一个极品帅哥,却选择一个公鸡头。 刘佳佳似乎没有罢休的意思,狠狠地瞪着晓雨,“我要你马上向我的衣服道歉。” 晓雨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对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见她没有反应,刘佳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阿坤却只是看着,不敢还手,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晓雨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叫你道歉听不懂吗?!” 我看了眼身旁的上官云,他依然是那副悠闲的样子,我想了想,然后轻轻笑了笑。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的声音不大,足够他听见。 他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还是没有其他反应。 我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到她们中间,对于我的出现所有人怔了下,连上官云都微微诧异。 我指了指刘佳佳身后的刘浩,刘浩被点到忙立正站好,我又指了指上官云,所有人看着我的动作,不明所以。 “刘浩加上官云,等于你这件裙子无数件。”用得起iphone的没几个是穷人,“一个有钱的哥哥加上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你干嘛对一件裙子斤斤计较?” 刘佳佳看到我先是怔了下,随即轻蔑地笑了笑,正眼都懒得看我,“千金难买心头爱,我就喜欢这一件!” “也对,”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只手还摸着下巴,“刘大小姐摆明了想欺负人,那又有什么办法?” 她欺负人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让我说出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你……”她语塞。 “不过是脏了,洗洗就好了,自己不想洗你家有保姆吧,没有保姆就送去干洗店,实在不行就照着这个样式再做一件,方法有很多,干嘛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衷心建议着。 刘佳佳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那种目光绝对不是爱慕,看着我若有所思。 “佳佳,够了,今天好歹是阿坤的生日,晓雨毕竟是阿坤的女朋友,大不了回头我给你买几件新衣服。”上官云终于发话了。 刘佳佳想了想,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绽放一个迷人的笑容,点了下头。 音乐重新响起,所有人又各自玩去了,我回头看看阿坤,他正在哄着哭泣的晓雨。 女朋友被人打的时候没反应,打完了才哄…… 我没有说什么,而是过去拉起晓雨的手,我救了她,一般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送点谢礼谢金之类的吗?实在不行请一顿饭我也能省一顿的饭钱啊。 “谢谢你。”晓雨回握住我的手。 我点点头,然后等着她的下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有些茫然,然后——我们就一直这么看着。 我有些挫败地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继续啊。” 晓雨更加茫然了,“继续什么?” 我继续用我满希冀的目光看着她,还不明白吗还不明白吗? 一只手扯开我们交握的手,上官云拉着我坐回沙发上,我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拉上晓雨,这可是我的财神爷啊。 晓雨被我强行拉到了沙发上坐下,似乎知道我不会伤害她,阿坤也去忙别的了,晓雨看了看上官云,忙低下头,显得不自然起来。 我继续用我露骨的眼神死盯着她瞧。 又过了好半天之后,好吧我放弃了。 “晓雨是吧?” 她点点头。 我侧过身,让她可以看到我身后的上官云,“我怎么看也是上官云更好看一些,怎么你会放弃他选择阿坤呢?” 听完我的话上官云一阵干咳,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最后是上官云率先做出反应。 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死包子,你就这么急得把我推给别人啊!” …… “包子是不会死的,只会被吃。” 上官云:“……” 刘佳佳端了杯酒坐在上官云身边,打破这里的僵局,看到她晓雨急忙忙就溜走了,上官云松开我盘着胳膊做深呼吸,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把脸转向一边。 刘佳佳看着我,笑得温柔,“小风,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是因为贺奇帆在帮你撑腰吗?” 我似乎看到上官云的脸色更黑了些,额,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高逸轩怎么办呢?”刘佳佳继续道:“听说上个星期你因为她和贺奇帆顶撞了呢。”她一边说着,却没有看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官云看。 虽然她在和我说话,为什么我觉得我才是那个配角。 听到这个名字,上官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周遭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高逸轩是你的前女友,”上官云看着我,“至于贺奇帆,你们也有关系?” 14.见家长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貌似除了同学关系也没什么其他的,顶多算同在学生会的同事,而且我还被学生会赶出去了。 “不管他是谁,是女朋友就赶紧分了,不是就保持距离。”上官云带着浓浓的不悦说道。 我开始幻想俊宇哥做我女朋友的场景,他也是帅哥一枚,做我女朋友似乎也挺好的。 刘佳佳依然盯着上官云瞧,就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做出恍然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事,看着上官云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同样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 “够了。”上官云瞪着刘佳佳,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他闪躲着眼神,像是怕被她看出来什么,他拉着我站起来,“我们走。” “走去哪里?”跟你走没问题,总要知道去哪。 “回家。” “哪个家?” 上官云侧头看着我,“你认为寝室现在还开着门吗?”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两点了,寝室早就关门了。 上官云拉着我就走。 下了出租车,到了一家私人公寓门口,我愣了下,能住在这的都是有钱人,那上官云怎么会去我们的学校呢,去一家私立高档高中不是更好吗? 我的心情有些忐忑,这就要见家长了吗?我的心里噗噗冒着桃心。 他带着我进去,虽然已经半夜了,灯还是通堂亮着,没有看到别人,自然也没有看到我期待的家长。 他拉着我径直上了二楼,打开房间,我愣了下,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回到了以前,我也是喜欢把墙壁粉刷成天蓝色,然后在房间里放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柜,一面镜子,一张大床,床上放一只特大号的熊,然后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不过自从来到了这里,家里很小,所以房间里放的东西很多,让我都忘了以前的房间是什么样。 看着这间房间,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今晚你就住这,先去洗澡吧。”上官云道。 “嗯,谢谢。”我傻傻地道谢,完全忘了就是他带我出来,导致我不能回寝室。 浴室里什么东西都很齐全,而且都是新的,看起来应该新置办准备的,我这样贸然用了会不会不太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了,大不了明天再买一份新的还给他。 洗完澡我才想起来我没有带换洗衣服,一旁挂着一件白色睡袍,我想也不想就穿上,没办法,我一定也不想穿那身脏衣服睡觉。 等我抱着脏衣服出了浴室的时候,上官云已经洗好澡了,也穿着和我同款的睡袍坐在床上。 “那个,请问有洗衣粉吗?”我挠着头问,如果我现在把衣服洗了,明早应该能干。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绕过我到衣柜旁,打开柜子,里面挂满了衣服,我喜欢穿衬衫,无论哪种衬衫,下面习惯穿牛仔裤,柜子里的衣服就像为我量身订做的一样,无论大小颜色风格都是我喜欢的,不知道的以为这些就是我的。 “随便穿。”上官云放下这么一句,又回到床边坐下。 我把脏衣服放在一旁,也坐在床的另一边,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打扰一下。 门被打开,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奶奶跑进来,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她不是六十岁,而是十六岁,不是说她的长相,而是说她的打扮,那么花哨的打扮,恐怕十六岁的女生也不敢。 我忙正襟坐好,终于看到一个家长了。 她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后背一阵不舒服。 “你就是小风吧。” “嗯,奶奶,你认识我啊?” “当然,你不就是我们家阿云整天日思夜想……”她还没说完,上官云就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我看着上官云,他好看的脸难得红了。 上官奶奶一把推开他,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喘气,“臭阿云,你想憋死奶奶啊。” 上官云红着脸别扭地扭过头不理她。 “小风你听我和你说,”上官奶奶像是怕他又冲过来,忙着坐到我这一边,勾着我的耳朵咬耳朵小声道:“这间房间就是他专程为你布置的,你喜欢什么随便用,全是他为你准备的。” “额,”我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拐啊,”上官奶奶一脸我是白痴的样子看着我,“今天拐不成明天拐,总能拐到的。” “……” 听到上官奶奶这么说,上官云的脸已经红得向番茄进攻了。 “好了奶奶,”上官云有些懊恼,走过来推着上官奶奶往房外赶,“奶奶,你严重打扰到我们了,快回去睡觉,不然会长皱纹的。” 刚要关门,上官奶奶拦住他笑呵呵道:“乖孙子,好好把握哦,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上官云一恼,猛地关上房门,将她关在门外,自己又坐回我身边。 “额,房间布置得很好。”我没话找话。 “你喜欢就好。”他冷冷地说道。 这么说,房间真的是为我准备的,“唔,可是我不喜欢天蓝色啊,我喜欢黄色了,而且房间里的东西这么少,看起来多单调啊。” “啊?”上官云的脸色带了些窘红,“我明天就叫他们改!”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声,“我开玩笑的。”他也太可爱了。 上官云脸红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我摸着柔软的床单,纯棉的,很是舒服,忽地我想到了什么,手指一僵。 “你这里,还给多少人准备了房间?”我问道。 上官云一听立马收起了冷漠,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兴味,“继续问啊。” 额,问就问,“这里应该也有刘佳佳的房间吧?” “还有呢?”上官云依然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 “没有了。”我干脆不问了,窝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那晚安。”上官云也没有多说什么,出了门去。 听到关门声,我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心里有些懊恼,我以为他好歹会解释一下的,他就这么走了? 我下床锁上门,接着闷回被子里。 半夜,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身旁鼓动的被子,还有那颗背对自己视我无睹的头。 “我记得,我锁门了。” “你记错了,明天给你买点脑白金,让你补补脑子。”那颗头回答我道。 “如果你不喜欢自己的床,可以去睡刘佳佳的床。” “没有。”他道。 我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刘佳佳的房间,也没有刘佳佳的床,谁的房间都没有。” 我想了想,“那你特别钟爱这张床?”反正床也是他的,他喜欢我可以还给他,睡地板也成,反正羊毛地毯这么厚。 上官云顿了好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时候,他才徐徐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我失眠。” 我还是不明白,他失眠关我什么事。 “子不是说过嘛,和另一个人一起睡,可以有安眠的效果。” “哦,原来是这样。”我想了想,还是想不通,“这是哪个子说的?” 上官云:“……” 他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我无语半晌,然后也钻回被子里,不管了,先睡觉再说。 上官云家离学校并不远,所以我没有像上官云一样坐出租车去上学,我不敢想象当我和他同时从出租车上下来会引起什么风波,我又舍不得再叫一辆出租车,所以只能步行回去,上官云也没有强求,看了我一眼就自己坐车走了。 刚进校门口上课铃就响了,我赶紧加快脚步向教室跑去,七班在二楼,眼看着我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就到了,不知是谁绊了我一下,让我险些摔倒。 我刚想破口大骂,却及时收住了嘴,这个人我可骂不起,我刚想让开让他先走,他却主动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应该和我道歉。”贺奇帆道。 额,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养着玩的病猫是吗? “明明是你撞的我。” “是啊,可是女士优先,所以应该是你这个娘娘腔先和我道歉。” 我黑下脸,我哪里像娘娘腔了,“既然女士优先,那你见到我就应该让路,而不是撞我。” “有道理,”贺奇帆摸着下巴,认可地点点头,“可我已经撞了。” 我严重怀疑他今天出门忘带脑子了,要不就是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把他落肚子里了,把胎盘生出来了,我急着去上课,懒得和他浪费时间。 “我饿了。”他在我身后道。 我无语,他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陪我去吃饭,不等我反映过来,贺奇帆已经拉着我往校门口走,其实,说拖更合适。 我试了试,反抗显然无效,我只能灰溜溜地由着他拖着走,反正他是学生会主席,有他在估计没人敢记我旷课的,跟着他蹭饭吃,好歹能省下一顿饭钱,多吃点连午饭都省了。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我跟着他朝校门口走去,隔得老远门卫大叔就挥着手打招呼,“哟,没上课啊。” 贺奇帆对门卫大叔投去一记白眼,其实我的心里也在翻白眼,门卫大叔,你敢再二点吗? “想要出去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出去的。”门卫大叔又道。 15.吃醋 贺奇帆习惯性地皱了下眉,倒是没有再强求,似乎也明白门卫大叔的难处,他拖着我站在门口掏出手机,似乎想要给谁打电话。 “咦,你不是经常和阿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吗?”门卫大叔认出了我。 我在心里算着这个“经常”是有多经常。 “阿云刚刚出去,你们是要和他去会合吧,那快出去吧,早去早回。”门卫大叔打开门,笑呵呵地对着我们挥手。 阿云?连门卫大叔都和他这么熟,他的交友还真是广泛,我看了看贺奇帆,果然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僵,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我没有多多猜想他怎么了,我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上官云去做什么了,他也就比我早到一会儿,怎么这就又出去了。 一路上,我们各有所思,我突然想到了同床异梦这个词,羞红着脸不敢看贺奇帆。 自从来了这里,我过的就一直都是普通家庭的生活,绝对拒绝那种贵得吓死人的餐点,好在贺奇帆也带我去吃些实惠又不失美味的东西,例如意大利面。 我怀着一肚子的问号跟着他下了车,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上官云和一个漂亮女生上了另一辆出租车,那个女生我认识,晓雨。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贺奇帆注意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他们,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我目送车子远去,双脚还是呆呆地住停在原地。 贺奇帆看不过去,拉着我进了餐厅。 我突然觉得同性恋很可悲,不但要防着男人,也要防着女人,还有双性人,还有人妖,似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物,都可以作为情敌。 我并不爱吃意大利面,也不讨厌,今天却觉得眼前这盘面条看起来极为讨厌,一点吃下去的胃口都没有。 我捏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盘子里的面条。 “你吃醋了?”贺奇帆道,却专心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吃意大利面从不放醋的。” 他的叉子顿了顿,然后瞪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在生气。 “其实,上官云真的挺优秀的,”贺奇帆低低地说道,低垂着眼睛没有看我,“他很聪明。”他开始陈列他的优点。 “是狡猾吧,迟早有天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有钱。” “又不是他自己挣的,啃老族一个。”我鄙视。 “有势力。” “顶多算是一个流氓头子。” “他很帅。” “帅到哪里去?”我不满道:“顶多眼睛挺好看的,几十年后也得成了老花眼!鼻梁不就又高又挺嘛,一拳下去也得塌下来!虽然嘴唇很薄很好看,打几个巴掌也得肿了!皮肤比女生还细滑,有本事等他八十岁的时候别长皱纹!还有头发,虽然亚麻色和他的皮肤很配,过不了几十年也得成白色,还有还有,那俩酒窝,说好听点叫酒窝,说难听点,不就俩坑嘛!”我说完,心里倒好受得多了,不再有那种窒息的难受。 贺奇帆一直看着我,眼睛越来越狠厉,他忽地抓住我的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阴狠,“岳随风,不要和他做朋友,离他远一点!” 虽然我的确不想和他做朋友,可是离他远一点……关你毛事啊? “为什么?” “他有什么好?你刚刚不是把他的优点全部否决了吗?!”他放下叉子望着我,似乎有些激动。 “可不能否认,这些优点确实存在啊。”我顿了顿,“贺奇帆,你到底怎么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恨恨地收回手,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吃面。 我也没有再问,乖乖地吃面。 最近我感觉很不对劲,我感觉我越来越暴躁,有些明明是小事,我却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这种感觉就和当年一样,我有些害怕,我必须回家,再也顾不得什么离家出走了,我必须要回家! 已经和老师请好假了,才下课我就急着往出走,可是有时候天就是不遂人愿,正应了那句天意弄人,我越急着离开,越偏偏不让我走。 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这些人,然后将视线定在刘佳佳身上,我感觉我的耐性在渐渐消失,一股无名的愤怒燃烧起来。 刘佳佳领着一群男生在路上截住我,将我堵到一个巷子里,我并不害怕他们,我怕的是我自己,我怕我自己会失控。 “岳随风……”刘佳佳呢喃着我的名字,随即笑出了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是同性恋吧?”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吓得惊慌失措,可是现在我觉得心里很烦,和她说话都是在挑战我的耐性。 我推开她想要走。 刘佳佳一扬手,其中两个男生立即堵住我,“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凭你?” 我冷笑,随手抓住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腕,然后看着他的脸慢慢痛苦地皱起来,整张脸都憋得青紫。,仿佛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你干什么?!”刘佳佳一急,冲上来扬手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我还来不及反应,反手一巴掌也落在了她的脸上,我的力道之重,很快就让她半张脸肿了起来。 我感觉我的怒火似乎燃烧到了边缘,有什么想要冲出我的身体一样,我慌忙地后退,闪开和他们的距离。 刘佳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倒是没有哭出来。 “刘佳佳,你最好马上让我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不客气?” 我听到声音望去,刘浩走进人群里来,将刘佳佳拥入怀中,“敢打我妹妹的,你是第一个!” “敢打我的,你妹妹也是第一个!”是的,当初的我,有谁敢碰一下。 “是因为阿云吗?所以你这样嚣张?”刘浩很生气,握着拳头恨不得打上来,估计是顾忌上官云,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感觉到一种窒息的难受,我急着想冲出去,却耐不下性子和他们好好说,拳头已经不听使唤地打了上去。 刘浩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肚子结结实实地中了我一拳,我知道,我那一拳有多重,刘浩已经青紫了脸。 那些男生蠢蠢欲动,像是随时都是冲上来,我并不怕,反而很期待可以好好打一架,但我知道我不能,一旦我动了手,我就藏不住了。 刘浩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他怒红着脸,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握紧,然后猛地挥起拳头砸向我的脸,这一拳对于而言闪过并不难,我却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能闪,也许挨了这一下,我就可以冷静了。 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了,刚才满腔的怒火也隐隐克制住了些。 我松了口气,看向刘浩的眼神带了些感激。 “别停,继续啊,以你那好妹妹的个性,一拳哪够泄愤,再来啊!”我故意激着,一步步向他逼近。 刘浩被我的疯狂吓得连连后退,所有人更倒吸了口凉气,我不死心地继续向前。 “够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我,拉得我不得不回过头。 “贺奇帆……” “跟我走!” “我……” 还不等我说什么,他拉住我挡在我身前,冷冽的眼神与刘浩四目对峙,直直地逼视着他,“刘浩,你敢打岳随风,很好!”他意有所指,冷冷笑了下,“等着吧。” 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任由他拉着走,他拉着我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因为没有用具,所以他只能把毛巾用冷水浸湿递给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惊魂未定默默地敷脸。 他看着我这个样子,皱着眉头地摸着我肿起来的侧脸,“白痴啊你,你怎么还故意激怒他呢?你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有回答他,我的情况我怎么能对外人说,只是这样已经算是好结果了。 我低头看着地板,思绪怎样也无法集中,整个脑子中乱七八槽地飘移着。 门“嘭”地一声呗踹开,我有些魂不守舍地抬起头。 上官云一脚踹开门,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惊慌,他苍白着脸色,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了我,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翻转着我的身子仔细检查我的全身上下。 “包子,你有没有事?阿浩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他紧张地抓着我的双肩。 我觉得我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在渐渐回升,他的力气好大,抓得我的双肩都隐隐作痛,我费劲全身力气把他推开,恨恨地瞪着他,“上官同学,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我!” “包子,你在说什么?”上官云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恨恨地别开脸。 “你是气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救你是吗?我今天有要紧事,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卑微地向我道歉。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是的,他有要紧事,他的要紧事就和是晓雨在一起,明明不关我的事,可是我感觉我整个人似乎都要烧起来了,连带地看他整个人都十分虚伪。 我一下子站起来,将他推得老远,“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会因为你生气呢!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不需要你,你也和我无关!” 16.当年 上官云一下子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很陌生,甚至,有些无助。 我感觉燥热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心头顿时萌出许多愧疚,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揪得一样疼。 上官云看了看贺奇帆,然后无措的眼神渐渐恢复往常的冷漠,他冷冷地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 “因为有他在,所以,我就不算什么了,对吗?” 我一滞,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了。”上官云低下头,轻扯了下嘴角,他看了我一眼,转身默默离开了。 我想去追,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追上去做什么,为什么要追。 我,没有理由。 贺奇帆没有住校,所以时间一到他必须要回家,而我因为我脸上有伤,回寝室张少寒一定会发现,所以我干脆就睡在了办公室,这一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人的脸,老爸、老妈、张少寒、林晓泽、贺奇帆,还有上官云。 我不知道我想这些人做什么,总之我的脑海中总是乱乱的,胡思乱想。 我们是三年前来到这个地方的,是躲来的,虽然老爸老妈总是吵架,可他们终究是爱对方的,所以即使来到这个穷乡僻壤都不离不弃不会抱怨,在这里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开始的时候我不想在这个学校的,这样低等的学校我怎么会看得下眼,可是三年过去了我的野心渐渐没了,心性也渐渐没了,我以为会忘掉那段不堪的过去,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可是,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是我太傻太天真了。 本来我是请假要回家的,可是刘浩那一拳让我清醒了不少,所以我没有回家,第二天找老师去销假之后,我还是乖乖去上课了,想到昨天,我忍不住有些难过,我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上官云会不会当真,我闭上眼睛,其实,哪怕是朋友兄弟也好。 只要,他还在。 远远看着就好。 我走进教室,不禁怔了下,我素来是一个人一桌,哪里来的同桌啊,而且还是个男生,是转来的新生吗? 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不过因为他趴着扣着头,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这个人,像极了上官云。 我苦笑了下,上官云是九班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个人也太狂妄了,眼看老师都进来准备上课了,他还睡得这么香。 我撇了撇嘴,不关我的事。 我坐回我的位置,拿出课本开始上课。 这节课是英语课,我有些奇怪,英语老师是个极其严肃的人,他最反对有人在他的课上不认真,眼神游移都不可以,这人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底下睡觉,他都不管吗? 我抬起课本挡住脸,低着头仔细打量我的新同桌,他真的好像上官云啊。 我就这样看着,那人突然抬起脸,睁开眼睛看着我。 …… 真的是上官云! 上官云抬起脸对着我笑了下,无视我惊愕的表情,埋下头继续睡。 我愣了好久好久,随即涌上的是无边际的窃喜,是上官云是上官云是上官云…… 我揪了揪他的衣角,他低低地应了声,没有抬起脸看我。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小声道。 “转来的。” 我不再问,一整节课都没有听清英语老师讲什么,整个人陷入窃喜中。 上官云这一睡,就睡了一上午,到了午饭时间,我正想着怎么约他一起去吃午饭呢,张少寒突然急忙忙地冲进来,他没有找林晓泽,而是笔直地朝我扑来,一把抓起我的手。 “干嘛,急着去投胎啊。”我心情极好,忍不住调侃道。 “还开玩笑,他回来了!”张少寒不悦地瞪着我,惊慌认真道。 “谁回来了?”我看着上官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直起身,我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我猛地站起来,“他回来了?” 张少寒认真严肃地点了下头。 我顾不得其他,拉着他忙往外冲。 张少寒说的“他”,是我的爷爷,张少寒的外公,他是我一切噩梦的源头,我们正是为了躲他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才刚刚三年的平静生活,要结束了吗? 张少寒来找我,就说明爷爷也已经找到我们了,他找我会是什么事,我有些害怕。 他领着我来到城里最好的酒店,总统套房,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他还是这样,随时注重着面子和排场。 张少寒按了下门铃,有下人过来开门,我跟着他进去,爷爷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威严的脸,我一直都相信,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帅哥。 爷爷坐在窗前,即使是在酒店里,他的身后仍然站着成排的保镖,我知道,这是职业习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曾经,我也没有。 我和张少寒怯怕又不敢怠慢地走到他身后低着头。 “爷爷。” “外公。” “来了。”爷爷抬抬手,示意我们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在爷爷面前千万不能推脱和谦虚,因为这些在爷爷眼里只是虚伪,只会让他不悦。 我们两个极有默契地坐下,“爷爷,有事吗?” 爷爷上下打量着我,极为不满,“本来是一个公司小开,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一个乞丐一样!” “……潮流。” “如果你早些回来做继承人,何必受这些苦!”爷爷冷笑。 “我不觉得苦,我有爸妈在身边,这是最好的生活。”我坚定道。 听到我的话,爷爷冷笑更加,笑得让我害怕。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也是潮流。” “废话少说,我来找你,是因为皓风。”爷爷不耐烦地瞪着我。 一直是你在说废话啊,我忍不住腹诽,还是听到他话中的关键。 “皓风怎么了?” 岳皓风,我的弟弟。 “我有意把他接回国继承我的事业,可是他因为三年前你们的离开不肯回来,他最听你的话,你快点让他回来。” 开什么玩笑,三年前我们好不容易逃离了,我怎么可能把我的亲弟弟推进那个深渊? “不要。”我听到了我拒绝的声音。 “不要?”爷爷冷笑,“你以为你有资格拒绝?” 我想到以前,不禁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偏偏是皓风?” 爷爷睨了我一眼,“岳家只有你和皓风两个传人,继承人当然要从你们之间选一个,既然你不愿意,我只能选他了。” 必须选一个…… 我的皓风,还不到十八岁…… “那么,还是我来吧。”由我,来做他的继承人。 “你?你不是不愿意吗?”爷爷阴阳怪气道。 “但是我更不愿意皓风搀和进来。” “无所谓,”爷爷耸了耸肩,“反正都是姓岳,少寒,明天你就替小风办转学手续。”爷爷对着张少寒吩咐。 “不行!”转学了,那我不是更见不到上官云了,我急忙反对,在脑海中迅速寻找着拒绝他的理由,“如果我转学了,我爸妈一定会知道,如果他们知道我又继承了你的事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爷爷也不想和爸爸闹僵吧?” 终究是父子,爷爷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是你的训练……” “我的课余时间,全部交给爷爷安排。”我几乎想象到了我以后日月无光的生活。 “老爷,”管家全叔走过来,俯身到爷爷耳边道:“是时候去和道哥的聚会了。” “嗯。”爷爷点点头,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走了。 我和张少寒坐在空荡荡的套房里。 皓风皓风…… 我真是一个伟大的哥哥…… 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学校的,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我没有去上课,而是直接回了寝室,我知道张少寒会帮我请假。 我缩在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藏得严严实实的,半点也不露出来。 我终究,还是要回到那种生活吗? 那样黑暗肮脏的生活…… 上官云,这样的我,怎么配的上你? 所谓训练,练的不过是各种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我们这一行,不需要别的,要的只是身手,因为一旦失误,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大多数女生都会坐着公主梦,总想着自己将来一夜成名变成明星,要么嫁给一个又帅又多金的富家公子,我不帅,却是真真的富家公子,更可以随意完成一个人的明星梦。 我的富,当然不是来自我自己的能力,也不是来自我的爸爸,而是来自我的爷爷,以一种黑暗的方式。 贩毒。 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付出代价的,我的财富,就是建立在无数人生命的基础上。 小时候的我还不懂,只觉得从那些港剧里看到黑社会老大多么多么帅,多么多么酷,起先我并不懂爷爷在做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我的每一次行动都有无数保镖跟着,又帅又有气势又安全,为什么不要? 爸爸总是不肯继承爷爷的事业,我不明白,这样轻松的工作,又这么酷,还能挣到好多钱,为什么不肯? 爸爸总想带我们走,妈妈一直都听爸爸的,弟弟还小,唯一不肯走的,是我,我舍不下这一切的荣华富贵。 即使有再多保镖跟着,即使护的再周全,总有漏洞,我被绑架了,绑架我的人是个疯子,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他倒是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不停地骂,骂完我骂我爷爷,然后继续骂我,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很糜烂的地方。 17.间接接吻 我虽然处在黑社会中,可是那时毕竟还小,烟酒不沾,一进门那股刺鼻的烟酒味刺得我险些吐出来,他带我看的不止是他们的花天酒地,还有药。 那种药我知道,就是经过我的手卖出去的,道里都叫白粉,可是我们管他叫香粉,希望可以掩人耳目,他们吸得这种香粉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纯度达到百分之九十,我看到他们吸毒的样子,那样贪婪,那样餍足,那样恶心,那样……可怜…… 是的,可怜。 绑架我的人不由分说地禁锢住我,拿起注射器,注射器里是透明的液体,我也认识,同样是毒品。 我挣脱不过他,由着他对着我的手臂打了进去。 其实一次是不会上瘾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一旦一次以上,那种瘾就无法再忍受了,再被绑架的那几天,他每天都给我注射四五支,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毒品。 原来这就是我卖出去的东西,让人成仙,让人成魔,恨不得,去死! 后来我被救了出来,我却觉得自己非常恶心,我急着想把自己变好,我想忘掉以前那个不堪的我,我疯狂地戒毒,因为从来没有哪个贩毒的反倒戒毒。 我没有去戒毒中心,其实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即使去了戒毒中心也没什么,而且爷爷也一定会为我摆平一切,可我不肯,我用自己的方式戒毒,每一种方式我都尝试,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放弃,终于,我得了一种病。 那种病,叫人格分裂。 医生说我是急于忘记我不堪的过去,所以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性格,所以,人格分裂。 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正常的,什么时候是我的假性格,但我知道,我喜欢我的假性格,很傻,容易脸红,天真,那是我向往的性格,即使,我不配。 我终究是戒了毒,用一种常人都接受不了的方式,我试过自己用刀子割伤自己,试过撞墙,试过很多种方式,都不够痛,无法让我忘记毒瘾上来时的痛苦,后来我看了《还珠格格》,我看到了容嬷嬷,我想,不是十指连心嘛,那我就试试她的方式。 不过我用的不是针,是锥子,很小的那种,可以穿过指尖,深入指骨,也可以掀透人的指甲,我掀了自己的十个手指甲,不够,还有脚趾甲,长出来再掀,直到,我不再有毒瘾。 几乎是我戒毒成功的第二个月,我迫不及待地让爸爸带我走,我再也不会贪恋这里,这里显示着我的丑陋不堪,我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只是到底爷爷势力太过庞大,很快就找到了我们,把年幼的弟弟带了回去,爸爸想着爷爷总不会亏待弟弟的,就没有再追,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 后来爷爷把弟弟送到了国外读书,爸爸想办法找到了弟弟,得知爷爷并没有逼他也参与贩毒的事情,这才由着他在国外读书,毕竟跟着我们,没有这样好的教学环境。 来到这里,我原本凶残的性格渐渐消失,我逐渐被我的假性格取代,我几乎忘记了原来的我,如果不是那次看到上官云和晓雨…… 我真傻,怎么会以为这样的我是真的? 我看着自己的十个手指甲,因为当年我总是掀指甲,现在长出来的都微微有些变形,我用力握拳,任由指甲嵌入肉里。 我总想,爷爷终究会死的,那我就等到他死,然后把他的势力解散了,可是他年轻力壮,那那么容易去见阎王,而且他手下势力那么大,在黑道打滚那么多年,怎么会乖乖听我的话就这么散了? 我没有办法,没有…… 张少寒能做的,就是每天陪我训练,虽然上官云现在是我的同桌,可是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我,不配。 下了课,我急着去找张少寒,今天要练的是散打,这是我的弱项,我如果想保护我在乎的人,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岳随风。” 我闻声停下来回头,是韩宁宁,也是我们班的,我和她不熟,其实她也长得很漂亮,只是为人很含蓄,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林晓泽做我们的班花,而不是她。 “有事吗?” “你是同性恋吗?”她停在我面前,认真地问道。 ……我红了脸,她是怎么办到把这句话问的就像“你吃了吗?”这样随便的? “你是同性恋吧。”她换了个说法。 我依旧无语。 “你喜欢上官云吗?”她又问道。 我窘迫地看着她,除了脸红什么也不会。 “你不能喜欢他,他是坏人,一个坏学生臭流氓而已,这样的人不值得喜欢,”她认真道,那样的神情仿佛她只是在认真说事实,不是在数落任何人,“你不觉得许俊宇很好嘛?” “……他好,又怎样?”我艰难道。 “那你去喜欢他啊。”韩宁宁一脸正气道。 ……“好的,再见。” 我忙着闪人,这孩子怎么回事?是忘吃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张少寒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小风,你是同性恋吗?” “……”大家今天是集体吃错药了是吗? “唔,”不等我回答,张少寒就勾着我的脖子若有所思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同性恋好不好呢?和女生在一起我试过,和男生在一起……” 我有些沮丧,他一定很是嫌弃。 “一定很刺激!”张少寒一拍手叫道。 “……” “小风,我们去酒吧吧,我已经推了柔道师父,明天再练。”张少寒侧头笑吟吟地对我道。 “额,为什么?”我现在整个脑子有点懵,他是不是也忘吃药了? “感受一下同性恋的幸福生活啊!” “……”我不应该问为什么的,我为什么要问呢!为什么呢! 这里有专门的男妓酒吧,只是我们到底没有那么开放,而且也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所以老样子,还是来了红色酒吧,这里虽然有不少男男女女,可是也是有不少好男风的人,所以在这里想找到同性恋并不难。 我一直躲在张少寒身后,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心虚吧,有些人玩够了女人,总会想换换口味,想找些男人来玩玩,这并没有什么,可是换上我这个真正的同性恋身上,我打死也不敢这么豁达,好吧,就是心虚。 最近我感觉我的性格有些多变,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究竟我的人格还想分裂成几份?无论几份,只要不是原来那个残忍暴虐的我就好。 张少寒领着我来到吧台前,给我叫了杯果汁。 “小风,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做个选择题。”说完不等我反应他就跑了。 我感觉脑子越来越懵,酒吧里什么时候还出选择题了?真有情趣。 果汁是水蜜桃汁,我不爱喝,我想让服务生帮我换一杯,他死活不给我换,非说我喝过了,后来我干脆又叫了一杯啤酒,然后把果汁倒在啤酒里,就当自制冰锐了,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哼,包子。” 一声轻哼在我身后响起,我怔了怔,说我像包子的不少,真正管我叫包子的只有一个,我惊喜地回过头。 “哼,花痴包子。”他又轻哼了声,目光里满满的不屑。 ……“你也来这里喝酒啊?”不管他,我惊喜地打招呼。 上官云也坐在吧台前,就坐在我旁边,叫了杯酒,然后看也不看我,“不是,我来吃包子。” “你别忽悠我了,酒吧里哪有包子啊。”别以为我不知道。 “先生,这是您点的包子。”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送上来一个碟子,碟子里是真真实实的五个灌汤包。 ……我感觉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受刺激中。 上官云撇了我一眼,有些得意地夹起一个包子,然后张嘴咬了下去—— 呲。 上官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惊恐地看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夹在筷子中的汤包,最后才看了看我,确切地说,是我衬衫胸前的一道油渍。 他瞪着筷子中的罪魁祸首。 我忍不住想笑,他是没有吃过灌汤包是吗?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用筷子,直接伸手拿过一个包子,轻轻咬开一个小口,吹了吹,确定不烫了,这才把里面的汤汁吸干净,这才大口地咬了一口包子。 我学着刚才上官云的动作,也得意地瞅了瞅他。 上官云的表情由惊恐变为不满,他瞪了我一眼,最后竟伸出手拿过我手中的半个汤包,也大口咬了下去,这才满意地舒展开眉。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脸红。 “呀,你这是急着和我间接接吻吗?”此话刚说出口,我懵了,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上官云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故作无所谓地别开脸,和我没关系哦和我没关系,刚才不是我,不是不是不是。 好在上官云也没有细究,他对着我胸前的油渍皱眉,“喂,包子,你是打算一直穿着这件脏衣服吗?”说着,他脱下他的外套丢给我。 我忙着接过来,想也不想就往身上套,刚伸进去了一只手,我顿住,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希望我穿呢,还是不希望我穿呢?”……我又说了什么。 上官云吃包子的动作又是一顿,皱着眉头瞥我一眼,“随你。” “那我要是都脱了呢?”神呐,让我死了吧。 18.情敌真多 上官云吃包子的动作又是一顿,皱着眉头瞥我一眼,“随你。” “那我要是都脱了呢?”神呐,让我死了吧。 上官云已经无法不楞了,他整个人就像被暂停了一样,顿着动作怪异地盯着我,还是那句,“随你。” 我撇了撇嘴,把衣服穿好,“这里人太多。”言下之意,就是人少的时候我单独脱了给你看是吗?天呐!!! “包子,你是不是切糕吃多了?” 我捂住嘴巴,打死也不让它再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来。 上官云耸了耸肩,又抓起一个包子开始吃。 喝完了我的自制冰锐,我开始打上官云的酒的主意,他点的是香槟,三年前我喝过,可是时隔三年,我除了啤酒什么酒都没喝过,都快忘了香槟是什么味道了,我咽了咽口水,悄悄伸出手—— “这酒我喝过。”上官云突然道,倒是没有出手阻止。 已经摸到杯子了,我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上官云一手夹着包子回头看我,淡淡的眼神没有什么起伏,“所以你也是想和我间接接吻是吗?”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脸又开始发热。 上官云干脆把酒杯推到我面前,自己又叫了杯红酒,我忙掩饰尴尬地喝了一大口,甜甜的,很好喝。 酒吧里放了首汪苏泷的歌,这歌我听过,我拼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歌上,不去看他,并且一边做着深呼吸,想让我脸上的燥热褪下去些。 “在想什么?”上官云抿了口红酒,状似不经意地问。 “听歌啊。”我看天我看地,就是不看你。 上官云“唔”一声,似乎也在认真听这首歌,好一会儿,他问我,“听着还行,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这歌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问你这歌叫什么?”上官云隐隐有些不耐烦。 我无辜地回头看着他,“这歌叫‘我也不知道’。” 上官云:“……” 我有些想笑,忙喝口香槟掩饰,可是才发现一小杯香槟已经被我喝完了,我有些沮丧,然后又将主意打到他的那杯红酒上。 上官云有些无奈地把红酒推到我面前,“你就那么想和我间接接吻?” “唔,我没钱……”我的钱,只够买刚才的那杯啤酒,酒吧的东西,贵啊! 怕他反悔,我连忙抱起酒杯,一口把杯里的红酒喝干净,唔,这个不好喝,就像葡萄多兑了二锅头。 上官云又给自己叫了杯白兰地,这酒我知道,很烈,不过我没喝过,我对着那淡黄色的液体流口水。 “这个你不能喝,”像是怕我抢,他把杯子推远了些,“这个度数太高了。” 我不满地瞪着他。 下一秒,上官云手中的杯子被人抢了去,上官云似是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抢,皱起眉冷着眼睛看着来人。 张少寒沉着脸拿着那杯白兰地,似乎很是生气,好看的眉皱在一起,他把那杯酒没好气地塞到我的手里,“小风,给你喝。” “哦。”我刚要往嘴里灌,手被一只手按住了。 上官云按住我,同样也是眉头轻皱,只是他皱起来更加好看。 “包子,别喝了。” “为什么不能喝,交际应酬喝酒是必不可少的!”张少寒抢道,并且语气极其不善。 上官云眉头皱得更紧,“他不需要应酬。” “他需要!他必须跟我学会各种应酬!” 我知道表哥说的是事实,如果我想继承爷爷的事业,应酬是必不可少的。 闻出他们之间的火药味,我忙着打圆场,“对了少寒,你不是去做选择题吗?结果呢?” 张少寒闻言低了下头,再抬头时,他目光如炬,“我决定了,我愿意接受,我选A。” 上官云挑了下眉,眼神异样地看着张少寒。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他说话呢,不过这不重要,趁着他不注意,我悄悄把酒还给上官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上官云勾了下嘴角。 张少寒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他的身子一僵,随即有些苦涩地笑了下,边摇头边叹息,“也许,我该放弃的,B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到上官云几不可察地笑了下。 我突然想起上官云的职业,我悄悄拉了下上官云的衣角,附耳到他耳边,“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上官云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跟着疑惑,“你不是男妓吗?” 上官云:“……”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和张少寒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你要不要继续去做选择题?” 然后,张少寒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自尊心那叫一个受伤啊。 “哎,包子脸。”酒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对我挑了挑下巴。 我不明所以地凑过去,只听他道:“你是不是喜欢刚才和你一起吃包子的那个男生啊?” 我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你脸红什么啊,”酒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不过,就算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我摇头,不知道。 酒保低头想了想,然后问:“那他是直的还是弯的?” 我继续摇头,应该是直的吧,据说他有过很多女朋友,还有现在的刘佳佳。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可以验证出他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我忙兴冲冲地亮着眼睛,凑过去听。 “你去买两本杂志,一本全是泳装美女,一本全是肌肉猛男,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放在他旁边,然后你躲起来,看看他会拿哪一本。”酒保热心地提议。 好办法!我感激地看着酒保。 酒保一脸大方地摆了摆手。 “那你顺便借我点钱吧。”我对酒保说道。 然后,他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后我还是买了两本杂志,用的那张钻石卡,那张卡是爷爷的副卡,以前不用是怕爷爷通过消费记录找到我,既然他现在已经找到我了,我也就没不用的必要了,不过这种卡能刷不能取,所以我还是穷光蛋一个。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早早地就来了,趁着所有人还没来,我悄悄把两本杂志塞到上官云的书桌里,然后,在心里默唱忐忑。 他会选哪本呢? 学生们渐渐来了,而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同桌。 和往常一样,他来了就开始睡,平时他睡没关系,可是今天能不能拜托你不要睡啊。 我悄悄戳了他一下,他睡眼朦胧地抬头看我,我无视,专心看黑板。 他趴下继续睡,我又戳,他再抬头,我继续无视。 他趴下继续睡,我又戳…… 重复了十六次之后,任凭我怎么戳他也不肯抬头了。 下课之后,我刚想站起来活动筋骨,我感觉后领子被人揪住了,一回头就看到上官云好看又冷漠的眼,今天他的眼里除了冷漠,还有一些危险。 “死包子,你是不是昨晚喝醉了,所以今天撒酒疯啊!” ……那我的消化系统是有多慢啊,我尴尬着赔笑,一句话也不敢说。 上官云不耐烦地松开我,下节课是数学,他应该会从书桌里拿出数学课本挡住脸,方便他睡觉,那么他就会发现…… 他已经发现了。 看着他左右手一手拿着一本杂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左手是辣女杂志,如果他选择这个,就证明他还是喜欢女生的,而他右手……那么他是弯的的可能性就一下子大了好多! 我忐忑地看着他。 他猛地回过头看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黑板,不时斜着眼睛看他怎么选择。 然后,我看到他把美女杂志放了回去,翻开那本猛男杂志开始看了起来,我一下子松了口气。 他是弯的弯的弯的…… 他翻了没两眼,又把杂志放了回去,换成那本泳装美女。 我屏住呼吸。 同样也看了没两眼,他又放了回去,上课铃响,他睡觉。 我趴在桌子上郁闷地想,难道他是个双?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情敌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 哎?这话怎听着那么别扭?是不是反了? 今天上官云似乎特别倒霉,吵他睡觉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飞天字条。 被字条砸醒的上官云非常生气,他狠狠地抬起头,环视一周,似乎没找到是谁吵醒他,这才恨恨地打开那个字条。 上面只有五个字,“请和我交往”,连落款都没有。 上官云一脸莫名其妙。 “是韩宁宁。”我好心地提醒,虽然没有落款,可是我刚刚眼睁睁看着她扔过来的。 上官云一脸我多管闲事地瞪我。 我讪讪地趴回桌子上,又多了个情敌,你以为我愿意告诉你嘛,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这不像韩宁宁的作风啊,她平时文静得可怕,怎么会主动提出和人交往,难道真的是上官云魅力无法挡? 我内牛满面啊,我的情敌怎么那么多啊!哎,我是什么时候决定追上官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云没有回应韩宁宁,而是趴下继续睡了,我以为以韩宁宁的内向,她一定会这样放弃的,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午休的时候主动来邀请上官云一起去吃饭,上官云居然答应了!好吧,他是个异性恋。 他怎么就是个异性恋呢?虽然我不歧视异性恋…… 19.鸳鸯、浴? 这些天上官云和韩宁宁走得有些近,不,是打得火热。 一起上下学?可以。一起吃饭?可以。课间霸占我位置聊天?可以。放学溜操场?也行。可是至于上厕所都一起去吗?看着韩宁宁过来要上官云陪他一起去上洗手间,并且上官云也答应了,我下巴也掉下来了。 现在几乎全班都知道他们在交往,我突然觉得,上官云还真好追啊,一个字条就搞定了,早知道这样我也写了,我有些郁闷地想。 “小风,”林晓泽回过头扒拉了我一下,“上官云和韩宁宁怎么回事啊?” “青春期,春天到,猫儿叫,荷尔蒙超标爆发。” 林晓泽:“……” 这些天我的训练都没精神,连教练都说,我打着打着架都能走神,也算服了我了。 我忍无可忍了,我要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在交往,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吧。 我悄悄跟着他们到操场上半路上却遇到了贺奇帆。 “岳随风,你去哪里?”贺奇帆似乎是刚打完球回来。 “捉奸。”我干脆拉着贺奇帆一起跟,好歹万一被发现了也能当一下挡箭牌什么的。 上官云和韩宁宁一直到墙角才停下,还好刚才的过程中上官云一直盘着胳膊,所以他们没有牵手,不然我一定冲过去,把他们的手做成红烧猪蹄。 我拉着贺奇帆躲在一旁的架子后面,这是晚上,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上官云似乎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他们就那样站着,一直都没有说话,我有些奇怪,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贺奇帆已经变了脸色。 “够了吧。”上官云突然道,声音冷冷的,没有半点波澜。 我看到韩宁宁僵了僵,有些慌乱地看着上官云。 上官云没有看她,继续道:“逢场作戏够久了,我懒得和你玩下去了。” “不,不是做戏……”韩宁宁声音很低。 上官云这才冷眼看向她,“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喜欢我?”他冷笑了下,“你喜欢的另有其人吧。” 韩宁宁身子僵了僵。 “真难为你了,人家明明不喜欢你,你倒愿意为他这样牺牲。”上官云的语气有些讽刺。 虽然是晚上,我知道韩宁宁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而我,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些东西,和你演一场戏而已,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就结束吧。”上官云抬起脚要走。 韩宁宁拉住他,“你喜欢了他吗?” 我竖起耳朵听,是谁是谁是谁! 感觉上官云似乎又看了我这一眼,他侧过脸看着韩宁宁,“是又怎样?” 韩宁宁低下头,声音隐忍带着哭腔,“他也喜欢他。” 我有些懵,这他和他,都是谁? 上官云回头看着她,“你想我让给他?你觉得可能吗?” “韩宁宁。”开口的不是别人,是我身后的贺奇帆。 我无语,我这是偷窥!偷窥懂吗?他就这样把我出卖了。 我尴尬地笑着,跟着贺奇帆走出来。 韩宁宁惊讶地看着我们,就像我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兽,相对上官云的反应就淡定多了,让我很是怀疑,他是不是早知道我们来了。 贺奇帆没有看上官云,径自走到韩宁宁面前,“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韩宁宁这次是真的快哭了,她低着头抬也不敢抬。 难道之前上官云说韩宁宁喜欢的人,是贺奇帆? “跟我回家!”贺奇帆拉着韩宁宁就走。 我瞪大了眼睛,都住一起了? 他们走了,只剩我和上官云了。 我有些尴尬地对着他笑笑,“如果我说,我是来数星星的,你信吗?” 上官云挑了挑好看的眉,微微一笑,“你猜。” “……” 上官云一下子过来勾住我的脖子,勾着我往外走,“去我家住吧,宿舍关门了。”他说得漫不经心。 我看了看表,宿舍的确已经关门五分钟了,可是一般这种不太晚的情况下,只要和宿管好好说说,我还是能够进门的。 “不用了,我可以进去,谢谢。” “我奶奶想你了,想你去看看她。” “这样啊,”我又想起那个可爱的奶奶,“我们才见过一面,怎么会呢?” 上官云把我塞到出租车里,然后也跟着坐进来,同样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能是寂寞空虚冷了吧。” “……” 等我们到他家的时候,那个想我的人已经睡了。 我熟门熟路地去那个据说专门为我准备的房间,每次来这间房间,我都会感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 道过晚安之后,我锁上门,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当我准备脱裤子的时候,门开了。 我忙抓起衬衫挡住自己。 上官云拿着浴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进来。 “我记得我锁门了。”我无力道。 “你记错了。”上官云一脸淡定。 ……怎么又是这段对话?我不解地看着他,“你来有事吗?” “我屋的热水器坏了,所以来和你一起洗。”上官云一脸淡然地说道,然后也开始脱衣服。 “我记得……你家有很多房间,每间都有浴室吧?” “哦,都坏了。” “除了我这屋,没有一个好的?”我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有一个。” 我兴冲冲地看着他。 “在我奶奶房间,不过她睡了,我不方便进去打扰。” 我苦下脸,和他一起洗澡?万一我忍不住扑上去了怎么办?就算我忍住不扑,可是在他面前起了反应也不好啊,毕竟在他面前我总是悄悄忍不住有些小反应……嘘,这是秘密。 “那个,你先洗。” 上官云已经脱完上衣了,他看着我,“你这屋的也快坏了,如果我先洗,等你再洗的时候一定是凉水。” 他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我先洗?” “那你让我洗冷水澡?”上官云睨着我。 我使劲开发小脑,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不洗了?” “不洗澡就睡我的床,我会嫌弃的。”上官云皱眉,一脸鄙夷。 然后,他开始脱裤子。 我忙着别开眼,不敢看他,鼻头有点发热。 “其实去年我洗过澡了。”我忙道。 “哦,”上官云不以为意地应了声,“洗这么勤呢,不洗澡,洗洗脚总可以吧。” 他脱到只剩一条内裤,伸手就过来脱我的裤子。 我一下子跳出好远,一个劲儿地摇头,“上个月也洗过了!” 上官云抱起胸,冷冷地看着我。 我红着脸,委屈地瞅着他,“大不了我睡地板还不成吗?”反正是羊毛地毯,羊毛比我头发还长。 上官云皱眉更甚,“那样我会更嫌弃你的。” 最后,我还是脱了,等我脱到只剩内裤的时候,上官云已经脱光了,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还有那有如羊脂白玉般的身子啊…… 我感觉鼻头又是一热,有什么东西喷出来了。 我忙着冲进浴室。 我一边洗鼻血一边郁闷地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看着同性的身子都能喷鼻血,天啊!让我死了算了。 我趴在浴室的窗户上,考虑着跳下去会不会死。 “死是够呛了,不过断条胳膊少条腿是绝对没问题的。”上官云拿着浴袍已经进来了,然后打开莲蓬头开始洗。 我忙着想闪人,却被他一把拉住,热水从我们两个人的头上洒下来。 他近距离地看着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我知道我现在脸红得一定不像话。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胸膛。 他的手指很好看,比女生还好看,很细嫩,细细长长的,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我抿起嘴。 上官云的手指在我的胸前流走,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上官云摸了会儿,突然皱眉,“包子,你怎么会有肌肉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算明显的肌肉,当然是因为这几天总是训练各种跆拳道柔道长出来的,不过我不能告诉他。 上官云突然松开我,然后自顾自地开始洗澡,好像,他真的是来洗澡的。 他怎么就是来洗澡的呢?就不能动机再不纯点?我不敢主动,不代表不让你主动啊! 然后,我发现我湿透的内裤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我忙着背过身,然后十分“专注”地开始洗澡,好在上官云并没有发现我的异状。 快下去快下去快下去! 真乖…… “我帮你擦背。”上官云突然道,然后不等我反应就伸出他触感极好的手帮我擦背。 ……真是擦背啊…… “请问,你用手一直这样摸,就是擦背了?” 上官云“啊”了一声,然后往手里倒了些沐浴液,接着在我背上抹,或者摸。 他的手本就软,摸起来感觉就极好,有了沐浴露的润滑…… 我感觉小帐篷又起来了。 “包子,”上官云一边为我擦背,一边凑到我耳边吐气,“你穿内裤洗澡,那你明天穿什么?” “……” 不过我没心思想这个问题,僵着后背一动不敢动。 好在擦完背之后没有再发生什么其他惊悚的事,上官云若无其事地回房睡觉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忐忑。 这是洗了个鸳鸯浴吗? 鸳鸯浴呢,嘿嘿…… 20.回家 我开始翻衣柜,奶奶上官奶奶上次说这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为我准备的,不知道有没有内裤。 好吧,有的,上官云准备的还真齐全。 半夜,我看着出现在我另外半边床上的人叹气。 “又是失眠?” “嗯。”上官云应了声,就开始睡自己的。 我有点怀疑,不认识我之前,他是怎么睡的?或者,他是认识我之后才失眠的?这么说我还真挺衰的…… 我不习惯带手机,所以手机还在宿舍,所以我也没办法定闹钟,不过我想上官云也要上学的,他总应该定闹钟了吧,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就这么睡过去了,等我睁开眼看到我的手表时针指向9的时候,我觉得我太傻太天真了,上官云这种上课睡觉的人,怎么能指望他叫我起床呢! 我忙着坐起身想起床,我试了下,没起来,我看着搭在我身上的胳膊和腿无语,是他睡相太不好了,还是我太像抱枕了? 不过还是上学更重要,我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起身,再然后,一只手把我又拉了回去。 “上官云,”我推了他一下,不悦道:“别睡了,迟到了!” 上官云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比我更加不悦,“白痴包子,今天是周末!” 额,好像昨天是听见老师说放假的事来着…… 接着只听上官云又开始咕哝,“你应该把自己晒黑一点,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是白痴了。”说完,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睡颜,虽然睡相不咋好,可是睡脸真是好看啊,懵懂无害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好吃。 我发现某个地方又有起来的趋势。 我忙着推开他的手,不顾他的抱怨下床穿衣服,再睡下去会出事的。 我惊慌地出了门去,大厅里,上官奶奶早就起床了,桌上放着三人份的早餐,她悠哉地看着报纸,不知道坐了多久。 让一个老人家等这么久,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走过去向她鞠了个躬,“上官奶奶早安。” 上官奶奶放下报纸,皱眉。 完了,要发火了。 “你叫四个字不累吗?上官奶奶?多难听啊,”上官奶奶看着我抱怨,“直接叫奶奶不成吗?” ……我忙又鞠了个躬,“奶奶早安。” 上官奶奶这才露出笑脸,笑眯眯地拉着我坐在桌前,把早餐推到我的面前。 “小风,昨晚累坏了吧,多吃点。” 别说,昨晚还真挺累的,“谢谢奶奶。”我端起牛奶开始喝。 上官奶奶随即沉下脸,一脸埋怨不满,“阿云真是的,一般这种事不都是下面那个比较累吗?怎么你都起床了,他还在睡!” 我的牛奶全喷出来了。 “咳咳……” 上官奶奶忙着为我拍背顺气。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位老人家思想还真开放啊。 而且,我很像下面那个吗? 只要上官云肯霸王硬上弓,就算我是下面那个也没关系啊。 我忍不住又开始偷笑。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自告奋勇地去开门,然后,笑容僵在脸上。 “小风,谁啊?”上官奶奶问道。 “额,是晓雨。”我让开身让她进来。 晓雨见到我也是很诧异,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进去。 奶奶似乎不认识晓雨,我尴尬地介绍,“奶奶,这是晓雨,上官云的第N任女朋友,你不认识吗?”介绍完我的心就跌到了谷底,我当然记得那天早上上官云和晓雨见面的事。 上官奶奶盯着晓雨看了好久,摇摇头,“阿云从不带人回家的,你是第一个,我哪里认识。” 我感觉我的心像被丢进了火炉里,一下子就热乎起来了,并且快沸腾了。 向上官奶奶打过招呼,晓雨笑得甜甜地看着我,“你和阿云已经住在一起了?”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不过我并没有解释,你快知难而退吧,快吧快吧快吧。 “小风,我和阿云已经没有什么了,”晓雨依旧对我笑得温柔,“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对他说声谢谢。” “谢谢?谢什么?” “前些日子阿坤出了车祸,多亏阿云出了所有的医药费,还在阿坤受伤的那段日子照顾我们,所以阿坤才能这么快康复。” 那么说,上次我看到她和上官云在一起,只是因为这样?我误会了?醋也白吃了? 我感觉我的心已经从火炉跳进岩浆里了,哎,这个比喻怎么那么别扭? “对了小风,阿云呢?” “他……还在睡。” 晓雨突然笑得很暧昧,她和奶奶交换了眼色,那眼神,一样一样的。 “那小风,你替我向阿云道谢,我先回去照顾阿坤了,奶奶再见。” 送完晓雨出门之后,我的心好久都平静不下来,满脑子只有三个字——上官云。 我又回到房间看上官云睡觉,世界上怎么会有上官云这么好看的男生呢?脸睡觉都这么帅,睫毛又密又长,好可爱啊。 睫毛动了下,我知道他要醒了,我忙着坐好。 “你醒了。”我笑着打招呼。 “嗯,”上官云揉着头发坐起来,“我梦到一匹狼一直盯着我,然后我就醒了。” “狼?” “嗯,看起来挺色的。”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额,貌似刚才看着他的人就是我来着。 “那个,刚才晓雨来过了,说是谢谢你帮阿坤的事。” “哦。”上官云兴味淡淡地应了声,然后站起来就开始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我忙着别开脸,脸红得像番茄,“那,那我就先回学校了啊。” “先别。” “为什么?学校宿舍一定开门了。” “……”上官云想了想,然后继续换衣服,漫不经心道:“你今晚继续住这里,热水器我会让人修好的。” “不是这个问题……” 上官云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有些好奇,是谁打来的? “喂。” 上官云接通,然后就一直没说话,他一直听着,直到对方说完,他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 “张少寒说,你爸给你打过电话,让你马上回家。” 晴天霹雳啊,回去见老爸,这和回去见死神没什么区别,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表哥怎么知道我在上官云家? 上官云有些不满地皱了下眉,“看来你今晚不能住这里了。” 相比回家,我宁愿住在这里啊! 终究,我还是得回家,我故意坐了最后一班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熟悉的大门,我伸出的手有些迟疑。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 家里很平静,老妈安静地做饭,老爸安静地看电视,非但没有吵架,反而见到我回家只是淡淡的一句:“回来了,准备一下,快开饭了。” 以我十九年来的经验而言,绝对有情况,虽然我很好奇,但是如果她们不来找我麻烦的话,我没必要自找麻烦。 太稀奇了!直到晚饭结束,他们居然还是这样安静,对我两个月没回家也不发火,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我上楼,回家之前,我先回学校拿了手机,不过怕老爸老妈打电话催,一到车站我就把手机关机了,现在已经到家了,我把手机开机,还不等我看清楚我的手机墙纸,就有电话打来了,看着来电的名字,我有些脸红。 “喂……” 电话那头沉默无声,我突然想起来,打电话不说话是上官云的专长,于是我又懦懦地开口。 “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八点。”上官云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有些奇怪,什么八点。 “现在八点了。”上官云又说了句。 额,他的意思是,现在还不算晚是吗? 我刚要说话,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 “嘭”“啪”“哗”“咚”。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官云离得我八百米远,可我就是觉得此刻他一定在皱眉。 “包子,你那边怎么了?” “额,打起来了吧……” 还不等我说完,手机自动挂断了,我看了看,手机还有电,我又给他回拨了过去,只听那个机械的女声告诉我,我的手机已欠费,看来我得办个接电话不要钱的业务啊。 顾不得其他了,我把手机塞进衣服的口袋里,忙着冲下楼,果不其然,厨房又被搬来客厅了,我真心羡慕我外国读书的老弟,不用整天面对这个鬼子进村的场面。 “拜托,你们又吵什么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老爸脸色铁青地站在桌前,老妈坐在沙发上,看到我下楼,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小风,你来评评理,我嫁给你爸快二十年了,有什么不满意都过了那么久了,他还要每天和我吵!” “我每天和你吵?”老爸气得差点没跳起来,“是你每件事都和我作对!” “分明是你找我茬!” “就是找茬!我忍你很久了,当初我怎么会娶你这种女人!” “是我才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你!” “后悔那你回去啊!别忘了你老爸早死了,是我养着你!” …… 我感觉我的情绪又有些不受控制,一股无形的火在我身体里猖狂地燃烧,我的身子不可自抑地抖了起来。 我双手狠握成拳,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吵够了没有!” 21.同居的麻烦 “还有你!”老爸将怒气转移到我身上,“兔崽子,居然敢两个月不回家,有本事了?居然去投靠你爷爷!苦日子过不了想回去做大少爷?我呸,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势利的东西,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良心,真不愧是你妈生出来的!” 我一怔,他知道我答应爷爷做继承人的事? 听着老爸不堪的话,我总是想,爸爸到底爱过妈妈吗?如果不爱,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离不弃?如果爱,刚才的那些话这样伤人,他怎么忍心说得出口? 我感觉我的怒气渐渐上升,却终究没有告诉老爸我是为了皓风,如果老爸知道我不做继承人就是皓风做的话,他一定不顾一切地把皓风带走,爷爷的势力那样大,我们是逃不开他的,那样做只会惹怒爷爷而已。 我感到我的思像越来越不受控制,这时候我留在家里和他们较劲,显然不是不是明智的决定,来不及收拾行李,我拎起外套便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爸妈是否追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过追我的念头,我只知道我想快点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脸在冷风的吹拂下刺得生疼,我奔跑在大街上,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条街这么长,怒气在冷风中渐渐消去,神智也渐渐清醒,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出来得太急,一分钱都没拿,幸好有带手机。 我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风吹在身上刺得疼得厉害,我就那样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不是已经停机了嘛,怎么还会有电话。 “喂。” “包子,你在哪?” “我手机不是欠费……” “我充了一千块进去,”上官云打断我,“我在医院门口,你在哪?” 我脑子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傻傻地瞪大眼睛,“哪个医院?” 上官云沉吟了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们镇上还有其他医院吗?” 我的大脑彻底离我而去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长途汽车了,计程车恐怕也不愿意来这么远的地方,他是怎么来的? 得知我的所在地,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跑车停在我面前,上官云从驾驶座上下来,手中还拎着医院门口那家烧饼铺的火烧夹肉。 上官云有些焦急,头发在风中吹得有些凌乱。 他停在我面前,把手中的烧饼递给我。 此刻我的心情十分十分沸腾,就和火上的开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我坐在长椅上,抬起眼睛看着他,没有去接。 上官云就一直那样伸着,淡淡的眼眸如水,静静地看着我,“怎么不在家里等我,怕你父母发现误会?” 我无语,他一男的来找我,又不是女的来,我有什么可怕他们误会的。 “我跑出来了。” 看着他的手还这样伸着,我把烧饼接过来,拉着他也坐在我旁边,其实我吃过晚饭了,并不是很饿,可是我还是打开纸袋,一口一口地吃着烧饼。 烧饼还很热,一直这样暖到了我心里。 我的身上已经冻僵了,吃了一个烧饼稍微暖和了些,我看着他的车,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挨冻,而不上车坐着? 上了车,打开暖风,感觉一下子好多了。 接下来,我对未来一片茫然,学校再怎样也不能待一辈子,爷爷那当然也不能去,那么我,该去哪里? 衰到家了,如果我不衰,怎么会做岳家的孩子;如果我不做岳家的孩子,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如果不发生今天的事,我就不会无家可归;如果不是无家可归,我就不会和上官云来宾馆;如果不来宾馆,就不会倒霉只有一间房间。 我坐在宾馆房间的床上生闷气。 上官云站在窗前,冷冷盘着胸,“包子,为什么我们不去另外一家宾馆?” “镇上一共有三家宾馆,一家比垃圾场还烂,你在床上睡一觉,说不定半夜床就废了,另一家是镇上的警察局长开的,虽然咱俩什么都没干,可也犯不着羊入虎口啊。”我苦恼地解释。 客房不大,一间浴室,一台电视,一张床,一个沙发。 我睡沙发没问题,可是只有一条被子,而且这个学名叫“沙发”的玩意,说得好听叫沙发,其实就是在一块折叠木头上包了块布。 上官云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扭过头来对我轻笑了笑,“其实只剩一间房间也好,就算是要两间房间,半夜我还是会过来找你的。” ……对啊,上官云会失眠来着。 这下我就无所顾忌了,不过我还是不敢上床,因为我还没有洗澡,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水我没看到能用来洗澡的东西。 上官云倒是豁达,掀开被子直接钻了进去,然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我,“还不睡?” “你不是说,不洗澡上床,你会很嫌弃吗?” 上官云点点头,“是啊,不过这不是我的床。” “……” 好吧,其实我也不愿意洗澡,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我可不想洗完澡还穿这身脏衣服,那我宁愿没脱下来过,而且这种小宾馆的床,谁知道干不干净。 我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下一秒,上官云手脚并用地搂上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我不像他一样安逸,我开始在心里盘算我之后该怎么办,就算短期内可以住学校,那放假的时候呢?而且马上快毕业了。 “包子。”上官云突然开口。 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睡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你搬去我家。”他施施然道,不是提议,是宣布。 “额,不好吧。” “没有不好。” “唔,为什么?” 上官云顿住了,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傻傻地由着他看着。 “和你探讨一下我的结婚问题。”上官云道。 我僵了僵,有些艰难道:“你要结婚了?”这么小,国家允许吗? “唔,总会结的,提前先请你。” “好吧……” “我的婚礼在荷兰。”上官云继续道。 我愣了下,“……报销飞机票吗?” 上官云穿完衣服,冷眼瞪过来。 我瑟了下,小声咕哝,“没有去荷兰的火车……” 上官云继续瞪着。 我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酸,我也站起来瞪着他,大吼:“谁让你结个婚非要去那么远啊!” “废话,我要娶的那个人如果是个女的,我至于跑那么远嘛!”上官云也吼了回来。 上官云双眼幽深地看着我。 我懵了,彻底懵了,一时间除了傻傻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脑浆有点不够用了?难道他也是圈内人? “额,”我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十九岁,现在提结婚太早了,起码也要三十岁吧。” “三十?”上官云皱起眉,似乎对这个数字不太满意,他摇摇头,“太晚了,大学毕业,这是我的极限。” “好吧,随你。”反正不是我结。 上官云突然挑了下眉,凑近了我些,笑得意味不明,“真的随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红着脸盯着他,结巴道:“当,当然,你的婚礼,当然随你。” 上官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退了回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我继续睡。 第二天我们就回了县城里,毕竟每天还要上课,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里,上官云带着我到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吃饭。 菜单上全是外人,并且还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我无语地看了会儿,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应该是服务生吧,我有些不确定。 这位不知道是像姐姐的服务生哥哥,还是像哥哥的服务员姐姐,他一脸微笑地看着我,那微笑叫一个迷人啊,万一坐在这的是一个心脏病患者还真承受不住。 “先生,请问您点好餐了吗?” 我愣了下,声音更是一鸣惊人,他是鸭子叫吗?那么说他是男的了,瞧瞧这白皙的皮肤,齐肩的黑发,又柔又亮,给他一件唐装,绝对赢过李玉刚。 虽然我是同性恋,但我绝对不是伪娘,难得看见一回,忍不住又流起了口水。 上官云点完餐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老觉得他一直在瞪着我。 吃完饭,上官云带着我回了学校,不由分说地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带着我就走了,张少寒还没回来,无法拯救我啊。 表哥一向不管我,就算发现我离开了,怕是也不会多问吧。 刚进上官云家的门,我感觉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我反射性地想躲,看清楚来人,我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由着她抱。 上官奶奶像八爪章鱼一样黏在我身上,笑呵呵地看着我,“小风,你终于来了!” 这得是多盼望我啊。 下一秒,上官奶奶又黏到了上官云身上,一脸赞扬地拍着他的后背,“我家阿云知道长进了,懂得带人回家同居。” “……” 上官云翻了个白眼,拉着我往二楼走。 其实我一直对上官奶奶的身世很好奇,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奇葩啊。 22.惹怒 把我寥寥无几的行礼放下,上官云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一会儿又抱着一堆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进来了,他抱得满怀,根本没手关门,我忙着过去帮忙。 我有些不明所以,“上官云,你做什么?” “搬来和你一起住啊。”他开始整理行李,说得理所当然。 “……” 晚上和我一起睡就算了,还要来和我住一起?我感觉我又有流鼻血的冲动了,不行啊,我想到以后我们住同一个房间,用同一个浴室,我就觉得一股热源朝我身下某一点涌去,这样下去,我迟早有天会变禽兽的! “你没床吗?”我委婉地拒绝。 “有,”上官云回头看我,“你要睡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忙着拒绝,我睡什么啊。 “那可惜喽,我的床是从法国专门运过来的呢。”上官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故作可惜地瞅着他,努力做出一个最可怜的表情,“那么好的床,不睡不是很可惜吗?” 上官云点点头,“所以我明天就让人把床搬过来,”他对我笑了笑,然后继续收拾,“其实你的床也是从法国运过来的,就是小了些,活动空间不够。” 活动空间?我感觉我的思想有点向邪恶的方向发展…… 我忙着甩甩脑袋,把那些邪恶的思想甩走,“不用了,你回房睡就好了。” “你想睡我房间?也好。” “……我是说,我们各睡各的,干嘛非要住同一个房间?”说得够明白了吧。 “安眠啊,”收拾的差不多了,上官云坐在床上看着我,“再说你一纯爷们,这么扭捏干什么?” 我在心里腹诽,如果你不是纯爷们,也许我就淡定多了。 我还能再说些什么,总不能承认我真不是纯爷们吧。 上官云轻笑着,凑近了我些,“你还有其他意见吗?” 我猛摇头,“欢迎你有空来睡觉,没空来喝茶,闲的没事干来找我聊天也成。”我真诚地笑着。 上官云满意地点点头。 自从和上官云住在一起之后,我偷懒的时间变多了,再没有好好训练过,我和上官云虽然嘴上没说,可是感情倒是好得一日千里,在外人眼里,好像我们真成了好兄弟似的,以至于,麻烦那叫一个接连不断啊。 例如,现在挡在我面前的刘佳佳,还有一干……额,猛男? “学长你好啊。”刘佳佳笑眯眯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看着这条偏僻的巷子,这是去上官云家的小路,本来之前都是我和上官云一起回去的,可是上官云今天有事没来上课,所以我只能自己回去,为了少走点路我才走的这条巷子,就这么就被堵了,耶稣啊,我的运气是有多好啊。 “学长不用愁,”刘佳佳笑着说道:“我们每天都暗自跟踪着你,好不容易今天发现你落单了,这才围上来,所以你不用觉得你太倒霉。” 额,这孩子是有多诚实啊,家教真好。 “请问,你没有事吗?”我可不认为他们拦住我是问了找我唠嗑。 刘佳佳挑了下眉,气质高雅比明星还要漂亮、 “学长,你一直都没有回答我呢,我来是为了要个答案。” 我傻了,我什么时候对她做过承诺,惹得人家都来找我要答案了,要是以前,这么漂亮的女生看得我肯定是哈喇子直流啊,可是现在,女生对于我而言只能做情敌,尤其我记得上官云还吻过她来着。 想想我都觉得心酸,曾经我也是喜欢女人的,现在所有女人都要提放她们成为我的情敌,除了老妈。 “学长,”刘佳佳又唤了声,将我叫回神,“你是不是同性恋啊?” 原来还是这个问题啊,我有些无力地看着她,“是或者不是,区别在哪?”我是同性恋对她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有啊,”刘佳佳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围住一群的猛男们,“如果你是,我就让这些人来满足你,如果你不是,我就让这些人强了你。” “……”这个学妹,诚实得真心不是一星半点啊,她是怎么淡定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我喜欢上官云。”刘佳佳对我说道。 我点头,看得出来。 刘佳佳继续笑道:“虽然咱俩性别不一样,但我直觉你会是我的情敌。” 你的直觉真是太对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直觉? “所以我要得到上官云,首先要对你下手。” 刘佳佳挥了下手那群猛男顿时把我围了起来,我感觉我一下子变得懦弱起来,明明以我的身手想要挣扎逃跑也是有点机会的,可是我偏偏不敢,身体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白了脸色,惨白的笑着,“学妹,不要这样吧,以和为贵,和为贵啊。” 下一秒,一只横空出来的手一撕,我的衬衫已经牺牲了。 这些人力气极大,我根本反抗不了,我被推倒在地上,我拼命地挣扎,胡乱地蹬踹着,可是过不了多久我的衣服还是渐渐少了,这些人一边撕扯着我的衣服,一边拍打着我,触碰到外界冰冷的空气,我忍不住瑟了下,我的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凌乱得散的到处都是,我赤裸着缩在地面,身体因为寒冷和殴打而泛红,惊慌地看着他们。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懦弱和恐惧,思绪又渐渐飘远,有一种情绪想从我的身体里冲破出来,恍惚间,我听到了拍照的声音,我微微抬头,刘佳佳正在为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拍照。 “你想做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她。 “做什么?”刘佳佳笑了下,似乎很满意照片,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这才看着我,“让这些强了你,阿云一定会生气的,可是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给全校的人看,你猜阿云还会不会要你,就算他肯要,你又好意思继续呆在他身边吗?” 我想刘佳佳,一定是个疯子,我怎么样,上官云会在乎吗?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上官云了吗?” “无所谓啊,”刘佳佳耸了下肩,“只要不被别人得到就够了。” 我垂在身侧的双手狠握成拳,我感觉我的眼睛视线范围内都变得血红,思绪瞬间变得暴戾。 “刘佳佳!” 在我快要抑制不住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一股温暖包围住我,硬生生把我从飘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上官云,我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我认识,这是他的,他紧紧地抱着我,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他怀里,而他则蹲坐在地上,一手抱着我,一手在打电话。 “喂,快点送一套衣服来,我在xx巷子里。”他冷声吩咐,挂掉电话。 刘佳佳有些惊慌,她忙把那些猛男们赶走,留她自己一个站在那里,乖巧地低着头,像一个乖乖认错的孩子。 上官云看都没看她一眼,很快又拨通了一则电话,一向冷漠的声音难得染上了愤怒,“马上来xx巷子,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 说完便挂了,我知道,是刘浩。 “阿云,你听我说,我……”刘佳佳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急切。 上官云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低头看着我,目光里似乎带了些愧疚。 我红着脸缩着头,人家的身子都被他看光了,他是不是应该负责啊。 送衣服来的是平时接送上官奶奶的司机李叔,因为上官云家离这并不远,所以衣服很快就送来了,李叔把衣服递给我,看情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满地瞪着刘佳佳。 我飞速地套好衣服,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换衣服,我真是不适应啊,换完衣服,我整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看我上下都没什么事,上官云这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他走到刘佳佳面前,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似乎烧着熊熊烈火。 他瞪着她,一字一句,如寒冰彻骨,“刘佳佳,你已经彻底惹怒了我!” 他一扬手,一记耳光落在刘佳佳脸上,她被煽得倒在地上,手抚着脸颊,双眼立刻盈满泪水。 我打了个寒战,上官云的眼神,像要杀人。 刘浩收到电话当然很快赶了过来,看着满地凌乱的衣服以及我的狼狈,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蹲到刘佳佳面前,云淡风轻地问:“是你做的?” 刘佳佳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抽泣。 刘浩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来面对上官云,低着头,“阿云对不起,如果你想出气,请你随便收拾。” 上官云狠狠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拿过刘佳佳的手机,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又把手机摔了个粉碎,这才重新看向他。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他拉着我离开了。 上官云没有允许我再去学校,说是要我在家养伤,其实我的伤也就身上几块淤青,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是我明显感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上官云搂得我愈发紧了,那感觉,仿佛他在害怕一样,所以我终究听了他的话,乖乖在家养伤,期间和林晓泽通过两次电话,据说这几天刘佳佳和刘浩也没来上学,还有据说被刘佳佳找来的那些猛男全住医院了,还是一两年出不来的那种。 我害怕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一旦有人触及到我们的利益,无论是爷爷还是我,都会让那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23.你是谁 今天是周末,我盘算着怎么样说服上官云,让他同意让我出去溜溜,让我溜溜狗或者被狗溜都成,我觉得我都快发霉了,过几天就能长出一窝蘑菇出来。 “包子。”上官云一进来,就在衣柜里面翻。 “干嘛?”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 “刘佳佳已经得到教训了,你还生气吗?”他问道,我可以感觉到,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心头有些发酸,刘佳佳对他而言果然是特别的。 面上,我还是挤出一个包子特征的笑脸,“我一大老爷们,和一女的生什么气啊。” 上官云一听,立马丢给我一套衣服,“那换身衣服,刘浩要向你道歉,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我没那么小气的。”主要是我不想和他们兄妹吃饭啊。 “吃肯德基。” “好嘞!”我立马应允。 打从这件事之后,上官云以肯德基是垃圾食品阻碍我伤口愈合为理由,坚决不让我碰,我很喜欢吃,喜欢各种美食,肯德基再不健康我依旧深爱着,被断了这么多天,我想它想得比亲娘还亲啊。 我们到了肯德基,刘浩和刘佳佳早在那等着,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女生,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看上去就有种想蹂躏的冲动。 刘浩已经点好餐,我们坐下后,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刘佳佳,基本别开脸不看我,不看我没关系,反正相对于她,我对她哥哥更感兴趣一点。 刘浩介绍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叫小诺,说是带来给大家看看。 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有些不明白,我和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干嘛带来给我看,我又不是他老爹,还要见家长么。 介绍完,气氛有些尴尬,五个人脸色各异,我不理他们,抓起一只鸡腿开始啃。 上官云难看的脸色有了一瞬间的缓解。 他有些僵硬地扯了下嘴角,也拿起一只鸡腿,其他人这才敢动。 他们都闷着一张脸吃,一时间桌子上安静无声,我是吃得最欢的一个。 刘佳佳从见面就一直皱着眉头,我有些醋意地瞥了她一眼,有那么痛苦吗?我都被你看光了,我也没像你这样啊。 “阿云,”刘佳佳开口,“你不是最讨厌吃肯德基吗?” 我愣了下,他最讨厌吃吗?我明明记得他陪我来吃过很多次,一次抱怨也没有过啊。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立即又移开,双颊漫上一层粉红,“不会啊。” “你明明最讨厌这些垃圾食品和甜食的!” 我越来越懵了,他还不喜欢甜食?我记得他挺喜欢吃冰激凌的,尤其是抢我吃过的…… 我的耳朵也漫上一层粉红。 我感觉手里的鸡腿都没了滋味,我像在嚼蜡一样,最后干脆放下了。 “包子,怎么了?”上官云看着我。 我摇摇头,心里颇不是滋味。 “包子,你要多吃一点补补馅,要不你变成馒头了怎么办?”上官云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 看着他好看的样子,我感觉心跳一下子就快了,我羞怯地低下头。 上官云把鸡腿又重新塞到我手里,“包子,我刚搬来这里,还没有换季的衣服,一会儿我们去买衣服吧,正好你也该买了。” 其实我想说,不是我该买了,是你把我强行带到你们家,我学校衣服都有的好吗。 不过我还是点了头,能陪上官云一起买衣服,多幸福啊。 “我们也去。”一直沉默的刘佳佳开了口。 上官云点点头,算是答应。 刘佳佳这才笑开来。 吃完饭,我们刚要起身,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进门,我认识他,他是爷爷的贴身保镖德龙,如果爷爷知道我课余时间不好好训练,还搬去学校外面住,我想我可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我忙钻到桌子底下,肯德基里这么多人,他应该没发现我吧。 “包子,怎么了?” “没事,鞋带开了。”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上官云:“……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鞋没有鞋带。” 额,我低头看了看,我的鞋是粘带的,的确没有鞋带,我顺手解开了上官云的鞋带,然后一本正经地帮他系。 “我说的是你的鞋带。” “……” 上官云看着鞋上的蝴蝶结,嘴角抽搐了下。 趁德龙背对我,我忙拉着他们出了肯德基,这个德龙,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肯德基啊,额,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我也是男的来着。 “包子,我发现你系鞋带挺有天赋的。” 我晕,这还要什么天赋啊。 “所以以后我的鞋带都交给你系吧。” ……其实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都说女人逛商场不能小看,其实男人逛商场也挺惊心动魄的,商场里面琳琅满目,衣服一件比一件好看,一件也比一件贵,最便宜的也快赶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不就是几块布嘛。 上官云每拿起一件衣服就问我,我只能连连说好,不是我漫不经心,实在是他的身体就像天生的一架一样,穿什么都好看,再说不好看的衣服他也看不上啊。 我看中了一套衣服,银白色的外套,黑色的长裤,穿上肯定显得腿更加修长,我眼睛一亮,刚要去拿,刘佳佳抢先一步把它取下来,拿到上官云面前。 “阿云,你看这件怎么样?” 上官云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回头看了看我,“包子,你觉得呢?” 忍住,忍住,千万忍住!我瞥了刘佳佳一眼,然后拿起另外一套米白色的,虽然我承认这套的确没有那套好看,但我还是递给了上官云,“我觉得这套更适合你。” 那一头,刘佳佳举着手伸着那套银白色的,这一头,我递着这套米白色的,上官云站在中间,我知道这不只是选衣服这么简单。 刘浩搂着小诺,把自己当路灯。 上官云低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接着接过我手中的衣服交给服务员包起来。 “阿云,你试试这件,这件会更好看的。”刘佳佳不甘心地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从刘佳佳手里拿过衣服来,对着镜子给自己比了比,还真是不太习惯,我还是习惯穿衬衫,格子衬衫,各种衬衫,裤子也有些长,我灵光一闪,皓风穿起来肯定合适。 接过包装好的衣服,上官云过来看着镜子中的我,挑了下眉,“包子,你喜欢?” 我摇头,却还是让服务员也包了起来。 付钱的时候,上官云执意要帮我付钱,我当然拒绝,我绝对不能在刘佳佳面前输了面子,等我打开钱包,里面空空如也,我才想起自从我去了上官云家,早午晚三餐都在他家吃喝,当然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也一直没要生活费。 看着我空荡荡的钱包,刘佳佳忍不住嗤笑,“这套衣服可要好几千块,你买得起么。” 上官云冷眼一投,她扁了下嘴巴,有些不甘地别开脸,却还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上官云重新打开钱包想要替我付钱,我已经递出了一张卡去,是那张钻石卡,无限透支的那种。 刘佳佳哑了声,随即冷哼一声,“不会是捡来的吧。” 我斜她一眼,“有本事你也捡张钻石卡,顺带密码的试试。” 刘佳佳:“……” 上官云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自从那次买衣服之后,我感觉我和上官云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好远,他对我说是疏离更不如说是冷漠,好像我完全不入他的眼,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来,却不再像以前一样手脚并用地搂着我,而是背对着我离得很远,真应了那句“同床异梦”。 好像,我真的只是个安眠的工具。 而已。 “上官云。”我悄悄朝他靠近了些,他反射性地想躲,可我知道他已经睡在边上了,再躲就掉下去了。 上官云不得已没有挪动,却也没有应我。 “那个,你觉不觉得有点无聊啊。” 上官云不理我。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依然不理我。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 还是不理我。 “要不我唱支山歌给你听。” ……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如果无聊你就找点事做!”上官云低吼。 在床上能做什么事情,“你是要我跳段芭蕾舞给你看,还是和我玩枕头大战?” “……数羊!” “我已经数了一千只羊和一千个上官云了。” “……”上官云放弃地打开床头灯,然后把枕头放在身后靠好,冷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羞涩,“干嘛那么看着我?” “你不是要跳芭蕾舞吗?” “……” 最后我还是跳了,不过我不知道那些伟大的舞蹈家们看到我的这段舞,会不会就此对人生失去信心,然后纷纷英勇就义。 我气喘吁吁地跳完,然后坐在床上红着脸看他。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你家很有钱吗?”上官云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呆呆地回神,“你不是去过我家嘛,我家有钱没钱你还看不出来。” “那你的钻卡哪里来的?”上官云眼神冷冽地看着我,“钻卡不是想办就能办的,以你卡上的金额,能买十栋你家那样的破房子都有余吧。” “……”我别开脸。 “你是谁?” 24.分裂失控 “岳随风啊。”我发誓,这绝对是真名。 “你的身份背景。”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想骗他,我肮脏的身份背景,我复杂的来历,我分裂的人格,我怎么敢告诉他,这样的我,怎么配在他身边,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我的贪恋而已。 “我突然觉得不无聊了,睡吧,晚安。” 我有些狼狈地缩回被窝里,不敢再面对他。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趁他还没醒,我悄悄离开了上官家,我没有带任何东西,之前来这里带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行李,所以空手离开。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上来,我盲目地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上官云到底是不是个同性恋,是不是圈内人,可是我是真心想把他掰弯来着,但是,我不敢了。 当他知道我过去曾是混黑道的,将来可能还会混黑道,并且混的不是别的,是冰,是毒品,我怎么面对他?我自己都没有漂白的把握,怎么能拉着他下水。 也许,我早应该放弃来着。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男子好好过一辈子来着。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我停不下来。 一辆面包车停到我跟前,冲我按了按喇叭,我留意了一眼,是很不起眼的长安,我拼命地在脑子里回想是谁开的长安汽车。 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那张邪魅俊美的脸来,那张脸不是很熟悉,但也不陌生。 凡事都有个理由,我也不是天上一记闷雷把我劈成同性恋的,即使我骨子里本身就有同性恋的细胞,可是总需要一个指路的明灯,来将我指向搞基的行列中。 我的明灯,就在车里。 我想如果有路人经过,看到车里的那张脸,一定会惊喜得大叫出来,因为这张脸怕是没几个不认识,当今国内最红的明星——夏沫宸。 他的所到之处没有不轰动的,难怪要开这种车出门了。 想当初和他认识只是偶然,那时候他还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只是个表面很乖,实际很腹黑的美少年而已,如果不是看出他对养大自己的老哥兼经纪人有了那种奇怪的欲望,怕是我永远也不知道我是个同性恋。 看着他又是这样一脸无害地坐在车里对我微笑,,我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恨他。 “你去哪?”我坐上车问他。 夏沫宸发动车,脸上挂着天真的笑,眼中分明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KTV。” 我看了看还没升起来的太阳,“你这是要去还是刚回来?” “接人。” “金?” 虽然我在疑问,但我确定绝对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我们的夏大少爷亲自来接。 果然,我看到他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 “他一个人?”我问,听起来我像是在在问废话,去KTV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其实我想问他是不是和宋梓涵在一起。 夏沫宸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我见他脸色更黑了些,“不是。” 好吧,他确实和宋梓涵在一起。 车停在KTV门口,他顾不上理会我,拔下车钥匙就冲出去了,我索性闲来无事,干脆也跟着他下车了,我看着他瞬间带上一层面具,又是那个笑得天真无害的巨星美少年,我在心里为金掬了把泪,估计今天他会死得很惨。 看着夏沫宸进了包间,我站在门口等着,额,等着看好戏。 爱上金这个只有小脑没有大脑的家伙,有夏沫宸受的。 没有等到夏沫宸出来,我等到了另外一个人,额,算起来也算熟人。 “贺奇帆,你这么在这?” “那你呢?”贺奇帆挑眉,四处张望了下,“你的上官云呢?” 他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 我别开脸不看他。 “反正在这也是无聊,走,陪我喝一杯去。” 贺奇帆勾着我就走,我没有挣扎,反正我也想喝点酒,我不指望酒能浇愁,起码可以让我短暂忘记。 进了贺奇帆的包间,原来他的包间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满地的酒瓶。 呛人的烟酒味让我忍不住咳了两声,我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看着他。 他也淡然回看我,“岳随风,你是同性恋吧。” 我无语,为什么大家对我的性向都那么感兴趣。 他坐在我旁边,有些苦恼道:“我来这里借酒浇愁,是为了思考我的终身大事。”他看着我,缓缓道:“我的性向问题。” 这个话题稍稍激起了我的兴趣,“你也是同性恋?” 他摇摇头,“我是双。” “……” “我本来以为我是正常人的,”他有些哀怨地看着我,“都是你,让我发现我也有喜欢男人的潜质。” ……那么说,我也是他的搞基指路灯了,“我做什么了?” “你让我喜欢上你了啊。” “……那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 “唔,有点困难。” 我觉得有点坐不住了,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离开,如果我不想死的话。 “那个,我还有朋友,我先走了……”我刚刚站起来,他一把扯住我不让我走,他力道之大,扯得我完全挣脱不开。 他将我按倒在沙发在,邪笑着看着我,“岳随风,你不会以为我把你带进来,还会让你出去吧。” 我真是这么以为的,“你想干什么?” 贺奇帆按着我倒在包间里的沙发上,“我研究过男人和男人怎么做,应该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你没问题我有问题!我有些害怕不安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笑了下,然后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我还不等明白过来,他拿着腰带过来要绑我,我吓得连忙逃开,可还不等我碰到包间的大门,就被他拉了回去,他的力气很大,我完全挣脱不开,过不了一会儿,他帮助我的双手,将我丢在了沙发上。 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这里是KTV,到处都是嘈杂的音乐,我就算叫得多大声我知道都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只能拼命地和贺奇帆说话,希望能让他不要冲动。 贺奇帆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的双手被绑着,只能拼命地侧过身不让他亲,即使知道大喊没用我还是忍不住想叫。 “贺奇帆,住手!救命——” 那种强大的恐惧袭上来,我的过去已经那样黑暗了,如果今天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我想我会疯的,一定会。 贺奇帆开始亲吻我的脖子,不要,不要……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像一个女人一样!我的额头溢出了冷汗,衣服被他撕得凌乱,他抚了抚我的脸,我狠狠地别开脸,躲开他肮脏的手,以前虽说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我讨厌他,非常讨厌! 他看着我,笑了笑,“岳随风,你不用叫了,不会有人救你的,嗯,我会对你负责的。” “去你的狗屁负责,老子用不着!” 他扑哧笑出声来,好整以暇地开始解我的腰带,“这样的你,可真像个女人啊。” 我感觉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子就断了,我像女人,我像女人,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被他这样侮辱,如果我足够强大,就像当初一样。 手上的腰带因为我的不断挣扎宽松了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手抽出来的,但是下一秒我已经整个人翻身站了起来,他像是没有想到我会松开,有了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只是一瞬,因为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感觉以前那股强烈暴躁的思绪又冲了出来,我身上的所有禁锢像是都解开了,我变得无比自由,无比,疯狂。 我有些控制不住我的思想,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戾气想要冲破我的身体冲出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在打贺奇帆了。 是的,不是打起来,而是我打他。 我的每一拳都带着血性,每一拳每一下无论是不是武术老师教过的我都随便打了上去,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仿佛我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杀人。 我想要,杀了他,很想! 我的神志越来越远,只知道打,不停地打。 包间的门猛地被从外踹开,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门外的两个身影有些眼熟,我再看着贺奇帆,他已经被我打得全身青肿,满脸是血,肿的不成样子,站都站不起来。 我愣了下,随即拿起脚边的凳子朝他重重地砸了下去—— “小风,够了!”金忙着冲过来拦住我,不过到底是晚了,凳子已经落在了贺奇帆的身上。 他哀叫一声,晕了过去,吐出了大口鲜血来。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金,记忆中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在笑,怎么会露出这样惊慌愤怒的神情。 我的神志渐渐恢复清醒,我看着满身是血昏过去的贺奇帆,感觉手有些粘粘的,我低头看了看,红色,满手红色,那是血的颜色,一时间我不知所措。 夏沫宸拿出手机打了120,又叫了KTV的工作人员来,留下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说什么事情只管找他,然后拉着金和我就走了。 在出KTV的路上,我一路踉踉跄跄地,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不知道是怎样出来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面包车上了。 夏沫宸没有马上发动车,而是淡淡地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的分裂症已经好了。” 25.就像陌生人 我愣愣的,回不上话。 “贺奇帆的背景比较麻烦,这次恐怕不好解决,”他拧动车钥匙,“我会尽量在媒体界帮你把这件事压下来,否则你岳氏集团大少爷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我依然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样。 夏沫宸带着我来到他和金的家里,一路上我都六神无主,他们说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见,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害怕,非常害怕。 我做了什么,贺奇帆会死吗?如果他死了,我就杀人了,我竟然杀了人……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发狂地杀了其他我在乎的人,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晓泽少寒,夏沫宸,金,还有,上官云…… 我没有去上学,没有回宿舍,更没有去上官云家,我躲在夏沫宸家里不敢出门,不是不敢负责任,而是不敢面对我自己,这样不堪的自己。 夏沫宸告诉我说,外面已经翻天了,贺奇帆的父亲毕竟是混黑道的,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人碰他的儿子,就要用血来还,只是据说贺奇帆死也不肯说出是谁伤的他,不肯说出我的名字。 贺奇帆伤的很严重,据说把他送到了一个郊区别墅静养了,我不怕他的父亲,我的错误就要我负责任,只是对贺奇帆的愧疚,我无法面对。 打听到他在哪个别墅,我悄悄来到别墅外,里面外面都站满了人,这样的场面,与岳家不谋而合。 我有些忐忑地请那些穿西装地带我上楼去看贺奇帆,他们说贺奇帆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有同学来看他他说不定会好一些,我心头发苦,如果他知道我就是伤了他的人,会不会杀了我? 我敲敲门,瞬间迎来里面的一声怒吼,“滚!” 我愣了下,他怎么会这样愤怒,金对我说过,贺奇帆的伤虽然严重,但是不会死,他究竟怎么了,怎么这样生气? 我有些疑惑地推开门进去。 贺奇帆顿时扭过脸瞪过来,见到我明显怔了下,随即投来更加愤恨的目光,“你还敢来!” 他坐在床上,手上还在打点滴,他仿佛一下子憔悴了,脸色枯黄全无血色,眼窝深深地陷进去,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更加愧疚,同时感到恐慌,我深深地低下头,“我来道歉的,对不起。” 贺奇帆冷冷笑了下,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僵了下,有些无措地抬起头,“我是真的来道歉的。” “道歉?”他像是听到了一件天大的笑话,笑得不可自制,“你分明是来看我笑话的,看我这副样子,还是你来嘲笑我再也不能了!” 不能?我有些奇怪,“不能什么?” 贺奇帆松了口气,“马上滚!” “可是……” “马上给我消失,不然等我后悔,你想走也来不及了!” 我愣了下,不敢再刺激他,慌忙地走了。 十分狼狈。 一个星期,我还是住在夏沫宸家,却还是回了学校,我怕请假太久在爷爷那里也不好交代,我回到学校,听到的第一个消息——贺奇帆退学了。 第二个消息——上官云一星期没来上学了。 我看着空无的同桌,其实不来也好,免得我不小心发狂伤害到他,我不想去精神病院,我不想去…… 我学上官云一样在上课睡觉,只睡了一节课我就觉得鼻子有些堵,应该是感冒了,今天是周一,没有晚自习,我出去去坐公交车。 有这样一种环城公交车,单一票价一块钱,从某站出发绕一圈再回到某站,然后再出发,我喜欢在难过的时候去坐一坐。 等它绕完一圈,我的心也就平复下来了。 夏沫宸虽然也很好,可是终究不自在,他们两个人也在冷战期间,我也不好多要求什么,所以只是睡了两天我就感冒了,我有些自嘲地想笑,什么时候我变的这样娇气了。 我找了一个双人的位置坐下,靠着窗,全身像火烧一样没有力气,我打开车窗,寒冷的冷风吹拂在脸上,刺得生疼。 我需要清醒一下,靠着椅背吹着寒风。 到了下一站,有些许宾客上车,这辆车并不是什么繁忙线路,所以客人并不是很多,我感觉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一个人,我有些心烦,这么多位置,怎么偏偏坐我这里。 我瞥了一眼,干脆闭目养神。 让我清醒的冷风突然没了,我睁开眼,看着一只大手伸来把车窗关上,手的主人就是我身旁的这个人,我不满地瞪过去,随即僵住。 上官云静静地坐着,双眼望着前方,仿佛其他一切怎样与他无关。 看了他好一会儿,我回过头,想要重新打开窗子,被他按住我的手。 他依然一派淡然地望着前方。 我想要挣开手,他加大手上的力量按着我。 “我很冷。” 我撇了下嘴,那你可以不和我坐一起的。 我放下手,绕过他出来,然后坐下他后面的位置,这样无论多大的风,都不会吹到他了。 我刚刚坐下,想要打开窗子,上官云又伸出手来,从前面伸手按住我,我看着他,他也淡淡地看着我,我们这样僵持良久,我干脆放弃了,随便他怎么样。 下一站车停车,我下了车,我想要躲开上官云,是了,我喜欢了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离得他很近,可是越近就越意味着危险,我不想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上官云死了或者伤了,因为我。 如果我不想离不开他,那就只能离得他远一些。 我看到上官云也下了车,他还是一直走在我后面,始终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一直这样跟着。 我没有跑没有逃,由着他去跟,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仿佛我们就是陌生人。 只是,陌生人。 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就这样步行回到了学校,直到我回了寝室,他才终于离开回了自己的寝室。 张少寒今天回家了,所以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已经快入冬了,其实南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只是因为我太久不回家,所以很多入冬的东西并没有准备,所以会有些冷。 尤其是晚上,我盖着被子缩成一团,还是冷得厉害。 因为感冒,微微有些发烧,我头很疼,很快就睡了过去,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感觉枕头下的手机震了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闹钟这么快就响了? 我睡眼朦胧地翻开手机,是一个未接,我才刚拿起来,手机顿时又震了起来,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一时间我却想不起来。 我怔怔地接听。 “喂,小风啊。” 我愣了下,是上官奶奶的声音,“是我,奶奶,你有什么事吗?” “小风,阿云不见了!”上官奶奶说得焦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我记得我睡觉之前,看到上官云进宿舍来的,“奶奶,上官云住在宿舍了。” “没有没有,他后来又出去去酒吧了,刚刚酒保给打电话,说阿云喝醉了,让我把他接回来,等我去接他的时候,酒保说刚才阿云撒酒疯已经跑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喝得很醉,我很担心……” “奶奶你别急,我马上帮你出去找。” 我忙着钻出被窝,随便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冲了出去,他喝得很醉,他跑出去了…… 我的脑海中只记得这些,我疯狂地找过一个又一个酒吧,一条又一条大街,一个又一个角落,可是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每年国内的醉酒酗酒的事件那么多,有多少人因为酒出事,万一,万一…… 我不敢想像! 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我感觉心头越来越凉,越来越害怕,我慌忙地想找手机,也许,也许已经找到他了,正在给我打电话…… 我翻了好久,根本找不到手机,我才想起原来我出门太急,我根本忘记带手机了!也许我现在回上官云家,发现他们已经回来了,一切都没事…… 我迫不及待地往上官云家跑。 我跑到他家门口,看着黑暗没有开灯的屋里,我试探地按了下门铃,没有人理我,我又开始按,疯狂地按着,幻想着也许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开门了,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人来。 我有些无措地靠着墙蹲下,寒冷的空气顿时袭上我的身,我却感觉我的大脑清醒多了,好似刚才那么一折腾,我的感冒居然好多了,我有些想笑,我不严重就算了,竟然还好了。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不知不觉我已经蹲了将近一个小时,脚底麻得厉害,我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再等一下吧,说不定他马上就回来了,就快回来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路上,我心里不下千遍地这样安慰自己。 身上已经冷得没有直觉了,手也肿的像猪蹄,夜安静的可怕,正是这样安静的夜里,我清楚地听到停车间传来引擎声,还有越来越近的声音,是上官奶奶的声音。 “你这个不孝孙,哪有孙子让奶奶一个挨着一个酒吧,一个包间挨着一个包间去找的,还得用我这把老骨头照顾你这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奶奶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拆了!” 听着上官奶奶的抱怨,我却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踏实,起码她的话证明,上官云没事,没事就好…… 26.离开 上官奶奶扶着喝得烂醉的上官云出现在我的视野,上官云醉醺醺地靠在上官奶奶的脖子间,神志很不清醒的样子,看到我,两人顿住脚步。 上官云满脸通红,四周弥漫着酒气,整个人几乎瘫在上官奶奶身上,我忙起身想去扶他,可是手脚都麻得厉害,刚站起来就失去重心向前倒去,等待我的不是冰冷的大地,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我倒下的瞬间,上官云冲过来扶住我,我松了口气,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 我感觉我买你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他这样憔悴,憔悴得陌生。 看着我们这样发呆,上官奶奶干咳了两声,“小风,你来得正好,奶奶快累死了,阿云交给你了。” 说完,上官奶奶率先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溜了进去。 上官云只是这样看着我,目光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半分,“你是回来拿行李的吧。” 说完,他打开大门也踉跄地走进门去。 我的身子一僵,收拾行李,他是在赶我走吗? 我感觉心里好像一下子被人掏空了,空空的,不见了,难受得厉害。 我终究还是跟着他进了门,上官云脚步虽然不稳,却还是坚定地走回了那个为我准备的房间,仿佛那不只是习惯,而是本能。 他一下子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 我倒了杯果汁加入蜂蜜坐到他旁边,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喝杯果汁会舒服些。” 上官云隐约睁开眼,半起身拿过果汁一饮而尽,握着杯子端详着,看不出是醉是醒,“衣服在柜子左边,鞋子在玄关,日用品在浴室,手表在抽屉里,前些日子配的那副眼镜在……” 听着他的话,我感觉我的心一下子抽得疼,我艰难地别开脸,“不用了,你看不顺眼就丢掉吧。” 上官云猛地一下握紧了杯子,“怎么?连带走我这里的东西都不屑了吗?”他冰凉的手指轻蔑地划过我的脸,他突然抚上我的额头,语气也不再淡然平缓,“你发烧了?!” 是吗?其实我并不知道,因为我并不觉得难受了,我以为感冒已经好了,毕竟和心相比,身体的难受真心不算什么。 上官云三两下地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药,倒了杯水送到我的跟前,“快,吃药。” 我愣了下,他的酒这是醒了吗? 我傻傻地把药全部吃下去,看也不看。 吃完药,我抬着头看着他把水杯放回桌子上,然后也靠着桌子回看着我。 我们彼此看着,相顾无言。 “岳随风,你究竟是谁?”上官云终究开了口。 我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的背景,是不是很复杂?” 我依然没有回答。 “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上官云继续问道。 “我是一个疯子,”我抬头向他看去,“一个疯子。” 然后不管他是否会理解明白,我已经离开了他家。 上官云依旧没来上学,我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上课,训练,睡觉,上课…… 我想,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变成机器人。 我心不在焉的,在不知道多少次打着打着拳突然停下来发呆,柔道师父再也忍不住发火了,“岳随风,你是不是太闲了啊!” 额,我讪讪地收回手,其实一点也不闲。 “马上你就不闲了!”爷爷的声音如鬼魅般在我身后响起,那震撼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爷爷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他又要干嘛? “我头还是很晕,全身发热无力,好难受啊……”我故意说道,还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爷爷翻了个白眼,“放心,不是让你训练。” “真的?”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连演戏都忘了,虽然爷爷这么说,但我依然记得古语有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虽然我不是鸡,但爷爷比黄鼠狼还黄鼠狼。 “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去。”过往历史证明,宁可相信公鸡下蛋,也不能相信爷爷。 “我还没说见谁!”爷爷有些不悦。 “见谁我也不去!”我如果去就是傻子,爷爷肯定又让我做什么不正当的买卖。 “不去也得去!”爷爷有些怒了,“对方是国际知名的危机处理专家,名字叫eason,你去给我和人家好好结交结交。” “额,为什么要我去?我一臭小子,人家说不定都懒得搭理我呢。” “因为他和你差不多年纪!”爷爷咬牙切齿道:“怎么人家那么有出息,你就这么废物!” 我对他露齿一笑,“因为人家不姓岳啊。” “你!” 趁着爷爷发飙之前,我忙着溜了出来,原来只是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专家见个面,这个还可以接受。 土到掉渣的衣服,短发像鸡窝一样,脸上画的像中国地图,一个奇丑无比的黑框眼镜,左脚一只球鞋,右脚一只运动鞋,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帅呆了! 对于这个eason,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我就服了气了,天下间怎么会有他这么天才的人!我查过他的资料,他比我还小,我高中都没上完,人家大学早毕业了,据说他小学只上了一年级和六年级,初中干脆不上直接考上高中,后来去了美国一顶一的大学,这也就算了,按理说以他的智商早就毕业了,可人家在大学五年了都没毕业。 听说他在大学不断转系,每个系不用一年时间就全部学完,甚至比老师学的还好,可是一到了系里考核时间他就又转系,每每如此,导致五年过去,现在还没混出一张毕业证来。 他不止天才,而且有病。 我坐在餐厅里随便点了些吃的,不等他就先吃了起来,每个客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服务生也是,一副在考虑是否要将我扫地出门的样子。 我无视他们,接着吃,这些肤浅的人类,哪里懂得我这崇高的艺术风格。 “帅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好听的男声询问,我险些被我的食物噎到,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他是哪里看出来我是帅哥的?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他。 大概一米八的身高,一身白色的西服,亚麻色的头发梳理得整齐,挺而直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皮肤比一般男生白些,典型的娃娃脸,只可惜戴着特大号墨镜,遮住了他漂亮的眸子。 这张脸,多么熟悉啊。 额,这不是我的脸吗? 好吧,只是有些像,我的脸没有人家的那么帅。 人家是真正的帅哥,而我,是包子。 “岳皓风!”我蹭地一下蹦起来,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岳皓风轻咳了两声,所有看了下,“哥,我知道你见到我很激动,但是能从桌子上下来吗?” 我看了看被我踩在脚下的桌子,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蹦下来。 岳皓风开心地坐在我对面,摘掉墨镜,露出一个看起来天真,实际很幼稚的表情。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眼花,“皓风?” 岳皓风忙着点头,“嗯,你没眼花!是你可爱聪明天下无敌的弟弟,岳皓风!” 这样自恋,好吧这的确是我弟弟。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天花板,无视他的话,“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啊!”他一下子离开座位,扑到我怀里像小猫一样依偎着,“你有没有想我?” “想来着,后来失败了。” 他抬起脸,撅着嘴巴委屈地看着我,随即上下仔细打量我的一身打扮,更加一脸不满,“哥,你这身打扮……是要去替人家镇宅辟邪吗?” 我赏给他一记白眼,“我是要把那个什么国际危机处理专家eason吓走!”我才不要他加入岳氏,和爷爷一起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他猛地回过头,嘴巴撅得更高,委屈的表情好像我抢了他女朋友似的,“哥,你为什么要吓跑我?” “我说的不是你,是爷爷给我安排见面的专家……” “就是我啊!”他挺直了腰板,一副急于表现自己是男子汉的样子,“我是eason,eason就是我!” 我愣了愣,脑浆一时间有点不够用,“那个危机处理专家?” 岳皓风如捣蒜般点头,骄傲的神情十分欠扁。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天花板,无视他的话,“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啊!”他一下子离开座位,扑到我怀里像小猫一样依偎着。 27.冤家 “不是说eason和我一般大吗?你比我小的。” “我骗他们的啊,要不他们嫌弃我未成年。”说到这个,他又一脸委屈。 “……”其实我也挺嫌弃的,“资料不是说你小学只上了一年级和六年级,还有大学五年没毕业……”不会也是掰的吧? “是真的啊。”他笑得更加得意。 我一巴掌打到他的后脑勺上,瞪起眼睛拿出哥哥的样子,“既然你早上完学了干嘛不回来?在大学混五年搞基啊!” 岳皓风可怜地揉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为了躲爷爷啊,而且我的危机处理技术相当好,各大企业都认同了,争着想要聘请我呢,所以我不毕业也没有关系……”他低着头,十分可怜的样子,半晌他抬起头看我,“而且搞基的是哥你,不是我。” “……”我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他,“那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他摇摇头,“不走了,我会留在国内,不过我是eason的事可不能告诉爷爷啊。” 我点点头,是的,不能告诉爷爷,如果爷爷知道我最亲爱的弟弟这么天才的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让他接手岳氏。 可是天才也会有恋兄情结啊! 一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也就算了,连吃饭也要我喂,我觉得他不像我弟弟,像我儿子。 我们直到晚上才回家,德龙和全叔像门神一眼站在门口,吓了我们一跳。 对于皓风的回来,两人不免吃惊,但随即又一贯的职业冷漠取代,“二少爷,您回来了,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我跟着德龙进书房,爷爷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德龙出去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爷爷这才转过身来,随即明显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我觉得,还不赖……”虽然非主流已成为主流,但我依然非主流。 爷爷忍下怒气瞪着我,“今天和eason相处的怎么样?” 我顿了下,笑道:“很好啊,不过爷爷,你见过eason吗?” 爷爷皱了下眉,“所有人只能和他的助理联系,所以我也没见过他。” 我偷笑了下,皓风今天告诉我了,他那个助理就是他自己冒充的。 “哦。” “正好皓风回来了,让他和你一起接受训练,准备接手岳氏。” “不行!”我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看着爷爷,“你答应过我,不会让皓风接手岳氏!” “可是你并没有乖乖做好这个继承人,”爷爷同样冷眼看着我,“我相信皓风会比你做的更好。” “不要!”我低下头,想了想,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我会努力做好的!” “不可以!” 皓风突然推开门冲进来,一把将我扯到身后,用他明明年纪很小却挺拔高大的身体护住我,身高方面他倒是遗传了老爸,十分宽厚高大,他气鼓鼓地瞪着爷爷,“我不要哥哥替我接手岳氏,别以为我不知道岳氏干的都是非法的勾当!” “那就由你来接手。”爷爷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反正都是姓岳。 “好。”皓风一口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我一定让你满意!” 不容爷爷拒绝,他扯着我就往外走。 临出门之前,他回头,“从小到大,我不许有人欺负我哥,这点爷爷是知道的。” 这一刻,我觉得皓风一点也不像小孩子,是个知道保护哥哥的男子汉。 额,我这个哥哥怎么有点窝囊呢。 皓风开始接受和我一样的训练,不过他每样都做不好,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尽管如此爷爷还是没有改变他要皓风接手岳氏的决定。 我依旧白天去上学,上官云也依旧没有再出现。 其实我比上官云还要大一些的,2月14日,人人期待的情人节,我的生日,我比上官云打了三个月零六天。 过了这个生日,我就又大了一岁了,其实我没有什么过生日的心情,不过皓风还是租了一家豪华酒店来为我办生日聚会。 在皓风的死缠烂打之下,我换了一身黑色修身西装,里面是白底粉格衬衫,脖子上还系了一个酒红色的领带蝴蝶结,我照着镜子,唔,一个很帅的包子。 我的生日,有皓风,有张少寒,有林晓泽,没有爷爷,没有爸妈,没有……上官云。 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面对这一群为我庆祝的朋友,我勉强挤出笑容。 皓风有些兴味地附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好多人啊,等一下有的玩了,哥,没想到你有这么多朋友啊。”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心里明白,这里大多数自称是我朋友的多半是为了上官云而来,很多人我根本说不上名字来,只怕他们没有看到上官云,心下失望得很吧。 动听的华尔兹舞曲,少寒和晓泽在舞池里跳的忘我,贺奇帆没来,韩宁宁也没有出现。 皓风欢天喜地地拉着我非要拉着我跳第一支舞,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大男生跳华尔兹有多搞笑。 我看着他搭在我腰上的手,十分郁闷地想,为什么我要做女的那个呢,我也是纯爷们的好嘛。 “岳随风!”没有凶巴巴的气势,但语气还是很生硬。 刘佳佳板着脸走近我,一把扯过皓风紧拉着我的手,怒气冲冲,“这个人是谁?你怎么那么水性杨花?” 我冷汗那叫一个流啊,孩子你是不是小学没毕业啊,水性杨花不是这么用的。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指了指皓风,“他是男的。” 皓风无辜地眨着他好看的丹凤眼。 “就是因为他是男的才危险啊!你不是同性恋吗?” 刘佳佳的声音不大,加上厅堂里有音乐,所以庆幸其他人没有听到。 我从不怕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只是需要一个陪我一起承担舆论的人。 皓风悄悄扯了扯我的衣服,凑到我耳边低声问,“原来你是同性恋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我努力地看天花板,我什么也没听到。 见到皓风对我说悄悄话,刘佳佳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亲热?!” 我的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成吗,不知道还以为我和你有嘛有嘛呢。 我正苦恼的时候,皓风突然一把将我扯进他的怀里,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我是他男朋友,和他亲热应该的啊。” 轰——我感觉天塌了,这个世界肿么了? 我用手肘打向他的肚子,低咒,“你胡说什么!” 刘佳佳盘起胳膊冷哼一声,“人家都不承认,自作多情!” 皓风也不甘示弱,“我在追求小风啊,”他牵起我的手,自认为深情地望着我,“小风,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嘿嘿笑了下,抽回手,“不愿意。” 皓风一脸伤心的样子,假意心痛地捂住胸口,“噢!我失恋了!” 刘佳佳皱紧眉头,像是真的相信了,目光有些同情,“真的这样就失恋了?”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以前没发现刘佳佳这么单纯得可爱呢。 “别理他,他一年失恋三百六十五次,赶上闰年失恋三百六十六次。” “真的,好可怜啊。”刘佳佳一脸同情的样子,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嘲笑。 我:“……” 皓风:“……”他轻咳了两声,看着我,“小风,你和她是一届的吗?” 对于他的称呼,我有些不悦不过还是由着他去了,我摇摇头,“她比我小一届,高二。” “原来如此!”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刘佳佳的肩膀,一脸同情,“我可以原谅你的愚蠢。”然后在刘佳佳破口大骂之前,拉着我要去跳舞。 刘佳佳极其不淑女地拉住皓风,“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她气得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即使这样依然那么漂亮好看。 音乐的声音很大,至今还没有人发现我们这边的争吵。 皓风嫌恶地拍掉她的手,无辜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蠢到这种地步,妹妹,我已经无话可说了,乖,你先自己玩,我要去和小风跳舞,你别乱跑哦,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刘佳佳气得直跳脚,指着皓风的鼻子,“就你还跳舞?别丢人现眼了!” 皓风挑眉,有些正中下怀的意味,“那么说,你是高手喽?” “当然,”刘佳佳得意地盘起胳膊,扬起下巴睨着他,“肯定比你厉害。” “吹牛不打草稿。” “臭小子,敢不敢比一比?!” “有什么不敢,等一下我就会赢了你这只刺猬!” “你说谁是刺猬?!” “凶巴巴,全身长刺,当然是你了。” …… 然后,我就被无视了。 看着皓风搂着刘佳佳在舞池中央跳舞,那样的场景出奇地好看般配,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果然男人还是喜欢美女的。 我又想到了上官云,大概是因为今天生日吧,所以想见他的欲望特别强烈。 过了没一会儿,刘佳佳一个人气冲冲地回来了,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酒一口喝干,我暗自庆幸,幸亏那酒我还没喝,不然不就又间接接吻了。 唉,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28.吃干抹净 “他呢?” “你说尹森?”刘佳佳看着我。 我愣了下,随即想到,皓风的英文名字叫eason,谐音就是尹森,她说的尹森应该就是皓风。 她点点头。 “他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回来接着比,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的。”刘佳佳撅着嘴红着脸咒骂。 我突然觉得,这样典刘佳佳特别的好看。 酒店暷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照在那个进门的身影身上,恍赛是神。 我感觉心跳一下子停了,直到那人渐渐向我走近,我看清那人的脸,心禅才重新恢复跳动,然后疯狂地加快。 酒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音乐也不知何时停了。 我看着上官云俊美的脸,那样俊美好看,那是阿波罗般的俊美,他缓缓向我走近,我屏住呼吸,他虑来为我庆祝生日的吗? 那一瞬间,我有种想将我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也许他会接受我,硬许他不会嫌弃我的过去,我会为他努力变好的,我会的…… 也许可以,只要我告诉他…… 他走到我三步远道位置,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然后我看到他看了我踊眼,只是一眼,真的只是一裑而已,然后绕开我走到刘佳佳面前。 我怔在原地,一时间,我感觉所有理智都飞走了。 上官云停在刘佳佳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妨到她的述里,“拿着这个,跟我走。” 我瞥了一眼,我认识,那玩意,叫房卡。 他拉着刘佳佳,又重新绕过我,大步离开了酒店。 再没有看过我一眼。 靠!老子今天生日,你来了一句话都不说也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带女的去开房,你开房就开房吧,就不能等晚上吗!!! 我感觉我好像一下子就疯了,然后追着他们跑了出去,他们已经坐上了计程车,我也拦下一辆车,紧跟着他们。 我大力地喘着气,睁着目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辆车,只怕它会一不小心就消失,双手狠狠地握成拳。 上官云,上官云,上官云!!!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我们之前的过往,是他先惹我的,是他!是他非要转来这个学校,非要和我做兄弟,非要让我和他回家睡觉,非要和我一起洗澡挑逗我,是他都是他!就是他!就是怪他!是他挑逗我! 我本来只是觉得他好看,想多看几眼而已,就像我喜欢看张少寒贺奇帆一样,就是他这样一再闯入我的世界,挑逗我爱上他! 如今他怎么能在我爱上他之后,拉着别的女人去开房?! 我一直跟着他们,果不其然看到车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口,上官云刚下车就迫不及待地主动拉起刘佳佳往里走,靠,你就那么急啊! 我感觉心头的火气更大了,这样的感觉,就像我当初毒瘾发作的时候一样,那种疯狂的折磨,那种血腥的疯狂,好像灵魂都不是自己的。 我加快脚步紧跟着他们,同时觉得神志渐渐模糊,好像被另一个人控制了一样,仿佛一下子身体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另一个灵魂,一个暴戾的灵魂。 我看着他们进了一间房间,我狠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我感觉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一下子也破裂了。 这个我,好像不是我,又好像,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猛地一脚踢开门,门从里面被锁着,可是却还是被我踢开了,只有我知道,我用了那样大的力。 我冲进房间里,除了上官云和刘佳佳,床上竟然还有一个女生,被子盖在她胸前,遮住她满怀的春光,可是裸露的肩膀可以告诉我,被子下的她是赤裸的。 看到我进来,那个女孩有些惊慌,上官云和刘佳佳不悦地看着我,那个女生似乎满脸泪水的样子。 不过这时候的我哪里顾得上这些,我快步向上官云走去。 “岳随风,你怎么来……” 不等他说完,我拉着他就走,说是拉,说扯更合适,我的力道出奇得大,由不得他挣脱,我满脑子想的是,他拉着刘佳佳开房也就算了,还有别人! 我怒气冲冲地扯着他往前走,完全不理会他被我扯得险些跌倒。 走过几个房间,有保洁人员正在打扫房间,她刚打扫完一间房间,正要锁上门,我一脚踢开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什么也顾不得,全数甩在她的脸上。 “这间房老子要了,这钱全部拿去,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许进来!” 说完不等她反应,拉着上官云就进了房间里去,我一把将他甩到床上,然后锁上门,想想觉得不安全,干脆把衣柜搬起来挡住门,那个衣柜很大,起码有三百多斤,却被我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确定他们进不来了,我瞪向上官云。 上官云依旧一派淡然,只是轻皱着眉,揉着被我抓红的手腕站起来,不悦地看着我,“岳随风,你抽什么疯?” 我一下子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双目已经红得充血了,“你来开房也就算了,你居然还3P?既然你这么欲求不满,那我来满足你!” 说完,我咬向他的唇,力道之大,我知道我们的唇都出血了。 “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是因为……” 趁着间隙,上官云刚要说话,我又堵住他的嘴,将他扑倒在床上,大力狠狠地撕咬着。 他的唇清凉凉的,有淡淡的烟草味,有些清甜,像是会让人上瘾一样,我疯狂地吻着咬着,感觉理智逐渐清醒了些,同时另一个叫做欲望的理智又疯狂了。 上官云大力地挣扎着,可是这样的我,他怎能挣脱得过。 我啃咬着,吻上他的脖子。 趁着我移开嘴,上官云有些慌乱地喘着气,“岳随风,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是你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难得他淡然的脸上也染上了酡红,这样的他更显的好看迷人,他的唇上带着血,惹人采撷。 我一下子吻上他,又吻了好久,我才松开他,狠厉嗜血地笑了,“你不是一直对我很好奇吗?我告诉你,我有人格分裂,懂吗?人格分裂!” 其实我的理智已经有一些了,不然我也不会清醒地告诉他我有人格分裂,就好像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一样。 下一秒,我已经撕开他的衬衣,露出他比女生还细腻雪白的肌肤。 我不可自己地吻上那点朱红,果不其然听到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喘。 我直起身子,急切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儿,所有衣服都落在了地上,不同于上次洗澡时还穿着内裤,这次是真的脱光。 我看到上官云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我俯下身,三两下也除去他的衣服,我们紧紧地缠在一起,看起来旖旎异常。 我和他的身上都不断地渗出汗水来。 上官云幽深着眼睛,看着在他胸前拼命种下痕迹的我,突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如果要做,你以为我会让你来?”他冷笑着向我的后方摸去。 下一秒,我反将他压在身下,阴狠着眼睛看着他,一只手禁锢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握住他炙热的分身,听到他又喘息一声。 “你的‘这个’,进过多少女人的身体?你以为我是她们?” 说完,我猛地抬起他的一条腿,不做任何前戏刺了进去。 上官云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闷哼一声,紧闭住眼睛。 细腻的鲜血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 “岳随风你……” 我忙着吻上他的唇,只怕他会说出什么让我心痛心碎的话来,我知道,我现在吻着他,我们终于合为一体了。 我十分不温柔狂躁地吻着,牙齿和牙齿都磕在了一起,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我知道那是血,只是不知道是我们谁的血,不过我知道,我们的血现在已经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 在接吻方面我还是个菜鸟,上床更是个新手,不过我的脑中现在已经记不得什么温柔什么前戏了,我的愤怒和暴戾占据着我的整个灵魂,我禁锢住他的腰,疯狂地抽-插起来,我觉得我的眼睛里都是猩红的红色。 听着上官云类似痛苦的喘息呻吟声,我更加疯狂,在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拉锯运动之后,我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上官云不知道何时已经在我身下晕了过去,我愣了下,低头吻了吻他苍白的唇。 我有些贪恋地离开他的身体,然后轻柔地抱起他,我曾经在网上查过,男人的那东西留在另一个男人肚子里,那么承受的那个人会不舒服肚子疼的,他现在累极,只能我抱着他去浴室洗澡,事实上即使他醒着,为他洗澡也是极大的幸福。 在我抱起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睁了下眼睛,看到我眼神淡漠得可怕,可是只是一眼,他又闭上了眼去,那样子,就像连看我都不屑。 我后背一僵,我知道,他是觉得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现在反抗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干脆由着我来照顾他洗澡,心底却是极厌恶我的触碰的。 我苦涩地笑了下,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将他缓缓放了进去,期间他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看我一眼。 我轻柔地为他擦着身体,刚刚,他一定很疼。 29.负责任 我将手伸向水底,触碰到那里,缓缓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明显感觉到上官云僵了一下,我放轻动作,小心地将里面的液体导出来。 给他洗完澡,我将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站在窗前发呆,天已经黑了,外面夜色正好。 我看到上官云衣服里有包烟,我拿出来一根根地抽着,我不抽烟的,烟的味道有些像当年的冰毒,只是现在,我贪恋着这种味道。 拿出手机,我翻出夏沫宸的电话,目前能帮我的只有他了。 害怕打扰到上官云休息,我打开门到阳台上给他打电话。 “喂。”夏沫宸的声音懒懒的,像是刚睡醒,额,更像没睡醒被人吵醒的。 “沫沫,我有麻烦了。”我的神志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了,我知道另一个灵魂已经暂时被压抑住了。 “别叫我沫沫,”夏沫宸先是不悦,随即才问道:“和你说的那个上官云有关?” 我猛地点头,想到他看不到,这才“嗯”了声。 夏沫宸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哦?你被吃了?” “唔,确切来说,是我吃了他……” 夏沫宸一下子精神了,“不可能吧,怎么看你也是个受啊!” “……” “没想到你小子在我之前先吃到了!”夏沫宸恨恨道。 “额,我是想问,一般这种时候,我应该先做什么?先道歉?先给他买些补品补补?还是先去给他买些药?我做的挺粗暴的……”我的声音有些低。 夏沫宸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人上过床。” “可是你不是经常拍戏吗?剧本上一般怎么写的?” 夏沫宸轻笑了声,“大哥,现在国内还没有开放到拍两个男人床戏的地步,所以我怎么可能拍过!”即使拍也是和女的。 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我对上官云做的一切,算是强暴吧,我不怕负什么刑事责任,我只是怕他会生气,甚至,恨我。 “不过,”夏沫宸的声音又电话里响起,“我觉得,你刚才要要做的那些都是浮云,最重要的是一句‘我爱你’吧。” 我又愣住了。 “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所有女人眼里男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对和自己上床的男人都特别在意,男人也是一样,你要做的不是什么买补品买药,而是告诉他,你爱他,不会因为得到了就不再珍爱他,这才是主要的吧?”夏沫宸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据调查,上完床后记得说我爱你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以分手告终。” 我握着电话的手捏紧,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是却是极有道理的。 挂掉电话,我回到房间看着上官云苍白的睡颜,伤害他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是真的,爱他。 我想,那就是爱。 其实我说不上来爱是什么,应该也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只一眼就认定,一眼就足以万年的感觉。 我对他,就是这种感觉。 上官云这一睡就睡到了后半夜,他醒了,不是自然醒的,是被我吵醒的,也没准是疼醒的,因为我正在给他上药,至于上药的地方,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 我为了给他上药,他只能侧躺着,我跪趴在他的身后,对着他的伤口一点点地上药,药是刚才我让夏沫宸送来的,我本来想自己去买的,可是我又怕上官云醒了跑了,这种场景电视剧里经常见,我也不能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去买,因为这药实在难以启齿,只能请夏沫宸帮忙。 上官云睁开眼,依然是侧躺的姿势,他只能微微侧过头看着我的动作,他的眼神极冷,即使他不言不语,不动不闪,可是那样的眼神,还是让我的心揪得一疼。 我满目柔情地看着他。 上官云淡淡别开眼,依然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向旁移开了些,他移动的地方不多,却足够躲开我为他上药的手,我看着我们之间的这条缝隙,好像一条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我把刚才买来花旗参乌鸡汤放到他面前,他睡了这么久,应该是饿了。 他也不推辞,坐起来端过来就开始吃,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直到他吃完整整一碗,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吃完参汤,他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躺下继续睡觉。 真的,一眼都不肯看我。 我看着他单薄的后背,雪白的身子裸、露在外,我拿起毯子给他盖上。 毯子刚碰上他,被他嫌恶地挥开。 “现在才来盖被子,还有什么意义呢?”上官云的声音冷漠讥讽。 我僵了僵,毯子还是盖上了他的身,在他又要伸手挥开的时候,我抱了上去,从后面拥住他。 上官云也僵了下,僵硬着身子没有动弹。 “我爱你。”我看着他道,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好看苍白的脸。 上官云听到我的话又是一僵,好在脸上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心底松了口气,眼睛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爱你,所以看到你和刘佳佳来宾馆开放会生气,看到你和两个女人一起3P会失控,因为我爱你,对不起。” “3P?”上官云的脸上有些动容,像是嘴角抽了下。 “对不起。”我又说了次,然后松开他,在他的身侧躺下。 也许过了今晚,我和上官云就连陌生人都不是了,我只能这样,贪恋着最后的一点温存。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很想念冰毒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身旁的上官云动了下。 “你说的,是真的吗?”上官云的声音轻轻传来。 我愣了下,他问的是哪一句?我爱你?他在怀疑?我茫然地侧头看着他。 上官云背对着我,没有回身,还是又问了次,“你说你有人格分裂,”他顿了顿,“刚才的你,很不一样,很……残暴。” 看着他好看的后脑勺,我思忖良久,点了下头,“嗯,是的。”他,会把我当作疯子看待吧。 上官云转过身看着我,脸色已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渐渐有了红润,甚至脸色带了些莫名的粉红。 我期待地看着他。 上官云看了我一会儿,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冷漠,他静静地闭上眼睛,噙起嘴角,“累死了,睡觉吧。” 他离得我很近,很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我们就像一对夫妻一样并肩躺在床上睡觉。 他,没有排斥我。 这一觉我睡得很死,确切来说是我不愿醒来,我怕醒来之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上官云不在我身边,或者他已经消失了。 当肚子第七次发出饥饿的抗议时,我不得不睁开眼,同时也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上官云躺在我身侧,静静冷冷地看着我,目光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他依然没有穿衣服,还是昨晚的样子,连姿势都和昨晚一样,我怀疑如果我始终不睁开眼睛,他是不是打算这样呆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这个词听起来真美好。 我睁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好吧我承认,我在看他雪白诱人的身子。 “想吃吗?” 我听到有人这样问。 我忙不迭地点头。 “没门!” “……”我无语地看着上官云,然后,开始脸红。 “我饿了。”上官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十分大爷的样子。 我忙着下床套上一条裤子,叫服务员帮忙买来些吃的,昨晚夏沫宸送来的凉了,不能吃了。 吩咐完以后,我没有再锁门,回房间红着脸看着他。 上官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被上的那个人是我,你脸红什么?” 亲,你不会懂的,一个人脸红不一定是因为害羞,也可能因为兴奋啊啊啊! 我一下子扑上去,对着他好看的脸就是一顿狂啃,啃完之后,我埋首在他颈窝。 “我爱你!” “嗯。”上官云淡淡应了声,没有排斥,也没有嫌恶! 我看着他依然全裸雪白的身子,有些踟躇,“你不穿衣服吗?”虽然我喜欢这样看,可是一会儿服务员就会送饭来了。 上官云微微扭头,淡淡地看着我,“你不对我负责吗?” 我有点懵。 “你不应该对我负责,然后弥补我吗?”他又问了句。 我觉得我的IQ好像一下子被人全偷走了。 “所以穿衣服这种事情应该你来。” ……所以他一早就醒来不肯穿衣服,是因为等着我给他穿? 我又无语又兴奋地捡起他的衣服给他一件件穿上,他就那样躺在穿上,偶尔配合地抬抬胳膊伸伸腿,然后就不愿意动弹了,摸着他光滑的身子,我感觉又有点兴奋,不过想到昨晚我那样伤了他,再不敢冲动胡来了。 似是看出了我的兴奋欲望,我总觉得上官云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我,确切地来说是在挑逗我,然后又一脸淡然无辜地看着我,若无其事。 ……我任劳任怨地给他穿好衣服,他的衬衫已经被我撕成一朵花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把我的衬衫给他穿,里面我还穿着一件短袖,虽然这季节穿短袖有点楚楚“冻”人。 等服务员把饭菜送上来,一脸暧昧地打量我们,我红着脸把她送出门,回头看上官云倒是一脸淡定,靠在床上,后面倚着枕头,看了看我,然后张嘴—— 30.搞基的幸福生活 我乖乖地盛起一勺粥送上,皮蛋瘦肉粥熬的相当不咋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喝这个,我一勺一勺地喂着,直到他把所有食物都吃完,他才终于闭上嘴巴。 “渴。”上官云冷冷吐出一个字。 我屁颠屁颠地把水送上,吹了吹,就怕烫到他老人家。 他又看了我一眼,张嘴。 我送上杯子小心地喂着。 看着他喝水的样子,我的心里扑哧扑哧地冒甜水,心里甜甜的,似是都要融化了。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这间房间里没有出去过,我担心他的伤,所以我们都没有去上学,其实这只是官方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我舍不得这段只有我和他的日子。 终究是有上学的那天的,上官云一如既往地睡觉,就好像双目都没有发生过,除了我依旧得伺候他。 他睁睁眼皮,我知道他饿了,面包候着,他吧嗒了下嘴,渴了,脉动准备着,他动了下身子,想去厕所了,后面跟着,之后他依然若无其事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我总想我们这算什么呢?他到底是接受我了,还是不打算接受我,其实他就算不打算接受,只是想一直这样利用我,一直耍着我玩,我也是甘之如饴的,毕竟是我欠了他,可是我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让我尘埃落定的答案。 这几天放学都是我先去食堂把饭打回来,在教室喂他吃完,然后才一起回寝室,今天我需要知道我的答案。 放学铃声一响,上官云抬抬眼皮,不情愿地直起身子,吧嗒了一下嘴。 “饿了。”他淡淡地瞥着我。 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他。 上官云也这样由着我看,冷淡漠然的眸子打量着我,良久,他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满是嘲笑。 “到底是薄情的,才这么几天就没有耐性了?懒得伺候我了?那就滚,离我远点!”他嫌恶地甩了甩袖子,站起身就要走。 我忙着拉住他,他嫌恶地又要甩开,我干脆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我没有不愿意伺候你!”我抽空用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两桶泡面,“今天先委屈你吃泡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上官云看着泡面皱了下眉,接着眉头紧皱地看着我,“想说什么?”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什么,刚才我自言自语排练了半天,愣是没出什么结果。 我想了想,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嘴里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包子。” “……我不是说长相……” “性格吗?”他又瞥了我一眼,“人格分裂的包子。” “……那你讨厌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吧。”他的表情十分得瑟。 “那你觉得,和我这种人在一起,你能接受吗?”说完我自己都无语了,我不是想要答案吗?我不是想要表白吗?我这是说了句啥子话啊!这样他要是会接受我,那奥巴马就真会条骑马舞了! 上官云又是那样瞥着我,点点头,“能啊。” ……其实奥巴马跳骑马舞是真的吧? “所以,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 “唔。”上官云点点头。 一时间我茫然了,我就这么就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呢? “那个,我觉得有点不真实。”我尴尬地抓着头发。 上官云低头看了看我,然后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腰,低头吻了下来,我愣住了,由着他在我嘴上一顿啃。 啃完之后,他拉开距离看着我绯红的脸,“有真实感了吧。” 我傻傻地僵着,回答不出话,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吻我…… 我感觉脚下好像不是教室,而是天空中的云,轻飘飘的,软绵绵的,让人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下次,我一定不让你在上面!”上官云恶狠狠地说了句,然后拉着我就走。 我茫然地跟着他,好半晌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有下次?我感觉我又兴奋了。 上官云显然瞧不起我的泡面,又不想去外面吃,干脆拉着我一路回了他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每次上官奶奶看见我,就像狗儿看到了骨头…… 上官云一进门就钻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准备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准我和奶奶进去帮忙,结果就是上官云端着一盘盘比花儿还娇美的菜肴放在桌上,色香味那叫一个全啊。 我两眼有些放光,同样放光的还有上官奶奶。 我抄起筷子就开始吃,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饿死鬼投胎,和上官云温文尔雅的动作鲜明对比,上官奶奶更夸张,盯着一盘菜足足十分钟才舍得动筷子。 上官奶奶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地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小风,真是太感谢你了!” “谢我?为什么?”菜又不是我做的,再说我做的连不正常的人都不吃,何况正常人。 “你可是不知道啊,我们家阿云小时候可会做菜了,不过越长大越懒,想让他做顿饭比登天还难,今天要不是你,我还没这个口福呢!”上官奶奶撅着嘴,一脸不满。 上官云看也不看她,彻底无视,专心吃着饭。 “真是不孝孙!”上官奶奶狠狠瞪了他一眼,“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不是我娘。”上官云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他的意思就是承认我是他媳妇了是吗?我感觉脸上又热了…… 上官奶奶顿了顿,又继续发表不满,“我是你娘的娘!” “确切来说也不是。”上官云头也不抬一下,一副气死人不关我事的别扭表情。 可是,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奶奶一脸惊愕,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你娘的婆婆!” “过去式了,”上官云终于肯抬头了,他放下已经空了的饭碗,吧嗒了下嘴,“别拿历史当新闻。”他放下碗筷上楼。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什么是过去式?我听上官奶奶提起过,他的父母感情很好,对他很好,他怎么说的好像父母离异了一样?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禁忌,上官奶奶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吃着饭菜,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我收拾完碗筷,笔直地朝楼上属于我的那间房间走去,我知道上官云一定不在自己房间里。 果然,他静静地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出神。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句话也不敢说。 “明天我们去约会吧。”上官云突然吐出一句。 按理说我应该兴奋的,现在我的心情却瞬间跌入了谷底,他对于我这个新任男朋友这么淡定,是不是搞基老手了?女朋友我有过,男朋友我可是第一个,他呢?是不是也一样? “不愿意?”上官云挑眉看我。 “没有没有,”我忙着否认,不管怎么说,有约会总是好的,“去哪里啊?” ……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问:“压马路?” “……” 上官云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可行,点了点头,“然后晚上去唱歌吧,顺便把你介绍给我的弟兄认识。” 我感觉我的心就像被丢进了一个火炉里,一下子就热乎了,他不但带我见家长,还带我见兄弟去了?我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兴奋。 不过,他为什么不说带我去见他的朋友,而是去见“弟兄”,这个词,就像以前我称呼自己的弟兄一样…… 我甩甩头,甩开那些天马行空的思想,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和黑道有关系。 我起了个大早,开始一顿准备今天的约会,我翻箱倒柜的,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最后确定了穿一件天蓝格子衬衫,牛仔裤,我照了照镜子,看起来挺乖的。 唉,只能往乖巧萌呆方面打扮了,我实在和“帅”这个字不沾边啊。 上官云早就醒来了,支着胳膊躺在床上看着我滑稽的动作,薄薄的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我整理好了,开始给他穿衣服,我还没伸手,他突然伸手搂住我,对着我吻下来,我乐呵呵地迎上。 等我们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之后他才松开我,我有些呆呆地想,难道是每天早上必有的晨勃了? 正这样想着,上官云大手一推,推开我自己去穿衣服去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本来我还挺喜欢给他穿衣服的。 他不像我这么麻烦,光衣服就找了半天,他随便拿起一件蓝色外套穿上,然后开始穿裤子,我有些郁闷,他对我们的约会也太不重视了,我刚要发表不满,随即看到他的衣服原来是上次我们一起买的那套,我的小心肝顿时滋腻腻地甜啊,话说我买的那套早给我家天才弟弟了。 然后我们的约会就真的在——压马路。 不过最让我开心的是,他始终牵着我的手,虽然回头率有点高,且大多数都是女生,我还是很开心。 既然敢做同性恋,我就不怕别人知道,再说我看那些女生的眼光也没有排斥,反而很兴奋,好吧,这是个腐女猖狂的世界。 我悄悄扯了下上官云的袖子,“你说,如果张国荣活在这个年代,估计就不会自杀了。” “他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然后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因为人格分裂的色狼太多。” “……” 31.叫大嫂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间总说的那样,相聚的时间总是太短,我觉得我们同样的马路才走了七遍,天就黑了,该去和他的弟兄们见面了。 我停在包间的门口,心里有些忐忑,还不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上官云大手一推,门已经打开了,我僵在原地看着包间里的人。 他们看到我们进来,连忙整齐站成一排,谦卑有礼地低着头,跟当兵的似的。 人其实并不多,我细细数了数,还不到十个,只是他们的打扮……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是西装打扮,看起来价值不菲,一派正派的样子,可是我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他们像是临时去买的西装一样,风格大小完全不合适,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不觉得好笑,相反,我感到害怕。 即使他们换了衣服,可是他们的发型没有变,有的是黄头发,有的是红头发,有的干脆是光头,不像不良少年,就像社会上的痞子,可是和痞子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神,他们拘谨却明显狠厉的眼神,即使他们竭力克制着。 还有,他们的纹身,即使他们穿着长袖西装,可是还是有些花纹从脖子手腕间露出来,有的是龙,有的是虎…… 一般混黑道的人都会纹身,因为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时候一个气魄的纹身,在气势上就可以压倒别人,我也曾有过纹身,那是黑色的麒麟,纹在胸前,活灵活现很是好看,只是在我戒毒的那段时间,被我不打麻药的情况下活生生洗掉了。 我潜意识里想去看上官云,他的身体我也见过,他没有纹身,那么说他其实并不是黑道的对吗?他的这些朋友只是纹身来玩的…… 是这样吧? 上官云却以为我是紧张,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俯身到我耳边,“你不用勉强你自己迁就他们,应该是他们迁就讨好你。”他的神情,那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坐下,那些人才敢坐下。 “叫大嫂。”上官云淡淡地拉着我的手宣布。 “大嫂!”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我:“……” 黄头发的男人去点歌,上官云摆摆手,没有要唱的打算,他侧头看着我,“你去唱吧。” “唔,还是算了吧。”我羞涩道。 “去吧,正好你唱歌我还没听过呢。” 看着他期待的眼睛,我羞涩地接过话筒,怯怯地站起来。 “嫂子,你要唱什么?”黄头发男人问道。 我想了想,点了首我老爹最爱听的歌。 我看到上官云嘴角抽了下,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清了清喉咙,趁着前奏喝了口果汁润润嗓子,然后——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我听见了一个两个倒地的声音。 一曲唱完,我看到只有上官云一个人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不过那只是外表,至于内在……不得而知啊。 上官云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抽筋的不只是嘴角,而是整张脸了。 我心下感动,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是因为我的歌声动容吗?” “你的歌声……无法让人不动容啊!”他看着我,纠结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怒,“你真的是用话筒唱歌吗?你真的是在唱歌吗?你是在弹棉花吧,用嘴弹!” “用像棉花一样,温暖人心吗?” “是像弹棉花一样,惊天动地,生不如死!” 我看着在场其他人,他们所有人整齐划一地面对着墙壁,死活不回头。 我心满意足地放下话筒,喝了一大口果汁润喉,酸酸的,是柠檬汁。 “你如果加入歌坛,也许就没有吴莫愁什么事了。”上官云又给我倒了杯果汁,也给自己倒了杯。 包间的门被打开,刘佳佳踩着最少八厘米的高跟鞋婀娜地走进来。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上官云,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也很意外。 “佳佳,你怎么来了?”上官云把手中的果汁干脆递给她。 刘佳佳没有坐下,顺手接过果汁,晃着被子里的液体若有所思。 “找人。” 找人?我有些发酸,是来找上官云吗? 她看了我一眼,挑了下眉,“你不过你在这,那就肯定在这里了。” 我有些懵,难道她是来找我的? “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她一下子坐到我旁边,抬手就搭住我的肩膀,“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还不够久啊……亲,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你是我情敌的说,而且我们家上官云还亲过你,并且是在亲我之前! 上官云皱起眉,端起果汁就要喝。 “阿云等等,”刘佳佳突然伸出手拦住他,“别喝,这是柠檬汁。” 上官云挑眉,将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 额,柠檬有罪? “你讨厌柠檬?”我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是讨厌,”刘佳佳替他答道:“阿云对柠檬过敏,上次他不小心吃了一点点柠檬,就全身长满了红疹子,还高烧不退呢。” 上次?那是什么时候?全身长满红疹子,那你一女的怎么会知道啊啊啊!我可不知道上官云有暴露狂的爱好! 我瞪着刘佳佳,狠狠地瞪着,瞪着—— 上官云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不识趣地响起来,他掏出手机,脸色顿时黯下来,我看到他刻意避开了我,不让我看到手机显示的名字,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音乐早就关了,他却把音乐重新打开,只是声音不大,却足够盖过他的声音。 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看神情,我知道一定出事了。 我无意识地拿起果汁喝着,想要掩饰心底的不安,上官云打了很久的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外套。 “包子,我有事先走了,你在这好好玩。” 不等我回答,上官云已经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离开。 今天,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么别扭,发生了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官云,与你而言,我可算得上是什么? “亲爱的小风,我来啦!”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了,门忽地又被人推开,能发出这么嗲这么惊悚的声音,除了我的亲亲弟弟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来。 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及响叮当之势迅速扑到我怀里,扬起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小风,你很可恶唉,来这里玩都不带我。” 我学着那些西装男人的样子看墙,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皓风学着我的样子,也看墙,并且神情十分虔诚。 我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端起果汁又喝了一口,余光看到皓风两眼直盯着我咽口水,好歹都是一个子宫里出来的,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重新倒好一杯递给他。 他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一样,开心地接过杯子,刚要喝,却又皱起眉头用力地嗅了嗅,然后撅着嘴放回桌上。 “怎么了?” “这里面有柠檬。”他委屈地看着我。 怎么又是柠檬啊,“你也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他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的偶像,他对柠檬过敏,所以我决定再也不接触任何和柠檬有关的东西了。”他说得大义凛然。 好吧,柠檬真的有罪。 “哼,都这么大了还追星,丢人!”刘佳佳冷哼一声,事实上从出现她就一直瞪着他,好像有多大的仇似的。 “我的偶像可不是那些只有脸蛋的明星!”提到偶像,皓风一下子认真起来,连表情都十分严肃,“他是我在美国上学时的学长,他不但长得帅,而且还是个大好人,他家里本来是混黑道的,后来他硬生生地帮着他爸爸把公司势力漂白了,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手下,只是他原本是在贵族学校上学的,不知道为什么转学了……”他的表情十分失望,甚至沮丧。 这让我对他的偶像有些好奇,我家弟弟已经很天才了,能让他这么崇拜的人,一定不是人! 刘佳佳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可以瞧不起我的偶像!”皓风严肃地看着刘佳佳。 我揪了揪他的衣服,“孩子,你偶像男的女的?” “男的啊。” “……其实,你也是gay吧?”唔,那我们岳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皓风:“……” 刘佳佳干脆站到了沙发上面,双手叉着腰,“你这种白痴,你的偶像肯定也是菜鸟!” 我无语地看着天花板,如果我就这么晕倒会不会很丢脸?可是看他们这样吵真心不如晕倒啊。 皓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咖啡就往嘴里倒。 刘佳佳大叫:“那是我的咖啡——” 现在已经全进了他的肚子了。 皓风将杯子放回原位,慢悠悠地抬头看她,伸出舌头把嘴角的残留也舔净,然后烂漫一笑,“味道还不错。” “你……我……”刘佳佳红了脸,“我大老远追你到这里,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她跳下沙发,抡起拳头朝皓风打去,皓风拔腿就跑。 刘佳佳是追着皓风来的?皓风能找到我我并不惊讶,他就是我一跟屁虫,可是如果刘佳佳是跟着他来的?不是来找上官云的吗? 我的心一下子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32.抉择 我打了出租车,为预防皓风知道我住在上官云家里,我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绕遍了才甩掉他,我可爱的弟弟还真有耐心。 上官云还是没有回来,踏进门,玄关没有他的鞋子,我把房间找了个遍,他果然不在。 上官奶奶从厨房出来,没有往常的活力,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很疲惫,“小风,你回来了,厨房里有吃的,你自己热一下吧。” 上官奶奶缓缓走上楼,这次我不只是有不祥的预感,而是心慌,恐怖的心慌。 上官云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感觉到更加恐慌。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坐在床上,等待,一直等待。 手机忽地响起来,我有些被吓到,愣了一会儿,我忙着拿起手机,手机显示的却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贺奇帆,你有事吗?”其实对于贺奇帆我是有些愧疚的,毕竟那次在KTV我那样伤害了他,可是现在时间不对。 “我在游乐园,你来找我。” 我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别说游乐园,连肯德基都关门了,他坐在游乐园看门吗? “我为什么要去?” “这是你欠我的!”贺奇帆说完,冷冷地挂掉电话。 我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拿起外套去了,索性上官云也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只会乱想,倒不如去看看他找我干什么,正如他说的,我欠他的。 当我到达游乐园时,我想过无数种贺奇帆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这种。 他安静坐在游乐园的那棵樟树下,他坐的不是游乐园里的长椅,而是轮椅。 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长了许多,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沧桑而又颓废,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我不敢置信,颤抖地走向他,“你的腿……” 贺奇帆闻声回头看我,冷冷地笑了下,“这不是拜你所赐吗?如果不是你那一凳子打断我的脊椎,我会坐这种东西?!”说着,他重重打了下轮椅的扶手。 “我……”是我吗?我竟把他害成这样…… 贺奇帆别开脸不看我,冰冷的视线触上停住的旋转木马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旋转木马是世间最残酷的游戏,永远都在追逐,却永远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听。 他忽地回头看我,“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喜欢了你,就不会变成这样,错的是我吗?” 我看着他,一时间相顾无言。 他突然闭上眼睛,有些苍茫地抬起头面对夜空,“和我在一起吧,三个月,因为你欠我。” 三个月?这代表了什么? “我只能再活三个月了,”贺奇帆看着夜空,幽幽地说道,“我有白血病,本来只是经常流鼻血,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就去做了检查,现在结果出来……只有三个月了。” 一时间我的脑子像短路一样,一片空白。 白血病,这个词离我是多么遥远…… “现在白血病已经不是不治之症了,你,你那么有钱……应该会治好的吧……”我有些慌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没有适合的骨髓,捐骨髓不像捐血一样简单,很难找到骨髓可以配得上型号的人,况且现在只剩三个月了,就算找到了,可能也来不及做手术了。”他的语气很悲凉,似乎不抱有任何希望。 “我不会让你死!”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蹲在他的跟前,“我会发动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去医院检查!” 他看着我,嘴角冷冽的笑意愈发明显,“虚情假意,你不过是不想这三个月和我在一起罢了。” “不是!”我低下头,低低地说道:“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贺奇帆看着我,说不出话。 这样看了许久,直到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看着终于回过来的电话,我看了眼贺奇帆,拿着手机到一旁去接。 贺奇帆冷冷地别开眼不看我。 我接通手机,还没说话,另一头上官云已经开了口。 “你去做什么了?”他冷着语气。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他的,只是现在我问不出口,也无法回答他。 “我知道你在哪里。”良久,电话那头又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我不想骗他,他知道更好。 “你会回来吧?”上官云问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安与期待。 我点了下头,想到他看不到,我“嗯”了声。 我又给晓泽和少寒打了个电话,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们马上发动全校的学生去医院,有谁不去,我就要他永远消失! 我知道贺奇帆的车一定在不远处,车里也一定有司机,不然以他现在双腿不便,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游乐园。 我推着他向他的车走去。 “岳随风,你真的很虚伪。”贺奇帆突然这样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一个有多重人格的人,怎么可能不虚伪。 我们到了医院,已经有很多同学来排队抽血检查,我推着贺奇帆进了一间病房躲着,我知道,现在的他一定不想见任何一个同学。 透过窗户,我看到韩宁宁捂着刚抽完血的手臂从抽血处离开,贺奇帆也看到了她,她当然也看到了贺奇帆,当然也看到了我。 她顿了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进来打招呼,径自向门口走去,红肿的眼睛证明她刚刚哭过,只是表情很是淡漠,就像从不相识的路人。 我知道的,她喜欢贺奇帆,即使得不到回报,可是交出去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有些事我们明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局。 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我忙着冲出去抓住她的手腕,“宁宁,你不留下陪贺奇帆吗?” “有你在,不需要。”她淡淡地抽回手。 “可你不担心吗?” 韩宁宁转过身来正眼看着我,我才发现原来她这样好看,好看到是个正常男人就无法对她不动心。 她冰冷着神色,凌厉的眼神让我不自觉退了一步。 “是的,我不担心。” “你骗人!你明明那么担心他!” “谁说我担心他?”她轻笑了下,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抓起她刚验完血的手臂,上面的针孔仍在,被我一抓渗出点点血珠来。 “如果你不担心,为什么要来医院?” 她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我来不过是为了继续留在一中,岳随风同学,不是你放下话说有人敢不来,你就会让那人从一中消失吗?我知道你现在和上官云在一起,吊得很。”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 病房里突然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回头,看到贺奇帆昏倒在地上,鼻下满是鲜红的血液。 韩宁宁终究没有走,和我一起在病房里照顾昏迷的贺奇帆,外面的人还在排队等待检验,我也验了血,现在只等待结果,但愿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合适的。 韩宁宁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只是坐在一旁出神,我看着她,不敢说话,我在害怕。 是的,害怕。 如果贺奇帆死掉了,我算不算间接凶手,虽然他白血病和我没多大关系,可是那种不安和恐慌让我害怕,绝症,这个词真的离我太过遥远了…… 直到凌晨,太阳隐隐露出些微光来,贺奇帆这才醒过来,我看到一丝光芒从韩宁宁严重闪过,但随即被冷漠取代。 贺奇帆躺在床上,有些无力地低垂着眼睛,虚弱的眼睛从我和韩宁宁身上略过。 “几点了?你一直没有回去吗?” “已经五点了,我们就在这里照顾你,先不回……”五点了!我答应过上官云一定会回去的,我竟然忘了! 我猛地站起身,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杯子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片。 “我,那个,我有事要去办,贺奇帆,我晚些再来看你……” 我忙着冲到门口,韩宁宁却拦住我,“你要留下陪他,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我知道!可……可是现在检验结果还没出来,贺奇帆现在也没事,我只是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我急着保证,只怕他们发现我的不对劲,我心虚地红了脸,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上官云没等到我会怎样,想到他,心揪一样得难受。 “什么事?我帮你。”韩宁宁毫不退让地盯着我,“你是回去找上官云吧。” 我没有回答,回头看了看贺奇帆,他别开脸不肯看我,我的心头一震,重新回头看着韩宁宁,“我很快就回来……” “让他走!”贺奇帆突然开了口。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贺奇帆猛地回头看我,狠厉的眼眶中是阴狠的血红,“岳随风,今天你离开,一定会后悔的!” 我后背一僵,我知道,这是抉择,在他和上官云之间做抉择,我选择了上官云,我不会后悔的。 我还是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急忙忙地回到上官云家,只一眼,我就看到他坐在阳台上,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茫茫然地望着远方。 我顾不得换鞋,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心头微微发酸。 “我……” “嘘——”他没有看我,只是笑了笑,“回来就好,不是我一个人就好。” 33.夜场相寻,阿云偷情 不等我说完,他突然一下子拥住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我的后背,“累了吧,洗洗睡吧,我帮你放热水。” 说完他蓦地松开我,一个人进了浴室,听到了他放热水的声音。 洗完澡,我主动挨近上官云怀里,红着脸搂紧了他的腰,手抚上那个伤疤的位置,因为这个伤,我有幸认识他。 我没有半点睡意,该告诉他贺奇帆的事吗?怎么告诉?告诉他我身为他的男朋友,要去陪别的男人三个月吗? “上官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些踟躇地抬起眼看他,“我因为一些事暂时离开你,只是暂时,你会原谅我吗?” “离开我去陪贺奇帆吗?”上官云闭着眼睛说道,语气很平静,没有半点涟漪。 我僵了下,突然觉得无论他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不会开心,我难道要他笑着把我送给别人吗? “也许,不一定是你先离开我。”上官云突然静静地说道。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是什么意思? 上官云睁了下眼睛,啄吻了下我的唇,笑了笑,“睡吧。” 我窝回他的怀里,只要有他在,终究是一夜好眠。 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几千号人里,居然没有一个对上型的,我终究是没有告诉上官云贺奇帆的事,我依然住在是上官云家,本来我还在为每天的出门找理由,可我却发现我根本没有找理由的必要,因为上官云也不在家,他都不在,我还需要和谁解释? 贺奇帆已经开始住院了,我能做的,只是坐在床边给他讲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还有为他的剥各种水果的皮。 我终于见识到白血病的可怕,我只是抓了下他的手腕,他的手腕顿时形成一大片淤青,久久不散,那样可怕…… 我无意识地削着手中的苹果,手指突然一痛,我忙把手指塞到嘴里。 该死,为了这个破苹果,我已经割破我三个手指了,十指连心,心呐呐呐呐! 贺奇帆躺在床上看电视,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嫌弃地伸手拿过我手中的刀子,“别削了,我不吃了。” “不行!为了那个破苹果,我已经牺牲三个手指头了!”这都是血啊,人血啊! “可是等你削完,还能吃吗?” 我看了看手中的苹果,好家伙,和世界地图似的,还是红色的地图,我撇着嘴把苹果扔了,低下头装鸵鸟。 贺奇帆坐起身来,抓过我的手检查伤口,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突然的温柔,他低下头,轻轻吻上我的手指,我一惊,猛地抬起头,看到贺奇帆帅气的脸孔瞬间放大,吓得我连忙起身,被身后的椅子绊倒,摔倒在地上。 我揉着某个不好说的位置站起来,我可怜的臀部啊,这是你第二次在医院受伤了,看来你和医院真是八字不合啊。 不过还好,没吻到。 哎?贺奇帆要吻我? 从这个问题中觉悟以后,我后退N米看着他,“你……” 韩宁宁买完午餐回来,我松了口气,从来没比现在更喜欢韩宁宁了! 她把午餐放在桌上,贺奇帆看向她,“宁宁,我还想喝粥,唔,皮蛋瘦肉粥好了。” 韩宁宁面不改色的打开袋子,“我买的就是。” “额,我突然想喝银耳莲子粥了。” 韩宁宁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我含泪看着韩宁宁出门,我的救星,救星啊,你别走…… 我无措地看着贺奇帆,嘿嘿地笑,“那个,一碗粥肯定不够你喝,你生病了,多喝两碗,我也去给你买哈。” 不等他回答,我忙着冲出病房,那速度,不是我吹,刘翔都得甘拜下风! 离开医院,我直奔了上官云家,他依然不在家,连上官奶奶也不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坐在沙发上等。 我听到扭动钥匙的声音,我忙着站起身,门被打开,一位大约四十岁的妇人踏进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身份,我断然猜不出她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因为我曾见过她,只是一眼,足以印象深刻。 妇人见到我也是一怔,像是正在想事情,有些走神,好半晌才轻轻笑了下,“你就是小风吧?” 我深深鞠了个躬,“沈阿姨您好。”上官云和我说过,他的母亲——沈曼。 沈曼点了点头,丝毫不忌讳地拉着我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小风,你爱阿云吗?” “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我一点也不想问为什么。 沈曼笑了下,“阿云应该也很爱你,不然也不会这样保护你。”她喃喃说道。 我有些奇怪,“这样保护”是什么意思?怎样保护?我有什么危险吗? “好好爱他,”她拍了拍我的手,“也许我不能给他的,你可以。”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留下茫然的我。 我拿出手机又给上官云打了个电话,难得的,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 这不是上官云的声音,我知道。 “上官云呢?”我问,对方在的地方很乱,有叫声有歌曲声,不是酒吧就是KTV。 “他在……不,他不在……”对方唯唯诺诺的。 “到底在哪!”我感觉我身体里又有些异样的骚动。 “……”电话明显被另一个抢了去,刘佳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岳随风你吼什么啊?想找上官云,就来夜色KTV36号包间。”说完立即就挂了。 我茫然地盯着手机,上官云在KTV?还和刘佳佳在一起?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握成拳。 我站在36号包厢的门口做深呼吸,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上官云和刘佳佳在里面乱搞怎么办? 唔,我要怎么开场?就说,“嘿,饭后来偷情吗?”额,不对,太老套了,就说“嘿,你也来偷情啊?”额,貌似我好像是来捉奸的,有了!就说“偷情吗?算我一个吧。”到时候看他们怎么回答我。 我很温柔很温柔地打开门,随即僵住。 包厢里最起码有三四十号人,里面全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打扮的十分不正经,这样的打扮却是我熟悉的,一个个衣衫不整,几乎每个男人身边都搂着一个小姐,至于那些小姐……额,你们还穿衣服干嘛?反正穿和不穿没什么分别。 我怔在门口,怀疑我是不是走错了。 有个男生认出了我,大喝:“嫂子来了!” 我:“……”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忙碌看着我,唱歌的不再唱歌,喝酒的不再喝酒,抽烟的不再抽烟。 那个男生小跑到我面前,“嫂子,你怎么来了?” 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上官云的这些朋友,他们是怎么把“嫂子”两个字说的这么自然的?我们是在搞基搞基搞基啊!至于这么淡定吗?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小姐立即风情万种地扑到他怀里,“阿炮,她是谁啊?你怎么丢下人家不管!你叫她嫂子?难道你们是……” 不等小姐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阿炮已经一巴掌打了上去,小姐愣了下,随即捂着脸乖乖回到沙发上嘤嘤地哭去了。 “上官云呢?”我没心思和他们纠缠,直接不如主题。 “云哥……他不在这里……”阿炮左右游移着眼睛,身子挪动着,似乎想挡住身后的某些东西。 “我再问一遍,上官云在哪里?!”我的情绪有些渐渐失控。 阿炮干脆仰头望天,无视我。 我绕过他。 原来这就是他不想我见到的,上官云坐在酒桌前和一名小姐正激情地拥吻着,那个女生并不是刘佳佳。 我就那样看着他们接吻,吻了有一会儿,上官云嫌恶地推开那名小姐,使得她跌坐在地上。 上官云通红着脸,桌上放了一堆空瓶子。 我的拳头重新握紧,这些天不见他,他就在这种地方鬼混吗? 那名小姐可怜兮兮地望着上官云,“阿云……” 醉酒的上官云似乎没看到我,只是瞪着她,“滚!你不是她,不是……给我滚!” 愤怒的火焰降了些,他说的,可是我? 上官云抬头,看到我怔了怔,严重浮过一丝心虚,但只是一瞬,他转过身继续一杯一杯地喝酒,余光扫到坐在地上的小姐,“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坐好!” “可是阿云你不是叫我滚……” “我叫你过来坐下!”上官云一声怒吼,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向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术一样,动也不敢动。 那名小姐怯怯地坐会他身旁,上官云一下子搂住她的肩膀,有些挑衅地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怒火就像英国的天气一样时好时坏,现在的我就处在一个怒火焚身的边缘,我忙着转过身不再看他,我需要离开,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我才刚踏出一步,几张陌生的脸孔挡住我,笑得不怀好意,“小弟弟,来都来了,干嘛走呢?” “对啊,留下玩玩嘛。” “弟弟,你是哪个学校的?放学哥哥去接你啊……”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们。 是了,以前我跟着爷爷的时候,爷爷手下的兄弟也是这样,不一定是同性恋,但一样男女通吃,上官云就算不是黑社会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在我发火之前,阿炮已经把他们拉开,“你们几个想死啊,他是云哥的人!” “那有怎样,以前大家又不是没有玩过阿云的人。” 如果说我现在是一颗C4炸弹,他的这句话就是导火线。 34.干柴烈火,裂爱分手 怪不得上官云对于我是同性恋一定也不诧异,原来他早就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断了!不只有女人,还有男人! 我相信我现在的脸一定比青青河边草还青。 我一拳打开眼前的人,随即转身一把揪住上官云的领子,竟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跟我走!” 上官云淡淡地看着我,不紧不慢地笑了,“你去陪着你的贺奇帆就好,别来烦我。” 我的手一僵。 他依然那样淡淡地看着我,“想救他吗?” 我顾不上听他说这些,事实上我也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去,我瞪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说,跟、我、走!” “想救他也不难,”上官云不理会我,自顾自地说道:“我的骨髓型号和贺奇帆完全吻合,”他定定地看着我,“可是我不想救他,我想让他死。” 我听不进他的话,注意力反被他脸上的五指印吸引了去,“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上官云刻意别开脸去,“不小心碰到而已。” 你是碰到了什么,才能撞出这么整齐的五个手指头印啊! 我还在揪着他的领子,手指触碰到他的脖颈之间,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 上官云闻言轻轻笑了笑,“你终于发现了。” “烧了多久?”上官云侧过头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笑了,“好像有一个多星期了,自从那天你去陪贺奇帆没有回来那晚开始……”他重心不稳,身子软软倒在我怀里。 我顾不得其他,拦腰抱起他冲了出去。 刘佳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二话不说跟着我就挤进了出租车,我懒得理会她,满心都是昏迷的上官云,索性由着她去了。 “阿云的妈妈回来了。”刘佳佳突然开口。 “我知道。”是沈曼,我已经见过了。 刘佳佳又顿了会儿才重新开口,“那不是阿云的亲妈妈,虽然阿云是刚转来的新生,可是他和我哥认识很久了,阿云的生母在他出生不到满月的时候就一个人去了美国,再没回来过。” “为,为什么?”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母亲抛下未满月的儿子孤身出国? 提到那个女人,刘佳佳顿时皱起眉,一脸鄙夷,“还不是那种最老套的电影情节,她嫌弃那时候阿云的爸爸太穷,就跟别人跑了!” ……果然很老套,我看着怀中昏睡的人,他就是这段老套电影里的受害者吗? “阿云的爸爸怕没有母亲对阿云的成长有影响,才和沈阿姨再婚,想给他母爱,所幸沈阿姨真的对阿云很好,甚至为了他没有再生。” 唔,这点从开学那天在车上看到他们的相处方式就看得出来。 我握紧上官云的手,紧紧地握住,“后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哪有永久的秘密,有次沈阿姨出车祸,医院的血库不够,阿云想给她输血,却发现他们的血型完全不符合。” 我想,那时候,上官云的心里一定很疼。 “现在,她回来了。” 虽然刘佳佳没说是谁,可我知道,她说的是上官云的生母。 “她是来带上官云走的?” 刘佳佳没有再说话,而是叫司机停了车,自己二话不说下车就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渐渐不安。 我扶着上官云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这些一定和上官云的生母有关,我扶着他回到房间,药刚才在路上已经给他买好了。 躺到床上,上官云朦朦胧胧醒来,让我有些不确定他晕倒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醉酒,不管因为哪个,发烧是真的,药总是要吃的。 “我不吃。”上官云一把挥开我的手,有些像闹别扭的孩子。 “听话,把药吃了。”我稳住杯子,还好没掉下来。 上官云扶着头坐起身,我忙过去帮他按摩太阳穴,几乎是我触碰上他的一瞬间,他立即躲了开,仿佛碰到一件多么恶心恐怖的事物一样。 他这一躲,我感觉心从头彻尾地凉。 上官云对于自己的动作也怔了怔,随即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包子……岳随风,我们分手吧。”他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平静得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分手?我甚至觉得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在一起过,怎么就分手了? 我笑了笑,觉得杯子里的水不太热了,忙着给他换了一杯,“来,先别说话,把药吃了。” “吃了也没用!”上官云干脆抢过杯子和药全数摔到地上,“我说我们分手吧,我腻了!” 腻了腻了腻了腻了—— 分手分手分手分手…… “我不同意!”我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上官云苍白着脸看着我,笑得猖狂邪魅,“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交往也是两个人的事情。” 他残忍、决绝地看着我。 他眼中的坚定,让我知道他不是在怄气,也不是随口说说。 他是真的——要分手。 我闭上眼睛,忍住盈上来的湿意,再睁开眼时已是猩红一片。 “好,我答应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上官云的身子也是一僵,眼眶和我一样泛起红色来。 “但是!”我深吸了口气,“最后满足我一次,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 说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扬手一撕,他的衬衫已经尽毁。 他伸手想要推开我,我抓住他的手,将他的双手反剪到他的身后禁锢住。 “岳随风,你是不是又不正常了!” 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我吻住他,大力地吸允着,我爱他,我只想爱他。 我的手指触上他胸前的朱红,轻轻揉捏,我听不到上官云的反应,我干脆松开他的唇,吻上他左胸的朱红,令一只手揉捏着他的另一个红点。 “嗯……” 我满意地听着从上官云的喉间溢出喘息。 趁着这时候,我悄悄松开禁锢着他的手,缓缓下移,戳碰到他的身后,不给一点前奏地伸进一指。 上官云脸色顿时惨白更甚,他猛地睁开迷离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岳随风!” “爱不爱我?”我手上开始动作。 上官云硬生生地别开脸去。 我又塞进一指,目光紧紧锁着他,唇齿依然流连在他的胸前,“爱不爱我?” 上官云死死地咬住下唇,将喉间的喘息声生生地压住,苍白的脸上已经泛起了酡红。 我的手上感觉到了湿润,我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刚才的干涩难受,我又塞进一指,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 上官云迷离着眼睛,手无措地抓住身下的床单。 我的另一只手离开他的胸前,改用唇吻上,手指下移握住他的炙热,感觉到他又是一颤,喘息声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 我的两只手在他前后加快动作,直到他在我手中释放他的第一次。 我缓缓抽出他身后的手指,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我的分身立即刺了进去。 我听到我们一起发出满足的叹息。 我再也不可抑制地动了起来。 上官云的身子被我弄的上下摆动起来,他的身体被我顶得逐渐向上,头都顶到了床板,我扣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继续撞击。 我们的脸上溢满了汗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包含着泪水。 在最后的那一刻,我听到上官云在我耳边说—— “岳随风,我不爱你。” 我无力一笑,“我也不爱你。” 刚刚发泄完的又硬挺起来,继续刚才的动作。 不,我爱你。 所以我尊重你,我们,就这样,分手吧。 在上官云还在昏睡的时候,我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我知道,一旦回头,就会不舍。 再去学校时,我同桌的位置又空了。 有些人,即使不在了,日子也总是要过的嘛。 上课铃声响起,全班安静下来等着老师进来上课,唔,老师是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除了她肚子里的那一个,后面还跟着一个。 这个人估计大家都认识,校花嘛。 我看着刘佳佳淡定地坐在我身旁的空位上。 “姐们,我知道你崇拜我,可是好歹也得注意一下吧,上课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刘佳佳点点头,十分认可的样子,“我们班学习氛围太差了,你们班还不错,我要努力考大学,所以就来你们班听课。” 这点我也十分认可,我们班学习氛围是挺好的,可是…… “这是高三七班,你上高二。” 刘佳佳依然淡定,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看也不看我,“你记错了。” “唔,是吗?” “是的。” 好吧,就算我认可你的话了,可是刘大小姐,你就是这么考大学的?趴在桌子上睡觉?难道是这桌子有什么魔力,不然怎么谁在这谁睡啊。 虽然我对于她突然来我们班不是很关心,可是我真的很介意她这么粘着我,活脱脱是我弟弟第二代,吃饭喝水回宿舍,只要我离开这个班,她一定跟着我,连卫生间都不例外。 “唔,”我纠结着我裤子的拉链,无奈地看着背对着我的刘佳佳,“我要上厕所。” “我知道,你快点啊,我不看。”刘佳佳不耐烦道。 额,这不是看不看的问题啊。 “这里是男厕!”我忍不住提醒,她如果在门口等着就算了,她竟然都进来了,吓得那些男生一边提裤子就跑了。 “哦。”刘佳佳应了声。 ……好吧我放弃。 35.背向而走,不再回头 周五放假皓风说好了会来接我,有个弟弟神马的就是好,我只要背着包站在校门口等着就好了,我看了看手表,心里默数,3、2、1…… 一位大大大美女出现在我面前。 唔,老天爷,你不掉馅饼给我我也就认了,反正我爱吃的是包子,可是你也不用直接掉下来一个美女给我吧,我是gay的好吗? “亲,你怎么又出现了?” “送你回家啊。”刘佳佳说得理所当然。 我堂堂一大老爷们居然要一女的送我回家,她这是严重忽视我性别! “我记得路。” “我还没去过你家,请我去你家坐坐吧。”刘佳佳拉起我就走。 “额,我突然忘了回家的路在哪了!” “没关系我记得,我带你去。” “……” 天上掉下了一个美女之后,又掉下来了一个帅哥,一只大手突然出现,从我手中拿过书包。 皓风微微弯腰,与刘佳佳平视,“母老虎,我送他回家,就不陪你玩了。” 刘佳佳顿时怒红了脸,“你说谁是母老虎?!” 皓风直起身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中带着调侃,“难道你不像吗?” “你!”刘佳佳突然止住声,狐疑地看着我们,“你们真的在搞基?” 皓风大手一挥,十分鄙视地看着她,“一看你就是圈外人,我们这不叫搞基。” “那叫什么?” “搞对象啊!” “……” 刘佳佳僵了僵,一丝受伤从她眼中闪过,她垂下眼睛,“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尹森,记得好好保护他。” 皓风牵着我的手紧了些,撇了撇嘴,拉着我就走开。 皓风今天穿的是那套我送他的衣服,他毕竟刚刚回国,对于国内的气候还不太适应,家里的衣服虽然很多可是他还是不太满意,刚把行李放回家就拉着我出来逛商场了。 不是我吹,虽然我长得很像天津狗不理,可是我弟弟可是十足的帅哥,穿什么都好看,不到半个小时手里就都满了,唉,真是为国家棉纺织业做贡献了。 经过女性饰品区的时候,皓风走了进去,我有些奇怪,难道我弟弟有变装癖?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阿云,谢谢你送我这么多礼物。”一个很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喜欢就好。”这个声音更熟悉。 我转过身,看到了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他没了前几日的憔悴,像明星一样闪耀,仿佛是一切的放光点,只是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女生,一个我很陌生的女生,她紧紧地搂着上官云的手臂,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我和上官云分手的导火线吗? 没有想到会看到我,上官云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我看到皓风回来,下意识地我抓住他的手,仿佛他是我在汪洋漂泊中抓到的救命稻草。 皓风没有理会我,而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上官云出神,那眼神,跟猫见了老鼠似的。 那女生上下打量了下我,甜美一笑,“阿云,这不是你前男友吗?” 前男友?他就是这样介绍我的?这个女生也不介意? 我握紧了皓风的手,故意忽视上官云喷火的目光,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伸出手,“导火线你好。” …… 那个女生没有半点失态,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了,“导火线?我喜欢这个名字。” “嗯,很适合你。” “是吗?哪适合?” “外形。” “……”女生转身摇着上官云的手臂撒娇,“阿云,不是说好带我去吃东西的吗?我好饿,快走啦。”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皓风身上,再落在他的衣服上,这才拉着那个女生离开。 他们一走,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要抽空了一样,幸亏我抓着皓风,才没有跌倒。 皓风一向满心都是我,难得没有发现我的异状,惊喜地抓着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哥,那是上官云哎!” “我知道。” “哥,那居然是上官云啊!” “我知道。” “哥,那是真的上官云,不是仿制品啊!” “我知道……”我有些艰难地看着他,“你暗恋他?”唔,那我们岳家就真绝后了。 “那倒不是,”皓风一脸正经地否认,随即又乐开花,“可他是我的偶像啊!” “唔……”原来我弟弟那位通天彻地的偶像是他啊,如果他知道他的偶像被我压倒过…… 我打了个激灵。 我看着上官云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误会了,我很早离开岳家,皓风也一直在美国,我们的关系很少人知道,刚才我故意拉着他的手,他又穿着上次我们一起买的衣服,他一定会误会的,只是我不想解释。 算是,保留我最后的尊严吧。 他背对着我,越来越远,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没有侧目半分。 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据少寒告诉我,上官云已经来上课了,他建议我转学,听爷爷的去美国进修,可我拒绝了,该来的总会来,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 吃完早饭就要去上学了,我一向吃没吃相,可我现在却在运用之前学的礼仪课知识优雅地吃着早餐,原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想离上官云更近一点吧。 “哥,要不你别去上学了,过两天再去吧。”皓风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马上就快高考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聪明啊?” “可是,你确定你没事吗?”他狐疑地看着我吃饭的动作,“瞧你的动作,和惊悚片似的。” ……我这是优雅,优雅懂吗! 我不理他,继续吃饭,“上官云不是你的偶像吗?” “我决定了!”他一拍桌子,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的,“虽然他是我崇拜的偶像,可他伤害了我最最亲爱的哥哥,我不会原谅他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嘴里的饭咽下去有些艰难,我把饭吐出来,含泪看着他,“皓风,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吧?” 皓风咬着指甲羞涩地看着我,“讨厌,被发现了~” 我刚吃下去的早餐有点要出来的征兆。 回到学校,学校并没有因为我的几天没出现有什么不同,我回到教室,还是准备上课前的宁静,快要高考了,现在每个人都是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上官云果然已经回来上课了,他坐在座位上出神,对于我的出现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我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他,睡觉。 一阵轰动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睁开眼,看着几乎是全班的所有男生对着门口流口水,那模样,仿佛门口站着一只口水鸡。 “口水鸡”跟在李在仁身后,缓缓地走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走向上官云,倒像是他的同桌,也就是我。 “口水鸡……” 女生笑了笑,“不是导火线吗?又变了?”她伸出手,”我叫薛欣苑。” “唔,徐晓燕你好。”我伸手握住她的手。 “……是薛欣苑。” “缺心眼?哦,有事吗?” 薛欣苑干脆放弃了和我争辩,“随风同学,你有看到我的手表吗?” 我有点懵,“你的手表丢了,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在你没回来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用这张桌子,现在不见了,想问你有没有看到。” “唔,你都没有找过就直接来找我兴师问罪,你能未卜先知知道手表丢了?” “额,”薛欣苑顿了顿,轻笑,“刚才你不是去了趟洗手间吗?在那期间我回来看过,没有找到。” 我摸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你趁我不在偷翻过我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拿我的东西?” 薛欣苑一听顿时抱胸一阵轻笑,笑中鄙夷异常,“随风同学貌似没有什么值得我拿的东西吧?” 我摸摸鼻子,“谁说没有,说不定你偷看我裸照呢。” “……”薛欣苑一脸紧张,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随风同学,那只手表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它去了哪里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上扬不禁冷笑,“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你把我的手表藏哪去了,快点还给我。” 薛欣苑怔住,眨了眨无辜又好看的眼睛,双目含泪,“随风同学,真的是你吗?” 我忍不住翻白眼,“你不已经认定是我了吗?” 班上的同学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李在仁有些不耐烦,“想证明手表不是你拿的,把书包拿出来看看不得了。” “唔,为什么非要翻书包?说不定我放在身上了呢。”我好笑地看着他们。 薛欣苑一时语塞。 我看了眼上官云,他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了解我的,他知道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他们说的话漏洞百出,可是他选择了置之不理,置之不理的同时,也算得上是对薛欣苑的一种袒护。 我拿出书包丢给他们,他们毫不客气地打开我的书包把东西倒在书桌上,那块精致的女款钻表出现在我们视线中,那不是我的,我从不戴这么奢侈的东西,而且我没有变装癖,所以说,那是薛欣苑的。 他们天南地北地扯了那么多,终于找到重点了。 李在仁指着手表看着我,表情说不出的得意,“这你怎么解释?” 36.血色记忆,家破人亡 “没什么可解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么说你承认是你偷的了?” “不是。” “那它为什么在你书包里?” “唔,你说,会不会是它暗恋我的书包,自己跑进来勾引我的书包?” “……”李在仁嘴角抽了下,“你认为可能性能有多大?” “比奥巴马跳骑马舞的可能性大。” …… 李在仁瞪了我一眼,伸手要去拿起手表。 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皓风大步踏进来,抢在李在仁之前拿起手表,只是他的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 不同于上官云的俊美,皓风是可爱和阳光的代名词,只要他出现,女生恨不得集体去撞墙,只要他出现,绝对永远是女生注意的焦点。 皓风小心地把手表放在一个真空袋里,举止优雅,脸上挂着甜甜迷人的微笑,“你是教务主任是吧?”他看向李在仁。 李在仁皱着眉点了下头。 “下次破案这种事你就不要亲自出马了,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他“体贴”地摸了摸他发福的肚子。 李在仁顿时黑下脸,咬牙切齿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皓风一脸“我又不瞎”的样子,“可是你不知道现在搞基是一种流行吗?你去那些网站看看,全都是些耽美的小说游戏,男人生孩子已经不再是天方夜谭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倒把注意力转移到男人生不生孩子,而不是李在仁不能生孩子这个问题了。 “手表是金做的,去验验指纹不就知道是谁偷的了。”皓风说着就要把手表放在口袋里。 我松了口气,幸亏刚才我没有碰那块表。 “不用了,手表找到就好了,我不想追究。”薛欣苑皱起眉,就要抢过那块手表。 皓风闪过她,把手表放在口袋里,“那可不成,这是偷窃,按法律足够造成刑事案件了,可不能这样算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爽啊,老弟真帅,果然不愧是国际知名的危机处理专家! 薛欣苑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头垂得很低,“对不起,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也没有认为是随风同学偷的,我只是单纯地想找回手表而已,对不起。”她说得虔诚,动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当我看到上官云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在怀里安慰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了自己胸膛里破碎的声音。 上官云轻拥着她,柔声安慰着,“欣苑,别哭了,反正手表已经找到了,不如我再送你一只?” 那样温柔,温柔得陌生。 我背过身不愿意看他们亲密的样子,用力地咬住下唇看着皓风,“不用做什么指纹验证了,把手表还给她,我们回家吧。” 把手表放下,我拉着皓风就走,才看到刘佳佳一直站在门口,她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脸色瞬间煞白,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开了。 皓风向前踏了一步,看了看我,终究没有去追。 我想总有一天,刘佳佳的名字会出现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 我想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忘了看黄历,不然不会一连发生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已经够晦气了,家里还有更晦气的事等着我。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想知道哭笑不得是什么表情嘛,来看我就知道了。 老爸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身旁坐着老妈,爷爷坐在他对面,老爸抽完了一支又点起了一支,我老爸虽然不算有多英俊潇洒,可是还算健壮,可是现在再看,他两鬓的头发竟已花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看起来苍老憔悴。 看到我们回来,老爸看了我们一眼,又狠狠吸了大口烟,然后猛地将烟头丢在地上,任由烟头掉在羊毛地毯上,烧出烧羊毛的味道。 爷爷淡淡看了他一眼,抬脚将烟头踩灭。 老爸大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我和皓风一人一只手,“跟我回去!” 我看了眼爷爷,他依然坐在那里,搭在拐杖上的食指悠然地动着,他现在这么淡定,可我知道一旦我们踏出这个大门他就不淡定了,还会把我们也变得不淡定甚至蛋疼! 我回握住老爸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你!”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皓风忙抱住老爸,只怕他会动手打我。 我看着老爸,眼中的坚定毫不退却。 老爸,如果你相信我,就应该坚信我不会变成和爷爷一样。 如果你坚信…… 好吧我知道你从来不信我。 “跟我走!”老爸狠狠地瞪着我。 老妈也坐不住了,忙着过来站在老爸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想为他顺气。 我看了看皓风,然后看着老爸,依然摇头。 “你!岳、随、风!” 老爸继续咬着牙念着我的名字,我估计他又想到了金城武了。 “好!你们不走是不是!别TM后悔!到时候出事了,别想起你老子来!”老爸狠狠地瞪着我们,最后拉着老妈夺门而去,连外套都忘了穿。 临出门之前,老爸回头看着爷爷,恶狠狠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爷爷施施然地回视他。 “哼!”老爸冷哼一声,拉着老妈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我拿起衣架上爸妈的外套,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 “岳随风,”爷爷唤住我,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如果敢妄图逃离,一定会后悔的!” 我回头噙着笑看着他,“我亲爱的爷爷,你可以不要这个儿子,可我不能不要这个爸爸!” 我开门追出去,皓风当然会跟着我一起追出来。 我老爸不是什么有钱人,所做的职业不过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这次是为了找我们,开着自己的小红夏利来的,车的性能不咋的,开的也不快。 我坐上皓风的车,我不会开车可是皓风会,车驶上大路上,终于见到了我爸妈的车,皓风刚要加速追上他们,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拐出来的红色马自达,穿过护栏闯过红灯,在车行道上逆向行驶过来,速度之快仿佛是刻意的,飞快的车速疾速撞来,目标不是别的,而是我爸的车! 我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皓风猛地刹住车,却还是被弹出了几十米开外,而爸妈的车已经爆炸燃烧着,翻倒在公路上,满片狼藉,我看到爸妈被炸开的衣服肢体到处都是,血肉模糊…… “爸!妈!” 我和皓风忙着冲下车,在那片狼藉中翻找着,拼命地叫着。 “爸……妈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开倒翻的车门,头脑一片模糊,脑子中嗡嗡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机械地翻找着。 车座上满是模糊的血肉,我咬住下唇,颤抖地伸出手去触碰,满手的鲜血,这是……我爸妈的血! 爸……妈…… 我猛地一拳打到破烂扭曲的车门上,手上也流出和车里一样颜色的鲜血来。 我倒在血泊中,感受着爸妈最后的温度,意识渐渐混沌。 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我感觉身体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禁锢,猛然间,破体而出。 我觉得身体很轻,轻飘飘的,仿佛飞到了天上,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在云端,这条云路很长,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一个人都没有,我无意识地向前走,仿佛脑子中只有这一件事情。 走了很久,尽头却好像越来越远,我有些慌了,在这条路上跑了起来,拼命地唤着,我不知道我在呼唤什么,听到的,只是我的回音而已。 我听到耳边的声音很乱很烦,我想让他们滚远些,可是却根本看不到他们。 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在前,我急着跑向他们,渐渐清晰了,原来是我的爸妈…… “小风……” 我听到妈妈笑着叫我。 我急着跑近了些。 “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保护你弟弟……” “好好活着……” 不要!爸妈!不要! 我加快速度想要跑到他们面前,原本清晰的人影瞬间又远了,飞快地远离我,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不要,不要…… 我不做爷爷的继承人了,我会乖乖听话,乖乖考上学,乖乖做个正常人,爸妈,不要走好不好…… 周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拼命地跑,拼命地喊,却始终无法离开这里。 “岳随风。”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我忙着回身。 上官云站在不远处,身后是刺眼的白色光芒,他静静地站着,冷眼看着我。 “我不爱你。” 我努力抑制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我也不爱你。” 他也消失在了白色中,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连我,也消失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少寒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下床,然后打车回到了我小镇里的家。 家里很冷,很冷,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个家里的人死了,我的爸妈死了,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人了。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死,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地离开我,总觉得那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久到我和皓风都已经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无论以前他们怎么对我,怎么吵,可他们都是我的爸妈啊,家里再也没有老爸淡淡的烟草味,再也没有老妈可口的饭菜,没人打扫的房间会布满灰尘,冰冷的让人窒息。 37.嗜血分裂,相见路人 以前我常常幻想,爸妈不再吵架,等我和皓风都结婚以后,一群儿女围在爸妈膝下喊着爷爷奶奶,我们一起在樱花树下嗅着花香,可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老爸没有了,老妈也没有了,他们生我气了,丢下我不管了,也皓风也不要了,我没有爸妈了,再也没有了…… 我把自己关在这个小房子里,期间有几次少寒和爷爷派人来过,可是我始终没有应声,一连几天,我闷在房间里,等日出,等日落…… 岳随风!以前的你就是太懦弱,才会任人欺负,你的爸妈不是让别人害死的,而是死在了你的手里,这样懦弱的你真恶心! 如果你足够强大,就像当初一样强大! 和当初一样…… 当初…… “小风,你开门吃点东西。” 我听到晓泽的声音,不耐烦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门。 “小风,如果连你也出事了,你让皓风怎么办?”张少寒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这样,皓风也这样……” 皓风…… 我打开门冷冷看着他,“皓风怎么了?” “你终于肯出来了,快吃点东西。”晓泽忙着把手里的食物递给我。 我没有去接,冷冽的眼睛始终在张少寒身上没有移开半分,“皓风怎么了?” “你在屋里呆了多久,他就在门口坐了多久,和你一样,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我接过林晓泽手中的食物下楼去。 门口,我唯一的亲人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什么话也没说,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皓风一直低着头,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我吃完了一个包子,我又拿起了一个,抓着他使他不得不抬起脸。 皓风的脸苍白得厉害,身上烫得惊人,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白了,全是红色的,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睛都肿起来了,好看的脸颊也都凹陷了进去,嘴唇干裂脱皮出血。 我把包子塞到他嘴里。 他无意识地咬了一口,剩下的包子掉在地上,我冷冷看着他,没有侧目半分。 皓风也那样看着我,红着眼睛看了我很久。 “哥——”他蓦地哭出声,随即再也抑制不住地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有半点动容,我,不会哭! 我岳随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父母报仇,这场车祸瞎子也看得出来是刻意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会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经过调查,对方的马自达上带着炸药,所以爆炸性才会这样严重,我爸妈死了,那个司机同样也不可能活,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那个人想和我爸妈同归于尽。 我突然想到了高逸轩,我对她发誓说,毕业之前我绝不恋爱,否则出门被车撞,我没有遵守誓言,结果车祸真的发生了,只是死的不是我,是我的爸爸妈妈,是我害死了他们,原来这个世上誓言真的会应验…… 只是那个司机死了,事情就真的结束了吗?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感觉身体中的另外一个灵魂侵蚀着我。 我开始接手爷爷的事业,我要变强,保护我所在乎的人。 我总觉得,记忆中好像突然空白了一部分,有些事,有些人,好像突然间陌生了,好像突然间,不见了…… 爸妈的丧礼办得很简单,我知道他们不想和爷爷扯上关系,所以我不会用爷爷的钱为他们办多么盛大的葬礼,有些事情如果生来摆脱不掉,起码死后不用带走。 我重新回到学校,明明呆了三年的班级,我突然觉得很陌生,陌生得可怕,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不确定地抚摸着桌子,我同桌的位置空荡荡的,我抬头看着全班投来的目光,最后视线落在林晓泽身上。 “我同桌呢?” “……”林晓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难道我没有同桌吗?我的同桌……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是谁…… 我狠狠地握住拳头,让指甲嵌进肉里,想让自己清醒些,我抬头,班上的同学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些不耐烦和暴戾。 “上课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冷声命令。 老师进门来,和我的记忆中没什么变化,滔滔不绝自认为热情地讲着,听在我耳中却是一阵心烦。 门毫无预兆被打开,打断了老师的讲课,我懒得抬头,耐性渐渐流失,班上鸦雀无声,连老师也不再开口了。 “你没有喊‘报告’!”我冷冷开口。 那人没有开口,反倒向我的方向走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感觉心头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那人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请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就是我的位置。” 我一僵,好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让我心头的无名火瞬间放大,我抬头看他,那张帅气俊美的脸孔映入我的眼帘。 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心脏狂烈地跳动着,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我不是没同桌吗?”我看着林晓泽。 林晓泽心虚地别开脸不看我。 我的同桌拿出课本,我瞥到课本上写的名字——上官云。 好熟悉的名字…… “你迟到了。”我回过头不再看他。 “那又怎样?”上官云淡淡睨着我。 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从来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 “我是班长,我会惩罚你!” 上官云耸了下肩,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果然看到他瞬间白了脸色。 我危险莞尔,“老师不可以体罚学生,我不是老师,所以没关系吧?” 上官云似乎并不生气,而是苍白着脸色看我,脸上带着惊异,甚至,惶恐。 “你不认识我了?” 我没有接话,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因为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是一个十几年不见的亲戚,看着眼熟,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称呼什么。 我松开他的手,不再理会他。 “包子。” 我听到上官云又叫了声。 我僵了僵,他是在叫我吗?我没有做出反应。 “你还是你吗?你是不是又分……”上官云突然止住声。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上官云没有再说话,安静坐好上课。 老师忙着讲课,一句废话不敢说。 放学后,我一边走路回家,一边思考着车祸的事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是个女生。 这个女生很眼熟,我同样叫不出名字来。 “随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女生甜甜一笑。 “你的名字。”我开门见山。 女生一怔,随即笑了,“你忘了吗?我是薛欣苑啊。” “忘了。”我绕过她就要走,她伸手拦住我。 一个女生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挥开她的手想要继续走,她突然快速向我冲来,借助脚下的力跃起身一个回旋踢,踢中我的胸口,她的力道奇大,竟将我活生生地踢出几米远。 胸口震得发疼,我站起身,这还遇到一个武林高手了。 我拍了怕身上的土,笑吟吟地看着她,“腿挺厉害啊。” 下一瞬,我猛地禁锢住她的手腕,一只脚别住她,向前微微施力,逼得她不得不跪在地上,她穿的是牛仔短裤,雪白修长的腿露出来十分好看,被我这样一弄膝盖摔在地上,破皮出血来。 “岳随风,你居然打女生!”薛欣苑恨恨地扭头瞪着我。 我松开她,将她丢在地上,“别跟老子提什么不打女生的屁话,我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我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来是为了邀请你。” 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下周四是我生日,我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她把一张邀请卡丢到我脚边。 我捡起来收在书包里。 薛欣苑的生日会在海上游轮上举行,热闹豪华的程度让我觉得习近平继任国家主席也不过如此,金碧辉煌,就像皇宫一样,来往宾客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打扮得耀眼非凡。 来这里之前,我打探过薛欣苑的来历,她家居美国,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富二代,与我们岳家差不到哪去,父亲是个集团总裁,有钱有势。 不止我,连皓风、刘佳佳、韩宁宁也受邀而来,皓风说参加这种宴会不可以穿牛仔裤,好吧,如果非让我穿休闲服也不是不可以。 从我入场开始,所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我睨了他们一眼,不予理会。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上官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命里八字不合,而今晚的女主角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旁,一身淡紫色的公主泡泡裙显得她可爱迷人。 庆生会从晚上九点开始,会在海上周游一遭,第二天回港,游轮上有准备好了的客房,累了可以直接去住。 厅堂里的舞曲吵得我头疼,我躲到甲板上去看海上夜景。 动用爷爷的关系,我查到那辆马自达的车主是一个叫李三军的男人,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好赌,我查到他之前在地下赌场欠了人家三百万的高利贷,马自达毕竟不是什么好车,所以他家也算不上有钱,三百万足以要了他整个身家。 38.醋味横生,商场抢夺 爷爷的手下也有几家地下赌场,高利贷都不傻,不会白白把钱借你,一般都会要你的房产证或者其他来抵换,还不了钱,赔房子,赔一只手。 李三军的房子并没有被收走,高利贷也突然被人还清了,不止这样,李三军妻子的账户上还多出了两百万。 这样的情节太狗血,却也足够让我推算出事情的大概,是有人故意杀我父母! 我问过高利贷的人,他们说替李三军还钱的人是一个男人,光头,叫光叔。 他们没有光叔的照片,只能大概形容一下,我不知道光叔是不是真名,只是光头这一点也勉强算个标记。 “是不是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跳舞,觉得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躲来这里?”轻蔑的嘲笑声从我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看她,有些不耐烦,“薛欣苑,你安静会儿。” 薛欣苑干脆走到了我的面前,漂亮的眼睛逼视着我,“上官云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没人和你抢。”我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你以为我会信你?” “如果你再烦我,我就把你丢下海去。” 薛欣苑嗤之以鼻,似乎根本不相信我敢这么做。 我懒得理会她,想回到船舱找间房间睡觉,她又伸手挡了过来,这女人,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抓起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拎起来丢进海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岳随风不敢做的事情。 薛欣苑在水里挣扎着,原来她是不会游泳的吗,我反而有些开心,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窒息的样子我就越兴奋,浑身的细胞都兴奋活跃起来了。 一个身影突然从我眼前一闪,跳了下去,我瞬间怔住了,我认识这个人,他是上官云。 看着上官云焦急的样子,我感觉到了更加强烈的嗜血兴奋,就让他们一起死了吧…… 显然上天没有听到我祈祷,上官云会游泳,他抱着薛欣苑抓着游轮上的绳索爬上来,在他们抓上绳索的那一瞬间,我有一个念头,想将绳索砍断。 我终究没有那么做,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那绳索是钢链,我弄不断。 我突然很不想看到上官云那张脸,仿佛是无比的厌烦恶心,可我似乎又没什么其他去处,我看了看深夜中蔚蓝的海水,想也不想跳了下去。 从这里到岸上并不远,游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还是在家里睡觉舒服,我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醒来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爷爷的公司出事了。 我端正态度进书房,爷爷和皓风已经在书房里等我了,爷爷示意我坐在皓风身旁,递给我们一人一份名单。 “这些地点最近都出了些乱子,不是有人去捣乱,就是厂家拒绝供货,甚至有些货物已经被警方没收,场地也被查封了。”爷爷介绍著名单上的情况。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警方不会无缘无故找上岳家,应该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皓风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拿出了一个危机处理专家的风度。 爷爷点了点头,“有人对岳氏进行了经济封杀,银行拒绝岳氏的贷款,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理?” “既然有人故意针对岳氏,那要回被封的场地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已经重新订了一批货,现在必须马上收购新的场地来弥补岳氏的损失,暂时拖延时间,缓解危机。”皓风有条理地分析着。 爷爷满意一笑,“我已经调查到‘爱情酒吧’要低价转让,你们今晚去找‘爱情酒吧’的老板谈谈转让的事,用来做我们的新场地。” “我们?”皓风诧异地指着自己。 我点点头,“好。” “好?”皓风的表情更加惊愕,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哥?你没事吧?你不是向来最反对爷爷的事业吗?” 我同样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反对?这样好又这么快挣钱的事业?” “哥?你没事吧?”说着,皓风就要触摸我的额头。 我条件反射地躲开,习惯性地皱起眉。 “哥~”皓风扁着嘴巴,委屈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我看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 我站在爱情酒吧门口,看着客源滚滚不断,人山人海,我有些不明白,生意这么好怎么还转让? “皓风,你知道这里转让的原因吗?” “老板全家要移民。” 原来是这样,看着里面热闹的景象,我从门口看门的服务生手中接过面具,走到里面的繁闹中。 我才刚进去,突然被一个人扯住,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进一个包厢,我反射性地想反击,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地方,我来这里是为了办事,还是不要惹事才好,况且我也不认为抓着我的这个人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着那人怒气冲冲地把门反锁,我干脆坐在沙发上,冷眼睨着他。 “上官云,你干嘛?” 上官云怒气冲冲对瞪着我,好像我欠他几百万似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上官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怒火,“你说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男人跟着别的男人进酒吧也就算了,穿得‘清凉’一点也勉强可以接受,可他进的偏偏是一个同性恋酒吧,他还能忍得了嘛!” 我听着他说话的内容,大脑瞬间超负荷旋转八百圈,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怪不得我刚才在外面一个女人也没发现。 我对他笑了笑,“忍不了别别忍了,又不是忍者神龟,你和我生什么气?” “你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就是我生气的原因!”上官云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又仔细想了想,这个上官云一定去参加过什么绕口令口技大赛。 “那你继续生气好了。” 我站起身就要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他抓住了手腕,我的手腕被他抓得微微泛红。 “岳随风,你爱过我!” 我点点头,“嗯,现在不爱了。” 我对他笑了笑,开门离开。 酒吧老板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强人良姐,办公室除了我们之外,还多出了一些人,领头的人有些眼熟,昨天在薛欣苑的游轮上见过,是个四十多岁的三人,我见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发型太丑,不配他脸型。 皓风悄悄附耳到我耳边,“哥,他们也想收购爱情酒吧。” “价高者为胜,岳少爷,我们已经出价到两百万了。”那个丑男人得意地看着我。 良姐在商界很有名,以她的经营手段和策略,爱情酒吧不应该只是如此的小局面,两百万,不多。 “我出双倍的价格。”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这样的价码不会太高了吗?”上官云和薛欣苑走进来,薛欣苑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臂。 而上官云,又是那样冰冷冷漠的神情,就像,我的仇人。 丑男人站起身恭迎两人,两个人坐在我对面,薛欣苑妩媚一笑。 “随风,我们又见面了哦。”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这么熟。 我甚至没有看她,直接看着良姐,“良姐,价钱满意吗?” “你这样太任性了。”上官云忍不住开口。 我斜眼睨着他,“这是商业竞争,又不是选班长,你以为只要拉人票就够了?价高者为胜,”我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丑男人,挑了下眉,“这不是你说的?” 上官云叹了口气,“五百万。” “七百万。”我端起红酒喝了一口,皓风紧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以岳氏现在的情况,七百万足够让岳氏风雨飘摇了。 良姐转头专注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么做值得。 “你疯啦!”那个丑男人瞪着我,“你花这么多钱买它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当然是用它赚钱了,钱呐!你不要?” “好!”下一秒,丑男人的手枪已经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好你个要钱,现在看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要钱。”当然扼要有命去花。 我再度拿起酒杯喝了起来,抬手示意皓风以及我们的手下不要妄动,这里的酒还真是好喝。 我侧过头看着这个丑男人,“你哄小孩子啊,拿一把没有子弹的破枪就像吓唬我,别开玩笑了。” “没有子弹?!”丑男人惊呼。 “当然,如果有子弹,你还敢这么大胆地抵在我的头上吗?当然只是充充样子。”我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 “好!我就让你看看有没有子弹!”丑男人伸手就要拆子弹。 正中下怀!他刚把子弹拆开,反被我以更快的速度反拧住他的手腕,夺过他手中的枪,下一秒,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风水轮流转,大叔,出来混不只要有身手,还要长脑子!”我松开他,将手枪放在桌子上,坐回沙发上看着良姐,“良姐,你决定吧。” 良姐侧头看了看我,喝了口杯中巴洛龙,转眼看着薛欣苑,“你还可以出得起更高的价位吗?” “阿云,我们不要买了,让给随风同学吧。”薛欣苑在上官云怀里撒娇。 “可你不是说爱情酒吧势在必得吗?”上官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但我觉得随风同学好可怜啊。”薛欣苑无辜地看着我。 我吐了口气,吹起额前的浏海,“谢谢你,不过我只需要人类的同情。” “你!”薛欣苑刚要发怒,随即又依偎回上官云的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阿云,随风同学还是无法原谅我们在一起。”眼泪几乎都快掉下来了。 上官云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别难过,我们先回去吧。” 39.黑暗走私,你的出卖 我直到他们的人完全离开,我把签好的一张七百万的支票推到良姐面前,“良姐,这是七百万的支票,我们签合同吧。” 皓风欲言又止。 良姐拿起支票看了看,冷笑一声将支票撕了个粉碎,向椅背靠去,“我决定,只收你两百万。” 我不解地看着她。 “我并不缺钱,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笑了笑,朝她伸出手,良姐和我握手,我知道,这真的是个朋友! 爷爷对我这次的成绩很满意,我开始真正插手公司的事务,本来只是皓风一个人的工作,现在有我来替他分担,但我想,有个人或许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我来到查到的贺奇帆的住址,门没锁,我直接推门进去,贺奇帆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憔悴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让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个二十岁的少年。 听到我的脚步声,贺奇帆侧头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然后继续看着远方发呆。 我朦胧好似记得,他的伤似乎和我有关。 “我需要你帮我。”我冷冷开口。 “我没有叫上官云捐骨髓救我,那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不需要回报你。” 骨髓?上官云捐骨髓救他?我的脑海中对这些事并没有印象,“你得过白血病?”我记得只有白血病才需要捐骨髓。 贺奇帆冷哼一声,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气不恼,冷眼看他,“你的社交能力和经营手段是不可置疑的,你又出身黑道,可以帮我解决岳氏的危机。” 贺奇帆忽地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在可怜我?” 我冷眼看着他,凭什么妄想得到我的怜悯。 “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难道你不想证明你自己?” “证明?” “向我证明啊,你不是喜欢我吗?” “凭你?”贺奇帆冷眼看着我,笑得轻蔑,“好,我答应你。” 贺奇帆毕竟也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想要爷爷同意他的加入,他必须首先先拿出一份有说服力的企划案来拯救危机中的岳氏。 爷爷看着贺奇帆的企划案频频点头,“你的案子不错,可以采用一些。” “谢谢总裁。”贺奇帆没有一丝表情地道谢。 “小风,等下派人去爱情酒吧查点一下新到的货。”爷爷对我吩咐。 “大少爷还是亲自去一下比较好,”贺奇帆低着头平静地开口,“薛欣苑没有得到爱情酒吧,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为预防有变故,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薛欣苑?”我皱起眉,她和岳氏的危机有关? “我如果没有猜错,之前她也去竞争收购爱情酒吧绝不是巧合,她知道岳氏急需新的场地存放货物,爱情酒吧势在必得,所以她去抬价,只是没想到良姐会低价卖给你们,我想岳氏的场地有人捣乱,银行拒绝贷款,厂家拒绝供货以及警方的事,应该都和她都脱不了干系。” “这个薛欣苑到底是什么来历?”皓风瞥起眉。 “亚洲三大知名国际龙头公司其中之一的掌上明珠。”贺奇帆从容地说道。 我看了眼贺奇帆,他对薛欣苑还真了了解,“那好,今晚就由我亲自去查货。” 表面上是酒吧,内部仓库里堆的不是酒,其实货并不多,只有两箱子而已,没有那个白痴会进了百八十箱的冰存着,那样无疑是在招警察自杀,何况冰的价格很高,越纯越值钱,两箱子足够我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买栋别墅了,我们总是习惯将进来的货分散打开到不同场地存着,自会有人来拿。 看着外表贴着红酒标签的箱子,我突然很想念当年冰的味道。 我要做的,就是打开箱子验验纯度,冰这东西,可不和酒似的,表面写着酒精度多少就是多少,那需要行家精心验证一下才知道,没有人比我这个倒毒贩毒吸过毒的人更称得上是行家。 我刚打开箱子,仓库里就闯进了一批不速之客。 “上官云?”我皱起眉,怎么又是他! 我看了看他身后,没有薛欣苑。 “怎么是你?”上官云诧异着表情,似乎全没想到会见到我。 我不动声色地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用身体挡住箱子,不悦地睨着他,“你来我的酒吧问怎么是我,不觉得好笑吗?” 上官云不安地瞄了眼我身后的箱子,目光回到我身上,“岳随风,把这些货卖给我。” “什么货,这些都是酒而已。”我不以为意道,这些货都是客人订好的,哪荣得了别人随便买走,做这行的,诚信比命重要。 “你不用骗我了,里面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快卖给我,时间来不及了!”上官云焦急地看着我。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现在你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这些货我必须得到!”上官云回头对着他的手下吩咐,“你们快把这些货搬走。” 话音刚落,上官云的人便过来抢货,我的手下和他们打斗起来,我看着上官云,这个人还真是烦! 我飞速跑向他,一个回旋踢向他踢去,结果竟被他轻易地躲开,我再度出拳向他打去,下一瞬已经被他反拧住手臂,像犯人一样押住我。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一直以为他打不过我的,原来他竟这样厉害,那么以前就是他一直在谦让我了? 以前?我瞬间怔忪,我们有以前吗? 我们双方手下还在打斗的时候,又一群人冲了进来,也许这些人我们不认识,可是他们的衣服我想白痴都认识——中国人民警察。 我狠狠地瞪着上官云,“是你叫他们来的?” 上官云避开我的视线。 “既然你叫他们来,又何必通知我?” “因为我没想到负责人居然是你。”他定定看着我。 “岳少爷,关于在这里搜到大量毒品的事,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名警察拿着手铐向我走近。 “不,”上官云突然出声道:“这些毒品都是我借放在这里的,我跟你们走吧。” 那名警察看了看我,又看看上官云,还是选择铐住了他。 趁着那名警察不注意,我悄悄凑近上官云的耳边,“我不会感谢你,你不过是薛欣苑的一条狗罢了。” 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为薛欣苑办事。 警察带着两箱子货以及上官云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祸果然是不单行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岳氏的危机通知,爷爷贩毒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揭发了,证据确凿,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岳氏倒闭了,连爷爷也被警察带走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和薛欣苑有关系,不过我不会乖乖等死了,就好像被抓耳朵的兔子,总会扑腾几下的。 我和皓风站在游乐园门口,踟蹰了很久,终究没有进去。 “哥,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们也该出来放松一下,就当是洗脑了,让大脑清醒一点。”皓风揪了揪我的袖子。 我看着游乐园大门,我们来这里除了放松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不过看着皓风的一身打扮,我实在没有进去的勇气,忒丢人啊。 他穿得不伦不类嘻哈风格也就忍了,我知道现在流行戴无镜片眼镜框,他要赶流行也可以,可是也不用戴一个这么大的吧,一眼望去,我只能看见眼镜框,看不到脸了。 “哥,你现在的表情,好像便秘啊。” “你就是我便秘的源泉。” 皓风委屈地撅起嘴,用手推了推眼镜框,用那迷离又忧郁的眼神望着我,“你不觉得我戴这个眼镜,很深沉很有魅力吗?” 我认真摇头。 在他更严重地发嗲之前,我忙着和他拉开距离。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爷爷!你好帅!”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扑到皓风跟前,打断他的深沉。 皓风皱起眉不满道:“你说我是爷爷?” 小男孩如捣蒜般点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还有两颗小虎牙,“我妈妈说只有爷爷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楚,才会戴这么丑的眼镜。” 皓风委屈地向我看来。 我看天。 皓风生气地推开小男孩,“兔崽子,我这叫深沉懂不懂啊!” “不懂。”小男孩诚实地回答。 “你!” “元元。”一名少妇呼唤着,将小男孩抱在怀里,手里还拿着冰激凌,“不是告诉你妈妈去给你买冰激凌,让你不要乱跑嘛,怎么那么不乖!”少妇责备的语气透着担忧的情感。 “我是来看这个帅气的爷爷的。”元元指着鼻子都气歪了的皓风。 顺着元元的手指望去,少妇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那不是爷爷,是哥哥。” “哥哥?”元元抓了抓头发,不解地看着少妇,“那他为什么戴这么丑的眼镜?” 我忙在皓风发飙之前按住他,打男人行,太过分的女人教训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孩子绝对不能打,尤其是这么有眼光的孩子! 少妇忙向皓风哈腰道歉,“对不起,是我儿子太不懂事了。” 元元无辜地揪了揪少妇的头发,“妈,我很像兔子吗?” 少妇的脸上出现一个大问号,“为什么这么问?” “爷爷叫我兔崽子。” …… 此后,皓风很委屈。 “别卖萌了,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正经事。”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园的人并不是很多,尤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游乐园里的人更少,所以想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并不难。 鬼屋门口,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40.攻受探讨,谁上谁下 “薛小姐。” 薛欣苑亲昵地挽着上官云的手臂,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们。 她甜甜一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丑男人,又瞥了眼上官云,他看起来并没事,看来薛欣苑果然神通广大,这样轻易就将上官云保释了出来。 皓风笑得比她更甜,“来找你们啊。” “哦?” 我摸摸鼻子,“你家里有那么多手下跟着,我即便有再多证据恐怕也带不走你,只能趁现在你落单了下手了。” 薛欣苑扑哧一声笑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你们要绑架我?”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了那个丑男人身边,仔细地看着。 丑男人被我看得发毛,移开了半步。 我笑了笑,试探性地叫道:“光叔?” 丑男人僵了僵。 趁他不注意,皓风大步上前,一把抓向他的头发,抓到的,只是一个头套。 看着他光洁的头顶,果然是这样比较正点。 光叔脸色微微发白。 薛欣苑皱起眉,脸上带起愠色,“岳随风,你要做什么?” 我看了眼皓风,皓风立刻会意地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来。 “当初撞我父母那辆车的车主叫李三军,撞完我父母之后,他欠的高利贷莫名其妙被还清了,他妻子的账户上还多了两百万,经地下赌场的人告诉我,替李三军还钱的人,就是他!”我指着她身后的光叔。 “你胡说!”薛欣苑忙着叫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是胡说?”我逼视着她。 “我……”薛欣苑避开我的眼神,“你有什么证据?” 皓风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这是光叔替李三军还钱时签的字,需要找人去验证一下吗?” “光叔和李三军是好朋友,朋友有难,帮他还钱也是情理之中,怎么能证明是他买通了李三军杀你父母?”薛欣苑辩解。 我噙着笑看着她,“我有说是他买通李三军吗?” “……” 我看了看光叔,噙着笑走到他面前,“你是在地下赌场的停车场找上李三军的吧,你知不知道,在那个停车场,是有监控的。” 光叔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惊慌无措地看向薛欣苑。 皓风把录影带交到我手上,我转递给光叔,“这是备份,你喜欢吗?送你。” 薛欣苑花容失色,连眼睛都忘了眨。 皓风一下子推开上官云,搭住薛欣苑的肩膀,“姐们,你成年了吧,故意杀人罪成立吧?” 薛欣苑猛地推开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加上这些呢!”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云开了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叠文件和照片摔在她脸上,“这些全是你走私作恶的证据,以及你暗中对付岳氏用的违法手段!” 薛欣苑瞬间僵住,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突然变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乖乖听她的话才和我在一起……” 提到“她”,上官云不自在地别开脸,不肯再看她。 “你应该庆幸车祸中包子没出事,”上官云冷冷开口,依然没有看她一眼,“否则,我会要你全家陪葬……即使有她帮你!” 我顿了下,“包子”是谁?怎么这样熟悉? 薛欣苑蓦地笑出声,笑得不可自抑,我却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水光。 皓风打完电话,跟我们一起来守在游乐园门外的警察走进来,直到手铐落在薛欣苑的手上,她都没有半点动容,完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薛欣苑狠狠瞪着上官云,狠戾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 “上官云,我们还没玩完,我会回来,亲手将你毁灭!” 看着薛欣苑被带上警车,我有些无力地扶住皓风,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我知道上官云一直在看着我,不过我懒得理会他,拉起皓风想要离开。 “想不想救你爷爷?” 上官云突然在我身后开了口。 想到被警察带走的爷爷,我停下看着他。 “条件。”他既然开了口,就绝不是口水多了在浪费。 “讨好我,直到我开心为止。” 我冷眼瞧着他,他是在做梦吗? 我看到皓风听到他的话明显两眼放光。 上官云耸了下肩,淡然地看着我,“岳氏涉嫌贩毒事业,拯救岳氏我可能办不到,但是救你爷爷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你来讨好我,伺候我,我就可以把你爷爷救出来。” 皓风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看着上官云的眼光让我怀疑他随时都会扑上去。 我挥开他,径自走到上官云面前,默然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是同性恋啊?” 上官云身子一震,眼皮明显抽了下,“你怎么,额,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不是在向我示爱吗?”我回想了一下,“并且很多次。” “……” “你是零号还是一号?” 上官云:“……” 皓风:“……” 上官云开口说话也有些困难了,“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在追我的话,最好你是一号,因为我比较懒,不想在上面。” 我看到皓风去撞墙了。 上官云两眼放出激动的光芒,“你说真的?” 我瞥了他一眼,“假的。” 我在家守了电话一整天,终于等到了爷爷的电话,确认爷爷已经安全离开了警署,不过爷爷毕竟手下做的是贩毒的声音,想要立马漂白没这么简单,所以只能先把爷爷暂时送到国外去避一避。 送走了爷爷,就该让我把事情好好理一理了,看起来上官云似乎并不惧怕薛欣苑,爷爷贩毒这样严重的事,他都能轻易地将爷爷保释出来,那么他绝没有外表看起来这样简单。 原来的房子已经被查封了,一瞬间,我们一无所有。 好在皓风是危机处理专家,还是有些家底的,在市里也有一栋一百来平的公寓,很大,很美,也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回声。 皓风把行李摆放好,像献宝一样围着我转,“哥,你看我的地盘还不错吧。” “没有家的味道。” 我躺在沙发上打量着这栋漂亮的公寓,它什么都有,只是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家的味道。 皓风低下头,良久,他才重新抬头看着我笑,“哥,我们去看爸妈吧。” 我看到,皓风的眼眶分明是红的。 墓园里葬的并不是我爸妈的尸体,只是我父母的残骸和衣物。 我和皓风跪在墓前,静静地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此刻我真的好讨厌照片,可是此刻却是我爸妈给我留下唯一能想念的东西。 除了看照片,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这样跪了很久,皓风的短信铃声响了声。 皓风看了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哥,我们回去吧。” “谁的短信?” 皓风叹了口气,“岳氏没有了,所以我接手了一家公司的危机案子,他们要我马上赶过去。” “那你去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可是……” “快去吧,让别人久等不好。” 皓风点点头,忙着离开了。 我依旧留在这里陪着爸妈,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在一起过,在一起安静了这样久,夕阳红色的光芒洒在了我的身上。 一个黑影覆盖住我,我怔了怔,抬头看他。 “你怎么来了?” “我找不到你,只好去你家找,遇到回去拿文件的尹森,他告诉我你在这里。”上官云蹲在我身旁。 “你会做饭吗?”我看着他。 上官云愣了下,点点头。 我站起身,拉着他就走。 “做给我吃。” “额,好,那去我家吧,我家材料多。” 我想想,有道理。 上官云带着我回到他家,说了句“自便”就钻进厨房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栋房子里我感觉到莫名的熟悉,我依靠着这种熟悉的感觉上了二楼,来到了那间粉蓝色墙壁的房间里。 看着房间简洁的摆设,还有那个大得出奇的衣柜,我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格子衬衫,好像都是我的一样。 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肩上挑的是责任,头上顶的是青云,可我头上顶的是一堆问号。 上官云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我回头看了看他,若无其事地将衣柜关上。 餐盘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盘家常炒菜和一碗米饭,我夹起一口菜喂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菜香在我口中散开。 我一口又一口地吃着,直到盘子里的东西都进了我的肚子为止。 上官云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到我吃完,他端起盘子就要出去。 “有家的味道。” 在他出门之前,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我就恬不知耻地霸占这间房间了,反正我就是不出去。 上官云也并没有让我离开这个房间,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会讨好他伺候他,自然就要住在他家,方便二十四小时伺候他。 “你是希望我在生活上讨好你,还是在床上讨好你?” 于是,上官云脸红了。 “额,我奶奶出去旅游了,麻烦你帮忙先把客厅收拾出来吧。” 我这才认真看了他家客厅,我只想说一句…… 真他妈太坑爹了! 客厅中央堆着像山一样高的脏衣服,黑色的地板,满屋的垃圾,我不禁在对自己没有进门第一时间发现这副场景而震惊不已。 我把那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居然要换洗六桶才能把这些衣服全部装下,还是硬塞的,汗!原来衣服下还有个沙发啊! 衣服洗完就是擦地,我去,地板原来是白的! 41.乱伦问题,床上反攻 卫生打扫完了,下一件事就是准备晚饭。 我在做饭的时候一直在想,我这算不算男佣?那是不是应该换上制服来个制服诱惑什么的,额,难道上官云喜欢这种调调? 至于做饭,上官云还特意为我准备了些新鲜蔬菜,不过…… 盐在哪? 我找到了一个罐子,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再犯盐糖不分的错误了,虽然我也不分,可是我会尝,唔,不咸,也不甜,那是什么?长得挺像盐的,难道是新产品,味道这么淡,那放五勺好了。 味精……我记得老妈说过,味精少许,少许是多少?一勺差不多了吧。 这黄色的又是什么?唔,反正不是毒药,也来两勺。 第一盘菜出炉了,我瞧着卖相还不错,端上桌。 上官云早已经等很久了,他兴致勃勃地拿起筷子夹起来就往嘴里送,下一秒又“兴致勃勃”地吐出来,脸色和盘子里的青菜差不多。 我冷眼瞧着他,现在《新笑傲江湖》正在热播,比起任盈盈给令狐冲做的第一顿乌漆麻黑的东西,我做的菜起码颜色很正常,青菜还是绿的,胡萝卜还是红的。 “请问,家里没盐了吗?”上官云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问我。 “有啊。”不是还有一罐呢么。 “那你为什么放这么多碱?” “碱?神马?” “还有,虽然我不缺钱,可你也不用放这么多味精吧?” “我只放了一勺!” “……请问你那是什么勺子?” 我回厨房拿出汤勺给他看。 “……”上官云的手指隐隐有些发抖,“那你放了多少醋?” “唔,你家没酱油,我看着颜色差不多,就多放了点。” “顺便也放了点咖喱粉对不对?”上官云微笑着看着我。 咖喱粉?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是那个黄色的粉末吗? 上官云深吸了口气,微笑着指着桌上的那盘菜,“于是,这盘又苦又甜又酸又辣的青菜炒胡萝卜出炉了!” 我敛下眼睛不看他,“你可以不吃。” “我也这么觉得。” “你吃完饭了,该吃我了吧。” 我看到上官云的脸瞬间由青转红。 “你,你说什么?” 我看了他一会儿,疑惑道:“你不是让我讨好你吗?” 上官云呆呆地看着我。 “在客厅还是房间,或者,”我打量着这台饭桌,“就在这里?” 上官云红的已经不只是脸了。 我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把桌面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开始脱衣服。 “等等等等!” 上官云红着脸拦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都是炙热的。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额,我们还是回房间吧。”他红着脸低声说道。 我点头认可。 回到房间,我迅速将自己脱得光光,然后呈大字状躺在床上。 上官云局促地站在床边,红着脸红着眼不敢看我,解扣子的手动作极慢。 我支起上身玩味地笑着,“你不会这时候告诉我,你不喜欢男人吧?” 上官云脱衣服的速度明显加快,最后他干脆不等脱完衣服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脖颈间他湿热的啃咬,还有在我身上游移的双手。 我不甘示弱地反搂住他,手流连在他胸前的红豆上,干菜碰上烈火,就那啥那啥呗…… 我感觉到异物进入我的后面,上官云一边用手指进入着,一边揉捏着我的浑圆。 我感觉到顶着我的东西有变大的趋势。 他从我的胸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猛地吻住我,在他的嘴唇碰上我的瞬间,我感觉到仿佛一股电流从我身体里滑过。 激情中,我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上官云,好像有……”我推开他刚要说什么,他又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 真的有声音,并且已经到了房间外,好像是有人转动钥匙的声音。 上官云调整好姿势,蓄势待发…… 我突然大力地推开他,用被子胡乱将他盖住,然后我随手抓起在地板上的浴袍披在身上。 好在浴袍够大,能够遮住我身下的小帐篷。 上官云有些恼恨地瞪着我,这才听到转钥匙的声音,微微皱眉,“难道奶奶回来了?” 门由外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上官云的奶奶,是我家弟弟。 我听到了自己嘴里传出来的磨牙声。 上官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狠狠瞪着皓风,“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我没有啊,”皓风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耸耸肩,“不过我有这个。”他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的铁丝。 我听到了上官云也在磨牙的声音。 “我不管你来是做什么,马上给我出去,并且一个小时之内不许来打扰!”我推着皓风往外赶。 上官云开始盘算一个小时够不够。 “不要!”皓风抓着门死活不肯出去,“你们要干坏事对不对!” “知道还来!”我咬牙切齿道。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嘛……”皓风喏喏地看着我。 “那就去厕所自己对着墙壁解决!” “我要和你一起……” 我看到上官云听到这句话瞬间黑了脸色。 他危险地看着我们,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你们还在纠缠不清?!” 我对他用的这个词表示不理解,他是我亲弟弟,一个爹一个妈,这种牵扯可能这辈子都断不了了,怎么会纠缠得清? 上官云掀开被子,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我忙挡住皓风,只怕他会看到,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在公共澡堂说不定早被无数人见过了,可是还是条件反射地想挡。 上官云上身穿着我的衬衫,下身套着自己的裤子,拿起手机就要出去。 我忙抓住他,不明所以,“你干嘛去?” 上官云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句从牙齿里蹦出来,“给你们让地啊!” 我皱眉,“你在无理取闹什么?为什么要生气?” “你说呢!” 我看了看他,从他手中抢过手机,找出刘佳佳的电话拨过去。 “你干嘛?”皓风不解地看着我。 “你不是欲求不满吗?我找一个人来满足你。” 等刘佳佳接通电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天南地北说了无数谎话,叫她立马赶来,直到她答应一定会来这才挂掉电话。 刘佳佳以为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到十五分钟就来了,这十五分钟对我而言可真心是煎熬,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小帐篷瘪下去了,这对一个还没上床的男人而言简直是天诛! 等刘佳佳一来我就把他们丢进了隔壁的房间,顺便把房间里面外面的锁眼全用牙签堵死了,然后将门反锁上,又在外面把门把和柱子用铁丝缠了百八十圈,确定这次无论如何他们都出不来了,这才拉起上官云回到刚才的房间。 刘佳佳,哥知道对不起你,我们岳家传宗接代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我迫不及待地拉着上官云回到房间,忙着吻住他,撕扯着他的衣服。 相比我的热情,上官云倒是不愠不火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你早泄了?” 我几乎看到了上官云眼睛里闪烁的火焰了。 “你还找我干什么!”他推开我,“去找你的尹森啊!” “尹森?你说皓风啊?” “皓风?”上官云诧异地看着我。 “岳随风,岳皓风,一听就是哥俩,不明显吗?” “哥俩?”上官云喃喃念着,脸色稍稍有些缓和,随即又冷下脸,“哥俩又怎么样!你不是喜欢男人嘛?怎么会把他这个大帅哥放走!” “我喜欢男人,可我不喜欢乱伦啊。” “乱伦又怎样!你不是人格分裂吗?你会把乱伦放在眼里?!” 我蓦地冷下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上官云,够了!” “还没够!我……” 不等他说完,我把手腕塞到他嘴里,堵住他的滔滔不绝。 他毫不客气,对着我的手腕大口地咬了下去,直到渗出血色,我不皱半下眉头。 许是知道自己咬得重了,上官云渐渐松了嘴上的力道。 我睨着他,“闹够了?既然你不肯抱我,由我来也是一样的。” “我没有,你别乱来……”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吻住他,死活不肯送开。 他挣扎着想要挣开我,我干脆咬住他的唇,甜腻的血丝在我们口中散开。 脱去衣服,我一手禁锢住他的双手,一手分开他的腿,疯狂地在他胸前啃咬。 上官云的口中溢出轻喘,有些艰难地开口,“岳随风,你、嗯……你是不是又、又不正常了?” 我无法听进他的话,按住他躁动的身子挺身进去了。 运动开始。 几乎是一整晚,我不停地听到上官云在我耳边喊—— “为什么你平常时候都正常,一上床就分裂啊啊啊!!!” 我用下半辈子的性福生活保证,绝对不是一小时。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给上官云准备了一桌子的营养早餐,当然,是从外面买的。 房子里一共有四个人,除了我神采奕奕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顶着黑眼圈。 “来来啦,阿云,吃饭了。”我狗腿地为上官云拉开椅子。 上官云斜了我一眼,没有坐下。 我坐在椅子上,见他还没有坐下,有些疑惑道:“阿云,你是要我喂你吗?” 我拉开椅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来,阿云,阿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喂你吃饭,坐我怀里。” 上官云怒红了脸。 不等他说什么,我忙捂住脸,“阿云脸红了,不止阿云害羞,我也好羞涩呢!” 42.你吃螃蟹,我被绑架 皓风送我一记白眼,“哥,脸红不一定是害羞,也可能是愤怒。” 上官云抱胸睨他,“他是我的人,关你什么事。” “你的人?”皓风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我哥说要嫁给你吗?” “谁说他不嫁给我?” 我摇摇头,“我确实没说要嫁给你。” 上官云冷眼向我瞪来。 “我一直想娶一个老师来着,”我又想了想,“公务员也不错。” “为什么?”在场人异口同声。 “教师比较受人尊敬,不用像上班族一样,连寒暑假都没有,薪水也还好,反正我又不缺钱。” 我想着教师的好处,这些都是小时候老妈告诉我的,让我以后长大的了当老师。 “公务员也很好,铁饭碗,生孩子时还有补贴,去银行贷款都比较容易。” 当然,这也是老妈说的。 皓风拉着刘佳佳躲到一边,无视我。 上官云瞥起眉,看我的目光有些哀怨,“教师只会说些文绉绉的话,道貌岸然,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这样才朴实啊,为人正直,而且工资不高,肯定没钱养小白脸。” “那公关人员整天战战兢兢,完全没有浪漫细胞,一定不会照顾家庭!” “没关系,有我就够了。” 我是新好男人型的。 “你没发现你身边就有一个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吗?!”上官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黄金单身汉?”我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上官云双眼亮灿灿地看着我。 “我的确是个黄金单身汉。” 上官云亮灿灿的眼睛狠狠瞪着我。 为了给上官云补身子,我每顿饭都出去买,还要变着花样,只怕他会吃腻了。 我拎着从皇冠酒店买的帝王蟹往回走,为了这么一只比我胳膊还长的螃蟹,我连坐公车的钱都没有了。 “岳随风。” 我蹲下脚步,这个声音我不认识。 我转过身,身旁停了一辆跑车,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女人精致的脸来,这个女人让我惊艳,可以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打扮的华丽而不失高雅,白皙的肌肤宛如初生的婴儿,气质高贵猜不出年纪,美得好像刚从画里走出来。 最让我震惊得是,她和上官云长得出奇的相似。 姐姐吗? 女人瞥了我一眼。递给我一张名片。 那个眼神,绝不是善意的。 我接过名片,A&W集团副董——尹安娜,这个名字,有些熟。 “我是上官云的生母。” 我看她的眼光顿时戴起了有色眼镜。 尹安娜打量我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有敌意。 “你一个男人,阿云怎么会喜欢上你?”她嗤之以鼻,不可思议道。 “可能是名字比较合吧,我叫风他叫云,将来再领养一个叫雨。”我想也不想地答道。 “你……离开他!” “你以为我是你啊?随随便便就把他丢下。” “你们都是男的!” “现在搞基是一种潮流!”说着,我随手抓住一个经过的女生,“我是同性恋。” 女生立马双手捧心,眼里冒着粉红桃心看着我,“真的吗?怪不得我看你一脸受样!你家攻帅不帅?” “……帅!” 女生走后,我挑眉看着脸已经扭曲的尹安娜。 “……变态!”尹安娜咬牙切齿道。 “你儿子也是。”我淡定地提醒她。 “岳、随、风!” “你也喜欢我名字啊?章子怡也喜欢。” 我刚要走,身旁的跑车立刻也发动,紧跟着我。 我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尹安娜,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知道上官云喜欢吃什么吗?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吗?知道他最喜欢的运动时什么吗?他第一次上学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开始和同学学坏的时候你在哪里?他打架时你在哪里?他受伤时你在哪里?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第一次挨打,第一次流泪,第一次恋爱,那时候你都在哪里?” 尹安娜白了脸色,只剩下眼睛阴狠着瞪着我,却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我转身就走,我知道她这次一定不会再跟了。 我没有听到跑车再动的声音,却听到了开门声,我刚要转身,后颈忽地一痛,我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窄小的暗房里,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而我正躺在床上,目前的情况傻子都明白了,我被绑架了。 我又被绑架了! 当年的回忆不禁又浮现眼前,他们不会也要给我吸毒吧。 门一定锁的很结实,我绝对逃不出去,尹安娜既然把我抓来就不会让我逃跑,反正她总会出现的,我现在该做的就是在床上等,她应该会送吃的来,总不至于把我抓来就为了饿死我。 我刚刚想完,门就被打开了,尹安娜端着碗粥进来。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我看了看粥,真的只是粥,连个皮蛋都没有。 我刚要坐起身,身体却没有半点力气,又软软地倒下来。 “我的螃蟹呢?如果你很穷的话,我可以吃自己的东西吧。” 尹安娜诡异一笑,“你还有力气吃其他东西吗?” 我危险地看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没什么,给你打了针强效麻醉剂而已。” 怪不得人家那么淡定地把大门开着,也没有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那喂我。” “啊?”尹安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手上没力气!” 尹安娜挑眉,端起粥一勺一勺地喂着。 一碗粥很快喝完,我看着她,“把我抓来到底想做什么?” 尹安娜笑得温柔,“逼你离开小云,你不答应,把你送走,不能囚禁你一辈子,你迟早会回来,杀了你,小云会和我拼命,这都不是好办法,”她边说边摇头,分析地面面俱到,“我不会杀你,可小云不知道,你猜如果我用你的生命威胁他,他会怎样?” “危险他什么?” 她笑了下,将碗放在床边,“欣苑被你们送进看守所,这笔账我可以先不计较,反正她快出来了,我要她和小云结婚。” 本来我也没认为薛欣苑会被关一辈子,不过听到她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心头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怒气。 我吃力地抬头看着她,缓缓问出我心中的猜测,“你和薛欣苑……在搞拉拉?” 她一记眼刀向我飞来。 “……那你干嘛那么帮着她?” 尹安娜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眼里一闪而过悲伤。 她是A&W的副董,我记得A&W的董事长是薛子昂,他也姓薛,搞不好是薛欣苑的父亲,那尹安娜…… “你是薛欣苑的继母吗?” 尹安娜抬抬眼睛,终是没有回答。 我半信半疑,如果她不是,那么说薛子昂并没有娶她,那她是薛子昂的……情妇?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尹安娜被我看得心虚,她慌忙地站起身就要走。 “喂,”我叫住她,“你走了,我的吃喝拉撒谁管?” “我会派个人来照顾你。” 我点点头,对她谄媚地笑了下,“能找个小帅哥吗?”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大步离开。 她果然还是给我找了个小帅哥来,奶油小生那种,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她不过是想让我快点移情别恋,好不要再纠缠她家儿子,她做薛子昂的情妇那么多年,应该明白,有些纠缠,是一辈子的。 上官云,你在担心我吗? 这几天尹安娜都没有来看我,一连打了两个星期的麻醉剂之后,她终于出现了。 “想不想和小云通电话?”她把手机放到我枕边。 我看了眼,苹果。 “不想。” “为什么?”对于我的答案,她有些惊奇。 “高科技,不会。” ……尹安娜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打开扩音,几乎是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 “你把包子带到哪里去了!”听筒里传来上官云焦急而愤怒的声音。 尹安娜微愠,“还没死!” “你敢伤他,我不会放过你!” “如果你再阻止我救欣苑的话,我不保证。”她斜睨我一眼。 “就因为你是我妈,你们集团打击我爸的公司我们都没有反抗,薛欣苑一再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也没有制止,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娶她。”她说得坚决。 “不可能!”上官云拒绝得更坚决。 “那你就准备给岳随风收尸吧。” “……” 电话那头传来沉默。 好半晌,电话那头才重新开口,“妈,我求你,放了他。” 终于听到了他叫她“妈”,尹安娜的手猛烈地抖了一下。 我的心头微微发酸。 “喂,你把手机调到视频模式,让我和他视频说话。”我对尹安娜说道。 尹安娜回过神,调好手机交给我。 我对奶油小生使了个眼色,让他扶我坐起来,我故意在亲昵地靠在他怀里,不耐烦地向手机望去。 两个星期的麻醉,现在我拿个手机都费劲。 我亲昵地靠在奶油小生怀里,故意笑得欠揍,得意地看向上官云。 两个星期不见,他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 看到我,上官云忍不住激动起来,“包子是你吗?你在哪里?” 我无所谓地笑笑,“一个没有你的地方,看看,这是我的新欢,好看吗?”我让开位置,让他可以看到奶油小生。 上官云的脸色瞬间黑下来,“包子,你说什么?!” “我是攻啊,怎么会喜欢比我还强势的受,我又不是M……” 上官云的脸色更加阴沉。 “听清楚,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就算马上去找薛欣苑结婚我也不会介意,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岳随风你再说一次!” 我刚要再说一次,尹安娜已经抢过手机挂断电话。 “你疯啦!” 我冷眼睨着她,“我不是你,我不会逼他,所以只能离开他。” 43.母子断情,偶像哥夫 尹安娜僵了僵,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你有人格分裂是不是?”不等我回答她又继续说道:“欣苑也有病,暴力狂躁症,她喜欢小云,所以她用尽办法赶走小云身边所有的人,无论男生女生,所用的方法让人毛骨悚然,小云是看在我的份上才没有和她计较。” 所以说,薛欣苑也有精神病的基因? 尹安娜又继续说道:“这次如果不是她把主意动到你头上,又害死了你的父母,他也不会狠心把欣苑送进局子里。” 原来他为我付出这样多,“你既然他不喜欢薛欣苑,为什么还要强迫他娶她?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就像你嫁给上官云的父亲一样,难道你希望他重蹈你们的覆辙吗?” 也许是被我说中了伤心处,尹安娜再度夺门而去。 连着注射了将近二十天的麻醉剂,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现在我只想睡觉,连睁开眼睛都要费好大的工夫。 我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尹安娜到底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门霍地被打开了,尹安娜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走了!他走了!小云走了!他去夏威夷找他的爸妈了!” 他走了,没有向她屈服,更没有娶薛欣苑,我该开心的,为什么心里却好像突然空了…… 我不爱他的,听皓风说过,我和他交往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把他忘了,也许是分裂神经压住了我的一部分记忆,可是我不爱他,即使和他上床的时候我依然不爱他。 我知道他喜欢我的,他救出了爷爷,和他上床是无论如何也会发生的事,讨好他也是例行公事,我一直不爱他的,可是现在,我不敢笃定了。 他,走了…… 尹安娜抓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眼泪仿佛决堤之水。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可丢下年,也要去找沈曼不肯来找我,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我用尽力气扯了下嘴角,“你这个母亲,不太合格。” 她用力将我甩到地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为他选择了最好的路,安排了最好的人生给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呢!” 我试图爬起来,手臂无力,酸得厉害,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动也懒得动,我没有再理会她,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我多说除了浪费力气就是浪费口水。 尹安娜狠狠瞪着我,没有再出声,倒是门外传来一声无力的苦笑,我认得,这绝不是奶油小生的声音。 本来被锁好的门被打开,上官云和皓风走进来,皓风率先扑到我身旁,将我扶起来。 “哥,你没事吧?”皓风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怕是吓坏了吧。 尹安娜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门上明明安装了高级智能锁,你们不可能打开的!” 说到这个,皓风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铁丝,“在我面前,再高级的锁也变得低级了。” 上官云从进门就一直看着尹安娜,目光紧锁着她,步步逼近,尹安娜不敢迎上他的眼,被他逼到死角。 “尹安娜,”上官云冷冷唤着,不带一点感情,“尹小姐,妈!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请你罢手好吗?” “小云,妈是为你好……” “为我好!”上官云猛地吼出声来,“当我知道沈阿姨不是我亲妈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小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乖乖做个好孩子,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妈妈就会回来,可你没有,后来我不再做好孩子,我开始打架逃课抽烟喝酒,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偏偏在我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跑来阻止我?” 听到他说“喜欢”,我感觉心里方才的失落一下子全都填满了,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能吃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神态。 上官云红了眼眶,“妈,我不想恨你,我真的不想恨你啊!”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滑落,一滴一滴,全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小云……”尹安娜也不禁哭出声来,颤抖地伸出手,想拭去他的眼泪。 上官云撇开脸躲开她的手,来到我的身旁,将我打横抱起来,“从今天起,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抱着我,领着皓风离开,没有回头。 只留下尹安娜一个人在暗房里哭泣,呐喊。 上官云抱着我直接来到医院,现在我的状况也只能去医院了,毕竟我也不想得个什么肌无力、肌肉萎缩之类的病。 但是,谁能解释他拦住护士,并把他拎到一边是什么意思? 护士无辜地看着我。 上官云皱着眉对着一旁的护士长吼道:“怎么会是男护士?!给我找个女的来!” 于是,那个男护士被嫌弃了。 我悄悄揪了揪上官云的衣角,小声嘀咕:“上官云,其实,我个双……” 上官云黑了脸色,半晌,一脸认真地对着护士长道:“你们的护士当中有做过变性手术的吗?” 护士长:“……” 我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而已,医生乱七八糟地给我开了两瓶葡萄糖,输完就没事了,只是痛苦的是,上官云要不要在我输液的时候一直瞪着我啊。 我知道他是在为电话的事情生气,我尴尬着别过头看着窗外,惊喜道:“哇塞,今天的太阳好圆啊!” …… “被绑架都不忘了勾三搭四,还打电话介绍小三给我认识,现在你居然还敢和我讨论太阳圆不圆!”上官云俯在我上方,双手撑在我头两侧。 我羞涩地捂住脸,眼睛透过指缝羞答答地瞅着他,“云云啊,你这样好像你要强、暴我啊……” 上官云皱着眉坐回去,“我没有在公共场合做给大家看的习惯,而且这个云云是怎么回事?” …… 我的脸红蔓延至耳根,“对了皓风呢?这些天他一定担心死了吧。” “拉倒吧!他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比你被绑架前足足重了八斤,迟早有天肥死他!”上官云十分鄙视地说道。 我自尊心那叫一个受打击,我那恋兄情结的弟弟有了刘佳佳就不要我了是么。 上官云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你那叫什么表情?吃醋?” “没有没有!”我忙着举手以示决心,开玩笑,我吃不吃醋的,上官云一定会吃醋! 上官云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 我如蒙大赦。 咚咚。 门被敲了两声,皓风探进一只脑袋来,好看的双眼放着光,眼巴巴地看进来,看的不是我这个受伤的哥哥,而是没好气的上官云。 他咽了咽口水,红着脸像是见到情人般羞怯,“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上官云抬抬眼皮,算是默许。 我还没反应过来,皓风已经如饿狼扑虎般扑到上官云身旁。 “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也找个医生看看,吊瓶葡萄糖什么的?”皓风紧张地抓着他的手,焦急地说道。 上官云好半晌才将张大的嘴巴闭上,咽了咽口水,“我,我没事。” 皓风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忽地又抓住他的手,“以前为了帮哥出气,我才假装和他亲昵刺激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别生气嘛。” “不,不……不会。”上官云想抽回手,可他握得紧紧地,根本抽不出来,他皱眉看着他,“我是你哥夫,别打我主意啊。” 皓风兴奋地点点头,“也是我偶像!我偶像做我哥夫,我真是太幸福了!” 偶像?我想了想,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皓风脸上挂着谄媚的贱笑,“偶像!你一直是我奋斗的目标,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的人生因有你而一片光明!给我签个名吧!”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支笔,递到上官云面前。 上官云从他开口一直到现在都处于失神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怔怔地接过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签在哪?” 我好笑地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出奇地令人着迷。 皓风兴奋地背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这儿!” 上官云:“……” 我:“……” 虽然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上课,但我的成绩总是不错的,我想,考个普通的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很快迎来了高考,我和上官云不在一个考场,我自认为考得还行,除了不会的都会做。 据说上官云考得也不错,考完试我没有和他一起回家,而是先去了菜市场,想先买些菜回去庆祝一下。 我提着两袋子菜走小路,不禁想到上次走这条路被刘佳佳拦住拍裸照的事,这次应该没这么倒霉了。 事实证明这条路一定被诅咒了,只是今天倒霉的不是我,是个大叔。 两个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围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大叔,看起来颇有黑社会的架势,那个大叔看起来就纯良无害,这是什么事?打劫?敲诈? “喂!你们在做什么?”我吼道,放下袋子刚想来个回旋踢,两个西装男人相互看了看,竟然跑了。 我僵住,这年头坏人都这么胆小吗? 44.家有顽童,岳父试探 我走到那个大叔面前,“大叔,你没事吧?” “小伙子,谢谢你。”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大方一笑,“大叔,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所谓“我家”,当然是上官云家。 “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走吧。”我领着这个帅气的大叔回到上官云家。 我发誓,我把他领回家绝对不是因为他帅!不是!不是……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不在家,我从冰箱里拿出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开始整理房间。 “小伙子,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啊,他们都不在家,有我弟弟,弟妹,还有……朋友。”其实我多想在这个称呼前面多加一个字啊。 大叔挑了下眉,“女朋友?” “额,不是。” “那一定是男朋友。” …… “你很爱你男朋友?”大叔又问道。 他是不是问的有点多了。 “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不想否认。 “如果他父母不同意怎么办?搞基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唔,可是这并不能影响我爱他啊。”反正我想过一辈子的又不是他爸妈。 “如果他失去了这些钱和房子呢?” “自力更生,那更好啊,我养他就成。”谁让我把人家吃了,“不过大叔,你问的问题会不会太奇怪了?”我回头看着他,这不是他一个陌生人该问的吧。 上官云开门回来,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开口:“包子,我回来了。” 我屁颠屁颠地过去,把他换下来的鞋摆好。 这一幕,就像已经结婚好久的夫妻画面。 我刚要介绍这位大叔,上官云确如触电般怔在那里。 “爸,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我传说中的老丈人? 我也触电了。 上官横站起来,看了看上官云,然后看着我的眼神瞬间冷下来,“这么轻易就让陌生男人进门,你也太随便了。” 我刚要示好的话被他活生生塞了回去,我这是善良!善良懂吗!虽然是这样,我还是舔着脸上去讨好,“原来您就是上官叔叔啊,真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上官横客套性拱了下手,“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客气客气,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 “停!”上官云打断我们,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你穿得这么整齐,要去做什么?” “哦,我刚从……”菜市场回来…… “当然是去勾引人啊。”我还没说完,上官横斜着眼抢道,悠闲地坐回沙发上。 上官云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要去勾引谁?那个奶油小生?” ……我故作思考状,“那个人呐,长得相当帅!家里又有钱,简直是完美到掉渣!” “是‘一中’的学生吗?是谁?我马上把他赶出‘一中’!” 他是要自己把自己赶出去吗? “恐怕不行哦,因为他在学校还挺有势力的,就是可惜他太爱吃醋了,明明很难再找出比他更优秀的人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我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姓上官,叫上官云?”上官云缓和了脸色,但两眼仍盯着我。 “呀,你认识呀?”我单纯地眨了眨眼睛。 上官横干咳两声打断我们,“喂,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也注意下场合好不好?” 上官云这才正视自己老爸的存在,但一手仍揽着我的肩膀,不耐烦地看着他,“爸,你来干嘛?” 我钦佩地看着上官云,当着自己老爸的面搞基,你好有勇气啊! “听听,这是我儿子该说的话吗?太让我伤心了!”上官横故作伤心地捂住胸口。 我现在明白,上官横的确是上官奶奶的儿子,我狐疑地看着上官云,那这个怪咖是怎么生出来的? 上官云好心地提醒,“爸,心脏在左边,不在右边。” 上官横低头望望自己捂着右边胸口的手,尴尬地放下来,然后瞪着我,“还不是你的好老婆,打走了我的保镖!” “好老婆?”上官云挑了下眉,十分满意的样子。 保镖?“他们不是抢劫的吗?”我问道。 上官横微笑地瞪着我,“我看你比较打劫的。” ……我郁闷地朝冰箱走去,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我路见不平,一定绕道而行! “你干嘛?”上官横抱胸看着我。 “……准备做点东西吃啊。”我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剩下的东西,打算热一热。 上官横再度不满,“现在都快四点了,你才打算吃午饭吗?” “那就当是晚饭好了。” “这么早就吃晚饭,你是怪我上官家亏待你啊!” “我当下午茶行了吧。” 我无奈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泰囧》里徐铮对王宝强说的一句台词——你是菩萨拍下来折磨我的吧? 在我们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上官云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朝厨房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桌上摆着一桌大餐。 看着这么多食物,我很兴奋,只是餐桌上有人比我更兴奋,那就是上官云的父亲,另外还多了一个人,上官云的母亲——沈曼。 “老公,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阿云坐的饭菜呢。”沈曼激动地抓着上官横的手臂。 上官横频频点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于是,在我刚拿起筷子夹起一口木须炒鸡蛋的时候,整桌子菜几乎已经被消灭了,上官云一边解着围裙走出来,看到这种场景,重新系上围裙回去接着做菜去了。 吃完饭,两人才注意到我,沈曼凑到我身旁,拉起我的手,刚刚碰上,立即被上官横抢了回去,一脸防备地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放心,我对异性没兴趣。” 上官横一听,立刻双手护胸,抵死不从地看着我。 “别理他,”沈曼一把推开上官横,来到我跟前,“小风啊,你这个儿女驯已经通过考核了。” ……合着,他们刚才是在考核我? 我睨了眼上官横,刚才那么整我,这次看我怎么整回来! 我故意拉开和沈曼的距离,“我不要做你们的儿女婿。”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因为我配不上你们儿子啊。” “不会,怎么会呢,是我们家小云太任性配不上你!”沈曼握着我的手说道。 “谁在说我坏话?”上官云从厨房探出头来。 沈曼抓起桌上的餐巾纸盒朝上官云砸去,正好砸中他的额头,“回去做你的菜!” 上官云撅起嘴,揉着自己的额头走回厨房。 我看了看他,确定他没事,这才回头对着她道:“我这个人好吃懒做,偷奸取巧,阴险狡诈,尖酸刻薄,见利忘义,怎么能配得上上官云呢?”我估计我和自己一定有仇。 上官横轻笑出声,“我家的公司也是黑道出身,以经商为主,俗话说十商九奸,小云娶了你,刚好娶了个贤内助。” 还有这种说法? “不对不对,”我忙着否认,“其实我心慈手软,菩萨心肠,落落大方,学问颇高,有教养,有家世,最受不了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上官横和沈曼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苦着脸看着他们,有那么好笑吗? 上官云把重新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气冲冲地叉腰瞪着我,腰上还系着围裙。 “岳随风,嫁给我有那么痛苦吗?!” “哪有,”我忙着狗腿地扑上去,“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能和你搞基是比彭丽媛嫁给主席还要大荣幸!” 我明显听到上官横两人笑得更大声了。 趁着上官云在厨房里洗碗,我非要扳回一城来不可! 我拎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故意从上官横夫妻俩面前走过。 “伯父伯母,在这里打扰太久了,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也该走了,再见。” “你要走?”沈曼站起来拉住我,顾不得继续看电视。 “是啊,这里又不是我家,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没关系没关系,随便住,随便住啊。”她紧张起来。 “不要了,这样不好,所以还是再见吧。” “你要走?”上官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傻傻地看着我。 我只是想整整这两个老顽童,没想真走啊,他不会顺便把我撵出去吧,我心虚地低下头。 沈曼想了想,抓起桌上的餐巾纸盒朝上官横头上重重砸去,我愣了下,这年头,餐巾纸盒都能当行凶武器了。 沈曼捂着上官横的额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小风,我老公他一直都有头疼病,每次一激动就会犯病,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怕他会受不了大家……”为了配合情绪,她特地挤出两滴眼泪。 拜托,我亲眼看他的头疼是被她砸出来的好不好,如果我不留下,她是不是会掐死上官横,把我留下来参加葬礼?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整人的目的达到了,我也就没必要走了。 “我……” 刚说一个字,上官云冲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似乎在发抖,在我耳边重重地喘息着,双手用力地抱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掉一样。 他抱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 “上官云?”我试探性地叫了声。 “之前我是骗你的。”他突然这样说道。 我迅速在大脑里百度了一下,他骗了我什么?唔,我的身体? “我说我不爱你,是骗你的……”上官云闷闷地说道,搂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没有回答,等着下文。 “我……” 我安静等着。 “我爱你,所以你别走好不好?”上官云紧张地在我耳边问道。 45.亲母回头,情人断情 我僵了僵,一股巨大的狂喜袭上心头,之前一切的怀疑不确定摇摆不定全部没了,那些做不了的决定,在听到他这句话的一瞬间,全部决定好了。 难得上官云没有排斥我对他的称呼,他抓着我的肩膀松开看着我,“那你不走了吧?”眼中闪烁着动人的期待。 我红着脸点头。 上官云接过我的行李箱,本来满脸笑容,立即板起脸,我当然明白为什么,因为行李箱是空的。 “死包子,你骗我!” “我怎么知道有免费的告白可以听啊。”我低下头嘟囔着,他不会打我吧? 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我就在门口,所以当然是由我开门。 “额,尹小姐?” “我来找我儿子。”尹安娜冷冷看着我。 “这里没有你儿子。”上官云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这里。 两个老顽童也收起了顽皮态度,认真起来。 尹安娜向我点头示意,然后绕开我走到上官云面前,“小云,我……” “尹小姐有事吗?”上官云冷冷地打断她。 我关好门,然后走到尹安娜身旁,“尹小姐,你来有什么事吗?” 尹安娜侧头看着上官横,“上官横,我要带小云出国,他已经跟着你二十年了,该属于我了。” 上官横看了看她,再侧头看着上官云,千万丝情绪从他脸上闪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尊重小云的意愿。” “我不属于任何人。”上官云只有冷漠的一句话。 “小云,妈不会再逼你娶欣苑了了,只求你和妈妈走,妈妈明白了,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尹安娜蹲在上官云脚边,满含希冀地看着他,“妈只想和你在一起。” “妈?”上官云侧头看看沈曼,然后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依旧的女人,“我在那里,你是谁?” “小云……” “闭嘴!”上官云站起来,漠然的眼神睨着她,“尹小姐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休息了。” 不等她开口,上官云径直上楼。 “小云,妈是真的是爱你啊!”尹安娜声嘶力竭地对着他的背影哭喊着。 上官云没有为她的话逗留半分。 这句话,迟了二十年。 上官横和沈曼关掉电视也走上楼,偌大的客厅只剩我们两个人,尹安娜跪在地上痛哭,我从桌上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她。 尹安娜抬头看着我,绝美的容颜并没有因泪痕而损坏半分,“到底怎样,他才可以原谅我?” “有时候,千金不及一句问候。”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他爱她,所以他恨她。 上官云的衣服,是尹安娜亲手洗的;上官云的房间,是她亲手整理的;包括今天的午餐,也是她做的,一件都不许我插手,或许她是个好母亲,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个好母亲。 上官云下楼,看着这满桌丰盛的午餐,冷漠地走到餐桌前,余光甚至都没有藐尹安娜一眼,更无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拿起汤匙盛了口菜送进嘴里,下一秒嚼都不嚼又吐出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上官云重新上楼,仍是没有看她一眼。 由于不知道上官云的口味,却又坚持自己了解,不肯问我,所以尹安娜将自己拿手的各种餐点全部做出一份端上桌。 上官云应该知道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这么好的手艺,也不是沈曼做的,她连糖和盐都分不清,上官横更不用说,所以只有尹安娜,虽然他又吐了出来,可他肯张嘴去尝,那就说明,他还是爱她的。 我该讨厌她的,讨厌这个自私的女人,可是我却不忍心。 为了怕她住下,上官云特地把多余的房间都锁上了,所以尹安娜每晚都是三更半夜才回去,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赶来做早餐,可上官云宁可吃泡面也不肯吃她做的东西。 洗衣、做饭、打扫等等,现在已经是尹安娜必做的事,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做过这种事,满手都是水泡,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放弃。 我知道上官云是心疼她的,从他的眼神我看得出来,只是他脸上仍是惯有的冷漠。 两个老顽童拉着皓风和佳佳去游乐园玩了,尹安娜在楼下擦地板,上官云仍旧闷在房间里,他已经闷在房间里好几天了,除了泡面之外什么都没吃过,我真心看不下去了。 我抱着一叠衣服敲了敲门,得到上官云的允许之后我开门进去,上官云知道是我,因为尹安娜从来不会自不量力来敲门。 上官云躺在床上,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我坐在他身边,把衣服放在床边。 上官云一把把我扯进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胸口,闷闷的不说话。 “有妈妈不好吗?”我问他。 “有一个就够了。”上官云的语气又冷下来。 “她毕竟是你亲妈妈。” 上官云闭上眼睛,以沉默来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房间都是她在打扫,每一个角落都扫得干干净净,她很少下厨,明知你不会吃,可每天还是把每一餐都做好端上桌,为了让你可以吃到新鲜的饭菜,她放低身份,每天去菜市场买菜,”我抚摸着方才抱进来的衣服,“还有这些衣服,她怕你会穿着不舒服,所以都是自己亲手洗的,没有用洗衣机,她真的是个好妈妈。” 我听得出来,上官云的呼吸不再平稳。 “给她个机会,原谅她吧,有些事情,要在得到的时候好好珍惜。”别像我,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 “不!我不走!”楼下传来尖叫,是尹安娜的声音。 我忙坐起来,上官云眉头只是皱了起来,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见他没有反应,我自己下楼,看发生了什么事。 尹安娜系着围裙站在客厅中央,对面不知多了几个陌生人,为首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出头,身穿亚曼尼西装的男人,身后跟着四个看起来类似保镖的西装男人。 “子昂,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和你走的。” 原来这个人就是薛子昂。 薛子昂微微愠怒,“这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你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事情又都没有办成,必须马上和我离开!” “不!我要和我儿子在一起!”尹安娜后退一步。 “他不是你儿子!”薛子昂厉声怒喝。 “他是!” “他不是!” “笑话,”我忍不住轻笑出声,缓缓走下楼,“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认错吗?薛先生的话会不会太好笑了?” 薛子昂抬头看着我,皱眉,“你是谁?” “来我家却问我是谁,薛先生可真有趣。”我走到薛子昂和尹安娜中间,将尹安娜护在身后。 “你是上官云?” 我点点头,“我是上官云……的男人。” 薛子昂:“……” “薛先生可真聪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上官叔叔,转趁他不在的时候来要人。”我鄙视地睨着他。 薛子昂偏头不看我,“随你怎么说,今天我要带安娜走。” 我也偏过头,他不看我,我还不看他呢。 “可人家尹小姐并不愿意和你走。” “那就由不得她了!”薛子昂的目光涌现杀气。 “也由不得你!”我吼回去,嗓门大牛B啊! “是吗?”薛子昂冷笑,向后退了一步,四名保镖上前,“我劝你最好马上让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真巧,这句话刚好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我迎上他的视线。 上官云,你快下来啊,再不下来就准备给我收拾吧,我还没活够啊~ 见我不退让,四名保镖其中一名想伸手将我制服,大概是没想到我也会功夫,所以太过轻心,反被我一脚踢开,那保镖站起来准备动手毕竟人家是职业保镖,而我只是职业菜鸟,所以我开始搜索周围有什么可以被我利用的武器。 “身为国际知名总裁,薛先生擅自在别人家里动手,似乎不太合适吧。”上官云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呜,上官云,你终于下来了。 “你在家?”薛子昂瞥起眉。 上官云忍不住冷笑起来,“原来薛先生是想趁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来这里掳人啊。” 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薛子昂冷下脸,“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女人。” 上官云疑惑地四下望了望,再皱眉望着薛子昂,“这里只有一点五个女人,而且全是我的。” 他这么说,是承认尹安娜了吗? 不过,哪里来的一点五个女人啊? 薛子昂指着尹安娜,“我要带她走。” “凭什么?”上官云的语气含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她是你妻子吗?” “她……”薛子昂顿时语塞。 上官云转过身背对他,“既然不是,你就没资格带她走,请回,最好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上官云,连你老子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薛子昂怒了起来。 “滚!”上官云闭上眼睛,作出最后的忍耐。 四名保镖相互望望,一齐伸出手想向上官云打来。 上官云刚要上前,尹安娜拦住他,回头望着薛子昂,双眸中盈满泪水。 “子昂,我们该结束了,我爱你爱你二十年,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只为爱你!而我却不过是你万千女人之一,你不爱我,以欣苑不同意为借口搪塞我,不肯给我个名分,或许上官横不会原谅我,可我只是想和我儿子在一起,求求你,放过我吧。” 尹安娜抓着他的手,缓缓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恳求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 46.婚宴变故,欣苑疯狂 薛子昂低头看着她,低垂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长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带着身后的四名保镖离开了。 我将尹安娜扶起来,在我眼里,她是值得的,失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却得到了丢失已久的亲情。 上官云视若无睹地坐在地板上,“我渴了。” 虽然语气依旧冷漠,但我听得出来,是他妥协的表现。 尹安娜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哦!冰箱里有刚榨好的水果汁,我去给你端来。”尹安娜忙从冰箱里取出水果汁倒在杯子里,小心翼翼地递给上官云。 上官云接过来闻了闻,眉头皱了皱,还是一口喝了下去。 尹安娜兴冲冲地接过杯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反应。 上官云坐了会儿,然后开始抓自己的手臂,又开始抓自己腿和身上,不一会儿身上长了红疹,上官云拼命地抓着,面对这个场景,我和尹安娜只能干瞪眼。我拿过杯子闻了闻,“这里面是不是有柠檬?” 尹安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上官云对柠檬过敏!” 医院!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守着上官云,当然,这是他从进医院一直要求到现在的,所以我不得不坐在病床边,和躺在病床上的上官云大眼瞪小眼。 “你明知道果汁里面有柠檬,为什么还要喝?”我不解地问他,他是存心自虐么。 上官云渣渣眼睛,然后笑嘻嘻地望着我,“这样,她就知道我对柠檬过敏了。” “你可以直接告诉她。”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要她自己发现。” 看着上官云自认为高明的样子,我眼中怀里他脑子里面左面是面粉,右面是水,晃一晃,就成浆糊了。 不过,我说怎么知道他对柠檬过敏的? “包子,你在想什么?想我吗?”上官云兴致勃勃地微笑着。 “确切来说,不是。”因为我在想柠檬的事。 上官云以翻书的速度迅速变脸,“你居然敢想别人!砍看来我要尽快把你套在我的身边才行。” 我刚要解释,却好似听懂了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包子,跟我一起去荷兰吧。”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香蕉苹果橘子梨,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习近平,在我脑子里通通闪过一遍,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就成了。” 我又愣了一部钙片的时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吧,我问你,你需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了。”上官云妥协道。 我点点头。 “你不愿意?” 我忙摇头,等下一个问题。 “好嘞,那就是你愿意。” 于是,我的下一个问题没有了。 “去荷兰比较麻烦,我们明天先把订婚典礼办了,然后准备去荷兰的机票。” 我的大脑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额,你满脸红疹,确定明天消得了?” “唔,那就后天。” “可是,我都还没有准备好。” “你准备什么?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我说的是心里准备,而且,咱俩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吧。” “那就大后天,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上官云危险地眯起眼睛,“而且我们领的是荷兰板结婚证,只要满十八岁就可以了。 “额,那好吧。”这是订婚还是催命啊。 我的单身生活,就这么还剩两天了,我恨荷兰! 如上官云所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试礼服就好,礼服是专门订做的,依然是我喜欢的格子衬衫,白色西装,穿在身上真让人感觉——我是个受。 订婚典礼在一家五星级饭店举行,虽然上官云家很有钱,我家也差不到哪去,可我们毕竟两个男人订婚,再张扬也不敢大张旗鼓,除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还有走的近的亲戚,压根没来几个人,加起来还不到五桌。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很满足,满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从我踏进这个圈子来,我就没想过我会有一场自己的婚礼,今天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梦想成真了。 人虽然来得不多,可是一个个都是来灌酒的,晚宴没开始一个小时,我已经晕了,我悄悄躲到角落里。 我趴在凳子上看着订婚宴上的一片繁华,每个人都眉开眼笑,上官云的亲人,以后也就是我的亲人,上官横就是我的爸爸,沈曼和尹安娜会是我的妈妈,还有专门从国外回来的上官奶奶,而以后我弟弟会是上官云的弟弟,虽然爷爷没有回来,可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想,这就是幸福。 我想,我很幸福。 上官云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修身西装,虽然他每天都很帅,但我还是觉得他今天最帅了,这么帅的男生居然是我未婚夫,想想就兴奋。 我刚想溜出去透透气,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趁着人多朝上官云悄悄靠近。 几个月不见,她不再光鲜亮丽,皮肤变得暗黄粗糙,失去了原有的靓丽,在这种场合,她穿着一身便衣,憔悴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仇恨。 她,还是出来了。 我忽然想起了爸妈死去的那场车祸,那样血腥的一幕还在眼前,杀他们的仇人就在这里,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所谓废物,不过如此。 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到薛欣苑已经到了上官云的后方,她的手中,分明握着一把枪! 我慌了神,我和他的距离太远了,而薛欣苑离他不过数米的距离,我该大叫提醒他吗?可万一薛欣苑情急之下朝上官云开枪怎么办? “上官云,小心后面!”我顾不得其他,忙着大喊出声,朝上官云飞奔过去。 正在被灌酒的上官云听到我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危险连忙转身,正好迎上薛欣苑的枪,忙用手挡住脸,薛欣苑更快一步,一脚踢中上官云的脸颊,只听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上官云的手臂,薛欣苑连忙上前,将手枪抵在上官云的太阳穴上。 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我只能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订婚宴上顿时一片混乱,有逃跑的,也有不怕死上前看热闹的,所有人将薛欣苑团团围在中间,薛欣苑拖着受伤的上官云,来到我面前和我对峙。 薛欣苑有些疯狂地眼神狠狠瞪着上官云,“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上官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嘴角噙着笑容,“欣苑,欢迎你回来,如果你是来祝福我和包子的,那谢谢你。” “祝福?”薛欣苑忍不住叫出声,“你知道这几个月我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吗?我每天都想着报仇,想着怎么把你碎尸万段,呵呵,现在我终于可以如愿了。” 我僵在那里不敢动,现在的薛欣苑是疯狂的,我不能刺激她,她随时都可能会伤害上官云的,我不能慌…… “薛欣苑,聪明的话马上放开小云,如果你杀了他,你认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上官横忍不住开口,但仍旧稳如泰山。 “求求你,别伤了我孙子,求求年……”上官奶奶泣不成声。 “活着出去?”薛欣苑笑了下,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你们以为我敢来这里,还打算活着出去?就算我死了,他也会给我陪葬!” 随着她扣动扳机的动作,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薛欣苑,你别冲动!”我忙着上前一步。 “是你!”薛欣苑愤恨地瞪着我,“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 “你错了,就算没有包子,我也不会爱上你。”上官云平静地开口说道。 “你胡说,都怪这个死同性恋!” 不知是谁报了警,赶来的警察将现场包围,周围满是持枪警察。 皓风上前一步,“薛欣苑,你还年轻,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不要赔上你的一辈子。” 尹安娜也上前,低泣恳求道:“欣苑,阿姨求你,放了小云吧。” 薛欣苑看着尹安娜,自己也红了眼睛,只是不知道是哭红了眼,还是恨红了眼。 “阿姨,你说过会帮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阿姨,你告诉我啊?”尹安娜说不出话,无言以对,只能失声痛哭。 “欣苑,听我说,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上官云的手臂鲜血不断地流出来,俊美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吃力地侧头看着薛欣苑,无力地扯了下嘴角,“你并不爱我,只是凡是被你看上的就必须得到手,偏偏我是那个例外,你得不到我,所以才会误以为你爱我,其实你错了。” “胡说胡说!你胡说!”气愤之极,薛欣苑朝上官云大腿上再度开了一枪。 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上官云闷哼一声,用力地咬了下唇,受伤的腿不禁软倒下来跌跪在地上。 鲜血如弘泉般源源流出,在地板上形成大片血迹,与白色的地板颜色分明显眼。 那样鲜红的颜色,刺得人眼睛发痛。他的血,和我爸妈的血,一样的红艳。 薛欣苑再度将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疯了疯了疯了!她疯了! 47.鲜血红艳,你我彼岸 “薛欣苑,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薛欣苑抬头看着我,美丽的容颜现在全因仇恨而变得扭曲。 “要我放过他?好啊,你来换。” “可以。” “不行!” 我和上官云的声音同时响起。 “包子,不行!”上官云紧张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趁着皓风还没过来拦我,我忙着来到薛欣苑面前。 “哥——” “小风——” 许是对我想也不想的坚决态度有些惊异,薛欣苑怔了怔,然后一脚踢开上官云,反挟持住我,下一秒手枪已经到了我的额头上。 “包子!”上官云急着想上前,却被上官横等人拉住,加上他腿上有伤,奈何不得。 “你放了我哥!”皓风想冲上来,却不敢轻举妄动。 薛欣苑俯在我耳边冷笑,“看不出来,你为了阿云连死都不怕。” 她当然不会明白,那种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愿意牺牲的感觉。 薛欣苑转望向上官云,“阿云,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人死在你面前,那种感觉会比杀了你更痛苦吧?”说着,她就扣动扳机。 “薛子昂。”我忽然望向门口。 听到父亲的名字,薛欣苑忙朝门口望去。 这当然是我故意骗她的,趁她走神的片刻之际,我忙以手肘向她攻击,挣开她的挟持。 自知受骗,薛欣苑猛地一拳向我打来,我知道她是个高手,我躲不开她,和她大打出手。 碍于她有枪,警察不敢盲目上前,混乱中只听一声枪响我被她打中左肩,我单腿跪在地上,疼得大脑一片空白。 古代小说中那些高手大侠们,一般被砍了一刀一剑还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打打该杀杀,那是因为写那些小说的从来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自己肩膀上漏了个窟窿,鲜血哗哗地往外流,疼得龇牙咧嘴。 朦胧中我看到皓风从其中一名警察手中夺过手枪,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薛欣苑的手心。 “岳随风,我要和你同归于尽!”薛欣苑跌在地上,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举起手枪指向我。 我想要闪躲,可是我疼得大脑一片模糊,根本来不及逃避开。 乍听一声枪响,紧接着数声枪声连续响起,薛欣苑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嘴角却挂着得意的笑容。 “上官云,我如愿了,你们……终究没办法在一起……” 年轻的生命在那鲜红的血泊中了结,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我愣了下,疼痛中意识渐渐清醒,可是…… 我明明看到薛欣苑朝我开枪的,为什么我身上没有疼痛?我记得,好像有个白色的身影替我挡了上来,我费尽力气撑起身子,抬起眼睛环视一周,只看到身边围满了人,哭成一片。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上官云的嘴角不断流出血来,黑色的西装被血染红,其实看不出来红色,只是用手一摸就可以摸到满手的血,我不知道他的伤口具体在哪里,因为哪里都是血,上官云苍白着脸色,毫无生气地躺在我的身旁。 “上官云……” 好久好久,我唤出了他的名字。 我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冰凉苍白的脸颊,不,不会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上官云轻轻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笑了下,笑得很无力,冰凉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抹得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呼吸有些不稳。 我低头看着他被染红的白衬衫,原来他的伤在心口,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如泉眼一般,红得惊人,我看着那汹涌的血液发呆,说不出一句话,口鼻被那股血液腥气的味道充斥着。 “包子……”他握着我的手缓缓上移,移到我的脸颊上。 他在笑,一直在笑。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忍不住从我眼中落下,突然觉得胸口很痛,明明胸口中枪的是他,我却觉得我的心好痛,痛得好像像在用刀割一样,痛得像是要窒息了。 上官云咳嗽起来,更多的血液从他口中咳了出来。 “包子……”他又唤了声,他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想说什么。 他缓缓地抬起手,像是还想要触摸我的脸,只是他的手还没抚上我的脸,又重重地垂下,漂亮的眼睛也闭了起来,不再睁开。 他怎么了?为什么睡在这里?很丢脸哎,怎么可以睡在地板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哭?很吵啊。 从我眼中流下来的液体又是什么?咸咸的,是眼泪么?我也哭了吗? 死了,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一个人,就像泡面一样消失了,对吗? 他死了,为什么会死?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我们说好了一起去荷兰,他怎么可以死! “包子——” 我好似,还能听到他在叫我。 他好听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那些被我压抑住的记忆一下子都被激发出来,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 那个旖旎疯狂的夜晚,我们一次次拥有彼此,他却告诉我,他不爱我。 我们分手,我离开他,却告诉他,我也不爱他。 我强自压抑住自己,想忘记他,我成功了,我忘了,可我还是记得了,记得我们在医院相遇,记得他的霸道,记得他的体贴,记得他的温柔,我还是全部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我记得了,他却不在了呢。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丢下我,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他,我该怎么办? 我握住他的手,泪水和他的血水混在一起,将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不计较他满手的血污会把我的脸弄脏,他的手好冰,记忆中他的手一直是很温暖的。 “你怪我对不对?”我定定地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怪我把你忘了,所以就丢下我来报复我是不是?你想要永远睡着,再也不和我说话了是吗?” 我拨了拨他的刘海,不想让那些碎发挡住他好看的额头。 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将他抱在怀里,用力地抱紧,只怕他会消失掉。 “我可以失去你,可以和你分手,允许你和别人恋爱,允许你娶别人,甚至可以和你成为永远的陌生人,我不怕自己一个人面对未来,可我宁可和你无法和你在一起,也不要你死!” 我怕,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会忘了你,我会不记得你的样子,我会忘记你的脸,忘记你我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甚至忘记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怎么可以丢下我! “哥……”皓风想将我扶起来,被我反手推开。 我抓住上官云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你给我起来,你以为死就能解决一切吗?我记得了,我真的记得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任凭我怎么用力地摇,上官云始终没有半点反应,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感受他仅有的温度。 他真的走了吗?不会回来了吗? 那年樱花落得很美,我和他相遇,这一天,花早就不在了,我们各自彼岸。 48.后记 上官云并没有死,在人心脏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位置,那个位置虽然离心脏很近,可是那里受伤并不会死,上官云的伤就在那里,只是哪里有那么准,真的丝毫不差,终究还是伤到了,他一直昏睡着,一年,两年,都没有醒来。 上官伯伯对我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我很想把他接到我家里来照顾,可是他身上插着一堆仪器,不能离开医院。 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上官伯伯和沈曼阿姨带着他出了国,虽然即使这样他醒过来的机会也不会很大,可是有希望总是好的。 算起来,我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他了。 他睡了这么久,我想,他的梦中一定有我。 自从他离开以后,我养成了望着天空发呆的习惯,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我常常在想,上官云会不会就在这其中,每天陪着我。 会吧,他一定会一直守护着我。 我考上了普通的大学,转眼大三就要结束了,这些年没有上官云的日子,很平凡,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没有例外。 薛欣苑的死对薛子昂打击很大,皓风成了上官伯伯的义子,替他打理他的公司,薛子昂的公司在皓风的连番打击之下,半年前宣布破产。 皓风和上官云的性格很像,为预防刘佳佳大学以后接触的男生更多,所以刘佳佳刚毕业就被皓风拉进了礼堂,现在已经怀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我们岳家的后人。 好在我有一个弟弟,岳家不至于绝后。 有时候我很嫉妒薛欣苑,因为她可以留下一个上官云的孩子,而我不能,我无法留下一个我们爱情的结晶,我想,如果有个孩子陪我,未来的几十年才不会太难熬。 我想着等我毕业之后,一定要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没别的要求,最好长得像他,或者姓上官,或者名字里有个云字。 好吧,其实要求挺多的。 少寒和晓泽也已经订婚了,贺奇帆在商业有精明的头脑,现在在公司里已经是总经理了,皓风现在是准爸爸,较之当年,他稳重了许多。 今年暑假,我选择回老家渡过,又是晚樱飘落的季节,古朴的小镇格外亲切,我没有外出打工,而是去了趟荷兰,什么也不做,只是去那走走看看,终究是不适应,回来之后还是觉得祖国好,这熟悉的汽车尾气啊~ 我闲在家里,只要把怀孕的佳佳照顾好就够了,因为乡下空气好,所以皓风也带佳佳一起回了老家。 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了,可我还是将家里打理得很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盐碱不分的二货了,现在我的厨艺绝对不比上官云逊色,只可惜,我们没机会PK一下。 隔壁王奶奶说,吃鱼很补脑,所以现在我正在为我未出生的小侄子或小侄女熬牛奶鱼汤,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经常头晕咳嗽,应嘎是着凉了吧,我看了看鱼汤,该转小火了。 “咳咳……” “哥,”皓风走近厨房扶住我,“你又咳嗽了。” 我瞥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咳嗽两声怕什么。” 皓风伸出手探上我的额头,“还说没事,你在发烧啊!别熬汤了,快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鱼汤快好了,别浪费了。”我开始倒牛奶。 “不行!必须听我的,马上去医院。”皓风强行解下我的围裙,将我往外推。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三分钟以后把汤端下来,我去医院。”我把围裙接下来丢给他,在死缠烂打方面,他一点都没变。 “你一个人可以吗?”皓风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现在已经不只是翻白眼了,“我在这里长大,全镇只有一家医院,瞎了我也能找到。” 暗笑他多余的担心,我换好鞋子去医院。 轻微有些发烧,点滴是最快的办法,我没有要床位,而是坐在长椅上,因为我怕会睡着,这是三年来我养成的习惯,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必须将警惕提到最高,因为我不相信,不相信任何人,只能依赖自己。 因为发烧有些脱水,我的嘴唇干裂了些,可我却只能摇头叹息,因为再也没有上官云用湿棉签为我蘸湿嘴唇了。 一个多小时后,盐水终于输完了,我没有叫护士,自己拔了针离开,可以自己做的事,绝不用其他人插手。 经过那间我和上官云相遇的病房,我习惯性地停下脚步。 物是人非。 门并没有锁,里面竟有说话的声音,那人似乎在打电话,而且很生气。 “我说过,不见到他,我不会回去的!” 这声音,太过熟悉。 “过去了这么久,我很想他,别的都不重要,我……很想念他。”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白衣少年打着手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消瘦的身体,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可以披在肩上,柔软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夕阳的光芒将他的全身染成了金黄色。 “大学?见不到他,大学也就不必上了。”他气冲冲地挂断电话,猛地转身看到我,傻傻地怔住。 我们相视而笑。 微风拂过,万千花瓣被吹进房间,随着微风漫天飞舞,樱花的花瓣落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空气中夹杂着樱花的香气,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 而我的云,飘回了我的面前。 正文完二货大少爷(大少爷)——倾思慕宇
作者:倾思慕宇 录入: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