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服天下不服你+番外——秋秋

作者:秋秋  录入:03-10

 文案:

 冷酷贤妻受vs腹黑诱惑攻 楔子 “嫂子,我饿了。” “……怎么不去烦你哥?” “因为我哥做的饭不好吃。” “……稍等。” …… “嫂子,口渴。” “……让你哥给你倒。” “哥说让你倒的。” “凭什么?” “他说你不倒,他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你会很惨。” “……稍等。” 小妹高兴地去睡觉了。 苏沫微笑下楼,“老婆~” “滚。” “喂,我说过不许骂人吧。你违反规定。” “……” “叫我一声老公就放过你。” “……” “好啊,看我的……” “唔……滚开……老公!行了吧!” “嘻嘻,乖哦。” …… ——我宁服天下不服你,我堂堂一个杀手还不能反攻么?笑话! ——心虚赌气的令清。 ——不服我?那我们来比比啊,你敢在我们警局转一圈么?不敢吧。反攻?呀嘞,小清清果然是幻想主义者呢,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温暖微笑中的苏沫。 第一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铃……” 电话响了,厨房里的令清蹙起眉头,把锅铲放下,窜到客厅电话旁。 “喂?”一贯清冷的声音。 “嫂子~~~~”一贯甜腻的声音。 “……干嘛?” “嫂子,我家停电了,能不能去你那里?” “……”停电?他们不是一个区域的么?为什么这里没停电?再说了,大白天的,停电不停电又有什么关系?做饭不会用煤气么? 不过,令清觉得还是不要惹这个小丫头,说不定她会哭。 “可以。” “耶!嫂子最好了耶!嫂子你知道吗,我哥死也不让我来,还是嫂子好。一会见~~嘟嘟……”线路切断。 令清拿着话筒呆了好一阵子,反应过来猛地意识到这句话才是重点吧!是因为苏沫不让她来她才给他打电话的吧!天……苏沫回来会怎么想……这丫头怎么不早告诉他苏沫不让啊,他可不想惹到苏沫。 苏沫真是个妖孽般的存在,能把他那么残忍的性子磨练到这种程度…… 唉……还记得他是怎么把自己拐过来的…… …… 夕阳似火,点燃了周围的云,光芒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言若大学的下午,总是安静的,在无数个美妙的黄昏,不知成就了多少恋人。 “令清。” 令清一个人慢慢走着,突然听到背后隐隐的呼唤,是苏沫。 “苏沫学长。” “喂,都是兄弟,干嘛叫的那么见外啊,叫苏沫就好了。”苏沫微笑着。 不得不说,苏沫的微笑很好看。 “学长今天不是有大二的选修课么?” “我逃课不行么?” 令清神色微滞,继而笑着说:“啊,那学长找我有事吗?” “能不能陪我吃个饭?” “……恐怕不行,我有点事。”令清抱歉地说,他今天真的有事,组织新给他一个任务,他必须要完成。 “这样啊……”苏沫有些失望,“今天是我生日,都没人陪我呢。” 令清微怔:“学长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呢。” “这……” 令清犹豫着,苏沫从他刚入学的时候就主动接近他,和他交朋友。人也很体贴,就像自己的兄长一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不知不觉中和苏沫成了好兄弟。可自己谨慎冷酷的性格没有因此改变,所以他对苏沫总是有几分隐隐地敌意。现在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没为他做过什么,感觉挺对不住他的。 “好吧。” “真的?”苏沫的眼睛中跳跃着喜悦的光,“去我家吧,我做饭,行吗?” “学长也会做饭?”令清感觉不可思议,这样学习好脾气又好的帅哥竟然还会做菜,天哪,怎么可以有这样完美的人,自惭形秽。 “当然啦,要不然单身的日子怎么过啊,吃泡面吗。”苏沫笑笑,目光有一种无奈的宠溺,“令清也会做饭吗?” “是啊,我很喜欢研究厨艺的。” “哈,我们真是相同呢。” 但……上帝终究不会这么偏爱一个人的,苏沫是会做饭,但……只是会做饭而已。苏沫在令清惊讶的目光中淘好米烹好饭,之后神态自若地拿起手机叫外卖。 令清顿时觉得有一种受骗感。 不过苏沫做的饭还是很好吃的,看来在饭方面比较有造诣啊。 但是……气氛有点不对劲。因为停电了。 停电有什么大不了,但停电就要点蜡烛。 点蜡烛有什么大不了,但苏沫家只有心形碗装的蜡烛。 心形碗装有什么大不了,但苏沫竟拿出了红酒。 红酒……两个大男人在心形的蜡烛光下喝红酒不是太诡异了吗?!而且现在还是晚上! 令清觉得自己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但,其实这些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让令清抓狂的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而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因为自己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苏沫的床上,而且什么也没穿,更要命的是腿软的都下不了床了,而苏沫那家伙是一脸得逞的笑。 …… 时隔几个月,那晚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 “唉。”这是令清第N次叹气了,自己一世清白就这么毁了。而自己的哥们默达竟在知道后语重心长地说:“令清,你要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啊。”损友!典型的损友! 令清从没有这么后悔过,因为苏沫硬让他搬过来之后,他才知道,苏沫是个典型的生活九级残废,洗衣服,不会。做菜,不会。收拾屋子,不会。最让令清吐血的是他竟然连烧水都不会啊!家里囤积了两箱子矿泉水…… “叮咚……”门铃不识趣地响了起来,令清懊恼地扶额,肯定是那丫头来了。 “叮咚叮咚叮咚……” “来啦来啦,等一会不行……吗……”令清说不下去了,因为门外不光站着那个小丫头,还站着笑意浓浓的苏沫。 “小清清,你怎么不听我话呢?我不是说了不让小妹来的吗?”苏沫依旧微笑。 “……你什么时候说了?”令清决定赌一把。 “呀嘞,小妹没告诉你吗?”苏沫装作很疑惑的样子。 “告诉了啊。”这该死的丫头竟然还敢这么无辜地说她告诉自己了?!都答应了才告诉他有个屁用!她存心给他找茬是吧? 令清选择了沉默,在这一对腹黑兄妹面前,自己的反抗就等于螳臂挡车,干嘛还要给自己找罪受。 “小清清你不乖哦。” “……” “你假如能让我高兴我就放过你。” “……老公。” “哎,真乖,好了好了去做饭吧,拜拜~” “……” 第二章:去见苏沫的爸妈 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令清脸庞。他透明清澈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多了层薄雾,被灯塔昏暗的光笼罩着。一切都美得让人不忍呼吸。 “嫂子——”清脆的声音传入令清的耳朵,他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隐忍。 那不是叫我的,不理她……令清自我安慰着。 “嫂子——” 不是叫我的……我是男的……不理她…… “嫂子?你在干嘛?”身后突然探出了个小脑袋,令清暗暗叫苦。 “……看湖。” “耶……嫂子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回答?” “……”我回答的了吗,一个男孩被一个女孩叫“嫂子”,不是很诡异吗! “嫂子?嫂子你怎么啦,带我出来玩你很不高兴吗?” “……秋渃,在外面别叫我嫂子。” “为神马?”苏秋渃歪了歪头,想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反正你别叫就是了。” “耶?那叫你什么?” “……叫令清吧。” “那样不太礼貌诶,还是叫你嫂子比较好。”苏秋渃笑笑,拉着他的手就往湖岸上走,“嫂子走啦,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我哥都要结婚了,你那时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嫂子啦!”苏秋渃晃着手,一脸的期待。 “结婚?!”令清把手抽了回来,一脸惊愕,“你再说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吗,嫂子?”苏秋渃一脸无辜,带着“你真可怜”的表情,“我哥都定好日子了啊。” “……妈的……他连我爸我妈都没见过,就让我和他结婚?!”真不知道苏沫哪根筋搭错了,结婚……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结婚吧,市政府的大妈也不可能让他们领证吧,那么要在下水道结婚么? “别这么说嘛,你不也没见过我哥的爸妈……也就是我爸我妈啦。”苏秋渃笑得一脸天真,“今天就带你去见。要不然我都要累死了,想见自己嫂子还得跟爸妈撒谎去和男朋友约会。” “……”去和男朋友约会?苏沫听到了的话,脸色一定很难看。 令清刚想反驳什么,苏秋渃的电话响了。 “喂?哥!好的,我马上带嫂子过去……爸妈怎么说?哦……那好,等我们一会儿。”苏秋渃的表情有点紧张,她把电话揣到包包里,之后拉着令清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嫂子,你要小心一些,我爸的脾气比较怪,你少说点话,我爸妈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吗?” 这鬼丫头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令清也有点紧张了,毕竟老人们都是封建派,能接受已经不错了,所以他要做好随时被骂的心理准备。 苏沫爸妈的家就住在市心湖的旁边,不到两分钟,令清就被小丫头带到了门前,令清一咬牙,带着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按下门铃。 “谁啊?”是苏沫的声音。 令清虽然很想从打颤的牙齿里挤出字来,但还是力不从心。 “哥!”小丫头看令清说不出话,连忙帮着答应。 门被推开,苏沫探出身子,一把拉了令清进去,华丽丽地无视掉了苏秋渃,小丫头只好愤愤地关门进屋。 苏沫爸妈的家很简朴,根本不像有苏沫这么有钱儿子的父母。令清往客厅一看,一对慈祥的老夫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苏秋渃一把挎上令清的胳膊,甜甜地向那对老夫妇喊:“爸,妈~~” “哎呀,渃渃也回来啦。这位是……”那个老妇人打量了他一番,说了一句让令清无语到爆的话,“是渃渃的男朋友吧,小伙子长得可真标致,怪不得渃渃隔三差五就去和你约会呢。” 令清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苏沫他们兄妹会这么腹黑,原来有个腹黑的妈。 “妈……”苏沫无奈地叫了一声,试图解释一下,不想苏阿姨直接无视掉苏沫,抓住令清的手,满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诶呦,我这个调皮的丫头可总算有男朋友啦,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她,知道吗?”苏阿姨拍着令清的手,继续打量,“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跟我家小沫都有一拼了。对了,你叫什么啊?” “令清。” “啊,是小清啊,多大了?” “二十。” “咦?”苏阿姨面露疑惑,“怎么比渃渃大了二岁呢?渃渃的男朋友不是和她同岁吗?” “……”假如比那个小丫头小的话,自己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妈!”苏秋渃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你怎么一口认定他是我男朋友啊?他是我嫂子!” “嫂子?”苏阿姨愣了一会,之后大惊,“你是小沫的男朋友?!” 令清点头。 “可……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喜欢小沫?” 令清又无语了,这句话有贬低苏沫的味道啊。 “妈!”苏沫不太高兴,“怎么,我就找不到帅哥么?” “不是那个意思……”苏阿姨疑惑地嘀咕,“不是只有没人追的男孩才会喜欢男的吗……” 苏沫的脸瞬间就黑了:“妈,你听谁说的?你儿子也喜欢男的,怎么,你觉得你儿子没人追吗?” “不是……” “别吵了!”突然传来严厉的喊声,令清被震得一激灵,原来是苏沫的爸爸。那个慈祥的老人已经收回了慈祥的微笑,放下报纸有几分严厉地盯着令清,深深的皱纹中似乎藏着不可触犯的威严,不知不觉中,令清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不关你是谁的男朋友,给我过来!”苏爸爸皱着眉头,大声喊着。 令清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 “你在哪里工作?”严肃的语气。 “还是学生。” “学生?什么大学?” “言若。” “大一?” “嗯,马上要上大二了。” “为什么会喜欢我家小沫?” 令清怔住,这可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是苏沫把他掰弯的么? “他人品很好,对我也很好。” “是吗?”苏爸爸的眼神中包含着隐隐的不相信。 令清的汗再次淌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紧张过,做任务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哎呀,你干嘛呢。别吓孩子。”苏阿姨好像缓过来了,把近乎僵直的令清拉回身边,笑着说:“孩子别怕,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家长。我觉得两人相爱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同性有什么的,还有人喜欢上动漫公仔呢!” 这番话说得令清差点掉下泪来,真是明理的好家长啊! 还没等令清感谢几句,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子,我不管你和小沫怎样,我也不管你是谁。但你听好!假如你不是正经人,感情不专一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们走吧!” 令清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暗中扯了扯苏沫的手,他马上会意:“那我们先走了啊,你们先聊着。” “哎!”苏阿姨叫住他们,“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你们吃吧。再见!”苏沫和令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这两个孩子……”苏阿姨有些遗憾,生气地骂苏爸爸,“你干嘛啊,好好的那么严厉干嘛!我刚才看那孩子脸都吓白了。” 苏爸爸的目光越发深邃,他盯着苏阿姨的眼睛说:“凭我以前当特工的经验,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太对劲,明明那么害怕,语气却那么的平静,这么强的心理素质不应是常人该有的,我觉得他受过特殊训练。” 苏阿姨埋怨道:“哎呀,你太敏感了吧,你看那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不是敏感!”苏爸爸斩钉截铁地确定,“他绝对不单单只是个学生,绝对不是!” 天空越来越黑,夜幕重重地压了下来。 令清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心里有说不出的烦闷。 自己的身份,好像瞒不住了呢…… 第三章:一个月?开玩笑! 家里没有存粮了,苏沫硬拉着一脸苦相的令清出来购物。苏沫兴致勃勃地在货架上采购,令清在一旁玩手机。就在最后的boss要被KO时,一张巨大的信封占满了整个屏幕。 “妈|的,什么时候来短信不行,偏偏这时候来!”令清生气地低骂一句,之后打开了短信页面:九点,老地方——默达。 令清蹙起好看的眉,瞅了瞅腕上的表,八点三十。 望向旁边正兴奋采购的苏沫,知道九点之前他们是离开不了商场的,所以令清决定玩失踪。 九点,<惊澜>夜总会。 令清走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偏僻小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确定四下无人后闪了进去。屋里敞洁明亮,令清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前,轻轻把画往上一推,露出一个指纹辨别器,他把手指按在上面,画后的墙竟开始移动,最后出现了一个通道。令清走了进去,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窗户,他拉开窗户,之后跳了下去,安稳着落在一个布置华丽的大房间的地毯上。 “迟到了五分零四十八秒三七。”默达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秒表。 “没办法,商场离这里太远。”令清耸耸肩,表示不管他的事。之后坐在默达旁边的沙发上。 默达收起秒表,奇怪地问:“诶?你不是不爱逛商场么,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什么啊,是苏沫非要我陪他去的,家里没吃的了。” 默达眼里的光闪了一下,之后狡黠地笑了起来:“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已为人妻,怎么能让老公提出去商场呢?不合格,还得让苏沫好好调教调教。” “左默达,想死吱声!”令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严肃起来,“默达,今天是不是又有新任务?” 默达也严肃地支起身子,双手交握:“是,这次的任务很艰巨,组织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 “一个月?”令清挑眉,组织是知道他的实力的,怎么还给这么长时间? “没错,一个月。因为这次任务太过危险,组织还打算给你派个助手。” “……不会是你吧?” “哎呀呀!”默达装出很吃惊的样子,“这么快就猜到了啊!没错,就是本少!” “麻烦跟组织说一声……给我换个聪明的……” “喂喂喂!清……你怎么可以这么伤人……”默达在桌子上画圈圈。 “……对了,最主要的你还没说呢。什么任务?” 默达再次正色:“你,要去刺杀一个警察。” “那有什么难的,又不是没杀过。” “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负责抓捕你的那个特工。” 令清皱起了眉,说起抓捕他的那个特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夜他刚解决掉一个黑帮老大的护法,摘掉面具准备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扼住了喉咙。 由于受过特殊训练,令清很冷静地问那人的来意,身后那人说自己已追踪令清多年,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为的就是抓捕他归案。 令清当时很冷地笑了,一个侧手翻把那人摔倒在地,就在自己马上要把刀刺进他喉咙时,那人竟抓住了他的双腕,力气大得惊人。 出于对死亡本能的畏惧,令清死命挣扎,挣脱开后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这条街巷。那晚太黑,令清也没看清他长成什么样子,只记得他那晚好像带了一个银十字架的项链,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为什么要抓?” “那次你的事情引起组织高度重视,多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那人的一点资料。他好像是国家的秘密特工,做什么都爱私自行动,并且找到了许多毒枭老巢,立下许多战功。是组织以及黑帮通缉榜上的重点通缉人物。还有,那个人并没有放弃对你的抓捕,你只要稍微弄出点乱子,便可把他引出。” 令清紧锁着双眉。 “令清。”默达换了一种更加严肃的口吻,“组织对这次任务高度重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明白!” “明晚,即可行动。” 夜色中,一个黑衣男子在楼与楼之间跳跃着,或降落在某家阳台上,或像猫一样在黑暗的角落穿梭。猫儿般的灵敏,仿佛被他全部汲取,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 “呀嘞,麻烦大了……”令清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苏沫的。 一个箭步冲下屋檐,轻悄悄地降落在苏沫别墅的草坪上,懊恼地靠着柱子,想着怎样编一个自己晚回家的理由。 可是……真的没有理由啊。 自己可不想今夜被苏沫吃干抹净啊,明晚就要行动了,自己要扶着腰去么? “唉……”这可怎么办是好。 “喂,突然在商场失踪,又这么晚回家,还不进家门在门外叹气?”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啊!苏沫你要吓死人啊!”令清差点失控地蹿到柱子上去。 苏沫的脸黑了一半:“谁要吓死人?晚上没事在门前哀声怨气才是最可恶的吧!” “呃……” “快点,你最好给我说个好理由,要不然别怪我……哼哼。” 令清早被那声“哼哼”吓得腿软了,哪还有心思编借口? “那个……就是去玩了玩……” “玩?”这回可捅了马蜂窝,苏沫的脸全黑了,“好啊,那我也陪你玩玩吧。” “不要……”令清望着渐渐逼近的苏沫,吓得心跳都要停了,“那个……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乱跑。” “仅仅只是这个?” “……不该不听你话。” “还有!” “……回家太晚。” “接着说!” “呃?还……还有么……” “想不起来了?那好,我帮你想想……” “啊!你、你干什么……别过来!你容我想想啊……我不要去屋里……唔唔……不要……我明天还有……事……唔……” 俗话说得好——天偏不随人愿。令清小朋友不但被吃干抹净,而且被折腾得满脸是泪外加起不来床。最让令清愤恨的是,苏沫那家伙给他腰上贴了一群狗皮膏药,没办法,自己只好明晚在执行任务了。他可不想和对手打到一半时,突然掉下一堆狗皮膏药…… 第四章:默达的新男友 虽然上次和苏沫爸妈见面不是太顺利,但苏阿姨还是喜欢上了面容清秀、性格沉稳的令清。今天是端午,苏阿姨借佳节把一家子都叫了回来,当然还不忘嘱咐自己的儿子把“儿媳妇”带回来。 听苏沫说,他还有一个大哥,是个工作狂,经常不回家,还总是出差。所以导致大哥二十五了还没有任何一段感情经历。不知道今天,他大哥是否肯赏脸回来过节。 但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苏阿姨很无辜地被告知在外地开会,苏阿姨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抹眼泪。 苏沫和令清到的时候,苏阿姨还在抹眼泪,而苏爸爸则全程淡定地坐在一旁看报。 原来苏爸爸也是个闷骚腹黑…… 苏沫对此早就淡定了,每次给大哥打完电话都这样,倒是令清,一进门就被吓着了。连忙放下东西安慰苏阿姨,苏沫在一旁不太高兴,自己家小清清还没对他这么温柔过呢。回去后一定要把他扒光,按在床上好好问问。 “小清……”苏阿姨还有点抽噎地抓住令清的手,欣慰地抚拍着,“阿姨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谁说同性恋不好的?我看我这儿媳妇比以前那么多的女人都好多了!小沫怎么没早遇见你……” 以前?那么多?女人?令清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微微跳动。 “妈!做饭吧,我饿了。”苏沫连忙让苏阿姨打住,再不打住,他的宝贝就要生气了。 “哎呀,着急什么啊,等会你妹回来再说。”苏阿姨没有闭嘴的意思,继续拉着令清的手唠叨,“你看小沫怎么这样,都不让咱娘俩好好聊聊……” “……”令清再次沉默,他没听错吧?苏阿姨说的是“娘俩”么? “妈!去做饭吧,小妹回来一定饿了!去吧去吧……”苏沫把苏阿姨推进厨房,这才算松了口气。突然觉得浑身不太自在,僵硬回头,发现沙发上坐着的小清清正盯着他。 “……苏沫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啊哈哈,不多啦不多啦~~也就三四个,七八个啦~~·” “……”娘的,这叫不多?都能组成一个女子足球队了。 “嗯……令清你厨艺不是很好么,去帮妈做菜吧。呵呵……” “……”转移话题,明显的转移话题,“那你干嘛?” “啊哈哈,我做饭,我会做饭……”苏沫溜掉了。 “……”做饭……一提起这茬就生气!唉……都是命啊。令清站起来,准备帮苏阿姨做饭。突然,手被抓住了,之后又他又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 是苏爸爸。 “令清?”苏爸爸的眼神还是那么凌厉。 “嗯。”啊……死老头怎么又找我麻烦! “你会做饭?” “嗯。” “会做粤菜吗?” “嗯。” “川菜?” “嗯。” “湘菜?” “嗯。” “东北菜?” “嗯。” 苏爸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异与敬佩,他竟然笑了一下,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天啊,苏爸爸竟然笑了!但不是令清打击人,那个笑……实在是太难看了。 “那就是说,我家小沫娶了你,就等于娶了个厨师?” “……嗯。”那是嫁,嫁好吧! “哦……”苏爸爸若有所思,竟有笑了一下。 “……”我去!死老头别笑得那么猥琐啊! 苏爸爸依然沉默着,空气中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令清觉得自己的冷汗又出来了。突然,苏爸爸再次拉起令清的手,细细观察起来。令清出于讨厌别人碰自己手的职业习惯,想抽回来,但苏爸爸的力气大得惊人。妈的,和苏沫一个味,真是爷俩。 “……这么好看的手,做饭可惜了不是吗?”苏爸爸抬头微笑。 令清皱起眉吗,多疑谨慎的性格让他察觉到一丝敌意,他的眸子里射出幽冷的光,换了种冷漠的腔调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苏爸爸在于他眼神碰触时也微震了一下,不过瞬又恢复平静,轻笑:“还能做什么呢,你想做什么呢?这么好看的手,拿刀一定很好看吧。” 令清眸子中的冷意又加深几分,一瞬不瞬地直视苏爸爸的眼睛,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爸爸也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继续笑着:“但你拿的是厨刀呢,还是……” “叮咚!”门铃的响声打断苏爸爸的话,令清冷冷抽回自己的手,对苏爸爸露出一个微笑:“我,选择后者。”之后不顾苏爸爸错愕的神情,走向门口开门。 “嫂子~~~”刚打开门,令清的怀里就多了个软软的东西,是苏秋渃。不过,让令清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苏秋渃后面的金发男孩。 男孩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底下是牛仔裤,耳朵里还塞着耳机。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干净帅气的脸上挂着阳光的微笑。总之,给人一种清爽洒脱的感觉。 “嫂子,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安迪。”苏秋渃一边介绍,一边继续腻在令清怀里,令清觉得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连忙拉开苏秋渃,把她推进安迪怀里。 令清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安迪。” “你好,嫂子。” “……”令清顿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叫令清就好。” “啊,好的,嫂……令清。” 苏秋渃那孩子是教了安迪多少遍啊,改都改不过来。 “小妹,很厉害嘛,带了个帅哥回家。”令清少有的调侃。 不料那丫头又重新扑到自己怀里:“我觉得嫂子也很帅哦,要不是哥把你娶了,我就让你当我男朋友了。嫂子~~~~” 令清很是尴尬,抬头本想缓解一下尴尬气氛,没想到安迪就这么微笑看着苏秋渃扑到他怀里,很淡定,很淡定。 “……”令清觉得自己掉到狼窝里了,苏家连女婿都这么腹黑吗!那自己呢?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妈!快看,小妹带男朋友回来了!”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啊?!是吗,等会……”苏阿姨解下围裙就奔了过来,走时还差点左脚绊上右脚。令清脑袋上多了一排黑线,苏秋渃的男朋友也跑不了,这么着急干嘛。 令清黑着一张脸回了厨房,而门口那四人已经彻底无视掉令请,继续侃着。 等令清炒好菜出来,那四个人差不多也谈完了,本想一家人围在桌旁欢欢喜喜吃个饭时,苏爸爸的声音又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令清,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大家都很疑惑,刚才令清去做饭了啊。 令清笑了:“就是那个意思啊。” “清清你说什么了?”苏沫不解地问,这老头又抽什么疯。 “啊,伯父刚才说我的手很好看,拿刀也一定很好看。之后他问我拿什么刀,是厨刀还是……后面的话被门铃打断了,我稀里糊涂的就选了后面的那个。怎么,有事吗?”令清咬着筷子,很无辜地问。 “这有什么的啊,爸,你又怎么了啊,该吃药了吧?”苏秋渃对苏爸爸的态度表示不满。 “闭嘴!”苏爸爸大吼一声,吓得一家人为之一震,倒是令清,悠闲悠哉地继续咬筷子。 “我告诉你,我说的可是杀人的刀!”苏爸爸此话一出,立马引出一声惊呼。 “你说什么哪?!睡糊涂了吧你!”苏阿姨很惊惶地站了起来,跑过去捂着苏爸爸的胸口。 “爸!你干嘛啊?”苏秋渃也吓了一跳,想不到平时和善的老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安迪、苏沫和令清沉默着,安迪和苏沫是带着一脸疑惑,令清却带着一脸天真咬筷子。 真是……连令清都被这腹黑一家同化了。 “你怎么总是和小清过不去呢!孩子,别怕啊。哎呦,真是……好好过个节,吼什么吼……”苏阿姨也不高兴了,一边给苏爸爸肉揉胸口,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一边不满地叨咕。 “呵……”令清站了起来,轻笑一声,“看来是伯父误会了呢,我说的是匕首之类的短刀,呢。要不然,我为大家表演一下吧,就当是即兴表演。” “好啊好啊,嫂子你会表演刀技哇!”苏秋渃一脸崇拜与向往。 “是啊,呵呵,就表演飞刀吧。嗯……就射那个苹果。”令清指着离自己有五米远的吧台上的苹果,之后拿了一把水果刀。 “嗖——卟!”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银光一闪,刀已经穿透了苹果。 “哇——”苏秋渃和苏阿姨更是惊讶,只有那三位男同志很淡定,苏爸爸的手攥得越发紧了。 “嫂子你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 “好啊,以后教你。吃饭吧,等会饭菜凉了。伯父,一场误会不必大动肝火嘛,吃饭吧。”令清讪讪地笑着。 一家人重新围拢在饭桌旁,只是气氛少了几分融洽,多了些诡异。 令清平静地吃饭,和大家聊天,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渐渐地,大家被带动起来,把刚才的事抛到爪哇国去了。 令清在大家不注意时,望向对面的苏爸爸,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挑衅意味,意思是你输了。 苏爸爸笑了,笑得很好看,用唇型对着。 令清慢慢读着他的唇语:胜负还未分,游戏才刚刚开始。 “哼。” 深夏的夜晚,毫无征兆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乌云狠狠地压了下来,遮住了那轮皎月。 令清凝视着窗外,看着细密的雨点倔强地在窗户上画着易碎的图案,心,不禁收紧了几分。 “看来……今天有执行不了任务了呢。” 第五章:真假讯息 星期五的早上,苏沫去公司了,令清小同学独自一人占领整张大床,四仰八叉地睡着,枕头和被子统统被扫到地上。 “Kiss my baby……yeah~no enjoy~~only……”一阵恼人的手机铃声把令清惊醒了,带着一丝不快,眯起眼睛,把床头的手机摸来,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通键。 “喂……”妈的,电话那头的你给我听好了,假如你没有一个好理由吵醒我的话,可休怪我不客气! “清?”是默达。 “左……默达……你要死啊!大白天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毛啊?小心我告你调戏良家妇男……” “噗——”那边正在喝咖啡的默达一口将咖啡喷了出来,“还良家妇男呢,给你个流氓称号就不错了……再说,祖宗啊,这都几点啦?大白天给你打电话不行啊?难道要深夜打么?” “左默达……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小爷我睡觉……” “……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骂人了?” “左默达!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拜拜!” “哎哎!别……说正事说正事,你回组织一趟,直接去见王。” 这头的令清一下子跳了起来:“王?去见他干什么?” “你的那个任务啊,还是太危险,他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吧,等会我就到。” 令清懊恼地挂断电话,把脸埋在掌心里。自己的那个任务可还没有一点进度啊,这可怎么办……唉……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因为是白天,组织里的人很少,令清很顺利地搭上了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刚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就把令清拎了出来。 听好,是用“拎”的。 这让一直注意形象的令清小同学情何以堪?不过,令清看他们有几分面生,应该是新来的,强压着怒火,冷冷问:“你们干嘛?” “顶楼是你随便来的么?通行证!”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向他伸出手。 令清皱眉,表示他很不悦。这两个家伙真笨啊,自己既然能通过底下的保镖就证明自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啊,还敢这么嚣张。但令清不想惹事,便伸手去掏通行证,不过很快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自己的通行证一般都放在自己的工作装——夜行衣里的,大白天他当然不可能穿夜行衣,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带。 “……我没带。” “没带?!那请回去吧!”另一个说话还算客气,但行为就不“客气”了,还准备拎起令清抛回电梯呢。 令清终于火了,反手一拽,把那名保镖的手扣起来,手一翻,莫名多了把刀刃薄如纱纸的金色小刀,将它抵在了保镖的脖子上,冷漠道:“你啊,太不识抬举,如果会办事的话,或许还能多活几天。”说罢,手轻轻一抽,保镖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令清眼神一撇,另一名保镖早已腿软地坐在地上,眼睛中满是恐惧与诧异。 “啪啪啪——”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掌声,随即,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留着银色长发的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清,你的刀法果然还是那么轻柔致命,性格也如刀法一样啊。” “王。”令清刚想单膝跪地,却被“王”扶了起来。 “哎,这么客套干嘛,都是兄弟。”虽不知面具后面的脸表情怎样,但一定是笑着的,哪怕是苦笑,“清,他们两个不懂事,别计较啊。你要是生气的话,把那个也杀掉。” 那个保镖听后,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令清。 “我才不要,怕脏了我的手。”令清冷冷地回眸,“把那个人带下去吧,我只是划破了他静脉处的一层皮,死不了。” “呵呵,清你心肠太软了,这样对一个杀手可不利哦。我帮你吧。”“王”眼里寒光一现,手里飞出一枚毒针,直直地刺向那个吓傻的保镖。可却在马上要刺上时,被一枚石子打偏了轨道。 “别为他们费心,让他走吧,把那个人也拖走。”令清摆了摆手,径直走上了楼梯。 “王”看了他一眼,之后生气地回头:“放过你俩的小命,还不快滚!” “是……”保镖连滚带爬地拖着同伴跑远了。 “清~~抱一个~~~”刚关上房间的门,“王”就摘下了面具,原形毕露了。 令清满头黑线地推开企图扑到自己身上的少年,无奈道:“喂,左丘洛你别闹了,快说正事。” 被推开的左丘洛可怜巴巴地望着令清,看的令清一个激灵,“喂喂喂!干嘛这么看着我!弄得我像一个坏人似的。” “清~~~好久没见了嘛……最近你都不来组织,完成任务后就走人,先抱抱~~~”某洛欲再扑上来。 “左丘洛!快说正事,没事我可走了。怎么摊上你和左默达这么两个朋友,怪不得都姓左,都一个德行……”令清的小宇宙爆发了。 洛突然正色:“令清!” “在。”令清也严肃起来。 “告诉你!我不姓左,我姓左丘!所以你的假想不成立哦~~~~喂……喂,清……你的脸色不要那么阴郁啊……我真的姓左丘……” “妈的,左丘洛你信不信我现在揍你一顿!” “……人家是王……好了好了,说正事,新给你下达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什么情况也没有。” “你为什么拒绝我给你找的助手?” “……你是说默达那个猪头吗?不用了,我害怕夜色苍茫他再分不清敌友,把我错杀了。” “……清,你该是有多不看好默达啊,他其实挺厉害的,你们合作一把吧。” “不要,又不是没合作过。说起那次我就生气,本来开始挺好的,马上要抓住敌帮头目了,我们计划前后夹击,默达便绕到了头目前面……这也挺好的。可没想到他中了陷阱,被吊到了大树上,头目逃之夭夭。这其实也没什么,人生难免会有点小差错。可他怎么可以在我救他下来后说这个陷阱是他设下的!有比他更蠢的人么?!连陷阱在哪里都记不住……天啊……洛,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英年早逝啊。” “……好吧好吧,那本次任务你单独行动。” “是。” “还有,我这里有一些那个特工的资料,你看看对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令清接过那叠文件,细细地看着,突然,他把目光锁定在一条资料上。 “现还在读大学……却已获得多项荣誉……他所读大学在A市,具体位置未知……姓氏为苏……名字未知……” “苏……?!”令清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怎么了?” “啊,他所读大学在本市?” “可能吧,你也不要太过依赖于资料,有些已是过期讯息,有的还不真实,还可能全是假的。” “……”丫滴,那看还有什么用?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还在追寻你的踪迹,因为你近几年都没有做太多任务,所以他也没有寻找到多少证据。假如你稍稍露出点锋芒,一定那把他引出水面。” 呵呵,原来诱饵是我自己呢。 令清看着手中的资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苏?这条讯息会是真的吗…… 第六章:不眠的夜 虽然说讯息不可以当真,但令清一想到那条讯息就浑身不自在。 “苏……”姓氏为苏……这条讯息会是真的吗?应该可能吧,因为一个人不管怎么改名字,姓氏是不会变的。 “宝贝叫我干嘛?”令清的腰轻轻被搂住,苏沫微笑着把他的身子扳正,“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刚才去哪了?” “问那么详细干嘛,哪也没去,随便逛逛。”令清在苏沫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目养神。 “喂,别这么早就睡啊,晚上还睡不睡了。”苏沫揉揉令清金色的短发,一脸宠溺地把他越搂越紧。 呵,晚上还真得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呢。令清偷笑了一下,打开苏沫的手,自顾自地继续睡。 “唉……睡吧。”苏沫叹了口气,把被子替他盖好。 马上,就要结婚了。苏沫望着窗外,已经是初秋了,时间就是这么的快。初冬,便是他们结婚的季节,他已经在外国订好了教堂,办妥了所有的事。接下来,就只剩下许诺与期待。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可怀中的人仍没有醒来的意思,百无聊赖地苏沫支起身子,翻看手机的通讯录。手指在屏上拨动,一个个熟悉的、淡忘的名字跳了出来,里面都藏着一些美好或一些痛。忽地,不停拨动的手指停下了,苏沫的眼睛里闪着光。 竟然,还有这个。 望着熟悉的号码,手指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毕竟自己说过那样的话,既然没有完成,就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地方了。 永远…… 那个曾让自己骄傲的地方,已经随着他的少年时期,飘散在空气中了。多年以后回想,突然觉得自己当年许下的诺言,似乎是可笑的。只为了扞卫自己的尊严,保住一个“不败”的战绩,而毁了自己再创辉煌的道路。 真是,太莽撞了。因为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自己要后悔终生吗。 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串号码上,屏幕的光被眼底渐渐聚集的液体反射出七彩的颜色。自己,已经远离那个地方了。 “铃……”手机突然一震,之后响起了恼人的铃声。苏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下床去。苏沫有点惊慌又带几分愤怒地看向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顿时怔住了。 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不会错的,刚刚自己还在为之伤感的号码!苏沫几乎是颤抖着接通了电话,那边沉稳的男声依然同几年前一样威严,但岁月还是让他的声音多了几分苍老的味道。 “苏沫听令!” “……在!” “我命令你立刻回局一趟!” “……”苏沫微微愣住了,去局里?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回去了? “苏沫!” “啊,在!” “我命令你一小时内务必到达局里!” “是!” 月朗星稀,空气中多了丝伤感的味道,仿佛听到远处山坡有动物在悲鸣。山风带腥,这个夜晚似乎要发生些事情,好让鲜血点燃那轮皎洁的月。 “唔……”令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往身边看,却没有像从前那样望见苏沫甜甜的睡脸,“咦……苏沫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也好,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准备装备。待一切都完成后,令清跳到阳台上,留恋地望了望身后的房间,之后坚定地转头带上面具,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呢。 同一个月夜,两个人却在不同的场景,怀揣着不同的心情,想念着对方。可眼下,都有着不可违背的命令,这场搏斗注定要有说再见的人。当然都不希望是自己,因为家里还有一个等待自己回来的人。 “苏沫!” 苏沫刚踏进大门,昔日的兄弟就围拢了上来,那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好汉,眼里都有着晶莹闪动。 “苏沫你小子太不够义气!一走就是三年,你想让我们得相思病啊!”苍穹热泪盈眶地冲上来,给了苏沫一拳。 “苏沫你怎么那么倔!非要保持不败纪录!你追捕的那位可是黑帮里的上层人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你抓回来!你当人家是傻子啊!” “对啊,为了争那口气至于吗?抛弃昔日的兄弟,退出我们的组织,就为了抓一个不可能抓到的人?” “苏沫你也太绝情了吧!既然你追捕的那个人能把你的不败纪录破了,就证明他不是一般的人物,何必较真呢?” 苏沫一直站在吵嚷的人群里沉默着,没错,自己是太绝情了。他从没有想到自己的过错能让这帮好汉后悔三年,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拉住自己。他是不是太幼稚了,他们说的没错,他追的那个人不是傻子,自那年交手,那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掉了,在黑帮里销声匿迹了,他苦苦追寻三年之久,也只找到一些没用的凤毛麟角。 那个人不是傻子,可他却像傻子一样追了那么长时间。真是,太愚蠢了。 突然,人群里挤出个小个子来到苏沫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沫哥,这下你如愿了吧!这三年兄弟们一直在帮你找,终于获得了点消息!” “什么?”久不开口的苏沫惊异地盯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 “没错!”苍穹勾上他的脖子,“老大和我们一直再帮你找,终于获得了点消息。那边黑帮的眼线传来消息,他们的左护法,也就是你要追的那个人最近浮出水面,好像是上头交给了他什么重要任务,重新让他出动。其实这三年那个人也在做任务,只不过不留声响,听说做完任务连他们的组织都不回,直接回到藏身之处,这也是你找不到的原因。还有,一个人孤军奋战怎么行?这不有兄弟嘛!苏沫你小子太见外了!” “谢谢你们……”苏沫觉得自己像重新面临春天的孤岛,这些年自己以为失去的东西都失而复得了。 “苏沫。”熟悉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随之走出的是那个穿着制服的老男人,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紧绷的制服已经遮挡不住他臃肿的身材,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坚定不移的表情。 “爸……”苏沫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还叫爸?”男人挑着眉。 “啊,长官有何吩咐!” “听着,我们得到最新情报,大鱼将浮出水面。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要交给信得过的人,苏沫听令!” “在!” “我苏恒以特工R组组长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回归组织完成任务!” “……” 自己……还能胜任吗? “苏沫听令!这项任务请立即执行!” “明白!” “阿嚏!”正在夜色中穿梭的令清无来由地打了个喷嚏。已经KO掉一个目标了,现在就等待大鱼上钩了。 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两个人在不同的场景正执行着不同的任务,唯一相同的就是,彼此挂念着对方的那颗心。现在两个人的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正在到处奔波的彼此。 第七章:最后的温存 夜色渐渐浓重,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又加重一层,正随风飘着,飘着……飘到每个黑暗的角落,让人不寒而栗。在这样一个不祥的夜晚,每个人都想快点回家,包括巡逻的警(河蟹)察,不禁也加快了脚步,甚至,已经被别人当成目标也不知道。 “啊……”微弱的惊呼,随着身子的倒下,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只看见模糊一片中,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之后就被死神拖入了一片黑暗。 “哼。”戴面具的男子轻笑一声,快速踏上旁边的屋檐,登上攀梯,跳上楼顶,对着明亮的皎月,将金色刀锋上的鲜血擦净,悲伤地望着月亮。 马上到和苏沫结婚的日子了,可自己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一旦那个特工被引出来,自己就注定要和他来一场生死拼搏。假如自己输了,那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假如他死了,必定惹起一片骚动,而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要被送往组织总部接受特殊训练,还要改名字,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只有这两种结局,都是残忍的,无论他怎样改变,都不会有美好的结局了。 这……可能就是杀手的辛酸吧,因为杀的人太多,罪孽深重,所以注定要孤单一辈子。 “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本要流出的泪水再次被埋藏在心底。杀手是没有眼泪的,他们的眼泪都借给那些被杀的人了。 令清似乎想起了什么,戴好面具,像猫一样继续穿梭在楼间。落在那栋熟悉的别墅前,刚想跳到二楼阳台,背后一阵窸窸窣窣,他快速闪到柱子后面,望见一个人影正在夜色中忽闪着。闪到路灯下时,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美好的黄晕,照清了他的脸。 是苏沫。 令清微微皱着眉,这么晚了苏沫能干什么去? 苏沫来到院子里,望望漆黑的二楼房间,皱眉嘀咕:“奇怪,清还没睡醒吗……” 不好!他回来了,自己上去换衣服岂不是很麻烦?令清连忙闪到房后,望着平滑的墙壁,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那边的苏沫已经打开了门,而令清正从墙壁往上爬,直接爬当然爬不上去,没辙了,只能拿出自己平时屠杀用的金色小刀,插到墙缝里,一点一点往上爬。这小刀被他磨得特别锋利,为的是杀人时快一些,每天他都要把那些刀都磨一遍,可今天情况特殊,只能忍痛割爱了。 “呼……”令清踏上二楼阳台,还来不及喘气就冲向衣柜,随便拿了一身衣服就又冲回阳台,跳了下去。令清消失的那瞬间,苏沫正好推门进来。 “咦?小清不在吗?” 楼上的苏沫正在疑惑,而楼下的令清正在吐血,他竟然把苏沫的西装拿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有了。 令清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前,按响门铃,听到苏沫脚步声后,飞快跳到二楼阳台上,把西装往衣柜里一扔,换了一身浴袍躲进厕所,把门一插,之后脱掉夜行衣,再把浴袍系好。正准备出门见苏沫,门自动开了,苏沫把他撞个正着。 “咦?你去哪了?找你找了好久。”苏沫满脸狐疑地瞅着一身白浴袍的令清,他这身打扮……恐怕哪也不能去吧。 “呃……洗澡来着……”令清开始编谎。 “不开灯吗?”苏沫指了指厕所的灯。 “……刚才停电了……”令清发现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是吗……”苏沫眯起眼睛,明显的不相信。 “……是、是啊,问那么详细干嘛!”撒谎果然不是令清的强项,脸已经红透了。 苏沫按上灯的开关,头顶的灯立刻就亮了,把令清的脸衬得越来越红,苏沫已经猜到他肯定是在撒谎。但想起自己的任务,就失去了逗令清的兴趣,他觉得应该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吗。 对于苏沫的靠近,令清处于抵触状态,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你……别过来……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嘛……别、别这样……啊!”令清绊倒在床上,给了苏沫一个得逞的机会。可苏沫没有像预想中扑上来,而是轻轻地、轻轻地抱住了他,苏沫闻着他的发香恨不得把他揉进心里。 而令清倒觉得苏沫的反常举动是一场阴谋,意味着暴风骤雨的降临,所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呵……”苏沫在令清的脖颈处吹了口气,之后邪魅地在他耳边轻笑,“这么紧张干吗啊,浑身都僵硬了,我可不喜欢抱一个木桩子哦……” 但这并没有让令清放松,反导致令清炸毛了,“苏沫你有话就直说!要杀要剐痛快点!” 对于令清无谓的炸毛行为,苏沫只是报以微笑,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抱着自己的宝贝睡一觉。 “喂、喂?喂……苏沫你不会睡着了吧……喂!你这样压着我叫我怎么睡啊!苏沫……” 第八章:初露锋芒 “呃!” 又一个警察倒下,意识消失前只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金色的刀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唉……”令清不顾形象地坐在那个死去的警察旁边,看着刀锋上未干的血迹,心里不免有些烦闷。这已经是第几个倒霉的警察了?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是大鱼怎么还没引出来呢?难道宁愿看着同胞受难,也不愿出来一决生死吗?他不是找了自己好久,为什么不出来呢? “喂,工作时偷懒,小心我告诉洛哦。”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啊!”令清一个翻身跳到一旁,定睛看去,原来是默达那个猪头,“左默达!吓人很好玩是吗!” “嘿嘿~”默达贼笑着,“挺好玩的,你的表情太少了,脸上总是一片淡漠,不给你多添点表情怎么成?我可不想让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变成面瘫。” “哼,还没变成面瘫呢,先被你吓成精神病了。” “清,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成功在杀手界出名的。”默达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杀手不能够心软,而你呢,别人软语相求两句,你就不再放他一条命。杀手还不能胆小,你啊,胆子小的跟耗子一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左默达你小子不顶我包会死啊!”令清一拳挥过去,却被默达抓住,他继续笑嘻嘻地说:“还有啊,清,你的力气也很小哦,怪不得你打不过苏沫……啊!” 默达捂着鼻子,鼻血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令清挥着拳头,狠狠地说:“左默达,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啊……你怎么下手还是这么狠啊!”默达狼狈地擦了一把鼻血,可手胡乱一抹,血挂了满脸。 “哈哈……”令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在狭窄的小巷里回荡着,在空气中越传越远,月色不禁又添了几分凉意。 “果然是个畜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吼,把令清吓了一跳,飞速跳上旁边的屋檐才敢回头一看。 是一个戴着面罩男人,穿着黑色绸缎的紧身衣,左胸口那里绣了一个鹰状的标志,冷冷的铁片正反射着月亮的光。 因为对方带了变声器,所以听不出他真正的音色,不过就算带了变声器,也不难听出他声音的洪亮。时隔多年,令清依然记得那双眼睛,那双坚定不移却带几分桀骜不驯的眼睛。 突地,令清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 “你终于来了。”令清正了正脸上的面具,把自己的变声器也别在了衣服上。 “混蛋!杀了人笑得还那么狂妄,真是个不是人的东西!”对方的声音因为变声器承受不了他暴怒的分贝而变了调,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不知道怎么,令清竟然还想笑!妈的,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怎么,你不是等了我好久吗?我来了,开战吧。畜生……”对方的声音依然没有恢复。 令清也有点怒了,妈的!还敢骂?我长这么大还没人骂过我呢! 还没等令清在心中骂完,对方就冲向令清,试图把他从屋檐上拽下来。幸亏令清躲得快,要不然十有八九死翘翘了。 旁边的默达也反应过来了,本想来次偷袭,不料那人见他起身就换了目标向他走来,这下可好,默达心里一害怕,脚下一滑又摔在地上。这倒也没什么,可以重新站起来嘛,但要命的是默达的脚好像扭了,腿也有点不听使唤。 本来默达都准备牺牲了,可老天就是爱开玩笑,那个特工走过来后非但没伤他,反倒把他扶了起来!就在默达被这反常举动弄懵了时,那个特工突然蹦出一句:“好好在这里歇着,我去帮你报仇。还有,把脸上的血擦一擦。”哇靠!原来他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了!不过也好,自己的脚伤得这么厉害,还真不能战斗了。默达第一次这么感谢令清那一拳。 令清也懵了,这家伙改正归邪了?他还在不知所云,而特工已经冲了过来,这才把令清从昏中敲醒。 令清迅速抽出小刀,向他心脏的方向掷去,可是在碰触的一瞬,只听金属碰撞的脆响,却不见鲜血的痕迹。 可恶!竟然被那个标志挡住了! 特工冷冷地接住小刀,放在手里狠狠地攥着。 “啊……”突然一声轻呼,那个特工一下子松开了手,小刀随之落地,金色的刀锋上染上了一缕鲜红,“竟然这么锋利!” 令清在面具后面轻笑,他也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吧。 可是,令清也低估了他的能力。 在令清走神这时候,对方已不见踪影,令清警惕地张望,突然,脖子被生生扼住,接着,有一把手枪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又来这套! “你想怎样?” “哼,跟我回局里,怎么处置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我要是不回呢?” “那就不要怪我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令清的眉紧锁着,因为自己一时走神,他们之间的胜负就要这么定了吗? 不行!坚决不行!战斗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糗的战败? 令清很想激发一下自己的斗志,可是不知为何,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苏沫。 假如……他真的开枪,是不是就见不到苏沫了? 令清觉得心口有些堵,苏沫的笑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脖子上的手又紧扣几分,令清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 自己注定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就算组织没有给他下达任务,这个特工也一定会来找他的。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结局永远是那么残忍,他现在真的想不出两全其美的结局。 真的,想不出来,更别说做了。 “啊……” 令清还没想完,脖子上的手随着一声轻呼松开了,手枪也落了地。令清趁机拔出小刀向后刺去,却没有刺到,对方已经消失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拿着一把带血匕首的默达。 “本来是要刺进他的腰部的,没想到他察觉到了,一个转身,就刺进他的小臂了。”默达气喘吁吁地蹲下,一下一下揉着脚踝,“他人呢?”令清冷冷问。 “刚才身形一闪就跳到街上去了,好像往那边去了。”默达指着那边两侧生柳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郊边的别墅区。 “不好!”令清突然想到了什么,跳上屋檐,登上那边的楼顶,往特工逃走的方向追去。 那里是苏沫的别墅!苏沫现在一定在家!那个特工定是想偷袭自己,可是决对不能无故殃及到苏沫。 苏沫,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身侧的景物飞快变换着,不久那栋熟悉的别墅出现在眼前,里面的灯还亮着,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令清这才松了一口气。跳到二楼窗台,发现浴室的灯也亮着,看来苏沫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蹑手蹑脚地在外面换了衣服,之后按响了门铃。 屋内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声音到达门前警惕地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令清把情绪平静下来,偷偷把手上的血迹擦掉。 门内沉默了三秒后,说了一句令清想疯的话:“你是谁?” 令清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捂着胸口:“令清。” 门这才缓缓打开,苏沫的脸探了出来,确定是他后,把令清拉了进去,有几分责怪地问:“这么晚了,你跑去哪了?想找急死我吗?” 令清却像没听到一样环顾着四周,答非所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可疑的人?能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就好。”令清接过苏沫手上的毛巾,替他擦了擦未干的头发,“你刚才一直在洗澡?” “对啊,你又不在家,我能干嘛?”苏沫奇怪地望着眼前有些反常的令清,“你怎么啦?很不对劲哦。” “没什么……”令清轻轻把头埋在苏沫怀中,以遮掩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睛,不让苏沫看见自己的眼泪。 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从来没有过。 夜已经深了,而在这个凉凉的初秋,让令清无比感动的,却是眼下这温馨的一刻。 明天,或许就是他的死期,又或许,是他胜利的日子。 可无论哪种结果,自己都要离开。 他突然想当一个普通人了,哪怕被人欺负。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守护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九章:生死决战 午夜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明月也躲在了乌云的后面,浓重的雨雾慢慢地压下来、压下来,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在这样一个午夜的雨季,往往会勾起许多痛苦的回忆。 令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轻轻挣脱开苏沫的怀抱,掀开被子下床。望着苏沫安稳的睡脸,令清俯下身,把唇印在苏沫的唇上,长长的睫毛下有泪珠在颤抖。 再见了,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好好活着……”令清用已经沙哑的嗓子挤出颤抖的字符来,苏沫依然沉睡着,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有自己。 换上行装,跳上阳台的栅栏,回转头最后一次用寂寞的目光留恋地打量整个房间,视线最后落在床上人的脸上。 “我爱你……”最后一个音,已经是从楼下传来的了,黑色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恍惚中只能看见模糊的正在闪动残像。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对手一定会去的,一定。这几天他都没有去,是因为他知道对手不会傻到负伤而战。现在正好三天了,什么伤都应该养得差不多了,而且对手又很憎恶自己,肯定等不及把自己抓回去了。 而自己一定要离开的,一定。 自己再也不能在苏沫的臂弯里睡觉了,说实话,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了,杀手要时刻具有高度警惕的神经与无比清醒的大脑,可在苏沫的怀里,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苏沫一定都会在他的外面保护,手臂永远都搂在他的胸前,保持最安全的姿势。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孽造多了,总有一天会全部回报在你身上。 全部。 令清走后不久,苏沫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空空的床发呆。他其实很早就察觉到了,令清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警惕的神经,冷静的性格,迅捷的身手和一双纤细却讨厌让别人看到的手。 他不知道令清是什么,但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有难言的苦衷。其实他知道令清最近几晚不在家并不是去散步或者什么,他曾经在令清的鞋子上发现过血迹,他没有过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捅破,大家就都难再演下去了。 自己,也有瞒着令清的地方,所以自己无权再过问他瞒着自己什么,两人心里都有愧疚,都不会先开口的。他本想就这么演下去,和令清过一辈子,可是他发现自己演不下去了,因为自己的身份太过特殊,根本没办法瞒了。 苏沫也下了床,把浴袍脱掉,望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这两天他都穿着浴袍睡觉,就是怕令清看到自己受伤会伤心难过。其实虽然令清的性子比较冷,可心可不是一般的软呢,有时候看一些悲情的小说什么的,他都偷偷捂着嘴哭。 真是,很可爱呢。 “唉……”苏沫也边想边换上了自己的行装,望着手机闪烁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之后接通了电话。 “喂?” “苏沫,任务执行的怎样?” “执行得很好,今天我打算拿下他。” “很好!假如今天两小时之内我还等不到你的讯息,兄弟们就赶去帮你。” “知道了,谢谢。” 慢慢地下楼,每一步都是煎熬。这一去,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不过,为了令清,他一定会好好战斗,争取能回来! “等着我。”义无反顾地踏出家门,厚重的檀木门在他离开后把最后一点光线关在了门外,屋子里只剩下一片黑暗与两个人不变的承诺。 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承诺。 “轰隆隆……”天边响起一声炸雷,风夹杂着雨,与夹杂着片片落叶,飘飘忽忽地落在地上,完成它的使命。 已经,是秋天了。 令清没有畏惧地站在雨中,看着雨中模糊的景物,视线竟也开始模糊了。 “呵,是被苏沫欺负惯了吗,怎么我也会流泪……”令清轻笑着自嘲,任凭泪水和雨水混合着从脸上流下去,刺骨的冰冷流进了领口。 反正没人会看到他面具后的脸,谁又会知道此时这个冷漠无情的杀手已泪流满面。 慢慢地,在雨落声中多了一些沙沙地足音,模糊的雨雾中慢慢闪出人的轮廓。 没错,他来了。 “真是风雨无阻啊。”令清把变声器放到衣服里面,以免让雨水浇了变音质。 “你不也是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合着沙沙的雨声,竟出奇的好听。 “呵……”令清风轻云淡地呵出一句。 一样吗?自己何尝又不想在家里,在爱人的怀里好好睡一晚呢? 但有些事情,其实是注定了的,不需要去改变。 那个特工直直地盯着他,他发现什么时候这个杀手的眼神变得那么柔软了呢? “喂,开战吧,我冒着雨来可不是为了看你惆怅的。” 话音刚落,人影却早已闪过,雨雾的模糊更增加了这场战争的难度。令清没有回头,他的眼前仿佛幻出了苏沫的微笑,可是背后一阵阵的凉意让他不得不闪躲,而眼前美好的景象都在一瞬破灭。那一秒,令清的目光凌厉起来。 两个高手的较量并不是所到处血流成河,天昏地暗。 而是只见模糊的身形在眼前闪过,却不见人影。 只觉淡淡的血腥在空气中飘着,却不见鲜红。 此时,雨仿佛为了配合他们的气场,下的越来越大,甚至埋没了两人本就很微弱的打斗的声音。隐隐约约中,只觉得空气中蕴含着深深的杀气。 突然,在身影闪过之间滴下了一滴鲜红的粘稠,在一片透明的雨色中是那么的刺眼。鲜红落地的那一刻,两个同样疲惫不堪的身躯也落在了地上。不同的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嘴角挂了一缕红丝。 “可恶……”那个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耍诈!” “为什么不能耍?”令清浅浅地笑着,“准备好遗嘱了么?” 音未落,人却到。 令清扼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死死按在墙壁上,他已经失去抵抗的力气,可还在奋力抵抗,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目光可以在一秒之内变得如此狠毒。 因为……令清在那刻想到了自己最不该想到的人。 “你造了那么多孽,会遭报应的!”对方的变声器已经在打斗时掉了,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可还不顾一切声嘶力竭地喊着。 令清突然怔住了,为什么……这声音会这么熟悉。 怔着的片刻,对方又是一个挣扎,令清脸上的面具一下子被打掉,同时嘴角也染上了淤青。 可却在那刻,对方突然停止了挣扎,怔怔的望着他。 令清顿时火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让对手看到自己的摸样,既然这样,他就应该还回去。 “我倒要看看追了我这么多年,却还打输的人是什么样子。”令清把撕掉他的面罩,看清了那张他无数次想象过的脸,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样子。 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眉眼,尖削的下巴以及红颜艳的唇,全部都生的很整齐,排在那张俊美的脸上。 “怎么会是这样……”让令清真正无法相信的并不是他俊俏的脸庞,而是因为…… 第十章:结局依然没有改变 “苏沫……” 令清当了十年的杀手也没这般绝望过。 还记得十岁那年自己被欺负,第一次跟着默达去组织,十年前组织的王者给了他一把很好看的银雕小刀,说让他自己去报仇。十岁的他来到那个大孩子面前,那个人没有想过他的危险,神态自若、傲然站在他面前。 记得那时,那个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在心脏的刀,什么挣扎也没有,就倒下了。自那天起,他就被王者安配到身边,因为他有勇气和自尊杀掉凌辱自己的人,但其实令清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想给他一点教训,可不想自己闭着眼无意间插的刀,竟然那么准确地插到了心脏的位置。 那么准确的失误,导致令清这一生都被扣上了最冷酷残忍的杀手的帽子。 不过,苏沫的到来帮他把帽子摘掉了,阳光的性格无时不刻感染着他,是他终于露出自己爱疯爱闹的本性,可是谁能想到,自己的残酷冷漠给予给苏沫的最多,在战场上,敌人永远是自己要取性命的人。 结局仍然是那么残酷,比自己试想的那两种都残酷。 令清觉得,世界仿佛崩塌了一样,自己就像一只惶恐的小鹿,在封闭的废墟里左突右突,也找不到出口。 “滴……” 汽笛声顿时把令清的脑袋洗刷了一遍,神志清醒了些,回头一看,闪着光的车辆正向他们的方向逼来。令清回过头,咬着嘴唇盯着苏沫的眼睛,像一滩死水。 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令清狠狠放开苏沫的衣领,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尽是坚定的信念,“就此诀别吧。” 话语久久回荡在这里,而人影早已闪上房顶,以星空为背景在夜幕中腾跃,渐渐隐入黑暗。 “苏沫!” 苍穹刚下车子,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望见在地上瘫坐的苏沫,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满是无尽的悔意与深深的不舍。 “我们兄弟放心不下你,就早来了一会儿。话说……”苍穹张望着四周,没有一个人影,“你追的那个人呢?” “跑了。”苏沫双眼无神地望着墙壁。 “跑了?”苍穹惊奇地叫起来,不过在看到苏沫那悲伤的表情时,又立马收回惊异,安慰似的拍着苏沫的肩,“没事的,那个人不好对付……你不必在意,人家也有长进,大不了我们不招惹他就是了。对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苏沫悲伤地转过没有聚焦的双眼,“但他抢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我的爱人和我的心。” 狄俄尼索斯酒吧。 狄俄尼索斯是酒神,也是狂欢之神,门前立这两个他的雕像,一看就知道这家店的营业商务。 酒吧的吧台上坐着一个伤神的金发男子,他的身材纤细却不显瘦,修长的手指拿着高挑的酒杯在眼前晃着,眉眼之间尽是无尽的感伤与哀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继而进来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帅哥,一进门就左顾右盼,望见吧台上那悲伤地金色背影时,急匆匆冲上去拍了一下他,焦急地晃着金发男子的肩膀:“喂,已经一个月了啊,你的任务怎么还没交?你可从来没这样过啊。” 金发男子厌烦的甩开手,继续往自己的酒杯里加酒,带着几分含糊地开口:“你是谁啊……小爷我不认识你,少来烦老子。” 红发帅哥不高兴了:“令清你这家伙搞什么啊!我是默达,左默达!” 令清瞅了他好一会儿,眼前还是一片缭乱,他烦躁地摆了摆手,打算不理这个打扰自己的人,接着把酒杯往嘴边送。 默达彻底怒了,使劲晃令清的肩膀:“令清你给老子清醒一点!” 令清皱着想挣脱,可怎样摆动手臂都是无济于事,不悦地嘟囔着:“力气怎么和苏沫那家伙一样大……”说完,把杯中的酒泼了默达一脸,然后继续倒酒喝酒。 默达被泼得傻了半天,可能是脑子被酒淹了吧,竟然也坐下来,怒气冲冲地对吧台里的服务员喊:“来一杯‘火烧云’!” 火烧云是狄俄尼索斯酒吧招牌就酒之一,因为这酒很辣,调完杯上面总浮一层红色的雾,故名火烧云。 默达一口火烧云下肚,嗓子被辣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出来了。默达后悔自己不该点这么烈的酒的,杀手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默达和令清都不太会喝酒。 今天是怎么了,令清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喂,我说你小子很嚣张啊。”默达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酒杯,点了点令清的头,“就算洛是我们的好兄弟,但也不能拖拉任务啊。你这不但砸了自己在杀手界的招牌,还让洛下不来台不是吗。大家都觉得你绝对没问题的,这是怎么了,那个特工不好杀么?” 令清听到“特工”两个字,觉得有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为了把掩饰将要落下的眼泪,连忙灌下一大口酒,呛得鼻子都红了。 “默达……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把他放跑了耶……” “什么?!”默达一拍桌子,双眼通红,“你的意思是说,你本来可以杀他的?” “是啊,呵呵,好笑吧。你们眼中最残忍最冷酷的杀手也会饶过一个通缉榜上重金悬赏的人……”令清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被酒染成深红色,眼睛又开始模糊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为什么了来着……”令清苦笑着托着脑袋,把眼睛轻轻闭上,“为了他的脸?他的身份?还是他对我的感情?” “什么脸……身份……感情的?”默达一头雾水。 令清又灌下一口酒,这时有人进来了,一阵冷风顺着打开的门溜了进来。冷风中,令清的酒劲上来了,跑到厕所呕吐了半天,本来就不胜酒力的令清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他蹲坐在地上,自嘲似的笑笑:“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撕开他的面罩后才发现,他长得好漂亮耶……” “你到底想说什么?”默达锁着眉,叉腰站在他的旁边。 “呵呵……”令清扶着额,把头深深地埋下,“我发现他和苏沫长得好像耶……简直一模一样耶……你说,会不会是苏沫呢?不会是吧……我肯定猜错了……或许,我看错了……” 默达愣了半天,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他有孪生兄弟么?” “没听他说过……”令清的声音小了些,把头埋在手臂间。 “那……应该、应该是吧。”默达也不想相信,可是他其实早就很怀疑苏沫了,因为有一次他见过苏沫,和他聊了几句后,发现他的警惕性也很高,自己有一点小动作他都能看出来,甚至他别在裤子上的刀都被他发现了,苏沫那时笑着问为什么要带着刀,他只能打哈哈搪塞过去。 可是,那次令清与他交手,他怎么把自己当伤员了呢?他不是认识自己吗?可能是因为令清打得太狠,自己又抹了满脸是血,他才没认出来吧。 默达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个团的令清,感觉很心疼,令清从没这样过,大家都说令清的情绪波动太小,表情太少,这样下去会变成面瘫,可现在的令清一副颓废的模样,他真的好心疼。 恍惚中,令清觉得被谁背起来了,耳边传来默达温柔的声音。 “没关系,清,去我家吧,有什么我替你扛着!你好好歇着,只是一个男人,没什么的,有我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令清的脑袋一片混沌,他那时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这可能是默达对他说过的最煽情的话了。 天塌下来,有兄弟顶着呢。 可终究只能顶一半,那么另一半只能让爱人来顶。 可是……自己的另一半天,塌了。 塌了,再顶起来就不容易了,说不定会一直沦陷下去,直到最终,那个名字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 永远、永远地抹去。 第十一章:其实还是要离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面,一直跟着时针移动,最终移动到令清酣甜的睡脸上。 “唔……”令清被阳光照醒,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家那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一个水晶吊灯,正吊在深蓝色的天花板上,“这是哪啊……头好疼……” “吱呀。”门被推开了,默达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清,你醒了?”默达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把令清扶起,将枕头垫在床板上,之后再慢慢让令清靠在床头,“吃些东西吧,昨晚吐了那么多,一定饿了。” “昨晚……我怎么了?”令清觉得头好疼,什么都记不起来。 “清,你失忆啦?”默达调侃着,抓起令清的手。 令清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来,可无奈默达的力气太大了,有些生气地说:“默达你干什么!” 默达嘿嘿笑着,拿起一个毛巾,一边把令清的手指仔细擦干净,一边说:“只是给你擦擦手而已,那么大反应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擦完了,吃饭吧。” 令清不可思议地看了默达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可是面对美食,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令清顾不上那么多了,连筷子都没拿就抓起一支鸡翅膀开啃,还别说,味道不错。 令清一边吃,一边问默达:“这鸡翅膀是从哪家买的?真好吃。” 默达一脸的微笑,将柠檬汁递近一些,托着腮说:“好吃吗?这是我自己做的。” 正在大快朵颐地令清一下子噎住了,喝了口柠檬汁才把肉顺下去。 “你是说……全是你做的?” “对啊。” “天啊。”令清摇了摇头,把骨头扔进垃圾箱,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你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那你以前怎么总在外面吃?” 默达的神情落寞了些,“懒得做。” “以后嫁给你的人,可真有福气了。” “呵呵,娶了你也够有福气了。干脆你嫁给我吧!” “那可不行,苏沫会生气的……” 说到“苏沫”这个名字,令清的脑海里白光一闪,昨天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想起昨天的决战,想起苏沫绝望的表情,想起自己酊咛大醉的样子,想起默达一脸的温柔。 默达察觉出令清淡淡的忧伤,连忙把托盘推近一些,试图用食物的甜香把令清从回忆中捞出来,“快吃吧,等一会凉了。” “我不吃了,先放在那里吧。对了,谢谢你默达。”令清接过毛巾,把手指擦净,诚挚地盯着默达的眼睛。 默达被盯得满不自在,挠了挠头:“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兄弟。既然你不想吃了就先放在柜子上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默达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默达刚走,令清就又躲回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他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猛刺了一下,不管怎样揉都还是那样疼。钝钝的痛,往往时间越久痛劲涌的越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令清的泪已经湿了枕头。 “kiss my baby~~~oh~~no enjoy~~only……”手机在枕头底下像抗议似的猛震起来,令清擦干泪水,把手机拿出来,是苏沫的来电。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接?令清犹豫着,机身震得越厉害了。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 “清,我……”那边的声音已经不如从前,沙哑得让人不敢相信曾经这个声音是多么好听。 “干什么?”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声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清,你……”那边犹豫了一下,继而坚定地说,“你能不能回来?” “不能。” “令清你……”对方显然对这么干脆的拒绝感到惊讶,“为什么?” “因为不想回。” “可……可是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苏沫……哦不,苏特工。”令清疏远的称呼让电话那头苏沫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不要忘了我是谁,难道我要回去等着你抓我吗?” “我没有忘,我不管你是谁,我爱你。” “不,够了!”令清闭上眼睛,“我不想听。” “听着,清,我爱你。” “不!可我不爱你!”令清对着电话喊,“苏沫你听好了,我们分手吧。从现在开始,你我没有任何瓜葛,下一次见面你大可使出绝招把我抓捕归案,而我不会像这次手下留情了,你休怪我出杀招。” “清,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听!你听着,我令清和你苏沫势不两立,下一次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不杀掉你誓不为人!”狠狠地切断线路,泪已经流了满脸。令清把手伸到被子外面,想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可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仿佛在宣告他和苏沫的缘分就此结束了,终于他忍不住在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唉……”默达不知何时进来的,他从没看到令清这般无助过,更没有看过令清掉泪。今天令清为了那个男人,哭得那么彻底,仿佛是为了弥补以前哭得太少了的遗憾,眼泪已经要流干了,令清却还蒙着头抽噎。 默达忍不住把令清拉到怀里,安慰着说:“哭吧,哭完了就不会心痛了,哭吧,我陪着你!” 天色渐晚,令清哭累了,在默达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朱唇微启,梦中好像还在念着什么。默达渐渐弯下腰,唇慢慢贴近,就在马上要碰到的那一秒突然听清了令清念的是苏沫的名字。 呵,永远也不会是自己吧。默达像被敲醒一样抬起头,凝视着令清挂泪的小脸。 外面,开始下雨了。 “叮咚。”突然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默达只好把令清放在枕头上,下去开门。 门外是已经被浇透的苏沫,他沙哑着嗓子问:“清在你这里吗?” “没有。”默达面无表情地回答,说着就要关门,却又被苏沫挡住。 “真的没在吗?”苏沫的眼睛里闪着明显的不相信。 “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人怎么回事?”默达有点不高兴了。 苏沫也有点尴尬,探头往里看了看,不太自然地说:“假如你看到清的话,请告诉他我还爱他,让他回家吧。” 默达嘲讽地笑:“你怎么不告诉他?” 苏沫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他的手机打不通,也没回家。” 手机打不通?一定是刚才摔坏了。 默达想着,敷衍着说:“知道了,没事了吧?没事我关门了。” “诶!”苏沫又挡住了门,望着默达要爆发的脸,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请一定要告诉他。” “知道了!都说知道了……砰!”那扇厚重的铁门关上了,默达暗暗地想,我才不要告诉呢!谁让你让清那么伤心? 踏进卧室,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人,窗户也被打开了。 默达急急地跑到床边,发现有一张令清留下的字条:默达,谢谢你。但我不得不走,我不能留在这里了。跟洛说一声,我退出组织。 简单的几句话,让默达感觉心仿佛缺了一块。他跑到窗边,大声地对漆黑的雨幕喊着:“令清!你不能忘了我们,有空要回来看看!” 刚走下楼的苏沫听到默达的喊叫,顿了顿脚步,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他轻轻地笑着,果然,自己的宝贝还是那样的冷漠做派,什么都放下了。他,也该忘了吧。 雨夜中,抛弃了所有的少年,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带上那万年不变的面具,渐渐隐入了夜色。 而他这一走,时间将是…… 永远。 第十二章:要形同陌路的重要的人 A市。 灯红酒绿的商业街耀着人的眼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城市阴暗的一面。 两家店中间的胡同,窄窄的小巷,飘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几张旧旧的草席乱乱地铺散在地上靠着墙脚的位置可能还有几只破碗。残缺的墙壁,大片大片的墙皮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红色的砖。满是泥垢的石板路上,传来沙沙的足音,轻不可闻。 飘飘忽忽的人影,慢慢清晰,仿佛不堪重负的样子。轮廓开始清晰,月光美好均匀的洒在他的身上,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与面貌不相符的悲伤无神的眼睛,我见犹怜。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回头了,只是静静地走着,走着。风很大,他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要飘走,刘海被吹的乱乱的,散在额前。只不过它的主人并没有意愿打理,让几根伶仃的发丝可怜地垂在眼前。 “站住!”背后传来警告,大概就是刚才窸窸窣窣声音的来源吧。 可是他没有站住,继续走着,就算前面有一堵墙也挡不住他,让他肯走过去的道路。 “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换了一个声音,随着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长相猥琐,面容邋遢。看见他的容貌,色迷迷地笑起来,“诶呦,小哥长得够标致啊。这么晚了,独自走夜路?” 他不理,可是那人挡住了道路,他只好抬起头想让他让开。 “啧啧啧……”后面的那个人也过来了,围着他一圈一圈地转,也不嫌晕。看够了后,乐了,露出一排发黄的牙,“真是挺标致的,可惜是个男的。” 站在他前面的也跟着乐:“男的怎么了,当女的不就好了。把他带回去,说不定能凑合几天。” “老黄牙”一听,笑得更贼了,一脸献媚似的假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意向和我们走一趟啊?” “没有。”拒绝得很干脆。 “你……”“老黄牙”有点不敢相信这人竟然这么直接,不过转了转眼珠,又咧嘴乐了,“有个性,我喜欢!”说完就朝这里扑来。 他皱了下眉头,往旁边一闪,那人扑了个空。 “嘿!”那人恼羞成怒,撸起袖子,露出精瘦的胳膊,一脸凶神恶煞样,“你个兔崽子,我就不信老子今天抓不到你!” 他的眉锁得越发紧了,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骚扰似的,在那人扑过来的一瞬间,踢腿将他踹开,正中那人下怀。 “哎呦……”那人在地上疼得直叫唤。同伙也坐不住了,骂了一句脏话也冲了过来,因为速度快,身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极具喜感。 他笑了,轻轻伸出一只脚,绊倒了正想出回威风的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这下可好,一个肥猪着地式摔在趴在地上的小瘦子“老黄牙”身上,“老黄牙”差点背过气去。 他慢慢走过去,踩在两位菜的不能再菜的抢匪身上,如春花般灿烂地笑了。 这一笑,让两个抢匪都看入神了。 “我想和底下这位说两句话。”他一边笑着,一边狠狠用脚碾着底下的两头猪,不顾他们呲牙咧嘴的表情,弯下腰轻声说,“第一句话是,你的笑容很难看,比苏沫他爸爸还难看。第二句话是,我不叫小兔崽子,我姓令,单名清,希望下回不要叫错。哦,对了,没有下回,我希望下回不要在看到你们俩了。知道为什么吗?” 两名菜鸟劫匪,还在那漂亮的笑容中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讨厌猪,特别是连爬都不会就想跑的猪。”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解脱了什么,心情大好。“旱地拔葱”往上一跳,以“蹲起式”着地,不对,应该说落在两个劫匪身上,疼得两人直喊“我的腰啊”。 “咦?我有那么重吗?”他疑惑地挠挠头,“我刚刚减过肥诶!” 又是一笑,理了理自己金黄色的短发,以优雅的姿势像走下楼梯似的从两个可怜的劫匪身上下来,拍了拍裤脚,慢慢地向胡同里走去。 隔了几秒,两个劫匪缓过来了,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起来,往胡同里追,因为那是个死胡同,哈,这小子没地跑了! 可是,让他们愕然的是,明明看着那抹俊俏的身影进入了胡同,而这真是个死胡同,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堵黑漆漆的墙壁,什么人都没有。 两个劫匪越想越怕,大叫一声“鬼啊”,就奔逃出了胡同,和老鼠一样在小巷里乱窜,之后跑到了那条往来匆匆的繁华的商业街上,不见踪影了。 而刚才那个死胡同旁边的墙上面,坐着一个正得逞地笑着的金发少年,望着很美的月色,一边嘲笑刚才两个劫匪的愚笨,一边挂念着在另一个城市,却以后要和自己形同陌路的,很重要的人。 第十二章:麻烦大了 黎明,让人心里升起一种希望,漫漫长夜里所积压的绝望全被洗刷掉了。 就算是穷途陌路的人,也会喜欢的。旧居民楼的阳台上挂着随风飘舞的带补丁的衣服,像一面宣告自己贫穷的旗帜,垃圾场的臭味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人作呕的味道在这里居民的吵闹声中飘着。 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如泼妇骂街般的怒吼。 “谁啊?老娘睡觉敲什么门啊?!”那是个怒气冲冲的女人,正打开房门,对着门口的人喊。不过,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脸部都僵硬了,挂着一脸不只是怒还是喜的表情。 突然传来一声嗲语,如妓女勾引般的嗲语。 依然是那个女人,但是换了一脸的笑容,难看的笑容。 令清微微皱眉,怎么,这里的人笑得怎么都这么难看,难道苏沫他爸爸来过这里,所以把所有人都传染了吗? “哎呦,小帅哥这么早来有何贵干?”嗲,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嗲。 “租房子。”肯定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租房子啊?”那女人笑得更欢了,往他身后瞧了瞧,“好啊,那行李呢?” “没有行李。”有没有行李关你毛事啊,管得可真多,八婆。 “啊?”女人很吃惊地捂嘴,“你是流浪的吗?呀呀呀,这样一个小帅哥,竟然是流浪到这里的,真是可惜,一定吃了不少苦,说不定还卖身了呢……” 听完最后一句话,令清真想一板砖拍死这女人啊!可是自己不能砸了杀手的招牌,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拿刀杀人的话,他真想把她捅成筛子……咳咳,有点暴力,只是想想,令清小童鞋是不会那么做滴,他还是有职业道德滴,他是杀手不是用刑滴。 “你到底租不租?”令清决定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没想到那女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有钱吗?” 令清嘴角抽搐地想着,我有钱吗?你是在问我有钱吗?我做一次任务收到的报酬都够你生活好几年的了!你问我有钱吗!天哪,真是自尊受损了。 令清轻蔑地回了一眼,“你开个价。” 女人听完惊异地看着他,看见了他眼神里的傲慢与自信,立马把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菊花……令清再次嘴角抽搐,为了掩饰尴尬,他抬头甩了甩额前的刘海。 不想就这样一个动作,把这女人骨子里的花痴性质引出来了。 “哇,好帅啊~~小帅哥,你跟我住吧,不算你钱!” “噗——咳咳!”令清被口水呛到了,跟她住?天,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本,就敢这样口出狂言?要是这样的话,他宁愿和狗睡。 “内个……你还是给我一间屋子吧,我习惯单住。” 经过一番推辞,那女人终于悻悻地把钥匙给他了,给他时还不忘用“咸猪手”摸一下令清的手,向来讨厌别人碰自己手的令清吓得一下子抽了回来,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急忙跑掉了,路过转角时还看到那女人脸上写满了失望与不甘。 妈的,回去后一定要用消毒剂洗手!自己这辈子都没逃得这么狼狈过!除了第一次和苏沫交手…… 想到这里,令清落寞地垂下眼帘,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旋开门锁。推开门,令清本已经做好看到满屋狼藉的准备,可没想到里面的布局这么温馨,外表虽然破,但这却是个崭新的屋子,浴室、厨房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连洗浴用品与厨具都备好了。 “这原来是我和我丈夫的房子。”背后突然响起的幽幽的声音又吓了令清一跳,转头一看,是那个女人,只不过她现在的表情是苦笑着的。 “要不是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我们已经能住进这个屋子了。”她慢慢走进来,环视着整个房间,“这都是我的布局,你能理解一个马上要结婚的女人的兴奋的心情吗?” 马上要结婚的……人,令清能理解的,呵,他本也是马上要结婚的人啊。原来,不管外表和内心多么肮脏或者说是丑陋的人,都有着一颗易碎的心,而那颗心里,都住着一个原来属于自己的,却不可能的人。 “我为了他守了十年寡,我感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她又开始媚笑,笑得那叫一个春花灿烂,比令清那笑容还“春花”呢,“我不要守寡了,我准备把这个屋子给你住,好吗?” 诶呀呀,这最后一句话貌似是重点吧!这“我不要守寡了,我准备把这个屋子给你住”里可是大有学问啊!你是不想守寡了,可你也不能害了别人吧……令清心中刚刚升起对她的好感,在瞬间破灭。 唉……这日子啊……就这么先凑合过着吧,只希求这老妖婆别再来烦我啦啊喂…… 布置华丽的房间里弥漫着紫罗兰的味道,似乎能醉人心神。厚厚的羊绒地毯上放着紫黑颜色木头的矮脚桌,雕刻着精细的蔷薇。墙壁上刻着一状状栩栩如生的浮雕人像,在最后一状的浮雕人像下面刻着一个名字——左丘洛。 没错,这是王者的家谱,他们的第九代继承人左丘洛正在为了这个组织的昌盛而奔波着,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命令,完不成就不罢休的命令。 那就是——“听着,杀手榜、间谍榜和打手榜上前五十的人选,现在立刻出动寻找尉迟令清,不管是什么地方,务必把他带回来,我倒要问问是什么事情他可以拖延任务、无故退出,这样跌我的面子!” 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让所有人都不敢求情,大家的表情都异常的复杂,有幸灾乐祸的,有疑惑不解的,还有痛心疾首的。 唯独默达平静地接受着命令,平静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不是平日里令清最好的兄弟。 但默达真正的心思,谁也看不出来。 离开组织后,默达的手机响了,是苏沫的,他语无伦次地讲着,甚至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让默达告诉令清特工组也要请暗杀高手去刺杀令清。 呵,他就这么信任自己?默达低垂双眸,可能,他真的很爱令清吧。 他相信苏沫既然知道令清是杀手,是不可能猜不到他也在杀手界的。要知道,一个特工,一个那么成功的特工,被黑帮知道自己的资料,不用说几条,只要单单一个姓名,他的命差不多就不保了。 为了救令清,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默达眯起眼睛望着月亮,喃喃:“呀嘞,这回清麻烦大了,不管是黑帮白道几乎都要抓他呢……看来,我也该出动了。清,就让你的兄弟最后为你做一件舍生取义的事吧……” 而在A市的令清,仿佛也感觉到了点不自在,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小声地嘀咕:“奇怪……怎么这么冷啊,不是马上初冬了吗?供暖应该很足才对啊……” 是啊,马上……就是初冬了。 第十三章:甄凡?真烦! 令清习惯了枕着苏沫的胳膊,在他怀里睡觉,要改还真改不过来。在租的房子里住,总觉得很没有安全感,眼睛刚闭上就又睁开了,怎么也睡不着。在这旧居民楼很可能有退役的杀手或者警察什么的,而且特别有可能是高手,想到这里,令清更睡不着了。 郁闷,自己难道真的如默达所说胆小如鼠,不适合当杀手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自己能在十年内爬到杀手界这个位置,证明他还是支潜力股。 但是……就算是潜力股,也是胆小心软力气小的……潜力股杀手。 令清挂了一头黑线,自己真是跌杀手的面子。 不行,还是睡不着。令清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下床穿衣服,他决定了,以后颠倒自己的生物钟,白天睡晚上起。 打开房门,夜晚空气的味道多了股凉爽,总算没有垃圾的味道了。 令清看着破损的蜿蜒曲折的楼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跳楼吧。 一步踏上护栏,本想跳到楼下的护板上去,不想只听“吱呀”一声,自己的身子就开始前倾了,幸亏反应快,赶紧蹿到了旁边的护栏上,要不然就摔成肉酱了。 令清愤怒地往旁边一瞧,那叫一个我嘞个去你|妈|的,护栏竟然——断了! “娘|的……”令清的良好教养在一瞬间破灭,这是什么时期的楼!怎么连护栏都不结实? 不过,更大的麻烦来了。 这声音太响了。 这有什么的,但关键是现在已午夜。 这又有什么的,关键是很多居民被吵醒了。 这还有什么的,关键是居民们出来看了啊亲! 难道要被抓着,再被痛扁一顿?!才不要! 令清立刻跳下楼,落在二楼的护板上,为了防止护板再断,令清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已漂亮的姿势着地,后面是一片喧哗。 有一个大嗓门的壮汉,咧咧地在护栏前喊着:“哪个王|八|犊|子吵老子睡觉?看老子不揍死他!” 令清虽然有点不快,但毕竟是自己不对,还是有些歉意地站在楼下,没有动。 “是啊是啊,大哥你说这是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拿护栏玩!”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是二楼的一个女人,扭着那袅袅柳腰踏上破旧的楼梯上了三楼,挤进正围着那根可怜的护栏看的人群,附和着壮汉。 壮汉见有人接自己话,一脸凶神恶煞地本想再骂一句,看是个漂亮的女人,脸上的表情立马笑了起来。 因为大多数居民都被吵醒,全楼的灯几乎全开着,所以壮汉那难看的笑容被楼下的令清看得清清楚楚。 这笑容……果然被苏沫他爸爸传染了吗?! “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兔|崽|子,看我抓着他的,揍个他不知东南西北!”壮汉继续骂骂咧咧地叫嚣着。 “是啊是啊!看他敢露头的,就给他点颜色看看!”那女人还挺敬业地附和。 而大多数居民基本都是想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个人,没有几个出来说话的、壮汉看不过去了,大声向周围的人群嚷:“有没有出来表个态的?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抓住那个兔|崽|子啊!” 真是……不爽!令清深深地皱眉。 “就这么点事,至于吗……一口一个兔|崽|子,现在这人啊,真没素质……”人群里有小声嘀咕的,此话一出,立马引起很多共鸣,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壮汉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大声喊着:“谁说的?有能耐站出来说!” “是啊!”那女人再次很有职业道德地附和,“大哥帮你们出头,你们还不知道好歹!” 有人听不下去了,从人群里喊了声:“我说你这人一口一个大哥的,自己能有点能耐不?你们现在这么骂人,万一对方不好惹呢?惹着了大人物你们就有好看的了!” “呵……”令清在楼下轻呵一句,总算有识相的,假如自己现在还在组织的话,那个壮汉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既然退出组织,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警察也可能盯上自己,所以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好。 壮汉仿佛被点醒了,但还强撑着面子:“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大人物?就知道胡咧咧!” “甄总不算吗?”有人喊了一句,“甄总人家就愿意住这破房子,甄总难道不是大人物吗?” “这个……”壮汉有点难堪了,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大喊,“甄总人家是有教养的,怎么可能干这种缺德事?你这是不相信甄总吗?” 瞧瞧这句话“你这是不相信甄总吗”,把自己的责任就这么华丽丽地推出去了,假如甄总真是破坏的人,自己给了他个台阶下,他还得谢谢自己呢;假如不是,那更好办了,自己是帮着他说话的,他肯定不能嫉恨自己吧。 令清有些生气了,刚想冲上楼给他点教训时,三楼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这样说:“这护栏的确是我弄坏的。” 人群立马自动散开一条小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慢慢走到了壮汉面前,彬彬有礼地笑:“我表示道歉。” 壮汉满脸堆笑:“没事没事,这破护栏是该修修了,哪比您的身价高呢?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没有,谢谢您的关心,也谢谢您没有骂太难听的话。”男人依然笑着,却多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壮汉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苦笑着难堪地挠挠头,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既然真相大白了,也要凌晨了,人群作鸟兽散了,壮汉看人都走了,“呵呵”笑着挠头,向男人微鞠了一躬,也就回家睡觉了。 灯光全灭了,男人的身影也看不到了,可令清还是不高兴地往三楼瞧着,这谁啊?莫名替他顶替罪名。可惜刚才没看清他的面容,不过从脸型来看,应该挺帅的。 “喂,罪魁祸首还在看什么?”背后突然响起沉稳幽幽的声音。 “啊——鬼……”令清还没叫完,就被背后的人捂住了嘴,那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气:“还不容易替你把他们都赶回去了,难道还要再吵醒吗?” “唔唔唔……(放开我)”令清奋力挣扎,但又发现了一个自己死也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这样的事实——自己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想挣脱根本就是徒劳! 身后那人终于松开了手,令清立马跳到旁边的屋檐上,一脸警惕地盯着下面的男人。 那男人的眸子里平添几分敬佩之色,微微笑着:“身手真是不错,我果然没有眼花,刚才弄坏护栏的是你吧?弄坏后你就直接跳下去了对吧?你会轻功吗?” 令清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晕了,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那男人好听地笑起来,“真是个小迷糊啊,我刚才就在你左边的护栏后赏月,你没看见我吗?” “呃……”令清无话可说了,这回是让人家抓了个现行。 “怎么,我帮了你,也不给我点回报吗?或是一声谢谢也可以吧。”男人依然那么好看的笑着。 果然,这里的人还没都被苏沫他爸爸传染……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切。”令清不屑地撇开头,“谁要你帮的?那壮汉那么烦人,要不是你,我早上去把他干掉了。” 一秒…… 两秒…… 三秒钟的沉寂,令清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实话说出来了!忙惊慌地看向男人,男人依然微笑着,令清本想松口气,可接下来他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寒了。 “本来我以为你是气急了说的玩笑话的,可是看你现在这么害怕我发现什么事情的样子,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男人接着笑,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令清的脸色开始阴郁,怎么自己碰上的人都这么腹黑。 男人看到他那个样子,假装“哎呀呀”地叫了一声说:“你这种表情……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想杀我灭口吗?” “……”嚣张啊!令清咬牙,别过头去嘀咕了一句,“真烦!” “嗯?干嘛?”男人继续笑着看他,往前走了几步。 “我说你真烦!”令清也有点生气,干脆从屋檐上跳下来冲他喊。 “对啊,怎么了?” “噗——咳咳!”这是令清来到这里后第二次被口水呛到了,第二次!他怎么这么腹黑?!令清都搞不懂刚才自己是骂他还是夸他了。 “哦——”男人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笑着说,“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甄凡。甄氏的甄,凡间的凡,甄凡。” 令清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那男人已经忍俊不禁了,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你真可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可爱?!令清阴着脸,自己杀手的招牌绝对砸了!绝对!自己杀手的尊严绝对没了!绝对!自己以后绝对会遗忘掉杀人的方法的!绝对!不过在遗忘之前,他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杀了…… 男人看他不说话,又来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鞠下躬,把手放在胸前,低着头,抬眼看他:“我的名字是甄凡,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仰慕一下您的大名呢?” “噗——咳咳!”第三次……第三次被口水呛到,不行,在这么下去自己会被呛死的,“我姓令,单名一个清字。” “哦——令清?”男人还是挂着一脸好看的笑。 “嗯。”明明都听到了嘛!问什么问! “果然如同你的性格呢,清清冷冷的。人如其名啊!” “哼,你也是人如其名啊,笑面虎!” “笑面虎?哈哈,好久没人给我起外号了呢。”男人大度地笑,“不过令清,你的名字和你的性格虽然很像,但是你的胆子太小了,力气也太小了。而且看你刚才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吧,你应该是杀手吧,那照这么说,我知道了的话你应该杀掉我吧,那你怎么不杀呢?你的心也太软了。” 令清此时已经要吓瘫了,他们才刚刚见面啊,这把他的老底都揭出来了!而且他怎么可以……和默达一样把他的弱点分析的这么准确…… 男人看他一脸的不相信,哈哈笑起来:“你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吧?这不用猜啊,你的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呢,真是好单纯好可爱啊。” 单纯……可爱……杀手的节操碎了一地! “笑面虎……我警告你,你把我惹怒了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心软了……你最好把你的嘴给我看紧点!”匆匆说完这句话,借着夜色遮挡自己脸色潮红的令清匆匆跳上屋檐,登上那边的墙壁跳上三楼,消失在男人的视野里。 “呵……真是有趣的孩子。”男人在楼下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而在三楼的令清正在抓狂,结果最重要的事还是忘记问了啊!他到底为什么要帮自己啊!哎呦,真是……真烦真烦!甄凡…… 额……算了,下次再抓住他问个明白吧。 真烦……啊呸呸呸—— 第十四章:真的,自己也不想这样 清晨的阳光懒懒地照进来,让人也想懒懒地再睡一觉,可是以事业为重的狂热上班族,就是这么一点小愿望都实现不了。天天急匆匆地拎着茶蛋,穿了一只袜子,再穿一条夹着怎么也找不到的袜子的裤子赶公交车。 这是令清最讨厌的生活,所以他决定以后不工作了,反正钱够他用的。 所以,现在令清小童鞋还在睡觉,他的生物钟颠倒计划华丽丽地成功了。 “咚咚咚。”恼人的敲门声。 令清开始装鸵鸟,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虽然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起来开门。 “咚咚咚,小帅哥?” “咳咳——”第四次被口水呛到,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房东? “小帅哥?你在吗?”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真让人纠结啊。 “小帅哥?” “……”不行,再让她这么叫下去,自己的节操就碎一地了,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套上一件裤子去开门。 “房东,早上好。”令清强挤出一个微笑,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犯花痴的女人,已经要奔五的女人。 “啊……”房东连忙收回崇拜的眼神,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令清,“小帅哥,给你早餐~” “唔?”令清看着手里的袋子,傻在那里。她大清早来敲门,只是为了……送早餐? “里面是茶蛋和油条之类的东西,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回来……”房东有些不太自然地挠挠头,“你一个人单身,还这么年轻,我还怕你不会做饭……所以……” 好吧,这句话的确有点伤人心。令清默默念叨,自己的厨艺可好得很呢。不过,心里窜过一阵暖流,很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啦……这谢什么。”房东笑了,令清第一次感觉她的笑其实也挺好看的,很和蔼很憨厚,“你有没个女朋友什么的……没人帮你做饭,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做~” 果然……花痴性子又被激发出来了。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我会做饭。”令清带着许小得意,哈哈,我厉害吧。但其实他以前也不会的,只不过高中时,洛、默达和他在一个寝室,两人宁可饿死也不做饭,令清吃泡面吃不下去了才被逼无奈学会了做饭的。并且做得越来越好,之后那两个人干脆都不在外面吃了,天天等着他下厨。所以嘛,令清贤妻良母的形象在高中就已经在洛和默达心中定型了。 “啊?你竟然会做饭!天啊!太完美了……”房东花痴着一步一步靠近,令清感觉自己有点害怕了,杀手的招牌再次被令清童鞋华丽丽地砸碎了。 “那个……谢谢您的早点,只不过我该睡觉了……呃,我的生物钟有点乱……” “啊,那你快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令清松了一口气,刚想关门,不想门被挡住,吓了他一跳。随后而来的是悲愤,自己的胆子和力气怎么这么小!就连房东无意地挡一下,他都差点被门绊倒。苍天啊……我要增肥!令清默默地在心里暴吼,脸上一片淡定,果然……自己有腹黑的潜质…… “忘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令清。” “姓令?” “嗯。” “可是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呢。” 令清神经一紧,手慢慢移到裤兜里,捏住了金色的刀把,眼神向剑一样射过去,冷冷道:“那你认为我姓什么?” “啊……”房东被令清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可能是我文化水平低吧,我真的没听过,你的姓氏和名字都很特别。” 令清愣了愣,难道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别人无意的一句话都会引起自己的不安,真的是杀人太多而心虚胆颤了么? 令清笑了笑,说:“啊哈哈,没什么的,我的姓氏我都没听过呢。” 房东看令清笑了,这才放下心来,也笑了:“令、清,好名字。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 “嗯,谢谢您了,再见。” “砰!”厚重的铁门关上,令清靠着门慢慢滑到地上,眉狠狠地皱着,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自己是不是造的孽太多了,所以上帝才剥夺了他享受幸福的权利? 是啊,自己毁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又有什么资格来享受幸福。 泪慢慢滑下来,打湿了令清的衣襟,他脱掉衣服,放了一浴缸的热水,企图用温暖放松自己的神经,舒缓心情。 令清坐在水里,看着水流跟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慢慢动荡,自嘲地笑了起来。被杀的人就如这水流,只能随着自己的手一起一落,他们便像水滴一样溅出浴缸外面,落在地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也是他讨厌别人看他的手的原因,记得初中时有一位女同学在看过他的手后,夸他的手漂亮,其他同学听说了也想来看,而令清心里却满是悲切,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曾经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幸福来势凶猛,去的也快。就像那些被杀的可怜人,令清忘不了他们死前绝望的眼神,那种舍不得放开自己现存的幸福,舍不得这个世界的眼神。所以令清执行了几次任务后,便只接那些杀无恶不作的人的任务。 但,这同样是罪孽。 就算死掉,他也不可能和苏沫在一起的吧。 苏沫是个正义的特工,做了那么多好事,一定会升上天堂的吧。 自己是个残酷的杀手,造了那么多罪孽,一定会打入地狱的吧。 他们是两个同在起点,只不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人,走得时间越长,他们便离得越远。 现在……终于没有瓜葛了,但自己的心还是那么痛,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临走前,仿佛像上帝安排的一样,他的手机被摔坏了,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他的通讯方式,所有人都不会给他打电话。只是,上帝在看,看他会不会后悔,给过去的人打电话。 而令清,不是那种人,所以,也就意味着,他们结束了。 真的好伤心好伤心,仿佛心都可以滴出泪来。 怎么可以是这样的结局,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这么绝的结局。 假如自己战死了,苏沫还会想念。假如自己离开了,苏沫还会找他。 而现在呢?他没有死,也没有离开,只是不得不离开了,苏沫现在一定恨透自己了,他一定认为自己是在耍他,陪他玩了那么久。 可是……不是那样的啊,自己也没有料到这种结局啊。 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就算怎样爱着,但现在必须忘却掉的感觉,自己也不想承受的啊。 一滴,两滴的泪在水面上激出水花来,令清觉得水温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自己的身子在下沉,下沉…… “咚咚咚。” 突然,外面竟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六章:为了你,我甘愿 “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扰着人的心神,令清觉得浑身一震就清醒了,注意到自己处境时吓了一跳——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沉在了浴缸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水面上。 “哗——”令清从水中坐起身来,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差一点就死于非命了,而且死相这么难看,差点又把杀手的饭碗砸了。 令清跨出浴缸,套上一件浴袍,去开门。心里想着一定要用最美好的微笑来报答这个救自己命的敲门的人,可是拉开门的一瞬间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是甄凡。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显然门外的甄凡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只胳膊环在胸前,一只手藏在后面,“我还以为你出去了。话说,你怎么不去上班?总是翘班不是什么好习惯。”深深蹙起的眉表示出甄凡很讨厌翘班的员工。 “我没有工作,上什么班?”令清在心底狂吼:你来打扰老子就是为了查岗?! “没有工作?”甄凡挑挑眉,“你真如房东所说是个流浪汉么?那你钱哪来的?不会真的卖身去了……” 令清气得牙根痒痒,这女人怎么……绊在流浪汉上了么? “我没有!不许胡说!你不是知道我的职业么?” “我知道么……”甄凡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想起来了!杀手对吧!” “噗——”令清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口水呛到了,慌张地望了望四周,一把拎了甄凡进屋,之后关上大门,对着眼前这个记性不好的人怒吼,“你小点声不行?你当这是做警察么?什么都可以明面上说!?” “啊哈哈……原来你也怕啊,胆子真是小得可以……”面前这个男人没心没肺地笑着,再次忘记了令清是个杀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忘记了杀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令清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头柜,拉开第三个抽屉,取出一把金色的小刀,在自己金色的发丝上轻轻一划,一根发丝飘然落地。之后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微微一笑,慢慢向屋里那个看起来很惊恐的男人走去。 “看来你的嘴不严,以防后患,还是解决掉比较好。”令清露出很美好的微笑。 “不是吧……开个玩笑……”甄凡苦笑着往后退,假如真把他惹恼了,还真是件麻烦事。 “开玩笑?”令清额头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完了……撞枪口上了……甄凡做好了准备,只要他过来,自己就逃跑。 “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好不好?我想知道刀在你脖子上划一下,会怎样呢?” “……我会死。” “说对了,而且会死得很难看。”令清开始逼近。 “唉……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有东西还给你呢。”甄凡耸了耸肩,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做到椅子上。 “什么?”令清果然放下刀,皱着眉问。 “加入你给我倒杯水的话,我会考虑还给你。”甄凡露出一脸欠揍的笑。 “对不起,我家没有水。”令清抚摸着金色的刀锋,“不过有玻璃杯,我不介意从你身上放一点血出来,你也不介意喝下去吧?” “……”甄凡出了一头的汗,不太高兴地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是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你猜里面是什么?” “快说。” “喂喂喂,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啊。”甄凡挑着眉看他,“在这样下去,你这张好看的脸会变成面瘫的。”说完,把那张纸撕下,是一把和令清手里一模一样的金色小刀。 “上次你跑的时候掉在地上了,今天我有时间给你送了回来。感动吧?” “不感动,拿来。”令清面无表情地去拿,但甄凡那家伙偏偏耍他,用手捏着小刀到处乱晃,令清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因为甄凡是个身长手长的家伙,自己根本够不到。 “笑面虎!快还给我!”令清发现搬到这里以后,自己炸毛的次数多了。 “不还……哈哈……让你不给我倒水……啊!”金色的小刀应声落地,刀锋上染着腥鲜的血红,甄凡正捂着食指哀叫,“你把刀磨得这么锋利干嘛?!” “杀人方便。”令清依旧一脸淡漠地走上前,捡起金色的小刀,拿出手帕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之后放进了贴身口袋。一切完毕,他发现椅子上的甄凡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沉默地对视是令清的必杀技,当然,这种必杀技在苏沫面前是没有用的,不管令清已经用眼神杀死他几百次了,他还是不顾令清的怒吼,神态自若地扛起令清就往卧室走,但只现在令清都不会用眼神杀人了。 半晌,甄凡缓缓吐出:“喂,杀手不是应该舔掉刀锋上的血么?你怎么用擦的?” “噗——咳咳……”好吧,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用解释吧。令清一脸鄙视地望着他:“血很脏,刀很脏,我有洁癖。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 “我是蛮喜欢看警匪片的,里面的杀手和你差别太大了诶……” “……我是比他们好还是比他们坏?” “嗯……身手比他们好,可是综合来看嘛……你怎么也不像个杀手,倒像被杀的人。” “……”你才像被杀的人,你全家都像被杀的人。令清瞥了他一眼,就不肯再看他了。 好吧,是有点伤人自尊,特别是杀手的自尊。 “好吧好吧,我错了,是我看差了。”甄凡摊了摊手,可令清依然自己忙乎自己的,不理他。 甄凡也不耐烦了:“喂……你怎么这么好生气啊?” “我说过我生气么?”令清露出一个微笑。 “你没生气怎么不理我?” “甄总裁,这是我家,你不觉得你该走了么?对了,谢谢你捡到我的刀,不送。” 这逐客令下得可真不给甄凡留面子,他尴尬地干笑两声,转身僵硬地迈开步子,到了门前,突然又转过头来说:“好吧,我是说得夸张了,为了表达歉意,我决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 “没兴趣。”小爷的钱够花了,才不要去上班。 “当我的秘书,待遇很好的。” “没兴趣。”呸——本清堂堂一个杀手去给你当秘书? “喂喂,我的公司很大的,你不要小瞧我,好多人想来我都没让呢。” “没兴趣。”你还是让给别人吧。 “我和好多大公司都有交易呢,什么”锁狄“”圣亚“”恒久“……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我走了。” “等一下。” 甄凡两眼放光回头:“怎么?有兴趣了?” 令清转过头来盯住他:“你和”恒久“公司有交易?” “是啊,我们还经常交易呢,我和他们的总裁也是朋友。”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好吧,我当你的秘书。” “真的?!”甄凡喜出望外地走过来,却遭受令清白眼。 “笑面虎,我只是说我可以去当秘书,并没有说你可以留在这里吧?” “呃……”甄凡再次尴尬地停住脚步,“我只是想告诉你地点……” “不用了,我自己会问。”不冷不热地语气。 “……好吧,那再见……砰!”大门关上,一直装作看书的令清放下了书,静静地望着窗外,望了许久许久。 以为他是真的想去当什么秘书么?呵,他向来是最懒的,宁可穷死也不要去当上班族。 但听到甄凡说他与“恒久”有交易后,令清真的心动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失败,他和苏沫在一起这么久,连他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只知道苏沫所在的公司叫“恒久”。 可是……这样就能见到苏沫吗?万一他和自己一样懒,只是在公司里做一个小职员呢?自己怎么会见到他? 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渺茫的希望,令清也想赌一把。 他只是想看他一眼而已,他只是太过想念他了而已。 什么杀手的招牌和自尊,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见他一面,哪怕在墙角偷偷看一眼也好。 “呵。”令清自嘲地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卑微了?自己不应该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孤傲地活下去吗? 可,他真的爱他啊。 “为了你,我甘愿……” 第十七章:秘书的第一天 “铃……” 清晨,令清被一阵烦躁的铃声吵醒,迷糊中皱着眉,一把按上床头的闹钟,使它安静下来后继续睡觉。 真是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定的闹钟…… 又睡了一会,令清坐了起来,他怎么记得,是自己定的闹钟? “啊——要迟到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啊——” 凭借自己的轻功,令清一路穿小巷飞奔,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自己连甄凡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 令清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路边,郁闷地托着腮思考今天要怎样到达公司。 这个坐在马路边深深思索的忧郁帅哥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哇~~彦,你看你看,是帅哥诶……” “啊——真的好帅啊……” 令清深深皱起了眉,最讨厌嘈杂的环境了。站起身来欲走,望见那帮女孩子们花痴的眼神,突地想到了什么。 他慢慢向其中一个女孩走去。 “啊……彦、彦,你看……他走过来了……”旁边的女孩子尖叫着。 那个叫彦的女孩子也慌了起来:“啊……蓝蓝快看看我的发型有没有乱……衣服呢?……鞋子呢?……裤子呢?……” 令清走到彦的面前,露出一个杀伤力很大的微笑:“小姐,请问你知道甄凡么?” “甄总?甄总谁不知道啊,他可是这里最大的企业家呢。” “难你知道他的公司怎么走么?” “就在你后面啊……” “呃?”令清回头,果然后面有一个高大的商务楼,上面写着“甄氏集团”。 好像……糗出大了耶…… “啊,呵呵,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所以没有看到。”令清把微笑的杀伤力再次提高十个百分点,面前的女生们立刻有一种要被电晕的表情。 令清突然发现,长得帅其实挺好的。 “啊……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帮到你就好。”彦低下了头,可以看到她的耳根都红了。 真是个可爱的女生,连说话都会脸红。 令清欠身,做了一个四十五度角标准绅士鞠躬,诚恳地说:“我先走一步,谢谢你,小姐。”说罢,不肯再多赏一个字,转身离去,后面又是一片尖叫与嘈杂。 令清不屑地一笑,推开那幢商务楼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多奢华,而是既简洁又明亮,布置比较现代化。 帅哥的来到,哪里能不引起尖叫。 令清还没参观完,就觉得浑身不太自在,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令清刚想问一句总裁在哪里,面前就突然冒出一个人,吓得令清往后退了好几步。 “请问你找谁?”面前这个很青蛙的女人一脸殷勤地问。 “呃……总裁在哪?” “总裁?”那女人一脸的笑容退去,“总裁可不是谁都见的,你是谁?” “令清。” “令清……”那女人大呼,“是令秘书?!” “……嗯。” “天啊!令秘书你竟然是男的!” “……”怎么?小爷我像女的? “啊……令秘书你好,我也是总裁的秘书,我姓白,叫我白秘书就好了。”那女人伸出手。 令清复杂地望着她,不知要不要握,很讨厌别人和自己握手的。 “呃,带你去见总裁吧。”女人挠挠头,尴尬地收回了手,向电梯走去。 令清默默跟着,自己的交际能力真是差呢,谁和自己在一起都会感到尴尬,也只有苏沫能忍受得了吧。 心好痛,痛得想缩在一起。 “呐,令秘书,到了。”女人笑着,“我就不去了,那最里面的一间就是总裁室,总裁应该在。”她停在了电梯里,令清道了谢后,就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样的简洁明亮,让人心情舒畅,令清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最里面的一间,令清敲了敲门,话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客气地敲门。 “进来。” “吱。”令清推开那扇檀木门,看到了正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的甄凡。眉深深皱着,那张爱笑的嘴严谨地闭着,指尖握着笔不停在纸上滑动,整个人好看的像雕塑一样。 令清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打扰了人家的工作。就站在那里,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甄凡见来人久久不开口,抬起了头,看清来者,愣了一下,之后微微勾起了唇角,“令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令清关上门,走到甄凡面前,“秘书需要做什么?” 甄凡伸出手来:“简历。” 令清怔了几秒,很鄙视他:“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 “诶?”甄凡站起来,走到窗前,“你这是要当我的秘密秘书吗?连简历都没有。” “我本来就没有简历,我以前的职业也不需要简历。” “好吧,简历给你免了吧。”甄凡转过头,“其实秘书也没什么干的,给我端茶送水就好了。假如有客户的话,准备一些资料。” “端茶送水……”令清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感觉……有一点跌杀手的面子呢。 “是啊。”甄凡笑了,“就是这样,令清,你准备好了么?当秘书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狂傲了哦。我的命令就是圣旨。” “哦,那启禀皇上,臣可否行刺圣上?” “……好吧我开玩笑的。” 第十八章:重逢 过了许多天以后,令清只想狂吼:秘书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甄凡说的可真轻巧,端茶送水,客户来时整理一下文件。幸好这几天还没有客户,否则自己岂不要被累死?甄凡上辈子是渴死鬼托生是怎的,不到半分钟喝掉一杯茶水,自己就得来来回回地在总裁室与秘书室穿梭,虽说距离不远,但总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甄凡你够了!”在第N次被遛回来后,令清爆发地把杯子狠狠按在桌面上,眼睛喷火望着一脸微笑的甄凡,“你这是遛狗吗,遛我很好玩是吗?你让我来当你的秘书不会就是为了报复吧!” “我都说了你要有一点心理准备。”甄凡依然在笑,只不过多了点调笑的意味,“秘书哪有那么好做,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既聪明又会武功,假如来个恐怖分子袭击什么的,楼下的保镖没挡住,你还能保证我的安全。” “甄凡你很会欺负人嘛。”令清嘟囔着把杯子放在一边,坐到总裁室的沙发上,“你故意的。” “啊嘞,被猜到了。” “甄凡你……” “喂,令秘书,在公司你该叫我甄总不是么?” 甄凡突然撇过眼神,那眼神冷冷的,轻蹙的眉中藏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令清愣了一下,之后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换了副更冷的眸子向甄凡射过去:“怎么,不满意?甄凡,你的眼神不够锋利,假如想威慑人的话,不一定非要皱眉的,” 甄凡和他对视数秒,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瞪不过你,我认输。” 令清得意地勾起一抹笑,宣扬自己的胜利,突然看到甄凡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诶诶诶,第一次看你笑,蛮好看的。” “第一次吗?”令清鄙视他,“你那么烂的记忆力,恐怕我笑过你也不会记得吧。” “不,令清。”甄凡少有的严肃,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笑起来真的很特别,让人好难忘。” “……甄凡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会吧,这都让你给听出来了。”甄凡摊开双手,“等一会我们和另一家公司有交易,你准备些资料,一会来找我。还有我希望你在会议上能多露出点笑容。” “我就知道。”令清不屑。 “不,你的笑真的很好看。” “……什么公司?” “是……” 桌子上的电话打断了甄凡,甄凡接起电话,摆摆手,示意让令清下去。令清也没多留,打开门就会了秘书室。令清没什么嗜好,闲着时愿意看些小说什么的,回到办公桌前,他打开电脑开始看小说,不知不觉中就看了很久,把要见客户的事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约莫着过了几十分钟,秘书室的门被推开,令清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甄凡。 “咦?甄总你怎么亲自来找我了?”令清关掉电脑,疑惑地盯着眼前看起来很不悦的甄凡。 “令清,你忘了我说的话么?”甄凡很生气的样子,脸色很阴郁。 “什么话?” “交易。” 令清惊醒般站了起来,敲了一下脑袋:“呀,我给忘了!” “快些准备资料,等会去会议厅找我。”甄凡的脸黑了大半,说罢,转身欲走。 “诶,什么资料?” “你……”甄凡一副要被气疯的样子,“去文件室,说要与恒久集团交易的文件,我已经吩咐他们弄好了。之后再去资料室拿一份最近交易次数的资料过来。”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从门外传来的了,只留给令清一个匆匆的背影。 但令清并未因此不快,反而在那里失神了。 恒久……苏沫所在的公司……他今天会不会也参加这次的会议呢? 待反应过来,令清就匆匆地去准备资料了。 又是十几分钟,令清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到了会议室门前,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令清推门进去,才发现会议已经开始了,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敢打量任何一个人,低着头灰溜溜地坐到甄凡左边的椅子上。 “你是甄总的秘书?”旁边的女孩子主动问他。 “嗯。” “呵呵,你好。” “你好。” 简单寒暄几句,他们就又开始了会议。从未参加过会议的令清基本都听不明白,只知道浑浑噩噩地坐着,有时在本子上瞎写几条或者看看文件什么的。 会议进行时,令清偷偷把旁边的人都扫了一遍,没有苏沫。他又望了望对面,仍然看不到熟悉的脸。苏沫不可能是老总的贴身秘书吧?一般老总喜欢找女生的。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了一眼在甄凡对面的“恒久”总裁身边的人,果然不是。 “唉……”令清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桌面发呆。 “令秘书,令秘书?”耳边突然响起了呼唤。 令清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啊,甄总!” 甄凡的脸全黑了:“怎么不专心?交易文件呢?” “这里。” “读一下交易的条款。” “啊……知、知道了……” 令清由于紧张,文件读的磕磕巴巴的,冥冥中觉得“恒久”的老总好像在注视自己,令清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这回可搞砸了。 甄凡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着少许的安慰,这让令清放松了不少。 “令清,把文件和合同给苏总拿去。” “哦……”令清起身,却在拿文件那一秒怔住了。 等一下。 甄凡刚才是说……苏总?! 令清惊愕地望向“恒久”总裁的位置,那带着玩味笑容的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黑色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眉宇之间说不出的淡淡的忧伤,微微上翘的嘴角……刚刚分别了不到一个月,令清却觉得有数年之久,那张熟悉的脸仿佛再过去一段时间,就会变得模糊了。 “令秘书?你怎么了?快送去。”甄凡奇怪地看着他。 “啊……啊,知道了。”令清低着头,向苏沫的方向走去,觉得每一步都是煎熬,这么短的路程,他却感觉时间都被撕碎了,一片一片的零落着,分秒都是煎熬,而自己才刚刚走上煎熬的第一步。 “苏、苏总,请您过目。”令清把头深深地低下,双手将文件奉上,可苏沫却故意不接。 “甄总。”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令清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你的秘书今天状态不好哦,是讨厌我么?” 苏沫此话一出,底下是议论纷纷,令清把头埋得更深,双手就那么举着文件,放下也不是,给他也不是,他的眼泪要出来了。 “怎么会。”甄凡竟然还能坐怀不乱,轻轻笑着,“今天令秘书有点不适,请大家见谅。小清,回去休息吧。” “是……”令清把文件放在苏沫面前的桌子上,始终没敢抬头,匆匆地走了出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关上会议室的门,令清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他靠着墙,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看到自己的爱情被关在里面,他一点一点地顺着墙滑蹲在地上,抱成一团无助地哭,这里是会议室的门外,一般不会有人来。 为什么,为什么真的会遇到他。 自己不是很想看他吗,可为什么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真的很想他啊。 苏沫怎么会是总裁呢?他不是特工么?他哪里来的时间打理公司呢? 自己这么失败么,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真的会遇到他呢,而且还是面对面,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偷偷地看一眼呢? 令清独单影只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整理着烦乱的思绪。 到了秘书室,他恍惚着走进休息室,在沙发上躺下来,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脑袋一片混沌。 迷迷糊糊地,他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越想越后悔,最终累得挂着泪珠进入了睡眠状态。 苏沫见令清躲着自己,很是不悦,会议结束后,甄凡请他们出去用午餐,苏沫对甄凡说自己还有一些疑问,想问一下令秘书,甄凡便告诉了他秘书室的地址,并说明了酒店的位置就走了。 这样也好,整个大楼就只剩令清和他两个人了。 “清,你逃不掉的。” 下了楼梯,来到秘书室,里面空无一人,估计是去用午餐了。苏沫径直打开休息室的门,果真在沙发中发现了那个蜷缩着的小人。 苏沫没有惊醒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望着他还布满泪痕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 果真,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吻掉他睫毛下的泪珠,随着吻的一路下移,找到唇瓣,品尝那唇的甜美。慢慢解开身下人的衣衫,准备给他一场缠绵…… 第十九章:离谱的误会 苏沫忘了一点,令清的睡眠向来很浅,特别是在苏沫不在令清身边的时候。 苏沫刚刚将令清的衣服脱掉,就见令清的眼睛动了动,之后缓缓的睁开了。望了一圈屋里,慢慢将视线移到苏沫身上,片刻的沉默,令清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之后发出一声尖叫。 “苏沫你……唔……”还没说完,便被苏沫的唇堵上了,令清觉得裤子被苏沫在往下褪着,心中一紧,膝盖往上猛地一顶,苏沫觉得腰一疼,就起来了,往前坐了一点。令清趁机想跑,可是无奈地发现苏沫跨坐在他身上,他根本移动不了。 武力不行来智取。 “苏沫你下去。” “凭什么?” 听到这句话,令清差点没疯掉,凭什么?凭这是小爷的身子! “不要坐在我身上,你很重。” “是么?以前你可没喊过重呢。一般都喊些别的什么,比如……” “你闭嘴!下去!再不下去我踹你下去。” “踹啊,敢踹你就踹。” “你!” 苏沫说的没错,他不敢踹。令清瞪着他说不出话,偶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说过的。 “苏沫,我说过,再见到你我会杀了你吧。”冷冷的语气。 “是啊,可是……”苏沫打量了他一下,“你现在杀得了我么?这种姿势,怎么说也是我先杀你吧。” “……”没错,这种姿势对他很不利。但机会是要争取的,令清眯了眯眼睛,手悄悄伸到裤兜里,想捏住金色的刀把,可是捏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令清满脸的不相信,撑开裤兜,里面空空如也。 “是不是在找这个?”金色的光闪了闪,令清看清楚了,那是自己的刀,只不过在苏沫手上。 令清咬牙切齿:“小偷!” “这不是你常常耍的把戏么?”苏沫把刀扔到一边,趴在令清身上。以前的经历让令清抖了一下,不敢看苏沫的眼睛。 “我是杀手,不是小偷。特工就是特工,不要学法官给别人下定义。” “哦?可我的定义都很准。我记得我们决战的时候……”苏沫的眼睛转了转,“我没有摸到手枪,要不然怎么会被你打到。是被你拿走了吧?” “我……”令清脸红,将脸转向一边,没错,是自己拿走了,“战场上什么招都得使,要不然死的会是我。” “那多亏你偷走了手枪,所以我现在还能见到你。”苏沫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卖力地打么?只是在想啊,你在家里等我,我要活着回去。” 令清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视线开始模糊了。 “呵呵。”苏沫笑笑,“可谁又能想到,你就在我面前,千方百计地想杀掉我,真是……有点心酸呢。” “别说了,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令清把手放在眼睛上,遮挡掉下的眼泪。而另一只手,摸到了另一个裤兜的金色刀把,不由得放心。苏沫怎会想到,他还有一把刀。 “清,回家吧,好么?”苏沫完全没意识到危机的来临,继续温柔地看着他,“秋渃很想你,她天天都在骂我,骂我把他的嫂子弄丢了。” 令清本捏住刀把的手又松开了,皱着眉看他:“那怎么办?” “就算你不跟我走,也给她打一个电话吧,好么?” “……手机给我。” “我的手机没电了,用你的打吧。” “……我没有手机,上次摔坏了。” “你怎么不新买一个?” “为什么要买。” “……清,你在骗我吧。” “没有。既然没有可联络的人,要手机做什么?” 苏沫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钝钝的痛。就在他片刻失神的时候,令清猛地坐了起来,把他反压在沙发上,金色的刀锋抵住了他的脖颈。 “我说过吧,要杀掉你。”令清很漂亮地笑着,刀锋在下移,“怎么杀掉呢?你选吧,先割掉你的哪里?” 苏沫没有惧色,将令清的手挪到他心脏的地方:“只要把这颗属于你的心割掉,你就不会再看到我了。” 令清愣了愣,紧紧地咬着下唇,恨恨地吼他:“今天最后一次放过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之后翻身下地,系好衣衫向门口走去。这是他做的第一个错误决定。 后面一阵窸窸窣窣,令清警惕地转身,这是第二个错误决定。 他被苏沫按在墙上强吻,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握着门把的手也松开了。这是第三个错误决定。因为苏沫看他的手脱离了门把,就立刻锁上了门。 “苏沫你太过分了……唔……”很想使用武力,可惜没有武器。最后一把刀不小心被他扔在了地上。 “你逃不掉的!我追了你三年,你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该死……唔……早知道三年前应该把你杀掉!”令清喘不过气了,猛地蹲了下去,逃离了苏沫的唇。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双臂间,闷闷地说:“放手吧苏沫,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为什么,我偏不放。” “苏沫,你会后悔的。” “不会。” “真的?” “当然!” “咚!”苏沫没反应过来,便被令清按在墙上,一道金光闪过,那把刀就插进了自已身体——旁边的墙上。冷冷的刀面贴着自己的脸,差一点就要划到的样子。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放手吧,苏沫。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现在放手,那时候大家还都好出手,免得掺杂了感情,各自都交不了任务。” “我不会放手的,清,你好像忘了些事情。我是攻,所以你的力气很小……”令清惊讶地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抓住自己的手腕,让刀锋的目标转向别处,另一只按着他的手也被他拉了起来。他猛地一拽,自己就跌进他的怀里。 “苏沫你这家伙放手!”令清的两只手都被扣起来了,身子动不了。 “不放,先把凶器没收……”苏沫说着就把令清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一只手心里,空出一只手去拿刀。 “苏沫——” “砰——这里面怎么了?”门突然开了,闪进来的是甄凡。 令清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后再趁甄凡不注意,在他身上打个洞出来。 这场误会可闹大了,因为在甄凡的角度看,不是苏沫拽着令清不让他动,而是令清按着苏沫,并且还拿着一把刀,苏沫正抓着他拿刀的手臂,看起来,好像是令清行凶被反抗。 “令清你在干嘛?!”甄凡着实吓了一跳,他们在餐厅等了好久都不见人来,他才来找的,不想看到这幅画面,“你职业病犯了么?!”甄凡说着就上来想帮苏沫,可是只见令清的刀掉在了地上,之后被苏沫抱了起来,退到离甄凡两米开外的地方。 正在想怎么解释的令清只觉身子一腾空,自己就离甄凡好远了。 现在角度清楚了,甄凡看出来是令清在受苏沫的限制,不过他有点懵了,不是令清行凶么?到底谁是凶手?自己该帮谁? 甄凡还没想完,就听见苏沫对着怀中的令清说:“喂,他怎么知道你以前的职业?” “你管我!”令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扭头不看他。 甄凡再次凌乱了,他们的关系怎么不太像第一次见面呢?刚想问问,只听苏沫开口了:“甄总,你怎么知道清的职业?” “……怎么,苏总也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甄总你和令清是什么关系?” “…啊…?”什么关系?甄凡暗想:我和令清不是上下属的关系么,还能是什么? 令清沉不住气 ,大声朝苏沫吼了起来:“苏沫你过分了!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变态?” 甄凡又吓了一跳,哪有这么骂苏总的?刚想说令清两句,更让他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苏沫竟然用唇堵住了令清的嘴,而令清的表情竟然没有惊讶,而是一脸的潮红和欲拒还休。 甄凡觉得自己的血槽差不多没血了。 第二十章:约定 甄凡的血槽已经失去自动补血的能力,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两个无论他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苏沫,你是混蛋——” 令清的脸上滑过两行泪,眼神仿佛因为这泪的留下显出了本色,开始变得锋利冷酷,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浑身颤抖着,良久从翕动地嘴唇里挤出几个字:“苏沫,你真是太禽兽了,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抓捕我。” 话撂在那里,宣布着两人缘分的终结。令清转过身,没有正视甄凡,更没有回头留恋地看一眼,推开半掩的门走了出去,仿佛把一切的羁绊都抛在了这间屋子里,而他也不会再悲伤了。 “令清……”甄凡盯着令清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这又是什么戏码?他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苏沫嘴角边挂着的笑在门被令清狠狠甩上的那一刻消失,他扶额苦笑着,不堪重负般一步一步往后退,待碰到沙发,便颓废地倒下去了,刚才的得意全部消失,仿佛只是为了演一出戏,才露出那样的表情。 “苏总,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秘书,怎么会在你的怀里。”甄凡一针见血,没有给苏沫留任何面子。他发觉,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怎么,不在我怀里,还能在你怀里。” 苏沫语出惊人,可他却依然不变刚才的姿势,头低低地垂着,暗淡的光晕打在他黑色的短发上,幻出一层朦胧的光,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秘书有他的自由,他愿意在谁的怀里就在谁的怀里,关我什么事?”甄凡敏锐地察觉出面前这个男人语气中的不善语调,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使得自己假如受到伤害能立刻跑出门去。 可是他太天真了。 不待甄凡反应过来,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握着拳在身下垂着,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甄凡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眉紧紧地锁着,把两只好看的眼睛锁在一起,他的神情越发紧张了:“苏总,请放开我。” “甄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手上的力道加重。 “说。” “你和清是什么关系?” “老板与秘书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是吗,可很多老板与秘书的关系不太正经哦。” “你!” “怎么,甄凡我警告你,我的东西,别人碰不得。” 说罢,手狠狠一放,甄凡就势趔趄几步靠在墙上,警惕地盯着这个危险又邪魅的男人。 苏沫从他的目光中好似看透了什么一样,眸光轻轻闪了闪,又重新坐到沙发上,眼波流转:“对不起,我失礼了,因为清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想我愿意帮你做些什么。”甄凡看得出来,令清很厌恶的样子,而苏沫正是被这种表情伤了心。 苏沫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甄凡眼里的坚定,缓缓靠在沙发上:“你知道令清的身份对吧,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是个特工。” 果不其然,甄凡听后一脸的不可理喻。 “我知道你很奇怪,可是你知道吗,我和清本来很好的。可是……呵呵。”苏沫捂住眼,自嘲地笑笑,“谁能想到我追了那么多年的杀手竟然是他,很好笑吧。清是个很警惕很完美的人,他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有半点瑕疵。和我既然决斗过,他自然不会留在我身边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让他离开过,他就离开了,我觉得有点失败。” 苏沫的身形开始微微颤抖,甄凡相信他一定是真情流露才能表现出这种样子,再加上他对令清的确有着微微的好感,不禁心中一动,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带着同情问:“你和令清是不是没谈好,所以他才会走?” “谈?”苏沫苦笑着坐了起来,“他根本没给我谈的机会,假如有的话,我还能放他走么?就算是锁我也要把他锁在家里。” 听罢这句,甄凡落寞地垂下眼帘,自己终究是不够勇敢,假如自己那时有勇气挽留住自己的爱人,或许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但甄凡,我并不是让你去劝清回来的,而是有更艰巨的嘱托。”苏沫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孔让甄凡的心也收紧了,“最近特工组请出暗杀高手追捕清,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着他,时刻去敲敲他的门,以防他被暗杀,行么?” 甄凡有点担当不起,毕竟是特工组,他能保护的了么? “甄凡,就算我求你了,我这几天一直打着和各地公司交易的旗号四处寻找清,现在终于找到,他又不肯听我的话,只有你了,我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暗杀高手暗杀或者说被特工组抓捕归案。” 甄凡略显犹疑,可在那一刻,他的面孔闪过了甄凡的脑海,甄凡突地发现令清与他不管是身份还是面貌竟然出奇的相似,那一秒,他坚定了信念。 “我会照顾好他的。” “谢谢你甄凡,我该走了,再不走特工组的人会怀疑的。”苏沫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掩上门的一刻,他又回头嘱咐:“请遵守你的约定。” “放心,我会的。” 是的,他会的,他在多年前已经后悔过一次,他不要再后悔了,哪怕令清终究不属于自己,他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就当是为了祭奠多年前他的——那个他吧。 第二十一章: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放手?爱情中间是没有任何阻隔的,除非你们本就不相爱,或者说,你的愚钝毁了你的幸福。 令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这行字上,红唇被他咬出一排牙印。 愚钝吗,自己真的不该放手吗。明明是为了两人的幸福。 那本书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待他接着往下读时,视线再次锁定了。 ——如果你认为是顾全大家的幸福,那么请问,你和他现在幸不幸福。 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令清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决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错了。 继续往下看着,却再也找不到能和他切合实际的语句了,仿佛刚才一切的句子都是巧合。 仅仅,是巧合。 令清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眸里的落寞。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两句话,仿佛在抚摸久未谋面的恋人的脸。他突然从裤子里抽出一把刀,把那页齐边割下来,之后木然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那页纸用刀划得碎碎的,纸屑从美丽手指中天女散花般飘到地上。 “苏沫,再见。” 甄凡已经很久没见到令清了,他请了病假,日复一日地请假。每当想起苏沫的嘱托,心就瑟缩一下,担忧涌上心头。 他今天很早就离开了公司,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令清,就算被他用枕头打出来也要去看看。 敲响那扇看似永远紧闭的门,附耳听了一会,却什么也听不到。甄凡觉得很奇怪,又听了一会,还是没人。他有点担心了,难道…… 想到这里,甄凡退到栅栏前面。 只有撞门了。 缓冲,起步,窜出去——“吱呀。”那扇门竟然开了!站在门前的是睡眼惺忪的令清,揉着眼睛的样子很是可爱,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可爱不起来了。 “谁……啊——”令清被撞倒在地,后脑传来的阵痛使他清醒万分,更提醒这不是一场梦。 甄凡摔得也不轻,趴了好一会,直到令清发飙。 “笑面虎你要死啊!给小爷我滚下去——” 甄凡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搔搔后脑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看这么久没人开门,所以就……” “所以你就撞门?”令清扶着头,脸上一片痛苦的表情,“你真是……” “因为那天的事,我害怕……”甄凡说不下去了,那天的事大家都不愿再提起。 “哦?所以你认为我会自杀对么?” 一语中的。 “甄凡……小爷我杀了自己之前也要先把你这头猪宰了——”令清扶着墙站起来,杀气腾腾的目光对准甄凡那张欠扁的脸。 杀气腾腾的目光不可怕,因为目光不会杀人。 但杀手露出杀气腾腾的目光就得另当别论了,因为杀手会杀人,让你死的很惨那种。 “呵呵。”甄凡干笑两声,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了,这回可好,惹到令清的话,自己岂不命丧黄泉?而且他当秘书的时候,自己还那样欺负他…… “是苏沫你来的对吧?” “呃?”甄凡愣了一会,连忙解释,“你别误会,他不是让我来当劝客的,他说……” “什么?” “特工组有人要杀你。”甄凡压低声音。 “哦?那我倒要看看谁能杀得了我。” 令清眼睛里残酷的光让甄凡胆颤了,没错,杀掉令清,好像还真挺难的。 自己怎么帮他? “还有。” 令清冷冷地清了清嗓子:“我自己能保护自己,死了也不管他的事,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说罢,留下不知所措的甄凡,关上了那扇木质却破旧的门。 苏沫,谁需要你的怜悯。就算和你决斗,我也不用你手下留情。 缘分尽了,就不要再让他延续罢。 “哼。” 窗外渐阴的天色预示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真正的暴风雨,其实才刚刚聚集…… 第二十二章:真正的暴雨 令清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走在街上还有在家里总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人偷窥似的。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这次他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个死胡同,一跃坐到墙头,盯着底下的砖路。 果然,不到两分钟,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尽量不发出声响进入了胡同,恍然发现没有人,而面前只是一堵墙。 “咦……跟错了么……呃……”话没说完,他就感到脖子上多了抹清凉,微微低头,一阵刺眼的灯光从冷森森的刀锋上反射到他的眼睛里,他闭上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在发抖。 “谁派你来的。”冷冷的语调从后面传来,一双让人胆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那人感受到了脖子处液体的滑过,粘稠的液体。 “是……是令清大人吧。”那人清清嗓子,尽力抑制自己的恐惧。 “哦?你认识我。”令清的刀又贴近几分,隐隐感受到静脉通过刀身传来的震动,只要手一抖,眼前这人立刻会变成尸骨。 “清大人,是……是我的主子叫我来的。” “谁。” “这个……清大人我不能说,我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愿。” “那你就去地狱守护主子的意愿吧。” 刀贴近了些,就等那轻轻一划。 那人慌了,连忙讨饶:“清大人饶我一条命吧!我家主子您是认识的,主子是为了帮你,他不会害你的!” 令清微微挑眉,刀依然紧贴那人的静脉:“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凭这个!” 那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兜里掏出一个字条,递给身后的令清。 “谢谢你……默达……我退出组……”令清缓缓读着,意识到这是自己离开默达家给他留的字条,眸光一闪,紧盯那人,“你怎么会有?” “清大人……您应该明白了吧,我已经泄露了秘密,违背了主子的意愿,您可以杀掉我了。”那人知道令清是不会杀他的,因为身为主子的贴身护法,有时会听到主子和清大人聊天,渐渐地,他也掌握了一些令清不为人知的性格,比如……心软。 “……你走吧,不要跟着我。”果然不出所料的回答。 “谢谢清大人,主子托我给您捎个话,本来是要匿名说的,既然您也知道了,我就交代一下主子另外的意思吧。”那人轻轻擦了一下静脉的血,感受到生命的律动,既想哭又想笑,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啊!他捂着脖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组织也派了人手抓捕您,至于特工组,听说也要抓捕您,主子希望您最近不要出门,在家里守株待兔,见到任何闲杂人等杀无赦,就算杀了主子这边的人也是没有怨言的,清大人。” “哦?那我杀了你可不可以?”令清笑了。 “啊……清、清大人……”明显被吓到了,那人迅速单膝跪地,“小的可能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清大人多多包涵!” “接着说。” “主子说他会保护您的,发生了什么都有他顶着。”那人抬起头来,脸上竟挂着一丝悲伤,“这些话主子本没有让我转告您的,不过我实在忍不住。我从来没看过主子为一个人那般的伤神过。” “替我谢谢他。”令清收好字条,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这是我平时带着的,受了伤很好用,擦一点药吧,静脉处感染了不是那么好玩的。” 那人愣了半天,不知该接不该接,素来冷酷无情的清大人怎么也……不会是自己惹到他,他想灭了自己吧。 意念刚刚闪过,那人就害怕地双膝跪地:“清大人我……我有错的地方,对不起清大人,请饶我一命,我回去还要交差……” “噗——”令清没忍住笑了出来,轻叹了口气,把药塞到那人手上,有些失望地嘀咕,“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我呢……” “啊……清大人……”那人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人了,远远看到一个黑影穿梭在楼房间。 他突然想起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是啊,谁说杀手就不许拥有一颗美好的心灵呢。 情势似乎有些严峻,令清所居住的居民楼外莫名出现很多戴着墨镜,穿着黑衣的人,当时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想吐槽!(=皿=)我去这是神马啊,这么老套的衣服还敢穿在身上。 他出门的次数频繁了,每到晚上就要干掉几个,可现在人多的他都杀不过来。令清愤愤地看着自己的金色小刀,早知道以前就买些枪了啊喂!人多了用刀杀不过来啊喂! 星期六的傍晚,令清依然是无聊地呆在床上,毫无睡意。这几天因为总是出去,好像又把生物钟调转了。 窗外的风敲打着窗户,门口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第几次了啊妈妈桑! 令清啐了一口,之后跑到门口趴猫眼,好吧确实有些丢人。 “靠……”这回好像真的麻烦了,我说怎么看不到月亮呢!这外面齐刷刷地站了两排黑衣人,跟看门狗似的(=A=)。 管他呢。令清狠狠踹了一脚这扇劣质木门,之后会带床上蒙头睡觉。 不是因为他太淡定,而是他认出来外面全是洛的人,就算自己怎么跌他的面子他也不会把自己杀了吧。睡觉吧,睡觉什么都不记得了。 “砰砰。”很意外的,有人敲门。 这帮傻子是冷了吧,来投宿么?自己可没有那么大地方让他们住(=0=)。 继续趴猫眼,漆黑一片。 “我去!缺德——”竟然把猫眼堵上了。 反正没危险,看不到就打开吧。 可是他错了,外面,现在真的充满危险。 第二十三章:生死抉择(上) 午夜,犬不吠鸡不鸣,所有的生灵都在睡觉。当然排除那些基情很高的朋友们,现在还有可能在那啥。 一声枪响划破了沉寂,仿佛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它来引导似的,原本安静的夜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之后是轻微的惨叫和身体撞击大地的声音。 没有人敢开灯,枪是他们不常见也是惹不起的,胆小的都趴在窗口偷看,胆大的躲在门口偷看。可是,院子里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壮烈,只站着两个人,月光下颇为清冷的背影。 “尉迟先生?”面对居民楼的人先开了口,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人们一边竖耳听着,一边在脑子里搜寻这里有没有姓尉迟的人。 “浴池?真是调笑了,我们这里没有浴池,家家倒是有浴室。”站在楼梯上纤长的背影轻轻笑着,声音正如月光般清冷。 “尉迟先生不要开玩笑,我们找您是有正事的。” 我们?人们环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不只有这两个么? 脑筋还没转过弯,几个黑影从一楼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在那个人身边,他面前的“尉迟先生”没有说话,只不过往后退了一步,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站定。 人们大惊,又换了个位置环视,吓出一身冷汗,大大小小的屋檐和楼台上蹲满了鬼魅般的人! “尉迟先生,可以和我们走了么。”陈述句,命令一般的陈述句刚一下达,旁边的男人就冲了上来,闪到“尉迟先生”身边,本很得意地想扣住那“尉迟先生”的手,却在那一刻神色呆滞。 这里……哪里还有人。 “呵呵,我不想和你们走呢。”清冷的声音从二楼的楼台传来,这几个男人抬头望去,光裸的脖子一览无余。金光闪过,那几人被定住了般僵硬,隔了几秒后,身体撞击大地的声音再次响起。待他们倒下几秒后,脖子静脉出才显出一个细长的伤口,血丝丝地往外流,之后如喷泉般汹涌。不久,他们便被自己的血浸透了衣衫。 观望的人们吓得不知所措,胆小的干脆缩回被子,胆大的则关上房门,偷偷地趴窗户。 “真是瞧不起我,这种劣质的暗杀手也敢派来,暗杀高手?幌子罢了。”“尉迟先生”坐在二楼楼台上晃着双腿,一副闲适安逸的样子,唯独一双美丽的眼睛在警惕地环视着四周,脚轻轻蹬着栅栏,只要有人攻击,他随时可以闪到另一栋楼的楼台。 住在二楼的房东将这句话听得真真切切,突然明白了这声音怎么会如此熟悉——“令清。” “那你认为我该姓什么?” “谢谢你。” “啊……”房东捂住了嘴,连忙把窗帘拉上。真的是他!刚才细致地看了他的眉眼,虽有些模糊,但轮廓是不会错的!他不是流浪汉,他是……想起以前自己好似勾引过他,一阵冷意传遍全身,假如他不高兴的话,自己恐怕早已死于非命。 C市。 坐在华贵椅子上的银发男子带着万年不变的面具,将手边的手机甩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带着怒意问:“我们的人呢?” “……王……我、我不知道,我是死里逃生的……所有弟兄都被一群人杀了……”跪着的人哆哆嗦嗦地说。 “所有?”男子挑了挑眉,“都指哪些?” “这回派去的有杀手榜前五十中的后二十……他们都被杀了……而打手榜现在只剩下前十了……” “混蛋!”男子拍桌而起,狠狠瞪着眼前这个人,“你是第几?” “我是打手榜的第五……” “哼……多亏我告诉杀手榜前三十先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算没死也要被你们打手榜这帮饭桶气死!” “不……不是……那些人都精通暗杀术……我们连影都摸不着怎么打……” “别找借口!”就算带着面具也能想象到这后面美丽的脸将有多么愤怒,那人吓得头抵在地上,“下达我的命令,杀手榜和打手榜前五十的剩余人选随我来,之后,你给我们带路,我就不信抓不回尉迟令清!” A市。 破旧的居民楼里一片静谧,无论谁也不会想到,里面正上演着血腥的杀虐。 “我还以为暗杀高手能有多厉害呢,原来是一群孬种。” 令清的眸子射出冷寒的光,一抹金色再次飞出,与向他扑来的人也瞬间僵硬,之后倒在地上。飞快的闪身,令清掠过的地方都插着整齐不一的刀,可惜没有一把命中。手一伸,拿到刚才飞出去金色小刀,之后蹬上左墙,弹到右面的墙上,再次蹲上二楼楼台。 “不敢来了么。”令清掏出一块手绢,擦净刀锋的血迹,厌恶地皱着眉,“真脏。” “更脏的是你!”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一个人来,令清笑了,长臂一伸,竟将那人揽了过来!动作快得让人措不及防,那人怔着就卧在令清怀里了,看着面前的人笑得很美,竟回不过神来。 “说出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笑容很美,语调很冷,脖子上一凉,就觉得身体在迅速流失这什么,失去知觉闭上眼之前,眼前这人的笑还在眼前晃着。 “狂妄……”刚才和他对话的男人眉眼都扭曲了,复杂地望着死在令清怀里的同伴和令清脸上那妖孽般的笑容。一个箭步冲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寒气逼人的刀。 “呵……”令清似乎早就料到似的,竟将怀中这已没了气息的人推坐起来,那把刀便插在那人的身上,那人的脸仿佛又惨白了几分。 那个男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一般,突然止住脚步,喘着气抖着嘴唇吐出一句:“畜生……残忍的畜生……” 令清没有在意,将面前替他挡刀的人推了下去,底下的男人果然想接,却自己也被砸了个猛重。 “啊嘞。”令清将下巴垫在二楼楼台的栅栏上,轻笑,“不光身手烂,脑子还笨啊。不知道从高空摔下来的东西,就算是一个小石子也不能接的么。” 暗杀组的人虽然接受过体制改造,但是这一砸还是让那男人的手臂出现了轻微脱臼的状况。他退着步,眼睛里竟有了几点晶莹。 因为,眼前这个坐在楼台上的美丽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害怕么。”令清似乎失去了兴致,收回了笑容,薄唇微微抿着,轻轻的几个字如一把利剑直刺那男人的心脏,“看来你们还是很重情义的嘛,呵,默达说的真对,心肠软,果然对杀手没有益处。” 令清一副轻松的样子让男人疑惑,为什么他不怕有暗器呢。但恍惚间他注意到了散落在令清周围的小刀、飞镖和子弹什么的,刹那间明白了。不得不说,他也有点佩服眼前这个男子了,他巧妙地利用了居民楼杂物多的特点。选的地方真是绝妙,正前方有虽破旧,但子弹绝对不能一次打穿的细密的栅栏挡着,而两侧有废弃的洗衣机什么的,偏偏上面的屋檐又很低,直接遮住了令清的头。 这个地方,真的是暗器打不到的。而他的动作偏又太快,像猫一样。所以他们只能上来单挑。 思绪飘忽的时候,二楼的身影不见了,就在他奇怪的时候,竟有数把刀直直地向他飞来!那绝对不是尉迟的刀,那是泛着银光他们暗杀组的刀。 他僵硬地定在那里,数把刀与他擦肩而过,插在地上,想一个包围圈把他围住了。那瞬,他又看到数把刀随着一抹矫捷的身影追杀,之后那抹身影再次回到二楼楼台,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笑直直地盯着他。 他恍然大悟,背后不禁被冷汗湿透,刚才这个男子在自己的后面!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把刀向他飞来!那刚才岂不是他想杀了自己就能杀了?他为什么不杀? 令清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懒懒地将头歪在栅栏上:“没玩够。”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那人的怒火,那人再次蹬上墙壁,跳上二楼楼台。本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的表情在登上那一刻变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令清手里那把沾着血的金色小刀,脖子上的丝丝疼痛传来,好像……划得很深的样子。 “对不起,我现在玩腻了。”令清笑着,擦掉刀锋的血迹,轻轻一戳,那人便掉下了楼。 人们屏住了呼吸,那人的死相一定很惨。 可出乎意料的,那人准确地落到刚才他接的男人身上,所以没有太血腥的场面,他就那么惶恐地闭上了双眼。 而大家还没缓过神,便又窜出一人来,落在院子里。 “呵,还有胆大的?”令清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人,觉得这背影有几分熟悉。 那人抬起了头,与令清对视,令清在那一秒愣住了。 那人趁这时飞快上了二楼,大家本以为这场战斗终于可以结束了,可下一个画面谁都想不到。 只见那人捧着本很凶残的杀手的脸,轻声道:“清,和我回家吧。” 第二十四章:生死抉择(中) 空气仿佛凝住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静静的月夜里,只听到生命在无时不刻的律动。 令清呆呆地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又红了眼眶。 刚分别几天,自己就是如此的想他。 “清,回家吧,我什么都会替你扛着。” 苏沫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跨过楼台的栅栏,坐在令清面前。 令清在那一刻感到无比安全,因为自己所爱的人真真切切留在自己身边。 谁能不害怕,一个人需要应付这么多的人。只不过他必须保持镇定,假如他害怕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人会来安慰自己。 而在完全的信任面前,本就很胆小的令清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一颗颗滑落,突然感觉刚才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多么的可怕。乱飞的刀,扑向自己的杀手,还有……还有随时可能要他命的枪。 “别哭,清……”苏沫把令清的头放在自己胸口处,让他倾听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感受到现在自己是他的。 可是不要忘了,这里是战场,没有人情的战场。 从那些旁观者,或者说是敌人的眼中看这一幕,便变了味道。他们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他们只认为自己的一方在使用怀柔战术,绝对不会背叛。 其实,他们也没有背叛吧,只是爱得累了想歇一会儿,而现在又想见面了而已。 只是这样罢了。 令清的胆子很小,但是意志很坚强。感觉已经通过流泪释放心情,哭够了的时候。大脑和神经再次进入警戒状态,慢慢地、慢慢地抽出一把刀来,金色的光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寒冷的颜色,手在慢慢上移,接近颈部…… “苏沫,我想我是第三次说要杀了你,现在我要履行诺言。”令清在苏沫还放松警惕的时候,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手稍微一用力,光洁的颈部便出现了血痕。 令清一致认为,自己只是创伤太多,才会爱上苏沫给予的温暖与关心。不过他现在才知道,苏沫身上每一处细小的伤痕都叫他痛苦难当。 “滚下去。”心抽痛得厉害,最终还是把拿刀的手放下了,拿出手帕静静擦拭着,不想正视眼前的人。 “那也要带着你一起。”很固执的语调。 “是么?”令清露出一个微笑,“还是……” 话音未落,余光扫到一抹多余的影子,刀锋一转,面对旁边的楼梯,那个欲扑上来的人便直直地撞上了令清的刀尖。手一抽,被鲜血染红的刀锋再次转向苏沫,血如泉涌,几滴随着刀锋的运转,溅到苏沫的脸上,可以看出,鲜血到达苏沫脸上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复杂了许多。 “像他一样?”令清依然挂着美丽却残酷的笑容,刀锋慢慢逼近,可苏沫却没有后退,“怎么,不喜欢沾染别人血的刀子么,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苏沫仍然没有开口,没有看那红得鬼魅的刀锋,而是定定地直视令清的眼睛。 两人这样僵持着,旁边的自然等不及,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又有几个不怕死的冲上来,自然被KO掉。令清的视线也一直没有移动,全靠余光捕捉,每次都命中。 苏沫的脚下已经多了一滩血,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令清的脸,沉默良久,语调怪怪地说:“清,你干嘛要装出这种样子,你的性格明明不是这样的。” 令清听后挑眉:“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子。” 苏沫没有说话,那个胆小心软又脸皮薄的令清跑哪里去了。 “苏沫,你刚刚接触我多久,默达都不敢给杀手时的我下评论,何况还是你。”令清收回刀锋,一如往常擦掉血迹,眸光有些黯然,“你又不是没看过我杀人,连你都说我是畜生,说那种话,有什么用。” “可是不能只凭一面连断定人的性格。” “是么,可是苏沫,你怎么不想想,你是看到我好的一面的时候多,还是坏的一面?说不定,我坏的时候良心都让狗吃了呢。”令清突然激动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是装,你有很好的家庭,你从小不受人欺负是么,你有什么资格凭你世界观来评价我的世界观。苏沫,你真是太固执了,放手吧,我们都在极端的道路上行走,双手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我们都是疯子,而且执迷不悟,还有自己的天壤之别的世界观,怎么可能幸福。放手吧,苏沫。现在放手大家还来得及,我这次留你一条命,下次的话,我说真的,我会杀了你,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都会杀了你。” “……清……我……” “砰!” 枪声再次响起,两人的大脑立刻高度戒备起来,苏沫也转过身子,望着楼下的院子。 令清看着苏沫安全温暖的背影,鼻子一阵阵发酸,他就这么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么,就不怕我冷不防捅他一刀?他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暗夜的小巷,突然窜出几个身影,之后是很多很多,似乎都沿着相同的轨道在跳跃。最后都落在院子里,那些人环视一圈,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看似胡乱打了几枪,屋檐上立刻就掉下来许多埋伏的暗杀手。 令清眯着眼睛锁定他们,注意到他们眼睛里散发的嗜血的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苏沫拉到自己身后,捂住他那张想说什么的嘴,似乎是自己呢喃着:“是杀手榜前几十名的人物,你惹不起。” 苏沫拿开令清捂着他嘴的手,脱线地问了一句:“你排第几?” 令清当时恨不得一板砖拍死他,这么紧张的时候竟然关心这个!强压着怒火,清了清嗓子回答:“我没有排在杀手榜里。” “怎么会!”苏沫皱了皱眉,“你在我们特工组的通缉榜里可是在第三位呢。” 令清的自尊心瞬间被刺伤了,于是乎也脱线了:“前两位是谁。” “我忘了,反正他们没有你厉害,有种嗜血的疯狂,只知道杀人来满足心理上的变态。通缉榜上的几乎都是变态,就你一个特立独行了。”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令清再次脱线,“有几个上你们的通缉榜?” “好像有……有八九个吧。” 令清终于回到主线了:“那些人别惹,是杀手榜前十名的,前十名的都是变态杀人的恶魔。” 苏沫仍在脱线:“那你为什么没进去,我认为你应该在前十名里的。” “……你认为我是变态杀人的恶魔?”丫!他刚说完这主就又忘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的武功好,手法好,性格也不错,面貌也不错……应该可以进吧。” “……你在选秀么。”应该?小爷我是肯定能进去!假如不是自己不想上的话,现在他的名字早都挂在杀手榜顶上了……好吧这是有点难,不过努力一下应该没问题……等下……小爷我在想神马啊!我嘞个去!都被那只脱线的白痴给拐歪了……“别说话。”再次捂住某人的嘴。 重新回归主线,令清的目光紧紧盯着楼房下面。只见那些人再次环视一圈,突然有个人锁定了他……之后,所有的也跟着锁定他了。 啊嘞……(0皿0!!那位兄台干毛啊!)令清往后退了退,将苏沫护得更紧了。 忽然,他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他慢慢地走到那群人的前面,仰望着二楼楼台上的令清,笑道:“哟,这不是我的左护法尉迟么,呵呵,又见到了呢。” 令清没有动,还是淡漠地看着他。 “我今天来没有恶意,只是想把你带回去,问问屡战屡胜的尉迟大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拖延任务,这样跌我的面子!” 随着这声怒喝,天边响起一声炸雷,雨飘飘洒洒地落下。 是秋雨,最后一场秋雨了。 初冬,要来了。 第二十五章:生死抉择(下) “呵……” 风轻云淡地呵出一声,就不再言语。 要怎么说,要说是为了爱情么,那未免太可笑了吧。但他真的做出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怎么,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肯下来?”洛的眉宇间显露出微微的怒意,眸子冷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令清。 “洛,有些事情,还不如做个了断,大家都清闲。”令清继续风轻云淡地说着,暗地里握住苏沫的手,往后靠了靠。 “清你……”洛一脸讶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令清要这么做,他好似从来没逼过令清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令清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很小,洛听不清,但出于礼貌,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倾听他根本听不到的声音。 可令清本就没和他说话,他正小声地叮嘱后面的苏沫:“敲你后面的门,这户人家是我的房东,我想她应该会帮你,你先在她的家里躲一会儿,外面我来应付。”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点!”令清耐不住性子,自己动手敲响他们靠着的门,半晌,门被嵌开一条小缝。 “听着房东,我不管你以前对我有什么见解,或者说刚才看到了什么,你都不要说出去。还有,可以收留他一会儿么。”令清一边冲着洛的方向与他对视,一边告诉房东,指了指身边的苏沫。 “……我、我一个人在家……”房东的声音小得和蚊子一样。 “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的,帮我个忙,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你们是坏人吗……”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令清的余光扫到房东的脸瞬间就白了,“但是在主观上说不是。” “哦……好吧,但我不能收留他太长时间……” “我死了的话,他自己会有打算的。进去。” 一把将苏沫推进门,不管他还在地上打滚,就将门关上了。 底下的洛自然是瞧出了些端倪,盯着令清的眼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下了决心要走。” 令清沉默着将头靠在栅栏上,装出百无聊赖的样子,“你送上来个人让我杀啊,好无聊。” 雨还在下着,雨雾朦胧更增加了战争的难度,在这雨雾中,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雨在空气中密密地斜织着,冷不防地,一道光闪,之后便显现出模糊的人影来。 是特工组的援兵到了,在院子下站着的人立刻紧张起来。 “人还真是多。” 来者虽少但绝对不善,二三十人虽说都随意地走着,但是队形却那么整齐。一些杀手见势不妙就跳到了房檐上,楼房的阴影把他们巧妙地遮住了。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但是屋檐上的人,暂时还没人知道有多少。 令清懒散地抬起头,细细辨别雨雾中那些人模糊的面容。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苏沫。 我去,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前脚刚走,后脚就跑到这里来了。 继续环视,不禁怔住了,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仿佛感受到了这如利剑般的视线,慢慢回头,正好对上令清那双冷冷的眸子。神色微滞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丫!这死老头笑得还是那么难看!不过苏沫他爸爸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令清懒懒地移开视线,不屑在他身上停留似的盯着洛的位置,苏恒感受到不悦的气息,也把视线移开了。 “哼。”苏恒勾起唇角,原来自己的“儿媳妇”这么厉害啊,当初没“留”住他真是太可惜了。这回,可真是有好戏看了呢。 “我们没有恶意,今天特工组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把尉迟带回。我想,你们也不希望为了一个人拖累整个组织吧。”队伍中走出一个代表,循循善诱,胜利在望的样子。 可他没有想到,洛的态度是那么强硬:“尉迟不在,以后你们能保证不来抓捕我们?还不如把尉迟带回,这样的胜算多些。” 洛往前走了一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几晃,又道:“不过,我们也没有恶意。既然大家都是为了一个人,倒不如把尉迟送给抓到他的人,这样公平些不是么。” “这……”那人显然傻了,他从没听说过这种交易的方式。倒是苏恒老练,轻咳几声,走过来露出微笑。 丫,这死老头笑起来怎么这么难看。洛的嘴角微微抽搐,为了掩饰尴尬,摸了摸鼻子。“令清:不愧是我兄弟,连见解都相同!” “好啊,但是条件是不许耍花招,不能干涉对方的行动,否则……”有些话说到一半就点到为止了,后面的内容再明白不过。 “好。” 刚刚说罢,便有个性急地特工冲了上去,杀手这边也眼疾手快,立刻飞(……)出一人几乎与他平行。 令清很烦躁,因为他是个慢热的人,所以很讨厌急躁的人。两把刀飞出去,两人想灵巧一闪,但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为难,两人互相挡着对方的路,两边又是墙壁,情急之下只好选择了最危险地躲避方法——往上跳或往下蹲。 结果两人各自试了自己的办法,一人被伤了手臂,另一人被刺中腿部。很狼狈地,两人齐刷刷地掉了下来,幸好底下废品多,堆成了一个小山包,才没有摔死。 “白痴。”洛冷冷地看着两个还在垃圾堆里挣扎的人,又抬头望了望上面怠慢的令清,眼神里透露出敬佩。 这边的苏恒只是淡淡地扫过,头微微一偏,几个人又窜了出来,同时,洛的组织也窜出几个。令清不得不警惕起来,准备接受混战。苏恒似乎很满意令清现在的状态,看了一眼就退到队伍后面,站在苏沫旁边,看似无意间说了一句:“熟悉么。” 苏沫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楼台上的战斗。苏恒“呵”了一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你还喜欢他对吧。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但是苏沫,你想过没有你们以后要怎样生活,两个站在截然不同道路上,或者说是对立的两个面的人怎样面对对方。就连去做个任务什么的,回来都会异常的尴尬。想想,就算你不在意,令清那么敏感的孩子,又会怎样想。你想好了么。” 苏沫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听到一样。就在苏恒打算离开时,背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几个字音:“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苏恒愣了一会,仿佛得到了什么肯定一样,过去拍了拍苏沫的肩膀,之后背着手重新回到队伍前面,隐约可以看到苏恒的肩在微微颤抖。 “可恶,耍诈!”一声闷响,令清在院子里着地。毕竟寡不敌众,他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警惕地打量每一个人。 沉默着,大家都沉默着。猎物在眼前时,大家倒都不好去抓了。令清看见队伍后面的苏沫露出担心的表情,轻蔑地笑了一声,到底,他还是怜悯自己么。 雨下的很小很轻,但却很密,力度恰好,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只是衣服湿了。 “啊……” 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视线引过去,令清也看过去,是房东。 原来房东想打开门看一下状况,不想有一个还剩一口气的人拖着带血的身子爬了过去,那女人吓得够呛,尖叫一声便急忙往下跑,不一会儿跑到院子里。刚想喘一口气时,却又倒抽一口凉气,她这回可进入死亡三角区了。 房东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满脸是泪地口头求饶,声音一颤能拐十八个弯。 “吵死了……”特工组里有人抱怨,像一声号召,马上有人向那女人走过去,拽起她的衣服,有些粗暴地问:“你哭什么哭!真烦人!” 房东继续带着哭腔求饶:“不是我做的……是他让我干的……我只是想帮他……”她颤抖着指向令清,令清眼里的光突然闪了一下,瞬又灭了下去。 这个蠢女人!这回她可捅篓子了。 “哦?”那个特工勾起笑,拖着那女人回到队伍,把她甩到地上,掏出手枪抵住她的头,狠狠地笑:“知道帮助坏人有什么惩罚么?” “我不想死……放过我……” “哼,放过你?你可帮了他一个大忙呢,怎么放过你?” “呜……不是我干的……饶我一条命吧……” “休想……” 手枪已经上膛,手指勾在班级上,慢慢地收缩着,只要一用力,眼前这人的生命也就完结了。 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人为了自己死掉。 “放了她。”令清突然开口了,抬眼冷冷地把目光射过去。 那个特工也被瞪得后退一步,继而一笑:“怎么,她是你的情人?想不到杀手界里大名鼎鼎的尉迟大人竟然会喜欢这种货色……” 一阵哄笑,苏沫的表情越发越阴沉。 令清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地重复:“放开她。” “凭什么?” “特工组的人就是这种品质么,以伤害无辜的人为荣,以精忠报国为耻?” “你!”那人的脸涨得通红,仿佛刚才自己说的话是骂他自己的,“她明明帮你了!帮着做坏事就是帮凶!” “放了她,我去代替她。” “啊……”一阵惊呼,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令清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特工。 “放了她,我不再说第五遍。” 那个特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松开那个女人,房东连滚带爬地跑上楼梯,打开自己房门后不大放心地往令清的位置瞥了一眼,之后就连忙缩进屋子里。 现在令清再次成为焦点,他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走向那个特工,一步一步地没有后悔,到达特工的面前,特工惊喜不已,连忙拿出手铐想拷上他,但眼前金光一闪,自己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啊——”那个特工捂住流血的眼睛惨叫,来回摇摆着,最后装在一个废品锋利的菱角上,晕倒在地。 “你不守信誉!”特工组里有人狂吼。 “谁说的?我只是说要代替她,你们也没有说不可以反抗。” 几个人扑了上来,令清左臂一挡,右手将刀插进前面人的腹部,迅速抽出手,攻击左面的人,往上一跳,后面的人刺了个空,令清趁机踢向那人头部,待他倒下,毫不犹豫地将刀刺进他的喉咙。血溅到他的脸上,一朵血红的花绽现开来,给令清平添了一种血腥的美感。 在血喷涌的声音中,突然听到手枪上膛,令清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往旁边看去,之后便听到一声“小心”,一个阴影遮挡住自己的身躯。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眼前的身影也趔趄了一下,之后是一片纷乱的惊呼。 “苏沫!”令清惊讶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胸前带血的苏沫。看着他微笑着,却已苍白颤抖的嘴唇,看着他想拉住自己却有没有力气的手。眼里凶光一现,一把刀直直地飞了出去,正好划过那个正拿着枪不知所措的特工,血一喷就是一尺高。 洛的心跳漏了一拍,从没有看过清使用这样狠劲的刀法,从那人脖子上的伤口来看,至少割进了三厘米之深,这样不但会死,而且死得很痛苦。 又是手枪上膛的声音,令清却没有动,嗜血的光在他的眼里闪着。 “砰!”清脆的枪响,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令清发现倒下的全是刚才拿枪瞄准他的人。 大家的心又吊了起来,明明双方没人开枪,屋檐上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难道还有第三者参与? “砰砰砰!”又是整齐的枪响,特工组的人再次倒下大片,人心惶惶,能躲的都躲在遮蔽物后面。 “清,我来了!”院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洛怔住了,是默达。他打了一个响指,后面出现了黑压压的武装群,带着突击枪的,扫射枪的,鞭子或者锤子什么的数不胜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阵容,真是头一次见到。 令清也愣在那里了,默达怎么会有这样的队伍? 默达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旁若无人地走到他面前:“我说过,有一天当所有人都背叛你的时候,站在你身边的一定是我。” 高中时模糊的片段涌入脑海,令清的视线模糊了,他找到了第二个可以依赖的对象,所以心理的防线又降下来了。 “这里有我顶着,清,快走。”默达推了推令清,小声地说。 令清垂下眼帘,看了看怀中的苏沫,之后覆上苏沫的唇细细品尝,不顾旁人讶异和复杂的眼光,轻声说:“我爱你。”之后放下他,一个空翻翻到屋檐上,蹬上二楼楼台,向楼顶进发。 “他不能走!”底下的一个人刚发出轻呼,便被那边的队伍扫射了。下面的人一下子被激怒了,暴走了,再次陷入一片混战。 还是,有许多无辜的人要为自己死掉啊。 抛弃了所有人的金发少年,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之后渐渐隐入了夜色…… 第二十六章: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场枪战,几乎吓呆了那栋就居民楼里的所有人,他们都不敢提起那天的事情,生怕走漏了风声,招来杀身之祸。 三天后,天气阴的厉害,一长瓢泼大雨即将来临,居民都收拾收拾了衣服,等着回家和爱人一起看电视,吃水果。却在这个时候,院门口进来了一个摇摇晃晃,不该出现的人。 他慢慢走着,一步一步都像戴着脚镣。院子里立刻寂静了,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假如目光有实体的话,他早被戳成筛子了。走上熟悉的楼层,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去回瞪那些盯着他的人,那天握着沾满血的刀的手正不安地抓着衣角,清秀的脸上布满倦色,眼睛红红的,刚刚哭过的样子。 房东当时在晾衣裳,看他过来本想回到屋子里,但是那天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她不好意思躲开他。他目无焦距地走到她面前,手放到兜里掏着什么。 “啊……”房顶吓坏了,把衣服往地上一扔,急急忙忙往回跑,手臂却紧紧被抓住。惊慌失措地回头,眼前的男子正往自己手里放一叠钱。正疑惑时,眼前的男子张开了苍白的嘴唇:“房东,这是我的房费,不够可以和我说。我去屋子里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等一会把钥匙交给你。” 说罢,他再次紧紧咬住嘴唇,无视掉那些复杂地目光,慢吞吞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喂……令清……” 令清不想理会房东的叫喊,把门关上,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环视屋子。 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全都不是。外面的东西,也不是自己的。 双亲,也等于没有了;朋友,也不知死活;爱的人,也走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实实在在的属于自己了,也只有这条命,看起来好似可以操控所有人性命的自己的这条命,却是那么的脆弱,可还是属于自己的。 但当世上毫无眷恋的时候,生命却是那么不堪一击,天天都在为别人头痛、自责,不久于人世。当你只剩下这条命的时候,其实它已经不属于你了。 那何必要死得那么狼狈?不如潇潇洒洒地走,不留任何芥蒂离开人间。 想着,令清慢慢走向浴室,放了一池子的冷水,之后穿着衣服坐进去,把整个身子沉浸在里面,冷静自己的大脑。大脑渐渐供氧不足,令清这才扶着池边慢慢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呆愣着靠着墙,看着发丝滴下的水落回浴池里,池子里的水似乎涨了些。 他愣愣地看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留恋的东西,他莫名地希望池子里的水流出池子外面,假如自己可以的话,那就证明自己还有点用处——不值一提的用处。 大脑非但没被冷水冲醒,反而觉得更是混沌了,童年的屈辱,长大后的感伤,痛失挚爱的痛苦一起涌上脑海。令清从裤子里抽出一把刀,那是一把杀了多少人的刀啊。将屏着水的手慢慢举起,落下的水滴激起一朵朵漂亮的水花,他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只杀了多少人的手啊。现在,所有的都要完结了。 “唰——” 刀划过皮肉的声音,血汩汩从手腕处冒出来,溶进身下清澈的水里,和水化成一幅过渡的山水画。令清的唇边挂着一抹笑,没想到自己肮脏的血还能与透明纯洁的水相互交融。 伤口在扩大,血流得很多。令清深知怎样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看着水溢出浴池。伤口像一个斜谷,正往外输送着瀑布一般漂亮的红色,流进下面的清泉,变淡血的颜色,洗清它的罪孽。 血,在清澈中蔓延… 甄凡是在第二天知道昨夜的战争的,当即他去敲了令清的门,当然不会有人开。今天他刚从公司赶回,惊闻令清回来收拾东西,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令清,开门!”甄凡急急地叫门,没有人应。 怎么办,自己答应过苏沫要照顾好他的,虽然苏沫已经去世,但是绝不能违背诺言。 他已经放走了他的那个他,他绝不可以放走第二个! 甄凡敲了数遍没有人应,跑到房东家要了备用钥匙来,插入门孔时手竟有些颤抖。 不可以!令清你不可以有事,你明明说要杀了我这个猪头再去寻死的! 慌张地打开门,屋里没有人。走了一圈发现浴室的灯亮着,连忙过去看,透着毛玻璃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甄凡这才松了口气。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浴室里怎么会有红色……红色…… “砰!”一把撞开浴室的门,不料一脚踩进了粘稠的血水里。令清正奄奄一息地靠墙坐在浴池里,左手拿着一把染血的刀沉在满是血水的浴池里,右手的手腕正在流血,顺着纤长的手臂流进浴池,令清就那么傻傻地笑,用已经无力睁开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伤口,仿佛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MD!你丫的是傻子吗?!”甄凡冲上去,一把抱起已经神志不清的令清,狠狠地骂他,“TMD死在这里是想吓人吗?!你还嫌造的孽不多是吧!” 胸口的衣襟突然被抓住,甄凡一边跑一边看着怀里苍白的人,“干什么!” “浴池的水溢出来了耶……真好……”令清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说着听不懂的呓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很没用……但我让浴池的水流出来了……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吧……好开心……”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昏迷了。 “MD,你在说什么……”甄凡飞速招上一辆出租车,“你不许给我睡,在我死之前,你都不许先离开!司机,去医院!” 到了医院,令清被送进抢救室抢救,医生说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患者失血过多,很可能保不住命了。 甄凡坐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默默祈祷,祈求老天不要再夺走另一个让他动心的人了。隐隐觉得裤子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后发现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甄凡。” “甄凡?”很好听的男音,“你好,我是清的朋友,请问他在你那里么。” “朋友?怎么没听他说过。”甄凡警惕起来,战争刚刚发生过,他不敢轻易告诉别人令清的行踪。 “不要说了,我们来找令清,听说令清回来了,但是被什么甄总抱了出去,而且浑身是血,你是甄总吧,请问这是真的么?” “那又能怎么。” “真的?!”那边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清他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要保证他的安全。” “安全个鬼!”那边怒了,“破医院有什么安全的!我都能查到你的号码,能查不到你们所在的医院么?对方的实力比我们更厉害,在这医院里清随时可能受到伤害!到时候清死了的话,看你TMD那什么赔!假如清有危险,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小子……” 甄凡有点生气了,明明是自己救了他好吧!刚想反驳几句,只听手机那头又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默达你别喊了,把电话给我,我和他说……喂,是甄总?” “是。” “甄总,请你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假如清死了的话,大家都不好办不是么。我们这里有自己的医院,我们会把清转来这里,要知道,光明正大地给清疗伤实在太危险了。” “可是……” “没什么的,你把医院的名字告诉我们,就算我们是敌人的话,医院那么多人,我们也不好动手不是么。” 甄凡觉得有点道理,便把医院的名字告诉了他们。电话刚挂,医生便从抢救室走了出来,甄凡赶紧迎上去。 “是……令清的家属吧?” “是,我就是。医生,他怎么样了?” “幸亏来得及时,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身子很虚,这几天可能要住院,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呃……”甄凡想到刚才那个人说他会把清接走,应该不需要住院,“我等一会就去办,先让我看看他行吗?” “可以,就在203病房。” “好的,谢谢你啊医生。” 简单寒暄几句,甄凡就匆匆地向203病房走去,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苍白的人时,心头不禁一疼。 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不想令清竟然转了转眼珠,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冷冷的语调。 “啊呵呵。”尴尬地干笑几声,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没什么,害怕你着凉。” “我是问你送我来医院干什么。” “呃……”甄凡刚想解释,就听病房门发出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一个俊美的男子正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清!”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给了令清一拳头,疼得令清直皱眉,“你小子不想活了吧?费那么大劲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你又要回到阎王爷那里做苦工?!” “没错,我就是不想活了。”令清将头转向一边,眼眶却偷偷红了。 “你!不顾念自己,也得顾念我们吧!”那人说话狠狠的,但是表情却温柔下来。 “我又不知道你们的死活……我还以为……还以为就剩我自己一个了……”轻轻地抽泣,所有的防线全都消失,现在他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等待安慰的孩子。 “对不起。”轻轻地把令清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甄凡知趣地退了出去。 “默达……苏沫死了怎么办……他死了……”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他还欠你一个婚礼。”默达很没底气地说出这句话,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对啊……他还欠我一个婚礼呢……他说过要娶我的,可他就丢下我走了……他从来没这样过,他不想要我了……”令清忍不住趴在默达的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和洛……” 令清一把推开眼前的人,盯着他说:“你说什么?” “呵呵,你误会了。其实洛是想借着把你抓捕回来的幌子护送回组织,这样大家都有面子,可他不知道特工组的人要来,所以乱了分寸。” “我不管,他派那么多人上来抓我,我差点把持不住了。”令清赌气道。 “诶呦,谁说我坏话呢?唉,真可惜我还放下身段来看你。” 门口传来清爽的声音,洛正一脸笑意地往里走。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那我不笑了。”洛突然板起脸,“你傻吧你,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在自己身上留个伤口好玩是吧,杀了那么多人手痒是吧,想试试自己的杀功有多好是吧!拿自己做试验都不管别人的心情是吧!” “我……”令清想反驳,门有不合时宜的开了,进来的是甄凡。 “你们继续聊,我只是来送点水……”甄凡把水放在床头,之后就想走。 “……甄凡?” 甄凡都走到门口了,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几乎是僵硬地转头,熟悉的银色过腰长发映入眼帘。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七章:嫁给我,我就签约 令清没有过问,他并不好奇洛和甄凡之间发生了什么。 甄凡是一脸受伤走出去的,洛看甄凡走了,表现出少有的慌乱,眼睛不知所措地四处乱瞄,之后看了令清一眼也追了出去。 甄凡和洛一起消失了数天,这几天都是默达在照顾令清,但其实也说不准是谁照顾谁。因为默达的粗心大意已经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乎每天令清都要扶额伤神,看着默达一脸歉意收拾残局。 洛是在默达想出去找他的时候回来的,双眼红肿。回来了没和谁说一句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托着腮发呆。默达实在看不下去,把病单一下子塞到洛的手里,不满地嚷嚷:“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清,你也应该尽一点职责吧?去,把药取来。” “取药做什么,马上就要为清转院了。”洛不耐烦地把单子扔到床头,捂住脸趴在床上。 默达有些落寞地说:“回不去了,清说他要退出组织。” “什么?”洛的眉又锁了起来,“这怎么行,现在这么危险,你怎么可以明目张胆地在这里疗伤?”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令清把汤碗放在一边,十指交握在被子上,“洛,我很感谢你和默达为我做的一切,但是要知道,人的一生很短暂,不管你是谁,一生说过去就过去了,我想在下半辈子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洛一下子就火了:“正常人的生活?令清你别做梦了!一生是很短暂,但是你夺走了那么多人短暂的人一生,你还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令清垂下眼帘,仿佛受了打击一样,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解释什么,只听令清开口了。 “所以,在我接受惩罚之前,先让我满足我的愿望吧。” 洛紧紧锁着眉,眼中尽是不舍,谁愿意让自己的好兄弟离开自己呢? 默达坐不住,也过来劝说令清:“清,到底怎样你才肯回去?” “苏沫同意的话。”令清抬起头,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假如你能让苏沫同意,我就回去。” “可是苏沫已经死了!”嘴快的洛不等默达阻止就脱口而出,说出才后悔,因为他看到令清眼里的水汽化作一潭晶莹,头重重地垂了下去。 “所以嘛……”令清的肩头轻颤,说话的鼻音很重,“既然……这样……我……我就不回去了……” 很久很久的沉默,这段时间里,病房里的每个人都做着一番心里挣扎。良久,洛才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吧,那边的事我会帮你搞定,可是你以后不能和组织再有来往了,我们也不能在你危险的时候搭救你了,即使这样也要走吗?” “嗯。” “有骨气,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洛站起来盯着令清的眼睛,微笑着伸出手,“清,再见。” 令清轻轻点了点头,看洛的手还在空中,才犹豫着握住洛的手,洛的眼睛在那刻亮了起来。 “清你以前很讨厌和别人握手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再见。”用力握了握令清的手,之后将过腰的银发束起来,戴上鸭舌帽,用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划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默达跟着洛走到门口,犹疑了一会,又回过头来问:“清,苏沫是苏恒亲生的么?” “应该是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苏恒最近不像是痛失爱子的样子。” “诶,你见过苏恒?” “呵,本来想做你的家人,可是事态万变,谁能想到下一秒会改变什么。再见,清。” 不待令清说些什么,默达就追随洛去了,留下在病床上发呆的令清。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令清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出院以后再次回到了那幢居民楼。买下那间小屋子,准备长居这里。邻居们起初很怕他,相处久后发现他是个开朗热心的男孩,便也熟络起来。 差不多歇息了二个月,令清去找了甄凡,问他有没有兴趣再给他提供份工作。甄凡很爽朗地笑了,聘请令清回来继续给他当秘书。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开启新的生活。 但是,心里的那个伤,终究还是解除不了,每当夜晚入睡,苏沫的脸总会闪进他的脑海。他对着他笑,一如刚认识他时笑得那么温柔,说:“清,和我回家吧。”梦在这个时候结束,令清从梦中惊醒,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泪流满面。 苏沫,我已经决定和你回家了,但是你怎么丢下我先走了呢? 三年,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上只不过是一瞬,但是对于令清,他觉得每天都很充实,没天都感受着不一样的体验。三年之久,时光磨掉了许多东西,他也释怀了,忘不了的伤就不要忘了罢。 洛和甄凡的关系似乎很不寻常,常常见面,有时候令清也会去看看洛。好兄弟还是好兄弟,大家都没有提起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情。 第四年的初春,令清裹着薄薄的毛衣,手里握着咖啡杯,恍惚之间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当杀手的时光,和苏沫在一起的日子,苏秋渃的各种调皮捣蛋,默达做过的许多蠢事。 那些爱过的人,受过的伤,回忆里的温暖时光,仅仅是路过的风景。 眼下,自己要珍惜现在正常的生活,因为自己毕竟造过许多孽,不是说搞定就能搞定的,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带上冰冷的手铐,押上刑场被处死。 令清苦笑着,将咖啡一饮而尽,之后整理了一下思绪,穿好衣物去上班。 晨辉打在公司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看了让人觉得心中充满希望。 “早上好,令秘书。” “早上好,尹经理。” “这么早啊,明明可以晚两个小时的。” “早点来准备工作。” “真是勤奋呢,现在的人们都很懒惰的,天天我都得抓一群迟到的年轻员工,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像你这样的不多了。” “呵呵,谢谢。我只是不想浪费光阴而已。” 因为……自己剩余的光阴不多了。 懒了那么久,在生命的最后也勤奋几天吧。 令清告别尹经理,推开总裁室的门,像以往一样替他整理文件,摆好书籍,最后放了一杯热热的咖啡在他桌子上。 “诶?来的好早啊。”甄凡在外面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奇怪谁会这么早来总裁室,推开门就看到了令清忙碌的身影。 “呵,早点最少比晚了好。” “呼——外面真是好冷啊。”甄凡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大口,之后放下杯子满足地抿抿嘴唇,“你还真是体贴呢,果然是当秘书的料。” “呵呵。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 “有事。”甄凡坐到椅子上,“等一会恒久集团来谈交易。” 令清正在接热水,听到这个名字,手微微颤了一下,结果水洒了一地。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取拖布。” “不用了,让它自然风干吧。”甄凡看着令清紧张的动作,叹了口气,“据说他们的总裁还是姓苏。” “嗯,苏沫有一个哥哥,不过我忘了他叫什么。” “令清……” “干什么。” “没什么,你准备一下文件,三个小时后会议开始。”甄凡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算了,让习秘书准备吧,你去休息吧。” “……知道了。” 令清捡起地上的纸杯,慢慢走了出去。回到秘书室,一个人也没来,他干脆把自己陷到皮椅里,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办,好想他。 可是,以前还能偷偷看一眼,而现在却看也看不到了。 永远,看不到了。 令清想着,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半晌,令清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苏沫在一片光亮中对他笑,向他伸出手说:“清,和我回家。”之后,他的身影渐渐被光亮包围,令清躲在黑暗的角落想抓住他,可是他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了。终于,令清忍不住跳进光亮去追逐苏沫的影子,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要走……不要走……苏沫……”令清在梦中昵语,“我和你走……不要走……苏沫!” 一声惊呼,令清再次从梦中惊醒,惶惶地用泪眼打量周围,才意识到这里是秘书室。幸亏秘书还没到,要不然糗可出大了。再一看钟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会议应该开始了吧。 令清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张照片,上面的苏沫依然笑得很漂亮。令清泪眼朦胧地一遍又一遍抚摸那张照片上苏沫的脸,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和他走。 秘书室的窗户开着,一阵冷风吹过,手中的照片飘到了桌子底下,令清连忙蹲下去找。就在这时,听见门外面是习秘书的声音:“苏总,令秘书在里面,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了,习秘书冲里面说了一声:“令清,苏总有些事情想问你,你准备好文件签约。” “啊……知道了……”令清伸手抓住照片,揣进兜里。为了掩饰尴尬,只能装作是找文件,站起身不敢看进来的苏总,急急地跑到资料库找文件,背对着苏总说了一句:“苏总您等一下……我找一下文件……您先坐……” “不用找了。”熟悉的声音让令清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清,和我回家吧。你嫁给我,我就签约。” 第二十八章:小爷我就勉强嫁一次吧(上) 还来不及回头,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拿着文件的手微微发颤。 令清慢慢转过身子,熟悉的轮廓渐渐进入视线,只不过少了微笑。 “……你怎么不笑?”说完这句话,令清都想拍死自己,时隔四年,见面就会说这个嘛?! “笑?”苏沫额角的青筋跳了两跳,“我亲爱的老婆四年不回家,见到我就叫我笑?” 令清颤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苏沫皱着眉向他走来,一把扯过他的手。 “咔!”金属的碰撞声清醒了令清的脑子,他低头看去,自己的右手腕上已经赫然多了一副手铐! 令清不可置信地望向苏沫,发现他正把手铐的另一边往他自己的左手上戴。戴好后示威似的晃了晃左手腕上的手铐,瞪视他说:“我看你怎么跑,欠下的债总要还的。” 苏沫转身往门口走,令清也愣愣地被手铐扯着右手跟着他走。推开秘书室的门,门前站着的甄凡被吓了一跳,一看两人这架势,他竟然——轻咳了两声,转身走了! 没义气的家伙!令清在心里把甄凡小小地鄙视了一遍。 他们这种怪异的造型马上惹起许多围观,有人认出令清的,就指着他惊叫:“天啊!令秘书,你犯法了吗?” “……”没错,老子是犯了,而且还犯的挺多。 苏沫这一路都没有吭声,只是到一楼时因为被堵得水泄不通了,才冷冷地说了一声:“让开。” 令清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就任他拽着走了,一路都没有反抗。直到到达车子前他才回过神,不过已经被苏沫扔进副驾驶了。 把令清摔得七荤八素,神智还没清醒,就觉得身上重重的,惊慌睁眼,看到苏沫正压在自己身上。 “你干嘛?!”令清吓得往后退了退,却又被苏沫不爽地拽回。 “开车。” “开车你到我身上来干嘛?” “为了爬到驾驶座上。” “为什么要在副驾驶进正驾驶?!” “这不连着手铐嘛!不在这里爬过去难道还要从玻璃穿过去啊!?” 费了一番周折,苏沫终于成功地爬到了驾驶座上,什么话也没说,放下手刹,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还没系安全带的令清同学很倒霉地碰到了鼻子。 “苏沫你干什么!吱一声会死啊!”令清表示不满,开始挣扎,奋力想把手铐弄开,“小爷我不陪你玩了!” “别动!”苏沫的左手被手铐带动着甩来甩去,导致右手也开始不灵便,差点撞上路边的行道树,他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令清你老实点!要不然我现在就吃了你!” 一片安静。很好,旁边的小人不动了。 A市离C市并不远,也就隔着一座山的距离,所以苏沫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就回到了C市。看到故乡的令清同学坐不住了,又开始挣扎,车也开始左右乱窜,苏沫再次咆哮了,按下一个按钮,令清的椅子一下子倒了下去,吓得令清又不敢动了。 令清倒下去了,所以铐在右手的手铐也跟着往后拉,苏沫的左手也被拽到了后面,虽然这个姿势挺难受的,但是总比左手被甩来甩去好,于是他们就这样开了一路。 到达了一个路口,往左走是回家的路,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不想苏沫却改变了方向,往右驶去。 “……喂,你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卖掉,你太吵了。” 虽然还是有些怒意,但语气却充满宠溺。 天越来越黑,令清仰躺着看不到窗外的景色,只能看到单调的树冠一个个闪过。 车子突然停下了,苏沫解下安全带,从令清身上跨过去,之后把令清抱下车来。 因为突然失重,大脑严重供血不足,令清蹲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倚着苏沫站起来。 这是哪啊……眼前是一幢幢楼,令清似乎也不认得这个自己已经太过熟悉的城市了。 “你真是太吵了,连手铐都治不了你。”苏沫的唇勾成一个饱满的弧度,拉着令清的手推开眼前居民楼的门,之后很熟练地上楼敲了其中一家的门。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门里还有女人的哭声。 这是哪里啊?苏沫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清的心吊了起来。 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发呆。 “小……小沫?” “妈,我们还有事,你等一下。” 苏沫说罢不顾苏妈妈的惊讶,拽着令清就往屋里走。 还是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家具,熟悉的人……等一下,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 “清?!”本来坐在沙发前哄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苏秋渃的男人站了起来,嘴张成了O型。 “默达你怎么……喂,苏沫你走慢点……小爷我跟不上了……”令清想说什么,但苏沫一直拽着他飞快移动脚步,令清也只能紧紧跟着。 偷偷瞄了眼前方,令清噎住了——前面是苏恒!苏沫去找苏恒干什么!? “爸。”苏沫叫得很自然,似乎没准备解释令清的事情,“你有没有多余的手铐?” “给你。”苏恒很淡定地从裤腰上拿出一副手铐来递给苏沫。 “谢谢。”苏沫接过,之后在一片惊异地目光中把手铐像刚才一样铐在令清和他的手上,“我看你怎么挣脱!” “我……”令清也无语了,来这里只是为了要副手铐?! “我们先走了。”简短一句话告别,苏沫接着拽起令清往门口走,这时,令清就觉得身子一沉。 “嫂子不要走……呜……”抱住自己腰的是苏秋渃,一双哭肿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小手倔强地抓着令清的衣服,“哥哥……嫂子……你们不要走……” 令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小人,只能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也不敢拉走她。 “小妹乖,等一会我们就回来。”苏沫的脸沉了下来,硬是把苏秋渃拉开了,之后还是以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走出了门。令清出门后隐约又听到了苏秋渃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不禁缩紧了几分。“小秋:你还是为自己担担心吧!(擦汗)” 苏沫依然是以刚才的姿势开车一路飚回家里,下车时重重摔上的车门表示他很不快,令清真搞不懂他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打开房门后,苏沫就径直上楼,令清这才感到不妙了。 “我不上去。”令清死死抓住楼梯扶手,站在楼梯下面瞪视上面的苏沫。 “放手。”很沉的声音。 “不放。”固执的语调。 “你放不放?” “不放!” “我数三个数,你再不放不要后悔。” 令清犹豫了,他最怕的就是苏沫数数,因为这意味着他不按照他说的办就大难临头了。 “三。” “……”还是倒数的! “二。” “……”别数了啊……小爷我心脏都要停了…… “一。” “……”完了完了……放手吧……放手吧…… “零。” “……”这么快就数完了?!我还没来得及放呢! 苏沫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令清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是还不等他跑,整个人被苏沫拦腰扛在肩上,脑袋立刻充血,不等令清适应,又被摔在了沙发上。令清想坐起来,但苏沫已经欺上来了,只好又躺回去。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苏沫危险地笑着,摸出一把钥匙,把自己手上的其中一个手铐打开,铐在令清手上,这样令清就跑不掉了。 令清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两只手都被铐了起来,右手戴了两个手铐,其中一个的另一边还铐在苏沫的左手上。 “……”丫,小爷我怎么知道。 “说话。” 乳首突然被狠狠拧了一下,令清痛呼出声,气呼呼地将目光射向苏沫。 “你干嘛!” “我叫你说话。”再次拧了一下。 “痛……我不是说话了嘛!” “可你说的又不是我问的。”又拧了一下。 “苏沫你别掐了,疼!”令清动动双手,试图阻止眼前这恶魔的恶劣行径,但是苏沫仅用一只手就把他制住了。 “我在问你话,快说。”苏沫不知什么时候把令清的毛衣脱掉了,两颗果实在空气中挺立着瑟瑟发抖。 “我……我不知道……”令清的脸涨红了,扭过头不想看他,但是下面最脆弱的地方传来的痛楚使他不得不转过头来,“苏沫你不要握那里啊……” “为什么?”苏沫坏坏的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啊……不要……”令清扭动身子,想摆脱掉苏沫的手,但是无奈苏沫的力气太大令清挣脱不掉。 “这就受不了了啊?”苏沫看着令清无谓的挣扎行为,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让别人碰过你?” “你!”令清气得想翻白眼,碰过的话他还至于这样嘛! “快说。”恶意加重力道。 “啊……没有……” “真的没有?” “本来就没有嘛……” “那你自己呢?碰过自己没有?” “……”令清再次红了脸,把头埋在一边。 “说不说?”苏沫的手开始恶意律动了。 “啊……不要啊……”令清不自觉地挺起身子,“我没有过……” “我怎么不信呢……”律动加快。 “不……不要……真的没有过……”令清脑里白光一闪,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了。 “哼……啊……”苏沫脸上的表情变了,有点不敢相信地往下看了看,“你……真的没有过?” “我都说了我没有过……”令清拽过一旁的抱枕捂住脸,脸已经烫得可以摊鸡蛋了。这才多久啊,自己就……忍不住了…… “太敏感了不是什么好事……”苏沫躺在令清外面把他纳入怀里,之后去扯那个抱枕,“好了啦,松开吧,这有什么的……不过等一会是得有多紧啊……天……” 令清的脸更红了,把头埋在苏沫胸前不肯抬头。 “呃……”令清浑身一僵,后面的酥麻感传遍全身,“不……要……” “还说不要呢……后面已经湿了……”苏沫低低的笑声绕在耳畔,令清的神经开始放松,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要睡着了。 “啊——苏沫你是混蛋!”突然的插入让令清失控地大叫,一下子勾住了苏沫的脖子。 苏沫委屈地撇撇嘴:“我不是故意的……是后面太滑了,之后手指就滑进去了……” 令清无言以对,只好把涨红的脸埋在苏沫颈窝,闭上眼睛决定接受。 苏沫感受到令清的后面在逐渐放松,不失时机插入第二根手指,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令清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的行为,只是吃痛地咬了一口苏沫的脖子,表示不满。 “别害怕……放松……”苏沫用另一只手抚摸令清的背脊,企图让他平静下来,之后扯过一张毛巾被盖在两人身上。令清感受到苏沫温柔的抚摸和被子的温暖,再加上有了遮盖的东西,不是那么难为情了,也开始慢慢放松,抱住苏沫缩在他怀里,准备逆来顺受了。 “唔——”苏沫慢慢把剩余的两根手指也插了进去,令清抱住苏沫的手也紧了些。 “别害怕……”苏沫觉得已经扩张好了,把令清翻过去,迅速将自己的插了进去。 “啊——痛……痛……”虽然做了润滑,但是毕竟四年未经房事,令清还是飚出了泪花,浑身颤抖不已,“苏沫你拔出去好不好……疼……好疼……” 苏沫也有点不舍得了,但是下面实在夹得难受,他张开双臂把令清护在怀里:“别这样,放松……要不然会更疼的……” 第二十九章:小爷我就勉强嫁一次吧(下) “唔……”令清慢慢适应了后面的感觉,往苏沫怀里缩了缩,苏沫对此举动表示满意,把令清抱得紧了些,后面也进去一些。 “别害怕……我会温柔一点的……”苏沫的声音如红酒般醇香魅惑,萦绕在令清的耳边,他的身子在一点点软下去,苏沫趁机又挺进一些。 “苏沫……”令清突然转过头来,眼睛半睁着,眸子因情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我好想念你……” “那还不回来。”惩罚性地用力一顶,身前的人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我不知道回去哪里……我还以为你死了……”令清的声音低低的,好像在掩饰什么情绪,金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所以苏沫看不到他溢满泪水,闪烁着的眸光。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早一点去找你。”苏沫把怀里小人的脸扳过来,吻上那晶莹的眼睛,眼里是满满的不舍与歉意。看着怀里小人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苏沫只能一遍遍地帮他舔舐泪水。 令清觉得自己的身子软得和棉花一样,一种舒服的惬意感传遍全身,不禁轻轻哼出声:“嗯……” 苏沫看令清的身子调得差不多了,扶上他的腰,轻揉他平坦的小腹,之后猛地向前一顶,让他的小xue把自己整根都吞没进去。 “啊——”令清情不自禁地把头往后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啊……唔……嗯……你是混蛋……轻一点不行么……啊!” “你刚才说谁是混蛋?”苏沫坏笑着抓住令清的fenshen,不让他释“度受受去找谷攻攻”放。 “没……没说你……”令清试探性抓住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拿开,可是苏沫的脸一沉,他也不敢动了,只好委屈地把手收回来。 “撒谎。”一口咬在令清的耳朵上,“不听话……” “没有……哪……哪敢……”令清不自在地缩了缩,苏沫的眼睛再次危险地眯了起来,“啊……不要……苏沫你慢点……啊啊啊……苏沫你疯了……” 苏沫一边抽动一边恶意在令清耳边吹气:“怎么,你很怕我?” “没……没有……啊……” “骗人,你明明很怕我。” “真的没有……啊……不要不要……太快了……” “清你一直不知道么,撒谎不是你的强项呢。” “不要……我……我错了…… ” “错哪了?” 该死,又是这个问题!呜呜……我哪知道我错哪了……对啊,我错哪来着…… “不说话是吧?”加速抽动。 “不……不要……我……我也不知道我错哪了……”完了……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令清觉得顿时有两道锋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该撒谎……” “还有呢?” “还、还有么……啊啊啊……不要……呜呜……还有……” “快说。” “呜呜……你慢点……我真的想不起来……” “哦?那我帮你想想……” “不要!我自己想……我……我应该听你的话……” “接着说啊。” “我……真的没有了……吧……” 令清小心翼翼地吐出这几个字,害怕地瞄了瞄后面。 “没有了?!”苏沫把眉挑得老高,用力一顶,“四年不回家算不算?” “唔……我……我回哪……?” “顶嘴算不算?”又是一顶。 “啊……我没有……” “狡辩算不算?”每问一个问题,底下就用力一顶,令清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我没狡辩……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令清被顶得头昏脑胀,什么问题都来不及思考,干脆想不明白的就求饶好了。杀手的面子啊……没了……彻底没了……节操也碎了一地…… “错哪了。” “唔……怎么又问这个……啊啊!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令清哭得有点晕乎乎的,现在他才后悔刚才为什么不顺着他!原来刚才的温柔全是假象!什么嘛,还是以前那个恶魔…… “好吧,先迁就你一次。”苏沫放开令清的分“谷攻攻你老婆又来捣乱”身,两人一起释“谷攻攻拖走你的老婆”放了出来。 “唔……”已经she了两次的令清浑身像软泥一样瘫在沙发上,两颊透红,气喘吁吁地在沙发上扭动。苏沫看在眼里,情欲的火焰再次燃起来。 “老婆~” “呼……唔?你要干嘛?” “要。” “啊?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要干什么!” “你啊,要不然还能干谁?” “我……苏沫你离我远点……唔!不要……我受不了了……啊……” “废话:这段h差点要了秋秋的命,等会把脸都揉烂了……可能写得不好……大家见谅……” 现已是晚上十点,大多数人早已入睡,当然不包括基情四射的年轻人们,可能还在那啥。 苏家,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坐着,盯着家里那扇铁门出神,仿佛在等待午夜的钟声。 “叮咚。” 门铃一响,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苏秋渃直接从沙发上跳过默达跑去开门,铁门外果然站着两个让她魂牵已久的男子。 “嫂子——哥哥——”苏秋渃一下子扑到令清怀里,让本来就体力不支的令清措手不及,被撞倒在地。 “啊——疼……疼死我了……”令清差点疼得哭出来,刚行完房事,后面一阵阵的痛。这才休息半小时不到,又被苏沫这个无良的家伙扶着腰拽到这里来,敲完门后还被苏秋渃撞倒在地,给后面脆弱的地方来了重重一击。四年没沾染他人之血的令清,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杀人的念头。 “小妹!”苏沫心疼得厉害,刚才令清就被自己弄得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很是愧疚,安慰好久才缓过来,这会儿又差点被苏秋渃撞哭了,“小秋:撞……哭……清你的内心真是坚强……令清:滚球,再给我马不停蹄地滚!”“没事吧?” 苏沫伸出去的手被令清狠狠打回来,还另赠两个白眼,不禁有点尴尬,也不管令清愿不愿意,把两手伸到令清腋下往上一提,令清不想站起来也被拽了起来。 “清,你没事吧?”默达本在屋子里连见面的词都准备好了,不想门刚打开就听见令清的惨叫,一着急把词给忘了。 “放心……还死不了……”令清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之后扔下他们三个进屋,看到那头发斑白的老妇人嘴唇颤抖着,他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伯母”。 “小……小清?”苏妈妈不敢相信地抓起令清的手摸了摸,令清虽然不习惯,但心里是满满的歉意,就任她摸了。苏妈妈握住他的手,脸有点扭曲,再一看,眼里竟渗出晶莹的泪来,“小达……小达你过来!” 小达?是默达么?令清的嘴角抽搐了下。 默达挂着一脸欠扁的笑:“诶,妈有何吩咐?” “妈?!”令清惊异地看向默达,那小子笑得更贼了。 “对啊,默达是小沫大哥的爱人,也是我的……额……女婿吧……唉……我们家这儿子啊……”苏妈妈虽然语气很惋惜,但是脸上却浮现出笑意,“虽然没有传宗接代的,但是我的儿媳妇和女婿都是最听话的,我感觉很幸福了。” 令清深受感动,但突然反应过来:“伯母,为什么我是儿媳妇他是女婿?” “这个……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苏妈妈冥思苦想,突然恍然大悟,“对!因为默达是……秋渃,那个叫”攻“吧?” 苏秋渃出来打酱油:“妈,你学的真快!” “……”令清挂了一头黑线,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以后在这里怎么活下去。 “清,欢迎你回来!”默达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你……你小子使出来气我的么?” “诶……人家说过要做你的家人的……” “你……”令清差点没背过气去。 “小清你们认识啊?”苏妈妈打量着他俩。 “妈!”默达搂过令清的肩膀,“这就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苏沫一掌把那爪子拍开,把令清护在怀里:“这是我的,你们不许抢。” 令清的脸红了,但嘴角却甜蜜地翘起。 众人不干了,苏秋渃大声反抗:“凭什么啊!这是我嫂子!” 苏沫反击:“这是我媳妇!” 默达也不高兴:“这是我哥们!我和令清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苏沫坏坏一笑:“可我在令清的体内待得时间比你长。” 令清也炸毛了:“喂!苏沫你……还要不要节操啊!” 苏沫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不要节操,要老婆。” “我……我真是服了你了!” “诶?清不说宁服天下也不服我吗?” 令清窝在苏沫怀里甜甜地笑了。 “你听错了,我说我宁负天下也不负你。 ——正文完—— 番外一:甄凡小童鞋的反攻历程” 黎明的曙光照了进来,照在我浓浓的黑眼圈上,身旁的人动了动,换个姿势继续睡。 很纠结地看着旁边的背影,一头柔柔的银发散在床上,有几缕调皮的飘到了我的鼻尖。我抓住,轻轻捻了捻这缕银丝,之后狠狠一拽。 “啊——”身旁的人果然坐了起来,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我,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一大早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眯着眼坐起来,“到底是谁发疯,昨天晚上把我带到这里来?我们很熟么,为什么我要和你同床睡,而且你不顾及我的心情就上我?” “呃……”身边的人被连珠炮似的提问弄懵了,恍惚着摸了摸一头的银发,“我不知道你不愿意啊,昨天明明很热情的。” “热情?”你确定老子不是炸毛了么?我翻身下床,忍着后面的痛楚,拿起自己的衣物走进浴室,“现在你上完了,满意了?那我走了。”在浴室里穿戴整齐,之后拉开门,不正视床上坐着发呆的人,走出了这个华丽的房间,外面是很多的保镖,见到我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我依然没有管,继续往前走。 这时,眼前飞过一抹金色,我下意识地后退,那把金色的刀就直直地插进对面的柱子。我愤怒地望向来源,那是一个埋没在阴影里的纤瘦的身影,他靠着柱子,脸上带着一个万年不变的面具,阴影挡不住他一头金发的耀眼,两根长长的手指夹着一把和刚才一般无二的金色小刀,整个人宛如修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印象。 “呵,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他的嗓音很好听,像拉响了大提琴一样,“我正在练刀法。” “那关我什么事?”正想往前走,又是一抹金色飞过来,我连忙蹲到地上,这把刀巧妙地避开了我的身子,插入后面的柱子,“你!” “我说过你来的不是时候。” 我正欲说些什么,后面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清,让他走吧。” 那个男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直起身来收回刀子向刚才那个华丽的房间走去,路过我的时候,没有给我一个眼神,不屑看我的样子,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管他呢,我很讨厌他,也讨厌这个银发的男子。 我和他是在一场拍卖会上认识的,当时我们同时看中一个拍卖品,我和他互相比高价,最终我败了,因为他出的价太高,我细细一想,为了这种东西浪费时间和金钱不值得。不想拍卖会散后,他竟然走过来要把这件拍品送给我,我当然不收,可他执意要送我,说什么可以做个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推辞了,只好收下,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若干年前就预谋好的。 他借这个为由,让我请他吃饭,陪他出去玩,甚至在雨夜的时候还要收留这个家伙一晚。记得一个雨夜,半夜他突然跑到我的房间,扯开被子要和我睡,说什么害怕打雷,看着他的一头银发还有那比女孩还漂亮的面孔,不禁于心不忍,就让他和我睡了。迷迷糊糊中觉得唇上湿湿的,睁眼一看,几缕银丝刚刚飘过,我惊了,去推他问他干什么了,他却不理我,睡得很死,第二天再问他,他说不记得了,我也不好再问。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家伙是只禽兽。昨天我来到C市出差,听说他也在这个城市,便给他打了个电话,开玩笑问他要不要请我吃顿饭。不想他真的答应了,把我灌醉后又以不知道我住的宾馆在哪里的理由为名把我拖到那个华丽的房间,迷糊中,我觉得下身有点疼,今早酒醒,回想一夜,发现了个悲惨的事实——我被强了。 “呸。”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反胃,我一直觉得当男人是最安全的,怎么现在还不如女人?因为是男人,所以没有女子的那些所谓贞操观念,就当昨天被狗咬了。 回到宾馆,腰还是很疼,手机在桌子上猛震,我不耐烦地查看来电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甄凡。” “凡,我是……” “啪。”立刻挂掉电话,之后把它扔到床的角落。那个混蛋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手机还是不甘心的震着,心里烦躁的很,把手机关机,之后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散心。 看着中心湖的湖面泛起一层层银色的光,心里多了分悲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我,感觉心口被堵上了一样,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嫂子——”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呼喊,回头望去,是一个打扮很可爱的女生正大喊着向湖这边跑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了那个纤长的身影,依然是顶着金闪闪的头发,只不过脸上少了面具。那女孩抓住他的手就拖着他走,他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眼底却藏着数不清的温柔。待他们走出好远,我才缓过神,这还是那个在房间外扔飞刀的人吗?真不敢相信他还有这么温柔如诗的一面。还有,刚才的女孩是管他叫嫂子么?怎么会是这个称呼。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脸和那个家伙还真的很像,都是长得很妖孽很美的那种。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印象。 第三次再见到他就是我回A市以后了。 那个可恶的银发家伙追我到这里来,在我的门口坐了很久,等我给他开门,但我没有。他又尝试了很多办法,趴窗户,撬门,躲在我床下,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我把他踹出去。我记得最后一次把他踹出去的时候他一脸的受伤,整个人无依无靠的站在风中,任由风把他的发丝吹乱,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有了疼的感觉。 他还是不放弃,在我家旁边租了个屋子住下,有时候我去公司就会看到他,他也狗腿地跑上来嘘寒问暖,心情好就和他说两句,心情坏就不理他或骂他一顿,又一次我又生气了,狠狠推了他一把,导致他重心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手腕伤了,养了很长时间才养好。 我虽然很抱歉,但自尊告诉我不能就这么屈服。 一次下了暴雨,他突然来敲我家的门,我从猫眼看到是他后立刻就回屋睡觉,可没想第二天再开门,他已经湿透了身子蜷缩在门口,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我连忙把他拖进屋来,手一试他的额头,立刻感受到高热,我给他换了衣服盖好被子,之后煮了一碗姜汤。可他都烧得迷迷糊糊了,还不忘和我赌气,别过头死活不喝,我气极了,自己灌下一口,之后扳过他的头,狠狠印在他的唇上,渡过去一口。当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惊讶,等我把所有的药都喂完,把汤碗都洗好了,回来时他还在发呆,但是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细细一问,才知道昨天他忘带钥匙了,只好来敲我家的门,但是没有人开,房东又出去了,所以他只能缩在屋檐下避雨,可是还是被浇湿了身子。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也不忍心再伤他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像他那种想杀谁就能杀的人,可怜怎么轮得上他。 我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可以在一起说话,打闹,吃饭,他也没在对我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可是那个深夜,他再次破灭了我对他产生的好感。 那晚,突然听到外面有东西在窸窣作响,本来就睡不着的我趴到窗户上看,窄窄的走廊里,他坐在一个废弃的电视上,但飘逸的银发还是泄露了他的傲气。他的旁边围着两个大汉,脚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他脸上的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和那个金发男子一样的冷酷残忍。 他摇了摇头,用脚挑起那少年的下巴,薄唇吐出无情的语句:“你犯错了。可能这不能表现什么,但我很生气,所以,去死吧。” 那少年浑身震了下,求饶的话还没吐出口,就倒下了,血溅了一地。那个拿着无声手枪的壮汉和另一个把少年的尸体拖走了,之后就没了踪影,而在我心里那个只会无奈的笑的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靴上沾染的血,挂着那副无情的面孔到了我的门前,我吓得跌倒在地。虽然我早察觉到他不是正派人,但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情景,还是吓得不轻。 门铃在响,我却不敢开。他的声音变得焦急,过了会儿,什么声音都没了,突然一声闷响,门被撞开,进来的是神色匆匆的他,看到我坐在地上,不悦地俯视我问为什么不给他开门。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是颤抖着说:“你……好可怕……你杀了人……你杀了那个男孩……” 他明显愣了一下,之后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滚出去……你给我滚!”我不要命地站起来欲把他推出去,可是他却抓住我的手腕,语调可怖地说:“你敢推我?”刚刚说完,我被他推倒在床上,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大呼救命,他用唇堵上我的嘴,我的手胡乱在抓,摸到了柜子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后背…… 他的动作停下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慢慢移到后面,之后把剪刀拔了下来,扔到地上。登时,后面的血流得汹涌,顺着他的身形滑到雪白的床单上。他很受伤,不光是肉体还是心灵,他悲伤地看我,断断续续地说:“我……爱你……真的……” “我讨厌你!你滚出去!”我吓得慌了心神,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我知道他不出去,我会有危险。 “你就那么讨厌我?” “没错,滚出去!” 他深呼一口气,眼睛上竟蒙了一层水雾,踉踉跄跄地下床,打开门,之后迎着月光走了出去。我坐在床上,看着鲜红的血在洒满月光的地板上闪烁,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从那夜后,他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就在我准备忘了他的时候,一个意外来客再次扰乱我的生活。 那是一年后了,那天就是去年他走的日子,我在栅栏上赏月,心情正酝酿好了,准备哭一场时,旁边的栅栏突然发出噪音,我的思绪被打断,刚想狠狠踢两脚这破栅栏时,我就看到了栅栏上那个纤长的身影,没错,就是那个金发男子,他在尽力保持平衡,狠狠骂了句脏话,就像猫一样跳到底下的屋檐上,踩着一家的窗台跳到楼底,我惊异于他的身手。 而这时许多小区居民已经被吵醒,出来骂骂咧咧,其中一男一女骂得最厉害。我望了望底下的他,他竟然像看戏似的看着上面的争吵,仿佛他不是始作俑者。 两人骂得过分,他的脸上有了些怒意,我看到他的脚在微微蹬着,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弹上来似的,我突然起了玩心,冲出去承认这是我制造的噪音,因为甄总这个名号,大家都给我面子,就作鸟兽散了,而底下的他,正看我出神。 我下楼去,偷偷绕到他后面,拍了下他的肩,不想他吓得窜到了屋檐上。我有些尴尬,便潦草地和他说了几句话,知道了他的名字。他一不小心说漏了他想杀了那两个人的事,意识到后害怕地看着我,我不禁暗暗吃笑,真是好可爱。我假装看透了他的身份,他的目光立刻锋利起来,我不禁捏了把汗,万一他想灭口什么的……可是他很可爱地脸红了,之后警告了我一句,就匆匆跳上三楼跑了。 他真的不认识我了。 可爱是我对他的第三个印象。 我忘了我是怎么和他熟络起来的,反正都像一场梦。他来当我的秘书,之后与恒久的老总有了关系,之后苏总让我看着他。就这样,我懵了。 接下来的一天,我出差了,回来后邻居们告诉我,我错过了一场血腥大战,我听说主角是那个金发男子时,想起苏总的嘱托,立刻去敲他的门,房东书他走了,我的心空了下来。不想第二天,房东说他又回来了,结清了房租。我又去敲他的门,可是还是没人开,我忍无可忍把门弄开了,发现浴室的灯亮着,刚想松口气,却透过毛玻璃看到了红色。浴室里怎么会出现这种颜色,果然,打开浴室门后,看到了坐在血池里的奄奄一息的他。我没看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已经伤害了我的那个他,绝不能在伤害一个。 送到抢救室,我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是他的朋友,我只好把地址告诉他们。金发男子抢救好后被转到一个病房,不久就冲进来一个火红头发的男子,过来热泪盈眶地骂他,我识趣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了,低着头进了病房,把水放在那里刚想出去,听到了我熟悉的声音。 “甄凡?” 我颤抖回头,一头柔顺的银发贴在他的后背上,是他,他回来了。 原来他和那个金发男子是好朋友。 我看到他感觉很难受,就冲了出去,跑出很远隐约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被他一把抱住,“我不许你走!” 我哭了,他细心地为我擦泪。我带他又回到了我的房子,和他正式地谈了一次,让他好好想想。他也就回去了。 之后我也没怎么去医院,有他和那个红发男子呢,那个可爱的小杀手应该没什么事。 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说好要转院又不转了,金发男子出院后又回到我的公司当秘书,像转了性似的。而他也想好了,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也同意试着和他交往。 这一晃就是四个年头,这第四年的初春依然如往常一样。恒久集团又要来交易,我深知这个名字是我的秘书永远的痛,因为那个苏总,也就是他的爱人,在那场战斗中中枪了。我告诉了他恒久集团要来交易的事,他果然洒了一地的水,我苦笑,最后让另一位秘书陪我开会。可是让我惊讶的是,那个老总还是不变的眉眼,我听说是他的哥哥,但是怎么这么像?会开完后,我小心翼翼地上前问:“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们不是见过很多次吗?谢谢你替我看好我老婆。” “真的是你!可你不是……中枪了吗?” “对啊,假如里面穿了一层防弹衣呢?” “……那你回来是……” “猜得没错,带我不听话的老婆回家。” “祝你好运。” 我看着他在另一个秘书的带领下进了秘书室,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便拖着他的老婆出来了,他们俩中间连了个手铐。金发小杀手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很没义气地走了,没办法,为了他的幸福嘛。 而我的决定是对的。 如今,已经和那时候时隔半年,我很荣幸地反攻成功了,我发现其实他的力气并不大,只是我喝醉了,细细算来,他就上了我一次,这也挺合算的嘛。 今天金发小杀手邀请我们去他家happy,我欣然赴约。 大家已经到了。 左默达和苏总的大哥,他们俩为什么是一家我到现在还是很费解,不过左默达作为金发小杀手的好兄弟当然要来捧场。 我和左丘洛,忘了介绍了,他叫左丘洛。 还有一个永远不会消停的、非常喜欢金发小杀手的、那次在湖边叫金发小杀手为“嫂子”的可爱女孩——苏秋渃,和她的男友一个很安静但是很腹黑的男孩——安迪。真的很腹黑,苏秋渃当着他的面天天对着金发小杀手和我媳妇还有默达又搂又抱,又亲又睡觉的,可是安迪竟然很淡定地看着。但是我不淡定了,谁愿意自己媳妇天天被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调戏的。 还有……哦,苏总的爸妈没有来,两个老人竟然度蜜月去了,天,真是有兴致。 对了,忘了提一点。这个家庭有三个杀手(令清,默达,洛),两个特工(苏恒,苏沫),两个总裁(我和苏沫),一个上班族(苏沫大哥),一个酒吧歌手(安迪),一个无业游民(苏秋渃),我真怀疑这个家庭是怎么活下去的。 “都给老子滚出来——”在厨房里做饭的金发小杀手炸毛了,导致我们这群等着开饭的闲杂人等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金发小杀手冷笑着靠在厨房门边,系着可爱的小猪围裙,拿着沾油的锅铲,对我们发号施令:“左默达!” “诶……大人有何吩咐?”默达笑得很欠扁。 “我记得你好像会做饭吧?” “哪会……我不会……” “少给我装,那我上次吃的鸡翅是哪来的?” “……买的。” “左默达……你想死……” “不不不不!我马上去做鸡翅!”默达一溜烟跑进厨房。 “很好,凑一个菜了。”金发小杀手的眼睛还在乱瞄,最后锁定在我媳妇身上,“左丘洛,你不觉得你该表示一下么?” “我不会做。” “哦?我记得是谁一脸兴奋跟我说甄凡很喜欢吃他做的排骨来着?” “……好吧我现在就去。”我媳妇已被赶上刑场,为他默哀一秒钟。 “嗯……苏沫……”金发小杀手终于想起了他老公。 “呃……?” “做饭。” “清你知道的,我是九级残废。” “饭总会做吧,我记得你做饭很好吃,滚过来给我做饭。” “……遵命。”苏总也很悲催地被踢进厨房。 金发小杀手瞪向安迪:“安迪你一个菜也不会做么?” “……我不会做菜……” “那你会什么。” “我会调酒……” “正好缺饮品,过来吧,要不然我拖你过来?” “不用……” 安迪提心吊胆地溜进厨房。 金发小杀手看到了我:“笑面虎……” “我我我……我会做!”我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会做再炸猪排!” “表现不错。”金发小杀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手一摊,“那就请吧。” “是……”我成为最后一个英勇就义的战士,你们肯定想问不还有苏沫大哥苏秋渃嘛。他们俩不用做饭,为什么呢?听听金发小杀手的正解——“你们俩都是弱者,不用做了。” “喂,凭什么啊!” “对啊对啊!凭什么他们是弱者!” “凭什么!” “我们要起义!” “我也要起义!反抗暴政!” 金发小杀手再次炸毛:“我说是就是!给我做饭去!” 苏攻子嘟囔了:“肯定因为他们俩是受对吧?” “对又能怎样!”金发小杀手柳眉一竖。 “不怎样……”苏攻子委屈兮兮地回去戳电饭煲。 “不公平!我还是呢!”我媳妇抗议了,不过说完脸红了。 “你反攻过,不算。” “那凭什么的!你还想反攻呢!你也应该做菜!” 金发小杀手再次炸毛:“对啊!我现在不是正做嘛!要不然你以为主厨是谁?!” 我媳妇憋屈了,在那里用刀捅排骨泄愤,我在为排骨默哀一秒钟。 不过,虽然大家在吵嘴,但是唯一消失不掉的,就是眼底的笑意。 我看着沐浴在阳光里,金发闪闪发光的正在炒菜的小杀手,心底渗出一丝温暖。 令清,真的很特别。 他有改变周围的力量,而且他是个很完美的人。 我从没想到自己以后会和他这样近,更没想到成为一家人。 看着这温馨的场面,我觉得不管自己经历过什么。 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付出什么。 都值得。“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说好要转院又不转了,金发男子出院后又回到我的公司当秘书,像转了性似的。而他也想好了,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也同意试着和他交往。”这里有点乱……我解释一下,金发男子是令清,而“他也想好了”这个他是左丘洛、。 番外二:秋渃喜欢这个嫂子 “哥~你为什么要找女朋友嘛~不是有秋渃陪你嘛~” 我在泼了二哥的新女友一盆冷水,并将她赶跑后,对正在沙发上锁眉的二哥撒娇。 二哥抬眼看我,沉吟一会儿道:“小妹,你总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嘛~” “我也需要女朋友,要不然以后谁照顾我?” “不嘛~秋渃照顾你~” “小妹,总有一天你也会嫁出去的。” “那我就不嫁了。” “唉……真是的,算了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了,反正那个女人我也腻了。” “哥哥最好了~” 二哥今天看起来似乎很开心,陪我打电游,下象棋,甚至我要他删了女友的号码也没意见。 我不禁好奇:“哥,今天我气走了你的女友,你怎么好高兴的样子?” 二哥从文件中抬起头,微笑望着天花板:“我早想甩掉她了,现在我要找另外一个。” 本来沉浸在二哥美好微笑中的我被这句话打了当头一棒:“你说什么?哥你还要找啊?” “当然啦,要不然没有一个陪我说话的怎么行。” “不是有我嘛~” “可是我也有喜欢的人啊。” 又给了我当头一棒,二哥一向对感情不认真的,怎么……说到了喜欢?我瞪大眼睛问二哥:“哥我没听错吧,你说你有喜欢的人?” “对啊,谁没有喜欢的人?”二哥进入了美好的臆想状态。“哥!你说过要娶我的!” “小时候的玩笑话怎能当真?”我如遭雷击,恍惚着与二哥道别,带着深深的失落离开了二哥家。 我们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哥、二哥和我,但我习惯叫二哥为“哥”。 大哥属于很萌的类型,而二哥是阳光帅气的,所以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我从小就爱粘着二哥,因为大哥长得太可爱,所以我习惯叫大哥为“姐”。 大哥对此表示不满,但是他又心悸我搞恶作剧,所以也就忍气吞声了。 我很喜欢二哥,他学习很好,笑起来也很好看,而且老爸的公司交给了二哥接管,让我更加深了对二哥的信任与依赖。 可这么多年,我唯一不解的就是二哥晚上去干什么。有一次我与同学狂欢到深夜,害怕爸妈责骂,便去二哥家敲门,可是许久没人开。 第二天问起,二哥带着一脸色迷迷的笑对我说,晚上寂寞难耐啊,所以去玩了玩。但是我闻到过二哥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我问他,他却急急带过了。 这些并不成为我喜欢二哥的阻碍,我还是一如往常的喜欢他,因为他虽换过许多女友,但从没真心喜欢过谁,但二哥是真心疼我的。 我认为二哥一定会娶我。可今天,十八年的期待都破灭在这瞬,二哥喜欢上了别人。但信心告诉我不能这么放弃,我喜欢二哥喜欢了十八年,凭什么被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人抢去了他的心! 当晚,我便制定了一个报复的计划。 那是一个月后了,我想按二哥的速度,他的新女友应该已经搬到二哥家与他同床了吧。想到这里,怒火中烧,拿起手机给二哥打电话:“喂?哥~” “小妹啊,干什么?” “哥~爸妈出去了,我不会做饭,你不介意我去蹭一顿吧?” “啊?这……”“怎么,有客人?” “啊……没有没有……” “是吗?那我就去咯~哥再见!啪!”不等他回话,立刻合上手机盖,说话那么快,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定在他家! 迅速穿好衣服,拎上挎包,以防万一地摸了摸鼓鼓的包,摸到想要的东西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哼,敢和我抢二哥,有你好看的! 打上出租车,很快到达郊外别墅区,来到熟悉的别墅前。 “叮咚。”按下门铃,扯了扯裙角,收回胜利在望的笑容换上一副乖巧的样子在门口等待。 “小妹……你来的真快……”二哥尴尬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我,挠了挠头,“那进来吧,饭菜马上做好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偷偷把挎包里的两个瓶子拿出来藏到身后,之后将挎包扔到沙发上,装作不在意地问:“咦,哥我记得你不会做饭哦。有人帮你做嘛?那我要去谢谢她~”说罢,飞速冲向厨房,不顾二哥在后面焦急的叫喊。 厨房里飘出浓浓的菜香,我惊讶地想:这女人还真会两手嘛。一脚迈进厨房,之后把厨房门轻轻带上,将二哥锁在了门外。要开始行动了。 回头勘察敌军,眉毛跳了几跳,这女人怎么这么高啊,好像和二哥差不了多少吧。 咦,怎么是短发,还是金黄色的……不愧是二哥喜欢的,果然与众不同。敌军还在做菜,丝毫未察觉有人进了厨房。 我笑呵呵地跳到她的左后方,拿着一个瓶子的手在身旁蓄势待发,另一只手拍了拍她。 “苏沫你别闹,菜还没做完呢。”我呆了一呆,声音干净清冷,让人着迷,可是……这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声音啊。 而且她敢连名带姓的叫二哥?我不耐烦地又捅了她一下,她似乎也忍受不了了,把火一关,转过身来想说些什么。 “我说你……”我连她的面容也没看清,她一转身我就把瓶子里的装得辣椒酱向她的脸喷去。 我嘞个去!太高了,与目标偏离了!不敢抬头看她惊讶的表情,又火速拿出那个瓶子,将里面的蟑螂悉数往她身上一倒,却全部掉到了地上。 她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会这么快?!我错愕地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惊愕表情的干净俊美的脸,甚至长得很妖孽……天哪,是个男的!?面前的金发帅哥愣了一会,之后回过神来,把厨房门打开将我推出门外,门关上时听他说了一句:“你出去,这里我来收拾。” 他来收拾?!那可是我捉了一个月才捉到的三十只蟑螂啊!他怎么收拾? “小秋:哼哼,别说三十只,就是三百只,也难不倒我们伟大的清大人的~” 可我的脑袋已经死机了,任他把我推出门外,即使看到了二哥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时也没反应过来。 “苏秋渃你太过分了!哪有你这样顽劣的女孩子?”二哥一把推开我,之后去敲厨房紧闭的门,一脸焦急地问:“清,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帮忙?” 顽劣……是说我吗?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被喜欢了十八年的人这样骂,谁心里会好受? 约莫过了十分钟,那个金发帅哥出来了,全身上下都很干净,也没有气喘吁吁,整个人都风轻云淡地样子。我甚至怀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眼前这个金发帅哥了。 “收拾完了。”金发帅哥淡淡撇给二哥一句,之后来到我身边,问道,“你是……苏沫的小妹吧。” “是……”毕竟刚才做了那样的事情,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不等金发帅哥再问,二哥就生气地冲过来大声责备我:“我哪有你这样的小妹!不问问对方是谁,就全凭自己的思想来办事,我也就罢了,清他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他?” 我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倒是金发帅哥替我反驳了:“苏沫你怎么对女孩子这样,顽皮一点没关系的,总比犯法什么的好吧。” 直到现在,我也坚信我当时看到了金发帅哥的眼里有一丝悲伤闪过,不过现在我也知道了那抹悲伤出现的原因。 “清……唉。”二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坐到我身边,出于不忍还是把我搂进他怀里了,“小妹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要不然你怎么长大。好了好了,别哭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令清。” “喂!什么嫂子啊,能不能教点好的?”金发帅哥皱着眉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是秋渃吧,呵,我是令清。呃……暂且是你二哥的……男朋友……” “清,对孩子说谎可不好哦~”二哥坏笑,语气里包含着以前只对我的宠溺。“……”金发帅哥脸红了,很漂亮。 我第一次对我哥以外的异性产生了好感,心里萌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把我二哥交给他,总比交给别的女人好。 我也知道二哥是不会娶我的。虽然我们的见面很尴尬,但是后来就熟络了,到最后连二哥都吃醋了:“喂,秋渃这是我媳妇,你不要老缠着你嫂子!” “不嘛~我就要缠着嫂子~”嫂子和我的关系也到达了亲密无间的地步,甚至在我的男友安迪不在家的时候,我能以害怕为理由去二哥家借宿,当然,目的不是二哥,目的是嫂子。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甚至可以和嫂子一个床,一个被,让嫂子抱着我睡。但这种情况是很少的,每次我刚想爬上去,就被黑着脸的二哥拖到了隔壁的客房。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带安迪回家时,抱着嫂子说想要嫂子当我男朋友,那时嫂子很是尴尬,后来也没再提起。 他可能当成玩笑话了吧,但他不知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二哥只是一种朦胧的爱慕,而对他,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甚至……占有欲那么强的我,在旁边看着他幸福,我就很幸福。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圆满时,嫂子却走了。 那是一个家庭聚会,妈说好所有的人都会回来,连大哥都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红头发的帅哥,一双桃花眼半眯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之气。 当时妈就哭了,抽噎着说:“怎么……我家的儿子都没一个正常的吗?呜呜……看来我是抱不上孙子了……”说罢,还可怜兮兮地望向我。我很没同情心地道:“妈,我不想要孩子,你就别打主意了……” 所以妈哭得更厉害了。 不过哭归哭,老妈还是很宽容的,哭完了就拉起那红发帅哥的手,把当时对嫂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这红发帅哥,哦,现在是我姐夫,他叫默达。因为妈看过嫂子被二哥欺负后的惨样,所以又在末尾对大哥说了一句:“小恕,你对默达好一点,不许欺负他!”我大哥听罢脸就红了,姐夫很妖媚地笑了:“伯母,我是攻。” 听说此后,我妈为了这个词特意学了电脑,查了这个词的意思,还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攻受的根本差别。 而我爸竟然抽风地什么都没问,我心里老大不高兴,凭什么对嫂子充满敌意?就在其乐融融时,二哥失魂落魄地晃进来,我兴奋地往他身后看,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哥,嫂子呢?”“清走了……他走了……”二哥颓废地坐到椅子上。 “什么?!”还不等我讶异,姐夫先冲了过来,“你说清怎么了?”“他走了……他走了……”二哥神经地重复着这句话。 姐夫穿上大衣,对我们说了一句“有事先走了”就奔出了家门,留下我们一屋子的呆样。 自那天后,生活都很混沌,我都搞不清什么跟什么了,我二哥我也没再看见过。 在那件事发生几个月后,我们又聚在了一起,只不过少了二哥和嫂子。 气氛静寂得可怕,吃饭吃到一半,我爸突然冒出一句:“小沫走了。” 我们都停止咀嚼,呆呆地望着平时闷骚的老爸。 “……什么走了?”我还是问了出来,声线止不住的颤抖。 “小沫中了枪,走了。” “爸……你开玩笑吗?我哥怎么会中枪?” “我也不想瞒你们了。”爸突然放下碗筷,认真地盯着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就坦白了吧。 我是特工,苏沫也是特工,前两天我们特工组织和一个黑帮组织发起了一场战争,我们的目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我们问,爸自顾自说了下去:“为了争夺令清。”这句话刚说出来,我的脑袋就短路了。 爸依然说着:“令清是杀手,是那个组织里很厉害的人物,他是我们通缉榜上的第三个人,其实我们的通缉榜上大多都是些杀人狂魔,唯一一个不是杀人狂魔,但是杀人冷酷无情的,就是令清。 我们战斗的时候,苏沫替他挡了一枪,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们也不想追究了,因为……这次死伤的不少,其实本来胜利在望的,要不是左默达你的加入,我们就会打赢。”又冒出了我熟悉的名字,大家都齐刷刷地看想姐夫。 姐夫放下碗筷,坚定地盯着他:“我会为清赴汤蹈火,因为我们是兄弟。清杀得都是些无恶不作的人,你们凭什么逮捕他。” 爸笑了,很难看的笑:“如你所愿,现在我们的通缉榜上抹去了他的名字,因为代价太惨重,我们不想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多谢,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那我就先走了。”姐夫站起身欲走。 “左默达,你真的舍得走么?令清没有依靠,你想想他会去投奔谁?战场上只有你帮着他。”爸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姐夫定在了那里,爸抿了抿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假如他唯一可以投奔的兄弟没了,自己的爱人又死了,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姐夫大吼一声,我浑身震了一下。 “没什么,左默达,我们不排斥你,你大可留在这里,不过,我们赌一把吧,假如苏沫令清都平安的回来,并且还愿意相爱,那这个赌我就输了。 假如他们没达到上述的任何一点,那你就输了,你要去自首。” 很绝情的条件和代价,但是姐夫答应了。“好,假如你输了,不管这个家庭的关系是多么的复杂,你必须无条件接受!” 这场赌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生活要改变了。这里面唯一没有听懂的就是有点老年痴呆的妈妈,她在第二天就不记得了,可我们都记的清清楚楚。 暴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的。 我坚信这一点。 哥,嫂子,你们一定要回来继续完成你们未完成的婚礼,我将看着你们幸福。 哪怕舍掉我的幸福,也毫无怨言。 番外三:左大人喜欢清大人(上) 月朗星稀,现已是午夜十二点,但这仍扫不住人们狂欢的兴致。 清是个爱狂欢的孩子,这是和他熟悉后才知道的。前两天刚刚开完家庭聚会,今天又要开篝火烧烤会,我们是很乐意参加的,有人替我们准备晚餐谁不乐意呢?我和我老婆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串羊肉串了。 那个小丫头见我们来了,一下子挂到我老婆身上,乖顺地蹭了蹭,暗地里给我扮鬼脸。我很吃醋,但是谁让我把小丫头的鸟给放跑了呢,我也不想放的,只想让它在我手上呆一会。可一开笼子没抓住,鸟就飞了。 哼,小丫头不听我的,老婆总听我的吧。我在后面抱住老婆,恶意在他耳边吹气:“恕,我饿了。” 老婆浑身激灵一下,之后把八爪鱼似的小丫头从脖子上拽下来,急急忙忙去给我串肉串了。我投给小丫头一个得意的眼神,小丫头成功被激起斗志,竟然跑过去亲了我老婆一口,还委屈地告状:“姐,姐夫他欺负我……” “谁是你姐!我是你大哥!”我老婆脸红了,把小丫头随手一推,正好撞在清身上。“小妹你安静一会不行么……”清无奈地扶额,把小丫头扔进椅子里,之后回去切配菜。小丫头哪被这样忽视过,小嘴一扁,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在一旁坐着看书的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以为他要去安慰小丫头,没想到他拿着那本书跑到他老公旁边去了。 真是……不干活也就算了,连安慰一下小孩子为我们解除麻烦都懒得动么?!小丫头见洛也不愿意理她,开始抽噎起来,眼泪也往下滑。环视一圈,看大家都忙着呢。 “默达:左丘洛那也算忙吗?!”只好走到小丫头旁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替她擦眼泪。小丫头看还有人关心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全往我身上抹,可怜我新洗的衣服了,回家还得让老婆帮忙洗。 我掐掐她的小脸,笑着跟她说:“秋渃,想不想听故事?”她的眸子刹那间亮了起来:“想!” “好,那姐夫给你讲我以前的故事吧……” 我入组织时已经十六岁了,当时自以为自己未成年就入了组织很厉害,不想组织的王告诉我,我才排第二,尉迟才是第一。 我很不服,赌气去找姓尉迟的家伙,想和他打一场。可是尉迟不常在组织里,总是出去做任务,我也没有机会与他碰面。 左丘是下一代的王,这我是知道的。可我从没想过与他交朋友,倒是他先来找我的。 那时的他唯唯诺诺,不敢和别人说话,误被认为成孤傲清高,所以组织里没有人与他交朋友,也没有人主动示好。我当时不服尉迟,正拿着柱子撒气,一把把刀在柱子上刻下诡异的轨迹。 突然后面传来细小的声音:“柱子惹着你了吗……”“老子要你管!”我回头怒吼,吓得左丘退后几步,把半个身子都藏在柱子后面。 看到他后面飘逸的银发,我愣了,偶然听说小王左丘就是有一头漂亮的银发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他道了歉。这时左丘才敢一步步挪过来,低垂着头问我:“你是不是不开心?” “呃……嗯。” “真巧啊,我也不开心呢。”左丘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底藏着深深地落寞,“大家都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说话。” “没关系的,你是未来的王,以后大家都会的归顺你的!假如感到寂寞,就来找我吧!”天生有点热血的我冲昏了头脑,豪迈地甩出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后悔了。 人家是未来的王,怎么瞧得起我呢。可我想错了,左丘真的与我成了好兄弟,兄弟之间当然不能隐瞒些什么,我也认识了他的另一位兄弟——尉迟。 第一次看见尉迟,第一感觉是他与左丘长得很像,而且都像女孩子,看着有点妖媚。 偏偏尉迟又是清冷的性子,所以外表和性格很不搭,总让人有种凌乱的感觉,可就是这样不搭,却让人着迷,不禁想亲近他。 我有意接近尉迟,尉迟既没主动接近我也没躲着我走,任我接近。 我对尉迟的印象又开始的厌恶到刮目相看再到喜欢。当我意识到自己喜欢尉迟的时候,左丘已经顺利登位很久了,我们是他的好兄弟,又在组织里颇有名望,自然做了他的左右护法,我是右护法,尉迟是左护法。 左丘因为被长期不理解,渐渐就随着人们说的变了,变成一个孤傲清高的人,但在我们兄弟之间他还是像普通人一样。 组织已经强大起来了,左丘决定摆一个庆功宴,可是庆功宴当天,尉迟却是带着受伤的身体回来的,原来他碰到了一个特工,听说是专门抓捕他的。后来,尉迟向左丘请假,现在情势严峻,所以没什么必须让他完成的任务的话,他就不来组织了。 我以为左丘会拒绝,可他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我顿悟尉迟在组织里是多么的重要。得知尉迟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很惊讶,尉迟的性取向竟然和我一样!早知道我表白了!之后我才知道,尉迟是被上了以后才答应做他男朋友的。 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尉迟怎么能是受!从那以后,我减少了与尉迟相见的次数,表面上我嘻嘻哈哈地让尉迟当一个好媳妇,其实心是很痛的。我第一次在尉迟脸上看到了脸红的表情。 有一天突然听尉迟说初冬他和他男朋友要结婚,我的心如坠入了冰窖一般寒冷,我僵硬地祝福他们。 之后去了组织的地下酒吧,喝了个烂醉。 其实这是个gay吧,因为组织里有一大半人的性取向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因为同性恋才加入组织的。 意识朦胧间,我叫老板给我上几个小受来,过一会就站了一排,我扫了一圈,发现有一个想逃跑的,正蹲着身子往外面钻,我登时拎起那个小受上了楼,疯狂了一夜,直到把身下的人弄晕过去才停手。 一觉醒来,脑袋疼得厉害,看见床头柜上的老式台灯,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不是自己家!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天哪……想起来了……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回望,果然在我旁边躺着一个满是泪痕的小人。 我捂着眼睛,靠着床板坐下,后悔不已。自己怎么能这样颓废!不就是一个尉迟么?抱着歉意看向还没睡醒的小人,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 把小人翻过来,一张娃娃脸进入我的视线。栗色头发下浓密的睫毛还挂着泪珠,两团红晕染在两颊,小巧的鼻子下是两片水灵的嘴唇。 “好可爱……”情不自禁把吻上那还在翕动的唇片,不留一丝缝隙。果然,刚过了几秒身下的人就因为喘不过气而醒来了,一双如小鹿般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自己,手在胸前抵着,欲拒还休。 真是致命的诱惑,向来定力不强的我又做了一次“早间运动”。 完事后抱着他去清理身体,看着怀里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可人,恶意掐了掐他胸前的果实,他不由得发出声惊叫,把胸前两点挡好,哀怨地看着眼前这个“坏人”。 “呐,你叫什么?”我突然起了兴致。 “啊……?那个,苏恕。” “松鼠?”这名字还挺适合他的,他简直就跟那无辜的小可爱一样嘛! “什么啦……姓苏,宽恕的恕。” “哦?那你一定能宽恕我昨夜的行为啦。”苏恕的脸又烧了起来。看着他可爱的样子,突然舍不得他受别人凌辱,便抱着他爱怜地问:“说吧,你的卖身价是多少?我要把你买下来。” “卖……卖身?”他眨着无辜的鹿眸惊讶地看向我,“我……我不是那种小受……” “……啊?” 完了……上错人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是……是我朋友告诉我这里好玩,我就来了……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刚想跑出去就被你拽到这里……” “……”本来就挺愧疚的,现在更愧疚了。 但是这更好办了,直接就可以拐回家了,“那你做我老婆好不好?”“啊?可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啦?说定了哦,不许跑。” “哦……”哦?!他就这反应?!果然和松鼠一样天真!不过我看上的人是绝对跑不掉的。 “小秋:令清就跑了啊……默达:滚……” 番外三:左大人喜欢清大人(下) 苏恕是个可爱的小东西,虽然比我大一岁,但我看起来明显比他健壮,比他年岁高。 每当我回到家里,总有一个身影在为我忙碌着,从此这个家不在冷清。 刚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有预感,苏恕他和尉迟的男友姓氏和名字是多么的相似。 所以在苏恕带我回家,看到尉迟男友的时候,我也没太大的惊讶。可是这次还是让我措手不及了,因为我没有看见尉迟。 尉迟男友说话字不成句,但我好歹知道了大体。 飞奔出门,去了组织,左丘说尉迟没有交任务,也好久没来了。 猛地想到组织的gay酒吧,尉迟很可能去借酒消愁。 飞快迈下楼梯,推开gay吧的大门,果然在吧台那里看到了那个悲伤纤长的背影。 尉迟喝得非常多,甚至认不清我是谁了,他这样我很心痛。从尉迟断续的话语中,我了解到原来尉迟男友就是他负责杀掉的特工。 鼻子很酸,我把尉迟背在背上,带他去了我的家。苏恕现在还在他爸妈家,所以应该没什么事情。 迷迷糊糊地,尉迟醒了,我把我做的菜端上去,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满是喜悦。 可怪我嘴笨,一不小心让他想起了昨日的事,马上停止了吃东西。 我很难过,就带上门出去了。隐约听见屋里隐隐地抽泣,于心不忍把尉迟拉到怀里任他哭。他哭累了就睡着了,而尉迟男友是在这时候来的。 我冷冷地告诉他尉迟不在这里,看他颓废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谁让他让尉迟伤心?可是铁门一关,我再次回到房间时,尉迟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张退出组织的字条。 我心灰意冷,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可最大的不幸却在这时发生了。 我们的组织和特工组织都要抓尉迟!我顿感不妙,这意味着一场大战即将开始,那几天我失踪了,我在训练我多年前就藏匿起来的精良部队,就等着那一天来临。 可我还是去晚了,我到的时候,尉迟正抱着他胸前的男友,恶狠狠地环视每一个人。 不失时机,部队立刻加入战斗,为尉迟提供有利条件,终于,尉迟安全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场战斗打得很激烈,最后我和左丘联合把特工组织打炮,看到苏恕的爸爸时,他正在看我,我没有惊讶,淡淡地撇给他一个眼神就走了。 左丘说他是我这边的,只是想护送尉迟回去。我没有太大的表示,因为现在我无法相信左丘。 再一次见到尉迟是在医院,一个男人正在那里守着,他说尉迟割腕了。 后来左丘见到那个男人就他出去了,后来我知道这是左丘多年来念念不忘的情人。 尉迟说他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和左丘不同意,一生气就口不择言,伤了尉迟的心,可没有消退他的决心,最终,左丘勉强答应了他的条件,从此与他互不干戈。我强迫自己忘掉尉迟,可心还是像空了一块。 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像以前一样生活,再见到苏恕的爸爸时,他看我的眼神变了,我那时就知道,总有一天要坦白。 是的,真的坦白了,不过他没有赶我走,反而给我下了赌注,我接受,哪怕赔上我的命,我也只愿给尉迟幸福。 那是好久以后了,我认为我一定输了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丫头在吃饭时像往常一样想起了尉迟和她的哥哥,趴在桌子上大哭,我无奈之下,只好和她说:“秋渃,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你闭上眼,数三个数,睁开以后就能看见想看的人。” 小丫头信了,我心里也没底,三秒过后,一如既往。小丫头鼻子一皱,又要哭,门铃突然救命般响起。 我直直地盯着那里,心里暗道:不会这么准吧。 可就是这么准,尉迟被他黑着脸男友在我们全家惊讶的目光下拉进了屋子,被铐上手铐,之后又拉出去。 小丫头当然不干,抱着他不让他走,可尉迟男友狠心地把她拉开了,告诉她他们很快回来。那是漫长却又恍若一瞬的等待,在那段时间,小丫头不断哭着求我把他们变回来,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只是一个巧合。 门铃刚响,大家就奔了上去,热泪盈眶。我在喧闹中看了苏恕的爸爸一眼,他笑得很慈祥,很欣慰,眼里是满满的喜悦之情。 我突然就明白了,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呢?原来是我以前太刻薄。 “所有的都圆满了,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好了,故事讲完了。”我边回忆,边把故事讲述给小丫头,当然省去了和谐部分,看着小丫头的眼里有晶晶亮的东西,我又补加了一句:“知道吗,其实世界上有更大的悲痛和不幸,那些人都咬牙挺下来了,你为什么还要为这些无关的小事浪费眼泪呢?大家都没有不理你,只是太忙了。好了,去帮大家串肉串吧。” 小丫头擦擦眼泪,对我说:“那尉迟和左丘不就是……”不等她说完,我替她揭晓了答案。 笑着看她一眼,之后喊了一句:“尉迟,左丘!都给老子转过来!”相应的人听到叫喊不悦地转头,令清挂着一副很臭的表情,努努嘴:“喂,我现在不姓尉迟了!还有,你小子怎么说话这么嚣张啊。”洛也不屑地瞪我一眼:“再这样扣你工资哦。” 小丫头突然就激动了,从我腿上跳下来,直奔她嫂子,吓得令清连连后退。 小丫头扑到她嫂子身上,讨好地蹭蹭,之后甜腻地撒娇:“嫂子我觉得我好幸福,没想到你以前那么厉害啊,能得到你的宠爱我好高兴。”令清被这举动弄傻了,这丫头平常不是恶作剧就是向苏沫告状,怎么现在这么煽情? 小丫头又蹭了蹭继续说:“嫂子,我听姐夫说有什么gay吧,你都喝醉了,那里的酒是不是很好喝啊?”我当时确信我看到令清的脸立刻白了,苏沫的脸立刻黑了。 我都怀疑那丫头的动机是不是在变相地向令清和苏沫告状。 过了一会,苏沫闪到令清身后,令清感受到背后阴阴的冷风,炸毛对我吼:“左默达你个猪头和小妹说什么了!”喊完这句,就很悲催地被苏沫拽去收拾了。 洛似笑非笑地抿了口红酒,翻开书页继续看书,突然也觉得背后有阴阴的冷风,不等回头,甄凡就冒了出来,挂着一脸虚假的笑问洛:“咦?gay吧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那我们的洛大人是不是也常去捧场啊?不许撒谎哦~~”我为洛捏了把汗,又心虚地看了小丫头一眼,她还是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真是个小恶魔,一句话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啊……所以,等那两位被自己的老公收拾完后,纷纷过来报仇,我当然不能等死,撒腿就跑,但还是很悲催地被轻功好得不是人的令清同学抓住了。 眼看拳头要落下,突然在半道停了,我小心地睁开眼一看,我老婆正拉着令清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弟妹……他是你姐夫……你下手要……”我感动啊,前两天刚和我老婆闹了些矛盾,这几天他一直对我不怎么热情。但今天,我知道还是老婆好!刚想煽情几句,就见我老婆换了副恶狠狠地表情,咬牙道:“除了脸狠狠打吧,打死了算我的!” “啊——”我哀嚎,“苏恕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老公……清,你冷静一下……洛你也冷静一下……啊啊啊啊——说好不打脸的啊!”我在院子里楼房上到处跑,后面两个紧追,我知道我可能逃不掉了,但是心里却很是甜蜜。刚刚回想完那些事情,不自觉地就会感谢眼前的美好。 嘴角竟慢慢上扬了。“左默达你竟然还笑得那么开心!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回老家!”啊啊啊……我那是开心吗兄弟!那是温馨啊!其实被打一顿也没什么的吧,至少我留住了美好而我想要的得到了,且没让我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 不管怎样,我都知道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样升起。希望,也会照样升起。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忙碌。可幸福已经来临了,你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我知足了,至少清的心里多了份甜蜜,冷漠自然而然就会消失的吧。我也找到了我的幸福,崭新的生活正在慢慢开启…… 番外四:清大人实在不想提及的爸妈 金色的壁灯照亮华丽却又诡异的大殿的中央,昏暗的角落沉积着还未使用的武器。 冷艳的玫瑰盘旋在大门正对的黑皮椅上,缠出一个个怪异的图案。 许多人蹲跪在大殿的黑皮椅前,严肃谨慎地低着头,等待主上发话。 洛从内房走出,掀开黑色绸缎袍的后摆,做到黑皮椅上,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玲珑剔透的高脚杯,灯光透过红酒折射出红润的光泽,微抿一口,酒的醇香立刻充斥了喉咙。 玩味地晃着高脚杯,欣赏里面的液体翻江倒海,却因为力度掌握得体而不掉出。脸上的表情依旧孤傲,余光打量一圈,视线定在几个人身上,仿佛得到什么肯定似的勾起唇角,轻启唇瓣:“此次行动很成功,代价虽有些惨重,但给了特工组一个教训,以后应无大碍。” 底下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主上怪罪下来。 洛再次扫了一眼,对自己锁定的那几个人的反应表示满意,接着道:“你们这帮人很不争气啊,几个特工就杀了一半,这叫我情何以堪?”那几个人的嘴唇开始苍白,颤抖地大口喘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过……”话锋一转,语调开始上扬轻松,“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尉迟令清已被抓获并处死,既然这样,我决定给大家摆个庆功宴。”底下的人都长出一口气,有的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有的为组织失去了一个好杀手而惋惜,还有的为除掉了自己心头大恨而得意。洛在大家都放松警械时又瞄了目标几眼,果然如此,他们的表情可真是丰富多彩啊。洛刚想给他们当头一棒时,目标之中竟有不知死活者抬起头,讨好地说:“王,尉迟令清那样跌您的面子,还畏罪潜逃,本就该死。 人才多的是,属下知道尉迟与您甚好,但组织里绝对不能出现比王您还傲气的人,所以并不可惜。” “是啊是啊。”那几个目标随声附和。“哦?我很傲么?”洛此话一出,那几人立刻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洛觉好笑,更大的灾祸还在后头,你们怎能因我这一句话吓得白了嘴唇?洛就着轻松的气氛,风轻云淡地宣布:“尉迟令清已死,但左护法的位置不能缺席,我已选好了人选,请看我新的左护法。” 随着话音落下,内屋又走出一个纤长的身影,金黄色的碎发,万年不变的面具,以及手上拿着的五把金色小刀,再熟悉不过。“我以后是你们新的左护法。” 他走到洛的旁边,声音一贯的清冷,“我的名字是令清。”底下的几个人面无血色,嘴唇颤得厉害,胸口似乎有浊物,想吐又吐不出来。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大部分人也明白了洛的用意。因为没完成任务的是尉迟令清,而改个名字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顺着洛的话说。 令清的声音突然低了好几度,冷冷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那几个他很久以前就想干掉的人身上,淡漠开口:“刚才我听说有人骂尉迟令清该死?这样议论死去的前辈可是大不敬,想必以后王去世的话,你们的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光那几个人,连其他人的脸都白了,怎能当着王的面说出去世这样的话来?可洛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没办法,清总是不给自己面子,今天能够出面给他台阶下就不错了,要不然谁希望改名字之后听别人说自己死了呢,特别是清自尊心这么强的人。 五把刀早已确定好了目标,飞出后沿着相应的轨道迅速刺穿了那五个人的喉管,他们连最后的叫喊都发不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血如小蛇般在地上蔓延。 洛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庆功宴在下个月月初举行,希望大家都来捧场,地点待定。好了,大家可以下去做事了。” 那五个人的尸体被清理走,洛和令清的视线对上,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其实耍人挺有趣的,这个招数还是苏秋渃给他们出的呢。 “鬼丫头,还是你的点子多!”默达听他们说完,大笑着掐掐苏秋渃的小脸。不想那丫头脸色一沉,打掉他的手,奸笑着问:“你想不想也接受一次恶作剧?”默达只好尴尬地收手,换了个话题:“明天我和恕要回去看我爸,老爷子不干了,说我没良心,唉,真是麻烦。” 洛也靠在甄凡身上,认真地说:“我也要和凡回A市看他的父母,这段时间组织就交给你了,清。”令清只好点头。 苏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令清:“清,你没有父母吗?”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有点尴尬。令清沉默了很久,才支支吾吾道:“有是有,但……” “清你竟然有父母?!”气氛再次被默达这句话调到0度以下。最后,洛把组织暂且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强烈提倡清要知恩图报,带苏沫回去探望父母。在大家的威逼利诱下,令清只好点头同意,他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等苏沫回来后好问问他父母长什么样。 “喂……不会迷路吧?”苏沫在野外开了半个小时车还没到,终于耐不住了,“他们家在哪啊?” “按我说的走吧,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十年,路是不会错的。”令清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无聊地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 “你好像很不情愿诶。”苏沫奇怪令清去看自己父母怎么还这么不高兴。“我不想回去,十多年没回去了。” 苏沫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又开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所二层木屋,令清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可眸子却亮了起来。 下了车,令清就躲到苏沫后面,怯怯地说:“苏沫去按门铃,你就说是我的男朋友,看他们什么反应,假如反应激烈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那怎么行?”苏沫不由分说将令清拽到门前,可按响门铃后,他又溜到后面去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的男人,苏沫暗暗称赞令清的父亲保养得真好。 “你是?”男人迷惑地看着门前帅气的男子,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拜访?“我……”苏沫转转眼睛,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清的男朋友。” 男人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喜笑颜开,焦急地往苏沫后面看:“清清呢?” 清清……苏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苏沫跑到房后,硬把令清拽了过来,令清看已经躲不过了,支支吾吾地叫了声“妈”,之后苏沫就短路了。 “瀚!清清回来啦!”男人朝屋里喊了一声,之后招呼他们俩进屋。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随之一个看起来和这个男人一样大的男人就冲了出来。 然后令清撒腿就跑,夺门而出。不等苏沫追出去,那个男人先出去了,一边追一边骂:“你小子还知道回来!都不学点好的,老子当什么你就当什么啊!”屋子里的男人扶额叹息,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个人呢,连忙露出微笑问苏沫:“你是清清的男朋友?” 苏沫点头。 “呵,这小子还说长大绝对不和我们一样呢,现在不也是变成gay了么。” 男人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抬头又问,“那你俩结婚了?”苏沫摇头。 “咦,不打算结婚吗?” “本来都订好了,谁知发生了些事情……放心,我们近日就结婚。” “那就好,那谁是新娘?”这问的真含蓄,想知道攻受就明说嘛,绕这么大弯子干嘛。“清。” “啊?这小子怎么做了杀手还……”突然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关系,我知道清是杀手。” “哦,那就好……”“砰!”门再次被撞开,令清猛扑到苏沫身上,之后害怕地缩在他怀里。 后面追着的男人来势汹汹,作势就要把令清拎起来,苏沫眼疾手快把令清护到了身后。 男人见苏沫身手如此之快也愣了一下,皱眉不悦道:“你让开,我要教训他。” 苏沫也明白了个大概,看来令清是被收养的,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令清的爹地了。 他瞄了一眼坐着的那个男人,轻笑道:“假如是清的妈妈被这样追着打,你会让开么?”男人又怔住了,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躲在苏沫后面的令清。 “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屋里坐着的那个男人不满地瞪他一眼,回过头作自我介绍,“我是清清的……呃……算是妈妈吧……我的名字是晏柠,那个是他爸爸宁瀚。你叫什么?” “苏沫。”晏柠和宁瀚听后均路出惊讶的表情,还是宁瀚脾气暴,一下子站了起来吼:“原来就是你把清带坏的!” “你小声些,人家是受害者!”晏柠再次给他个白眼,之后回来小心翼翼地说,“你小时候被袭击过吗?”“嗯……被袭击过一次。”“被多大的孩子袭击的?” “比我小一点吧。” “他怎么袭击的你,你还记得吗?” “他把一把银色的小刀插在了我左胸口,差一点就插到心脏,之后听说他以为我死了,之后就消失了一样。” 晏柠倒吸一口凉气,试探着问:“那你恨他么?” “恨?那到没觉得。”苏沫不好意思地笑,“怪我当时手贱,我看他好像迷路了,本想帮他,没想到他见到我就跑,我怕他走丢,就追着他跑了好远,还是没追上。第二次在见到他,他正在哭,我想给他擦泪,刚蹲下去就被捅了一刀。” 苏沫没有看到,他身后令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毕竟是生活了十年,过了一会大家就和睦了,一起吃了晚饭。 本想把他们接到别墅去住,但晏柠和宁瀚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所以苏沫决定每星期来看他们一次。 回去的路上,令清的呼吸急促,很兴奋却好像又有心事。苏沫试着问他:“当时你是为了什么离开家?” “……因为我当上了杀手。” “为什么要当杀手?” “……每次进市里买必备的东西,都是他们带我去,所有人都用异样地眼光看我,出去以后还有人向我们吐口水,小孩子也欺负我。最后我们被冲散了,我迷路了找不到家,在街头睡了一夜,等天亮了才走回去。我很愤怒,就当了杀手。还有就是他们的王很欣赏我。” “为什么欣赏你?”令清没有再说话,一路都沉默着,苏沫也不好再问什么。回到家,上了二楼卧室,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苏沫被令清抱住,感觉背上湿湿的,转头一看,令清哭了。苏沫慌了手脚,坐到床上,让令清躺在自己腿上问:“你怎么了?” “苏沫……原来我伤害过你那么多次……我都不知道……假如那时候我真的插中你的心脏,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你小时候碰到的孩子……”死一般的沉寂充斥了整个屋子,良久,苏沫站起身,走到抽屉旁翻找着什么。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项链,令清认得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战的时候苏沫脖子上戴的银十字架。 苏沫温柔地将项链戴在令清胸前,把他拉进怀里:“这个十字架是我用那把银质小刀改铸的,我一直想还给你。知道吗,我注意那个孩子很久了,小时候我很喜欢他,长大了也是一样,直到碰到你为止。”令清摸着那条项链,破涕为笑,假装生气道:“原来你还喜欢过别人!” “你也太可爱了,自己和自己吃醋啊。”苏沫刮刮令清的鼻子,认真地说,“听着清,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会一如往常的爱你、宠你,保护你。明白吗?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跑了。” “嗯,我再也不跑了。”令清幸福地笑。他以为自己的孽造多了,上天不会再给他幸福的机会,可生活就是这样多变,上天让他改过自新,他就应该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 他突然想到以前自己想过的问题:一人向左,一人向右,他们只会越走越远,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可现在他改变了观点—— 一人向左。 一人向右。 不会越走越远。 他们会在地球的另一端相遇。 岁月流逝磨掉年少轻狂。 而经历了这么多。 他们也舍不得分开了。 番外完
推书 20234-03-10 :养猫+番外——无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