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站起身来,在我身边坐下,“我工作以后,一直想送你生日礼物,这次终于有机会。反正你也快工作了,当哥的这个时候送弟弟手表,正合适。不过没听你说过,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的。”
“我的品味还没高到开始挑表的程度。”我吸了吸鼻子,“就算你很会赚钱,我这个年纪,送我这个也太贵了。”
“贵吗?我不觉得。说不定你早就有了。”他说。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低着头,微微抿着下唇,像是在奇怪地烦恼和紧张,跟白天工作时候气场全开的靳昶完全不一样,他仿佛把自己收敛了起来,藏在那身修身的西服里面,藏在夜晚的黑暗里。他略微低着头,不像是在对我说话,就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喃喃地,“我早就明白,我送不了你什么。就算我再努力,能给你的东西,你老爸一定早就给过你,什么东西你都不会觉得新奇,不会觉得特别。有时候真的很倦怠,知道目标很模糊,很灰心,可是又停不下来,总觉得要是不工作,或是什么都不做,那就连自己在哪里都找不到了。而且,要是不做这些物质上的努力呢,其他的东西更无趣。比方说……说我爱你?同性的爱比什么都来得困扰,烦恼。是不是?”
我看着他,很想要抱他,他突然转头问我是不是,眼睛看着我,把我吓得一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他倒笑了,好像又不是很在乎他那些烦恼了,可还是跟我保持着一块距离,礼貌地像是大哥和么弟的距离。我憋得难受,赌气地伸手拉他胳膊,他软软地就被我拉了过来,极近地跟我对视着。我都快哭了,他突然伸手搂住我,“苗苗啊……”我抓着他的背,紧紧抱着他,他没了下文,不知道那句叹息后头有什么。
我跟他回家,进门开灯就扯他衣服,我就不信他真能跟我保持个什么距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喜欢还不回家的,说那么多都是废话,喜欢就跟我做好了,要是做不了那就是烦我了。
靳昶还真冷静,就任我把他西装上衣和衬衣都扯掉了,我急吼吼地脱了自己的衣服,搂住他裸着的上身的时候,我说不出的舒服,连连地在他的锁骨上亲吻,简直舍不得松开他进行下一步。
可是我发现我真不太会这事,简直就是乱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好,我有反应,腿伸在他腿间明明也感觉到他的反应了,可他就是冷静地不动。我要再做下一步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真不想跟我做还是怎的,一急之下就哭了。
靳昶那大爷骂了我一句,“我操,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急着被上,居然急哭了。”
他似乎是要笑的,看了看我的脸色又忍了回去,给我抹了眼泪,“你要什么我还能不给你吗?”
这个混蛋,还有点流氓。不过我觉得我也是有点丢人,虽然不是那么回事,但好像他那么说也不错,我看起来就是想被他上而不得,居然哭了。丢人现眼。
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拉到沙发边,俯下身在我的腰间亲吻,又痒又难受。我的裤子被拉了下来,上次做的时候没有这么来,也没开灯看得这么清楚。我坐在沙发上不敢动,腿开着,他埋头在我的腿间。我不知道身为男人为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是什么感觉,我只看得到他温顺地垂着眼睛,眉微微颦着,我看着说不出的心疼。
可恨我一边觉得对不起他,怎么能在人家嘴里,一边又舒服得快要叫了。我本来以为这个算前戏,可是他的唇齿舌尖各种挑逗,就是不松开,没一会我就忍不住了,抽筋似的在沙发上拧来拧去,抓着他头发轻推他想让他退开,无奈他的两只大手按死了我的大腿,非要把我弄出来不可似的。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哥,哥”地叫着求他,急的推他肩,他才慢慢地松开。我急喘着,神经终于敢放松了,看着他的脸,他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唇,睫毛还是垂着,唇上一抹水光,说不出的诱人。我只看了一眼就憋到临界值了,他伸手扶住我的东西,慢慢动了几下,我的手撑着沙发,几乎要瘫软地滑下去,就在这时,他伸出舌尖在我的上面舔了一下,咬了一口。我受了很大的刺激,本来就放松了警惕,感觉一下剧烈到拦也拦不住,一泻千里。
我吓傻了,就算最后他偏了头,我还是弄在了他身上,还有一点擦在了他的下颌上。我吓得腿都软了,张口就,“哎呀我操。”随手抓了衣服就给他擦,“对不住对不住。”看他脸色不对,我再看一眼手里抓的,竟然是他的西装。我慌忙把他的衣服扔了,去抓我的T恤仔细给他擦干净。
他安静地让我擦,弄完了他就站起来。我觉得不对劲,一把拽住他,“完了?”
他没回答,我一阵不舒服,“你觉得我恶心吗?”说完我就愣住了,上次那回恶心事之后我还没去医院检查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干净的小朋友,要是有什么毛病就坏了。
他已经转身坐在沙发上了,随手就解开自己的裤子,擦,都那样了,那么大个了。我骑虎难下,别别扭扭地坐在他旁边,伸手去握住,好烫,丫肯定比我还憋。可是我心里头忌讳渐渐多了,怕他一会想要全套的,想要赶紧把他弄出来,可是脑子里又在想些别的,精力不集中,手弄的乱七八糟的,屁股还只搭了沙发的一点边。
我的情况肯定比我自己以为的还慌乱没章法不正常,靳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眼神有点吓人,“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他特别可怕,突然就有点扎人了,那双眼睛紧盯着我,“不想做不用勉强,你知道我不可能勉强你。”
“我……”我不好意思说实话。
他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我操,不带这么咄咄逼人的。“扯什么淡,”我知道不说不行,“我也不知道那个……就是那个……有没有什么病。还没去体检,要是……要是有什么毛病传染给你多恶心。嘿嘿。”我看着那双看着我的黑眼睛,憋出个笑,希望他不要太在意,那就尴尬了。
他看了我几秒钟,突然用力拉起我,粗鲁地把我扯到他腿中间,太特么畜生。刚才这畜生说什么来着?不想做不用勉强,不可能勉强我。我躲他那什么,忍不住骂他,“操,我都说了,要是那什么的话,就算是口水也……”
畜生捏着我的下巴就把我凑到前面去了,我差点呛着,急着推他,他按住我,忒不是人了。可是我听见他说,“有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低头认了,拉住他的手让他松开我,唇舌学着他的动作。确实不觉得恶心,与其说惊悚还不如说刺激,尤其是听见他那种冷静自持的人喘息,压抑不住地轻哼出来,甚至有种奇异的快感。
他松开了我,手指交叉捏着我的手,听他轻叫我“苗苗”,我低着头埋在他腿间,脸上发烫。
不管怎么说,这天晚上我总算爬回了他的床,搂着他的腰枕在他怀里,也想不到这睡觉姿势有多么不威武,多么不爷们。能赖在他身上就格外的舒服,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他在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好像要多喜欢我就有多喜欢。
49.狼情狈意
我一觉睡醒过来,没敢乱动。一想到倘或一个弄不好,以后日日醒来身边都睡个男人,还是自己的,那还是挺别扭的。可惜我躺着干挺了一会没挺住,还是转头去看了,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极美,头歪向我这边,孩子一般的安静熟睡。看得我的血都从经脉里逆行了,“男人的”脸前面这个定语登时顾不得了,也不过过脑子,伸手就摸了一把。
靳昶被我弄醒了,可能是没睡够,强撩开眼皮的那个小眼神……那叫一个委屈困惑。我的心口颤了颤,生出些危机感,像他这样的货色,行走在江湖这么久,难道就没被很多人看上?能留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干什么?”他彻底醒了,眼神变得有点危险。我讪讪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大型食肉类猫科动物就是这个德行,顺毛摸都未必不被咬手。
我躲在被里一阵尴尬,知道靳昶没睡着,但是他太静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点在意他思考,我现在相信,他虽然喜欢我,但他要是说不要我了也就不要了,他就是那么一破性格,没什么不能忍受,没什么不能过去。要等他想明白我就是一耸货,没什么可取之处,那就更坏了。我想到这里就有些激愤,突然想到有些事其实就该连蒙带唬,何必理清?我要是他,我早下手骗了我自己了,想当年他要是十几岁就勾引我,我肯定比今天好骗。
他就是顾虑多,太拿我当回事,其实我就那么回事,从来没原则,生冷不忌,活虾都敢生吃的主,要说我会因为觉得同性恋恶心,跟着恶心到他身上,这实在是太娇贵我了。我从被子里伸过脚去,蹭了蹭他的脚踝。装个屁啊,昨天按着我脑袋干那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
蹭了蹭他没反应,我再接再厉又踹了踹,正踹得开心,他忽然压过来。头顶的被子突然被揭了下去,我心道不好,刚要一个鲤鱼打挺出来,就撞在人怀里被硬按回水坑去了。妈的。
他凑近了压在我身上,我立刻感觉到压力十足,他那眼神,灼灼的,我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被摄住了。我能体会到旧时书生渴望被妖精摄去魂魄的妄想,要是我在古庙夜读,有个靳昶这样货色的狐狸肯来跟我月下对饮,那先动手的还不一定是谁。“嘿嘿,”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着了,傻不拉唧地笑出声。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被窝,贴在我的腰上慢慢抚去,我痒得乱扭。
靳昶的唇角弯了,“你还挺欢脱的。”
“那是。”我伸出手搂着他的腰,软软的腰掐在手里很舒服,跟那些过往幻想中的女孩不怎么一样,可是现实中的这一个烫得我手心心口一起焦了。我的心里沉甸甸的。跟女生做朋友的时候净瞎挑人家毛病,没想过要占谁的便宜,倒是在心里偷摸想着不行就算了,别耽误打游戏之类的,反正好女孩子有得是,环肥燕瘦不好选,不用急着定下来,倒轻松。
可是靳昶不一样,我估计我一辈子就这么胆大一回,靳昶也只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本来是他先喜欢我的,怎么就弄成了我躺在他床上给他压,还小心翼翼地瞧着他脸色,生怕他不高兴。
“哥,”我小声试探地叫了一声,他还是压在我上头看我,微眯了眼像在研究我,没炸毛。所以我猜他心里对我大约还是有个中肯评估的,之前会大怒一定只是气不过。“你是不是不生气了?”我悄悄摸他,手感真好,肌肤很有弹性,而且贴这么近,闻得到他的味道,那是甘甜的香,性感得很。
我小声求他,“你信我次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是被占便宜的,想我这么白白净净的,那风尘娘们是糟蹋我了好不好。对……不起嘛,求求你……”
我真不擅长道谦,说到后来我自己都脸热,本来不想解释,我都没跟女生这么真心实意地低伏过。我妈曾说我脸比狗都酸,三句体贴小意的话过去,对方要是不领情,我一准儿酸脸。可是对着靳昶我真不敢,首先心里一直觉得他是哥,我就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其次心里真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他没一点无理的地方;再次他这人翻脸也是很决绝的,我是决计惹不起他的。更何况我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对上那双眼睛,我的男人劣根性就翻滚上来了——就是想哄他,就是想哄他,就是想哄他。
可是他还是看着我不动,我不敢再笑嘻嘻的,也笑不出来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太自信,不知道自己在这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二逼。
“你要我原谅你?”他终于赏我几个字了,就是有点冷淡。
我受不了人给我冷淡,就怕这种被人忽视的尴尬,何况现在这种情势下,他居高临下地逼着我,我有种自己被踩在他脚底下的错觉。可是我觉得男人有时候就要能屈能伸,咬咬牙勉强装作没看出来他不待见我,硬是伸出爪子搂了他脖子拉近亲密距离,顾不上老脸发烫了,陪着笑,“嗯。”
我想他这么问我,是想要有条件地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才能原谅我?”我是打定了决心,反正是男人就不要怕丢脸,被窝里该哄人就要哄。
想不到靳昶竟然被逗笑了,“哄妞的架势都傻逼呵呵的,怪不得这么大了身边还一个能站得住的都没有。”
我操。我的脸一下就热得能烫酒了,一瞬间像是被剥了张皮看透了骨头,尴尬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胳膊撤回来,就觉得靳昶真挺王八蛋的。在家的那个温良说不定才是假的,外头那王八蛋样是真的。
咬着舌头尴尬了能有几分钟,我才吭哧出来,“呵呵,我这不是……”我说不下去了,想起来他刚才那话后半句比前半句更难听,赌气说,“我要是有长期稳定的女朋友……”说到这里猛回过神来,后半句没敢说下去。
靳昶居高临下看着我,就像头豹子低着头在这儿看扑倒的猎物,我眨了眨眼,也干瞪着他。许久他接着我的话说,“就轮不到我了,是不是?”
“我可没说。”我抵抗了一句,虚弱无力,不敢看他眼睛。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我原谅你?”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下巴,“我有什么可不原谅你的?你跟女人上床,你跟女人恋爱,你跟女人结婚,到了某些时候,这些都可以,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原谅的。我都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事是我不可以忍耐的。但是,作为交换,我要的东西,你给吗?”
我想我真二缺,他说这些话,其实都是承诺,他承诺了这么宽泛的未来,我应该松一口气,可是我却没那么舒服。我问他,“你要什么?”
没想到他反问我,“你要给我什么?”他捏过我的下巴来,让我面对着他,黑眼睛透着老狐狸似的狡黠,一口气也不给我缓的,又逼我,“你一直找我,是要给我什么?”
我顺口要说找你打一炮呗,可是不正经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的眼神逼回去了。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我……”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认认真真地等着,我从他眼睛里看到我自己,我面对着他也面对着我自己,玩笑也玩笑不起来,不得不说的话也说不出口。我张了张嘴,摆了半天A的口型,结果就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干吐泡泡,出不来声。
实在说不出口太文雅好听的话,也怕承诺早了兑现不了,一使劲说出声来就换了句话,“就是……来处个对象呗。”
靳昶看着我,轻吐了两个字,“怂货。”
我吸了吸鼻子,汗都冒出来了,“操。”
“说什么?”他压开我的腿。
“感叹词,感叹词。”我赶紧说,“无实际含义。”
他仔细看了我半日,终于温柔地低伏下来,面颊在我的脸上轻轻贴了贴,唇软软地吻上来。我被刺激了一样,神速地伸出手抱住他,腿就势攀上了他的腿,磨磨蹭蹭。迫不及待地搂着他撒娇哼哼,“哥,哥……”委屈得跟什么似的,他果然受不了了,我暗爽——叫你特么逼我。
从抚慰安慰开始,没一会就换了档,感觉正对,我猛地想起件事,一脚踢开他,坐起来,急喘着催他,“快快……快,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