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尚凌被打
尹彦很瘦，可是方明阳却觉得那胸膛，很宽阔。他放任自己哭着，发泄着。他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非要这样折磨我？我知道，他还在乎我，哪怕他亲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我还是知道他爱的是我。可是那有什么用？我爱他啊，看不见他，我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啊……” 尹彦的心揪着的疼，那一瞬间他才知道，尚凌之于方明阳，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突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早在之前便已经放手，否则，当越陷越深的时候，失去了方明阳，他又该怎么办？ 他是否也会活不下去。 当失望成为绝望的时候，或许会疼，但至少还活得下去。 然而，当看到了一缕曙光，当你以为可以永远幸福的时候，突然绝望，那种痛，直至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他会活不下去，一如方明阳。 抱着方明阳的手，更紧了。 严灿红着眼睛，犹豫的看了看车内的两人，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尹彦，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生命里，从来就只有他……”方明阳突然抬起头，盯着尹彦，泪还是不断的流着，他却已经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泪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完。他放弃了擦拭，继续道：“小时候，他在我心中，只是一个追逐的目标，那个目标，是遥远伟大不可侵犯的。后来，当初中高中的时光，都装满了他的身影后，我才发现，那个不可侵犯的身影，已经变了味。” “我知道，我爱他……” “曾经我信心满满的，想要得到他，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可是老天嫉妒了……” 他睁大了眼睛，绝望的笑着，他说：“人是斗不过天的，对不对，这是命啊。这是一段不伦之恋，我的妄想害了他，所以我们都受到了惩罚，是这样的吧？一定是这样的……” 像是在催眠一般，方明阳的诉说渐渐变成了喃喃，那一直带着阳光的黑瞳，渐渐变得迷茫黯淡，尹彦忍不住心疼的低吼：“不是这样的！你是善良的美好的！你就该得到幸福……” “呵呵，如果没有我，或许他会选择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幸福的组成一个家，而不是娶了那个女人。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方明阳像是陷入了自我的幻觉，根本没有听见尹彦的话。尹彦咬咬牙，突然一手捂住了方明阳的眼睛，而后倾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了方明阳。 一个心痛而温柔的吻。轻轻的舔舐着方明阳的唇瓣，然后，轻如低吟的声音响起：“明阳，张嘴。” 方明阳没有动，却也没有挣扎，又或者像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靠着椅背。 尹彦自嘲的笑了笑，也没有强求，只是舔舐着他的唇瓣，久久，他低声一叹：“睡吧，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方明阳睡了，尹彦把手拿开的时候，方明阳静静的闭着眼睛，睡得安稳平静。 尹彦小心的坐回了驾驶座，往医院开去。 门柱后方，严灿看着奔驰而去的车，叹息一声，回了自己的车。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只能是孤身一个，严灿啊严灿，你真失败，爱了两个人，这两人最后却都不爱你……” “不强求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严灿打开车门做了进去，却突然想起，曾经，方明阳就坐在这副驾驶座上，低着头对他说“我和他做了”。他愤愤的一拍方向盘，忍不住骂道：“操！真倒霉！”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浮现，他摇了摇头，方明阳那一句“活不下去”仿佛还在耳边，他碎碎念的又唠叨了几句，最后还是带着怒火打开了门，又向着百铭星际酒店的大门走去。 他必须问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大厅中，尚凌带着未婚妻在敬酒。严灿没有找座位坐下，只是朝着他走去。尚凌笑道：“怎么现在才来？不够义气啊你！” 严灿冷笑，尚凌的脸色也难看了些。四周围的宾客也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 像是想起了现在时机不对，严灿好歹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拳砸在了尚凌的肩膀上：“好小子，突然就订婚了，嫂子这么漂亮，你也太招人嫉妒了啊！” 周围的宾客瞬间爆笑，尚凌也勾唇笑了笑，但肩膀那热辣辣的疼，却让他咬牙切齿。 好小子，全力下手啊！ 严灿却咧嘴不断的恭喜他，俯身在他耳边轻笑：“我在后面小花园等你！” 尚凌揉了揉肩膀，轻笑了声：“好。” 等敬完了酒，终于寻了空出来的时候，已经一个钟过去了。尚凌找到严灿的时候，严灿正憋了一肚子火的坐在草地上吸烟，看着地面上的烟蒂，少说有十几个。 见到尚凌，严灿站了起来，突然一拳便向着他的肚子砸去。 尚凌笑着，任由着他上下齐手。 “还手啊！我们的准新郎这是理亏了还是心虚了？怎么不敢还手？！”严灿说着，一拳向着他的脸上砸去。 尚凌突然伸手，将他的拳头拦下，严灿冷笑，尚凌却也笑道：“别打脸，一会我还得回去敬酒。” 严灿咬牙切齿，却收回了手。倒也没再下手。 尚凌揉了揉肚子，问道：“明阳呢？他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方明阳？”严灿冷哼。 尚凌眼中神色暗了暗，却抿着嘴什么也不说。严灿愤怒的眼神直逼视着他，见尚凌没有解释的打算，更是怒火三丈，气得不行。 “严灿。”尚凌突然开口，让严灿只能按压住怒火，瞪着他，等着他的话。 尚凌道：“帮我照顾好明阳。” “尚凌！”严灿怒吼，一拳向着尚凌砸去，却被尚凌截住，尚凌摇头轻笑：“别打脸。” 每次尚凌露出这样的表情，严灿就有一种无力感，他收手，闭了闭眼睛，问道：“你究竟将他当成什么？” 尚凌神情变了变，最后严肃道：“爱人。” “爱人？”严灿讽笑：“你知道他今天有多难过？你就是这么伤害你的爱人的？” “他来了？”尚凌脸色突变，盯着严灿，着急的问道。 严灿点头，尚凌忍不住恨恨骂道：“该死！他怎么会来这里！” 说到这个，严灿就忍不住怒火三丈，他一把扯住尚凌：“他怎么会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会不知道吗？他是没有请帖，但你知道吗？他本来是打算在外面看着，是我带他进来的又怎么样？难道你想瞒着他什么？啊？” 尚凌蹙眉，将衣领从严灿手中扯回，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人呢？” “走了，尹彦带他去了医院。” “他怎么了？”尚凌问得着急。严灿却摇了摇头，只是道：“发烧。” 尚凌又皱了下眉头，看了看时间，他道：“我先回去了。” “你！”严灿忍不住又想发火，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握了握拳头。 尚凌顿住的脚步继续向前，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灿也看了看时间，居然晚上十一点多了，想了想，他还是往医院赶去。 尚凌没解释什么，但严灿身为尚信的副总，又怎会不知尚凌的苦和无奈？但就这么“卖身”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一直觉得，尚凌是那种不肯轻易屈服的人，哪怕被打，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死也不肯认输的人。要说他为了一个亿娶那女人，怎么也不可能。 隐隐约约的，严灿猜测，这估计和尚凌的父母有关。 到了医院的时候，方明阳还在睡着，打着点滴，尹彦坐在床边，撑着手看着他。他敲了敲门，尹彦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了个笑容，然后便有些尴尬的转过了头。 “你……”严灿欲言又止，最后看向方明阳，问道：“他怎么样了？” 尹彦那挺秀气的眉毛动了动，皱成了一堆：“积郁成疾，大概得好好养养。医生说，必须好好开导，这次是因为受寒才会爆发出来，也幸好这样，若是真一直压抑着，很容易成大病。” 严灿烦闷的摇了摇头：“开导？有那么容易吗？他的生命里，从来就知道尚凌尚凌，现在尚凌要娶老婆了，他不难受才怪了！何况之前就因为尚信的事情，一直忙着……” “他调查尚信那事情？”尹彦大惊，眉头紧皱。 严灿奇怪于尹彦的惊讶，顿了顿。尹彦像是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咬了咬唇，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严灿才继续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直在忙着什么。我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却说不用。” 尹彦摸了摸方明阳的头，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 “嗯？”严灿疑惑，尹彦却没有解释，只是松了一口气，道：“退烧了。” 严灿盯着尹彦，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徘徊。但他也没有深思，只是淡淡的笑笑：“那就好。” 第四十三章：我不会真娶她 回到了大厅的时候，尚凌的精神有些恍惚。 严灿那几下，用的可都是全力，三五下下去，走路都隐隐有些疼。 或许真的就如严灿所说，他的心虚了，也是理亏了，他总觉得不挨几下，他对不起方明阳。可是该打了就能对得起他吗？ 他不觉得。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能去见他，可是忍不住的，他还是想要去见他，甚至想要抛下满堂的宾客和老迈的父母，还有，那新晋的未婚妻。 到底他向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回去的时候，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一种幸福的，和乐的笑。 “尚凌，怎么才回来啊？掉到厕所里去了不成？”有宾客醉醺醺的嚷嚷，惹得一干宾客唠唠叨叨的臭骂：“去去去！看你这乌鸦嘴，今天是大喜日子，少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去，这不过是玩笑，有什么不吉利的……” “乌鸦嘴……” 尚凌笑得越加的欢畅了，那像是洋溢着全天下最大的幸福的笑，惹得一干朋友也都哄然大笑起来。 那样幸福快乐的笑，那不断的往嘴里灌着酒，然后和一干宾客相互祝福的洒脱，又有谁知道，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某家医院中？ 散宴之后，方明阳本该送裴玲玲回家，但却还是找了个借口推辞了。 虽然惹得未来的岳父不欢喜，但那还需回公司的借口，倒也让他不存芥蒂的相信了。毕竟现在尚信正逢多事之秋。 送走了未婚妻，尚凌看了看父母亲，还是硬着头皮让司机送一套。 尚父的脸色全黑了，质问道：“那你要去哪啊？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在这个时候熬夜去赶？！” 尚凌冷淡的木着脸，没有回答。尚父越加的气愤了，尚母担心的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 尚凌回道：“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很重要。” 尚母一听说重要，立时就道：“那还不赶紧的去啊！还有你，没事发什么火呢？小凌这借口找得对，我们不能得罪了亲家，借口得找得体面些。” 尚父阴沉着脸，看着儿子那模样，不用猜也能想到这时候他想去哪，但却又不敢在老婆面前说，只能愤愤的哼了声，没有再开口。 尚凌也没心情理会父亲了，时间过得越久，他想要见到方明阳的心情，也就越急迫了起来。 因为浑身的酒气，也不敢开车，只能叫了辆车，一上车便给严灿去了电话。 不意外的让严灿给冷嘲热讽了一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个医院名。 半夜三更的，尚凌又催得急，还是一身的婚礼服。这让热情的的士司机忍不住来了个狗血的联想，同情怜悯之下，当真加大了马力，飞快的朝医院开去。 尚凌着急的脸色，让司机差点就说出了“节哀顺变”四字，也真幸好尚凌走的急，让他连开口报价的机会都没有，几张红票子刚砸下，尚凌的影子就不见了。 三更半夜到访，让守夜的保安和护士都忍不住翻白眼，但有严灿在里面疏通求情，尚凌还是顺利的进去了。 方明阳似乎还在熟睡，尹彦虽然神色有些难看，却还是起身走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尚凌。和尚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一声极其小声的道谢声。 一声“谢谢”让尹彦忍不住悲哀，什么时候，他才有资格反过来对尚凌说声谢谢？他不禁冷笑：“我也有照顾他的权力，现在他并不属于你的……” 一直不过是个柔弱书生的表现，突然的凌厉，倒是让尚凌意外的愣了愣。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尹彦也并没有等他，越过他出门去了。 尚凌的心一凉，看着沉沉入睡的方明阳，他讽笑道：“是啊，你并不属于我的，什么时候你才能属于我的呢？” 说着，他躬身在方明阳的唇角边印下一吻，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方明阳，也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一直到天亮。 有着太多想要说的，可是见到方明阳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似乎，一切都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一个很好的开口。他只能满脑子混沌的盯着他，恍恍惚惚的，居然就天亮了。 看着方明阳似乎有要醒来的模样，他突然一个心虚，俯身在他额头上留下轻轻的一吻后，便急急道了声：“我不会真娶了她的。” 方明阳还没有醒，他却突然回头，急匆匆的走了，像是在怕什么一般。 他怕面对方明阳。 见尚凌出来，在外面干坐了一夜的严灿和尹彦立刻起身，问道：“他醒了？” 尚凌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你们进去吧，我得回去了。” “你……”严灿有些意外，问道：“不见见他？” 尹彦温润笑笑，很是单纯的问道：“怕见他？心虚了？” 尚凌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我还有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严灿惊讶。尹彦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鼓了鼓腮帮子。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严灿忍不住心跳停止。 严灿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尹彦反应过来，猛地涨红了脸。 “你……” 尹彦呐呐的正想开口，病房内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尹彦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尹彦突然的离开，惊醒了严灿，那一脸的惊喜和奇快的反应还是让他的心猛地一阵刺痛。 什么时候，他竟然这么的重视他…… 严灿叹息一声，也推门走了进去。 尹彦正在方明阳面前，好一阵嘘寒问暖，问得方明阳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严灿忍不住笑道：“好了，尹彦，你再问下去，明阳又该晕了。” 方明阳白着脸笑，尹彦这才尴尬的不再追问。方明阳无奈的摇头，说：“好了，我真没事。等下再让医生看看，就可以出院了。” “你还想出院？”严灿沉着脸，尹彦也道：“这几天你就在医院里呆着，不许走。”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方明阳无奈了，尹彦和严灿也不理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个下去付账找医生，一个去医院的饭堂打包早餐去了。 方明阳呆呆的摸了摸额头，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尚凌他……来过么？ 方明阳努力的嗅了嗅病房的空气，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方明阳满足的笑了。在这种忙碌的时刻，你会来，就够了…… 真的够了。 满足的呆了呆，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接了电话，对方是林承斌。方明阳愣了愣，林承斌却问道：“我说明阳啊，你要的房子，得还给我一阵了啊……” “怎么了？”方明阳奇怪的愣了愣。林承斌犹犹豫豫的道：“我有个远方表弟，想来云阳玩一阵，还非得要那座老房子……那个，明阳啊……” 方明阳僵住了，他才让人整理了那里，一直想带尚凌过去，可是一连接踵而来的事情，却让他忘了这件事，便是有时候想起了，也根本没有时间过去。现在，他那金屋藏娇的计划，也已经完全泡汤。他无所谓的笑笑：“没事，你什么时候要？我把钥匙还给你吧。” 林承斌很是不好意思的支吾：“那明阳，我在帮你找找其他的房子吧？” 方明阳咬了咬唇，摇摇头道：“不用了，现在要了也没什么用了。” “唉？”林承斌疑惑，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方明阳看了看一旁床头号上的医院名，报了出去。却突然想起昨天睡着的情景，那温柔的一个吻…… 忍不住叹息一声，林承斌在电话那头担忧的问道：“怎么了？生病了？” 方明阳想解释只是普通的感冒，那边林承斌却已经叫道：“我现在过去，你在哪个病房？” “呃……”方明阳愣了下，却还是报出了病房号。 挂了电话，尹彦和严灿也都回来了，端着几个快餐碗，热腾腾的排骨粥香气很快飘满了整个病房。 见了尹彦，方明阳还是忍不住尴尬了一阵，尹彦正奇怪着，敲门声便响了起来，一打开门，忍不住白了脸。 “你来做什么？”尹彦低声质问。林承斌笑得自然：“当然是看望朋友。” 方明阳也看到了林承斌，吃了一惊：“这么快？” 林承斌绕过尹彦，走了进来，笑道：“嗯，正好刚刚在附近，过来方便些。” “哦。”方明阳低头喝粥。林承斌转头看向严灿，伸手，笑着道：“你好，严副总，我们又见面了。” 严灿还记得方明阳的这位损友，笑道：“林承斌？” 林承斌大笑，说：“很荣幸严副总还记得在下。”接着却看向尹彦，对着方明阳，问道：“这位是？” 方明阳介绍道：“哦，他是尹彦，方兴的建筑工程师哦！” 尹彦羞涩笑笑，林承斌挑眉，笑道：“果然很有工程师的味道……” 那笑眯眯的模样，怎么有点儿欠揍呢？严灿一下子阴沉了脸，林承斌有意无意的又看了看他，笑得有些让人摸不着意味。只有尹彦站在方明阳身旁，在林承斌问起他时，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看他。 方明阳以为尹彦是在问他是谁，便笑道：“林承斌，林大老板，他可是云阳最大的gay吧，糜色之夜的老板哦……” 第四十四章：贾政锦还是假正经 方明阳以为尹彦是在问他是谁，便笑道：“林承斌，林大老板，他可是云阳最大的gay吧，糜色之夜的老板哦……” 糜色之夜？严灿挑了挑眉，糜色之夜，只要是个同的，都认识。那里的名气，可是大得很啊。不过糜色的老板，就有点神秘了。据说并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能见到的老板，很多时候，照看酒吧的，都是酒店的经理。 方明阳怎么会认识这位？严灿有些疑惑了。 相对于严灿的疑惑和惊讶，尹彦的表情就只能用平静木然来形容了。但平静的表情下，却是一颗不安的心。 他来做什么？ 林承斌来干什么？其他他什么都没干，不过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看望一下生病的方明阳罢了。例行来为方明阳检查的医生来为方明阳检查了下身体之后，也说烧已经退了，现在只需要保持好心情的平静，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当然这个保持心情的平静，却有着绝大的内涵。严灿和尹彦又不放心的缠着医生，询问了起来。林承斌挑眉笑笑，哪壶不提哪壶的问道：“听说尚凌昨天订婚了？” 方明阳从床上下来，动作稍微滞了滞，又笑了起来：“是啊，这不，我金屋藏娇的计划宣布失败了么？” 林承斌紧盯着他，佩服道：“你真是个开朗乐观的，不过也好，尚凌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倒是我，你考虑下如何？” “你？”方明阳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也笑道：“你不行，我怕哪天被嫂子发现，会被剁了煲汤。” 林承斌黑了黑脸，语气难听了些：“什么嫂子？哪来的嫂子？”说着又问道：“既然医生说没事了，不如我们去玩玩？” 方明阳有些奇怪林承斌突然的变脸，但还是问道：“去哪儿？” 那边尹彦和严灿也进来了，听了这话，问道：“什么去哪儿？你要出去？” “我带他去散散心。”林承斌看了看两人，问道：“怎么？不可以？” 严灿犹豫了下，却道：“医生确实建议明阳多去散散心会好些。但，这也太麻烦林老板了吧？” “怎么？明阳是你们的朋友，就不是我的？只许你们照顾他？” 林承斌突然阴沉的语气让严灿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尴尬的笑笑：“哪里哪里，林老板言重了。我只是怕林老板会太忙了……” 林承斌勾着嘴角笑，看了眼尹彦，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问道：“那尹先生的意思……” 尹彦蹙眉，还是那恭顺的模样，声音却似乎有些冷：“林老板打算带方总去哪儿？” 林承斌笑道：“这目前还未打算，不过散心么？也就那些个地方，去哪都行，主要是看明阳的心情了。” 尹彦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道：“那我也陪方总去吧。” 林承斌不笑了，方明阳总觉得林承斌是想要对他说什么，于是对尹彦笑道：“尹彦，公司我也好些日子没去了，怕是累下了不少事情，我怕我爸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我看着些吧？” 尹彦看了林承斌一眼，有些不情愿的皱着眉头，到底没有反驳，还是点了点头。最后不放心道：“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电话。” 尹彦的不放心让方明阳乐了，笑道：“看你说的，像是我要去面对什么危险似的。你放心吧，承斌会照顾我的。” 就是他我才不放心。尹彦看了林承斌一眼，颇是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了声那我先回去了。便转身出去了。严灿嘱咐了林承斌两句，也先回去了。留下方明阳和林承斌。 方明阳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些挑剔的道：“承斌，我想先洗个澡。” 林承斌绅士一笑：“那我可有这个荣幸送您回家一趟？” 方明阳忍不下一乐，还是先回了家，好好的洗了洗，这才和林承斌出门去了。 或许是心境的原因，饶是在这个万物回春的季节，山里的风景还是有些死气沉沉的。枯树未抽新枝，小雪还缠绵着，落叶却已经开始糜烂，一股压抑的气息，环绕着整座小山。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果然是还未到希望之时么？方明阳看着脚下被雪水糜烂了的树叶，虽然湿润，但一层雪铺上去，却也不觉得脏和恶心。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还未有抽芽啊，谁说一到春天就树木抽新枝的？”林承斌看了看满上的树，摇了摇头，感叹世人都在胡说。 方明阳扑哧的笑了声，道：“那是大体的说法，或许过几天新叶就长出来了呢？这也才刚刚入春啊。” “是啊是啊……”林承斌笑笑，看着方明阳道：“你也知道这不过才入春，都说树木抽新之时，也是希望来临之际，这不过才入春，急什么？” “……”方明阳愣了愣，有些无语道：“这也算安慰？” 林承斌自得一笑：“怎么不算，这也算得上是名言了，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呵呵，你算什么老人？” “比你大就是……” 两人打趣着，远远便看到了一座小屋。其实，那也能算是一座小别墅了，但是因为那只有一小间房的原因，也就算不上了。但那建筑的规格什么的，在方明阳看来，却委实宏伟。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有这么一座祖屋？还是建在了山里的。” 林承斌接过方明阳带来的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嗯，听说是我爷爷的爷爷建的，那个时候不是打战着嘛，我祖爷爷呢就怕会祸及到他，便让人在深山里建了这么一座房子，本来应该更大些，但是那个时候时间不够，建的匆忙，所以也才只建了这么一间，不过，事实证明，我祖爷爷的想法是对的，当初将所有的财产也都搬来了，倒是躲过了一场掠夺。至于后来么，听说是我爸为了纪念我爷爷，又让人翻新了。” “你爸？” “是啊，我爷爷那个时候经常带我爸上山玩，房子经过那么久，都快倒塌了，后来我爸便让人翻新了。不过你以为那么久以前的房子，还能保持着这摸样？” “我看得出这房子是翻过的。”方明阳笑笑，四下又看了看，推开门看出去，外面是一方雪白的天地。他舒服的呼吸了下，笑谈道：“这里还真不错，比起那一推开门就是层层叠叠的屋顶，这里的风景，确实适合度假休息。” “是啊，不然我那表弟，怎么会硬缠着我，非要我找你拿回这里？”说着，林承斌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那表弟说是要来实习的，还未找到单位，不如明阳帮我领了吧？” “实习？”方明阳有些意外，目光从窗外的风景转到了林承斌的身上，问道：“学什么专业的？” “金融。” 金融，也就是说和财物有关。方明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但却笑着道：“我想我还必须先见一见你家表弟才行。毕竟不能随便引进一个人。” “我明白，这不，带你过来了么？他刚到云阳，现在打车过来了，还有一个多钟你就能见到他。” 方明阳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这么心急……” 林承斌的表弟，是个颇为年轻的男孩，也就二十二三岁左右，充满阳光和还是学生时代的纯真。 实在是一个讨喜的孩子，方明阳暗暗点了点头。他一进门，便先看了眼方明阳，笑着伸手道：“这位便是方总经理？” 方明阳也伸手，和他握了握手，道：“不错，你叫什么？” 说道名字，他一下子尴尬的红了红脸，犹豫了一番，这才吐出了一个名字：“贾政锦。” “假正经？”方明阳疑惑了，男孩瞬间暴跳：“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这坑爹的名字！！” “噗……”林承斌喷笑，走过来道：“早让你改了名字，你又不听。” 男孩萎缩了，哭丧着脸道：“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妈不让啊……” 方明阳看着两人，也乐了，问道：“假正经，哪三个字？” 贾政锦很是昂扬道：“姓贾，政治的政，锦绣的锦！” “哦……”方明阳长长的应了声，戏谑的看着他，笑道：“你妈是希望你当官呢，怎么学起金融来了？” 贾政锦很是正经八百的道：“没办法，比起造福百姓，我更爱钱。” “呵呵……”方明阳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我会安排个好职位给你，让你数钱数到手酸。” 林承斌也笑，对他道：“表弟，看来你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啊。” 贾政锦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傍晚到时候，缠着两人说要做饭给他们吃，而后又对着方明阳说什么他好久没来过云阳，也不认识方兴，非要方明阳今晚留下来，明天顺路带他去上班。 方明阳倒是无所谓，这里多了个贾政锦，确实乐趣不断，总能让他忘了目前的烦闷愁虑。他只是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便也干脆的答应了。 贾政锦高兴的笑了，对着林承斌道：“表哥不如也留下来吧？这里的房间还有些……” 第四十五章：你是我的 林承斌自然是答应了。 对于贾政锦说还有多余的房间一事，他却摇头笑道：“这里除了大房，就只有两间小房间，一间被我当作了杂物间……” 也就是说，能住人的房间，只有两间？ 方明阳和贾政锦都看向了林承斌，林承斌笑道：“所以，我想我们其中两个必须共用一张床。” 方明阳看向贾政锦，觉得没自己什么事，要两个人睡，也得是他们兄弟俩。 哪知林承斌看向他，道：“明阳，看来我们今晚得挤一挤了。” “啊！”方明阳惊讶。 贾政锦可怜兮兮的解释：“好几年前和表哥睡过一阵，我梦游，将他给咬了……” 方明阳皱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快十年了。” “那……”方明阳犹豫。林承斌突然阴沉的道：“想都别想，我不会和那小子一起睡觉的，别看他那小摸样，一睡着了，不是梦游就是打呼噜，还拳打脚踢的。” 方明阳缩了缩脖子：“那我还是回家吧……” “想都不要想！！” 正在互相数落的两人突然齐齐回头冲着方明阳吼了声，让方明阳一个惊惧。 像是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严重了，林承斌讪讪笑笑，摸了摸头道：“我那是……嗯，就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你看这里，空气不错，环境不错……嗯，人也不错。留下来不好么？” 贾政锦在憋笑，林承斌瞪了他一眼，对着方明阳笑笑。方明阳无奈的笑道：“你直接说怕我回去触景伤情不就好了？” “唔……”林承斌低低应了声，那边贾政锦眼巴巴的盯着方明阳，让方明阳想拒绝的话一个语塞，说不出口了。 当晚方明阳还是留了下来，虽然一想到要两人挤一张床，方明阳还是觉得不适应。 贾政锦很早便以舟车劳顿为借口，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林承斌很是绅士的问道：“很晚了，我们也去休息吧？” 那是一间大房，一米八的床足可以睡下两个大男人，林承斌像是很正常的先脱了衣服睡下，那自然的动作让方明阳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了，也就拖了外衣，躺在了另一边，哪知林承斌却突然伸手，一扯方明阳的衣服。 方明阳吓了一跳，林承斌却笑道：“你就穿着这件衣服睡觉？不会觉得不舒服？” 衬衫被林承斌这么一扯，胸前的几个扣子便被扯开了。露出了光滑的胸口，场景一下子暧昧了起来，突然，林承斌压了上去，专注的眼神盯着方明阳。 方明阳愣了愣，而后开始挣扎，将林承斌推了下去，问道：“你干什么！” “哈哈……”林承斌笑，叫道：“明阳，你真好玩……放心，我可不是同的！” 方明阳愣怔了下，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他是怎么了？被那次林承斌醉酒想要吻他的举动吓到了，还是害怕什么？他气急，拍了拍床，叫道：“睡觉！” 林承斌看了看墙角，道：“把衣服脱了再睡吧，或者我给你找件睡衣？” 方明阳扯了扯衬衫，干脆一把脱了，道：“不用。” 两人赤裸想见，想着林承斌是个正常取向的人，方明阳倒也放开了心，不一会就睡着了。林承斌却突然睁开了眼，对着方明阳小声叫道：“明阳？” 回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林承斌勾起嘴角，看了看墙角，笑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方明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没想到林承斌的睡相那么差，居然一直压着他，还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摸了摸脖子，昨晚睡觉的时候，似乎有点痒，现在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惜这边没有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咬了。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贾政锦早就将早餐做好，正等着他们。几人吃了早餐后，方明阳便带着贾政锦先走了。倒是林承斌说有事情要做，留了下来。 贾政锦确实是个很乖的宝宝，刚一进去，便能和审计部的几个老人混得很熟悉。因为只是实习，而且审计部是个重要的部门，方明阳也不能给他个职位，只是先让他在办公室里帮忙，算是个打杂的。 贾政锦也没意见，快快乐乐的打杂去了。 方明阳扔下他，便去了工地。尹彦戴着安全帽正在现场指挥。远远的，方明阳总是觉得尹彦戴着安全帽的模样，甚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或许就是戴了皇冠也不像皇帝，尹彦戴了安全帽，也没有工人的味道，又重又大的一顶铁帽子戴上去，下面却是一个书香气四溢的脸，一阵忙碌之后，白皙的脸上正透着一抹嫣红。 方明阳忍不住笑了，冲着他调戏道：“美人儿，让你在这里风吹日晒的，真是罪过了。” 尹彦羞涩一笑：“为了方总，什么都值得。”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怎么反被调戏了？哪知尹彦也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脖子，脸上一阵青白交替。 “怎么了？”方明阳一阵莫名。尹彦低头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却又问道：“昨晚你没回家？” “没有，怎么了？” “那个林承斌……”尹彦一把扯过方明阳，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林承斌，你最好不要、不要……爱上他。” “这……”方明阳愣了愣，突然笑道：“这怎么可能。再说，你们误会了，他不是gay，虽然开了家gay吧。” 尹彦愣了愣，突然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原来他是这么对你说的？ 他摇了摇头，道：“他不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明阳，千万不要随便相信的，你相信我……” 尹彦脸色有些难看，方明阳不禁问道：“尹彦，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尹彦摇了摇头，那边有工人在找他，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方明阳的脖子，方明阳愣愣的摸了摸脖子，尹彦苦笑了下，道：“你相信我，他不是个可以信任的，凡事，多备一份戒心。” 凡事多备一份戒心？ 方明阳看着正听着工人询问的尹彦，一直有种感觉环绕在心。突然想起曾在糜色见过尹彦，忍不住在想，尹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 尹彦，似乎很讨厌林承斌啊…… 方明阳忍不住笑笑，却也没多想。 再一次见到尚凌的时候，是十八日下午。 尚凌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就这么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反身锁了门。 电话想起，是前台小姐的声音，说她拦不下人，问要不要叫保安。他看着红着眼睛的尚凌，笑着说不用，人他认识，有急事才这样。 挂了电话，他冷着脸，问道：“尚总裁，找我有事？” 尚凌黑着脸，咬牙切齿：“十六日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十六？方明阳愣了愣，而后想起，是他在林承斌祖屋过夜的那天，他奇怪，问道：“怎么了？” 尚凌却没有回答，突然冲上去，一把搂住人，狠狠的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带着惩罚的吻，唇齿间的蹂躏，让方明阳疼得挣扎。然而小小的力气根本斗不过练过身手的尚凌，尚凌手下移，将方明阳的手制住，紧紧的抱着，忘情而带着掠夺性的蹂躏。 终于，方明阳的眼角湿润了，尚凌的掠夺将他这一阵日子的痛和伤安抚，他渐渐变得温顺，哪怕他的粗鲁弄疼了他，他还是渐渐开始配合。 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腔中散发，尚凌停了下来，摸着方明阳的脖子，那里微微还有一片淡红，他眼里一阵阴森狠辣，对着因为窒息而有些腿软的趴在他身上的人儿道：“你是我的，别让那些不干净的人碰你，听到没有？” 方明阳有些莫名其妙，听着尚凌的霸道话语，回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尚凌阴沉了脸，擒住方明阳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就因为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方明阳用力拍下他的手，也不理会下巴那微微的酸疼，盯着他道：“那你又是谁的？凭什么我就是你的？” 尚凌眼中怒火瞬间熄灭，一阵沉默，他突然道：“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方明阳呆了呆，看着他左手食指上银色的戒指，一阵刺目心痛：“你不是我的……” 尚凌也看了眼自己的左手，他慌了下，连忙道：“不，那只是一个游戏！你不用当真，那只是一个游戏，游戏结束了，我们还是彼此的。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 “游戏？是啊，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游戏，可是，这个游戏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尚凌将人抱紧：“快了，很快就会结束，等我。”说着，尚凌伸出左手，摸了摸无名指，他道：“这个地方的戒指，只有你能帮我带上。” 方明阳看着他的手，银色的戒指闪闪发光，尚凌吻了吻他的额头，愧疚道：“对不起，现在这个戒指还不能拿掉，等游戏结束了，它任你处置……” “呵……”方明阳乐了，笑道：“我才不要处置它，等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尚凌搂着他的要，感受着他那笑得一颤一颤的起伏的胸口，照片中那赤裸的胸口在脑子里一晃而过，他咬着方明阳的耳朵，问道：“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第四十六章：一叠相片 尚凌搂着他的要，感受着他那笑得一颤一颤的起伏的胸口，照片中那赤裸的胸口在脑子里一晃而过，他咬着方明阳的耳朵，问道：“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那天？方明阳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哪天，有些奇怪尚凌的追问，他还是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见尚凌神色怪异，问道：“怎么了？” 尚凌问道：“只是睡了一觉？” 方明阳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他，尚凌笑道：“没事，是我听说你没有回家，怕你被人骗去卖了而已。” 方明阳翻白眼，自然是不相信尚凌的解释，但他也不多问，只是觉得这事奇怪。难道林承斌真的做了什么？忍不住的，方明阳想起那天尹彦激动的话。 难道承斌他…… 方明阳摇了摇头，尚凌又问道：“你说他的表弟在方兴实习？你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 方明阳道：“我只是让他四下打打杂。” 尚凌放心的点了点，道：“不要让他接触大账目。” 方明阳明白的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尚信怎么样了？” 尚凌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那老头的钱还没到，我也不想要。” “为什么？” 尚凌捏了捏方明阳的鼻子，笑道：“要了我还怎么休了那女人？你以为一个亿是那么好要的？” 一个亿啊，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赚不到一个亿，又岂是想要就能要到的？但如果不要这一个亿，尚信怎么办？ 尚凌似乎也有些愁，但他笑道：“别担心，还不是很难过。再不济，将标到的地卖了，也能顶一顶啊。” “卖了？”方明阳吃惊。尚凌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扯了张椅子坐下，对着方明阳道：“陪我坐坐吧，我好想你。” 想了啊，不是么？尚凌问道：“那你，想我吗？” 方明阳看着他，笑：“那天在医院里，你去过的对吧？” 尚凌坐了一会，就回去了，他还得回去解决一件事情。 尚信总裁办公室里，尚凌拉开了锁着的抽屉，里面是一叠相片。 方明阳沉睡着，一旁是同样浑身赤裸的睡着的林承斌。两人的身上，都有着点点草莓，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性事。 没有性事的照片，可是林承斌扯下方明阳的衣裳的照片却拍得特别的清晰。 尚凌有认真的将照片看了一番，笑着将照片送上了碎纸机。 他相信方明阳的，虽然在刚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那一瞬间真的很想狠狠的质问方明阳一番。 实际上他也真的不管不顾的去找了方明阳，但是，他相信方明阳。既然方明阳说他们只是睡了一觉，那就只是睡了一觉。看着照片都成了一堆纸屑，他又拿出了手机，从信箱上翻出了一条信息。 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一条很短的短信，上午十点多发送的短信：门口信箱有一份信件，最好你自己去取。 他将这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却没人接听。一会儿，便有另一个手机号码打了过来。 他接通，那边是一阵轻笑：“尚总裁可是看过了照片？然后跑到方兴去了一趟？” 尚凌很是大方的答道：“不错。你究竟想要什么？” 电话那边大笑：“我想要什么？其实很简单，要你人才两失而已。” 尚凌也笑了，轻笑道：“先生这话也真有趣，不过，貌似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哦？”那边笑声一收，却是戏谑道：“你确定？” 尚凌神色正了正，道：“不确定。不过，我确定先生要我人才两失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那边无所谓的笑笑，只是道：“这个很快就能知道的了。不过，现在你爱人那卷照片的胶卷，可还在我手里呢。” 尚凌目光一冷，问道：“你究竟是谁？” “不不不……”电话那边轻笑：“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该怎么赎回我手里的胶卷。” “哦？”尚凌应了声，附和的问道：“那请问，我该如何赎回这卷胶卷？” “城东那三块土地是尚信的吧？我需要那块地。” 尚凌笑道：“那三块地，大概值三千万，要买么？” 那边的人楞了一下，怒道：“怎么？尚总裁居然为了三块地，将爱人置之于不顾么？” “错了，你给我看的照片，都是两个人的吧？或许，你可以试着上传到网上去试试。”尚凌神色一冷，道。 那边的人果然没有说话了，安静了好久，他才道：“不要妄想和我赌，否则，你会输得很可怜。” 尚凌耸了耸肩，挂了电话。同时，手机浮现出了一个消息：录音完毕，可要保存？ 尚凌笑笑，将录音保存了，随后发给了一直在办理尚信这些案子的专案组手里。很快，专案组便来电话说，根据这段录音，已经对这部手机进行了追踪，很快会有消息。让他若是还接到这个人的电话，将对话录音留下来给他们。 尚凌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现在的他，只能全身心相信警察了。 真的不怕他将照片传到网上去？ 怕啊，他真的怕，可是他却知道现在不能屈服，否则，接下来的一战，他只有完败的分。 正愁着，他便收到了一条信息，是裴玲玲发来的，让他晚上去找她，她想去外面吃。 尚凌心烦意乱的回了句“好”便将手机关机。 方明阳看着手心的玉佩，办公桌还有几分资料要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想起尹彦见到他的反常，想起尚凌刚刚的反常，第六感告诉他，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摸了摸脖子，他向小秘书结了面镜子，在秘书怪异的目光下，朝洗手间走去。 脖子上有一片红印，已经谈得看不出什么，但三四点红印还是很快让方明阳联想到什么。正牙痒痒的怒着，林承斌的电话就来了。说什么要约会。 方明阳一个怒火三丈，正要拒绝，最后一想，还是答应了。电话那边，林承斌接着再三强调道：“不要带上我那个表弟啊。这次是咱们两个的约会！” 方明阳“嗯”了声，挂了电话。 下了班后，他才出门就遇到了林承斌，林承斌在车上，对着他笑。 他走过去，便见林承斌下了车，绅士的为他开了车门，请他进去。他无奈的笑笑，坐了进去。林承斌问道：“想吃什么？” 方明阳答了句随便，林承斌也就不问了，直接开车往酒店去。 包厢里，方明阳奇怪的看着林承斌摆弄着。 “烛光晚餐？”他问道。 林承斌点了蜡烛，关了灯，单膝跪下，笑道：“好了，美丽帅气的方明阳先生，现在我林承斌向您求爱，你能答应做我男朋友吗？” 方明阳吃了一惊，叫道：“你干什么？别玩了！” 林承斌正色道：“我没有玩，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这世界上双性恋要比单性恋多的多，只不过很多人都没发现罢了，现在我发现我就是个双性恋。” “你……”方明阳抚额，盯着他问道：“那这么说，我脖子上的吻痕是你弄的？” 林承斌认真的点头，方明阳问道：“那还有呢？你还做过什么？” 林承斌站起来，看着方明阳道：“我拍了张照片，寄给了他。” “你！”方明阳怒火三丈，瞪着他：“你真卑鄙！” 林承斌一扯方明阳，道：“别气，他可以订婚找女人，你怎么就不能找男人？他既然负了你，你还守着他做什么？”他一吻方明阳的手，道：“明阳，我喜欢你，我一定能给你更多的幸福。” “滚！”方明阳想揍人，他握了握拳头忍下心头的怒火，转身要走。却被林承斌扯住。 林承斌道：“明阳，别走，听我说。” 方明阳挣扎，道：“没什么好说的，林承斌，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就别提那方面的事，否则就冲着你挑拨离间的事，我也不会原谅你！” 林承斌伸手将人抱住，道：“正好，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和你做恋人！方明阳你听着，我想要今天想了好久了。现在尚凌也有了妻子，你还想要去做个可耻的小三不成？答应我，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想起下午尚凌的承诺。他摇了摇头，笑道：“我不会自甘堕落的做个小三，但是，我真的对你没感觉，放开我吧，不要惹我生气。” 林承斌却不放手，只是笑道：“没关系，感觉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培养。我最开始也不喜欢你不是？” 说着，方明阳不说话了。林承斌以为他同意了，笑着倾身便要吻住他：“现在先试试？” 方明阳突然脸色一变，一拳砸向林承斌：“我说了不要惹我生气！” 林承斌挨了一拳，也脸色变了变。方明阳瞪着眼睛，怒气蒸腾。他咬牙，怒道：“放手。” 林承斌却将人抱紧：“明阳，相信我，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 “我让你放手！” 第四十七章：跟踪 “我让你放手！” 方明阳大怒，突然一脚踢起，正中林承斌的小腹。林承斌吃痛放手，方明阳狠狠的盯着林承斌，而后开门走了出去。 林承斌疼得站不直，只能弯腰捂着小腹，见方明阳要走了，他只能高声叫道：“方明阳，我不会放手的，我林承斌既然要追你，你就是我的！” 方明阳回头，看了林承斌一会，道：“我居然一直以为你是个可以深交的人，真是瞎了眼。” 方明阳走了，林承斌看着大开的门，乐得直笑，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肚子，他对着上菜的服务员说：“不吃了，结账。” 出了门的瞬间，一种强烈的思念袭击着方明阳，突然好想尚凌，好想好想。 这么想着，他拦下了一辆的士，往尚凌的小区开去。 在小区门口，方明阳下了车，却没有进去，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便往这边开来，他心里猛地一跳，思维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躲到了门柱后面。 车子进了小区便停了下来，一身红衣的裴玲玲先走了下来，车子便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而后尚凌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裴玲玲摆了摆手，两人牵着手进了楼。 方明阳有些呆愣。贴着墙壁发了会呆，这才走了出来，叫了辆车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浑浑噩噩的一段日子。林承斌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般，不断的开始骚扰方明阳。一个个电话，一束束鲜花，每天到了办公室，总能看见小秘莫名其妙的捧着一捧鲜花，说是楼下一个花店送来的，鲜花里夹着一张卡片，写着“送给最爱的明阳”。 方明阳抚额，让小秘拿去扔了。 渐渐的，花送的多了，小秘倒也习惯了。每天一束鲜花，她倒是舍不得扔，就这么拆了包装，要么插办公桌，要么拿着回家去。倒也过得快乐。 可惜方明阳不快乐，或者说是烦得很。他不搭理林承斌，林承斌倒也能自得其乐的不间断的骚扰。 早晚一条信息，再次准时发送过来。方明阳终于忍不住了，打了电话过去，林承斌倒是很开心，一接通便笑道：“明阳，终于被我感动了？” 方明阳想骂人，忍着一呛怒火，他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追你。你要是怕累，不用动，在那里等着就可以。” 方明阳翻白眼，也不理他，挂了电话。 他真的是林承斌吗？那个举止彬彬有礼，比绅士还要正经的林承斌？那个说自己是异性恋却不歧视同性恋的林承斌？ 娱乐城在正常的开工，一切的不顺像是随着旧年的过去，变成了回忆。正月过去了，那些个孩子也都开始背着书包上学。方明阳应下的那十数个孩子，他也都让财务处的经理带着钱一家家的送去。虽然方兴的资金运转有些困难，但是给这几个孩子交学费，倒也还出得起。 当天下午，贾政锦就一蹦一跳的来了，一推开门，便带着佩服的欢呼，叫道：“方明阳，你太好了，我喜欢你！” 方明阳在喝茶，一口茶就这么喷不出来，咽不下去。他难受的拍着胸，小秘书吓了一跳，最后忍俊不禁的帮他递过了纸巾，一直盯着贾政锦，贾政锦没有察觉他们一个个不正常的表情，接着叫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好人，简直就是天使！” 方明阳努力咽下了那口茶水：“究竟怎么了？” 贾政锦兴奋的红着脸：“刚才经理叔叔带我去见了那些个孩子，一个个都好可怜啊，拿了钱，感激得眼睛都红了，直叫我天使哥哥……” 就这件事，让这孩子给激动的？方明阳拍了拍正兴奋着的孩子的头，几句话将孩子给哄了出去。小秘书忍不住大笑，直问方明阳在哪里找来的这个孩子，方明阳也笑。 方兴的其他几个工程也渐渐收工，开始开盘盈利。有了资金，也就意味着可以继续竞标赚钱。于是，方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同时，忙碌的还有年假过后，开始运作的其他公司。参与竞标之后，一家新晋的房地产公司，便犹如黑马一般的，闯入了众人的眼里。 龙云房地产公司，南方龙道房地产的一家分公司。 龙云以他充足的资金，开始不断的夺标，拿下了所有的土地。这样的大手笔，让整个云阳耸动，报纸，新闻不断的报道，让这新晋的龙云，成为了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压下了一直以来最热火的尚信事故。 他要开始动手了…… 方明阳拿着报纸，看着最惹眼的龙云房地产公司数个大字。 这一个月，他代表方兴参与竞标，和龙道的代表人接触过几次，每次遇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不得不说，龙道的出手，确实要强于其他的房地产公司。包括他们的疯狂和迅猛。每一次都是第一个出价，一出价绝对就是最高价，那手段，根本就是要一次将工程夺下，不含一丝犹豫拖拉。 甚至，他们看别人的眼光，都是那种绝对的高高在上，那藐视的目光和不屑一顾，绝对能让人恨不得将他们生吞。 龙云的屈起，那属于龙道分公司的无上荣耀，都将表示着它的路要比其他的公司要顺畅得多得多。 果然，不过短短两个月，云阳四周的开发地，就有一半是属于龙云的。 尚凌再一次接到了那个电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那个电话的人换了，但是那掌握一切的口气，却还在：“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将城东的三块地交出来，否则……” 尚凌冷笑，反问道：“我记得，那三块地旁边还有一块地吧？那一块让龙云给拿出了不是？” 那边的人愣了愣，尚凌笑道：“要那三块地，你让林亿龙自己来谈。” 那边的人再次愣住了，尚凌干脆挂了电话。果然，一会那边的人再次拨了电话过来，狠狠骂道：“谁是林亿龙？你神经病啊！” 尚凌轻笑，目光变得阴沉：“怎么？被说中了恼羞成怒？真要谈，就让你的老板来。被每次都拿些小虾米来打发我。” 那边的人没了最初的高傲和藐视一切的态度，就像是那爆怒的野猫，叫道：“你不过是一只待宰的鱼，嚣张什么？我告诉你，要找我们老大，没有！要命的，就将那三块地交出来，不然，你那马子，就等着赤裸的在网上曝光吧！” 尚凌依然带着微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问道：“怎么？风龙堂想要我的命？好像我也没有得罪过风龙堂吧？” 那边嚣张的笑着，狂傲道：“我家老大想要谁的命，谁就倒霉，至于得没得罪过，谁叫你们尚信这么强大呢，非要成为云阳的老大？！谁敢堵了我们老大的路，谁就要倒霉！” “呵……”尚凌忍不住嘲讽一笑，这小子还真嚣张。 那边的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咽了咽口水，死撑着道：“总之，你最好将那三块地交出来，否则……” 尚凌突然道：“既然想要我交那三块地，你们总得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那小弟乐了，满意道：“这个容易，你将那转让协议书写好，签好了名盖好章，今晚十一点的时候放在门口的信箱里，我们自然会有人过去拿。” “哦？那要是你们拿到了地，不给我底片怎么办？” “你将我们风龙堂当成什么了？说好了会给底片就是会给！” 尚凌挂了电话，将对话保存了，发给了专案组。很快，专案组的答复便出来了，让尚凌今晚将一份假的协议书放到信箱中，他们会派出特警跟踪。 尚凌皱眉，问道：“若是他们得到了假协议书，恼羞成怒，将照片放到了网络上怎么办？” 专案组那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答道：“我们会想办法，今晚拿到那份底片。” 尚凌怎么放心？从十八年前，他对警察便留下了一份怀疑。但现在需要他们帮助，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得罪了他们。 他只能道：“今晚跟踪，我也去。” 专案组自然不肯答应，要是尚凌出了事，他们将会背负很大的责任，他们不答应，尚凌也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他想跟踪照样能跟踪。 当晚十一点的时候，尚凌出现在了尚信大门前，将一份装着协议书的档案袋放进了信箱中，而后便开车离开。 尚凌自然是没有走，利用熟悉环境的条件，他把车开着绕了一小圈，在对面的小路上停下，远远的盯着尚信大门。等了差不多半个钟，终于有人坐着一辆车在尚信门口停下，一人小心的下了车，从信箱掏出了那封档案袋，坐上了车，远远开去。 不一会儿，有两辆车也紧跟着驰去。尚凌也一踩油门，紧跟了上去。 那辆车像是担心被人跟踪，开始在云阳四处绕着，很快，紧跟着的两辆车便只剩下了一辆。尚凌看着跟丢了的一辆警察，翻了翻白眼，继续紧跟。 第四十八章：枪伤 方明阳失眠了，明明累了一天，但一躺下，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记挂着，怎么也睡不着。胸口的玉块总是隐隐发烫，一种危险的念头在脑中徘徊不去。 人的第六感总是强大的，心中的那股隐隐的恐惧在袭击着他，让他怎么也不能安心。 握着那块玉，他推开窗，望着那依然灯火通明的夜。 那辆车绕着绕着，终于在目的地停了下来。居然是一座小山。车中两人下了车，开始徒步上山，四个便衣特警了跟着下了车，远远的跟着。尚凌等到他们稍微走远些，也下了车。 夜里山路难走，特别是还得小心不让人发现，就更难走了。夜里山路阴森得很，偶尔有一些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幸好知道这些小山坡并无大型动物，走起来好歹放心些。尚凌慢慢沿着他们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还要小心不发出声音，一时间，汗水湿透了衣服。 终于，远远的看到了灯火。他松了一口气，就见那两人突然转身，四下看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立刻蹲下，隐在了树下，那几个特警了都趴了下来。两人没看到人影，小心的敲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的人先是开了一条缝，见是他们，这才全部打开，让他们进来。而后又关上了。四个便衣特警起身，都拔出了枪，将那一座房子围上了，朝天开了一枪。 尚凌本想出去，这个时候又不想出去了，打算先看看。 枪响果然引起了恐慌，尚凌可以看见那座房子里一阵人影耸动，而后灯便被关了。几个警察喊道：“警察！里面的人听着，现在开灯，将门打开。” 里面安静了下来，有人镇定自若的道：“警察怎么了？现在我们都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几个特警因为有证据在手，也不和他们多说什么，既然不开门，他们便有人上去，一脚踢向那门：“你们走不了了！开门或许还能少点罪！” 里面没了声音，突然，门被打开，一阵子弹向着门外一阵扫射。 袭警，是大罪。 但对方却明显配合默契，一阵扫射之后，一辆摩托车便直直冲了出来，向着山下冲去。 尚凌躲在树下，看着车子冲来，手在地上一摸，拿起了一块石头，就这么冲着轮子砸去。 车子绊了一下，本来山路就难走，这么一来，整个人便摔了下去。尚凌冲上去，将人拽下。 “底片呢？协议书你们也拿到了，底片呢？给我！” “靠！草他奶奶的！！”那人挣扎，对着尚凌一阵拳打脚踢。 尚凌自小学得功夫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了大用处，几下子又将人制住。身后，那些个小弟和几个特警已经打了起来，尚凌压低声音道：“看那几个人护你冲出来的模样，你一定是老大对吧？将底片给我，我放了你，否则……”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底片在我大衣右边的口袋里。” 尚凌将整个身子压了上去，腾出了一只手，伸入了他口袋中。那人却突然挣扎，一拳向着尚凌的小腹砸去，尚凌吃痛，那人将尚凌推开，突然掏出了枪。 尚凌脸色白了白，四下却已经没了退路。 这时，那几个特警已经将几个小弟拿下，有一人向这边冲了过来。那人吓了一跳，冲着尚凌便是一阵猛射。 方明阳睡梦中一阵不安，突然心里一阵刺痛，醒了过来，手还紧紧的握着那块玉，看看天色，还黑着，看样子还很早。他喘了喘气，心口似乎有些疼，手一摸额头，居然一脸的冷汗。 楼下一阵急救车鸣笛声，方明阳忍不住想，又是谁出了事吗？ 然而胸口却窒闷得可怕，甚至难以呼吸。他紧紧握着玉佩，只能仰着头，不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阵干燥让喉口生疼。他起身，想要倒杯水，却一个不小心，将杯子扫落。“啪啦”的一声，将屋子的人吵醒。 方母起身出来，却正好看见方明阳正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碎了的杯子，她摇了摇头，开灯笑道：“怎么不开灯？看你弄得！” 方明阳呆呆的抬头，方母拿过扫把，见他这样，笑骂道：“怎么？睡懵了？！”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方母也没在意，拿着扫把赶人：“把脚拿开。” 手心的玉热得炙人，喉口也烫的可怕，正想转身重新拿杯子倒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吃了一惊，手里的玉佩就这么掉了下去。 绳子断了开来。 他一个惊慌，干净弯腰去捡，却不小心摸到了一块玻璃碎片，手指瞬间血滴渗出，方母惊呼了声，一边骂着，一边扔下扫把去找创可贴。方明阳却不理它，拿了玉佩，跑去接电话。显示是尚凌的号码，刚一接通，对话那边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的叫了声： “喂，请问是方明阳先生吗？” 方明阳懵了懵，点头问：“是，什么事？” 心跳得好快，他握着玉的手紧紧的抓住心脏，电话那边叫道：“那请赶快过来市人民医院，麻烦快些……” 方明阳脸色一阵苍白，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尚凌，尚凌出事了。 来不及换衣服，甚至他什么都没有带，就这么冲出了门。方母手里还握着创可贴，方明阳的人影就这么从她身旁跑过。手机还一阵阵的叫着：“喂，喂……” 她吓了一跳，直觉出事了，拿起还没有挂掉的手机，听了一阵，也吓了一跳，冲着屋子里还睡着的方裕兴叫道：“起床，快点，出事儿了……” 方明阳正要开车，方母便追了下来，拦住了车子。 车速很快，紧刹车之后，险险撞上了方母，方明阳白着脸，叫道：“妈……” 方母眼眶都急红了，扯着方明阳叫道：“明阳，别怕，别怕。等下让你爸开车……” 方明阳浑身在颤抖，紧紧的握着方母的手，什么也不说。 方母也怕得很，但她知道，她不能怕。其实尚凌和方明阳的事情，她都看得明明白白。电话那边的话方明阳没有听到，但她听得清清楚楚，是枪伤。 怎么会是枪伤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方明阳的情绪，怎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方裕兴急得也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抱着衣服冲了下来，打开了车门挤了上去，便开车走了。方母拿过衣服，一边给他披上，一边又拿过方明阳的衣服，让他穿上。 方明阳呆愣着，时间过得似乎很快，却又似乎过了很久，才终于到了医院。入了医院，方明阳便是一阵乱窜，却被方裕兴拉住，在前台问了一下，这才带人到了急救室。 急救室灯亮着，方明阳远远的，便呆住了。站在那里不敢动，还是方裕兴上前，问了守在旁边的便衣特警。 尚信还没有到，看样子是先通知了他们，这让方裕兴一阵奇怪。但特警却很快解释清楚了，是尚凌昏迷前特意嘱咐的。说有东西要交给方明阳，不能让尚信拿到。 什么东西不能让他的父母看到？方裕兴奇怪，却见那警察拿出了一个用密封袋封着的底片，对着方明阳道：“这东西是尚先生从嫌疑人手里抢回来的东西，但是这个我们必须先拿去查查。之后再交给你。方先生放心，既然尚先生特别嘱咐了不能放尚老先生看到，我们一定不会交给他。” 方明阳对这是什么东西没兴趣，他盯着那警察，问道：“他究竟伤到哪了？他怎么样了？” 警察回到：“枪伤，射中了右肩膀。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枪伤…… 方明阳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愣怔了下，这才又问道：“怎么会是枪伤？” 虽然脸色苍白，可是那一双眼睛，却特别的黑亮执着，似乎不问出个原因，誓不罢休。 那警察叹息一声，便开始将这几天他们的办案过程，包括录音中的威胁和尚凌偷偷的跟踪。 方明阳越听眼中的愤怒越是强盛，渐渐的，咬牙切齿起来。 风龙堂！ 那警察被方明阳眼中的怒火吓到，他道：“是风龙堂，没想到十五年前被围剿的风龙堂居然还在。” “什么风龙堂！”尚信急急赶来，先是看了眼急救室，继而向着那警察问道：“我儿子究竟怎么了？！” 方明阳乘着那警察向尚信重复解释的时候，将那卷底片藏到了口袋中，既然尚凌非要护着这卷底片，他就好保护好它。 那警察果然没有讲底片的事，但是这么一来，一切的解释便缺了一块。尚信半信半疑，问道：“那他们怎么回事？方明阳怎么会在这！” 警察解释道：“尚先生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方先生，我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 方裕兴突然怒道：“尚信你什么意思？” 尚信瞪了他一眼，道：“老方，给我看好了你的儿子！别让他出来害人！” “尚信！”方裕兴怒吼了声，护士赶过来叫道：“叫什么叫，这里是医院，给我安静些！” 方明阳却像是没有发现身旁的阴森怒火，只是静静的盯着那盏灯，既希望它能早点灭了，又怕它灭了。 第四十九章：是不可能的 方明阳却像是没有发现身旁的阴森怒火，只是静静的盯着那盏灯，既希望它能早点灭了，又怕它灭了。 因为恐惧，浑身都在颤抖。他只有尽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那盏灯。 眼睛似乎在刺痛，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感觉，不在乎了。他只是用力的握着那块玉，手里被玻璃碎片割伤的手指，鲜血一滴一滴的流着，慢慢的渗入了玉佩中。 疼吗？不疼。 他的心，在疼。 方母看着互相瞪着眼的两个老男人，也不理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身上的恐惧，让她的心，也慌了。她知道，若是急救室里的那个男人走了，那她的儿子，也要走了。 同样的恐惧袭击着她，她心疼的走过去，挡在方明阳目光和灯光之间，身子将那刺目的灯光挡住，也终于唤回了他的视线。 “妈……”方明阳颤抖的叫了声。方母心疼的摸了摸他渐渐瘦下的脸颊，一直都白白嫩嫩的娃娃脸不见了，那凹下去的脸变得尖尖的，却更有男子气了。 青白青白的脸色，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方母拍了拍他，将他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像以往那样，安慰着他：“别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手还在流着血，她握着他的手，将那手指掰开，掏出了创可贴为他贴上去。方母摸了摸他的头发，叫道：“阳阳，会好的……” 方明阳盯着那紧闭着的门，点了点头，不说话。 等待，似乎过去了千年那样久的时间，那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方明阳突然窜了起来，看着那还紧闭着的门，却不敢上前，只是抖动着苍白的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门终于被打开了，一辆小床被推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紧跟了上去，却很快被护士拦下。 方明阳红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尚凌被越推越远。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尚信跟上去，冲着那医生便是一阵火燎火急的询问。 “您请放心，现在子弹已经取出，就等着看反应了，不过尚先生的身体一直很好，而且子弹并没有射中要害，应该什么大事。不过这都要等到他醒了，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方明阳推开方母，急急的问道。 他没有事了，他没有事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医生答道：“还有四五个小时左右，等麻醉过后就会醒。” 尚凌被送入了加护病房。那四个特警见尚凌出来了，也都先回去了。留下的几个，方裕兴因为公司的事情，也不能久呆，便先走了。而方明阳，却是怎么也不肯走。方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尚信，叹息了声，还是招呼道：“你们先在等候室坐一坐吧，我去买点吃的。” 方明阳听话的坐了下去，却还是紧紧的盯着那扇门。尚信冷哼了声，却也没说什么。方母叹息了声，也没理他，出去了。 尚信这个时候才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家。 刚拨通便响了，可以见的那边的人一直在等着。他放轻了语气道：“小凌没事，你放心，嗯。放心在家等着。我明天一定带你来看看。嗯，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方明阳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得清是在和尚凌的妈妈说话。突然想起那个将尚凌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母亲，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可惜，因为一双腿的原因，却来不得。 看了看那个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一个凭着双手打拼到现在这拥有亿万家产的人。可惜这个人的命，却比他父亲要坎坷许多。看着看着，突然有了些淡淡的心疼怜悯。 尚信转过身来，见方明阳看着他，不禁一愣。而后他突然脸色变得严厉了些：“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答应我儿子和你在一起的。” 方明阳惊讶，却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尚信可能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笑道：“你说为什么呢？” 方明阳看着他，他也坐了下来，道：“自古以来，男人娶妻，女人嫁人生子，这才是天道。从来没有听说，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那是变态，那是有违天道。你看，林风廷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看他最后的结局……男人和男人，最终都是悲剧收场，孩子，回头吧，你和他，坚持下去，只有遍体鳞伤。” “他坚持不要裴氏的那一个亿，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要就不要吧，我也希望尚信能单靠自己的实力，走出这一次考验。我知道小凌不爱她，不过没关系，若是他喜欢上另外一个女孩，想要取消这一次订婚，重新娶别的女孩，也行。”尚信看向方明阳，道：“孩子，你明白吗？那次订婚，我不为什么，只是希望能够通过裴玲玲，让他重新喜欢上女孩子。” “这不可能的……”方明阳低低道：“不可能的。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爱，是不分性别的。不分年龄，国度，甚至是性别，他们是灵魂的相互吸引，不为别的，只是那一份，从心灵深处散发出的喜欢，那一份相知，相怜，相爱。所以，只要他还喜欢我，还在乎我，他就是我的。” 方明阳说得很严肃，认真，和执着。 尚信的脾气又要上来了，但终究是友人的儿子，他还是希望方明阳能走上正道。于是他又道：“但你们的这份爱，是不对的。既然是不对的，就要改正。孩子，放手吧。尚凌他也放手了，不是么？” “不，他没有！”方明阳紧紧握着手里的玉佩，他也希望能够说服尚信，让他答应他们在一起。他抬头，睁大的眼睛看着他，道：“他说过，他会和我在一起的，就算是现在，他想着的，也只有我，不是么？他还是爱我的！” 尚信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的孩子受伤的时候，心心念念的，还是方明阳。否则，警方也不会通知方明阳过来。忍不住了，他气道：“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们两人在一起的。这是不对的，要了老头子我的命，这也不可能。” “不可能……”方明阳红了眼睛，若是别人这么说，他必要和他们争一番，可是，他是尚凌的父亲。他感到了深深的压力。重重的压着他。 他道：“不，我要和他在一起。” 尚信一拍桌子：“这不可能，他敢和你在一起，我就宰了他！别以为你是老方的儿子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们要是敢在一起，我，我……” 他气的面红耳赤，方母却在这个时候端着几个盒饭进来，怒道：“你要怎么样？阳阳是我儿子，还用不着你代为管教了。听着尚信，我的儿子要和你儿子在一起，那是你儿子的荣幸，你不感谢我儿子，还敢恐吓他！” “什么荣幸？笑话，你们变态，我不变态！”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封建！我告诉你尚信，孩子的幸福才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希望的，既然他们互相喜欢，在一起能开心就行了，你强求什么呢？何必弄得自家的孩子，怨恨你，一辈子不开心？” 尚信不说话了，方母却也没有在和他说什么。只是拉着眼红红的方明阳，道：“我们来吃饭。” 日头早已过了中午，几人没吃早餐，也早就饿了，方母帮方明阳拿了一份后，自己也拿了一份，吃了起来，留下一份在桌上放着，明显就是给尚信的。可是她也不说，明摆着还气恼着。她不说，尚信也不好意思拿，就这么干坐着。 方明阳也干坐着，方母买来的饭菜，明显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都是他最喜欢的菜，还有几块排骨。可是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尚凌没有醒，尚信却强硬的说，他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他宁愿宰了尚凌，也不肯让他们在一起。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不止没有，甚至隐隐觉得反胃。 方母也发现了，叹息了声，她将饭盒塞到了方明阳的手里，劝道：“吃吧，你要是还想照顾他，就吃，别把自己整得病倒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让你来照顾他。” 方明阳愣愣的看了眼尚信。 尚信叹息了声，也没说什么了。方母也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照顾人！别想我这个老婆子来照顾你儿子！” 尚信讪讪笑笑，也拿了饭盒开吃。 最终方明阳的饭盒，百分之七十的东西还是喂了垃圾桶。 正等得心急的时候，里面的门终于被打开，有护士叫道：“尚先生醒了，你们谁要探视？” 方明阳首先便急着起身，想要冲进去。 护士叫道：“穿隔离衣！” 尚凌脸色很苍白。方明阳像是在怕什么，走到床边，就不再靠近了，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第五十章：当真无辜？ 尚凌脸色很苍白。方明阳像是在怕什么，走到床边，就不再靠近了，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尚凌的意识似乎还有些模糊，半眯着眼，眨了眨，先是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停在了方明阳身上，笑道：“怎么？傻了？” 方明阳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热了。他努力的眨眨眼，突然骂道：“谁让你跟了去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权力认为你能保护好自己，有什么权力，这么任性不要命？” 尚凌呆了呆，轻笑道：“傻瓜，别哭了……” 方明阳眨了眨眼，并没有流泪。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但目光却是那样的温柔和心疼。 尚凌脸色很苍白，还带着氧气罩，说话似乎有些困难。张了张嘴，发现有难度，便干脆不说了，只是盯着方明阳，开始动了起来。可惜一动，就动着了伤口，又是“嘶”的一声，脸色变得更白了。 方明阳吓了一跳，也忘了之前怕碰到他伤口的事，立时冲了上去，张口就叫：“医生！” “别，别叫！”尚凌笑着，伸手拉了拉他。方明阳急道：“别动！” 尚信看得恼火，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盯着自家没出息的儿子。 尚凌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轻轻摇头笑了笑，对着方明阳动了动嘴唇。 声音很小，或者说几乎没有声音，尚信看不出什么，但方明阳却听到清清楚楚。他抿着唇，不断的点头。 尚凌问：底片拿到了吗？ 方明阳点头，拿到了，拿到了。 尚凌放心了，只是看着方明阳微笑。方明阳想碰碰他，却还是不敢。 尚信叹息了声，说了声明天带你妈过来看看你，便先走了。留下方明阳和尚凌两人，傻傻的看着。直到护士催促，说时间到了。 方明阳心里一换，不舍的看着尚凌，尚凌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没事的。回去吧，明天再过来看我。” 护士不断的催促，方明阳再是不舍，也只能出去了。 门口，方母在看着方明阳一步三回头的出来，暗暗骂了声没出息后，还是拉着人走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拉他走，自家的儿子今晚估计还在这里过夜。 回去之后，方明阳又去了一趟公司，将底片装入了扫描仪中，电脑上，立刻现出了一张张的照片。看着那一张张照片，方明阳立时惊呆了。 那是一张张他和林承斌的照片，暧昧横生。 难怪，尚凌明知道有危险，还是跟了上去。 难怪，中枪之后，还非要特警给自己电话，让自己过去拿这一份底片。 难怪，他千叮咛万嘱咐，让特警不要将底片落入别人手中…… 原来，就是这东西，让他一直受风龙堂的要挟。方明阳盯着那照片上，睡得香沉的林承斌，一股怒火就这么腾腾直上！ 没道理会睡得那么熟，被人那么折腾还起不了。方明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坐了下来开始一张张的看那些照片。可以发现，这些都是从视频上剪切的，下面还有时间。 方明阳睡眠一向正常，但拥有强烈的第六感的他，只要身旁动作大些，他就会被惊醒。这些照片，让他不得不怀疑，那天晚上的睡眠，不正常。 林承斌的信息又雷打不动的发来。看着那条带着一种温柔语气的问候，方明阳突然冷笑了下，按了回复。 很快，一条回信发送了出去。 方明阳将扫描仪关掉，看了看时间，便起身打算回去。然而刚下楼，警局便来了电话。他看了看手中的底片，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那几个特警将底片的图扫了出来，忍不住盯着方明阳猛瞧。 那图片确实暧昧，特别是对于一个gay来说，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委实难堪。方明阳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握，道：“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也是刚刚回去看了照片，才知道。” “不知道？”警察看着方明阳，有些狐疑。 方明阳点头，那人又问：“你是个gay？” 方明阳愣了愣，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和照片的人没有关系。那天……” 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后，方明阳看向警察，警察点了点头，却盯着方明阳询问道：“那为什么不拿这些来要挟你，反而要挟尚先生？” 方明阳脸色难看了些，却又笑道：“因为他知道威胁谁，才能达到目的地。”警察疑惑，方明阳也不多说。只是道：“所以，我想能清楚这点的，只怕是熟人。” 因为这特警为了尚凌的事情忙前忙后，特别是打电话通知他，又为了他和尚凌的事情，隐瞒了尚信，这让方明阳对他存后好感。看了下这间办公室，其他的几位警察也都下班了，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方明阳这才将自己的怀疑和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告诉了他。 李警官，也就是这次专案组组长，接手尚信这件事情的人。因为事情很可能涉及十几年前的风龙堂，上面对这次案件，重视度不亚于去年的方兴事故。这对这位李警官的压力，相当的大。方明阳对他讲这些事情，他乐意之至，特别是能多几条线索，对他的破案，更是要轻松上不少。 方明阳将事情有选择的讲了一些，李警官看向他，问道：“你是说，你怀疑这次的事情和上次方兴事故，有联系？” 方明阳点头，李警官的脸色难看了些，道：“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已经宣布结案，这个，这不是……” 这不是要他否定上面警官判下的案子嘛……年轻的李警官郁闷了，但考虑了一下，他还是道：“我会去翻一翻上次那件案子的，你不妨再和我说一下那件案子的事情。” 李警官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态度让方明阳心底兴奋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选对人了。于是方明阳将自己发现的，又选择性的说了些。最后又道：“李警官或许可以翻翻十几年前风龙堂的那件案子。既然风龙堂这次的目的是尚信和方兴，我怀疑他们这次是来寻仇的？” 李警官想了想，还真拨了个电话给档案局，调出了当年的那件案子。很快，有关那件案子的信息便都发送到了他的电脑上。 李警官仔细看了下最后，道：“根据记录，十五年前三月十八那天，云阳特警队便已将风龙堂整个组织一百三十七人拿下。期中未成年的，还有二十一人，似乎并无漏网。” “并无漏网么？”方明阳愣了愣，却是不怎么相信。李警官也开始深思，其实他也是心中有计较的，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对方明阳说。 如果参与这件案子的警察，有人在其中里应外合的话…… 但是，这却是滔天大罪了。 若是真有漏网之鱼，而这人在风龙堂有着较大的身份的话，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特别是，根据档案记载，当年收缴的钱财，并无多少。 也就是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并没有找到。 这么想着，他对方明阳道：“行，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谢谢方先生告诉我这些事情，若是还有其他的消息，麻烦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方明阳抿嘴一笑，道：“不，这是我该做的，谢谢李警官了，那，这卷底片……” “哦……”李警官不好意思笑笑，将底片拿出，递给了方明阳，问道：“那，这林承斌……” 方明阳迷茫的摇了摇头，道：“他是我多年的好友，但也只是一般朋友，我对他的了解并无多少，只知道他是云阳糜色之夜的老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那天晚上我一点记忆也没有，若不是看到这照片，我根本一无所知。” 李警官看着方明阳有些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方明阳笑笑，说了声谢谢，离开了。 第二天，方明阳再次收到了鲜花，卡片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有着林承斌亲笔写下的几句话，看得出内里的兴奋：“昨天收到你的信息了，可惜打电话过去，你却关机了。你是答应我了吗？还是只是被感动了？” 方明阳忍不住冷笑：“林承斌，你当真是无辜的？” 他将卡片撕了扔垃圾桶里，看着那九十九朵玫瑰，对小秘道：“送给你了……” 小秘惊讶的张嘴，忍不住深呼吸，玫瑰花的香气瞬间让她舒服的笑了。 三点的时候，方明阳便先下了班，赶往了市医院。刚刚好在三点五十的时候，到了医院。 四点，是探病的时间。 到了病房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尚信和坐着轮椅的尚母。愣了愣，他对着尚信和尚母，叫道：“尚伯伯，尚伯母。” 尚信脸色很难看，但却还是笑道：“明阳啊，来看小凌？”说着，又对着正疑惑的尚母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方裕兴的儿子，和小凌是朋友。” 方明阳抿着嘴，点了点头，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忍不住惊讶。 来的是李警官，正想问问，病房的门便被打开了，里面护士叫道：“探病的时间到了，一次只能两个，你们谁要进来？” 第五十一章：李警官 谁都想进去，最后四人只能无奈的决定，每次两个人进去，第一批让尚信和尚母，为时一个钟，然后才是方明阳和李警官，两人一个钟。 还得在等一个小时，方明阳无奈的往里面看了看，透过玻璃，却只能看到一墙壁的仪器，心里不舒服的深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尚信和尚母换无菌服。 尚母的轮椅不能进去，只能让尚信抱着。方明阳看了一眼她的脚，长期坐着轮椅，那一双腿似乎有些萎缩，变得很瘦小。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们进去，这才对李警官说：“李警官，坐一会吧。” 李宇鹏笑着点了点头，在方明阳旁边坐下，拿出手里的档案袋开始整理，过一会，他突然道：“林风廷有两个儿子。” 方明阳看向他，他道：“后来有一个因为年纪太小，并没有拿下，当时的警察便将他交给了福利院。十年前福利院失火，他在火场中被当场烧死了。” 方明阳倒吸了一口气，颇是震惊：“那一年他刚满十八，还差一个月就是他的生日，出福利院的日子。”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被抓获的时候，已经满了十八，因为参与黑社会，被下狱了。判了十七年，还有两年就可以出狱。” 方明阳皱起了眉头，李宇鹏问：“怎么了？怕他出狱会报复你们？” 方明阳老实的点头：“如果没有这个风龙堂，单单他一人还不能怎么样，若是……” 李宇鹏笑了，道：“若是能在两年内端了风龙堂，那就没什么事了，不是吗？” 方明阳愣了愣。 李宇鹏的意思很直白，方明阳笑了，道：“是啊，那还得多拜托李警官了。” 李宇鹏哈哈笑着，连说不用。恰好在这时，一个钟也到了，尚信抱着尚母出来，方明阳连忙洗了手，套了无菌服进去了。李宇鹏在外面套无菌服，见着方明阳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他急的。 尚凌的精神还很不错，虽然脸色依然白得和纸一样，但见了方明阳，眉里眼里，都是笑。方明阳带着手套，看着尚凌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握住： “今天怎么样？还很痛吗？” 尚凌摇了摇头，突然贫嘴道：“不痛，见了你就一点都不痛了。” “真不痛？”方明阳笑，狠狠的将手用力一收，尚凌痛得龇牙咧嘴。那痛苦的模样让方明阳心里一慌，连忙松了手，不断的问他：“哪里痛了？我弄疼了你了吗？” 其实他也没敢真使劲，方明阳着急的模样，让尚凌乐了，忍不住的，脸上也带了笑。 见尚凌笑，方明阳也知道他没疼，又是气恼的瞪大了眼睛。尚凌拉着他，突然道：“明阳，你瘦了……” 方明阳摸了摸脸，隔着口罩呢。他瞪他：“哪里瘦了？！” 尚凌轻轻的揉了揉他的手，也不说话。李宇鹏掏出了纸和笔，笑道：“好了，我就问几个问题，不会打扰你们谈情说爱的。” 方明阳脸一红，突然觉得带着口罩，还真窒闷！ 李宇鹏却认真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道：“很遗憾，打伤你的那个人，没有捉到。尚先生可还记得他的长相？” 尚凌沉默了，想了一会，这才将那晚的那个男人大概的描述了一遍，接着补充道：“对了，他脖子上有伤疤，很长，看样子很可能延续到了后背上，有一厘米粗。” 那样确实很长。方明阳看着李宇鹏一点点的将尚凌的讲述记在了本子上，问道：“你和他打架了？” 尚凌点了点头，得意道：“放心，他打不过我！” 方明阳气急：“打不过现在躺在医院的是谁？” 尚凌委屈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何况他有枪啊……” 方明阳恨的牙痒痒，心里发誓，等尚凌好了，他不咬他两口，这口气就没法过了。 李宇鹏干咳，正经儿的接着问：“根据录音，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觉得，要挟你的，会是林亿龙？” 尚凌摇了摇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依据，只是根据我那三块地旁边的那一块地做的猜测而已，在这之前，那一块地已经让林亿龙竞标拿下。但是因为只剩下那一小块，并不能做什么，而那个地方，却是个好地方，若是想要有什么作为，最好是将旁边的几块也拿下。也就是我那几块。” 李宇鹏的字写得很快，又快又草，简直和那美国佬写英文有得一拼，方明阳眨了眨眼，看向尚凌。 李宇鹏问：“就根据这个猜测是林亿龙，要知道，林亿龙有的是钱，那几千万对他来说，并没什么，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要挟你。” 尚凌勾唇一笑：“可是事实上，那接电话的小弟，并没有默认不是么？” “可是他也没有承认。” 尚凌不说话了，是啊，没有承认。那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拿下他的证据。其实，就算是承认了又如何？只是一段录音，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了，李宇鹏收拾了一下纸笔，对着两人摆了摆手，笑道：“好了，还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你们二位好好把握时间吧。” 方明阳瞪向他，脸瞬间一片燥热。尚凌却笑了，然后很快便咳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倒是真疼了。 方明阳慌了，举着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替他拍拍，顺顺气，却又不敢碰他，他弄疼了他…… 尚凌摆了摆手，伸出手来，笑道：“握着我，就不疼了，真的。” 方明阳只能紧紧的将他握住，红着眼睛。尚凌动了动，手搭上了他的脸，大拇指摸了摸方明阳的眼角，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方明阳抿嘴，摇了摇头，道：“别碰，有细菌。” 尚凌笑道：“你别动，让我摸摸，我想死你了。” 方明阳果然不动了，只是盯着他。很快，两人惹来护士的一阵叫骂：“谁让你把手抬那么高的，想让伤口重新裂开吗？！” 方明阳吓了一跳，连忙将尚凌的手塞回被子里，嗔骂道：“你不许动！” 尚凌果然听话了，看着方明阳气冲冲的瞪着眼睛的模样，不动了，却动了动唇瓣，道：“明阳，我想吻你。” 方明阳惊讶的张嘴，尚凌动了动，方明阳低嗔：“别动！” 尚凌道：“好，我不动，你帮我把氧气罩拿下来。” 方明阳瞪他，不肯：“我不敢！” “好明阳，快拿掉。你看，我这不是都没事了吗？快，帮我拿下来。我这都戴了两天了，难受死了。” 方明阳犹豫了，伸手搭上氧气罩，也不敢一下子拿开，就这么轻轻往上拔动。然后俯身。 就在这时，推门声骤起，护士叫道：“时间到了！” “操！” 尚凌很没有绅士的大骂，方明阳却吓了一跳，连忙将尚凌的氧气罩戴好。说了声保重，然后出去了。 出了门，正好听见尚信在和医生聊着尚凌的病情，正问道：“那可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道：“根据这两天的观察，他的伤情很稳定，只要好好照顾着，度过这两天。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的。但是最后怎么样，还是要等过了这一阵子之后，才能知道。因为他的伤很靠上，有没有伤了手臂上的一些神经或者组织，这还得等他的伤势稳定下来，才可以进行准确的查看。” 方明阳听得心惊，尚母也在一旁着急的问道：“那，那他的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呃……”医生被尚母突然一拽，一时反应不过来，然而尚母却没有等医生回答，突然砸着自己的脚，疯一般的叫道：“不！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对不对，一定不会和我的脚一样的对不对，对不对！不会的，对不对！！” 尚信着急的抓着她的手，医生也连忙道：“不会不会，最多只是动作反应慢一些，子弹并没有射中他的手，没事的。” 尚母冷静了下来，红着眼睛瞪着他，目光有些疯狂，突然嘶吼道：“我尚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方明阳倒退了一步，微张着嘴，眼睛一瞬间变得热乎，心口一阵阵的疼着。 不是说没什么问题了吗？他的手，他的手…… 医生被尚母突然的嘶吼吓了一跳，然而到底是看多了这些悲欢离合，他很快镇定了下来，正想安慰几句，尚信却已经蹲了下去，抱着她安慰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起身往病房走去。却正好看到了方明阳。 方明阳笑得很难看，红着眼睛，叫道：“医生。” 医生停下了脚步，方明阳问道：“准确的诊断，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来？” 医生估计了一下时间，道：“大概还需要两天。” 两天。方明阳愣愣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走了。 回去的时候，林承斌的问候又准时的到了，方明阳看了下，再次给了一条回复。 很快，林承斌回到：“我们约会吧，好吗？” 方明阳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 第五十二章：演戏 林承斌是个很浪漫的人。 美丽的海滩，漫天的星星。一把把白色的太阳伞在月光下，和着一阵阵的轻风，伞边的小灯泡轻轻摇曳。柔和的光也随之摇动，幅度不大，却有着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是云阳市区下一处小乡村外的海滩。路有些远，方明阳很少来。前几次即便是来了，也是在白天，还未在夜里来过。 春天的风还有些冷。 林承斌接下围巾，为方明阳带上，笑道：“这里晚上来，感觉是不是比白天美多了？” 海浪轻涌，涛声轻轻的响着，吟唱着，听在耳边，竟有一种舒心的感觉，那压抑在心里的烦恼，一瞬间居然全数消散，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方明阳忍不住深深呼吸，咸咸的海风带着大海的味道，互相挤着涌入鼻翼，他舒服的大笑，顺着海风，道：“是啊，这里晚上好舒服啊……” 春夜缠绵，沿岸沙滩上的白色太阳伞竟都坐满了人，林承斌牵起方明阳的手，拉着他笑道：“走，我们也去吃点东西。” 太阳伞下，是一张白色的圆桌，不大的一张，旁边是几把白色椅子。 方明阳就着林承斌为他拉出来的椅子坐下，因为离得近了，浪涛声也更清晰响亮了。被一圈小灯泡笼罩，对面的林承斌似乎也变得如梦似幻的。 看着林承斌招手叫了服务员，看着他面带微笑，绅士的开始询问这里的点心，然后点餐。 方明阳目光便得凌厉了，有了一丝的凶残。灯光下，林承斌那淡淡的倒影，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林承斌回头的时候，方明阳已经恢复了那淡淡的表情。林承斌盯着他，笑道：“今天我很开心。” 方明阳也笑，抿嘴不说话。林承斌起身，靠近了些，轻轻一叹，道：“你今天答应跟我来……是不是就代表，接受我了？” 方明阳眯起了眼睛，淡笑，戏谑道：“我不过是看着你一天一束花，两条信息，也够辛苦的，回报你一下罢了。” 林承斌不说话了，服务员将红酒送上，见着两人间奇妙的气氛，立刻退下了。林承斌拿起红酒，为方明阳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来，对他笑道：“来吧，恭喜我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方明阳拿起了红酒，也不和他干，只是轻轻的看着，突然道：“你说，这颜色，像不像鲜血呢？” 林承斌愣住了，很快又笑道：“好好的说什么傻话呢？这么艳丽的颜色，怎么会是血的颜色？” 方明阳不答，抿了抿嘴，对他一举杯子，道：“干了他吧。” 林承斌笑着，也举了举杯子，而后抿了一口，看向方明阳。却见方明阳已经一口把整杯红酒都喝了下去，又惊讶了起来。 方明阳放下酒杯，看了眼林承斌手里还满着的酒，笑道：“怎么？说了全干了，怎么没喝完它？” 林承斌眼里的一丝意味烟消云散了，笑着道歉，也将酒全喝下去。 菜也陆陆续续的上了，林承斌本想慢慢和方明阳品酒，营造一个暧昧愉快的气氛，哪知，方明阳一上来便是开始酗酒，并将品酒变成了拼酒。 方明阳醉了，红着脸颊。瘦下去的方明阳，没了之前那红扑扑的可爱模样。然而消瘦的尖尖的下巴和一双变得越加的大和圆的，醉了酒后变得迷离而朦胧的眼睛，却越加的吸引人。 林承斌发现自己的喉咙，变得干了。他拼命的灌了几口酒，而后愣愣的叫：“明阳……” 方明阳痛苦的摇头，在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他将迷离的目光凝聚在了林承斌身上，然后笑道：“尚凌……” 林承斌眼里出现了一丝狠辣。方明阳哭叫：“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个女人的存在！” 四周围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方明阳身上，林承斌讪讪笑，方明阳还在愤怒的吼叫，林承斌头大了起来，叫了服务员结账，然后拉了方明阳往车那边走。 方明阳难受的挣扎，却很快被塞进了车中。他捶打着林承斌，哭叫道：“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为什么……” 林承斌关了车门，将胡闹着的方明阳抱紧了，问道：“怎么了？乖，慢慢说，出了什么事了？” 方明阳安静下来，迷茫的盯着林承斌，心疼的皱紧眉头，道：“尚凌他受伤了，是枪伤……” 林承斌眼里没有惊讶，却还是惊讶道：“怎么会？怎么回事？” 方明阳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去看他，可是他们都不让，都不让！！” 林承斌皱眉：“谁不让？哪个有这个权利？” “他们，我讨厌他们！”方明阳说得模糊，念叨来念叨去都是一句他们。但林承斌还是猜测出来是尚凌的父母亲。他问道：“你和尚凌的事，他们知道了？” 方明阳不哭了，看向林承斌，呆愣着不说话。于是，林承斌明白了，抱紧方明阳，安慰道：“我说了，尚凌迟早要娶妻生子，你又何必呢？一个萝卜一个坑，何必非巴着尚凌？” “可是，我只有他了啊……” “谁说的？你还有我！” 方明阳抿嘴，看着他，不说话。 林承斌也不说话了，两人呆了许久，林承斌这才开车，打算将他送回去。哪知方明阳却哭闹着，怎么也不肯回去。 林承斌无奈，只能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一路上，方明阳倒是安静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林承斌加快速度，不过一会，也到了家中。 方明阳被林承斌带回了家中，一直在笑，笑得悲切。 林承斌将他放在了沙发上，又拿出毛巾擦了擦，方明阳这才清醒了些，苦笑道：“别忙了，不要理我！” 林承斌道：“别难过……” 说着，发现有些语塞，干脆不说了。转身也将自己清洗了一番，这才又出来，却发现方明阳已经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林承斌将方明阳带上了房间，为他拉好了被子，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出门拉上了。在客厅坐下，开始打电话。 “小弟。” 电话那边笑：“表哥不是约会去了？” 林承斌没有跟他开玩笑，直接道：“东西拿到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没有……” 林承斌沉默了，想了想道：“速度给我快些。” “可是表哥……”那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了，问道：“为什么？他……” “没有为什么，你动作给我快些，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林承斌说话，挂了电话。房间中，方明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小弟么…… 谁是小弟？他们要得到什么东西？是方兴的，还是尚信的东西？ 关了门，客厅的声音传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变得很轻微模糊了，虽然方明阳能听个大概，但那几句话却根本让他判断不出什么，唯一可以准确知道的，是林承斌果然有问题。 心微微有些难受。 不管怎么说，近十年的交情，不是假的。只要想到林承斌接触他，是为了方兴和尚信，方明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方明阳的朋友很多，深交的却没几个。而知道他是个gay的，却只有林承斌。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方明阳只能苦笑。 客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明阳紧紧闭上了眼。 声音在门口停下，却没有进来，只是安静的停了一会，然后又转了个弯，往旁边的房间去了。 林承斌入了房间，这才刚关上门，电话便来了。 “有事？”林承斌接了电话，颇是嘲讽的笑了。 “你将方明阳带到哪里去了？”电话那头，似乎脾气有些不好，但声音却还是那样的舒缓，饶是带满了怒气。 “哦？他啊，他现在就在我家的床上。” “你……林承斌，你别动他！” “为什么？他不是我们的仇人么？为啥不能动？” 那边似乎有些语塞，继而，又道：“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林承斌脸色阴沉了下来：“你在要挟我？你爱他？哼！别忘了谁才是老大！”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挂了电话之前，他又道：“求你，不要动他。” 林承斌嘲讽的哼了声，挂了电话。而后便是一番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冷笑，在手机按了按，调出了一张照片，里面，方明阳睡得安详。 他嘲讽的哼哼：“方明阳，你究竟有什么好？” 方明阳一夜没睡，林承斌入了卧室之后，便没了声音，想必是睡着了。 但他一方面因为林承斌是风龙堂的人烦闷，一方面因为需要警惕。所以，弄得他压根儿睡不着。 第二天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因为林承斌的一句“东西拿到了没”，让他不放心的彻底查看了一边公司的资料和账单。同时还给严灿去了电话。 一直忙碌到了下午，去见尚凌的时候，眼睛下面，已经光荣的挂上了一圈青黑色。于是，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尚凌又是一阵心疼。 第五十三章：问题地盘 尚凌心疼的看着方明阳眼袋上的一圈青紫，心疼道：“怎么了？又熬夜了？” 方明阳摇了摇头，道：“没有，今天怎么样？” “好很多了，”尚凌动了动身子，感觉躺着很不舒服，便想坐起来，方明阳看着他，见他根本不在意身体上的伤。于是又是一番瞪眼，尚凌一惊，恍然大悟后只能立马停下动作，开始讪笑。方明阳这才起身，将床摇了起来，又帮他扶好，让他坐得舒服了。 尚凌问道：“那底片你看到了吧？你要小心林承斌，对了，你说他有个表弟，在你的公司实习？” “对。”方明阳在尚凌身旁蹲下，道：“贾政锦我已经让人盯着了。至于林承斌，或许真是风龙堂的人，尚凌，你说，我该怎么办？” 烦了一天的问题，总算是问出来了。尚凌看着方明阳眉头紧蹙的模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方明阳却突然扑哧的笑了，道：“算了，既然他林承斌不拿我当朋友，我也实在是不想为了这个去烦恼。” “哈哈……你说得对。”尚凌松了一口气，嗤笑道：“那个林承斌，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方明阳奇怪道：“你怎么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了？你不是还夸过他，说他能屈能伸，是个做大事的料吗？” “诶？我有这么说过吗？有吗？没有吧……”尚凌夸张的睁大了眼，四下张望，道：“你看，都没证人。” 方明阳看着他无赖的模样，笑得开心。 出去了之后，照例又是向医生询问一番。于是，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好的是，尚凌明天便能转向普通病房，探病的时间，也就没了限制。 而不好的，是尚凌的手，已经确定受到了影响，之所以只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而称不上是个坏消息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影响，目前看来不大，有治疗恢复的可能，就算恢复不了，也不影响动作。只是力气上会有些微的影响而已。 方明阳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只要一想到尚凌的手，或许会和女生的一样，软弱无力…… 尚凌那样的人，他怎么能接受？ 那个自信非凡的人…… 尚信的危机，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虽然有突然闯出的黑马云龙将整个云阳人的目光夺去，但也不能解决尚信的危机。尚信的资金，日益的紧张了。 尚信将公司之前拿下的地一块块的开始贱卖。 可是事情再次变得糟糕了，贱卖的过程中，居然发现有很多块地，根本是有问题的地。那些地都是小地盘，并没有通过竞标会参与竞标夺下的地。 这些问题地盘，粗略的数了数，居然有二十几个。 也就是说，尚信里存在的内奸，不止是一个财物总经理而已。能在尚信公司人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这么多有问题的地盘，还不被发觉的，该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又该有多少？ 尚信只觉得自己的白头发有多了不少。 他沉沉的叹息了声，然后按通了专案组留下的电话。 问题地盘交了上去，也就意味着，尚信的能用资金，又少了不少。而且尚信的信誉，也必将下降不少。 严灿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啊。特别是尚信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了。 不会是怀疑他吧？严灿郁闷的掏出了烟，狠狠的吸了两口有扔掉了，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去再去看一下尚凌。 好朋友出事这么久，自己医院也跑了几趟，但还没有机会能见到好朋友的面呢，两个小时的探病时间，都被尚母和方明阳给霸占了。车子才刚刚开出尚信公司的停车场，尹彦的车便远远的朝着这边开来。 严灿有些奇怪，猛地一个刹车，尹彦也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 “有事？”严灿盯着尹彦一阵猛瞧。尹彦似乎有些惊讶，看着严灿的车子，问道：“你要出去？” 严灿点了点头，尹彦突然调转了车头，道：“去看尚凌对吧？一起走吧，我是来找你的。” 严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开了车子，见着尹彦慢慢的跟在后面，忍不住好奇尹彦找他做什么。 其实尹彦根本没什么事情，他现在的大脑，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似乎，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将车子往这边开了过来。 尚凌的精神状态很好，去的时候，方明阳居然就在，坐在旁边，正哄着尚凌多喝点汤。 汤是方母亲手煲的，猪骨被煲得很烂，汤也非常的香浓。果然方母的手艺，可以和五星级的大厨一比。但，尚凌一见着保温桶那还有半桶的猪骨汤，忍不住就想反胃。 你说，早上才喝了一大保温桶的猪骨汤，现在还能喝得下吗？ 可惜方明阳是考虑不到尚凌肚子的问题。他只知道方母煲的时候，说猪骨是最补的，比什么药膳，都要补。特别是伤筋动骨的时候，吃什么补什么。 于是乎，尚凌的胃，便开始惨无人寰。 而严灿入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尚凌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明阳，而方明阳则是一脸凶相的瞪着尚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勺子装着汤，正要往尚凌嘴里送。 “呃呃，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严灿一脚踩进去，然后又很快收了回来，打算将门重新关上。 尚凌惊喜大叫：“是时候是时候，你小子，我都快死了，也不来看我一眼，真不讲义气！” 严灿委屈了，心里干嚎：“见色忘义的是谁？！我也想看你一眼，关键是看不到啊，排队根本排不到我这小虾米一样的角色。” 这么嚎着，严灿还是很小心的将门打开，走了进去，那料方明阳叫道：“先一旁等着。还有一碗汤，喝完再聊。” 严灿的脚步声，更小了。他可怜巴巴的僵住了身子，停在了一般。也不管尚凌求救的目光，开始专注的转移目光，盯紧了一旁的尹彦。 于是，尚凌也发现了一直安静着的尹彦。点头示意道：“尹工程师。” 尹彦没办法不出声了，但相较于小虾米严灿来说，尹彦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强得多了。也没见他怎么变色，只是上前一步，温润的笑笑，愧疚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等到今天才来看望尚总。” 见着尹彦，方明阳也颇是惊喜，放下了手里的汤碗，笑道：“尹彦也来了？” 尹彦点头。几人见尚凌的脸色不错，也拉了椅子坐下，就在病房这么的聊开了。尚凌终究还是担心公司的事情。但尚信和方明阳每次来，却根本不会和他聊公司的事，至于尚母和裴玲玲两人，更是不会和他提起。于是这次能见到严灿，也不管方明阳和尹彦在不在，便急急的问了。 严灿有些犹豫，但见方明阳没怎么反对，还是照实的说了。果然惹得尚凌一阵皱眉。同时，暗暗皱眉的，还有尹彦。 尹彦似乎有些惊讶，问道：“问题地盘？” 问题地盘，也就是没有有关部门的审查和核发《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的土地。这些土地，尚信并没有使用权，专案组经过严密的检查后，发现这些地盘，都是尚信低价收买，而后在高价卖了出去的地，甚至有好几块地，还在施工。也只能以违建勒令停工。而这方面的损失，只能让尚信去补。 虽然那些个地方，对于尚信来说，只是一些小地盘，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却真是糟糕透了。 尚凌气得咬牙，尹彦突然道：“其实，尚信的弊端是来自于尚信公司根基不稳的原因。”说着，他又看了看方明阳，道：“方兴也一样。都不过是只有二十几年历史的公司，发展过快的情况下，便堆积了一大堆的隐患。其实我不得不佩服尚总，若不是尚总和老总裁，以这样的情况，或许公司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尹彦突然的感慨，让三人都有些惊讶，还是严灿最先反应过来，拍手叫好道：“不错，我们不应该气馁。” 尚凌瞪他，谁气馁了？ 沉默了一会，尚凌突然对严灿道：“严灿，你去给我盯紧了王总经理。并且给我放出风声，就说我尚凌已经拿到了证据，私下利用尚信公司的名头并用尚信的钱去低价收购问题地盘，从中牟取暴利的所有证据。” “你这是……”严灿突然明白了尚凌的做法。尹彦也突然微微一笑，只有方明阳脸色有些难看了，反对到：“你这是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若是贼人狗急跳墙怎么办？” 尚凌无所谓的笑道：“放心，我这是在医院……” “医院还不是谁想来都能来？” 尚凌明白方明阳的担心，笑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方明阳冷哼，道：“我今天就留在这里。” 尚凌拗不过方明阳，只能让他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严灿想这件事，便没怎么说话，而尹彦也似乎心事重重，两人开了一段路，这才惊讶的发现，走错路了。 两人一人一辆车，居然都没走丢，也真够神奇的。严灿正这么笑着，尹彦便凉凉的来了一句：“以后开车不要走神，太危险了，这次没出事，也是我们命大。” 第五十四章：把东西毁了吧 严灿认真的点头，尹彦却沉默了，也不走了，就倚在了车门上，盯着远处的夕阳。 这是一条很僻静的路，没什么车，路也不大。严灿认了认方向，大概便也清楚了自己在哪里。他看了眼低着头的尹彦，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吗？若是想不通，不烦和我说说吧？” 尹彦抬眼看向他，咬了咬唇。 严灿看了下四周围，道：“我们换个地方。” 这条路上去，最近最适合聊天的，便是林承斌的gay，可惜意外的是，尹彦说什么也不肯去，于是严灿只能绕了几条路，去了一家酒吧要了包厢。 一路上尹彦很安静，跟在严灿身后停了车便跟着他去了包厢，安静的若不是严灿留意着，只怕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等着尹彦进了包厢，他把门关了，便静静的看着他。 尹彦的眼眶，微微有些红，盯着地板，不说话。 呼吸变得急促了。严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过他，搂在了怀中，问道：“究竟怎么了？你和我说一下，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尹彦不说话，也不挣扎，只是靠在他怀中。安静得像个洋娃娃，然而一丝丝的痛苦，却从尹彦的安静中渗透出来，让严灿也心疼得不行。 尹彦不肯说，他只能和他干耗着，也静静的陪着他。 拿起了包厢的座机，叫了两瓶白兰地。然后便和尹彦喝了起来。 尹彦似乎很少喝酒，度数一向很高的白兰地在小酒杯中清澈的晃了晃，看上去有些像白开水。他轻轻抿了口，然后秀气的眉便皱了起来。严灿有些意外，正要叫他别喝，然而尹彦却已经一个仰头，将整杯白酒喝了下去。 严灿忍不住，也皱起了眉。而尹彦，却已经拿起了那瓶酒，开始自斟自酌了起来。严灿吃了一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尹彦红着眼睛，看着他，道：“你不要管我，让我醉一醉好吗？听说，醉了，就不难受了。” 严灿愣了愣，看着他。尹彦的脸色一直都有些苍白，这时候，更是白得可以和医院里的尚凌比一比了。那红红的眼睛，还是让他的心猛地一揪，疼得受不了。 尹彦虽然看上去，像个柔弱的书生，可是，却一向坚强。认识他这么久，他见过尹彦脸红，却不曾见过他红了眼睛。他心一揪，松了手。 尹彦继续喝酒，不再理会他。 都说喝酒，能让人忘了心中的痛和烦。可是，尹彦却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心，就像是被闷在了一个大焖炉中。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尹彦哥，你做什么！” “尹彦哥，你爱他对吧？你是不是喜欢他？” “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害他？我想不通，我想不通！” “别跟我说仇，十八年前明明是我们对不起尚家。我不明白，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记忆里也根本没有我爸爸，什么仇恨，我不知道！别逼我！” “尹彦哥，我只知道，你既然爱他，就不要害他。否则，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莫及。他是个好人。明明那个遇难工人的赔偿都给清了，却还一家家的去看望，为那些个单亲孩子交学费。你不知道，我去送钱的时候，他们有多么感激他。尹彦哥，你爱的就是他这一点，对吧？风龙堂的孩子，从小接触的就是黑暗，有那么一丝的光明，都能让我们变得渴望和希翼。” “尹彦哥，把东西毁了吧……” 尹彦醉了，最后一句话不断的在脑子里重复，他无助的看着严灿，然而眼前，却是一片的黑暗，他伸手，想要寻找那点光芒，却只摸到一片虚无，四周，黑暗茫茫无边无际。 “严灿……”尹彦恐惧的叫他。 或许，在某一方面，严灿和方明阳极其的相像。一个是浑身布满善良的光，温柔得吸引人，而一个，则像是一个夏日的太阳，那个的夺目。 他们，对于生长在黑暗的尹彦，是那样的极富有吸引力。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他堕入万丈深渊。 他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过要躲，在清醒的时候，他甚至为方明阳选择了尚凌也高兴。可是，最终心却不听话的，依旧朝着方明阳赶去。 他摔得浑身粉碎。 或许，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尚凌在离死神那样近的距离，都只受了那点轻伤。而他，明明什么事都看似顺利，却依然逃脱不了。 黑暗将他淹没，远处的一点光茫，总是遥远的如果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及。 终极一生，都触摸不到。 “明阳……” 尹彦醉倒了，泪水，失去了理智的控制，终于崩溃的流了下来。严灿只能紧紧的搂着他，在那一声“明阳”从怀中人的口中溢出的时候，他只能绝望的搂得更紧了。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就不懂得放手呢？他们之间，根本不是你能介入的啊。 严灿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尹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将人抱了起来，带回了家。 或许他可以将人叫醒，叫个小弟将尹彦送回他自己的家，可是他舍不得。 然而，或许将他叫醒，才是对的。 将人小心的放在客房的床上，尹彦便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盯着他，然后，突然笑了。 严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用力一扯，倒在了他身上。 “严灿……”尹彦红着脸颊，笑得奇怪。严灿的喉咙一阵发干。正手忙脚乱的想要起身，却被尹彦一把抱住。他嗫嗫道：“尹彦，不要动。” 尹彦不干了，挣扎着搂紧了他，下身摆动间，严灿一阵激灵，几乎要失控了。他动作更大了，挣扎着就要推开他。尹彦睁着迷茫的眼，问道：“严灿，你喜欢我吗？” 严灿僵住，尹彦嘿嘿笑道：“爱我吗？既然爱我，你就拿出你的本事，证明你对我的爱吧……” 严灿只觉得一记闷雷，就这么向着他的脑袋上劈下，只将他炸晕。 之后的事，他真的再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尹彦赤裸着身子，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做了？就这么做了？”严灿愣了愣，突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严灿，你太混蛋了！尹彦当时醉了，难道你也喝醉了吗？！ 这么想着，尹彦难受的哼哼了声，有了醒来的迹象。严灿吃了一惊，手脚并用的便要爬下去。然而，怀里的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黑亮泛着水光般柔和的眼睛，就这么愣愣的盯着严灿。 他吓了一跳，只叫了声“尹彦”，就不知道要说啥了。 尹彦点了点头，却不说话，只是揉了揉腰，便要坐起来。严灿连忙起身，扶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哪知，尹彦突然淡淡的道：“昨天的事情我还记得，不过那件事就那样过了吧，你不必要在意。” 严灿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不可置信的盯着尹彦，怒道：“什么叫做我不必要介意？我介意，而且很介意很介意！尹彦，我爱你，比爱方明阳更爱你！” 尹彦吃了一惊，抬头看他，然后轻轻的抿了抿嘴，道：“我知道。” 严灿冷静了些，尹彦却又道：“可是我不值得。” 严灿的怒火再次涨回，瞪着尹彦：“什么叫不值得？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你没有权利否定你自己！” 尹彦深深的看着他，却不和他吵，只是皱着眉，揉了揉腰便要起身。严灿再是恼火，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也没了气。扶着他，放轻了语气，道：“方明阳和尚凌两人分分合合，我们都看在眼里，那根本没我们什么事了。你何必在……” “不是因为他。”尹彦突然打断了严灿的话。看了眼地面上凌乱的衣服，有些难受的心痛了下，道：“不是因为他，至于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个时候，你不会喜欢我的，只会……恨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轻到连扶着他的严灿都没能听清楚，他皱眉，追问道：“只会什么？” 尹彦看着他，突然有一丝的心烦意乱，他道：“没什么，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严灿看着他皱眉的模样，也舍不得追问了，只是从身后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道：“早上的气温还很低，你先洗个澡，把衣服穿好。” 尹彦淡淡点了点头，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严灿看着地下那混乱的衣服，昨晚的一切再次在脑海中回放。尹彦的激情和绝望，那一声声的“严灿”，那一个个剧烈的动作，都让他心疼。 他为何，会带着那绝望的激情来和自己做？ 他究竟，怎么了？ 严灿看着手中的衣服，突然变得浮躁起来。 他这样究竟算什么？ 严灿深深呼吸口气，听着浴室的水声。他是在可怜他，用身子弥补他？还是，他是爱他的？ 严灿一阵心烦意乱，浴室门却已经开了，尹彦的头发还滴着水，严灿过大的衣服因为身子还湿着的原因，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脖子上那几点殷红，竟是那样的让他口干舌燥。 尹彦擦着头发，突然脸红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侧过脸躲过严灿那带着欲火的目光，轻声道：“我们，吃完饭去看一下明阳吧。昨晚，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是啊。”严灿突然想起，昨天他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也不知道昨晚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第五十五章：他就是个无赖 方明阳和尚凌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不过，若真要算，其实还是出了一点小事故。 就在严灿和尹彦回去后不久，方明阳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公司打来的。不过聊了几句，方明阳的面色就冷了下来，铁青铁青的。 尚凌有些担心，见着方明阳挂了电话，便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揉着眉心，摇了摇头。于是尚凌便也没有催促着问了。只是担心的看着他。 方明阳的心很乱，闹腾腾的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方总，贾政锦和尹工是认识的。而且，他们下午似乎吵了一架，贾政锦似乎很生气，一直叫着让尹工把东西毁了。那段录音我录了下来，现在发给你还是？” 方明阳深深的呼吸了声，打开了带来的笔记本。 很快，那边录下来的录音便发了过来。方明阳也没瞒着尚凌，点击打开了。 录音有些沙哑，可见当初人站得有些远。 “尹彦哥……东西拿到了。”声音有些犹豫。 好的一段沉默，尹彦这才开口道：“给我吧。” “尹彦哥……”贾政锦的话突然激动了起来：“尹彦哥，我们，我们把东西毁了吧，好吗？” “你在说什么？” “不要将东西交给亿龙表哥，我……” “贾政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让林亿龙知道了，你……你可知道，你要承受的是什么？” “尹彦哥，你爱他对吧？你是不是喜欢他？” 尹彦沉默了。 贾政锦道：“尹彦哥很痛苦对吧？尹彦哥，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十五年前的仇恨，上辈子的仇恨，有什么值得你们为之拼命一辈子，甚至，抛下了自己的爱情？” “政锦，你还小，你不懂。这不是仅仅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这是整个风龙堂……” “我不知道什么风龙堂！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害他？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别跟我说仇，十八年前明明是我们对不起尚家。我不明白，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 “我也不想记得。可是我爸我妈他们的死，就这样算了吗？好，就算我不想报仇，可是你的几位表哥呢？你呢？你那个死在监狱里的爸爸呢？加入风龙堂，我们的这一辈子，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们的仇，并不是我不想报，就可以不报。呵呵……”尹彦突然冷笑：“你不想报，你表哥会同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记忆里也根本没有我爸爸，什么仇恨，我不知道！别逼我！”贾政锦突然有些恐怖的叫了起来：“我根本就不想报什么仇！” 尹彦没有说话，可是呼吸急促了些。两人沉默了好久，尹彦突然道：“我也不想报仇，可是，入了风龙堂，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服从。” “不，我不懂。尹彦哥，我只知道，你既然爱他，就不要害他。否则，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莫及。风龙堂的孩子，从小接触的就是黑暗，有那么一丝的光明，都能让我们变得渴望和希翼。” “尹彦哥，把东西毁了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尹彦的声音有些急迫，而后，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录音就此中断。尚凌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方明阳也僵住了。 没想到，尹彦也是风龙堂的人。方明阳在颤抖，他突然感到可怕，究竟，风龙堂的势力，该有多大？究竟，怎样的埋伏，能把尚信和方兴搞成这样？ 尚凌扶着床沿下了床，一把抱住了脸色铁青的方明阳，心疼道：“别怕，没事儿的。” 方明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尚凌，一股药味传来，他突然惊醒，一把将尚凌松开，叫道：“谁让你下床的，你的手还要不要？” 现在的方明阳只要一看到尚凌动，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右手。那简直就是条件反射了。 尚凌哭笑不得，挥了挥手笑道：“没那么严重。” 那一挥手的动作，让方明阳脸都黑了，一手狠狠的按住他，怒道：“什么叫做没那么严重？真要等废了才叫严重？！” 尚凌见方明阳真怒了，也讪讪不说话，只好转移话题问道：“那个贾政锦就是林承斌的表弟吧？看样子他对风龙堂挺有怨念的。” 方明阳将尚凌塞回床上，愣了愣这才道：“那是个挺阳光的孩子。” 尚凌伸出左手，将方明阳圈住，又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在床沿上。方明阳瞪他，他笑：“这是左手，没受伤。” 方明阳哼了声，尚凌问道：“他们究竟拿走了什么东西？” 方明阳道：“是财务部的一些资料，还有营销策划部的一些资料。” “果然也是为了方兴的资产而来。”尚凌突然想到自己的公司，立马给尚信去了个电话，让他查查公司近几年的职工流动。继而对方明阳道：“现在资料在尹彦手中，你打算怎么办？” 方明阳呆了呆。他该怎么办？将录音送上去，或许风龙堂就能围剿，哪怕不能，至少能将尹彦和贾政锦拿下。可是，真要这么做么？尹彦不说，就单单说贾政锦，那个总说自己是好人的孩子，真要毁了他一生？ 何况尹彦，他…… 方明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能就这样将证据交上去，何况，我……” 看着方明阳那犹豫的模样，尚凌就知道他又心软了。这个人，手腕还是有的，看他吩咐人盯紧贾政锦的那斩钉绝铁的语气，看他分析事情的冷静，这个人，在事情面前，是那样的冷静。可是一到情感方面，他便软弱了。 这个人，太心软。他笑笑，揉着方明阳的额头，道：“别烦恼，我们先看看如何？若尹彦真将东西给了林亿龙，我们就将录音交出去，如何？” 说着，尚凌笑道：“其实，基于一个情敌的立场，我还真希望他能选择风龙堂……” “滚蛋！”方明阳愣了愣，然后铁青了脸，怒气冲冲的瞪着尚凌。尚凌立时哈哈大笑。方明阳也瞬间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是啊，何不赌一赌，就赌尹彦会听贾政锦的话呢？只要他不将东西交给林亿龙，那么，他们还是朋友。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尚凌和方明阳两人也安静了下来，头靠着头想着风龙堂的事情。 夜静悄悄的到了，方明阳也开始打瞌睡。尚凌推了推他：“躺下来睡吧。” 方明阳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叫道：“不行，你睡吧，我今晚不能睡。” 尚凌眯起了眼睛：“为啥？放心，今晚不会有人来。” “你怎么知道了？”方明阳困得不行，却还是不肯闭上眼睛，半眯着，困得迷糊却还是透出了一丝的皎洁倔强。 尚凌口干舌燥，伸出左手将人圈住，就是一个深吻。 很快方明阳的嘴唇便被虐得深红，透着一丝的饱满红嫩。尚凌抿着唇笑，方明阳也不挣扎，只是靠着他。他笑道：“乖，好好睡觉，不然，我就在这做了你……” 方明阳瞪眼，也不困了，叫道：“你疯了，这儿是医院呢……” “没办法，本来就好几个月没碰你了，现在又在医院躺了这么久。天天看得见摸不着，忍不住了……” 方明阳皱眉，暗骂：“色鬼！” 尚凌看着他咬牙切齿，忍不住痞痞一笑，拉着方明阳的手就往被窝伸去。 “啊！”方明阳低呼，手已经握住了那微微抬头的小尚凌。他怒目瞪着尚凌，就要挣扎。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尚凌眯起眼睛，笑的可恶。然而方明阳却已经僵住了身子不敢动。 果然，门被打开，护士抱着夹着病例的文件夹进来查房。见着两人一起坐在床上，有些惊愕。 尚凌笑得可耻，道：“两个人睡，暖些。何况死里逃生，一个人睡觉，我害怕。” 俊俏的笑容让小护士心跳加速，瞬间失去了理智和思考能力，当下红着脸直点头，道：“好，好……” 送走了小护士，方明阳瞪眼怒骂：“不要脸，亏你七尺男儿也好意思和女孩子说什么害怕……” 尚凌无所谓的耸肩，捏了捏方明阳还伸在被窝里的手，脸不红耳不赤的道：“这有什么？是个人都会有害怕的时候……”说着，他又捏了捏方明阳的手，叫道：“快点，我忍不住了！” 方明阳红着脸，感受着手心的东西又胀大了几分，狠狠的瞪了尚凌一眼，还是还是上下撸了起来。 尚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右手抓过方明阳，吻了上去。 方明阳担心弄到伤口，也不敢挣扎，只是僵着身子，不敢压上去，就这么伸长了脖子。 一个缠绵的吻。 方明阳并没有发现，尚凌的手，缓慢而温柔的钻入了他的衬衣中，一路向下，已经伸入了他的裤子里。 当老二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的时候，他这才清醒，开始挣扎。 “不要动，碰到我的伤口了……”声音沙哑而缓慢的在他耳边响起，让他瞬间僵住了身子，不敢再动。 “手不要停……”尚凌再次发出不要脸的指挥。 方明阳气得咬牙，明知道这人就是个无赖，却还是忍不住的僵着上半身，然后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工作”。 第五十六章：尹彦的选择 尚凌舒服得直哼哼，右手也加快了动作。方明阳记挂着他的手，却不肯让他动了，伸出空着的左手，很不合时宜的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要动，小心伤口。” 尚凌仗着身上有伤，清楚方明阳不敢用力，干脆视那抓着自己的手为无物。手指头轻轻的刮着那已经湿透了的小东西，用那暧昧的口吻笑道：“你也好久没发泄过了吧？” 两人除了那最后一次之后，方明阳根本就没在想过着东西，每天都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那个心情？那轻轻的刮弄，弄得他浑身舒服得直打颤。果然正如尚凌想的一般，那抓着他右手的手，根本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尚凌握着他的小弟弟，百般玩弄。 “啊……”方明阳开始颤抖，那手却突然不动了。他可怜兮兮的半睁着眼睛，看向尚凌。 尚凌耸肩，委屈道：“是你让我不要动的。” 方明阳听后，气得直打颤。下面小弟弟直欲喷发，他却紧紧捏紧了出口，不再动了。那种想宣泄却找不到出口的感觉，委实郁闷和难受。他涨红了脸，叫道：“松开手！” 尚凌嘿嘿直笑：“想要么？” 方明阳咬唇，拼命的点头，下面已经憋不住了，却又宣泄不出，难受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栗，有一种前头明明只有一层薄膜，想要冲破，撞上去却是一层韧劲十足的橡皮筋，那种无力感，让他浑身失去了力气。 汗水浸湿了全身。他脱力的倒在尚凌身上。尚凌慵懒的笑着，道：“想要出来就快点，咱们一起。” 说着，尚凌还动了动下身，被方明阳紧紧握着的小二，很有鳌头的颤了颤。 方明阳的手猛地一阵炙热，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努力动了起来。 那小尚凌已经胀得很大，却还有继续胀大的趋势。尚凌忍功委实强硬，小明阳被折磨得一直在跳动颤抖着，他的老二却总没有出来的趋势。 方明阳急得红了眼睛，再也忍不住的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泫然欲泣。 “快了快了，加把劲，就要出来了……”尚凌像是哄小孩似乎，左手圈着方明阳，抚了抚他的背，温柔的安慰着。 方明阳气急，瞪着红红的眼睛，泪水像是要早于下面的小弟一般，眼看着就要溢了出来。他咬牙，发狠一般的用力一握。 “啊！”尚凌吃痛的大呼，终于忍不住的喷了出来。满满的一枪，居然弄得方明阳一手都是。 “放手啊！”方明阳忍不住了，吼道。 尚凌嘿嘿笑了笑，松了手，又是一阵撸动，帮方明阳宣泄了出来。 方明阳委屈之急，出来之后，狠狠的再次用力一握，痛得尚凌龇牙咧嘴，直叫：“松手松手，要是废了你的性福怎么办？” 方明阳咬牙切齿：“废了正好，下次我在上面！” 尚凌乐了，笑道：“你还惦记着这个啊？” “废话！”方明阳白了他一眼，也不罗嗦了，扯了纸巾开始擦手，将两人都整理了一遍，这才去了洗手间，又清洗了一遍。 也幸好尚信公司虽然现在资金紧张，但尚信还是心疼儿子，给他包了一间vip病房，这也才方便了他们打情骂俏。 一次宣泄虽然没有累倒方明阳，但多日的劳累，还是让他很快进入了熟睡。而当夜，也正如尚凌所说，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第二天早餐才下肚，尹彦和严灿就赶来了。 有了那一段录音，方明阳见着尹彦，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然而，尹彦似乎也在害怕面对方明阳，进来这么久，居然没有往方明阳这边看一眼。 四人互相询问了一下，很快便进入了沉默之中。 方明阳敏感的发现，尹彦和严灿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尴尬和奇怪。很快，尚凌也眼尖的发现了，他惊讶的叫道：“这个时候，会有蚊子吗？我说严灿，你家是不是很久没收拾了？看那蚊子将你咬的，脖子都红一块青一块的！” 严灿瞬间涨红了脸，捂着脖子不说话。尹彦更是红着脸，深深的将头埋在了胸前，露出了一大截脖子。 尚凌惊讶的叫道：“尹工在严灿家里过的夜？你看这脖子，也红一块青一块的……” 尹彦只觉得一阵惊雷轰鸣，瞬间涨红了脸，失去了语言。 “哈哈……”尚凌看着瞪红了眼的严灿，开怀大笑。 方明阳看着前面的两只白灼的红虾，也觉得尚凌太过分了，后退了一步，一手便狠狠的砸了尚凌一拳。尚凌的笑声戛然而止。正经道：“严灿，你昨天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了吧？” 严灿点头，尚凌突然看了尹彦一眼，道：“我已经将该办的事情，发了邮件给你，你等下回去，记得查收。” 严灿奇怪的看着尚凌，有些意外他怎么不直接在这里说。倒是尹彦脸色一白，看了方明阳一眼，脸色煞白煞白的。 有些苍白的脸让方明阳一阵心烦。正想要说话，尹彦却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见严灿点头，他转身出了门。一会，方明阳在尚凌耳边说了句话，也出门去了。 严灿有些莫名其妙，尚凌也不说什么，继续聊着。 方明阳出了门，往这一层楼的洗手间走去。却发现洗手间并没有尹彦的身影。他想了想，拐了个弯下了楼。下面小花园，尹彦靠着树干再打电话。 方明阳在他后面的一张石椅坐下。尹彦说话很小声，前几句他并没有听清楚。听了一会，才突然听见尹彦大声叫道：“你别动他！” 别动他。方明阳看向尹彦，只有一个背影，放在树干上的手紧紧的握着，甚至可以看得见那一根根的青筋。 尹彦的手和他的人一样，特别的秀气，长长的手指白皙细弱，尖尖的指尖看上去，似乎特别的适合拿笔。方明阳似乎看到了他拿着铅笔和长尺认真的埋头画图纸的模样。 尹彦继续道：“我没有拿到东西。” 东西？方明阳心里一动，看向尹彦的眼睛，一瞬间亮了，心也紧张了起来。 尹彦道：“没有，方明阳将资料看得特别紧，我根本没有弄到，贾政锦那边你不用去问，他根本没办法靠近电脑。” “你不相信我？” “我说了你别动他……不错，现在尚信确实人人自危，但是严灿入尚信也才几年，他根本没有本事能将尚信弄成这局面，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何况，他是尚凌的朋友，尚凌不会怀疑他的。” “林亿龙，你别动他……是，那又怎么样？” “好，随便你……不过，你不要后悔……” 最后一句，说得似乎有些决绝，也有些无奈。林亿龙似乎问了什么，他笑了，笑得苍凉：“我能干什么？风龙堂那样的实力，你还怕我能干什么？” 尹彦说着，又挂了电话。静静的靠着树干站了一会。又站直了身子，在口袋了翻了一会，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方明阳看得清，那是一个U盘。 尹彦盯着U盘又看了一会，突然用力，将U盘拆了，扔进了旁边的小水沟中。 方明阳心中一喜，突然站了起来。 尹彦恰好回身，四目相对时，尹彦的脸色已经惨白无血。 方明阳走过去，尹彦有些慌张，手足无措。方明阳突然一阵心疼，抿了抿唇将人抱进了怀中。尹彦愣了愣，眼已经红了。 方明阳道：“谢谢你选择了方兴。” 尹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吐出来的，却是一跌声的对不起。 方明阳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将资料交上去……” 尹彦脸色苍白，方明阳看了看四周，很多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们。他皱了皱眉头，这才拉着人，走了出去。 尹彦顺着他走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轻易的原谅我？” 方明阳停下了脚步，道：“因为你不是坏人。” “什么是坏人？”尹彦笑得苦涩，他道：“我很想知道，好人和坏人，在你心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定义。” 方明阳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认为，这世道用好人和坏人来分，其实是不公平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无奈的人，被世间所迫，被世俗所逼。一件事，或许可以让人得利，惠及他人，但是，他也同样会害了某一些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公正。好人坏人，或许根本没有界限。” 尹彦有些意外，方明阳却突然道：“不过，那个林亿龙就是个坏人。林风廷的死本就是他自己找的，怎么可以怪罪尚信？” “或许你说得对，善恶根本没有一条真正的界限可以分得清。”尹彦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在一家小店里坐了下来。等到服务员来询问，才发现进的是甜品点。两人有话要说，也不计较了，随便点了两杯饮料，便沉默了下来。 尹彦等着饮料上了，这才道：“其实，亿龙哥为的，不是报林叔叔的仇。而是林婶婶的仇。” 方明阳惊讶，尹彦摸着杯子，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才叹息了声，道：“你知道吗？林叔叔是真的爱尚信，林婶婶，是自杀的，为了那件事。” 第五十七章：意想不到的原因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在一家小店里坐了下来。等到服务员来询问，才发现进的是甜品点。两人有话要说，也不计较了，随便点了两杯饮料，便沉默了下来。 尹彦等着饮料上了，这才道：“其实，亿龙哥为的，不是报林叔叔的仇。而是林婶婶的仇。” 方明阳惊讶，尹彦摸着杯子，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才叹息了声，道：“你知道吗？林叔叔是真的爱尚信，林婶婶，是自杀的，为了那件事。” “什么？”方明阳惊讶，只觉得心头一凉。 尹彦像是陷入了回忆：“那年我才八岁，事情有些记不清了。我爸爸是风龙堂的二堂主，风龙堂当年一共有四个堂主。林亿龙的父亲林风廷，我爸爸尹江，还有一个三叔叔，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老三。最后一个，就是贾政锦的爸爸，也是林风廷的妹夫。” “他们除了放高利贷，还有便是控制着一个黑市，叛卖毒品。算是无恶不作了。”尹彦深吸一口气，笑道：“当然，现在也是。” “叛卖毒品？你居然去叛卖毒品！”方明阳气急，瞪着尹彦。 尹彦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方明阳气得脸色都难看了，铁青铁青的，握了握拳，问道：“然后呢？当年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你们为什么没事？不是说被围剿了吗？怎么风龙堂还好好的？” 方明阳一生气，问题一跌声的问了出来。 尹彦倒是冷静了，也不说话，等着方明阳问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着这家冷饮店沉默了下来。安静了一会，他起身拉起方明阳便走。 方明阳跟在后面，没说什么。 尹彦打开车门，对着方明阳道：“我们到车上去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方明阳盯着他，最后还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尹彦看着方明阳，方明阳的信任让他感到了兴奋和激动。他涨红了脸，也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一次深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还是那样的艰难。他知道，说了，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背叛一个养育了自己十五年的家，这样的选择，有多么的困难？ 可惜，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尹彦看向方明阳，自从入了方兴，自从爱上这个人，他就知道，他迟早会在这两条路上，做出选择。要么，选择继续堕落，或者，出卖风龙堂。 贾政锦的一番怒骂，让他清醒。继续浑浑噩噩下去，或许只会伤了方明阳和严灿，他们两个，伤了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林风廷和婶婶之间的感情，是让整个风龙堂的女性，都感到羡慕的。林叔叔不爱嫖，哪怕下面上贡来的美人，他也看都不看一眼。对他老婆，可谓是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林亿龙和林展扬，承斌，是那个时候在风龙堂里，最幸福的孩子。” 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尹彦眼里有一丝的苦涩，他的父亲，是风龙堂最俊俏，最博识的人。他的母亲，是风龙堂，甚至在云阳，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惜，两人相敬如宾，客气得像个陌生人。至少，在他对父亲那短短的一段记忆力，他的父母，根本没有互相说过话。 “承斌……”方明阳愣了愣，尹彦却没有在这一块继续解释。只是道：“或许，再深的感情，也是这样的易碎。方兴和尚信两人的出现，将他们十几年的恩爱，瞬间打破。” 尹彦讽刺一笑：“或许，你怎么也不敢相信，林风廷对尚信，是一见钟情吧？风龙堂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煞，可是尚信第一次进入风龙堂借高利贷的时候，居然敢和林风廷讨价还价。从来，进了风龙堂，哪怕是再强的人，都只能低眉顺眼，可是尚信却拼着那股子倔强，和林风廷吵了半个小时。” “没有人猜的透，明明林风廷好几次都怒火三丈，就差开枪蹦了他，却又生生忍了下来。就连尹江都以为，林风廷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可是，他却真的，就这么陷了下去。三番五次不遮不掩的去找他的麻烦，不禁惹怒了尚信，还惹火了婶婶。婶婶的逼问，居然引起了两人的反目。” “展玲珑本来就是个女强人，她父亲更是风龙堂的老人。这样的一个女强人，为林风廷生儿育女，性子也一向温和。但是真的气起来，还是招架不住。林风廷最后还是休了她。为了尚信。” 方明阳皱起了眉头，果然，尹彦道：“婶婶性子还是太烈了，当场便签了离婚协议书。但谁也没想到，她会签完就这么朝着窗口跳下去。她跳窗之前，还说自己觉得恶心，说她无法忍受相处了十八年的丈夫，会是个同性恋。” 方明阳只觉得烦闷，扇了扇袖子，却觉得更加的闷了起来，尹彦摇下了车窗，笑道：“她的三个儿子，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她死的时候，一直瞪着林风廷，拉着林亿龙的手，让他为她报仇，害死她的凶手是尚信……很意外吧？真正仇恨尚信的是这件事，或许你们根本想不到。” 确实很意外，果然，一个人恨到了深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逼着自己的儿子亲眼看她死去，为的就是让孩子们为她报仇？方明阳心烦的摇了摇头，颇有些转移话题的问道：“不是说风龙堂被围剿了吗？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尹彦哼了声，笑道：“你指望一个云阳的警察局，就能将风龙堂围剿？怎么可能？你相信吗？林风廷不是被那些警察给杀了的，而是林亿龙亲手设计，害死的。” 尹彦瞪大眼睛，狠狠道：“包括我爸！” 从没有见过这样带着恶心和仇恨的尹彦，方明阳震惊的张大了嘴。尹彦冷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亿龙的手段，比起林风廷，更狠。他是个带有恋母情节的人。早在将尚凌骗去了破工厂的时候，便让婶婶的父亲，都走了大半的财产和人手。那个时候林风廷一心都在尚信的身上，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么强的手段，更想不到，他会设计害死他！” 方明阳愣了，然而，尹彦鄙夷的眼神，更让他觉得恐惧。尹彦突然低头，抿唇笑了笑：“或许死得好，死了，才不会祸害千年，不是么？” 尹彦奇怪的低语，让方明阳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在尹彦眼中，也不过是个祸害，一群祸害。尹彦道：“当初风龙堂早让警局盯上了，那个时候，林亿龙和几个展家的手下一个商量，便决定利用那次机会，转战南方。趁着那个机会，干掉风龙堂的四个把手。然后自己当家作主。” 果然，好狠！方明阳心惊。 “他们成功了之后，便全数撤退，留下的，都是林风廷的手下而已。所以，警局剿灭的，不过是一群弃兵。” “那，进了监狱的林风廷的儿子，又是谁？” “他是林展扬，林风廷的二儿子。”尹彦眼里变得沉静了些，似乎也没了刚刚的冰冷。他道：“林展扬或许是他们三人之间，最正常的一个吧。至少，他没有被仇恨迷惑，林亿龙打算对林风廷下手的时候，是他百般阻扰。林亿龙这才没有带走他。入了监狱。” 方明阳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还有这样的一件事情。林亿龙的手段，让他恐惧，这样的对手，无怪能在瞬间，将方兴和尚信弄成这样。他感到奇怪，问道：“为什么他不直接动手，非等到这么多年后才动手？” 尹彦看向方明阳，眼里回复了往日的淡然。他只是轻轻一笑，道：“你以为他不想？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尚信一家会这么命好，在那场枪战下，还能活下来。本来在那之后，他想派人杀了他们的，但转念一想，觉得那样对尚家也太好了，凭什么让他们就这样幸福的死去？” 方明阳直打冷颤，尹彦又道：“你爸爸当初帮了尚信，他们才会对付方兴。” “那承斌？” “林承斌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林亿龙留下他，帮他打通云阳这边的事情，好让他再次回来。” 方明阳沉默了。为了再次回来，便将他弟弟留在了孤儿院里？风龙堂的人，都是这么残酷？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没有尚凌那可怕的童年，也没有林亿龙林承斌他们那样的不幸。 尹彦闭了闭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方明阳看向他，犹豫了好久，才问道：“你将东西毁了，林亿龙会不会对你……” “放心，我在风龙堂也不是什么地位都没有，他不敢轻易对我出手。”尹彦揉了揉额角，道：“出来了这么久了，我们先回去吧。” 方明阳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两人回去的时候，严灿已经走了。一推开门，方明阳便看见尚母坐在轮椅上，正眯着眼睛看着尚凌。而尚凌床头，裴玲玲端着碗，正一勺一勺的喂尚凌喝汤。 第五十八章：尚母逼婚 两人回去的时候，严灿已经走了。 一推开门，方明阳便看见尚母坐在轮椅上，正眯着眼睛看着尚凌。而尚凌床头，裴玲玲端着碗，端庄而坐，正一勺一勺的喂尚凌喝汤。 尚凌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只盯着那只小瓷碗，一勺汤送来，他便张嘴喝下去。 方明阳只觉得三人和谐的刺眼，呆站在那里，也不动了。尹彦看了方明阳一眼，虚握着拳头，咳了咳。 尚凌先醒悟，看向了门口。方明阳被身后的尹彦轻轻推了推后背，这才笑着抬脚走了进来。 尚母和裴玲玲也都看向了方明阳这边，方明阳笑，对着尚母一低头叫道：“尚伯母好……” 尚母笑得开心，道：“哦，明阳啊……你们这是来看小凌？小凌这几天真是多亏你陪着了……” 方明阳笑着点头，看向裴玲玲，张了张嘴才发现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叫“裴小姐”了，可是“嫂子”一词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尚凌自然知道方明阳在纠结什么，忙道：“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 尚母推着轮椅上的轮子，往前走了走，指向一旁的沙发，忙道：“对对，你们两位快请坐。明阳啊，这位是？” 方明阳拉着尹彦在沙发上坐下，见尚母又要去倒水，忙又起身，接过水杯，自己倒水，一边对着尚母客气的笑道：“伯母你别忙，我自己来就行。” 尚母摆了摆手，笑道：“哎！我啊，现在也没用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填水就是……” 方明阳尴尬的呆了呆，拿着水杯，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尚凌皱眉，叹息道：“妈……” 尚母拍了拍大腿，也不说话。 裴玲玲深深的看了方明阳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碗，对着尚凌娇笑道：“凌，把汤都喝了再聊天吧，免得一会冷了就不好喝了。” 尚母看着媳妇儿，满意的直点头：“对对，先把汤喝了！玲玲就是懂事啊，小凌啊，你看玲玲这细心的模样，以后啊就让玲玲来这里照顾你，让那些护士照顾，她们也不够细心周到不是？” 尚凌想说什么，尚母一个怒眼瞪了过去，将他的拒绝给堪堪止住。他只能小心的看了方明阳一眼，什么话也不说。 方明阳对他着喏喏的模样气得咬牙。可是却也知道尚母身体不好，尚凌也是不敢惹他生气。但心里的不舒服还是让他的话都变少了。 倒是尚母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看着方明阳笑道：“瞧瞧，十几年不见，这摸样都变得这么俊俏了啊？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肉肉的，胖胖的，一吃饭肯定就要啃骨头。又不会啃，肉肉小小的手就这么抓着，啃得满身都是……” 方明阳也眯着眼睛笑着，道：“明阳也好久没见过伯母了……” 尚母笑着摇头，摸了摸腿，笑道：“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的，那个时候还那么小，伯母现在又是这个模样……” “伯母……”方明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尚母的模样，他看得出，她很自卑。方明阳笑道：“伯母说啥呢？我看着伯母现在，似乎比记忆里的都要年轻了呢！” “你这孩子……”尚母笑着，又看着方明阳，道：“你一向就是这么讨喜，小时候，比起小凌都不知道要乖上多少。我说明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喜欢的女孩？” 方明阳脸色难看了一下，尚母却以为他只是害羞，接着道：“呦，可别难为情啊，你看小凌和玲玲这两孩子，不是说着不要订婚？现在又有多恩爱啊？你们这些孩子啊，一个个都像是得了什么恐婚症似的！男孩子啊，总要有个女人在身边知寒问暖的，这人生啊，才能完整。” 方明阳愣住了，看向尚凌，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嘴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尚母的话，边听边点头。 尚凌叫道：“妈，你说什么呢！” 尚母嗤笑，嗔道：“害羞个啥？你看玲玲都没害羞，你一个大男人的！”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尚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病房便都沉默了。 安静了一会，便听裴玲玲心疼道：“凌，你都住院好些日子了，啥时候能出院呢？伤也快好了吧？” 方明阳看向尚凌，便见裴玲玲整个人都靠在了尚凌身上，伸手便要去解尚凌的衣服。尚凌一阵皱眉，背着尚母狠狠的瞪了裴玲玲一眼，但却还是让尚母看见，斥道：“小凌，玲玲这也是担心你。” 方明阳笑道：“呵，是啊，尚凌和嫂子还真是恩爱啊……” 说着，方明阳自己也愣住了。本来，自己只是不想让尚凌难堪，想调戏一下，可是为何话说出口，却是这样的酸呢？ 方明阳啊方明阳，你果然做不到豁达些么？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吃醋，真难看！ 方明阳自我唾弃了一番，那边尚母却已经笑着说道：“是啊，我说，你们两的婚事，也该找个时间办了。” 方明阳脸色瞬间一白，尚凌也惊讶的叫道：“妈……” 尚母看着他，他立刻解释道：“妈，现在公司的事情那么多……” 尚母摇头嗔笑：“你这孩子就不懂了吧？就是事情多，才要结了婚啊。这叫冲喜，懂不？” “什么冲喜！”尚凌气急，裴玲玲拉着他，委屈道：“你不要我了？” 尚凌看着方明阳难看的脸色，一阵心疼，也来不及做戏哄她，一挥手将衣摆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叫道：“现在根本不是结婚的时候！” “为什么？”尚母皱眉，脸色难看了。 尚凌看着方明阳，一股气上来，叫道：“因为……” “尚凌！”方明阳吓了一跳，冲口而出的叫道。尚凌僵住了身子，方明阳看向尚母，皱眉道：“看你将伯母气得，有话好好说啊！” 尹彦紧紧的盯着裴玲玲，握紧杯子的手变得苍白可怕。可惜他们几人一场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将杯子放下，笑道：“我说你们几个，明明是一件喜事，都能说得面红耳赤的？” 几人这才看向他，尹彦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笑得羞涩。再抬起头来，已经面颊微红。他道：“我来说几句吧。刚刚听了这么久，尚总的意思是没时间办喜事，伯母的意思是要冲喜对吧？” 几人点了点头，不明白尹彦想要说什么，但方明阳却是听明白了。见尹彦戏谑的笑着看向他，他立刻恍然大悟道：“是啊伯母。尚凌也是当心时间太紧迫，委屈了嫂子不是。何不先等一阵，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轰轰烈烈办喜事呢？” “真的是这样？”尚母看向尚凌，裴玲玲却叫道：“我不怕委屈！” 尚凌看向裴玲玲，裴玲玲搂着他，道：“我就怕这样过得久了，夜长梦多，恐有生变啊！” 尚母也赞同的点头，直道：“就是，就是！” 尚凌越加对裴玲玲恨的牙痒痒的，这个时候方明阳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看向裴玲玲，裴玲玲也看向他，眼里是一丝的嘲讽和挑衅。 方明阳渐渐冷静了下来。这女人果然有问题。他同样嘲讽一笑，道：“嫂子怕啥呢？尚凌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放心？难道你是不相信你自己？” 裴玲玲被反问，一时间倒是有些惊愕。尚母想想有道理，对着儿媳妇道：“也对，玲玲啊，你不用怕，小凌他不会不要你的，他要是敢不要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裴玲玲一个女人家，在怎么脸皮厚，被几人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了。她红着眼睛，委屈的看向尚凌，像是在等着尚凌的回答。可惜尚凌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尚母气得只拍膝盖，裴玲玲一个委屈，就这么一推尚凌，跑了出去。 尚母直叫：“玲玲！玲玲！” 可惜裴玲玲也不理她，跑远了。尚母瞪着尚凌，叫道：“追啊！” 尚凌抿嘴，方明阳也气急，瞪眼。终于，尚凌还是无奈的下床，走了出去。 方明阳看着气得脸色都白了的尚母，心还是软了。 听尚凌说过，他母亲的身子一向不好，这才需要尚信带着去国外疗养。他生怕真的气坏了尚母，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叫道：“伯母。伯母你别担心，尚凌他，估计是因为公司的事给烦的，让他们好好谈谈，就好了。” 尚母突然抬头，冷冷的瞪了方明阳一眼，哼了声。 方明阳愣了下，有些意外的叫道：“伯母？” 尚母看向尹彦，突然道：“这位先生，有些眼熟啊。” 尹彦也惊讶，但还是红着脸蛋儿，微微一笑道：“哦？伯母见过我么？” 方明阳赶紧介绍道：“伯母，他叫尹彦，是方兴公司的工程师。” 尚母目光变得凌厉了：“姓尹？” 尹彦脸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却还是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是的。” 方明阳像是也想到了，却还是笑道：“伯母？” 第五十九章：他是个脏东西 尚母没有理会方明阳，只是一直盯着尹彦，目光凌厉之下，渐渐浮起一丝的恐惧。放在膝盖上的开始轻轻颤抖。 “你究竟是谁？！” 声音有些凄厉的竭斯底里，方明阳吓了一跳，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伯母，别怕，没事儿的！他只是方兴的工程师，我和尚凌的朋友……” 尚母挣了下，将手从方明阳的手里挣脱，盯着尹彦。尹彦收回了目光，尴尬一笑：“看样子我不是很受欢迎，方总，我还是先回去了。” “站住！”尚母怒吼了声，手放在了轮子上，便要追出去。方明阳握住她的手，止住她：“伯母，你怎么了？” 尹彦已经离开，尚母挣开方明阳的手，突然一巴掌便往方明阳脸上扇去，睁大了眼睛，怒斥：“不要脸的东西！” 方明阳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收回的手在身侧握了握，热辣辣的脸颊露出了一抹轻笑，他奇怪道：“伯母？明阳做错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和那个狗东西联手骗走尚信的财产？嗯？”尚母挺直了腰，狠狠的盯着方明阳：“你不会成功的！小凌喜欢的是女人！” 方明阳脸色一白，尚母突然呸了声：“我就说你为什么每天都来看我家小凌，原来你和那群狗东西是一伙的！” 方明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尚母：“我不会害他，那是因为我爱他，我不想和你吵，默默接受他订婚，也只是因为他爱你敬你，我不想让他伤心。至于你说什么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更是没有这个可能。” 方明阳没有在继续解释，因为解释不清，也不屑于去解释那么多。尚母果然不相信，又是呸了声，狠狠骂道：“恶心的同性恋！我尚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总要招惹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方明阳被一句“什么孽，恶心的东西”激到，一时愣在了当场，尚母一指门口，骂道：“你给我滚！给我滚！！” 方明阳看着她恐怖的脸色，突然后悔自己逞一时之气，承认了他和尚凌的关系。他抿着唇，呆呆转身，却被回来的尚凌抓住。 尚凌看了看方明阳，又看了看尚母，两人之间诡异和蒸腾的怒火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妙。他笑道：“怎么了？” 尚母瞪着尚凌，怒道：“放开手，别拉着他，从小我就和你说，脏东西不能碰！” 尚凌感觉这被他紧握着的手开始挣扎，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加大，握着方明阳的手紧了紧，没有放开，而是看向尚母，道：“妈，你胡说什么呢？” 尚母瞪着方明阳，像是在讽刺他不要脸：“我说他是个脏东西，你还不快点给我放手，免得沾了毒物！” 最后一句话，怒火已经明显增加。尚凌没有放手，但方明阳却已经觉得尚母的怒火要将自己焚烧，他的手炙热得生疼。看向尚凌，他苦笑道：“松手！” 尚凌也看向方明阳，突然松手捧住他的脸，惊怒道：“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是我，怎么了？”尚母冷笑，脸色却又青白了起来，颤抖的身子彰示着她的怒火已到了极限。 “妈！你……”尚凌也愤怒的叫了声，方明阳拦住他，苦笑着摇头：“是我不好，惹伯母生气了。” 尚凌惊讶，方明阳低头，轻声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自己记得照顾好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记得少用右手。” 方明阳说完，也不给尚凌挽留的机会，转身便出了门，尚凌冲了出去，却听到尚母怒吼：“不孝儿，给我回来！” 竭斯底里的声音让尚凌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的时候，尚母正趴在轮椅上，气得直喘。 他连忙冲过去，扶好母亲，着急的叫道：“妈，妈，你没事吧？” 尚母脸色白得难看，一手紧紧抓着尚凌，气极道：“你这个混账，追什么？追什么？那是个同性恋你知不知道？你要气死我吗！” 尚凌脸色苍白，连忙拍着母亲的胸口，叫道：“没有，儿子不敢，儿子不敢，妈，你消消气，消消气！” 尚母犹自不放心，追问道：“不敢？你给我保证，以后不再见他！马上给我娶了裴玲玲，马上！” 母亲的身子在他手臂上不断的颤抖，尚凌只能哄到：“不见，以后都不见。” “娶裴玲玲！”尚母强调，尚凌拼命点头：“娶！妈，我去叫医生！” 尚母的呼吸有些困难，额头上布满了虚汗，在尚凌保证会娶裴玲玲之后，便松了一口气，身子更是疼得要命。听尚凌要叫医生，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门口方明阳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埋头离开。 “明阳？”尚凌轻叫，方明阳脚步顿了下，走得更是飞快了。也不理会身后有人在追，拐角处电梯正好停了下来，他冲过去，入了电梯便将门关上。 尚凌只能无奈的看着方明阳的身影被那厚厚的门关住。他停下了脚步，掏出了手机。 方明阳看着震动的手机，尚凌两字让他心口生疼。任它响了半天，还是接听了。 “明阳……” 尚凌来不及说话，方明阳便笑道：“快去找医生吧。伯母气得不清。” 尚凌叹息了声，在方明阳挂了电话之前，他轻声道：“对不起，我爱你。” 方明阳眼眶里的泪水差一点就没忍住掉了下来。挂了手机，他呆呆的盯着电梯门，这是他第一次说他爱他吧？ 电梯到了一楼，他走了出来，正巧见到了尹彦。尹彦像是在等他。见着他红着眼眶，愧疚道：“对不起……” 方明阳摇了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 两人往外走，方明阳又道：“我爸就曾和我说过，这会是一条很难走的路。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咬着牙，也要走到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尹彦沉默了，两人出了大门后，尹彦这才道：“今天陪陪我吧？最后一次。” 方明阳看向尹彦，有些疑惑，尹彦却笑得灿烂，从未有过的灿烂：“算是我对这份爱做一次最后的告别吧。” 没有酒，没有安静的包厢和珍贵的酒菜，尹彦只是带着方明阳，去了一家小摊贩里，吃了一碗混沌。 吃完的时候，尹彦没有立刻走，而是对着方明阳道：“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时间，并不比你喜欢尚凌的短。” 方明阳意外了看向他。尹彦却没有看他，只是看向一旁的一家楼房。方明阳奇怪的看去。尹彦道：“那是我家，十八年前的家。” 他叫了老板还了钱之后，起身离开。方明阳跟上去。尹彦道：“那个时候我爸爸才刚死不久。我妈带着我在风龙堂，处处受刁难欺负。” 说着，他看向方明阳，突然一笑，问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你在这里给一个小孩送过伞吗？” 这里？方明阳愣了愣，才想起，他似乎遇到过一个浑身是黑泥，还流着血的小孩，不，说小孩也不对，按年纪该叫小哥哥的。那天下着小雨，雨很小，根本洗不尽那个小男孩身上的污泥，却还是浸湿了他的衣服，那血就从湿透了的衣服中渗出。 他背着书包在等司机来接他，那个小孩好像也再等。没有雨伞，就这么站在雨中，终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跑过去，将雨伞举高，因为比他小太多了，不一会就手酸的不得了。可惜那小男孩却不领情。他推了推他，叫道：“喂，伞给你！” 那小孩也不理他，走上前两步，将自己送回了雨中，他气极，叫道：“你傻了么！” 那小孩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远处，司机撑着伞赶了过来。他咬咬牙，还是将伞塞给了那孩子，叫道：“伞给你！”说着，他蹲下身，对着已经走过来的司机叫道：“叔叔这位哥哥的膝盖流血了！” 男孩很倔强，他想要看看伤口，他却不肯，也不让人砰，最后他只能无奈的走了。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满脸是伤却还是美丽无比的女人赶了过来，就要抱起男孩，那男孩叫道：“别碰我！” 那是他和他已经呆那么久，听到的第一句话。 女人紧紧抱着他，也不理会他的挣扎，只是哭。 可惜时间过了那么久了，虽然印象深刻，也试图找过他。但是因为没找到人，久了也都忘了。 方明阳显然很惊讶，尹彦道：“她是我妈妈。” “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云阳出了名的美人。我爸也是当时学历很高的人，爷爷是风龙堂的老一辈，后来死了，我爸便接了他的位置。外公也是风龙堂的人，为了巴结我爷爷，这才将我妈嫁给他儿子。” 尹彦冷笑：“我爷爷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为了传宗接代，这才强迫性的让他们结婚。很好笑对吧？像他们这些走黑道的，也怕绝子绝孙。” 方明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尹彦很讨厌他爸爸。突然想起强暴尚凌的那三个人中，那个斯文的尹老二，他打了个寒颤，一种怪异的感觉，呼之欲出。 第六十章：他是最幸福的 方明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尹彦很讨厌他爸爸。突然想起强暴尚凌的那三个人中，那个斯文的尹老二，他打了个寒颤，一种怪异的感觉，呼之欲出。 尹彦接着道：“或许那老头也是个明智的，我妈很快便有了我，而那人，也果然是个短命的。绑架了尚凌的时候，他的命也送在了那里。可惜，没有我爸撑着，就单凭我妈的容貌，在风龙堂那狼窝里，居然根本生存。” 方明阳震惊，尹彦深呼吸了几次，还是红了眼睛：“为了能让我有口饭吃，能安稳的活着。她便挑了一个能保护我们的人，成为了他泄欲的工具。” “我那个时候不懂，只觉得她恶心。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啊！” 压抑了十多年的悔恨，在这一刻全数喷发。尹彦又道：“那个混蛋，有了我妈还不够，居然将手伸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妈，为了保护我，就这么死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十七八岁的尹彦，正是清秀带着一丝俊俏的人。继承了父亲的一丝文气和常年被压迫下，养成的一丝羞涩懦弱，都让施贺心痒难耐。尹彦虽然一直躲着他，可是他既然收了他的母亲，也算是他的父亲了。饶是他们闯黑道的没良心，这个辈分论理的事，还是让他犹豫了好久。 那天下雨，尹彦回家的时候一身已经湿透了。洗澡的时候，他正好过来找云琳，浴室的水声让他下身瞬间肿胀了起来。欲望瞬间控制了他的理智。 他踢开了门，冲向了尹彦。 云琳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混乱的场面。尹彦倒在水中，鲜血染红了整个浴室。他手里紧紧握着小刀，施贺捂着手臂，对视着。 然后，施贺便拿出了手枪。 云琳吓呆了，尹彦紧紧握着小刀，咬着牙不懂。就在施贺开枪的瞬间，云琳也开了枪。 她身为风龙堂云长老的女儿，枪法也是其准无比。可是，还是被躲了去。子弹打在施贺肩膀上，施贺的怒火被再次点燃，就这么冲着尹彦连连开枪。 尹彦没事，可是拦在尹彦身前的云琳，却浑身是子弹。 血，将浴缸里的水都染成了鲜红。施贺手臂上的子弹让他视线模糊，他只能弃了尹彦，提枪离开。 尹彦搂着云琳，感受着母亲的身子渐渐变冷。 他道：“妈，等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方明阳看着他，尹彦勾唇一笑：“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哈，马上风，我下了整整十个人的份量。你知道吗？他死得可真难看啊！” 方明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两人没有开车，胡乱的走着，居然到了山脚。尹彦突然看着那山顶，道：“明阳，你来过这里吧？这里，是风龙堂的根据地，不过集合时间我不知道，风龙堂首脑很少全部集合，只有到了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林亿龙才会临时通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这里居然是风龙堂的根据地？方明阳有些意外，尹彦的道歉让他心惊，他连忙道：“道什么歉？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 方明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叹息道：“不要觉得对不起我，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辜负了你。” 尹彦摇头：“贾政锦说得对，风龙堂出来的孩子，都是渴望爱的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的希望，都能让我们不要命的去追。像你，像，严灿……” 天渐渐亮了，尹彦摇头也不接着说，对着方明阳道：“四点多了，我们回去吧，你也该休息一下。” 方明阳心里有些沉重，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回去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他也没去睡，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天黑极，偶尔有那么一点星光，也是那么极小的一点。偶尔闪过，一闪而逝。 那星光，像极了尹彦对爱的渴望。 或许，他真的是幸运的，他一直以为，在爱情上，他是多劫多难的， 他一直以为，尚凌的人生，也是那样的曲折， 原来，人生中，真正连一点爱都没有的，是尹彦。 突然想来，他和尚凌还真幸福，有体谅他的父母，还有相爱的彼此。 这么想着想着，他掏出了手机，调出了严灿的号码。 尹彦需要有人去疼他。 因为有尹彦那一段沉重的过去。方明阳这个时候不禁觉得，他在医院遇到的那点委屈，还真的算不了什么了。和严灿打完了电话，他这才去了房间洗簌，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焕发。 然而，事情总是那样的多变。 他才去了医院，贾政锦便找来，说家里有点事情，这段实习，只能结束了。 他清楚贾政锦在说谎，实在是不想对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的人追究那样的事情。方明阳让人结算了他这两个月的工资，便让人走了。 然而，这才去了一个，便又有人递来了辞职信。 尹彦的辞职信。 方明阳震惊，匆匆去找了尹彦。 尹彦正在收拾东西。方明阳赶进去，问道：“你真要走了？” 尹彦点头，看了下房间，微微一笑，道：“我必须离开，否则，我不知道亿龙还会让我做什么。万一一个控制不住，我迟早会做出伤害。” 方明阳明白尹彦说得对，但还是担心：“你这样离开，林亿龙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尹彦也笑：“会，所以我更得离开，我这次离开，算是真正脱离风龙堂了，趁着他现在没空对付我，我必须逃的远远的才行啊。” “离开风龙堂？”方明阳眼睛亮了亮，似乎有些意外尹彦会同意离开，他高兴道：“好，这是好事，不过，你打算去哪里？风龙堂的势力那么大，你一个人能行吗？” 尹彦摇头，只是说道自己还没有决定要去那里，不过他拍了拍方明阳笑道：“你放心，风龙堂的势力再大，能大得过政府么？林亿龙都能躲过政府的查探，我只要往风龙堂的势力以外的地方去，没事情的。” 方明阳想想也是，便笑着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和严灿说了么？” 尹彦愣了愣，神色有点伤痛，他摇头，笑道：“你不要和他说。” 他怕，他会跟着他离开。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刚掏出的手机又塞了回去，他笑道：“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不管到了那里，都能和我说一声。至少，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尹彦有些感动，却也并不意外方明阳的要求，只是点了点头。 方明阳掏出一张支票，填了一个数，递给了尹彦。 尹彦皱眉，脸色有些难看了。方明阳立马笑道：“借你的，需要就拿出来用，不需要的话将来记得还我。” 尹彦嗤笑，接过一看，点头道：“有了这一张票，你可是将我绑紧了啊。” 方明阳拍了拍尹彦，便让他早点回去收拾东西。他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尹彦越早离开越好。 尹彦点头，笑道：“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下午就走” 可惜，尹彦终究还是走不成。两人又说了几句，方明阳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尚信那边的消息，严灿被捕了。 他和尹彦急忙赶了过去。到的时候，严灿已经被带走。而他们这也才知道严灿是以非法利用公款买卖问题地盘的罪责被批捕的。 “那不是他做的！”尹彦急得眼眶发红，扯着一个警察便叫了起来。 方明阳拉过尹彦，这个时候他只能不断的告诉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尹彦却根本冷静不下来，不断叫着：“那不是他！不是他啊！” 方明阳抿着唇，只能不断点头应着他，然后飞快的想办法。可惜，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等门口的警队撤走，然后带着尹彦去见了尚信。 “他居然真敢对他下手！”到了尚信办公室的时候，尹彦已经冷静了下来，事情也很明显，严灿只能是被陷害。 尚信坐在办公室里，方明阳也没罗嗦，开门见山的问：“尚伯伯，这，怎么可能会是严灿？！” 尚信冷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你说呢？” “这……” “别跟我解释什么陷害不陷害，若真是陷害，警察自会查明。” “你相信警察？” “不相信。”尚信摇头，无奈道：“可是不相信又怎么样？你们说严灿是被陷害的，那么证据呢？” 方明阳看向尹彦，是啊，证据呢？他现在只能希望，尹彦能知道一些什么。 尹彦低着头，不说话。他叹息一声，对尚信道：“你们凭什么证明事情是严灿干得？证据让我看下好么？” 尚信道：“证据在警方那里，不过我看过，是一些问题地盘的合同，全数是他严灿签的名。而且，根据他的助理指证，他听过多次严灿通电，说得都是地盘上的问题，似乎是强取强卖的问题。如今看来是倒卖问题地盘的事情。” “‘如今看来’？那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证明那电话是严灿买卖问题地盘的了？”方明阳找出了话里的问题，但尚信却也道：“确实不能证明，但是亲笔签名的合同又作何解释？” 第六十一章：尹彦入狱 “‘如今看来’？那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证明那电话是严灿买卖问题地盘的了？”方明阳找出了话里的问题，但尚信却也道：“确实不能证明，但是亲笔签名的合同又作何解释？” 是啊，亲笔签名。 方明阳猛地反应过来，又道：“现在的签名，也可以模仿的，不是么？” “可是严灿他承认了。”尚信皱了皱眉头，又道：“何况，你和我辩这个也没用，你该找警察。” 方明阳还未反应过来，那边尹彦便突然叫了声：“警察！” 他心里一惊，看向了尹彦，尹彦却已经夺门而出。方明阳只觉得要糟糕，忙追了出去。可惜尹彦已经上了车走了。他只能远远的跟着，但，尹彦车速太快，他还是跟丢了。 他只能不断的开始打电话给他，尹彦却根本没有接。很快，尚凌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心里委实着急，接了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个劲儿的问，我要怎么办？ 尚凌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先冷静一下，开车回方兴，找伯伯。他警局里不是有熟人吗？先问一下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然后让他帮忙看着严灿，别让林亿龙有机会下手！” “对！”方明阳恍然惊醒，便要开车回去。尚凌不断嘱咐道：“开车慢些，别着急。他现在才刚进去，林亿龙不会立刻对他下手的，你别怕。” 方明阳应了声“知道了”，还是快速的开车回去。 为了能让方裕兴帮忙，方明阳也不敢在隐瞒什么，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方裕兴这也才意思到麻烦大了。至少真的不仅仅是尚信的事。能有那么大手笔的风龙堂，也根本不是他能防范和躲避的。 方裕兴沉默了许久，这才对着方明阳道：“张警官根本不可靠，明阳啊，我们不如也去报案吧？” “报案？”方明阳脸色一白，想起了尹彦，连忙道：“不，不行！” 方裕兴道：“你以为他真的躲得过去吗？何况，那孩子只怕是找警方自首去了。” “什么？”方明阳吓了一跳，突然想起尹彦跑出去的时候，口口声声念着的那一个词。 他真的有可能会去自首。只要他自首了，说清楚了一切，就能洗脱掉严灿的罪名。可是他呢？一个混黑道的，他进去了，还有可能出来么？ 方明阳只觉得心疼，为尹彦。 方裕兴也叹息，道：“这孩子，真是太冲动了。” “爸……”方明阳看向自己的父亲，难受得要哭了：“爸，这，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他若是真的去了，还能有机会出来吗？” 方裕兴也觉得能出来的机会，真的太小了。他只能摇头，起身道：“走吧，我们去一趟警局看看情况再说。” 方明阳紧紧跟着，走了几步，便想起了一个几乎没有联系过的朋友，李宇鹏。 他连忙给他去了电话。李宇鹏正好忙完这件事，接了电话才发现是方明阳打来的，还是为了这一件事。 方明阳简单的说清楚了这件事，李宇鹏便沉默了，而后他便道：“你们来吧，我等你，咱们见了面再说。” 方明阳和方裕兴便直接赶往了警局。到了那里，便有一名小警察来接，直接带他们带到了李宇鹏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时候，李宇鹏正在翻看资料。见了方明阳和方裕兴，立刻便带他们进来，同时让小警察出去。 李宇鹏亲手倒了茶，让他们坐下，这才开始道：“开枪打伤尚凌的人抓到了，也供认了。” 方明阳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宇鹏拿过纸笔，也坐下，道：“你说的尹彦，确实刚刚来自首，因为事态严重，已经被拘留。你现在在详细和我说一下吧。” 方明阳没有说，而是问道：“他自首什么？” “他说他是十八年前风龙堂二堂主尹江的儿子，现在风龙堂云阳分堂的一位成员。” 果然都招了么？方明阳心里的一丝希望，也都成了空。他只能再次将尹彦和他说过的一切讲了出来，道：“这一切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早日将这案件结了。严灿和尹彦的事情，你看……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他到底还是担心他们的事情。可惜，李宇鹏无奈道：“现在事情还在调查中，他们的案子还未结，我也不敢说什么。你放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警方已经掌握了林亿龙的一些证据，再加上你给的，我相信很快便能结案。” 方明阳点头，只道：“但愿如此了。那，他们……” 方明阳想拜托他多多帮忙照看一下，却被方裕兴制止，方裕兴赔笑，道：“那多些李警官了。” 方明阳皱眉，无奈的抿嘴，问道：“我能看一下他们么？他们现在被关在一起？” “没有，因为两人牵扯同一件案子，我只能将他们分开了关。对了，尹彦在云阳没有家人了么？” 虽然在询问尹彦的时候，已经问过了，可是他还是又问了一遍。那样的人，居然会是孤儿么？真意想不到。 方明阳愣了愣，回想了一下，这才道：“没有，我并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有什么亲人，听说他爸爸和妈妈都是独生子女。” 李宇鹏点了点头，又道：“我让人带你们去看一下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方明阳明白的点了点头，这才和方裕兴一起去了。留下李宇鹏开始整理资料。 “张警官……”李宇鹏摸了摸资料上印着的一个名字，有些意外的笑了。这次的事情，还真是曲折得很啊。 方明阳看着严灿被两个警察带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差了，抿了抿嘴，他低声问道：“严灿，你有没有什么事？” 严灿笑道：“别急，我没事。很快就能出去了。” 方明阳嘟着嘴，有些无奈道：“到现在你还笑得出，还真是乐观。” 严灿道：“我相信，清者自清。既然是冤枉的，总有一天事情能水落石出。别担心，我没事。” 方明阳点了点头，严灿问道：“尹彦呢？他怎么样了？” 方明阳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回答：“他很好，你放心。” 严灿点头，笑道：“你告诉他我很好，别让他来这里。” 可是，他就在这里，和你一样被关着。方明阳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两人又问了一下这次的事情，方明阳最后问：“那签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灿苦笑：“那确实是我的笔迹，可我根本没有签过那么荒唐的合约，还是那么可笑的合约。我只能说，他们的模仿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方明阳张了张嘴，还想问，那边有警察敲门，道：“时间到了。” 方明阳只能闭嘴，匆匆说了声：“下次我再来看你。” 方明阳看过严灿，便又去看了尹彦。尹彦的精神不太好，见着方明阳，他苦笑道：“我到底还是进来了啊。” 方明阳眼眶一红，就差点没骂出口。他瞪着尹彦，眼里有抱怨，又怒气，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 这个朋友，他真的是用了心去交，特别是，越是深交，他便越是心疼他。可是，他最后却只能看着他步入了苦难之中。 对严灿有担忧，但是因为相信他会没有事，反而不会太担心。可是尹彦的罪一条条的，就在那里，他能怎么办？特别是，警局对扫黑的逼供，那样的恐怖。他不敢想像，那些刑罚，会不会落在尹彦身上。 方明阳看着尹彦的手，白皙，修长。这样的手，会不会被折磨？监牢里，那些个老大，会不会欺负他？ 一句句担忧，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尹彦微微荡出一个微笑，道：“傻瓜，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方明阳点头，他除了点头，便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 尹彦道：“我会招了的，你放心，他们问什么，我就招什么，不会有事的。那些逼供，也不会落在我身上。” 方明阳深深的看着他，这是真的吧？尹彦笑道：“我对风龙堂，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即便是有，也是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何况，以我的罪，最多是坐牢，还死不了。” 方明阳抿着嘴，点了点头，最后道：“尹彦，刚刚严灿还在问你。为了我，为了严灿，你，保护好自己。” 尹彦不笑了，抿着嘴，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李宇鹏。李宇鹏笑着指了指路口，方明阳看去。正好看到了也向这边看过来的尚凌。 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尚凌拍了拍方明阳的肩膀，先对着站在方明阳身后的方裕兴叫道：“方伯伯。”这才又看向方明阳，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方明阳摇了摇头，道：“就那样。严灿那小子乐观，没啥事，可是尹彦他……” 尚凌叹息：“我就知道，那小子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送进去。” 第六十二章：公司毒瘤被拔 方明阳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尚凌摇头苦笑了下，道：“别担心他，他是自首，或许法律上会宽容他，若是被抓，那样的结果肯定没现在的好，明阳，若真是他的朋友，你就该支持他。” 方明阳看向尚凌，尚凌点头，笑道：“他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别难过，他一定不想看到你为他难过。” 方明阳明白的点了点头。方裕兴道：“我们回去吧。” 尹彦都招了，包括十五年前是如何避开警察的围剿，还有如今风龙堂的规模。赚钱的方式等。 风龙堂发展和组织运营，让李宇鹏和一干查案的成员都张大了嘴咂舌。 李宇鹏整理了整个事情的思绪，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们聚集的时间？” 尹彦摇头，道：“林亿龙根据十多年前风龙堂的事故，又重新定下了一套规矩。现在整个风龙堂究竟有多少人，每个分堂的组织，也只有风龙堂的几位头儿知道而已。我根本没资格知道。我也探听了多次，现在只知道他们七个分堂所在的地方而已。” 尹彦交代了一下几个分堂的地点。除了云阳和南方那个城市作为风龙堂的主要根据地，其余的几个地方尹彦都探出了清楚的分布消息。 李宇鹏记录下尹彦给出的消息，开始思考要怎么消灭这个风龙堂的旁支。尹彦又道：“除了这个，我还知道一件事。严灿是被冤枉的。主要是林亿龙打算一点点推毁尚信公司，用以打击尚信和尚凌父子，如果我没料错，他们下一步就是对尚信出手。” 于是，第二天尚信再次被几辆警车包围。 尚凌自从昨天从医院里跑出来，便没有再回去。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去碰它，其他的动作都还是可以做的。医院方面，医生也说了以后每天准时去换药便可以。 公司的事情，委实太忙。尚凌发现自己即便是出院以后，也根本没时间去找方明阳。而母亲更是将他盯得很紧，每一个小时都要给他打电话，还要裴玲玲紧跟着他。 工作上的压力，亲情上的压力和爱情上的不顺，让他烦躁不安。警车在门外鸣叫，他只能看着警察匆匆而来，将各个出口围住。看着一个个员工紧张不安的铁青着脸。 他道：“各位冷静，冷静！大家请听我说，公司的问题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公司有内贼。是不是你做到，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大家不要慌，只要不是你做的，就都不会有事。我们要相信警察，一定会给尚信一个公道。” 一干员工冷静了些，但此时此刻这人人自危的时刻，尚凌的话效果终究只是一般。那群警察一进来，目的地倒是很明确，便这么持着枪往总经理的办公室去。而尚信就在一边陪伴着。 知道情况危急，尚凌也赶了过去。刚走近了些，便听到总经理王立叫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李宇鹏拿出了一张逮捕证，递到了王立面前，面无表情的道：“根据尹彦的交代和专案组的查探，你王立在2005年到2011年这五年间，在尚信公司实施挪用公款，非法买卖问题地盘的事情，不下50宗，共挪用公款一亿以上。现云阳警局根据案件将你逮捕。” “呵呵，证据呢？就根据那小王八羔子的几句话，你们就要将我逮捕？证据呢！！” 李宇鹏摇头，对着那强按着他的两名警察道：“将人带回警局。” 王立挣扎，李宇鹏道：“想要证据，回去我们会展示给你看。” 王立的手被强制性的扣上了手铐，银色的手铐冰冷得让他消去了挣扎的力量。尚信冷眼看着他，突然道：“王立，你在尚信也工作了好些年了吧？若我没记错，你是2000年来的吧？十一年了啊，我这么相信你，公司出了那么多事，我都没有怀疑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一个总经理，你现在有房有车，身价上千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觉得我该满意？”王立突然冷笑，目光由尚信转到了尚凌身上：“我王立在尚信拼死拼活的，帮着你一手将他打拼起来，我得到了什么？充其量只是总经理一职，而他呢，就因为是你儿子，不废飞灰之力就能当上总裁。好，因为他是你儿子，我们不说他。那那个严灿呢？年纪轻轻的，凭什么坐上那副总之位？！” 就是这个原因？尚凌叹息一声，却是不信。 尚信也不信，问道：“严灿是2008年进入公司，最初只是营销部一名小小的职员而已。而你，从零五年便开始小偷小摸的偷税漏税，挪用公款。这算什么借口？” 王立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冷哼了声，也不说话了。真承认了，不是就等于招了么？ 尚信怒目而视，盯着他的神情，真像是恨不得狠狠揍他。尚凌明白父亲的感受，王立在他父亲心中的地位，是真的很高。记得很小的时候，尚信的名头不大，不过是一家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好几次维持不下去，都是王立在帮忙支撑着。现在突然发现，一直深信着的好友，竟然就是让尚信摇摇欲坠的凶手，任谁，都不会好过吧？ 尚信愤怒的盯着他，怒吼：“我尚信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要如此害我？若真有什么不甘，你为什么不说？啊？！！” 王立冷笑，不语。李宇鹏看着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了，一挥手让手下带上人，上了警车。 尚凌扶着依然愤怒不已的父亲，又看了看四周围看热闹的人，挥手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这才看着父亲道：“爸，别生气了，他是风龙堂的人，只怕一进来就抱着毁掉公司的目的来的，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尚信也明白，可是十多年的友谊，又岂是一个明白就可以放下的？他叹息，突然感慨般的道：“林风廷，我究竟是倒了哪门子的血霉才会遇到你？” 尚凌沉默，突然想起那一年，那个狠狠的让人折磨他，折磨他父亲，却又在子弹飞去间，义无反顾的为他父亲挡下的男人。那一个举止怪诞疯狂，却也爱得疯狂的男人。 他沉沉的呼吸，突然道：“爸，或许他是真的爱你……” 尚信脸色突变，顿了顿，他冷哼，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尚凌僵了下，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尚信在开门的瞬间，突然道：“我不是同性恋，那是一段耻辱，哪怕他是真的爱我还是怎么得，我都无法接受。而他的做法，于我们尚家，更是一段不幸，要我感激他，感谢他的爱，我都做不到。小凌，你给我听着，你和方明阳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管，但是要我接受你们，我做不到，特别是现在你妈也知道了，我更加不可能会去接受你们。” “爸……”尚凌震惊于尚父那坚定无可反驳的语气，他道：“我爱他，要我辜负他，去娶妻生子，我做不到。” 尚信拉开椅子刚要坐下，听到这话，他怒气暴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做不到？做不到也要给我做到！婚礼日期就定在七月十八，你妈挑的日子。” 七月十八，现在是五月二十三。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母亲果然是急了。尚凌冷笑：“我不会娶她的。” 尚信坐下去，也不看他，只是道：“如果你真想气死你妈，你可以不去。” 尚凌脸色难看了。 真要娶她吗？他做不到。他无法想像，听到这个消息，方明阳会是什么感受。因为单单是他，就已经觉得无法接受。 他真没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父母接受他和方明阳？ 上天，我该怎么办，才能给方明阳一个身份？让他真正的幸福的呆在我的身边？ 尚凌看向窗外，只觉得这个天都是阴暗的，沉闷得让他闯不过气来。 他不会娶那个女人的。母亲那边，他只能另外想办法。 方明阳根本不知道尚凌很快就要结婚，尚信那边很忙，方兴这边也一样很忙。根据尹彦向警局报的案，居然在方兴揪出了好几个同伙。方兴有员工近两百个，隐藏着的隐患有上那么个别个，只要所在的位置不重要，还真没人能发现。可是这么些个人，他们的破坏能力，还是非常的强。 尹彦真的把什么都招了。 虽然李宇鹏没空来抓人，但后来还是来了电话，说尹彦的招供，居然将警局的一位警官给招了出来。去年方兴那件案子，果然是风龙堂所为。 那是一条导火线，在方兴陷入困难的时候，成就了他和尚凌的感情，却也带出了那么多的麻烦。 方明阳问：“是尹彦做的？” “不是。”李宇鹏明白方明阳最在意的是什么，他解释道：“是那个施工队长设计的。尹彦充其量是个包庇罪。你放心，他最大的罪，便是意图偷盗方兴的内部资料，风龙堂杀人谋财害命的事情，他都没有参与，叛卖毒品的事情，他更是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正因为他没有参与，所以才一直只是个小头目。” 方明阳不禁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他会被判多久？” 第六十三章：烧烤店 李宇鹏表示不知道，有估计了一下，道：“他虽然没有犯多大的错，但是他还是风龙堂的人，包庇罪犯犯罪的罪，还是很大的。估计，还得十年以上。” 十年…… 方明阳的心一震，十年，从二十八到三十八之间这一段黄金岁月，他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么？这怎么可以？ 李宇鹏道：“你别担心，他认罪的态度很好，或许，法律会宽容一些，而且到时候我在帮他想想办法，说不定能少几年。 是吗？方明阳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禁连连称谢。 李宇鹏的电话才挂掉，便又有电话进来，是林承斌的。 方明阳眼里恨意一闪，很快换上了笑脸，轻声道：“喂，起床了？” 那边林承斌的语气有些疲惫，他叹息一声，这才笑道：“是啊，看样子生意太好也不行啊。” 方明阳笑而不答，林承斌问道：“今天怎么样？都还好吧？” “今天有警察去了方兴。” 林承斌“哦”了声，表现出了很大的趣味。方明阳也眯起了眼睛，道：“居然真在方兴揪出了三个内贼！承斌，你说，尹彦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我对他那么好，可是他为什么……” 方明阳语气沉重的问着为什么，林承斌安慰道：“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你看，现在果然入狱了。明阳，乖，别难过。一会我去找你。” 方明阳笑道：“好。” 挂了电话，方明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严灿还在监狱里，虽然已经可以证明他是被冤枉的，但是要出来还得有些手续要办，至少得等到明天才能出来。一想到明天还得和他解释尹彦的事，方明阳就觉得头疼。 究竟该怎么和他解释呢？他看得出，严灿是真的喜欢尹彦的，严灿对他动心过，可以他负了他。现在，尹彦出了这事，方明阳只觉得自己真的太对不起严灿。 都是他，若是他能在机灵一点，拦下尹彦，或许就没有这事的发生了啊。 林承斌真的来了。六点一到，他的车便在方兴的门口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在那里等了一会了的。他微微笑了笑，林承斌道：“瘦了，气色也很不好。” 方明阳摸了摸脸，林承斌突然勾过他的脖子，一个吻便印在了脸颊上，道：“带你去好好吃一餐。” 方明阳伸手擦了擦脸颊，笑道：“在哪不一样？这云阳还有我没吃过的酒店？” 林承斌盯着他擦着脸颊的手，突然有了一丝愠怒：“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方明阳擦着脸的手一僵，拿了下来。他苦笑了下，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 林承斌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过身盯着方明阳，问道：“为什么？我有那一点比不过他？” “不，你很好，是我不好。我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别人，你是，尹彦也是。都一样。” 林承斌忿忿的一拍方向盘，见有交警往这边走来，他咬咬牙，还是开动了车子。像是已经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林承斌道：“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东西你一定没吃过。” 那是一家烧烤店，价廉物美。 各种各样的烧烤在炭炉上散发着各种香气，浓烈的香气对于方明阳这种没在小吃摊上吃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确实有些诱人。可惜，路边摊的不卫生，还是让方明阳止步。 这里，比上次那个大排档还要脏。方明阳审视着那一张张看着有着一层厚厚的油脂的桌椅，有些却步。林承斌拿起纸巾擦了擦，招呼道：“坐吧，小地方是这样的，不过这里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 方明阳看了看四周，来这里吃东西的，几乎都是一些年轻人，见方明阳和林承斌西装革履的，似乎有些意外，一个两个的，都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 方明阳对林承斌突然的举动，更是疑惑和好奇了。 像林承斌文质彬彬的男人，不是更适合那种海滩夜景的浪漫吗？不过，方明阳不得不承认，饶是在这种小吃店，林承斌还是风度依旧，绅士得像是在五星级酒店品酒一般。 他拿起桌面上的菜单，叫了老板开始点餐。菜单上除了一些烧烤，还有冷饮和小炒。 林承斌对着方明阳笑道：“你估计没吃过这些小炒吧？” 方明阳看了一眼菜单，比如什么麻辣米粉、酸辣粉什么的。都是价格在八块到十块之间。 方明阳盯着价格，点了点头。林承斌笑着和那个老板点了几种烧烤和两份酸辣粉。而后对着方明阳笑道：“别那么拘束好么？这也是一种体验不是么？” 也是。方明阳心里觉得确实是这样的。若无林承斌带着来，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不过，清楚和理解是一回事，但像方明阳这种人，还是无法接受这里的脏乱。 又是一般学生呼啦着热热闹闹的进来，林承斌看着他们，突然淡淡道：“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他们。” “嗯？”方明阳有些奇怪的看向林承斌。林承斌一摊手，道：“小时候家里清贫，来这里吃一顿，都是奢侈的事情。” 方明阳想起他说过的，父亲因工伤死去，只有母亲一人打杂工供他读书的事情。但是，若他真是风龙堂的，那之前的话，不就是假的了吗？ 但是看林承斌的神色，还真看不出他在骗人。 有了一丝的怀疑，方明阳并不信林承斌的话。他疑惑的“哦”了声，问道：“所以？” 林承斌笑道：“所以，趁着现在有钱了，当然要把以前想要却无法做到的事情，都做回来啊。比如，好好吃一顿以前一直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 方明阳嗤笑：“看你这熟悉的模样，应该不止来过一次了吧？” 林承斌笑道：“对，我一有闲钱，就把当初想吃的都吃了一边，最后发现，还是这里的最有味道。” 方明阳见他目光直直的望着他的背后，也看了过去，发现路的对面，是一个学校，看大门上的牌子，居然还是一间名头挺不错的初中。 “你初中读这学校？” “嗯。”林承斌淡淡应了声，又道：“所以，我每天都是闻着这香味回家的。刚放学肚子又饿，每次都只能看着一大群人呼啦一声招呼着往这烧烤店里来，我却因为手里没钱，不敢进来，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等我有了钱，一定也要好好吃一顿。” 林承斌说得认真，那摸样似乎真不是在骗人。 方明阳有些疑惑了。这个时候点的烧烤都上来了，香气横溢，看样子确实很好吃。 林承斌抽了几张纸巾，将小竹条顶端裹住，递给方明阳，道：“试试吧，真的很好吃。” 在林承斌的诱惑下，方明阳还是接过了，小心的咬了一口，确实比起那些大型的烧烤店，要又味道得多了。林承斌也拿起了一支，道：“这家烧烤店，开了好几十个年头了，最初只是一架小板车，后来渐渐的，便在这里租了间铺面。很小的一间，后来，拆迁重建之后，他又出钱将这里买下。铺面也由本来只装的下两三张桌子到现在的七八张。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听说，这老板是四川人，他的手艺，也要比那些干净讲究的烧烤店要正宗。” 方明阳将手里的烤羊排吃完，便不肯再多吃了，林承斌也不在意，撒了辣椒后，自己又拿起了一支，笑道：“我说明阳，别介意这里的乱，其实，那些五星级四星级的酒店，也就表面功夫做得好而已。我自己就是个开酒店的，里面的条条道道我最清楚了。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真正要想吃一些地方特色小吃，就得到这种小地方来。” 那老板端着酸辣粉上来，听林承斌这么说，操着一口带有地方口语的普通话道：“唉，这位先生就说对了，我这里的手艺，绝对是原滋原味的。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去一些饭店酒楼打过工。可惜那些地方，又要做工漂亮讲究，又要保证原料便宜，这么一来，东扣西扣的，做出来的东西，都变味了。” 方明阳看着面前那碗连汤都是红色的酸辣粉，这真的是这样？ 突然想起年前曾经和尚凌去过一家大排档，那个时候，尚凌也是这么说过。他拿起了筷子，夹了几条薯粉，薯粉很有弹劲，入口爽滑筋道，看着那汤红红的样子，居然并不辣。又试了一口，他又拿起勺子喝汤。微微的酸辣柔和饱满，香而不躁。那一点点酸酸的感觉在舌尖上划过，淡淡的辣味刺激着他，却不会吓跑他，反而让他更想再喝一口。一点点骨头汤的气味，又让他感到了香浓的气味。 果然很好喝。 林承斌眯着眼睛笑，见方明阳抬头看他，他问道：“好喝吗？” 方明阳点头，继续吃，很快，碗便见了底。看着碗底的一点渣渣，他突然想起，曾经，路过一次路边摊的时候，林承斌也说过要在哪里吃，但是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了。 想来，他还是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的人。 第六十四章：只给在乎的人 方明阳点头，继续吃，很快，碗便见了底。看着碗底的一点渣渣，他突然想起，曾经，路过一次路边摊的时候，林承斌也说过要在哪里吃，但是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了。 想来，他还是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的人。 这么想着，林承斌也吃完了，还了账，两人便出了小吃店。 林承斌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方明阳沉思片刻，道：“我们去那间小屋吧？” “小屋？” “嗯，就是在山顶上的，你家的那间祖屋。” 林承斌似乎才刚刚想明白方明阳说的是什么地方，他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方明阳道：“散心。那里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林承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方明阳任由他看着，笑道：“对了，贾政锦说他家里有事情，回去了。” 林承斌“嗯”了声，也看不出方明阳有什么不同，便笑道：“真想去？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方明阳点头，跟在林承斌身后，上了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轻咦了声，问道：“承斌，你说那里是你家祖屋对吧？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林承斌笑道：“听我爷爷说，我爷爷的爷爷以前是个土地主，算是个有钱的大老爷，后来国难的时候，靠着躲在山中，这才没有被屠杀。家里的财产虽然带走了些，不过很多宝贝因为来不及而没有搬走，亏了许多。但比起其他人已经算是幸运了。后来，改革开放之后，家道中落，轮到我爷爷的时候，便只有给人打工的份了。” “然后呢？就算是这样，也不会轮到……”方明阳想说黑道，但是还是没有说。林承斌笑道：“世事多变，谁知道呢？” 方明阳没有回答，林承斌也没有再多说，山间夜路便只剩下了一阵阵沙沙的风声。 山路旁的树，都茂盛了起来。风一吹，便沙沙作响。方明阳没想到，数个月后在来到这里，变化会这么大。 林承斌开锁时，方明阳就站在旁边等着，突然见到墙角边上，有几柱燃烧完了的香，不禁有些意外，林承斌也看到了，他笑道：“这里几个月前，居然让一般子黑道的人给偷偷拿去当行凶基地。真是运气不好。” “所以你跑去祭拜了？你信这个？” “不怎么信，不过我妈信。是她来拜的，说拜拜山神，就没事了。”林承斌说得很是无所谓，但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尊敬。感觉着林承斌的那份敬重，方明阳笑道：“你很爱你妈妈。” 林承斌笑笑，道：“我感激她。” 感激？方明阳有些奇怪，但想到林承斌和尹彦那般，都是遭遇过一些事情的人，也就没多问。只是跟着他进了房屋中。 林承斌问：“今晚在这儿睡？” 方明阳看了看天色，道：“也好。现在事情太多，我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 林承斌在沙发上坐下，叹道：“你是在躲避问题。” “或许吧。”方明阳接过林承斌递来的水，却没有喝。放在了桌面上，盯着水杯不说话了。 林承斌也不说话，两人便这么沉默着，好久，林承斌这才问道：“你说，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呢？” 方明阳不回答。林承斌又道：“或许，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是真喜欢你。” “我不明白。”方明阳看向林承斌，道：“我不明白，我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个都说，喜欢我？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林承斌笑了，笑得很开心，好一会，他终于停下，眯了眯眼睛，认真的看着方明阳，道：“说得对，你有什么好的呢？可是明阳，你知道吗？你懦弱，可是却偏偏敢爱敢恨，爱人之不敢爱，还偏偏爱得义无反顾，爱得无怨无悔，哪怕他对不起你，哪怕他的父母，厌恶你。你都不曾有怨言。你，遇到危险困难的时候，是那样的脆弱，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是会急人之所急。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人，你都能真切的为他们着想，为他们难过。”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有多么的难得？或许，你身上有缺点，有百般缺点，可是，你还是那样的吸引人。以德报怨，现在还有多少人做得到？” “我真有这么好？”方明阳愣了愣，林承斌挪动了下身子，靠近他，感受着他身上微微的体香，很清淡，很迷人。 林承斌道：“是啊，你真就这么好，好得总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保护你，疼你，爱你。” 或许是林承斌靠得太近了，方明阳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林承斌沉沉的呼吸着，突然一手抓住了方明阳的肩膀，人就这么压了上去。 “啊！”方明阳吓了一跳，林承斌问道：“你明明不能接受我，明明知道我对你有企图，甚至会伤害你，你为什么还敢跟我来这里？嗯？” 方明阳也不挣扎，一双黝黑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深深的盯着，他道：“我在赌，赌你在我不愿意的时候，不会真的下手。” “呵呵……”林承斌忍不住笑了，笑得苍白无奈。听着听着，方明阳甚至听出了一丝的苍凉。方明阳没有说话，甚至不动，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表情。不是怜悯，也不是心疼。只是这么淡淡的，不代表任何的感情。 甚至，有那么的一丝，无动于衷。 “你不该是这样的表情。”林承斌的话语了，有那么的一丝绝望。他叹息，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但纠结了好一会，还是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给他们一个愧疚歉意的表情，一个心疼的表情，甚至是一个怜悯的表情，却不肯给我一个？我不多求，哪怕是一个怜悯都行。” 方明阳终于无法维持那个淡然的表情，他盯着林承斌，有些无奈和疑惑：“何必呢？你那样的好强，那样有能力，只要你招呼一声，那些喜欢你的，爱你的人，都可以排上好几对，何必只在乎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可是你不是小人物！我也根本不稀罕他们！”林承斌突然暴躁的吼了一声。狠狠的盯着方明阳。 方明阳说得对，他根本不敢也不想在他不愿意的时候，对他下手。所以，他只能这么干吼着。方明阳微微皱眉的模样，再次激怒了他，他道：“有一点我说错了，你是有情，但是，你的情，只给你在乎的人。” 是这样吗？方明阳不知道。方明阳只知道，林承斌说完之后，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留下方明阳一人，有些呆愣的在客厅中干坐着，有些不知所措。 饶是清楚林承斌是谁，饶是知道林承斌的目的，但是林承斌露出受伤的申请，还是让方明阳不知如何是好了。又是那样坐了好久，他才起身四处看了看，然后也回房休息去了。 再是觉得对不起林承斌，方明阳还是小心的将整个房间看了一遍。 可惜却打探不出什么，因为担心惊扰了林承斌，他也不敢动作太大。最后，只能按照李宇鹏的指示，将房子四下的格局看了一遍，记下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离开了，可算是相顾无言，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路。路的分岔口，分开的时候，林承斌突然道：“我不会就此放手，方明阳，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回来的。” 方明阳心口一颤，却还是没有说什么，拦了一辆的士便回去了。 方明阳，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回来的。 他理解风龙堂的疯狂，更清楚林风廷的疯狂。 他果然是个胆小懦弱的，他承认，他怕了。 回去的时候，方兴已经再次正常运作了起来。那几个内贼已经被清除，方裕兴又再次清理了一遍，现在的方兴正陷入了人人自危之中。而，让方明阳遗憾和难过的是，贾政锦已经被警局追捕。 方明阳知道消息后，便给李宇鹏去了电话，想了想又把那段录音交了上去，希望能救一救贾政锦。 但李宇鹏却说这录音虽然重要，但还是不能撤消追捕通告，贾政锦依然必须追捕。 方明阳有些失望，但还是只能这样了。 尚信和方兴的运营再次正常进行。虽然双方的公司都经过了一次大清洗和大换血，但困难还是阻止不了日子前进的脚步。任何人都必须继续活下去。而这充满了丰富的戏剧性的剧情，依然继续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王立被捕后，因为他所挪用的钱财过大，相关法院很快便立了案开庭审查。可惜他所挪用致尚信亏空的财产，在案子没有结束之前，还是不能归还尚信。 于是尚信，依旧拮据着。 拮据的日子让尚凌举步维艰，很多工程都寸步难行。而且银行贷款方面，毕竟还是有限，特别是他们现在这种负债累累，案件在身的人，更是资源有限了。 于是，尚信便找上了方裕兴。 第六十五章：你可愿和我走 其实因为方明阳和尚凌的事情，尚信真的很不想找方裕兴，但是现在情况危机，公司能用的钱，也都用上了，而那些真在运作工程，真的不能停工。 这是尚信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来到方裕兴的家。 从前也不是没有互相来往，但自从尚母精神上有了问题后，一直害怕尚信和其他男人深交，而且严重时，更需要尚信时刻在旁，于是尚信渐渐的便很少出门，除了公司上的事情，非得应酬之外，其他的地方，能不去便不去。 其实尚信公司能发展起来，还真多亏了王立。因此，王立拥有着尚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也是尚信如此信任王立的原因。 尚信开门见山，直接道：“这次来找你，主要还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现在尚信的资金不足，你看看，能不能先借我一些？” 方裕兴拿出茶具，一边冲茶一边听着他的话，见他这么说，沉思了片刻，道：“可以，不过只怕能拿得出的，不多。” 尚信点头，道：“我明白。” 两人沉默了，都在算计着，该报个怎么样的数。尚信自然是在想办法，能多报一些是一些。而方裕兴，却不是这样想， 林亿龙的把柄还未抓到，目前的罪证只是尹彦的一些口述举报，单凭这一点，根本无法将他拿下。有了他在外面，方裕兴怎么也得留一手防备。再加上方兴现在资金也处于不充足状态，他怎么说也不敢放手借钱。 方裕兴的犹豫让尚信有些尴尬和不满意了，但也明白如今方兴的处境。怎么样也不敢狮子大开口，若非实在是找不到借钱的人，他也不会来找方裕兴。 方裕兴问：“你现在需要多少？” 本想报出个数，但踌躇了下，尚信还是改口道：“你能拿出多少？” 方裕兴比了比手指，道：“最多只能这个数。” 那实在是个很小的数，尚信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方裕兴道：“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尚信计算了下，也明白方裕兴的想法。正要说话，方明阳从房中走了出来，见着尚信，有些意外的叫道：“尚伯伯？” 尚信想起自己老婆被气病了的事，有些气恼的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可惜气色不怎么好看。方裕兴护儿，再加上认识尚信数十年，也没跟他客气，当下恼道：“老尚，你是什么态度呢！” 方明阳僵在当场，尚信也没和方裕兴客气，当下道：“老方，我说你这个儿子，也该管管了！老是让他这么胡来，怎么行？” “胡来？”方裕兴瞪起了眼睛，看了看低着头站在那里的方明阳，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这边坐着，一边对着尚信怒道：“你给我说清楚，我儿子怎么胡来了？我方裕兴的儿子，行为举止向来都是一板一眼的，光明磊落得很！” 尚信想起最近的烦心事，也煞是恼火，不禁声音也大了些，讽笑道：“是很光明磊落，连追着男人跑也都是明目张胆的。” 方明阳没想到他这么说，瞬间煞白了脸，看着尚信张了张嘴。方裕兴心疼儿子，在方明阳还未说话的时候，便已经抢先道：“我儿子追男人有什么不对了？只要他能幸福开心，那就是正经事！” 方明阳回头看向父亲，感激的红了眼睛。 方裕兴也看了儿子一眼，深深的呼吸着。自己的儿子是个gay，他真会没有压力吗？他也心痛，可是十八年前的教训还在，在最初的反对和怒火之后，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开心平安幸福的生活，其他的，他都不需要了。 可是……唉，或许真的是一种孽缘，为什么他的儿子看上的，偏偏会是他呢？ 他看着眼前的老顽固，又看了看自家儿子，有了一种将这个话题深聊的想法，若真能说通了这位，至少，方明阳需要跨越的困难，将会少了一些。 到底是好几十年的老朋友，尚信的想法方裕兴又岂会不知道？他冷哼道：“你就是那一棵几百万年的老树，没腐朽了反而成了化石！你那颗榆木脑袋就不能好好想想，你逼着尚凌娶个女人有什么用？他能开心吗？他能幸福吗？！” 尚信没料到在这件事上，方裕兴会这么支持自己的儿子走错路！他气得瞪眼，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就这样支持你儿子错下去！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就敢那样明目张胆的来勾引我儿子，原来就是你教的！” “谁勾引！”方裕兴也气恼了，方明阳突然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怒道：“尚伯伯，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关我爸爸。而且我和尚凌是真心相爱，没有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何况，若真他不爱我，我一个大男人又谈何勾引？” “混账！”尚信气得跳脚，指着方明阳气愤的张了张口，却因为太过生气而突然骂不出话来，好一会，他一指方裕兴，道：“两个男人在一起，那就是个错误！老方，你不要孙子，我还要，给我看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再去骚扰我儿子！至于幸不幸福，等这一段时间过了，小凌有了孩子，他就明白了什么才是幸福！” “幸福？你确定他能幸福，而不是孤独一生？别忘了，当年林风廷也是儿女成群！”方裕兴嗤笑，见尚信变了脸色，也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我知道提起当年的事情，你会很不好过。但是，你又想过没有，若不是你这臭脾气，当年的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你认真找林风廷谈过没有？你只会强硬的拒绝他，骂他，说他恶心！若不是你一再刺激他，他会那样疯狂？” 尚信额角青筋暴起：“你是说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方明阳见他脸色不好，按着他父亲坐下来，要他好好说，方裕兴冷静了些，道：“不，你们都有错！一样的硬脾气，两块石头相撞之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彼此遍体鳞伤。” 尚信沉默了，方裕兴以为他是听进去了。哪知他却突然道：“今天我来，不是来跟你吵这个的，钱的事我自己会去想办法，只希望你们，不要在缠着我儿子，”他看向方明阳，又道：“对了，七月十八是我儿子的大喜之日。” 方明阳瞬间脸色大变，方裕兴拍案而起，怒吼道：“尚信，给我滚，我方裕兴没你这种封建古董的朋友！我告诉你尚信，总有一天有的你后悔的！” 尚信起身，冷笑：“我后悔，我后悔什么？数年后我有儿有媳妇有孙子，三代同堂。而你还不是只有一个被人唾弃的儿子！” 方裕兴也冷笑：“你儿子的品性难道你还不知道？就他那性格，你确定他会娶那女人？！” 方明阳呆呆坐着，听到方裕兴这么说，他也忍不住喃喃道：“他不会娶她的，他向我保证过，能给他戴上结婚戒指的人，只有我……” 方明阳只是一个人呆愣的喃喃低语，可是他的话方裕兴和尚信也都听到了。方裕兴冷笑，尚信却恼怒的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尚信的关门声惊到了方明阳，方明阳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不禁皱眉，眼中有了湿意。方裕兴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难受吗？” 方明阳抿嘴，摇头道：“我相信他。” 方裕兴摇头，道：“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他呢？” “爸，我只喜欢他。” 在这个风吹草动的时刻，尚信公司总裁尚凌要结婚的事，不过是一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云阳。 方明阳的车在拘留所大门口停下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也恰好在对面开过来，停在了他的旁边，开了车门出来，两人不禁一愣。 方明阳还没有说话，尚凌便笑了起来，道：“真巧啊。” 方明阳呆了呆，尚凌已经走到了跟前。那熟悉的脸盘和那刻骨铭心的一举一动，竟都那样的吸引着他，让他扭不开目光。走到眼前，他才知道，这两天，他是怎样的想他。 眼眶一红，他便已经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努力的呼吸着，他要把他的味道，永远的留在心中。 尚凌本来的微笑，已经变成了心疼。他问道：“外面的传言，你都听到了？” 方明阳靠在他的肩膀上，努力的点头。尚凌回抱住他，道：“不要相信那些传言，我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可是，你妈那边该怎么办？你不娶她，有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尚凌愣了愣，最后松开方明阳，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愿意和我走？” 方明阳呆愣了下，最后摇了摇头。 尚凌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 方明阳不看他，只是反问道：“我们走了，我那边没问题，可是你爸妈怎么办？他们能接受？” 尚凌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块。这个问题，他想过，真的想过。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最好的解决办法。父亲那边，他不怕，可是，母亲的病，刺激不得…… 第六十六章：我会等你 两人正纠结间，看守所大门一阵脚步声传来。方明阳和尚凌齐齐看去。严灿被两个警察看着，走了出来。 严灿还是那灿烂开朗的模样，将方明阳和尚凌盯着自己不说话，他双手一展，大笑道：“怎么？太久没看到我看呆了？” 方明阳咬牙，神色有些难看，一种愧疚和不安在袭击着他，他只能眨了眨眼，不说话。 尚凌明白方明阳准是想太多又钻了牛角尖，他伸手揽过方明阳，对着严灿嘿嘿一笑，道：“就你还能让人看呆了？看看你这摸样，一副营养不良的。” 严灿想说话，却被带他出来的小警察抢了话头，那小警察道：“以后给我好好做人，不要再回来了。” 话音一落，数人都沉默了，严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等那小警察走了，尚凌这才抢先笑了起来，指着严灿道：“居然被当成不良分子教训了，哈哈！！” 严灿也笑：“看来这里很不欢迎我啊……” 他笑着，又看了看四周，对方明阳问道：“是了，尹彦呢？居然也不来接我。” 方明阳神色一愣，有些难看了。尚凌拍了拍他，道：“就这么急着见他？走，先回去给我好好洗洗！” 严灿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自己这副模样还真不好意思见尹彦。怎么着也得洗得干干净净的才能会见情人啊。 两辆车，方明阳这才走向自己的车，就被严灿给赶走了，说什么他才比较适合当那孤家寡人，这车该让他开。 方明阳也没和他争，把车让给了严灿，就去了尚凌的车。一路上，他都处于惶恐状态。 尚凌道：“他会熬过来的，你不要怕。” 方明阳不说话，尚凌笑道：“你看严灿是什么人？他那个人心里承受能力是属于金刚一类的，强着呢。如果他真的只爱他，会等他。如果不是，估计几年后，就会重新找一个伴。绝对不会活不下去的。” 方明阳见他冷酷的分析着，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冷漠，不禁冷笑：“是啊，有什么是活不下去的呢？走了一个，大不了再换一个不是吗？” 尚凌专心的开着车，虽然也觉得方明阳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却还是道：“这个世界上，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咬咬牙，撑过去之后，明天不又是美好的一天？” 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方明阳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尚凌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方明阳笑道：“哪怕是少了我，明天也会是美好的一天吧？和裴玲玲一起，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 尚凌皱眉，道：“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呢？” 方明阳扭头看向车外，是啊，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可是，明知道他钻了牛角尖，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接着想下去，明知道那是错误的，消极的，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一问。 他就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人，一个，情感重于一切的人。 尚凌突然一阵刹车，急刹车的声音，惊醒了方明阳。他震惊的扭头，看向尚凌，很快，人便被尚凌拥住，眼一花，唇瓣已经被人含住，疯狂的吸允着。 他愣了愣，也会手抱住了他。 尚凌放开他的唇，慢慢的自下向上，顺着脸颊一点点的向上吻着。 他眨了眨眼，慢慢闭上。一滴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落下，很快被尚凌的唇接住。 原来，他落泪了。 真没用。 尚凌急切的抱着他，不断道：“方明阳，你听着，我是你的。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方明阳睁开眼，看着他。尚凌也看着他，坚定万分的道：“我是你的。” 忍不住的，他紧紧的抱着他，用那同样坚定的话道：“我也是你的，你的……” 尚凌点头，拼命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车被贴了罚单，方明阳却忍不住笑了，因为他的幼稚，因为尚凌那疯狂而坚定的一个吻。 严灿已经早一步到了楼下，开着门，正那抹布擦着桌子。 不过是数天没回，家里居然有了那么多的灰尘。三个大男人忙碌了一阵，方明阳这才问道：“严灿，你爸妈呢？” 严灿擦着桌子，道：“他们？还在美国。幸好不在这边，不然我这事还不让他们担心死？” 方明阳楞了愣，这才想起，严灿是只海龟，一只金色的海龟。 因为那件事情在烦着他，他不禁什么事情都往那边想着，他问道：“那你爸妈知道你是gay吗？” “知道。”严灿索性也不擦了，扔了抹布往沙发上一坐，笑道：“你估计不知道吧？我爸也是个gay，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和我妈离婚了。我妈也没要我，把我扔给了我爸和一个男人去了美国。后来我去美国读书，我爸带着叔叔也跟着去了。我回国的时候，他们没有跟着回来，说在美国的日子呆着比中国轻松。” 在美国的日子呆着比中国轻松。 尚凌看了眼方明阳，嗤笑道：“因为在美国，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对吧？” 严灿叹息了声，可不是吗？ 三人也都扔了抹布，就这么共用了一张沙发。水因为好几天没换，也不喝了。严灿拿起手机叫了几份外卖，便问道：“尹彦究竟怎么了？别瞒我，明阳的脸上可什么都写清楚了。” 方明阳脸色白了白，尚凌倒是脸色不变，道：“入狱了。” 严灿笑容瞬间僵住了，放下手机，突然嘲讽一笑：“果然。” 果然……方明阳睁大了眼睛。严灿靠着沙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问道：“他是风龙堂的人对吧？怎么进去的？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没想到啊……” “你都猜到了？”方明阳有些惊讶，问道：“那你还？” 严灿无奈笑道：“没办法啊，明阳，我这会是真的栽在他手上了。” 爱上了，真的爱上了。哪怕明知道他不对劲，还是爱上了，爱得心甘情愿，爱得无怨无悔。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是一个情圣。 方明阳张了张嘴，看着他笑得那样的灿烂，心里只觉得一真不舒服。尚凌神色有些严肃，拍了拍严灿的肩膀，说出的话却还是那样的欠揍：“大情圣，这次的跟头真的摔大了啊。” 方明阳有些恼火，严灿却也跟着笑道：“是啊。摔得偏体鳞伤……他，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方明阳紧盯着他，道：“自首，就在你进去的当天，他就这么一路飞车跟着去了。” 严灿果然脸色一变，很快大笑：“不，尚凌，你说错了，这次的跟头，我摔在了一堆棉花上，根本没伤着……” 最后的一句话，就这么断了，笑容戛然而止，他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不说话了。尚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他是真的爱你。这么辛苦，能换来一个真心爱你的，也不亏不是？” 严灿还没说什么，方明阳便恨恨的给了尚凌一拳，恼怒的小声骂道：“你胡说什么呢！” 尚凌没说话，严灿倒是先笑了，道：“他说的也没错，我严灿从来都是被抛弃的份，现在能知道有个人能喜欢我，一切都值了。” 方明阳愣住了，尚凌突然小声道：“加上你，这小子至少被拒绝了好几十次。” 呃……方明阳呆愣了，尚凌也不理他，只是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他的罪不清。” 严灿笑着，心里却沉甸甸得差点窒息。他问道：“判了什么？” “还没开庭，不知道。不过，李宇鹏说至少十年？” “十年？那就是说不会是死刑？”严灿突然看向尚凌，一脸的惊喜。他落寞的笑道：“不是死刑，那就好，那就好！” 方明阳看着他那形似苦笑的笑，突然有了一种明朗，饶是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你会等他的，对吗？” 严灿不笑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等，我会等。” 严灿第二天便去找尹彦了。 或许是因为尹彦认罪的态度不错，警局的人对尹彦还是挺不错的。李宇鹏更是待他如同好友一般，见严灿要看尹彦，立马便准许了。 可惜，尹彦不肯见他。 严灿呆了呆，还是没能从尹彦不肯见他的答复中醒来。李宇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一听到你要见他，发了好久的呆。似乎，挺想你的。” 严灿看了眼李宇鹏，有了一种了然，笑道：“没关系，我明天再来。” 果然，严灿第二天又去了，还是吃了一顿闭门羹。但是，他却还是高兴的回去了，第三天再接再厉。 后来，严灿居然在警局混得如鱼游水了起来，和那些个小警察一见面都能侃上两句。但，尹彦就是不肯见他。 李宇鹏说，这是因为自卑自责的原因。这样来回了几次之后，严灿干脆写了封信，让李宇鹏带了进去。 李宇鹏回来说，尹彦哭了。 那封信，只有几个字。 我会等你。 时间过得很快。在临近七月的时候，两家公司内部再次沸腾了起来。 果然，就连两家最后的一点资产，也开始被盯梢上了。 尚信和方兴的股票，开始猛烈的上涨，甚至一度涨停。 第六十七章：卷款而逃 时间过得很快。在临近七月的时候，两家公司内部再次沸腾了起来。 股票一直是尚信和方兴唯一一直安全的资产了。 可惜在六月二十八之后，一直很平稳的股票，便开始波动了起来。起先波动不大，尚凌和方明阳都不在意，哪知第二天股市便开始猛涨。疯狂涨价的股票终于引起了方明阳和尚凌的注意。在尚凌抄起手机要提醒方明阳的时候，方明阳的电话便来了，刚接通方明阳便着急道：“尚凌，你快看股票，尚信的股份有危险！” 尚凌已经看过了股票，心中知道这背后必定是风龙堂在捣乱。他安慰的对着方明阳笑笑，道：“我清楚，我会先去找李宇鹏说说看，你放心吧。” 方明阳如何放心得下？现在的尚信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一点股份了，若再被人收购去，尚凌怎么办？ 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手都伸到了股份这里来。方明阳恨的牙痒痒，电脑上方兴房地产的股和尚信房地产的股都呈大红颜色在不断上升。这次因为尚信的资金原因，本来便一直呈绿色下跌的状态，现在不禁红色，还有了涨停的趋势。 尚凌说要去找李宇鹏，找出这背后的凶手，可惜林亿龙的手段，实在是太惊人。方明阳还是担心，担心政府会对林亿龙束手无策。这么想着，他的手指在手机上动了动，调出了林承斌的手机号码，却停在了呼叫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哪知，就这么犹豫着，手机却响了起来。显示屏上显示的，正是林承斌的名字。 既来之则安之，他深呼吸了一下，接了电话。 林承斌很开心的笑着，问道：“今天的股市，你可看了？” “看了。”方明阳淡淡的应道。林承斌没想到方明阳会这么冷静，语气不禁难听了些：“看了对吧？尚信就要完蛋了。你决定让方兴也跟着换东家？” 方明阳笑而不语，但眼神却冷了下来，脸色也难看了许多。可惜林承斌看不到他的脸色，也看不到他因为怒气而紧紧握着的手。 林承斌道：“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是风龙堂的人？” “知道。” “该死！”林承斌暗骂，脸色变得难看，他问道：“所以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假的？！” “不，在那些照片传出来之前，那都是真的。”方明阳语气也变得不稳了。说完，他不禁嘲笑自己，果然正如尚凌所说，总是情感用事。 “照片？”林承斌有些意外，忍不住他大笑：“我一直以为，他不会让你看到那些照片，没想到，他真舍得！哈哈……” “舍得伤我么？”方明阳冷笑，他道：“他若不让我看，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用心？” 方明阳的语气让林承斌吓了一跳，他也不笑了，回归正题：“好，很好。那么你现在也知道我究竟要什么了。林亿龙恨你，那是他的事，我不恨你。方明阳，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方兴不会有事。否则，明天涨停的，就是方兴地产。” “你在威胁我？”方明阳冷笑，深呼了一口气这才道：“跟着你？可惜，这不可能。” 林承斌语气也变得冷硬了：“是么？方明阳，我说过我会让你来求我的。” 方明阳不理会他，挂了电话之后，果然发现方兴的股票再次猛涨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若是在平时，这样的涨价，他会多高兴？ 方兴股票的狂涨，让百忙之中还不忘了留意方兴的尚凌也担忧了起来。很快方明阳又接到了电话，这次是尚凌的。尚凌问：“你和方伯伯的手中，持有多少股份？” 方明阳算了算，道：“不到百分之五十。” 尚凌忿忿的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我和我爸两人持有的股，也不到百分之五十。董事会的人，肯定也有问题。” 方明阳脸色有些苍白，尚凌在电话那头问道：“你说，尹彦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方明阳摇头，道：“估计不知，若是知道，早该说了吧？” 正因为尹彦没有说过董事会的事情，他们才一直没有设防董事会的人啊。 可是，现在便危险了。因为有些股份被分散，一时间尚凌和方明阳也计算不出，他们现在控制的，还有多少股份。若真要让林亿龙拿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份数，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联系董事会，让他们控制好手中的股份。” “我知道，我爸已经在联系董事会的人了。”尚凌在电话那边道，一会却又安慰般的道：“明阳，放心吧。林亿龙在厉害，现在也快走投无路了，不是么？他的重重埋伏，我们都走出了，现在这一手，估计是他的最后一手了，拼一拼，只要坚持住，我们就赢了。” “嗯！”方明阳重重点头。尚凌说的没错，现在在公司留下的内贼已经被全数揪出，除了南方和云阳这边的根据地，其他地方的风龙堂分堂也都被围剿，林亿龙就快要走投无路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国各地分布下的七八个风堂，被逮的风龙堂分堂人数，居然已经有了近百人。这个消息在李宇鹏告诉方明阳的时候，他真的又震惊了一次。这是分堂的人数。林亿龙身边的人，又会有多少？ 因为有了目标，李宇鹏这次的速度很快。便锁定了嫌疑人。 可惜，那也只是嫌疑人。跟踪了好几天，这几个人并没有和风龙堂的人接头。甚至行为也都很低调。除了一两个有关股市的电话，他们也都是公司、家两点一线的跑着。 不得已，李宇鹏给了尚凌电话，让他帮忙做个鱼饵钓鱼。 尚凌思考了一下，也决定赌一赌，不现在把人揪出，等到他们主动出击，就更麻烦了。 于是尚凌又找尚信谈了一下，便和董事会的人再次开了一次会议。要求便是现在尚信的资金不足，想要卖出一些股份。 或许是林亿龙的人有了怀疑，那被锁定目标的嫌疑人，并没有表现出要购买的意思。 尚凌也不着急，他仔细的算了一下，对方持有的股份，才百分之三十七。他坚信，他们一定会动心。 于是便也放长线钓大鱼般的，慢慢的等着。李宇鹏也开始着手方明阳这边的问题。 “你说，林承斌来过电话要挟你？”李宇鹏皱眉，问及电话录音，方明阳却道：“录了，可惜，不管用。” 确实，风龙堂的人栽在电话录音上的，太多了。这次只怕林承斌有了防备。 李宇鹏皱了皱眉头，也没在意。方明阳问道：“还是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们做过的事情，肯定会有线索的，何况我们现在目标明确。”李宇鹏冷笑，不知是鼓励安慰还是信心十足的说了句。 方明阳只能点了点头，表示他会等消息。李宇鹏说了一下他在尚信那边的安排，想让方明阳照做，但方明阳犹豫了一下，却道：“尚信那边已经在卖股份了，我想若方兴也一起卖，这意思会不会太明确了些？” 李宇鹏愣了愣，想想确实如此。只能无奈一笑，问道：“那明阳有何打算？” 方明阳低头思忖了片刻，道：“我这边还是先不要动吧，最好是不要有动静。” “哦？为什么？” “方兴和尚信一起出问题。因为尚信确实资金紧缺，卖掉股份这点说得过去。但若是我这边也有了动作，不管是什么，只怕都会惹来嫌疑。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并且表现出对股市涨价的担心。他们肯定会以为，我这边并没有怀疑他们。久无动静，他们甚至会以为，尚信那边，也没有并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李宇鹏佩服的看了方明阳一眼，拍手道：“好办法，果然尚凌让我来找你是对的。” “哦？”方明阳意外。李宇鹏道：“尚凌说，只要不涉及到感情，你永远要比我们冷静！” 方明阳不要意思的摇头笑笑。李宇鹏看了看时间，对着方明阳道：“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会通知尚凌，让他慢慢放线钓鱼。” 方明阳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李宇鹏又给尚凌去了电话，先佩服的说了一下方明阳的想法了判断，便让尚凌不要急。那几个人他会一直让人紧盯着。 于是事情便这么搁置了下来。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几个董事会的老头，会遭到暗杀。 李宇鹏接到消息的时候，便立刻通知了尚凌，两人赶到现场的时候，120已经派了救护车过去。 地点是在前往飞机场的路上。被暗杀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尚信地产董事会成员，是这次股份中持票最多的一位。 李宇鹏检查了一下他车上的东西，后备箱中居然装了个旅行箱。一打开，是一箱子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而又有一个警察在车子上找到了一个小箱子，居然是一箱子的钞票。 看样子他是打算卷款而逃了。 第六十八章：迟来的逮捕令 李宇鹏检查了一下他车上的东西，后备箱中居然装了个旅行箱。一打开，是一箱子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而又有一个警察在车子上找到了一个小箱子，居然是一箱子的钞票。 看样子他是打算卷款而逃了。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沉默了。这会儿，听赶来的医生报告道：“李sir，是一枪毙命，正中心脏。” 李宇鹏示意一般的小警察将初步的检查记录下来。然后便让人将尸体送到了法医那边。现场没有医院那边的事了，一个个开始清场走人，倒是尚凌看着死不瞑目的老人，有些感慨道：“他是十年前入股的，拥有尚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点钱，也够他挥霍一生了。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者的家人这个时候也已经赶了过来，那五六十岁的女人却没有哭，盯着死者脸色苍白，然后突然狠狠骂道：“你这个死鬼，早叫你不要被猪油蒙了心，你就不信！哈哈，看吧，现在还不是得了这个下场！” 他的女儿才十七八岁，早趴在父亲的身上，哭得可怜。一旁儿子也是红着眼眶，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那看似有些凶狠的女人，先是把人骂了一通，还是不解气，又念念叨叨的道：“你个死鬼，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知道黑社会这东西，碰不得呢？你现在居然、居然还打算抛下我们一家子离开！”她骂着，还不解气，对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女儿吼道：“不许哭，他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抛下我们，死了也是活该！” 女儿喘着气，吓了一跳，就这么红肿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果然我见犹怜，尚凌和李宇鹏不禁为那女孩的模样吓了一跳。都没看出这么粗暴的女人和那个一副贼摸贼样的男人，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死者的儿子倒是个模样平凡的。也是当场最冷静的。先是冷冷的训了母亲一番后，这才起身对着李宇鹏道：“我爸也是被逼的。数个月前，有人找到了他，先是利诱了一番，让他私吞尚信公司的股份，我爸不敢。之后他便开始不断威胁，并且让人骚扰我家小妹。我爸抵不住他们的纠缠才这般。” 李宇鹏让人记下了。见男人还有话说，便道：“回警局先。” 路被封了一个下午也终于解封。方明阳也听到了消息，赶去了警局。这个时候死者的儿子正在说一些父亲临走前的交代。 看样子这位死者是早就想到了会有今天，并在电脑留下了一封遗书，简单的交代了作案的经过和同伙。 由于他是被迫做这等事，林亿龙看似也不怎么相信他，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怀疑了董事会其中的另一个人。可以说，他的死除了让林亿龙那边的人有些风声鹤唳以外，根本没给尚凌带来其他益处。 倒是方明阳那边，因为放松了警惕，好几位都露出了马脚。但也因为这次有人被暗杀，而重新藏了起来。这倒也让尚信方兴的股票，再次稳定了下来。但是因为死去的老头已经将股票卖出，换了一箱子的钱，尚信的这二十份，算是已经落入了林亿龙手中。 “你现在手中还有多少股份？”出了警局，方明阳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尚凌也揉了揉额角，道：“不怕，还有六十三。之前说要放长线钓大鱼。可是他们都不敢露出马脚，倒是没人敢出来买。” 方明阳眯起了眼睛。尚凌嗤笑，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方明阳叹息了声，缓缓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也都是被逼的呢？” “他们？你是说那几位嫌疑人？” “是啊，你看，他就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并且因为胆小畏惧才想要带钱逃走。林亿龙这一招也算是狠辣，就这么一枪毙命，倒真是来了个杀鸡儆猴。” 说着，方明阳忍不住心底一凉，回身看着尚凌，担忧和恐惧让他的脸变得煞白。尚凌看着方明阳，担心道：“怎么了？明阳，不要胡思乱想。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别一个人又钻了牛角尖。” 方明阳看着尚凌，想了想还是道：“林亿龙是个下手狠辣的人，我怕把他逼急了，他会下狠手。” 方明阳说的，正是尚凌所担心的。正所谓敌在暗我在明。林亿龙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人他到现在根本弄不清楚。现在被揪出来的内贼越多，他便对身边的人越不信任。不得不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让他有种连檫肩而过的路人，都是不安全的。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安慰方明阳，道：“别担心，这种情况我已经和李宇鹏说过了，他也说会和上级反应，派几个便衣跟着我们。会没事的。” 方明阳还是不安，道：“若真林亿龙想杀人，也不过是一枪的事，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尚凌也清楚这种问题，但若真林亿龙要下狠手，在他这种本有任何武器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有一赌。他无奈的笑了笑，道：“李宇鹏已经按照他的遗书进行追查，相信很快就能得到证据。到时候，便能对林亿龙下追缉令。放心，邪不胜正，我们会没事的。” 方明阳也明白，现在林亿龙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也正是这种情况，他才会担心林亿龙被逼急了，会不择手段。但这种情况，除了防备还真没有办法。也是他钻牛角尖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尚凌，心中暗暗问道：“他若真下手，你会为我挡枪吗？” 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女儿气了。方明阳没问出口，却在心中暗暗回答：“会的吧？至少，若真有枪对着尚凌，他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 接下来的日子，又安静了好些天。直到有一天，李宇鹏给了方明阳电话，带着一种极其兴奋的口气道：“批了批了，上面终于批下了对林亿龙的逮捕令！” “真的？”方明阳正在看资料，这么突然猛地站起来，桌子一倾，上面厚厚的一堆资料就这么掉了下去，他也来不及去捡，只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激动问道：“真的？那现在去抓人了么？” 李宇鹏叹息了声，道：“昨晚一接到逮捕令就去了，可惜，人跑了。” 方明阳目光暗了下来，李宇鹏道：“所以现在立刻便给你电话，你们要小心点。” 你们要小心点。方明阳心口一沉，突然想起那天和尚凌谈的问题。不知为何，一种不详的预感便涌上了心头。浑浑噩噩的和李宇鹏又说了几句话，方明阳匆匆的挂了电话，便冲了出去，让冲进来的小秘书一阵惊疑。方明阳也不理会她，就这么冲向了停车场，往尚信的公司走去。 尚凌自然也接到了消息，打电话让家里的保姆关好门窗拉上了窗帘之后，便去了尚信的办公室。 尚信自然也接到了林亿龙窜逃的消息。林家人的疯狂，他们都已经经历过，自然也都明白，林亿龙不会就此放弃。 接下来的时间，林亿龙没来，倒是等来了裴玲玲和裴延鹏。两人神色都有些紧张，尚信忍不住问道：“亲家，这是怎么了？” 裴延鹏找了张椅子坐下，平了平喘着的气，这才道：“还不是我女儿，听说林亿龙逃了，担心你家儿子担心得不行，非要拉着我过来看看。” 听裴延鹏这么说，尚凌忍不住看向了裴玲玲，见裴玲玲果真担心得脸色有些青白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冲进了心头。 裴玲玲是淡妆过来的，脸上没什么妆容，一身衣服看着也是便装，头发有些乱，可以见得她来的时候有多着急。这么想着，尚凌又皱了皱眉头。 自家儿子自己自然是清楚，尚信见着儿子有些动容，自是高兴得不行，但见着他就这么看着人家，也不会说点什么，又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头，叫道：“傻儿子，还不快让玲玲坐下。” 尚凌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微微有些羞涩的裴玲玲，笑道：“瞧我，玲玲这么急着过来，也该累了吧？快坐下。”裴玲玲又看了看尚凌，尚凌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裴玲玲这才坐下，有些后怕的吸了吸鼻子，立时有了一股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个黑心肝的林亿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尚凌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放心，我没事的。” 裴玲玲靠着他，道：“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我，我就只有你了。” 尚凌的身子僵了僵，尚信和裴延鹏却笑了起来，裴延鹏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骂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瞧你说的，难道你就不要爸爸了？” 裴玲玲霎时红了眼颊，羞得埋在尚信的胸膛上，不起来了。 方明阳皱着眉头，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愣愣的看着里面，突然有了一种来得多余的感觉。 严灿叹息，代他敲了敲门，叫道：“尚总，方总经理来访。” 第六十九章：排在生命前的珍宝 方总经理一词，在在场的人中，可谓是一个带有禁忌意义的名词。尚信的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裴延鹏更是冷哼了声。而裴玲玲更是脸色不好的从尚凌怀中起来，看了方明阳一眼，然后委屈的看着尚凌。 方明阳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几人，有些呆愣了。 因为这几天和尚凌基本没什么联系的原因，他自是不知道，他和尚凌的事情，在尚凌家中，已经变成了公开。 办公室里诡异的气息让方明阳不禁有些却步。尚凌皱了皱眉头，对着方明阳道：“明阳，你怎么来了？” 尚凌的皱眉让方明阳心里不舒服。但已经来了，却是不可能就这么重新回去。他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语气不怎么好的道：“看看你还在不在而已。” 尚凌自是明白方明阳的意思，可惜裴玲玲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怒道：“方总经理，你怎么说话的呢！” 方明阳看了一眼裴玲玲，不说话。裴玲玲站了起来，等着他，嘲讽的勾起了嘴角：“方总经理那口气，可是在诅咒人？我一直以为方家少爷该是一个斯文有礼的人，但现在看来，只怕都是被你那斯文的表面给蒙蔽了。原来堂堂方兴少主不过是个和女人抢男人的恶心基佬而已！” 方明阳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心里却突然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办公室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也好，都知道了他也不必藏着掖着。 方明阳只觉得松了口气，倒是尚凌铁青了脸，他怒瞪了裴玲玲一眼，怒道：“裴玲玲，给我管好你的嘴！” 裴玲玲红了眼睛，瞪向尚凌，方明阳没打算和女人吵。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边，像是等着他发话似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进了办公室，走向裴玲玲。 数道或不喜或愤怒的目光让他越得压力大。但他还是站在了裴玲玲面前，道：“我从来就不是个斯文人，也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基佬。但是基佬怎么了？他们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并没有伤天害理。什么叫做恶心？爱从来就是平等的，它不恶心，也不罪恶。你没能让尚凌喜欢你，是你的问题，并不是我方明阳出不出现就能够解决的。你若是有本事，就想办法让他喜欢你，而不是辱骂我！” 裴玲玲没想到，方明阳会这么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当下愣了愣。就连尚信也不禁呆了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让他感到难受。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自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最后留在尚凌身上，微微笑了笑，道：“你没事就好，记得小心点。” 尚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方明阳转身的动作却突然顿了顿，脸色大变的朝着他扑去。 而后一声枪响便在那宽敞的办公室中响起。 “砰！” 随着响起的，还有尚凌那撕心裂肺的一声：“明阳……” 办公室的气息再次凝固，随后，尚凌着急的搂着压在他身上的方明阳，快速转身将方明阳压在身下，便要起身。但却被方明阳紧紧抱住，根本起不来。 方明阳道：“不要动，趴着！” 尚凌吓得脸色铁青，只顾着问道：“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怎么样？” 方明阳嗤笑，想说话却只能急速的喘息着。这让尚凌更是着急了起来，当下吼道：“快点叫医生啊！” 方明阳忍不住大笑，又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子弹没打到我。” 尚凌这才安静了下来，却还是恐惧的盯着方明阳道：“可是你在颤抖……” 方明阳张大眼睛怒瞪尚凌，好一会才小声道：“我、我是被……被吓得。” 尚凌这才安心了下来，紧紧的抱着方明阳，怒骂道：“你混蛋！谁让你就这么扑过来的，吓死了活该！” 枪声又扫射了一会，这才停了下来。一屋子人都趴在了地面上，一时还是不敢起来。 尚信趴在沙发下，抬头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有一种感觉涌上了心头。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义无反顾的转身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感到恶心，但是现在看着那个男人义无反顾的扑倒自己的儿子，然后在事情过后这才害怕得颤抖的男人，心中起伏的，却不再是恶心，而是一种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 任何人都会怕死，他也不例外，但是在死的前面，却还有更重要，更需要维护的东西。或许在方明阳的心中，尚凌比他的命，还要宝贵。 尚信忍不住苦笑，心中的明悟越来越清晰，有一个人将自己的儿子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或许，方裕兴说得对，儿子的幸福，需要儿子自己选择，他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混乱而已。毕竟，孩子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猜得到他们想要什么的年纪。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枪声，而后渐渐消逝。这时屋中的人才敢起身，尚信起身时，便看到尚凌像是在护着珍宝一般，小心的将方明阳扶了起来。 方明阳先是任他啐啐念的拉了起来，而后像是感受到尚信的目光似的，看了尚信一眼，这才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夹，开始挣扎：“我没事……” 尚凌的心跳在刚刚差点就被吓得停止跳动了，这个时候那里还敢让方明阳自己来？当下更是舍不得放手了，只巴着他。 尚信看着自家儿子这摸样，算是明白他们两人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只是摇了摇头，对着裴延鹏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裴延鹏看着尚凌的模样，再看看吓得直发抖的女儿，忍不住冷哼，怒道：“尚凌，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 尚凌看了一眼裴延鹏，在看了看裴玲玲，这才问道：“你们伤着没？” 裴玲玲气得发抖，怒瞪了尚凌一眼，叫道：“你还记得我们？还真难得啊！” 尚凌脸色黑了，想说什么却被方明阳捏了捏手拦住，方明阳一推他，看了眼尚信，小声在他耳边道：“去安慰一下你的妻子吧。” 尚凌气极，却不想裴玲玲突然冲过来，就这么一巴掌扫在了方明阳脸上，咬牙切齿：“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在炫耀？！” “裴玲玲，你给我自重点！” 方明阳没料到会被她送上这么一巴掌，不禁有些愣然，倒是尚凌瞬间铁青了脸，见裴玲玲还想要动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目喷火。 裴玲玲瞬间红了眼睛，尚凌还没说什么，裴延鹏却已经愤怒的站起来来，瞪着尚凌道：“干什么？不护着自己的妻子，反而护着一个不要脸的男人？尚凌，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女儿跟着你，不会有幸福！” 尚凌松手，看向裴延鹏，毫不犹豫道：“不错，从来就是你女儿缠着我，我也不爱她。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也好，裴先生，我们不如当面说清楚了，那婚事，就算了。” 裴延鹏脸色全黑了，裴玲玲大哭，瞪着尚凌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尚凌拔下手中的戒指，对着裴玲玲道：“实在是对不起。” 裴玲玲不看那戒指，只是盯着尚凌：“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尚凌，你给我想清楚了，你真要这个男人？他是个男人，男人！一个恶心的基佬，不会生养的同性恋！” 尚凌将戒指塞给她，黑了脸：“裴玲玲，你也给我听着，我不想听到你说什么对明阳不利的话。若让我在听到你这么骂他……” “你想这么样？”裴玲玲打断他的话，冷笑着，看着方明阳：“他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基佬，我又说错吗？” 尚凌怒瞪起眼睛，一手就这么挥过去。哪知一直安静着的方明阳却突然伸手拦下。尚凌愣然，裴玲玲却惊愕的看着尚凌的手，有些不可置信。 方明阳淡淡一笑，对着裴玲玲道：“我说过我确实是个同性恋，但却不恶心。裴小姐请不要随便侮辱人，那样很丑，也很难看。” 裴玲玲睁大眼睛，方明天掏出纸巾给她，道：“擦擦吧。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奉劝你一句，请自重些。特别是女孩子，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没人会爱惜你。” 裴玲玲脸色一白，一巴掌打掉方明阳递过来的纸巾，瞪着方明阳撒泼道：“不用你在这假惺惺。” 方明阳无所谓的收回手，裴玲玲看向尚凌，将订婚戒指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怒笑：“我不会取消婚约，日子还是七月十八。” 尚凌皱眉。裴玲玲却叫了声：“爸，走了！” 裴延鹏怒视了眼尚凌，冷笑了声，跟着自己的女儿走了出去。 尚凌方明阳等人就这么看着裴玲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方明阳奇怪道：“你还不去拦着？” 尚凌有些奇怪，道：“我拦着她做什么？难道你真想让我娶她？” 方明阳着急道：“她现在一定是去找伯母！还有你不娶她伯母怎么办？你要气死伯母吗？！” 第七十章：不做鱼饵 已修改的错误章节 尚凌有些犹豫了，倒是尚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方明阳，眼底有了一丝赞同。 方明阳的话很顺耳，而且看方明阳的模样，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并非造作给他看的。突然，尚信心底有了一丝的愧疚，于是他咳了咳，道：“小凌你看着公司，我回家一趟。” 尚信说着，也不等尚凌回答便出了门，但很快又被赶来的警察拦下。 被拦下的，还有裴玲玲等人。李宇鹏和几个警察拿着纸笔和录音器，正在询问。方明阳和尚凌出去的时候，李宇鹏正好往这边走来，见到他们都没事，瞬间松了一口气，道：“都没事吧？” 尚凌摇头，道：“有惊无险。” 李宇鹏嘿嘿笑了笑，道歉道：“实在是抱歉，还是让他们闯了进来。” 尚凌脸色有些难看，倒是方明阳笑着摇头道：“没事，不怪你。” 尚凌冷笑，但李宇鹏却不理会他，只是询问了一下刚刚的事情，又去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子弹，将它们取走，这才带着那群警察走了。 裴玲玲和裴延鹏对着方明阳冷哼了声，也走了。尚信担心妻子，也赶了过去。很快，办公室便只剩下方明阳和尚凌两人。 尚凌自刚刚见了李宇鹏后，脸色便一直很不好。方明阳给他冲了茶，收拾了一下办公室，才安慰道：“好了，何必对他生气？” 尚凌搂过方明阳，冷笑：“我对他生气？我是对你生气！明阳，你给我保证，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你给我立马跑开，我不允许你给我挡子弹！不允许！” 方明阳也不理会尚凌的暴怒，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若是子弹冲着我来呢？你也会为我挡，对吧？” 尚凌愣然，不说话，方明阳冷笑：“凭什么？凭什么只允许你为我挡，我就不能为你挡子弹？” 尚凌脱口而出，吼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方明阳愣住了，尚凌咬唇沉默，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好久，方明阳才道：“你要是死了，我不会跟着你去的，绝对不会。” 尚凌愣了愣，也道：“我也不会，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你活着。” 方明阳道：“嗯，我会等你。” 我会在下面等你，你为我活够一百年，然后来找我。 尚凌笑了，抱着方明阳点了点头。 这种别样的对话，就这么止住，尚凌道：“你要小心李宇鹏。” 方明阳愣了愣，道：“他不是风龙堂的人。” “我知道，但我不喜欢给当鱼饵的感觉。” “我知道，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是？我也没有想到，他看着那样随和，会是那么狠的人。” “哼！穿那种衣服的人，有几个不狠？” 方明阳笑了，他清楚十多年前那被当成弃子的阴影，还留在尚凌心中。但他也不安慰他。毕竟尚凌并非走不出那种阴暗，只是看着警察就不爽不信任而已。 毕竟他方明阳也不怎么信任。那倒也不是不相信警察，只是，把生命丢给别人照看着，真的不怎么舒服。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方明阳也没在尚凌那边逗留，给了方裕兴电话确定他没事之后，他便又匆匆赶回了方兴。 林亿龙还是没有抓到，只抓到了四个杀手。李宇鹏说今天林亿龙根本没露面。也就是说，这样的暗杀，还得继续防着。 天天防着被人暗杀的感觉，真心不好受，连着方裕兴都开始禁足方明阳，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儿子一出门，就没了。但方明阳又岂是关得住的主？被关了几天，又跑去找尚凌了。 现在也算是非常时期，能多见对方一面，就多见对方一面，这是两人难得一致的想法。 但两人难得温馨的相处，还是很快被打破。方明阳才出门不久，便拿到了一封报纸。和不久前那封报纸很像，只不过图片用的是正月十五尚凌和裴玲玲订婚时的相片。最顶上的标题写得很炫目： 尚裴两家喜事不断，刚订婚，又要结婚！ 结婚。方明阳没了那次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痛。 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过按照严灿开朗的想法，能结婚难道就不能离婚？反正尚凌那小子，是不可能要她的。他没拿那一个亿，不就是为了以后方便甩她么？！ 方明阳嗤笑，结婚吧，结了也好，至少能让尚伯母安心。 方明阳突然觉得，自己正想那些小孩口中的圣母一般，连爱人都这么让了出去。 这到底对不对？方明阳不敢深思，只希望尚凌一家，能够好好的就够了。 尚凌也收到了报纸，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方明阳冷静，而是和尚母大吵了一番，冲出了家门。一出门，便给了方明阳电话。 尚凌的语气很沉重，带着浓浓的烦闷，方明阳很快便给了他一个地址。 尚凌很快便冲了过来，方明阳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我和我妈吵架了。” 方明阳意外，只担心她的身子，尚凌叹了口气，道：“我打电话给我爸了，他现在已经回家。” 方明阳只觉得头疼，道：“你何必这么冲动？” 尚凌不看他，只是坚定的道：“我不会结婚，明阳，我不想在对不起你。我了解我妈，若是这次婚结了，明天她会对我说，她要抱孙子！到时候我去哪里给她生个孙子？和裴玲玲？哼！” 方明阳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尚凌烦闷的又叹息了声，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人行道上很热闹，两旁的铺面生意更是兴隆旺盛。方明阳和尚凌就这么默默的走着，谁也不先开口。 方明阳的心也很乱，尚凌说得对，结了婚势必就要孩子，他们从哪里要一个孩子？真要裴玲玲生一个？不说其他，这一点他就真的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尚凌去抱其他人。或许，占有欲真的不是一个女人才有的，哪怕是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它也一样是那样的恐怖。 或者，他该相信尚凌，虽然这样对尚母的伤害很大，但是却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否则，那样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复杂，特别是尚母知道他们的事情。 他笑了笑，转身就要和尚凌说这件事，哪知，却在转身的过程中僵住了身子。 一旁住宅区三楼的窗口上，一杆枪就这么招摇的架着，对准了尚凌。他吓了一跳，本能就把尚凌紧紧抱住，将自己的背对准了窗口。 预期中的痛并没有降临，方明阳愣了愣，在看去，那杆枪已经不见了。他诧异的皱了皱眉，尚凌却已经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又看了看窗户，真的不见了，他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尚凌疑惑，方明阳却笑道：“尚凌，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被动。” 说着，方明阳拉着尚凌，飞快的向前走。尚凌有些疑惑，却很快被方明阳的话吸引住，笑道：“对，我们不能这么被动。” 三楼的窗口上，一位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奇怪的看着那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的男人：“二爷？” 林承斌目送着方明阳两人走远，突然一拳砸向那黑衣人，怒道：“居然敢对他出手！” “二爷！”黑衣人也怒目而视，道：“这是堂主的命令！” 林承斌皱了皱眉头，怒道：“杀了尚凌我不拦你，但是那个方明阳是我看上的，别动他！” 黑衣人冷声道：“这话还请二爷对堂主说，我只听堂主的。” 林承斌冷哼，一甩手走了出去，最后却又道：“在我还未和大哥谈清楚前，别动他，否则我杀了你！” 黑衣人冷笑，但却还是应下了。宝贝的擦了擦那杆长枪，也走了出去。 …… 尚母病了，似乎病得很严重。就这么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让尚凌的心饱受折磨。刚刚才决定主动些反抗，可惜现在对着病重的尚母，尚凌只觉得无可奈何。 尚母根本不肯用药。就这么死撑着一口气，放下了话儿道：“要么娶裴玲玲，要么就给我送终！” 尚凌咬着唇，怎么也不肯选。他只能求尚母，先治病。但尚母却根本不理他。 尚信沉默着叹息，看着自己那顶天立地的儿子就这么跪在了病床前，只觉得这是自己造的孽。他看着尚母，突然道：“用药吧。” 尚母看向尚信，有些不可置信。便是尚凌，也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尚信苦笑：“我也想抱孙子，也想有个传宗接代的。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孩子的幸福。” 尚母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怒瞪尚信，忿忿骂道：“这不可能！我的媳妇只能是女人！” 尚信叹息：“你啊，答应他们吧，小凌他根本不会在接受女人……” 尚母气的脸色都白了，胸口像是被大石在碾压，她努力睁大眼睛，瞪着尚凌：“要么我死，要么，你给我娶了裴玲玲！” 第七十一章：耻辱之地 尚母气的脸色都白了，胸口像是被大石在碾压，她努力睁大眼睛，瞪着尚凌：“要么我死，要么，你给我娶了裴玲玲！” 尚凌不回答，尚母却剧烈的喘了起来，手脚开始抽动了起来。尚信忍不住惊呼，便要去叫医生。尚凌爬起来想要安抚一下尚母，却被直硬的拒绝：“别碰我！” 医生看了一下，脸色有些沉重：“必须马上动手术。” 尚凌惊了惊，医生安慰道：“只是一个小手术。” 尚凌看向尚母，尚母却冷哼：“我不会做手术。除非你答应我……” 尚凌跪在那里，医生却在催促：“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先答应着，病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尚凌看向尚母，尚母脸色苍白，难受的喘着。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口，方明阳的笑容还在脑海中，那一句“尚凌，我想通了……”还在耳边环绕，他闭了闭眼，点了点头：“我娶，我娶！” 尚母强撑着的一口气就这么松了下来，晕了过去。 医生叫了护士，手忙脚乱的将尚母推进了手术室。尚凌呆呆的跪在那里，失去了半条魂。尚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手停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乖儿子，先救你妈，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帮你……” “爸？”尚凌铁青着脸，有些难以置信。 尚信叹息，却又很快笑道：“十八年前，我拼命争取的，不就是你们的幸福？如果你不能幸福，我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方明阳，是个好孩子。” 尚母的手术很成功，但医生也说她的心脏受不得刺激。最后尚信想说的话还是一直找不到时机。再加上上次他为儿子说话，尚母便讨厌上了他，一直对他冷冰冰的，让他想说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事情就这样搁置了。 方明阳正在去糜色之夜的路上。他一直不明白，林承斌的糜色为什么不会被封。 其实这点他也问过李宇鹏，但是李宇鹏却说那是一家正正经经的店，他找不到问题。 于是虽然风龙堂大多数的产业都被封了，糜色却还是生意依旧，红火得不行。 进了糜色，方明阳的脑子其实还处于浑浑噩噩之中。在炫目的灯光下，方明阳才意思到自己来得有些鲁莽了。但林承斌电话中的要挟，却让他不敢后退。 无论如何，他不会拿尚凌的生命去赌。 踏进房间的时候，林承斌正端着酒，笑得嚣张：“我就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方明阳看了一下房间，只有他们两人，他也不客气的笑了，道：“你弄错了，是你找我来到，而不是我来求你。” 林承斌一下子冷了脸，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道：“方明阳，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警告你一句，跟着我，否则，你就等死吧！” 林承斌的强硬让方明阳也硬气了起来，他冷笑一声：“死？你以为我会害怕？” 林承斌突然收起了脸上的怒火，盯着方明阳看了半天，这才嘲讽的笑道：“你确实不怕，不过，若是我说你现在回去，只能为尚凌收尸呢？” 方明阳脸色白了白，一句“你要干什么”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在理智下，换为了一声冷笑。 方明阳的冷笑没有惹怒林承斌。林承斌只是淡淡道：“尚凌的母亲病了，现在就在市医院二楼手术室中。而尚凌现在等在了等候室窗口对面是住宿楼二楼的阳台，你说我要是在那阳台上架上一把枪，就那点距离来看，你家尚凌会不会就这么一枪……” 最后一句林承斌说得很慢，眯了眯眼睛手做了个手枪的姿势：“砰！” 方明阳打了个寒颤，那卡在了喉咙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承斌眯着眼睛睨着方明阳，笑着耸了耸肩：“没想干什么……不过，我很喜欢你。” 方明阳冷笑，心却已经飞到了尚凌身边，就担心那阳台上真有那么一杆枪。他还记得来之前林承斌的那个电话：“西苑步行街三楼的长枪……你若想要尚凌活命，现在就给我来糜色之夜。” 他不敢赌，他真的不敢赌。 林承斌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冷笑着摸出了一个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一直关着的电视被打开，他却又拿出了手机，说了声什么，而后电视机传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荧屏上突然出现了方明阳熟悉无比的一面。 尚凌和尚信两人就这么站在了等候室中。而后镜头摇曳，露出了架在花盆夹缝中的一杆长枪。 那枪架着的角度非常的巧妙，花盆中的植物很茂盛，丛丛树叶的遮挡下，便是楼对面的尚凌和尚信，也看不出那里藏着一杆枪。而守在枪前的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拿着手机，将这一切录了下来。 方明阳红着眼睛，怒视着林承斌。 林承斌挑眉，笑得疯狂，好一会，他道：“把手机拿出来。” 方明阳一惊，林承斌一蹙眉，道：“快点。”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道：“别惹怒我，否则那杆枪若是突然走火了……” 方明阳忍着心中的怒气，还是掏出了手机，他不得不听话。 林承斌接过他的手机，就这么冲着地下狠狠的摔下。耸了耸肩冷笑：“别想报信。” 方明阳盯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和跑了出来的电池，低声道：“还想干什么？” 林承斌拿起红酒，细细的品了品，道：“把衣服脱了。” 方明阳吃了一惊，抬眼瞪着他。 “快点，我不想说第二次。” 方明阳咬牙，电视机中那拿着手机的人，突然动了动。将那把枪完全露了出来。无能为力的感觉自心里流遍了全身，愤恨和绝望鞭策着他。他只能怒视着林承斌，一咬牙将身上的衬衣脱下。 七月的夏日阳光是那样的火热，愤恨让他只想就这么杀了林承斌，可是那天那黑色无情的枪口，却让他怎么也不敢动。他不能拿他的命来赌。 林承斌继续笑，看着衬衫落下后，那一身蜜色的肌肤，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皮带上：“全脱了。” “你！”方明阳愤怒的深呼吸，在看到他手中的手机后，却还是伸手，抓住了那黑色的皮带。而后，裤子脱下，只剩下那最后一条裤子。 “我说了都脱了，没听懂吗！”林承斌突然暴怒的吼了声。 方明阳皱眉，一咬牙将全身上最后一条裤子脱下。 全身赤裸。那一瞬间方明阳心中最后的一丝难堪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呛愤怒。 林承斌笑得丑陋，他将手中的红酒一口喝下，就这么站了起来，走到了方明阳身边，抓住他的脑袋，就这么吻了上去。 在他口中变得温热的红酒就这么顺着两人紧紧相贴的唇舌，落入了方明阳的口中，然后被迫咽下。 方明阳抬手，想要挣扎，林承斌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若敢挣扎，我就让他开枪。” 方明阳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林承斌就像饥渴的禽兽，也不介意方明阳像根木头一般僵直着不动，就这么将人抱到了沙发上，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直到对方也脱了个干净，方明阳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他只能强硬的僵直着，咬着牙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林承斌恼怒的给了他一拳：“他妈的给我动！” 方明阳一动不动。林承斌愤愤的低头，就这么一口要在了方明阳的肩膀上。深深的尖锐的疼让他眨了眨眼睛，但却紧紧咬着牙，硬是不肯哼一声。 林承斌呸了声，却还是粗鲁的自上而下，将他全身吸吻了一遍。而后，逗留在了小腹上。 手指，伸向了那耻辱之地。 方明阳深呼吸，眼圈红了红，便是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终于知道，为啥那叫耻辱之地。跟着尚凌并不觉得，可是在此刻，他很像不顾一切，杀了林承斌，然后在跟着去。可是他不能，不能！ 林承斌做得疯狂，那个地方一阵尖锐的胀痛之后，便是刻骨铭心的疼。没有经过任何的润滑，很快便出了血。 林承斌丑恶的笑着，强硬的抓着方明阳的下巴，冷笑道：“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今天压在你上面的，不是尚凌，是我！是我林承斌，哈哈哈！！” 方明阳目光冰冷，像是一个局外人般，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不笑，也不悲。 林承斌似乎想到了那天山间小楼里，方明阳也是用着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盯着他。他心头一阵烦躁，就这么一拳砸了过去，下面的东西再次驰骋起来。 被贯穿的痛刺激着他，脸颊热热的让他一阵难受，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沙发的边沿，保持着不让他摔下去。而后，便这么直直的盯着天花顶上的花纹，眨也不眨。 他脏了吗？ 应该是吧…… 洞中的小肉棒已经胀大到了不能在大的地步，在里面猛烈的跳动着，终于喷发。他眨了眨眼睛，将溢出的水雾再次忍了回去，继续冷冰冰的盯着天花顶。 林承斌舒服的叹息了声，冷笑道：“你知道我今天带你来的目的吗？” 第七十二章：不过被狗咬了一口 林承斌叹息了声，冷笑道：“你知道我今天带你来的目的吗？” 方明阳动了动身子，下身却猛地一痛，人也清楚了些。他没有看林承斌，只是眨了眨眼。 林承斌清楚他在听，也不怪他这一动不动的模样，只是调整好自己的位置，抱着方明阳躺在了沙发上。开始一边回忆着一边道：“你知道我是风龙堂的人，但你可知道我是谁？” 方明阳眨了眨眼睛，林承斌的身份他自然是猜测过，很多身份都表明他是林风廷的儿子。但如果他是林风廷的儿子，那林亿龙又是谁？ 有档案记载，林风廷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入了监狱，还有一个便进了孤儿院。他一直以为进了孤儿院的，是林亿龙，现在看来并不是，光年龄便不对劲。 林承斌没理会方明阳这是的百回千转，只是继续道：“我爸有三个孩子，但是进了他的户口的，只有两个，我和二哥。” 方明阳动了动，林承斌将人抱得紧了些，嘲讽的笑道：“这是我爷爷的意思，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承斌并没有等方明阳回答，接着便道：“因为他怕断子绝孙，哈哈。那个时候他根本等不及我妈在生一个，老大一出生，他便带着寄放在了一个手下的户口里。不过他还真聪明对不对？我二哥入了监狱，我被关在了孤儿院里，可偏偏他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那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是他…… 方明阳盯着天花板，似乎觉得眼睛累了，干脆半闭上了眼睛，却正好看到了电视。似乎是手术成功了，尚凌和尚信急匆匆的冲了出去，离开了枪眼的范围。 方明阳心中一喜，猛地起身一拳砸向了林承斌的胸口上。 那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一拳，林承斌吃痛松手，方明阳翻身起来，再次握拳砸向林承斌。这次林承斌有所防备，并没有让方明阳得手。当方明阳却突然改了方向，再次一拳砸向一旁，握住了林承斌的手臂，将他紧紧握着的手机夺下。 林承斌眼睛猛地一眯，反手欲将手机夺去，两人争夺间手机就这么掉落，滚进了沙发底下。 电视荧屏一阵模糊，很快又变得清晰，但尚凌和尚信两人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方明阳突然大笑，抄起桌面上的红酒向着林承斌砸去，恶狠狠道：“威胁我啊，你继续威胁我啊！” 林承斌翻身躲过，红酒将那红皮沙发砸得裂开了好几道口子。方明阳看着那被摔得粉碎的酒瓶，又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林承斌。眼里，是一阵狠辣。 门外一阵敲门声，而后传来一声问候声：“爷，出什么事了？” 林承斌吼道：“没事，给我滚！” 很快门外脚步声匆匆离去。林承斌看了看手，又揉了揉胸口，笑道：“好泼辣的劲儿……” 方明阳一番折腾，已经累得虚脱，林承斌的笑骂他也不在意，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抿着嘴不说话。 林承斌嗤笑着，慢慢靠近，方明阳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而后突然上前一步将沙发上的酒瓶碎片握在了手中，指着林承斌。 手指被血划破，一滴滴的留了下来，他也不去看着，只是恨恨的盯着林承斌，不让他靠近。 林承斌被方明阳的狠劲儿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盯着那滴血的手，道：“明阳，放下玻璃片！” 方明阳不理他，林承斌深呼吸，道：“放手。” 方明阳反而握紧了些，林承斌无奈摇头，道：“好，我先离开，你放下玻璃片。” 方明阳只是盯着他，林承斌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上，而后开门走了出去，这时方明阳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放了下来，扔下玻璃片，拿着衣服穿上。哪知身子才一动，下面那地方便有一股湿意，有什么东西就这么留了下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他咬了咬唇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一股愤恨，忍不住吼了一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砰！” “啊……” 想哭，却还是哭不出。他只能颤抖着穿上衣服，忍着下身的痛，一步步走下去。 手的血还在一滴滴不断的留着，他也不去看它，一步步慢慢走了下去。 出了门，他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现在回去吗？就这样回去吗？ 犹豫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辆车上下来，那一抹艳红和窈窕的身影，让方明阳感到了奇怪。 裴玲玲并没有看到方明阳，就这么进了糜色。一种奇怪的感觉呼之欲出，特别是在看到里面的服务员对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表现出毫无意外的时候，方明阳更是脑中白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盯着裴玲玲上了电梯，直到电梯门被关上，这才转身离去。 那是gay吧，云阳最大的gay吧。她一个女人家来这里做什么？ 方明阳冷笑，风龙堂果然让人恶心。 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方明阳看着厨房忙碌的熟悉身影，又看了看在客厅看新闻的父亲，害怕被他们看出了什么，也不打声招呼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只觉得自己很脏，翻出了干净的衣服，便想冲进了浴室。 尚母奇怪的敲门，问道：“阳阳，你怎么了？还没吃饭吧？” 方明阳含糊道：“没事，我已经吃过了。” 尚母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再问，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笑着念叨了几句便继续忙碌去了。 方明阳松了一口气，将门反锁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浴室中。 浴室的水不断的冲下，让只觉得一声污垢的方明阳，心里再次松了口气。然而那面一人高的镜子中，那人从脖子到下身，点点滴滴的殷红吻痕，却再次让他觉得恶心。 怕什么，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方明阳咬了咬唇，拼命的这样暗示着自己，然而心中另外的一个念头却在不断的告诉自己。 你被人强暴了，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被人强暴了。 即便是没有女人所谓的贞操，心中的那点疙瘩，还是那样强烈的，冲击着他，凌迟着他。他拿起浴巾，用力的擦拭着身体，但那点点的吻痕却是怎么样都擦不去，反倒是被割破的手，鲜血再次溢出，染红了白色的浴巾。 血就这么顺着湿透的浴巾，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溅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方明阳愣愣的看着地面上的一丝丝鲜红，又看了看浴巾，目光停留在手心上，好几道伤痕深浅不一，鲜血就这么一点点的渗出。因为泡了水，变得有些苍白。 他呆愣的看了好久，直到身子一阵阵的犯冷，他才像是惊醒了一般，胡乱的擦了擦身子，套上衣服走了出来。 夏天夜里倒是很凉快，方明阳也不开空调，打开了窗，就这么呆呆的盯着那夜空。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了，他才想起尚凌和尚母的事情，连忙找手机想要给尚凌一个电话。这次发现手机落在了糜夜。 无奈的叹息了声，转身想出去客厅打电话，却突然想起脖子上的点点殷红，脚步不禁一滞。转身看了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父母亲也该收拾了去睡觉了。 他坐在床边等着，直到钟表的时间跳到了晚上十一点，听着隔壁一声关门声响起，他才走了出去，在客厅给尚凌去了个电话。 尚凌接到电话时，有点惊讶，见着刚刚睡下的父亲，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才轻声叫道：“喂？方伯伯？” “尚凌，是我。” “明阳？”尚凌有些惊讶，立刻问道：“你怎么了？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方明阳苦笑了下，道：“手机摔坏了。” “嗯？”尚凌有些疑惑，方明阳解释道：“不小心摔地上，散架了。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伯母她……” 一提这个，尚凌就一阵心烦，嗯了声后道：“闹腾了半天，睡下了。” 方明阳沉默了半天，这才问道：“是因为我们的事吧？尚凌，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尚凌突然低吼了一声，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冲动了，顿了顿才冷静了些，道：“明阳，是我对不起你。” 方明阳在颤抖，那一声对不起让他想起下午那一场恶心的混乱，意识一阵混沌，他突然叫了声：“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承受不起！” “明阳？”方明阳颤抖的声音让尚凌一阵不安，他忙问道：“明阳，怎么了？” 温柔的担心让方明阳承受不住，一切的恐惧和委屈这才后知后觉的袭击着他，他咬着牙，任由尚凌在电话那边担心的询问着，怎么也不敢出声。 他只怕，一出口就会哭出来。 泪自眼角滑落，他紧紧的咬着唇，不敢回答却有舍不得挂了电话。 他只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一句句让他落泪和难受的询问。 “明阳？喂，明阳？还在吗，明阳？” “你回答我啊，明阳，究竟怎么了？” “明阳……” 第七十三章：尚凌的温柔 他不敢回答，他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咬着唇静静的听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尚凌着急的声音：“明阳，你等我……” 方明阳吓了一跳，清醒了些，立刻叫道：“你不要来！” “明阳？”尚凌疑惑，方明阳深呼吸，擦了擦眼泪，冷静道：“我没事，现在要睡了。你不要过来，好好照顾伯母。” 尚凌沉默了，一会道：“我妈，我爸会照顾着……” “总之，你不要过来。” 尚凌不说话了，方明阳也沉默的僵持着，好一会，尚凌才叹息道：“好吧，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方明阳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那边电话却没有挂断，方明阳奇怪道：“挂了吧，回去好好照顾好伯母。” 尚凌嗯了声，却没有挂，方明阳笑了笑，尚凌忍不住也笑道：“你先挂。” 方明阳扑哧笑了声，果断挂了电话。那边尚凌收了手机，却没有往回走，反而出了门。 方明阳呆呆的坐着，浑身火烧一般的疼，特别是手，一抽一抽的痛着。他知道是碰了水的原因，想着必须先消下毒拿药擦一下，无奈身子却懒得不想动， 想了想，怎么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很不对劲。可惜，无奈他一直不愿去深思，就怕触及那可怕的回忆。 方明阳知道那是不对的，这样将自己关闭在小空间里，是一种错误。可是他却根本不敢去面对，哪怕一再告诉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方裕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方母站在房门口，担忧的盯着缩在沙发上的方明阳。方明阳愣了愣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弄清楚了面前的局面。 当心身上的吻痕被看出来，他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避开母亲的目光，道了声：“我去睡觉了，”便要往房间走。 无奈方母却将人叫了下来：“阳阳……” 方明阳吓了一跳，僵住了身子不敢动。方母走了过来，道：“阳阳，刚刚是给尚凌打电话吧？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方明阳有些慌乱的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阳阳，你在怕什么？”方母有些奇怪，方明阳吓了一跳，立刻笑道：“没有，妈。我累了，睡觉吧。” 方母奇怪的看着他，但因为客厅没有开灯，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点了点头。哪知方裕兴却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顺手开了灯，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吓了一跳，反身看向方裕兴，方母却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阳阳你的脸怎么了？” 被林承斌一巴掌那么一扫，方明阳的脸便一直肿着，他愣愣的摸了摸脸颊，摇了摇头：“我没事，撞伤的。” 方母欲走进了看，方明阳却惊慌的转身，冲进了房间关了门：“我没事，我要睡觉了。” 方母让方明阳的这个举动惊到了，方明阳什么时候有这种怪异的举动？她担心的敲着门，一边叫着让方明阳开门，一边问方裕兴：“你儿子他怎么了？” 方裕兴皱了皱眉头，道：“我怎么知道？” 方明阳反锁了门，就这么把自己缩在了床上，这个时候他脑海中浑浑噩噩的，便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这种脏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怎么也不能让人知道。 可惜他浑浑噩噩的，却不知道，他这种惊慌失措的举动，已经吓坏了方母和方裕兴。 方裕兴淡淡的回答让方母不满了，冷笑了声，继续敲门，方裕兴却突然转身，回了房间。方母嚷嚷，却见方裕兴很快拿出了一把钥匙。 “这是？”方母愣了愣，却很快让开了。 钥匙是为了方裕兴为了安全保险，才将整个家所有的钥匙都窜成了一窜，收了起来的。本来是怕失火还是怎么的才留着，现在看来当初的做法还真是对了。 门被咯吱一声便打开了，方明阳的房间没有灯，方明阳就这么缩在床上，恐怖的盯着他们。 方裕兴叹息了声，没有站在床边，没有说话。倒是方母坐在了床上，就这么看着方明阳。 方裕兴欲开灯，方明阳却突然叫了起来：“不要开灯！” “阳阳，怎么了？” “妈……”方明阳看着她，哭道：“妈，我好脏，你不要看。不要看。” 借着灯光，方裕兴和方母能隐约看到方明阳脖子上的红点，隐约间便明白了这是什么问题，方母摇着头，笑道：“阳阳别怕，你是我的乖儿子，不管怎么样都是。” 心中最后的一点恐怖在消退，方明阳只觉得难受得可怕。他向来遇强则强，可到底是个在父母羽翼下长大的孩子，当面对父母的安慰，心中的恐惧便随之化为了委屈。 刚刚忍下的泪再次溢出，他扑在母亲的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这么安静的靠着她。 方母也不问，只是摸了摸他的后背，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有。”方明阳小心的举起手，看着那苍白，已经有些化脓了的伤口，皱着眉头，道：“有点疼。” 方母安抚着他，瞪了方裕兴一眼：“还不去拿药水！” 方裕兴点了点头，沉默着走了出去，正巧，门铃声响起。正疑惑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他走了过去，对着猫眼瞧了瞧。 却是尚凌。 想起刚刚儿子的一通电话，他心里暗暗称赞了尚凌一番，打开了门。 尚凌一进门便问：“方伯伯，明阳呢？” 方裕兴示意他小声点，又叹息着将事情说了一遍。很快，尚凌身上的寒气便随着他的猜测爆发。他拍了拍尚凌的肩膀，道：“孩子，先不要追究这个。明阳向来便有点洁癖，虽然他妈妈已经在安慰他，但是我怕他心里还是有阴影，你要好好劝劝他。” 小时候那恐怖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旋，尚凌清楚这事情落下的阴影该有多么可怕。他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的走了进去。 方裕兴拿着药箱也跟了进去。 方明阳趴在母亲怀中，这会儿一见尚凌吓了一跳，猛地自母亲怀中抬起头，怒道：“你来做什么！” 尚凌笑了笑，也不怕方母和方裕兴在场，便道：“我想你了，睡不着就来了。” 方明阳皱眉，方母小心的握着他的手，道：“阳阳，开灯吧，不然伤口上不了药。” 方明阳皱眉，不说话。 尚凌脱了鞋子上床，也不理会方明阳的惊讶，便将人抱在了怀中，吻了上去。 方母和方裕兴都是有眼色的，这会儿虽然当心儿子，却还是退了下去。留下尚凌霸道的将方明阳的呼吸掠夺。 方明阳急速的喘息着，手却没有向往常那样，攀上尚凌的肩膀。尚凌松开他，摸着那有些肿起的脸颊，冷冷道：“我都知道了，方伯伯刚刚已经告诉我了。明阳，别怕，告诉我，是谁？” 方明阳沉默不语，尚凌却突然怒吼：“你说啊！方明阳，你看看你，方伯伯和方伯母都那样当心你，还有我，我多么怕你会受到伤害。可是你呢？你就这么沉默着，让我们在一旁干着急？” 方明阳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道：“林承斌。” 尚凌愣了愣，而后便一拳砸向了旁边的床头柜，惹来一声砰然巨响。 方明阳闭了闭眼睛，不说话了。尚凌控制着心头的怒火，轻轻的抱着他，问道：“明阳，让我看看好吗？我就看一眼，一眼。” 方明阳不说话，尚凌却执拗的继续道：“明阳，我心疼。你让我看看。” 方明阳叹息：“真的很脏。” 尚凌却不说话了，直接将方明阳的话当成了默认，起身开了灯。 适应了黑暗，突然亮起的等让方明阳有些难受的眯了眯眼睛。尚凌却没有闭上眼睛，就这么盯着方明阳。 脖子上，数点殷红刺目。 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才将心中的怒气忍住，笑着看向方明阳，道：“你给我看看手，伯父说你的手受伤了？” 方明阳松开因为紧张而紧紧握着的手，因为用力，那伤口再次渗出了血丝。 尚凌又是一阵心疼，骂道：“该死，这是怎么弄的？” “酒瓶的玻璃片。”方明阳盯着手，任由尚凌小心的擦上碘酒和消毒药水。 他这么说，尚凌却冷笑：“然后又碰了水了？你这笨蛋！” 方明阳敛眸，不看他。尚凌擦了药，缠上绷带，这才道：“没好之前，不许碰水！还要伯母是护士，家里的药物足够，否则我一定带你去医院看看！” 听到尚凌说要带他出去，方明阳立刻老实了，点头直说不会碰水。 尚凌让他躺下，一边给他擦脸上的伤口，一边轻声道：“我今晚就在这里陪你，好好睡吧，你也该累了。” 方明阳如何睡得着，就这么紧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有。突然，他道：“尚凌，我在糜色看到了裴玲玲。” “嗯？”尚凌愣了愣，方明阳又道：“还记得她给你下过药吗？那种药，是糜色才有的。最初我还以为她不过是托人买的，现在看来不像。还有，她曾经偷过尚信的资料，卖给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十几天前让李宇鹏给关了，是风龙堂手下的一家公司。” 第七十四章：我太自私 “嗯？”尚凌愣了愣，方明阳又道：“还记得她给你下过药吗？那种药，是糜色才有的。最初我还以为她不过是托人买的，现在看来不像。还有，她曾经偷过尚信的资料，卖给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十几天前让李宇鹏给关了，是风龙堂手下的一家公司。” 尚凌不断点头，等方明阳说完，他才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她也是风龙堂的人？” 方明阳倾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我只是怀疑。毕竟我只看着她进去，但并没看到她去找林承斌。” 尚凌明白的点了点头，他也一直觉得裴玲玲行为处事有些怪异。若她真的是风龙堂的人，那一切也都能解释了。看着方明阳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他轻声道：“累了吗？我们先睡觉吧。” 睡觉？方明阳睨着他，却见尚凌已经脱了衣服，躺在了他的身边。他缩了缩身子，并不肯让尚凌碰着他。然而尚凌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理会方明阳的退缩，就这么大手一揽，紧紧的将方明阳抱在了怀中。 方明阳抗拒的挣扎，尚凌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将方明阳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口，轻声道：“睡吧，很晚了。” 胸口一声声的心跳，在方明阳的耳边响起，强而有力。 这就是生命，方明阳告诉自己，他就这么用他的身子，换来了他的一条命。 他还活着，健康的活在了这个世界上，这是多么幸运而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够了，只要他还活着，有什么不可以的？ 方明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听着那一声声起伏的心跳，到底还是渐渐的睡了过去。 尚凌就这么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良久，感觉着怀里方明阳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他轻声唤道：“明阳？” 方明阳动了动，在尚凌怀中寻了处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熟睡。 尚凌看着那浓密的睫毛底下，那肿起的脸颊，心疼的苦笑了声，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方裕兴和方母两人一脸沉重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方明阳的门，见尚凌出来，方母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睡下了。”尚凌轻声关了门，看着方裕兴两人，又道：“我来照顾着，伯母你们先去休息吧。” 方裕兴犹豫了一下，方母却一扯方裕兴，对着尚凌道：“那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一声。” 尚凌点了点头，又开门走了进去。 方明阳睡得很熟，听那细细的呼吸声，尚凌知道他是累极了。转身进了浴室装了热水，他又回到了床前，将大开着的窗小心的关上了，这才放慢动作的掀开了方明阳的被子。 看着那脖子上殷红的印子，尚凌的动作顿了顿，眼底又是一片的阴冷。 犹豫了好一阵，他还是动手，解开了方明阳白色衬衫的口子。胸膛上，一大片的殷红草莓，再次让尚凌龇牙，很快，胸口上那一片的青紫，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心疼的抿紧了唇，阴暗的目光在上面凝望了片刻，这次拿起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了一遍，翻出了药箱中的药膏，轻轻为他揉着。 然而满目的狰狞，却让他红了眼睛。终于，他忍不住的停了下来。 俯下身，将唇印在了那红得发紫的草莓上，固执的将它们覆盖，一遍又一遍…… 终于，他疯狂的动作，停在了方明阳的小腹上，看着那红印子一路顺延直下，隐在了裤腰带下面，他没有犹豫的，动手将方明阳的裤子脱下。 大腿内侧，布满了红印。他一直阴冷的目光闪了闪，又狠狠的收缩，化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疼。手狠狠握紧，却又很快松开，按在了方明阳的腿上，轻轻的将它们分开。 下面美丽的地方，还有些湿润，可以见的，一丝丝的血丝自裂开的口子里渗出。 尚凌不难想像，方明阳是怎样被林承斌折磨。 他颤抖的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个地方，带着畏惧和神圣。哪知手才刚刚碰到那个地方，方明阳便挣扎了起来：“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明阳！”尚凌吓了一跳，紧紧的抱住方明阳，小心的安抚：“别怕，乖，睡觉……没事了，没事了！” 方明阳紧紧闭着眼睛，还沉溺在了睡梦中，却轻轻的颤抖着。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拳。 尚凌担心他手心的伤口，只能小心安抚，一边将他紧握着的拳头分开。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感受到了尚凌身上的熟悉气味。方明阳渐渐冷静了下来，靠在尚凌身上，沉沉睡着，呢喃的唤了声：“尚凌……” 尚凌低低道：“在，我在。” 方明阳又沉沉睡去。尚凌看着他敞开的身子，找了条薄被给他盖上，然后拿起了毛巾，轻轻为他清洗着下身的伤口。因为怕激起方明阳的激烈反应，这次尚凌更是小心万分，好不容易清洗干净，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尚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拿了根棉签将那处地方擦干净，这才擦上了药膏。 又小心的帮方明阳将衣服传上，盖好被子，天便已经大亮了。 方明阳还在沉沉睡着，尚凌舍不得叫醒他，只是静静坐在旁边看着，方母和方裕兴过来看了一会，又出去了。尚凌也不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方明阳脸颊上的红肿，无奈的笑道：“我想了一夜，却怎么算，都是我在辜负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付出，在天平上成为一条直线？” “明阳……”尚凌红了眼睛，忍了忍，还是叹息着笑了，拼命的眨了眨眼睛，他气极的而心疼道：“他到底拿什么逼你，让你不敢反抗？是我对不对？一定是我，除了我，还有什么会让你，不敢反抗？” 越是说，尚凌越是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和无奈，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无法控制的眼睛一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一拳砸向一旁的柜子，手一痛，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该死，我真该死。” 他看向方明阳，气极而笑：“我总是让你等我，让你等我。担心母亲的病，担心父亲不肯接受我们，担心尚信会倒下。却从来不曾，关心过你，不曾去担心你……” “我，真自私。” “我真自私！”他突然怒吼一声，而后便趴在了床头上，咬牙沉默。 虽说男儿不流泪？ 十八年了，自从那次之后，他便一直生活在与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的生活中，除了他的父母，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哪怕是严灿，也是持着一种极端冷静的理性，冷眼看着。 每次遇到事情，最冷静的都是他，最难过的，都是方明阳。现在他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总是抱着一种存在有隔膜的心态，在冷眼看着这世间。 他太自私…… 方明阳动了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擦了擦眼睛，叫道：“明阳？” “尚凌？”方明阳有些意外，而后才浑浑噩噩想起昨天的一场混乱。下身一阵冰凉，想起那是什么，方明阳脸色猛地一阵苍白。 尚凌早方明阳一步看出他的反应，这会儿猛地起身将方明阳抱在了怀中，道：“明阳，我不会放过他，别怕。” “你别动他！”方明阳吓了一跳，猛地喝道。 尚凌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不会乱来。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方明阳这才冷静了些，却还是恐怖的看着他，道：“他手里有枪，随时随地的，总有那么一把冷冰冰的枪，就在你的不远处指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拿什么和他斗？尚凌，我求你，不要乱来，不要和他斗！” 尚凌轻笑了声：“放心，我不和他拼命。” 方明阳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却突然记起一件事，问道：“我妈呢？他们，怎么样了？” 尚凌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炒菜声，笑道：“他们都很好，怎么了？” 方明阳抿唇，尚凌笑着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我看啊，你就最爱胡思乱想。那没什么的，我恨他，我心疼我难受，可是你要知道，我难受的，是你受到了委屈，我心疼的，是你受到了伤害，我恨的，是他伤害了你。而伯父伯母，也一样。同时，我们也都在担心你，担心你会因此而胡思乱想。” “你们……”方明阳张了张口，犹豫着还是道：“你们不觉得脏么？” 尚凌冷下了脸，怒道：“脏什么？我就说你最爱胡思乱想。我只恨，我保护不了你，让你受到了伤害，其他的，根本没什么。方明阳，你给我听着，你不脏，你还是我眼中心里的宝贝，我心心念念着，惦记着记挂着的宝贝。” 方明阳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热热的难受。他起身，扑倒在了尚凌怀中，哭道：“尚凌，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当时做得不够好，他会开枪杀了你！可是我又好怕，怕你知道了，会不要我，我，我……” 第七十五章：林承斌再约 “尚凌，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当时做得不够好，他会开枪杀了你！可是我又好怕，怕你知道了，会不要我。我，我……” “你个傻瓜……”尚凌叹息了声，将他抱得更紧，叹息一声，道：“我只会更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我只会更心疼，让你对我这么不信任，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却还要担心害怕胡思乱想。” 尚凌说得认真，方明阳却不知怎么的听得笑了起来。那带着眼泪而绽开的一抹微笑，让尚凌看得僵住了。 方明阳自是感觉到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着，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刚刚吻住对方，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方明阳吓了一跳，便要缩回，尚凌却笑着将人抱紧了，托着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别想躲！”尚凌嗤笑，伸出了舌头吸允住了对方。 敲门声响起，方明阳急得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尚凌。尚凌嗤笑着，长舌灵活的舔过方明阳口中敏感点，让方明阳一个颤抖，软了身子。 门口方母叫道：“小凌啊，出来吃饭了。” 方明阳唔唔的挣扎，尚凌眼角闪过一阵笑意，继续猛攻。直到方母的敲门声再起，直到方明阳已经喘不过气来，他才笑着松开。 方明阳愤怒的瞪着尚凌，急喘着顺着气。等着身体再次有了力气，他用力的一拳砸在了尚凌的胸口，然而看似威猛的一拳，在落到尚凌胸口的时候，已经没了力气。 尚凌心疼的握着他的手，吹了吹气，又揉了揉，道：“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要不然，伯母该着急的自己冲进来了。” 方明阳听着门口的敲门声再起，连忙下了床换衣服，一边应道：“妈，等等……” 尚凌看着全然已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的方明阳，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下了床帮着他收拾。 门被打开，方母看着方明阳红着嘴唇出来，看着尚凌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明阳也起来了啊？快洗漱洗漱吃早饭吧。” 方明阳自然是看到了那一抹笑，尴尬的红了脸，老老实实的应了声，瞪了尚凌一眼，又进去漱洗去了。尚凌这时候才靠近了方母，低声道：“伯母安心，没事了。” 方母眨了眨眼，心疼的叹息了声，点了点头转身收拾碗筷去了。 方明阳出来的时候，方母刚好整理好饭菜，满满的一桌，让他花了眼。 方母笑道：“还不快让客人坐下！傻了？！” 方明阳恍然惊醒，看了尚凌一眼，嘀咕道：“他算什么客人？” 这么说着，却还是为尚凌拉了把椅子，然后拉开旁边的，自己先坐下了。尚凌笑笑，对着看早报的方裕兴道：“伯父，吃饭了。” 方明阳已经开吃了，方母宠溺的笑骂：“瞧瞧你，也不多和小凌学着点！” 方明阳早饿坏了，看了尚凌一眼，拼命的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这样的气氛，自然得让他总在不知不觉之间，忘记那不愉快的事情。他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胃口大开，恨不得把昨天忘了吃的两顿饭，也给吃回来。 尚凌忙着为他夹菜，见着他吃得快，又给他递了牛奶，一边道：“喝口牛奶再吃，小心点，不要噎着。” 方明阳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狠狠的灌了一口，怒骂：“我不是小孩！” 尚凌摇头失笑，看着一边看的不爽，又开始念叨起来的方母，心情一片大好。 都说怎么样的父母，养怎么样的儿女。 他感激他们，正是因为他们的爱护和聪明的避开那有可能伤害到方明阳的一切，这才造就了这样可爱惹人心疼的方明阳。在那样的事情上，他们对着自己宠溺爱护的儿子，不是选择怒骂凶手，不是选择难过的哭骂，也不是选择短暂性的失忆来回避，而是若无其事的面对，给了方明阳一个自然的空间，让他知道，那种事情，根本没有他想像的那样不堪。 方母一边和以前一般的说着方明阳的不小心，一边又严肃的道：“你手上的伤，不许碰水！还有脸上的伤，要记得擦药，听到没有？” 方明阳努力点头，方裕兴吃饱了，放下了碗筷，道：“这几天就别乱跑了，不然你这一脸肿的像猪一般，该吓跑人了，现在就好好休息两天，消肿了再回公司。” 方明阳看了看父亲一眼，含着筷子点了点头。哪知方母却一筷子打过来，骂道：“都说了不许含着筷子，怎么就不听！” 方明阳放下筷子，揉了揉被打疼了的手，也道：“都说了不能用筷子打人……” 方母瞪眼，方明阳委屈的缩了缩脖子，低头吃饭。 这个早上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尚凌赶回医院的时候，尚母也已经醒了。尚信正小心的照顾着。尚母一见尚凌回来，瞪着眼睛骂道：“去哪儿了？” 尚凌看了眼父亲，心头划过的是对方明阳的愧疚和心疼，他老实道：“去见了方明阳。” “混账！”尚母怒上心头，一下子又急喘了起来。 尚信一个着急，连忙为尚母顺气，一边看着尚凌，道：“糊涂，说什么呢你！” 尚母一巴掌拍开尚信的手，怒道：“你不是说孩子去了公司？你也跟着骗我！” “我……”尚信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尚凌蹙了蹙眉，突然沉重道：“妈，对不起。” 尚母张大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我……”尚凌想说不会结婚，却突然想起方明阳曾说过的猜测，话锋一转，道：“我不该去见方明阳的，不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玲玲……” “儿子？！”尚信惊讶。 尚母见着尚凌认真的语气，信了一半，点了点头夸赞道：“你能明白就好。那种人委实恶心，不要和他们多接触。见了也得给我绕道走！” 尚凌点头，道：“我知道，妈，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这才可以为我和玲玲操办婚事啊。” 尚母高兴了，直点头称对。 尚凌突然的转变让尚信愣然了，见过他们彼此重视对方的模样，尚信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说断了就断了的。但是，明白自己儿子对母亲的重视，却心里有没底了起来，只能叹息着，训了个机会，问了出来。 尚凌皱着眉头，将方明阳遇到裴玲玲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又讲了一下他的猜测，道：“既然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办婚事，我也该顺着她，借此机会，好好探一探她的底。” 尚信还是不安心，问道：“若是这次只是一次误会？你真要娶她？” 尚凌摇头，道：“不会，爸，我此生是不会在对不起他的了，对不起爸。” 尚信仿佛老了许多，摇了摇头无奈道：“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儿子，我不会看着你为了顾及我们，去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痛苦一生。” “爸，谢谢！” 尚信拍了拍尚凌的肩膀，道：“行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做。最重要的，不要再伤了他。” 尚凌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明阳真的就这么在家里休养了好些日子，直到脸上的伤消了肿，恢复了往日的健康。手上的伤，也都结了痂，虽然还不能碰水，但却还是可以活动自如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上的内容，再次赤裸裸的将他弄得遍体鳞伤。 那是那日被耻辱的玩弄了的照片。 他盯着那照片，发了会呆，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像是着了魔一般，飞速的按了右键，开始删除。而后，这才松了口气，接了电话。 哪知，电话那边，却是林承斌。 他意外，明明换了卡，为什么他还知道自己的电话？ 林承斌笑得嚣张，问道：“照片看见了吧？你看你当时，似乎很销魂？” 受不住怒气的袭击，方明阳怒吼：“林承斌，你又想干什么！” 林承斌绅士的轻笑，摇了摇头道：“噢，不！我不过是想请你喝一杯茶，你可是把我想得太糟糕了。” 方明阳深呼吸，道：“真是我想得糟糕了，还是你本身就是个禽兽！” 林承斌无奈耸肩，道：“呵呵，我真是诚心的想要邀请你，若是你不喜欢，可以不来。不过这些照片，你说我该发给谁好呢？” 方明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地址。” 林承斌哈哈大笑，当下报了个地址。 确实是一家茶餐厅的地址，时间在晚上九点，茶餐厅生意很好的时候。他忍不住疑惑了。林承斌却笑着，说了句不要忘了时间便挂了电话。 当晚，方明阳便带着疑惑的心，来了餐厅，到的时候，林承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了方明阳，很是绅士的起身，为他拉开了椅子，而后又亲手给他泡茶。 林承斌的手艺非常好，饶是这程序繁杂多样的功夫茶，他也总能很认真，很熟练的做得非常的好。 方明阳盯着他递过来的小茶杯，却没有再被他的表面迷惑，很是直接了断的问：“你还想干什么，一次性说……” 第七十六章：林承斌的故事 方明阳盯着他递过来的小茶杯，却没有再被他的表面迷惑，很是直接了断的问：“你还想干什么，一次性说……” 林承斌淡然的接着斟茶，好一会才轻笑着回道：“没什么，只是请你出来喝杯茶，聊聊。不过，若是阳阳真想让我干点什么，我一定会配合。” 方明阳皱眉，盯着林承斌陡然笑了起来：“只是聊聊？可惜我没什么话好说的，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了。” 林承斌一皱眉，自然是不肯放方明阳走。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很是绅士的晃了晃手机，一张让方明阳怎样也认得的照片便显示在了荧屏上。一种无奈感自心头划过，他有些烦躁，怒道：“那你想要聊什么？” 林承斌盯着方明阳笑，道：“做我的人。” 方明阳猛地站起来：“林承斌，事不过三，你别想再用那些照片要挟我，有本事你将那些照片散发出去，我不怕你！” 林承斌淡淡而笑，反而显得方明阳有些势弱，看着四周围频频回头的茶客，方明阳又是一阵咬牙，只恨自己没能耐，根本斗不过林承斌。哪想，林承斌这个时候却道：“我没要挟你，不过，你想不想尚凌活下来？” 方明阳瞳孔漆黑，死死的盯着林承斌，冷笑：“你这就是在要挟我！” 林承斌慢悠悠的品茶，这个时候也笑了，摇头道：“不，你没听懂……哦，不，是我没说清楚。” 方明阳皱眉，林承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想办法，让林亿龙撤去……” 他突然不说了，方明阳瞳孔微缩，不满的盯着他，林承斌看了看四周满满的桌子，耸肩：“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方明阳冷笑，林承斌举手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好，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么我们便取消这个交易，至于尚凌的命……” 方明阳正犹豫着，听着林承斌这话，还是站了起来，道：“走吧。” 林承斌看着方明阳走去的背影，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绅士的微笑引起四周女性的瞩目。 方明阳等在了大门口，林承斌走了出来，看了一下天色，道：“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车上说？” 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方明阳没有犹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坐在了驾驶座上。林承斌看着方明阳这举动，忍不住嗤笑。看他这小心的模样，他只好坐在了驾驶座上，一边笑着，一边道：“你可真不信任我。” 方明阳不理会他，只是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可以说了吗？” 林承斌神色冷峻了些，沉思了一会，道：“我和林亿龙一向不对盘，这次来找你，也是想对付他。我可以帮你干掉尚凌身旁埋伏的杀手，但你必须配合我，做我的人。” 方明阳不说话了，这是一个诱惑。一个天大的诱惑，然而林承斌这人，越是和他相处，便越觉得他为人阴险狡猾诡计多端。无论如何，他根本不敢现在答应他。 林承斌却并不意外，只是接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应该很意外，为什么几天前你报了案，我和糜色却没事，对吧？” 方明阳看向他，林承斌冷笑：“其实根据根据档案的记载，林风廷的小儿子，早在一场大火中烧死了，死在了十年前的一次意外，整个孤儿院，和他要好的朋友，将他养大的孤儿院阿姨，总之认识他的人，都死了。” 林承斌笑得阴险恐怖，方明阳毛骨悚然。那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火灾。 果然，林承斌笑道：“在那之后，剩下的几个孩子便被送去了另外的一个孤儿院中，那几个孩子，一个痴，一个呆，要么就是有病，要么就是聋哑不会说话。他们谁也不能作证，死得都是谁，当然，或者的唯一一个大人，还有我，都可以辨认他们，不过，我们说的话，能信吗？哈哈！不过，那些孤儿，就是这么的命贱，有谁会去深究，我们是不是在说谎？” 林承斌笑得开心，方明阳却只能皱眉沉默。等得林承斌笑够了，又道：“那时候我已经十七岁了，按照规定，十八岁才能离开孤儿院，所以，我也跟着去了另一个孤儿院中，巧的是，不过几个月，便有一位女人寻了过来，说是我妈。” 方明阳看着他，皱眉，林承斌耸肩：“这次真的不是我安排的。那女人估计是想儿子想疯了，抱着我便直说，我就是她儿子，眼睛鼻子都非常的像。更巧的是，当时我用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名字，也就是现在这个，林承斌。而她的儿子，正是林承斌。”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方明阳不可置信。但看林承斌现在的模样，却不像是在撒谎，不管怎么说，他却不得不佩服他，果然厉害。 一个正正当当的身份，总能少了很多事情，无怪他总能两次三番的躲过警察的追查。 林承斌笑道：“那是一个好妈妈，接我出来后，便给我入了户口，办了身份证。从此，我一点点小心的打拼，开了糜色。你知道吗，我开糜色的钱，都是正正经经靠这一双手打拼来的。所以，你告我，没有证据，还是告不倒我。” 方明阳恨恨咬牙，第一次觉得，林承斌比起林亿龙，更难对付。 林承斌伸手，拂过方明阳因为愤恨而涨红的脸颊，暧昧的倾身，在他耳边道：“配合我，干掉林亿龙，尚凌就没有危险了，尚信和方兴，也都不用在胆战心惊。” 方明阳怀疑道：“他可是你哥哥。” 林承斌冷笑：“我哥哥？哼，当年我妈跳楼的时候，我还小，虽然就在旁边看着，可是，她留给我的，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倒是那个有着恋母情结的家伙，才会疯了一般的干掉了自己的父亲！你知道吗方明阳，你可知道一个才八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摔得粉身碎骨的恐惧和恶心！尚凌他被强暴了有什么？他有一大群人围在他身边安慰他，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林承斌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额上青筋涨起：“我每个晚上都害怕得不敢睡觉，一个人住在一间大房子里，只觉得恐怖阴森。抱着枕头，却没处可去，倒是二哥，有时候他心情好了，还肯和我睡一觉，但我爸爸却忙着追男人，林亿龙忙着报仇，看我一眼都不。” “很快林亿龙便带着大半的家产跑了，丢下我和二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两个的户口就挂在我爸下面，若是我们谁不见了，势必要被追缉，那样他也跑不了了。” 是这原因？方明阳再次听到当年的事情，只觉得头大。十八年前的一场旧事，却在这么多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死不休。 何必呢？ “很快，林家散了，我因为年纪太小，在拘留所呆了几天，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一切都是陌生的，可是旧梦却还是紧跟着。爸爸的死，妈妈的死。还有二哥二十年的刑罚……”林承斌低低的倾诉，而后突然疯狂的吼道：“你让我如何不恨他？若不是他，这个家至少不会散！都是他一手设计的，我十多年的孤儿院生活，心心念念的，就是出来后，给他两刀！” 林承斌眼中的怨恨，不是在骗人，方明阳沉默着，在林承斌再次让他配合他的时候，他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做你的人就能让你刺他两刀？” 林承斌摇头，冷笑：“我和他说过我只要你，他信了。” 方明阳似有所悟，却没有答应，只是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林承斌倒是不意外方明阳会这么说，开了车门，道：“可以，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电话。” 方明阳点头，林承斌起身出去，又帮方明阳关了车门，走了。 方明阳看着他离开，这才心事重重的回家。 他想答应，却又害怕这次又是个阴谋。但是，除去林亿龙，却是个诱惑。 犹豫着，他拿起了手机，想要给尚凌一个电话，却之间旁边的人行道上，三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尚凌推着尚母，身旁，是那一身红衣的裴玲玲。 裴玲玲挨着尚凌慢慢走着，似乎再说什么好笑的事情，惹得尚凌和尚母都脸上带笑，一脸和谐的幸福。 好恩爱的一家子。方明阳收起了手机，这是车道上又是绿灯，他认真的看着路，慢慢继续开车。 或许，已经不用再犹豫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很安静，方明阳两点一线的开始工作，偶尔还会和林承斌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再去糜色喝个酒调调情。最开始方裕兴并不懂自己的儿子又在干什么，也担忧的说过他。然而儿子模糊的解释，虽然消除了他的疑惑，却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然而，街道上纷飞的报纸和越来越近的喜事，却让他不得不忧心儿子的幸福。于是，方裕兴的头发，更白了。 第七十七章：凭什么厌恶同志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很安静，方明阳两点一线的开始工作，偶尔还会和林承斌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再去糜色喝个酒调调情。最开始方裕兴并不懂自己的儿子又在干什么，也担忧的说过他。然而儿子模糊的解释，虽然消除了他的疑惑，却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然而，街道上纷飞的报纸和越来越近的喜事，却让他不得不忧心儿子的幸福。于是，方裕兴的头发，更白了。愁了的白头发看在方明阳眼中，多了一丝心疼愧疚。但方明阳却只能这样默默的继续实行他的计划。 还有三天，便是尚凌的大喜之日，这一段时间，尚凌的电话更少了，虽然明白尚凌是想以这次婚礼来揭发裴玲玲，但方明阳心里还是没底。若是裴玲玲真和风龙堂没什么关系，尚凌的计划不成功怎么办？ 方明阳也问过林承斌，可惜林承斌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裴玲玲。 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只是在敷衍他？方明阳不知道，现在他对林承斌的话，也只能信三分疑七分。那个时候他本想回林承斌一句，他亲眼见着裴玲玲去了糜色，但到底还是没有问，他只能装着，全身心的信任林承斌。 林承斌的计划很成功，虽然方明阳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这次计划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根据李宇鹏的回答，林亿龙虽然没能抓到，但也和过街鼠一般见不得太阳了。 他松了一口气，这次因为风龙堂，整个云阳闹得沸沸腾腾的，等林亿龙落网后，或许便能安静一些了，至于…… 方明阳看着林承斌，至于林承斌，他现在真的看不懂林承斌了。 你说，他真的只是为了报当年之仇，才想要杀了林亿龙，还是为了风龙堂？ 估计当年的恨有，私下的野心，也有。 林承斌抱过方明阳，让他靠在他的怀中，拿过了桌面上的红酒，递给了方明阳，笑道：“来，喝一口。” 方明阳抿着嘴躲开，笑道：“不喝，今晚我都喝了好几杯了，再喝得醉了。” 林承斌哈哈笑着，也不强求，将酒一口喝下。方明阳皱了皱眉头，看着林承斌又要摸过来的手，无奈避开，道：“别，这里是酒店，不是你的糜色！” 林承斌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毫不在意道：“怕什么？我们干我们的，管他做什么。” 方明阳无奈，又被尚凌禁锢在了怀中，只能担心的盯着四周，然后挣扎。然而林承斌却轻笑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方明阳不动了，哪知不过一会，便有人尖叫而起，怒道：“好不要脸的男人！” 声音很熟悉，他吓了一跳，从林承斌怀中挣扎出来，便见到了还是一身红衣的裴玲玲。待到见到一旁阴沉着脸的尚凌的时候，更是心猛地一跳，白了脸。 尚母推着轮椅从尚凌身后走出，见着方明阳和林承斌，冷笑着“呸”了声，道：“恶心的东西，本想好好吃顿饭，现在弄得都没胃口了。” 方明阳苍白着脸，四周吃饭的人这时也都停下了筷子，看向了这边。先是愣了愣，而后便是一阵交头接耳，很快，大半的人便露出了一脸的恶心难耐，一个个肆无忌弹的打量着方明阳和林承斌，而后鄙夷的现出了一脸的嫌恶。更有甚者，“呸”的一声，哇哇大叫。 方明阳先是一阵慌乱，然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也不辩解，只是看着尚凌。 尚凌脸色很难看，盯着林承斌紧紧的握了握拳，而后看着方明阳，一脸的愤怒。尚母对着自己的儿子叫道：“小凌，看着，这就是你爱的人。看看他，值得吗？哼，先是跟着那姓尹的小白脸，人家入狱了，便又回来讨好你，现在你看，你一不要他，他又把上了这位先生，果然是没有男人就不行！” 尚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前面说得很小声，后来便渐渐加大了声量。于是前面那一句除了靠近他们的方明阳和林承斌能听到，四周围的几人都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后面那一点。 方明阳忍不住颤抖，却又突然发现尚母的话，是那样的耳熟。浑浑噩噩的呆了一阵，这才想起，曾经，尚凌也曾这么对他说过。他很想笑，笑尚凌的尖酸性格，原来是遗传了自家母亲的。这么想着，他竟然真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 没有人能品出方明阳这一抹笑，只有尚凌的心再滴血。他突然对着自家母亲怒吼：“别说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尚凌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公众的地方。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他们道：“个人有个人的喜好，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了？他们有他们该得到的幸福，他们又没有伤天害理，凭什么我们只靠自己的个人喜恶，就去伤害他们？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当你们对他们表现出厌恶畏惧的时候，他们会怎样想？而，若是有人这么对你们的话，你们又该怎么样？会难过，会伤心，对吧？而你们刚刚的表情，就这样重重的伤害了他们！也伤害了我……” 整个酒店的人都沉默了，尚凌平了平怒气，指了指自己：“对，我也是个gay。不过，在很久之前，我不是。我也和你们一样，对同性恋表现出极大的厌恶和讨厌。” 尚凌说着，看向了方明阳，目光变得温柔：“可是，后来，我爱上了一个人，爱得很深很深。然后我才发现，那种爱情，很纯洁，和男女之间的爱，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是性别上的一点差异而已。而正因为这点差异，让这种爱情，变得痛苦，变得沉重，变得……越加的宝贵。” “没有经历过坎坷的爱情，根本承受不住打击。而你们可知道，一对同志的爱情，他们每天必须承受多少打击？社会上的，家庭上的。还有你们给予的，敌视鄙夷和厌恶。他们做错了什么？没有。正如我说得，我曾经也讨厌他们，可是后来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为什么？” 尚凌突然停了下来，让很多人静静的听着的人皱起了眉头，方明阳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尚凌陡然大声道：“只是因为，我爱上的是一个男人！我尚凌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大家，我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便要接受你们的辱骂和嫌恶？” “而他们……”尚凌指着方明阳：“而他们和我一样，不过是喜欢男人，他们又凭什么要承受你们的辱骂指责厌恶？当你们做一件认为并不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却受到了很多人的指责的时候，你们心里好受么？” 酒店静得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很快，有人站了起来，走到方明阳的面前，低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觉得你们恶心，我错了。” 方明阳还沉溺在尚凌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段话中，这时突然有人向他道歉，他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胡乱的摆手：“没，没事……” 方明阳那有些紧张有些不好意思的举动，触动了所有人，见有人开头，登时又有好几人起身，像方明阳和林承斌道歉。 林承斌泰然的承受这一切，盯着尚凌，勾了勾嘴角。尚凌看了他一眼，却也不理他。只是淡淡笑着看着方明阳。 这时，又有人起身怒道：“一派乱七八糟！” 尚凌和方明阳看向他，却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老人不断的用拐杖敲着地面，怒红了脸，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尚凌，道：“若男人都和男人好上了，那传宗接代怎么办？人伦道德又都抛哪里去了？！” 尚凌冷静的看着他，尚母却在那里凑热闹，也怒道：“儿子，你说过的话呢！这位老太爷说得对，男人和男人，像什么话？！” 尚凌看了自家母亲一眼，也不理她，看向了老人，恭敬道：“老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男人，还会有很多人喜欢的是女人。至于传宗接代，孤儿院好多孩子没人养，不若都交给他们去养着就是。至于人伦道德，我认为，所谓的人伦道德，是孝敬父母、老人，和善良认真的对待每一件事，不为恶，尊敬身旁接触到的每一位人。对得起天地良心。而不是委屈自己，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造就彼此一生的不幸。那样不禁对不起自己，还害了那女人，不是吗？” 老人气得发颤，可惜口舌不怎么好，拐杖敲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是尚凌的话都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尚凌的话一停，便有人鼓掌，陆陆续续的，所有人都真心的鼓掌了起来。 能得到认同，方明阳心里也高兴着，刚刚的难受一时都不见了，只看着尚凌傻笑。 尚凌自然也开心，哪知尚母却突然怒道：“对得起天地良心，那你对得起我吗？！” 第七十八章：一句解气 尚凌自然也开心，哪知尚母却突然怒道：“对得起天地良心，那你对得起我吗？！” 方明阳和尚凌的笑意顿僵，尚母冷哼：“尚家不可绝后！” “妈！我和明阳还可以收养……” “那能一样吗！”尚母气得脸色发白，一拍轮椅，梗着脖子怒气凶凶，尚凌还要说话，却被方明阳白着脸拉住。尚信看着四周围好奇的看着戏的人，拉了拉自家老婆，低声道：“什么事回去说！” 尚母正在气头上，很是不情不愿的冷哼。他摆了摆手，对着方明阳和林承斌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方明阳自然是老实的点头，林承斌倒是冷冷的笑了笑，道：“自然得去，我的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口声声喊着什么我爱他，这点，我该好好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众人一愣，方明阳看向林承斌，对方也看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而后，看向尚凌，挑衅的眯起了眼睛。 尚凌在这个地方碰上林承斌和方明阳，虽然最初有过一阵的怒气上头，但只要冷静下来一想，即使不知道方明阳这么做是为什么，却也能明白方明阳是为了他。 方明阳那事事以他为重的想法，即让尚凌高兴自豪，却又让他心疼担心。 就怕一个不小心，方明阳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伤害。 尚信现在这个提议，正好顺了他的心。他也眯着眼睛，阴沉的看着林承斌，道：“如此正好，我们好好聊聊……” 双方各自结了帐，出了酒店。便相约了个地方，分成两队开车赶去。 进了包厢，因为没有了外人在，双方也都露出了他们各自的最真表情。裴玲玲先是不顾一切的，便赏了尚凌一巴掌，怒气凶凶。 尚凌一个不防备便中了招，自己还没生气，倒是尚母气急了，对着裴玲玲道：“玲玲，你这是做什么？” 裴玲玲没想到一向站在她这边的尚母会生气，当下一愣，便又委屈了起来，哭道：“伯母，你看他这是……这是，我……你说他就在那大庭广众之下，口口声声说什么只爱那个男人，你说我，我一个女人家，还是他老婆，你说，这让我怎么活啊！伯母，你要为我讨一个说法啊……” 尚母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儿子，却还是道：“可你也不能打他，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玲玲啊，我不许你打他，你现在就能这么随便打人，等到嫁过来，小凌不是该任你打骂了？” 裴玲玲脸色不好看了，也不哭了，只是气道：“伯母，你说什么呢？我裴玲玲哪能随随便便就打人？” 尚母还是为裴玲玲那不服气的态度恼了恼，但也没多计较，只是点头道：“小凌，给玲玲道歉！” 尚凌不动，这是方明阳也推门走了进来，正巧便看到了两人对峙的场景。 尚母一直便不待见方明阳，在今天见着他大庭广众之下和林承斌两人来来去去的，便更是不待见他了。见他进来当下脸色再变，越加的阴沉了起来。 方明阳愣了愣，叫道：“尚伯伯，尚伯母你们好。” 林承斌也进了来，看着中间空空的圆桌，笑道：“你们倒是坐啊。”接着，便又出了门，叫了服务员点菜。 尚家一家子一去了酒店便碰上了方明阳他们，根本连菜都还没点，晚饭也没来得及吃。这时林承斌这么一忙活，尚凌和尚信还真觉得饿了。 于是他们倒也没有拒绝，招呼着便坐下了。 尚凌很是自然的选择坐在了方明阳身边，自然又是让尚母一阵冷眼相待。不过好在这是一张圆桌，林承斌自然而然的，便坐在了方明阳的右手边，和尚凌两人，一人一边的夹着方明阳。 一人忙着给方明阳倒茶，一人忙着给方明阳夹些桌上原有的小点心，惹得裴玲玲和尚母更是恼火了。 裴玲玲咳嗽，尚母一瞪不懂事的儿子：“给玲玲倒茶。” “她有手。”尚凌一推另一个茶壶，手里继续给方明阳倒茶。 方明阳尴尬得不行，倒是尚信心中的芥蒂一除，看着方明阳是越来越满意了，笑着也给自己倒了茶，盯着他点头。让方明阳糊涂的眨了眨眼睛，一踢尚凌，道：“去给你老婆倒茶去。” 尚凌这才不情不愿的倒了茶，头道菜也正巧在这个时候端了上来，是尚凌给方明阳点的蒸排骨。 几人各自动了筷子夹菜，方明阳好不容易才夹起了一块排骨，尚凌和林承斌却已经一人一块的给他添到了碗中。他大窘，怒道：“我自己会夹。” 尚凌不理他，只是看着林承斌，眼底是阴沉沉的怒火，林承斌也阴森森的看了尚凌一眼，很是绅士的对着方明阳笑道：“不，我喜欢为你夹菜。” 温柔宛如轻叹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轻颤。方明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边裴玲玲已经怒火直线上升，一拍筷子，叫道：“老公，我的排骨呢！” 裴玲玲还未过门，这一声老公却叫得中气十足。然而方明阳却奇怪的发现，裴玲玲满是怒气的眼睛，盯着的，不是尚凌而是林承斌。他奇怪的看了眼林承斌，林承斌却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吃吧。我喜欢看着你啃排骨。”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牵了牵嘴角，笑得那叫一个不自然。 尚凌也发现了那奇怪的一面，然而正和林承斌明争暗斗着，他也不理会裴玲玲那提前了几天的一声称呼，随便夹了块排骨塞她碗里，便对着林承斌道：“你当方明阳是什么了？” 尚凌指的，却是林承斌那一句“啃排骨”。 林承斌叫了服务员上酒，闲闲的看了眼方明阳，声音变得阴沉：“你又当方明阳是什么了？” 尚凌目光幽深，林承斌也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嘲讽：“你老婆在那边。” 林承斌这一句，也是回了尚凌刚刚的问句“他是我老婆。你的，在那边。” 尚凌被他这么一堵，眼里现出了一丝怒气，顿时深呼吸，却找不出回堵的话来。 林承斌挑衅的笑，心中暗道：“和我斗？哼。” 尚凌也笑：“可惜，他爱的是我。” 林承斌摇头，在方明阳耳边呼了呼气，柔声道：“宝贝，告诉他，你喜欢的是谁？又是谁让你在夜里，欲仙欲死？” 方明阳看着碗里满满的一碗排骨，却根本没有一点食欲，尚凌和林承斌两人明争暗斗，竞争之烈让整个饭桌的气息，都阴沉了起来，他烦躁的摇头，怒道：“我不知道！” 尚母冷哼：“你自然不知道，身旁的男人那么多，眼花缭乱吧？” 裴玲玲狠狠的咬牙，一推碗筷，对着尚母道：“伯母，不是要来这里谈事的么？现在谈吧，谈完我们回去吃，在这里我吃不下了！” 尚母也道：“老头子，该说什么的，都说了吧。看着他们，我也吃不下。我恶心！” 方明阳已经练就一双能干的耳朵，对尚母和裴玲玲的明嘲暗讽已经懂得如何过滤了。倒是尚凌只觉得头大，裴玲玲的事情好解决，但是母亲对方明阳的讨厌，只有加深，可谓是一丝好感都没有。他又该怎么样才能让母亲接受方明阳？然而很快，他盯着林承斌一阵苦笑，现在风龙堂的事情还没搞定，哪能想那么远去？ 他懒懒道：“妈，不用谈了，我爱方明阳，不过你不是让我去她么？我娶就是了。” 尚母心头本嗤嗤冒着的怒火，平了平，却又恨铁不成钢的笑道：“小凌，你能听我的话，娶玲玲是对的，但是你还是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 她一指方明阳，咬牙切齿道：“你看看他，他是一个男人，男人！你爱上的，是个男人。那是不对的，那是一种病，你知道吗，那是病！” 尚凌皱眉，她妈妈虽然一直反对，但从来不曾说过这是一种病，现在怎么突然又这么说？ 尚母盯着自家儿子，又道：“若不是刚刚玲玲和我说，我还不知道，那是会的艾滋的啊，无药可救的啊！孩子，醒醒吧，你看，我就知道，这样子根本不对！你要是得了那病，那可怎么办啊！” 方明阳呆呆的看着尚母指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的模样，又看了看尚凌，见着他脸色不好，不由得有些担心。倒是裴玲玲也担心的看着尚凌，道：“是啊，而且方明阳这人，那事情太混乱了，染上艾滋的可能，更大。” “胡说八道！”尚凌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指裴玲玲，气得呼吸急促。正好说什么，却是方明阳一个暗叫不好，将人拦了下来，急忙在他耳边道：“别……三日后的婚礼。” 尚凌顿时清醒了些，忍了忍还是握拳。却见裴玲玲一脸的担心受怕，目光却总是向着林承斌身上飘。只觉得一阵怪异，又多看了林承斌一眼。 林承斌脸色也不太好，对着尚母道：“您放心，方明阳干净得很，倒是您，心理似乎不怎么干净。” 第七十九章：林承斌的女人 林承斌脸色也不太好，对着尚母道：“您放心，方明阳干净得很，倒是您，心理似乎不怎么干净。” 尚母一听这话，脸都气白了。当下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 林承斌眯着眼睛，轻动嘴唇：“一直骂人恶心变态，还自个儿臆想着，诅咒别人得病。这不是心里不干净么？” 尚母愤怒，气得发狂：“他不是恶心变态？不是一直在外面乱来？！” “你哪只眼看到他乱来？跟我吃顿饭就是？和尹彦做朋友就是？那不好意思，你儿子的朋友似乎也不少。对了，你说他恶心，我看着，他气质比你儿子都要好，一直安安静静，乖巧得很。再有，我不许你在骂他，他是我的人！” 林承斌噼噼啪啪的一段话，让尚母气得无言以对，她看向尚信，又看了看尚凌，却发现他们根本不理她，也不帮她。当下更是气得发抖，瞪着尚信：“你给我说句话啊……”说着又一指尚凌：“还有你，人家都骂你了，你不会反驳吗？！” 尚凌道：“反驳什么？他说的对。在我眼中，方明阳是最干净的。” “胡闹！尚信，你看你儿子！” 尚信淡淡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家。” 尚母梗直脖子，瞪着尚信，气极道：“尚信，你什么意思！” 尚信一杯凉茶下肚，只觉得自己来管这件事真是瞎操心。他烦躁的拍案而起，一指尚母，怒道：“明阳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偏要针对他？现在儿子都答应你娶裴玲玲了，你还想要干什么？！” 尚母又气又急，见着小辈们都安静的看着她，更觉得丢脸，气得咬牙，却不敢和尚信争，只能颤抖着，一个呼吸不畅，心口的病又要起来，哭道：“老公凶我，儿子又被一个男人给迷了心眼，剩下我这个老女人，还是个残废，我该怎么办啊……” 尚信头皮更觉得大了，尚凌见母亲提起腿，想起了那腿是怎么废的，当下也心软了，只觉得愧疚。见尚信再哄母亲，也走了过去。哪知尚母安静了下来，裴玲玲却哭了起来：“原来娶我，真有这么委屈？尚凌，你不是人！” 尚信只觉得要遭了，果然裴玲玲哭道：“我不活了！我那么爱你，就算知道你喜欢一个男人，就算见着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为那个男人争风吃醋，我都忍着，可是你们，却觉得我嫁进你们尚家是在委屈你……我，我……我不活了！” 裴玲玲猛地站了起来，往窗口跑去。 窗，因为开着空调的原因，紧闭着。她用力一拉，便要跳下去。还好尚凌在她跑过去的时候，也冲了过去，这才情况危急的将人拦下。 突变让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吊到了喉口，见着裴玲玲已经被尚凌哄住，正趴在尚凌的肩膀上痛哭，又看着尚母坐在轮椅上，没精神的呆坐着。一时竟觉得疲惫无比。 一种难以忍受的脱力感让他累极，他也不打招呼，就这么默默的走了出来。 林承斌一直观察着他，见他出去，也不打声招呼，紧跟着出来。 “怎么了？”他问。 方明阳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本就难以一次性谈完，何况那根本不是在谈事情，那是在吵架。我不想和他们吵。也吵不出个结果。” 林承斌笑，问道：“那你想要什么结果？让尚凌他母亲接受你？让裴玲玲退婚？可能吗？” 方明阳见他脸色变得阴沉，皱了皱眉，也不回答，只是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林承斌追上去，道：“我送你。” 方明阳不置可否，只是疲惫得渴望一个清静的世界，让他一睡到天亮，今天的乌龙，他没有兴趣去想，也不想想。 哪知，他是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云阳却已经沸腾了。 整个世界乱糟糟的一片，他到公司的时候，可谓是一路收尽奇异的目光。 等到看到办公桌上的早报之后，他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云阳日报上，最大的头条便是：尚方两家惊现悲剧，两家继承人均是同性恋 都是同性恋。 方明阳的心先是沉甸甸的，而后，却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好啊。他方明阳实在是不想再战战兢兢下去了。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觉得承受不住。 都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好几个同性恋在酒店里大闹，特别是摇摇欲坠的尚信总裁大发肺腑之言。这种事情在云阳，不得不说是一条值得轰动的大新闻。只不过昨天一干人，有些是根本没注意到，有些根本是没空注意。于是便造就了这样的一场风波。 方家一家子都是奇葩，倒是没人在意，方裕兴照旧稳重的上班，而方母更是开开心心的上街，像是没受影响一般，若有熟人问起，还能宛若无事一般的笑道：“是啊，我们都知道，他和早就和我们说过了……呵呵，气什么气啊，孩子能开心就好，那又不是什么怪事，古往今来有很多同性恋都是名人呢……哎呀，不是我开朗，不过孩子这样我能怎么办呢？自然是要支持他们了，我不支持，还有谁去支持？” 其实方家方明阳性取向不同，在方家的一些朋友里，隐隐约约也有风传，而这功劳自然就是方母的了。谁让她在最初总想要将儿子掰直，而不断的给儿子介绍女友。这样一来二去，渐渐的便有风传传言，方明阳是个同的。但方家两老都一直没啥表现，这种传言自然便一直没被拿出台面过。 现在这消息一传出来，方家的一些要好的朋友倒是很快接受了，有一些还大了电话过来，表示自己的立场，或是劝慰方裕兴莫要生气。 相较于方家那很快平静下来的场面，尚家那边可谓是台风过境般，风起云涌了。 首先事情被爆出，尚家的一些朋友便很不可置信的纷纷打电话过来。毕竟首先尚信和尚母厌恶同性恋的事情，在他们的朋友圈中，就无人不知。再次，尚凌三日后便要成婚。这种新闻在他们心中，无疑是一颗炮弹。 尚信也很是烦恼，毕竟那些个客户朋友一个个都抱着或是看好戏或是嘲讽的姿态打电活过来装模作样一般，他自然是难受。当然也有那真正关心的，但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抱着安慰同情的姿态而来，让一向固执高傲的尚信，又是不舒服了一番，滋味自是难受了。 然而，更让他忧愁的，却是裴家的退婚。 裴家用着一种强硬的姿态，先是将尚家狠狠的诅咒辱骂了一番，而后便怒气凶凶的叫嚣：“退婚，我女儿堂堂云阳首富的千金，哪能嫁给一个同性恋，孤苦一生？！尚信，你们还真能骗人，若你儿子不喜欢我女儿，那还无所谓，我裴延鹏相信等我女儿嫁过去，自能让你儿子死心塌地，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同性恋？你们还口口声声说是那男人在纠缠尚凌！你现在看看报纸，是你儿子在纠缠人家！” 说到报纸，尚信只觉得头发又白了几根，明明昨晚那样感人的场景，怎么一出报纸，就变得那么奇怪了呢？说什么方氏总经理和男人幽会酒店，尚氏总裁醋意大发，当场骂人，轰动全场？ 这是昨晚的事情？ 这是谁报的料？这是那个脑残编辑写得新闻？尚信气不过，当场给日报去了电话，大骂了一通。但还是无法控制家丑外传，整个云阳已经都开始将这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而裴氏退婚的事情，更是传得飞快。 在事情被爆出后，尚凌自是哪也不敢去，乖乖窝公司瞪着裴玲玲哭着回来请求继续办婚礼。 他有一种预感，裴玲玲不会就这样退婚。 而至于方明阳，却完全像是被受影响一般，和严灿去了拘留所，看望尹彦。 尹彦的案子也快结了，等林亿龙等人落网之后，也该宣判了。听李宇鹏说，尹彦的案子已经开始在整理准备开庭。于是严灿和尹彦便为他请了一位知名度的律师，只求到时候尹彦能早点出来。 严灿和方明阳不止一次的庆幸，幸好尹彦没做过多少坏事，唯一杀过的人，也是该杀之人。 和尹彦见面的时间不长，方明阳也不多说，只是捡了一些关于林承斌和裴玲玲的事情问了一下。 尹彦沉默了好久，这才将他知道的一些事情讲了一遍：“林承斌我其实不熟悉，虽然我在云阳生活过好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林亿龙嘱咐过，不能去找他，我和他关系也不好，就没有去。直到后来林亿龙回来，我才去见过他几次。至于裴玲玲，我似乎见过几次，她都是去找林承斌的，那时候我好奇问过林亿龙，但是他说什么他也不认识，似乎是林承斌的女人。” 林亿龙也不认识？ 林承斌的女人？ 方明阳隐隐约约想起，似乎在什么时候说起过林承斌的女朋友，那时候他说：“分了，她可是要嫁入豪门的，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 第八十章：裴玲玲有孕 分了，她可是要嫁入豪门的，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 方明阳又隐隐约约觉得不对，若裴玲玲是林承斌的女人，若林承斌说的话是真，那按照裴玲玲的家室，何须什么嫁入豪门？裴家还不够有钱么？ 方明阳皱了皱眉，突然又想起林承斌的话一向是半假半真，何须究竟真实？他嘲讽的笑笑，却又疑惑道，若裴玲玲是林承斌的女人，那她接近尚凌，便是林承斌的安排了？他这样做，是为什么？ 又为什么裴玲玲不要脸面，也非要嫁给尚凌？ 一个女人的脸面，特别是终生大事，比一个男人要重要得多。她这样纠缠在一对gay之间，不亚于自取其辱，特别是一再挑衅恶化尚凌和尚母的感情…… 方明阳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林亿龙曾说过，让尚信一家人死，太便宜他们，他要让尚信家破人亡。 如果，让裴玲玲一个女人，将尚信一家搞得疲惫不堪，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报复手段。 或许，这便是林承斌所想要的。 其实，方明阳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是，他忘了一点，那便是他自己。 糜色的一间包厢之中，林承斌皱着眉头看着裴玲玲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终于忍不住再次一手打掉她伸入衬衣内的手。裴玲玲也忍不住大怒，指着林承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挑拨尚凌和方明阳之间的感情，我已经做到了，可是你呢？你说你和方明阳之间之后仇恨，可我看着，不像啊！” 林承斌冷笑，看着怒目看着他的裴玲玲，终于翻身将人压倒在身下，一番挑拨将身下的女人弄得情欲高涨，神色迷离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冷眼看着她。 裴玲玲娇喘，不解的看着他，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林承斌道：“你要知道，像你这样自动送上门来的贱女人，我从来不缺……” 裴玲玲刚被挑起的情欲瞬间冷了下去，她睁大这眼睛，看着林承斌。林承斌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最后停在了小腹上，嘲讽一笑。用力的便要按下去…… 裴玲玲脸色瞬间苍白，哭求道：“不，不要，饶了他。我听话，我以后一定听话。” 林承斌动了动手，继续向下。裴玲玲松了口气，下体被抚摸的快感，却再也无法让她情动，动的，只有那因为害怕和恐惧而变得颤抖的心。 果然林承斌继续冷冰冰的道：“我身旁从不收那些无用多余的女人，你能呆在我身边，便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可是我让你挑拨尚凌一家，你说，你成功了没有？” “我……”裴玲玲颤抖的吐出了个词，却被林承斌一把掐住了脖子，冷哼道：“我告诉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我不敢，我不敢……”裴玲玲苍白着脸，不断颤抖。 林承斌呸了声，松了手，怒道：“给我滚，记着，我要让尚凌和方明阳反目成仇，听到没有！” 裴玲玲被林承斌的怒气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不断点头，走了出去。 林承斌盯着她的背影，好久才疯狂大笑：“方明阳，你会是我的！” 裴玲玲冲出糜色的时候，还犹自惊魂未定，身上的衣服更是胡乱一套，乱七八糟的，特别是一头精心打扮的头发，乱糟糟的落魄的不行。尚凌坐在一旁的车上，见着她出来，突然冷冷的笑了笑，拿出手机将这一段画面定格。而后便见着裴玲玲拦下了一辆的士离开。 他淡淡的看着那辆车走远，这才慢悠悠的开车，往公司走去。 哪知才到公司不一会，尚母的电话便打来，带着兴奋的语气，让他和尚信回家。 尚信有些奇怪，却也不说什么，二话不说的带着儿子回家。 一到家门口，便见家门洞开，尚母带着裴玲玲等在了门口，一脸的喜气。 尚信惊疑，哪知一进门便给尚母扯着，一阵嘀咕。尚凌瞪着已经打扮得整整齐齐的裴玲玲，猜不出这女人又想干什么。 正犹疑间，便见尚信目光奇异的看向了他，又看了看裴玲玲。而裴玲玲脸带羞涩，低着头，羞红了脸。 他更是一阵莫名其妙了。这会儿，尚母推着轮椅，靠近他，使劲儿的推了推他，道：“还不让媳妇儿坐下，可别累着她了。” 尚凌莫名其妙，道：“什么媳妇，婚事不是解除了？” 尚母恨铁不成钢，指了指他，骂道：“什么解除啊，解除了，你要让她们娘儿俩怎么办？” “什么娘儿俩？”尚凌一阵莫名其妙，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指着裴玲玲，一阵说不出话来。 裴玲玲脸色更是羞红了，还伸手摸了摸小腹，一脸的幸福。 尚凌惊愕的看着她，尚母兴奋得直唠叨：“我就知道小凌是不可能和那个姓方的鬼混的，这不，还没结婚呢，就给尚家带来了长孙……” 尚信这会儿也不敢相信，看着尚凌那震惊的脸色，更是不相信。但他也是希望能抱孙子的，这时见尚凌没有反驳，犹豫着问道：“小凌，这事……” 尚凌还没说话，裴玲玲便叫了起来，委屈道：“伯父，你怀疑我……” 尚信一阵无语，尚母见着裴玲玲直跺脚的委屈模样，心疼得要死，嗔怒的看了尚信一眼，忙推着轮椅过去，拍着裴玲玲的手，安慰道：“没有没有，你肚子里的，就是我尚家的长孙。谁敢怀疑，看我不收拾他！” 裴玲玲感动得要死，就要蹲下和尚母说话，那料尚母脸色一变，喝住了她，道：“不可以蹲下，这要伤了我家孙子，可怎么办，快快去沙发坐好。” 尚凌和尚信两人抚额，受不住尚母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只能互相对视一眼，往书房去了。 入了书房，尚信便开门见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尚凌摊手，道：“我可没碰过她，对她根本硬不起来。” 尚信见儿子说得如此难听，倒是相信了他。只是问道：“那你看，这女人，是真有了，还是假的？” 尚凌揉了揉眉心，道：“妈的脾气虽然奇怪，但也不是傻子。想必是真的证实了，才会和我们说。” 尚信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这边两人这才说了几句？那边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打开门，却是裴玲玲。 裴玲玲羞涩的低着头，小声道：“爸，老公，妈找你们。” 尚信和尚凌让裴玲玲这一声给雷的，当下两人都白了脸，尚母从后面出来，见着两人一脸的不渝，道：“玲玲这都有了孩子了，这么叫有什么不对的？倒是你们，还不快打电话给亲家，好好商量一下婚事，记着快些定下时间，最好就按之前决定的日子，早点结了，要是肚子大了起来，就不方便了。” 尚凌看了看墙上的挂历，正是七月十六。 七月十八，还有两天。尚凌看着裴玲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对着尚母点头道：“我现在就去跟裴伯伯道歉。” 裴玲玲震惊的张大眼睛。她一直以为，尚凌会不同意，接着大闹，或者指着她，说什么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直预料的，都没有出现？ 不过，裴玲玲虽然是个有些蠢的女人，却绝非是个平常女人，她陡然哭了起来：“没有用的，我爸爸说了，他绝对不会让我嫁过来。” 尚母脸色大变，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尚信道：“别急别急，我们再好好想个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裴玲玲继续哭着道：“不可能的，我爸说了，若要想娶我，就，就……” “就什么？你倒是说啊！”尚母急道。裴玲玲哭着看了看尚凌，道：“就当众和方明阳断绝关系，还有……还有就是，将否认那天的事情，告诉大家，那天的事情，是方明阳逼着你说的。” “什么！”尚凌大怒，尚母却笑道：“唉，这有什么，就该这么说。你看，你能有尚家的孩子，说明小凌喜欢的是你，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他联系报社。” 尚凌瞪着自己的母亲，撒下一句“想了不要想”便震怒而去。 尚母看着打开的家门，愣了愣。哪知尚信也冷哼了声，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留下尚母和勾着嘴角笑的裴玲玲。 尚母对着突变的情况有些不知所以，看向裴玲玲却见着她正笑得阴森，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裴玲玲笑容僵了僵，哭道：“妈，你说，这，这可该怎么办啊！” 裴玲玲的表情突变，让尚母心里一阵奇怪，但见着心喜的儿媳哭得这般凄惨，还是安慰道：“乖，不哭，我现在就去收拾他们。” 裴玲玲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妈，可是你看，尚凌他，他都那样说了。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尚母也没注意了，裴玲玲轻声道：“妈，你说你辛辛苦苦将人拉扯大，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不过，尚凌他，却还是很在乎你的，你可千万不要气病了啊！” 尚母看了裴玲玲一眼，裴玲玲却又微笑道：“不过若是妈你真有个什么事，他估计什么话都得听吧？” 第八十一章：尚母的怀疑 尚凌这才出门不过一会，便接到了家里的来电，尚母威胁道：“你若不立刻和你裴伯伯道歉，我立刻就去死！” 尚凌握着手机的手一颤，眼前一黑，却是明白以母亲的口气，这话只真不假，他疲惫不堪道：“妈，你真要逼死你儿子？” 尚母怒极道：“是你在逼我逼你！你去不去道歉？若不去，我现在就从窗口跳下去。” 尚凌急了，抬头正好见着坐在窗口的母亲，吓了一跳，急道：“妈，你干什么，快下来！” 尚母道：“去不去？！” “去！”尚凌想也不想，立刻回道。一会，却又问：“是谁将你抱上窗口的？” 尚母的脚早就废了，为了让她行动方便，一直住在一楼那种出入方便的地方。怎么会一下子便跑到三楼去？他皱眉，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一边着急的往三楼赶去，一边对着手机吼道：“裴玲玲，将我妈弄下来，我妈要是伤着哪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尚母一个心慌，对着手机道：“这里就我一个，光玲玲什么事？你别上来，现在就去给我找裴延鹏！” 不过是几句话之间，尚凌已经跑上了三楼，三楼楼道之间，尚母那因为长期生病而有些瘦弱苍白的身子，就这么坐在了窗框上，紧紧的抓着窗框。 裴玲玲见着他上来，目光一沉，护着尚母的手，就这么突然改抓为推，轻轻的将人推下去。 “妈！”裴玲玲的动作，一点不漏的落在了尚凌眼中，他脸色瞬间一白，猛地挑起，将尚母紧紧抓住。 幸好那是楼道，小小的一点空间，尚凌动作又急，这才堪堪拉住了尚母的衣服。 小小的一件衣服能有多大的承受力，见着那衣服就要裂开，他只能不断的向下伸手，想要抓住母亲。胡乱抓着，还真让他抓住了母亲的手，将人一点点拉了回来。 尚母心脏本就不好，这么一折腾，人也承受不住而昏昏沉沉。而尚凌这才将母亲救下，也不松口气便抱着母亲便冲了下去。 裴玲玲见尚母无事，脸色白了白，但反应也是极快，跟在尚凌身后，哭道：“妈，我真是该死，怎么那么不小心，妈，你可不要有事啊！” “滚！”尚凌将母亲抱上车，便给了跟在身后的裴玲玲一脚，而后关上车门，转身上了驾驶座上。尚母闭着眼睛，难受的呼吸着，叫道：“让她上车。” “妈！你还看不清楚么，就是这女人，在祸害我们！”若说之前还有心情和裴玲玲玩，现在的尚凌却是恨不得杀了她。 尚母难受的皱着眉头，虚弱道：“让她上车。” 尚凌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忤逆尚母，只能开了车门，让裴玲玲坐在后面。 裴玲玲一上车，便哭得凄惨，不断说什么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尚凌不耐吼道：“给我闭嘴！” 裴玲玲不敢哭了，安静的坐在后头。尚母关系孙子，问道：“刚刚小凌那一脚，可有踢倒肚子？你也跟我去医院，好好让医生瞧瞧。” 裴玲玲委屈点头。尚母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她却又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车头那面小镜子，镜子里，是裴玲玲不耐烦闷的脸，还有那盯着尚凌阴森的眼睛。 她皱了皱眉头，混乱的想起那突然推向她的手。 心里头，是一抽一抽的疼。 究竟什么人，才能相信？她想给儿子，找个温柔的老婆，不对么？她想让尚家，得以传宗接代，不对么？ 十八年前的伤，让她白天夜里，总怕尚凌会受伤，她只能不断的逼着儿子照她说的做，那样，才不会伤着，那样，儿子的一举一动，她才能看得见，摸得着。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究竟怎么样才是对的？她混乱间，想起儿子痛苦的一句话：“妈，你真要逼死你儿子？” 她真的在逼死她儿子？尚母看向正紧张的开车的儿子。儿子被她刚刚的事情吓得脸色铁青，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还看得出在微微颤抖着。她忍不住温和一笑，道：“放心，我没事。” 尚凌一听到尚母的话，脸上一喜，回头问道：“妈，你好些了没？” 尚母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尚凌松了一口气，尚母又道：“小心点开车。” 裴玲玲在后面听着，这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他们之间的仇恨没有加大，怎么反而变小了？ 她冷冷的看着尚凌，那目光让小心注意着她的尚母，只觉得心头更冷了。 她元媛没什么大志，只求儿子能一生幸福平安。若是裴玲玲是这种阴险的女人，她如何放心的将尚凌交给裴玲玲照顾？ 医院很快便到了，尚母的诊断也很快就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和擦伤，要吃些药。 尚凌这会儿也松了口气，尚母又让他带着裴玲玲去了妇科看医生。 尚凌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必须去。一路上对着裴玲玲可谓是冷眼相对，送裴玲玲进去检查之前，尚凌忍不住冷冷笑了：“这是哪儿来的孩子？在糜色里面搞来的？” 裴玲玲吓了一跳，恐惧的看着他。尚凌却不多说了，挥了挥手自己在过道上的椅子坐下。 裴玲玲才刚进去，方明阳的电话便来了。将去看过尹彦后，得到的猜测都告诉了尚凌。 尚凌忍不住道：“难道孩子真的是林承斌的？” “什么孩子？”方明阳惊讶。 尚凌看了看对面禁闭的门，起身走远了些，这才低声道：“裴玲玲怀孕了，两个多月。我妈正闹着要我娶她。” 方明阳沉默了，尚凌小声道：“如果她真是林承斌的女人，那这个孩子估计就是他的了。” 方明阳“嗯”了声，问道：“你想怎么办？” 尚凌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道：“明阳，如果明天有什么不好的新闻，你不要去相信，那只是权宜之计，你，要相信我。” 方明阳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没有问，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不管怎么样，都信你。” 尚凌笑得苦涩。那边裴玲玲也已经出来了，他只能挂了电话过去。 医生说一切正常，但是裴玲玲情绪不太好，过于压抑。盯着尚凌要多陪陪老婆，不然对孩子的发育不好。 尚凌知道医生是误会了，也不解释，谢过医生便带着裴玲玲回去大厅。带着尚母回去了。 这次的意外，尚凌和尚母也都没再说起。当晚尚凌便打电话去了裴延鹏那里，果然裴延鹏的态度很差，非要尚凌公开在媒体上道歉，并且指责方明阳。 尚凌无奈，只能给云阳日报去了电话。忍着心痛按裴延鹏的要求说了一遍。当然，那一段什么遭方明阳逼迫什么的，自然是没说，他不舍不得伤害方明阳的名声。 只是说了自己知道错了，不会在和那些gay玩。 于是大家只当尚凌不过是公子脾气，将这一切当成了一场富贵人家的游戏。确实，那些有钱人往男人的，可不少。 但方明阳不这么认为，拿着日报不为自己难受，反而心疼尚凌。他这么做，只怕自己会很难受吧？若一切真是林承斌的计划，他能想像裴玲玲会提出怎么样的要求。估计会是要求尚凌侮辱他，但尚凌却将这一切，拦在了自己身上。 他怎么能不心疼他？ 尚母知道这回事的时候，意外的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第三天，喜事真的轰轰烈烈的办了起来。 裴家像是在炫耀什么，四辆保时捷四辆宝马的送亲队带着新娘在云阳绕了整整一圈，这才将新娘送进了百铭星际酒店。 红色的地毯铺就了整整百里，远远的便能看见百铭星际酒店四周围的一片红，大红色的灯笼将整座酒店圈起，而坐在婚车上的裴玲玲，同样是一声红色的富贵旗袍。可以见得，裴尚两家似乎更喜欢中国传统的婚礼。 裴玲玲带着一身的金首饰，一身贴身的旗袍将她装束的凹凸有致，却隐约见的，小腹微微凸起。于是有经验的妇人，一个个忍不住猜测，新娘子是不是带着孩子嫁人。 尚凌一家早就到了酒店招呼客人。 尚凌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内穿白色衬衣。一条红色的领带让他喜庆十足，也磨去了他有些冰冷的气质，让他更显年轻温和。 方明阳远远看着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笑，掏出手机将他站得笔直，不耐烦的勾着嘴角对着贺喜的客人握手的一面拍了下来，很是高兴的眯着眼笑。 严灿看着闹哄哄的场景，忍不住想起半年前那一场订婚，方明阳心痛得大哭的场景，又看着现在这欢乐模样，忍不住道：“你倒是看开了。” 方明阳玩着手机，将尚凌那囧人的模样弄成了荧屏墙纸，然后接着拍照，闻言笑道：“看开了，本就是一场戏，我难过什么？想想那时，我还真是自找苦吃。” 说着，他忍不住又道：“我非常的好奇和期待，尚凌会怎么整裴玲玲那女人。” 话一出口，严灿也笑了，接着却笑容一僵，叹息道：“可惜了他不在。” 第八十二章：婚礼上的闹剧 说到尹彦，方明阳也是忍不住僵了僵，心情沉甸甸的，若是今天能拿下林亿龙，那尹彦的案子很快就会开庭了啊。到时候会怎么样？他很怕，很怕真要被管个几十年，一出来就是一个迟暮老人，那最宝贵的时光，真要呆在监狱里吗？ 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在严灿说过会等他的时候，他更无法接受他们两人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的生活。 正这么迷迷糊糊见，便有司仪出来，甜甜的跟大家打招呼。 司仪还是那天的那个司仪，声音软软甜甜的，笑得牙齿洁白。 方明阳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特别是看着新娘在裴延鹏的相伴下，走了出来，顺着地上那深红的地毯。 严灿轻声道：“别紧张。” 方明阳点了点头，却还是紧张的握起了拳头。不是紧张他们成婚，而是他清楚，现在是揭发裴玲玲的最好时机。 果然，当司仪声音甜美的对着尚凌问：“我们的新郎尚凌先生，您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新娘裴玲玲小姐，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环境的改变，您都会用自己的一生去钟爱她、关爱她呢？” 全场安静了，一个个都盯着尚凌，等着他说出无数新郎都会说的，最简单却代表着最大的意义的三个字——我愿意。 然而，尚凌给出的答案，却让全场的安静变成了沉默。 尚凌看着裴玲玲，笑得嘲讽和冰冷：“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比之预期的三个字多了一个字，意义却将完全不同。 今天最美的新娘脸色顿然变了，笑容也僵了下来。 好久的一阵沉默，在一旁看着的裴延鹏终于爆发了，怒道：“尚凌，你说什么！” 尚凌看着裴延鹏，冷静的笑笑，道：“我说，我不愿意。” “你是什么意思？”裴延鹏冷静了下来，盯着尚凌。 尚凌看了看主持台前那巨大的荧屏，走上前将音乐关了，又在一旁的电脑上开始捣鼓，最后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U盘。 所有的贵宾都在看着他，终于荧屏画布一闪，变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主角，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是谁。然而照片上，还有一个男主角，那男主角在不断的变化。 最后，宾客们大概可以看出，出现得最多的，只有两人，而这两人，方明阳都认识。 一个是林亿龙，一个是林承斌。 他忍不住冷笑，原来裴玲玲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林承斌的。 裴玲玲的脸色忍不住白了，荧屏上的照片，也终于定格。 最后一张的背景，是那巨大的用霓虹灯造成的四个大字，糜色之夜。 而照片上的女人，衣服凌乱，头发也有纷乱，正从糜色走出，胸口上，几点殷红非常刺目。 看着整个酒店一片冷静，尚凌冷冷一笑，道：“如此生活不洁的女人，我还真不敢要。特别是挺着肚子，肚子里的爸爸却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 裴玲玲脸色苍白，摸了摸肚子不说话。 裴延鹏却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儿？别忘了你之前还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更是恶心！” 尚凌却不接口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道：“如果这个是不贞，那么这个呢？” 他笑着，又在电脑前捣鼓，全场都屏着呼吸，盯着荧屏。 再次出来的，是一段视频。 视频最开始有些模糊，而后便渐渐清楚。那是一个窄小的楼道，拐弯口的窗前坐着一个妇女，待到看清楚了妇女是谁的时候，所有人都再次倒抽了一口气。 而后镜头便拉前，更是模糊了些，但他们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站在妇女旁边一直抓着妇女的手的年轻女人，那抓着的手，突然改抓为推，将妇女推了下去，而后一道黑影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妇女。 他们才看清那冲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荧屏一黑，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全场一边安静，比刚刚那照片给晒出来的时候，还要安静数百倍。 而后，很快沸腾，一个个指着脸色青白的裴玲玲，还是漫骂：“这女人，没想到这么黑心呦！” “是啊是啊，一直听尚太太夸她，将她捧着疼着，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黑心肝哦！” “唉，就是啊。昨天我还听说了尚太太跳楼被儿子救了，原来这哪里是跳楼啊，根本就是这女人干的！” “唉，我说，这娶媳妇还真得看清楚了人品啊。这女人，根本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对啊，亏她还是裴氏的千金，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尚凌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女人指着裴玲玲不断的骂着，又看着安安静静站着，不断颤抖的裴玲玲。 裴延鹏气得想杀人，冲出来站在女儿面前，指着尚凌骂道：“尚凌，你这是什么意思？若真不愿意成婚，大可以说明白，又何必如此玩弄我女儿！” 下面众人也纷纷谈论了起来。尚凌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道：“我在玩弄你女儿，还是你女儿在玩弄我？” 众人安静了，尚凌接着道：“各位，首先我要像一个人道歉。” 他看向方明阳的位置，慢慢走向方明阳，一边道：“这个人，是我的爱人，然而我却被迫于家人的反对，而一直伤害他，一次又一次。最后的一次，是今天的这场婚礼，还有昨天的那条新闻。” “不错，那新闻是假的。为什么我会发出这假新闻，这一切都归功于这女人。我妈信她，她便一直利用我妈对她的信任，利用一个究竟是谁的都不清不楚的孩子，逼迫我。这样的女人，我尚凌已经不需要再忍着她，任她玩弄。” 裴延鹏气得大笑，想说什么却被尚凌打住，尚凌站在了方明阳身旁，转身看向他，笑道：“不错，这些，我都可以在家中，像我妈提出，根本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我尚凌很想看看，裴玲玲这么辛苦的一定要嫁给我，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裴延鹏脸色变白了，听尚凌这么说，他却意外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再次看了看时间。 裴延鹏和裴玲玲多次看时间这一举动，也让方明阳发现了。他扯了扯尚凌，两人也看向墙壁上那硕大的电子钟。 晚上七点整，若是婚礼顺利的话，正是该到了切蛋糕的时刻。 这时，裴延鹏却突然抓着女儿的手，向外冲去。 一众宾客意外的惊呼，裴延鹏和裴玲玲却被人拦了下来。 尚凌冷笑：“你们是不是在等炸弹爆炸？”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沉默了下来，一股压抑的气息传来，让裴延鹏和裴玲玲都瞬间脸色大变，有些惊骇，睁大的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尚凌。 尚凌上前一步，冷笑道：“炸弹早已经让李警官带人拆了。忘了告诉你们一声，李警官早早的便让人盯住这里了。” 裴玲玲脸色苍白，陡然也不在意身份了，指着尚凌骂道：“原来你早就怀疑我！恶心的东西，炸不死你真是亏了，不过林亿龙不会放过你们尚家的你就等死吧。你们都给我等着！” 尚凌不可思议的看着裴玲玲，指着一众宾客问道：“尚家和风龙堂是有仇，可是他们没有，林亿龙为什么要那样大费周章的办婚礼？” 裴玲玲在气头上，也不经思量便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今天来的，都是云阳房地产的商户，只要他们一死，云阳的房地产生意，就都是风龙堂的了，哈哈！！” 尚凌忍不住也笑：“真是个蠢女人。” 裴玲玲睁大眼睛，瞪着他。裴延鹏却只想快点跑，跟着骂了声“蠢女人”，拖了人便要跑。 陡然一声枪响，那拦着裴延鹏的警察顿时中枪到底，裴延鹏大喜，托着女儿加快了脚步。 大厅在枪响声响起后，顿时混乱了。尚凌也来不及顾及其他，推着惊呆了的母亲，护着方明阳便往一旁的房间冲去。 因为事先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他们所站的位置都是经过挑选的，哪知等着尚凌将母亲送入了房间后，却发现方明阳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大骇，吩咐严灿看紧尚母后，便又冲出去找方明阳。 尚母大惊失色，怒道：“混战，给我回来……” 尚凌没空再理会母亲，只是投身于寻找方明阳的重要事情中去。 方明阳并不难找，因为他就在门口不远处，抱着一个小孩。 一个中弹的小孩。 小孩的母亲哭着护着孩子，随着方明阳冲向一旁的房间。尚凌松了一口气，也护着他们回去。 本来尚母看见方明阳回来，便有些不喜，不喜于方明阳在这混乱的时候，胡乱跑，但看到他手里的孩子和那个哭得快晕过去的母亲，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同情和伤感。不自觉的，便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特别是在听着那妇人哭着说什么“为什么中弹的不是我”的时候，更是起了一丝的同感。 当年，她就是为了孩子废了双腿。 这个时候，看着忙碌的为小孩子护理伤口的方明阳，尚母不知不觉，又觉得他顺眼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意外的收获 方明阳没有注意到尚母的视线，只是低着头，看着小孩的肩膀，皱着眉头。以前读书的时候，是学过紧急救助，但是，当危险真正面临的时候，他却还是手脚无措起来。 孩子很小，不过六七岁，苍白着脸，不断颤抖着。 多么小的孩子，却因为他们的事情而招罪，他无措的，看着尚凌。 敲门声起，尚凌紧张的盯着门，尚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是我。” 尚母紧张的“啊”了声，尚凌马上开门。 见着尚信完好的回来，一干人也松了口气。 尚信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小孩，皱了皱眉头，道：“大部分黑道抢手已经被李宇鹏拿下了，还有个别人躲了起来，他让我们先不要出去。” “可是……”方明阳看了眼小孩。想说什么却被尚信怒瞪了一眼，道：“先等等！” 方明阳看着孩子，闭了闭眼睛。见孩子已经开始出现抽搐的情况，孩子的母亲一把抱过，就要冲出去。 方明阳拦下了她，看着她手里的孩子，一把抱过，道：“我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尚凌吃了一惊，所有人都看着他。方明阳看向尚凌，眼里显然是犹豫。但很快却又变得坚定，道：“我会小心的。我去找李警官，他一定会有办法。” 战斗中李宇鹏早就关了手机，方明阳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无奈的叹息了声，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尚凌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去，立马紧跟着，又回头让尚信锁好门。 尚母紧张得只觉得心口呼吸加重，紧紧揪着衣领，怒指着方明阳，道：“不幸啊，不幸！他们这是去送死啊！！” 女人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远去的两人。见着尚信紧紧的将门关好，这才喃喃道：“好幸福的一对人。” 尚母看向她，她憧憬道：“若有人这么肯紧张我，哪怕是明知道前面有危险，也不肯让我独去的话。那我便是去送死又有何不可？” 说着，女人嘲讽的笑了笑。尚信看着似有所悟的尚母，突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问道：“孩子的父亲呢？孩子受了伤怎么没看到他父亲？” 女人扯着嘴角，带着愤怒和绝望，哭道：“不要说那个没心肝的。枪声一响，便吓得扭身就跑，我抱着孩子在后面追，他嫌我们碍事，扔下我们从窗口跳了出去。” 尚母脸色难看了，女人蹲下身看着尚母，吸着鼻子笑道：“尚太太，今天婚礼上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要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同性恋，真的很难。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感激他们，特别是方先生。他跟着你们跑的时候，见着我的孩子中了枪，不说二话便留下来为我的孩子止血，带我们躲进了这里。现在还带着我的孩子。冒着危险去找医生。你说，现在还到哪去找这么好的人啊。尚太太，你就答应了他们吧。” 女人在哭，红着眼睛盯着尚母，道：“还有尚先生，他明知道外面还有歹人在，却不顾一切就这么跟着方先生跑出去，这份情义，哪里是我那黑心的能比的？” 尚母眨了眨眼睛，那一双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女人继续道：“我祝福他们，那天酒店里尚先生说的没错，他们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今天，就冲着这份恩情，我，我无以为报啊。” 尚母擦了擦眼角，看着她：“那天酒店里，你也在？” 女人摇摇头，道：“没有，不过那天的事情，早在私底下传开了，一个个都说尚先生是个男子汉。所以那天的事情，多多少少我能知道一些，和报纸上写的，不一样。” 尚母看着尚信，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如果他们能给我平安回来，我不会再阻止他们，但是若真有个损失，我……” 她红了眼睛，不说话了。 女人也擦了擦眼睛，心中着实担忧他们，特别是自己的孩子。然而她还是笑道：“若真出了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尚太太，谢谢你能原谅他们，他们应该被祝福。” 尚信颇有愧疚的点了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公司引起的罪，实在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我为我孩子做的事情感到光荣，你说的不错，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孩子不多了啊。今天不管他们会不会得来，方明阳这个媳妇，我尚信是要定了。” 尚母颇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枪响，还有痛呼倒地的声音，引得他们的心忍不住猛跳，为方明阳和尚凌三人担心。 说到方明阳和尚凌他们，其实并没有尚信想像的那样危险，但却也还是遇到了不少的难题。 方明阳担心孩子会错过救治的时间，一出门就是一阵奔跑，让尚凌看得是心惊肉跳，只能拉住方明阳，小心的贴着墙和椅子等障碍物，顺着门外跑去。 好不容易出了门，他们才松了口气，却在停车场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方明阳恐怕的人。 林亿龙。 林亿龙一身黑色紧身衣，那架势便有如准备大干一场一般。手插在了裤袋中，见着方明阳和尚凌出来，露出了邪恶一笑。 尚凌皱了皱眉头，抢先拦在了方明阳前面。 然而方明阳却怕尚凌有事情，也紧张的向前走了一步，最后还是和尚凌并肩站着。 林亿龙靠着小车站着，见着他们两人这样，不屑一笑，却发现了方明阳怀中抱着的孩子，微微有些惊疑，嘲讽笑道：“呦，你们的孩子？” 方明阳皱眉，抱紧了孩子。尚凌上前一步，道：“想干什么直接来吧，啰嗦什么！” 林亿龙嘲讽一笑，道：“尚凌，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或者说，不认得我弟弟林承斌了？” 尚凌愣了愣，接着脸色有些难看了，似乎明白了林亿龙在说什么。倒是方明阳不懂林亿龙所指何事，奇怪的看了看他们。 林亿龙冷冷一笑，走上前一步，一直插在口袋中的手也拔了出来，指向了方明阳，那是一把手枪，很精致的一把。 小小的一把枪，然而对于尚凌和方明阳来说，却是很大的一个危险。 尚凌护着方明阳退后了几步，眯着眼睛看着他。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林亿龙冷笑：“在等李宇鹏？他现在可没空过来。” 尚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防备的看着林亿龙，正要说什么，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尚凌看着林亿龙突变的脸色，方明阳回头，脸色也突然一变，惊呼：“林承斌！” 林承斌手里也握着一把枪，然而并不是指着方明阳和尚凌，而是越过他们，指向了林亿龙。 林亿龙喝道：“林艺成，你干什么！” 陌生的名字，让方明阳和尚凌皱眉。林承斌却笑道：“什么林艺成？我现在叫林承斌！” 尚凌陡然回头，看着林承斌，冷笑：“果然是你。” 方明阳奇怪，然而三人却没空和他解释。林亿龙笑道：“很好，现在正是旧账新帐一起算的时候了。” 林承斌的枪指着林亿龙，也笑道：“不错，是时候算了，大哥。” 林亿龙一指方明阳和尚凌，道：“那我们不如先杀了他们，在一起好好算算账？” 林承斌脸色大变，冷然道：“我说过，他是我的人。” 林亿龙猖狂的笑，手指轻轻勾动，大笑：“那就更该死！” 那指着方明阳的小枪，陡然火光一闪，一发子弹射向了方明阳。 尚凌一直盯着林亿龙，在那手指轻动的时候，扑向了方明阳，两人同时倒地。 同一时刻，子弹射出——砰！ 那只是一发子弹，却响了两声。 还有一声，自后发出。 林亿龙黑色的身体就如那黑龙一般，在子弹射出之后，便向后一纵，躲过了林承斌射出的子弹。 他冷冷的盯着林承斌，道：“三弟，你真要杀了我？！” 林承斌冷笑：“你以为，今天的一切是谁设的局？” “包括裴玲玲？”林亿龙脸色难看了，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冷笑：“你可知道，她的孩子在刚刚的一场混乱之中，流掉了。” 什么？方明阳被尚凌紧紧护着，听到这，忍不住看向林承斌，然而，他并没有在林承斌脸上，看到一丝的变化。 很快，林承斌笑了，眯着眼睛盯着林亿龙：“那个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 林亿龙也大笑，似有赞同之色。 这时，方明阳忍不住为裴玲玲悲哀，做作了一生，到最后却没一个男人为她动心，哪怕是孩子流了，为她惊讶难过的，也只有他这个外人。 尚凌似乎也有所感，看向方明阳，道：“别为她那种人难受，她有这种结局，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方明阳抚了抚手里的孩子，道：“可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林承斌和林亿龙的笑声，意外的引来了一声悲痛的哭叫。 方明阳惊讶的看去，刚刚林亿龙靠着的车子，出来了一个女人，一身红色的喜袍很是脏乱，乱七八糟的头发似乎还粘着血。本来应该是最美的新娘的她，却脏得不行。 第八十四章：林家兄弟的对决 方明阳惊讶的看去，刚刚林亿龙靠着的车子，出来了一个女人，一身红色的喜袍很是脏乱，乱七八糟的头发似乎还粘着血。本来应该是最美的新娘的她，却脏得不行。 她捂着小腹，疼得面容扭曲，却还是忍着一股劲从车上下来。 因为疼痛，她只是靠着车子，没有走远。 林承斌和林亿龙看着她，愣了愣。最后，林亿龙不满道：“下来做什么？” 裴玲玲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林承斌，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说什么？” 林承斌盯着她，最后看着她那滴着血的裙子，冷冷的移开了目光，不说话。裴玲玲哭叫，骂道：“林承斌，你不得好死！” 方明阳也看着她，看着她竭斯底里的哭着骂着。看着她脚下积着的那几点殷红的血。明白那血是什么，他心里一阵难受。 尚凌自然也看见了，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扶起了方明阳，他道：“我们先走。” 然而两人才站起来，林承斌的子弹也向着他们射来，从尚凌头顶上划过，射在了他们前面的柱子上， 方明阳吃了一惊，抓紧了尚凌，急道：“你有没有事？！” 尚凌刚刚也吓了一跳，然而很快感到自己没什么，他摇摇头，看向林承斌。林承斌的手枪指着尚凌，笑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方明阳让他冰冷的笑容吓了一跳，拦在了尚凌身前，哪知这是裴玲玲却突然叫道：“承斌小心！” 子弹出膛的声音让林承斌脸色一遍，而后飞快跃起，陡然手一挥，数发子弹瞬间射向了林亿龙。 陡然的变化快得让方明阳看不清什么，等安静下来的时候，林承斌和林亿龙两人都中了枪。 林亿龙胸前和大腿各种一枪，而林承斌却只在手臂上中了一枪。 而后，便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奔跑声，停车场一辆车飞快冲出，林承斌也不理方明阳，跳上了车子中，飞驰而去。 方明阳还不明白为什么，裴玲玲也很快上了车，车子一动，开向了林亿龙。 “都别想走！”李宇鹏从酒店的窗口挑出，手枪指着林亿龙。 裴玲玲所坐的车似乎感到了不对劲，也不等林亿龙，直接冲了出去。 将他们团团围绕的警察齐齐开枪，没想到还是让车子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那一刻，方明阳看到了开车的人，正是裴延鹏。 留下的林亿龙并没有反抗，这让李宇鹏等人惊奇。最后李宇鹏通过电话告诉方明阳，原来林亿龙身上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林亿龙被抓，这让方明阳松了口气，救护车在这个时候也都赶到，方明阳也没空理会那么多，带着尚凌匆匆赶了过去，将孩子交给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孩子，只说了句情况危急，但之前的止血等方面做得很好，这才让孩子没出现休克等危急的病情。孩子只要能熬过将子弹取出的那个危险，也就没事了。 方明阳还是没能松下一口气，这时酒店的危机也已经解除，躲起来的一些人这时也都匆匆出来，一个个也不敢在酒店久呆，和尚信匆匆说了声便走了。 李宇鹏在现场忙着统计伤亡和清理现场，便一直呆在那里。方明阳和尚凌等人也不能走，只能留着在一旁接受审问。那些被审问完毕的宾客逐渐走光，留下尚信尚母和方明阳等，面面相觑。 危机一去，数人这才感到后怕，尚信为了除去一家子心头的后怕，笑道：“老婆，你刚刚的承诺呢？” 尚母横横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方明阳和尚凌，尴尬的哼了声，不说话。 方明阳和尚凌先是不明所以，尚信道：“老婆子，刚刚可是答应了，只要他们能安全回来，你就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了的，可不要言而无信啊……” 尚凌震惊，继而大喜，叫道：“妈？！” 方明阳也是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尚母。 因为这一年的忙碌，瘦了下来的方明阳，只显得眼睛特别的大，漆黑的眼珠子倒是让尚母招架不住了，她挥了挥手，撒下一句：“我不管了”，自个儿推着轮椅走远了。 尚凌愣了愣，被老爸一推，顿时清醒了，扯着方明阳追了上去。 这时候，门口一阵嘈杂，而后方明阳便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他才站在尚母面前，还没说上话呢，顿时方明阳有些不知所措了。 尚母挑眉看了他一眼，骂道：“还不快出去让他们见见你，你想让他们担心吗？！” 方明阳傻吧傻吧的笑了笑，和尚凌两人一起冲了出去。 方裕兴带着老婆担心的看着里面，酒店大门被封锁，他也进不去，看不见儿子，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偏偏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更是着急了。 方裕兴虽然着急还能冷静着在门口等着，可是方母却等不及了，对着门里便是一阵叫唤，终于，将方明阳叫了出来。 两人见着方明阳和尚凌身上衣服虽然脏乱，似乎还粘着血，但是神色却好得很，脸上带笑。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叫道：“你们怎么样了？有人受伤么？” 尚凌答道：“方伯伯放心，我们都没事。” 方裕兴松了口气，方母却扯着方明阳的衣服，紧张道：“怎么有血，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方明阳拍了拍胸膛，道：“不是我的，是一个小孩的，现在送去了医院，妈放心，儿子没事！” 方母见方明阳将胸膛拍得砰砰响，笑着骂了声，为他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看你高兴的。” 知儿莫若母，方母这话问得可是正中靶心啊。方明阳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沉默不语。 尚凌也开心的笑着，答道：“我妈终于肯松口了。方伯母，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明阳受委屈。” 方母笑得眼都红了，直道：“好啊好啊，你们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尚凌，我这就将儿子交付给你了……明阳没受过多少委屈，自从跟了你，可真是什么苦都忍着，你以后可要……可要好好待他……” 方明阳顿时跟着红了眼，眨巴眨巴的，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尚凌紧紧的握着方明阳的手，在方母和方裕兴犹如嫁女的目光中，郑重的点了点头，抿着唇一脸认真。 几人留这么默默的站了一会，酒店的戒严也终于解除，方明阳等人也得以回家。 经过一番危及生命的斗争，这一群人似乎也更爱惜生命珍惜幸福了些，连带着尚母也一直安安静静的，面带微笑，宽容了不少。当下，方母便提议，去他们家聚聚，好好聊聊。 尚凌和方明阳自是没问题，尚信也没什么问题。倒是尚母犹豫了一下，很快也笑着点头，算是对尚凌和方明阳两人的事情，做出了又一步巨大的让步。 于是一行人便先去了方明阳的家中，而方裕兴便带着老婆去了一下超市。 虽然一番混乱下来，已经深夜十二点了。但好在方母手艺确实是不错，虽然超市已经没啥好买，却还是让她做出了一大桌子十二道菜。 中国庆祝的喜宴，总是少不了酒。一家子便这么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通，方裕兴酒高话多，拉着尚信高兴道：“老尚啊，真没想到咱们会成为亲家，哈哈，和你做亲家，不爽啊不爽，就你这古董木头……” 风龙堂的事了了，儿子的幸福有着落了，于是尚信也喝高了，喝高了的情况下就是明知道方裕兴醉了，却还是十分计较他说了什么，于是他也站了起来，扯着他怒道：“谁是古董木头，谁乐意和你做亲家，若不是看着明阳那孩子乖巧，我才不要和你这个钱眼子做亲……亲家！” “我……我钱眼子！”方裕兴涨红了脸开始算老账：“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先因为那点钱才叫嚣着分了公司，也不知道是谁因为那点钱，非要和林风廷吵，吵出了整整十八年的麻烦！” “我那是因为钱吗？要不是他们不合规矩，我懒得和他们吵……” “所以说你是榆木脑袋！” “够了你们！”尚母停不下来，怒得拍桌大叫了声。 两酒鬼梗着脖子，停了下来开始傻笑。倒是看得方明阳和尚凌直愣，十八年前的事情，倒是隐隐约约听说，不过他们很少看到自己的父亲喝醉，今天这才发现，他们俩醉起来，这酒品还真是不敢恭维。 吃饱喝足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方母直接将盘碗丢在了洗碗槽里不去理会，对着一客厅的人道：“很晚了，先休息一下吧，有话明天再聊。” 说到这，就轮到房间安排的问题了。 方家并不小，腾出两间客房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尚凌却不想自个儿睡，一说要休息，扯着方明阳便要去他的房间。然而方明阳却看着尚母，不敢动。 尚母还是有些不习惯，那一句同意怎么也说不出，只能别开脸眼不看为净，尚信醉醺醺的也没忘了自家老婆，问清楚了房间，便推着人去了客房。这下方明阳才红着脸，跟着尚凌去了他的房间。 第八十五章：忠诚独爱 尚母还是有些不习惯，那一句同意怎么也说不出，只能别开脸眼不看为净，尚信醉醺醺的也没忘了自家老婆，问清楚了房间，便推着人去了客房。这下方明阳才红着脸，跟着尚凌去了他的房间。 门刚关上，尚凌便紧紧的将方明阳抱住，方明阳眼眶一红，将人回抱住，喜道：“尚凌，你妈同意了，真的同意了。” 尚凌点头，方明阳继续开心的问道：“是不是说，她不会在逼你娶妻生子了？是不是？” 尚凌闷声点头，这才紧紧抱住他，道：“明阳，你还记得吗，你爸刚刚说我们尚方两家成为亲家的时候，我妈并没有反对对不对？她没有反对。” 方明阳喜极，抿着唇用力的点头，松开手看着尚凌，忍不住红了眼眶。 尚凌笑道：“傻瓜，哭什么？” 方明阳胡乱擦了擦，道：“我开心，我高兴，我……我真的好开心。尚凌，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你妈妈能接受我，能同意我们的事情。我，我等到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并且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尚凌，我爱你，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尚凌紧紧盯着方明阳，眼眶也忍不住变红。口中说着“傻瓜，掉什么眼泪”，然而他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两人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门口，虽然关着门，然而夜深人静，尽管声音不大，等在门口的尚母，却还是听得清楚。 她疲惫的看在轮椅上，忍不住深思：自己真的做错了么？ 方母看着她，走过去推着轮椅，一边道：“都是当母亲的，你那点心思我自然懂得，不过孩子们在想什么，却已经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他们自己的路就由着他们自己去走吧，何苦逼他？” 尚母摇头，有些尴尬有些愧疚，又有些不满道：“不管了，我也不管了。他以后想怎么样，都随他。” 方母也不是不认识她，自然知道她那刁钻的脾气，笑笑不说了。 那边屋里，尚凌看着方明阳一边擦着眼睛，一边笑着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帮他擦了擦，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郑而重之的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红色的毛皮盒子，小小的一个放在手心，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什么。 方明阳想起昨日那场婚礼，只以为那是为那场婚礼而准备，不乐意的抿了抿嘴，尚凌笑道：“明阳，其实你还是介意的对吧？” 方明阳瞪他，抿嘴不语。 怎么会不介意？哪怕明知道那只是做戏，但自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穿起了礼服，走上了红地毯。心里的那点儿疙瘩，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明白，非常时刻，由不得他介意这些。 尚凌忍不住笑了笑。为他的别扭。 小心的打开手里的小盒子，他道：“方明阳，和我结婚好吗？” 方明阳看着那一方小小的盒子里，红色毛皮中静静躺着的那枚戒指，瞬间愣住了。 “你……”方明阳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古朴铜色的戒指。 那是一款男士，有点深沉的颜色，中间是一圈白银色刻上去的字。忍不住他伸手拿起了那戒指，细细的看着那一圈字体。 是一种看不出什么的字纹，尚凌道：“我也看不懂那是什么字，不过那老板说，那是一段古满文。是忠诚，独爱的意思。” 忠诚，独爱？ 尚凌笑道：“是啊，你男人我很霸道，只希望你那小小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忠、诚、独、爱。方明阳眯着眼睛笑。忠心，诚挚，独霸的爱么？ 他笑道：“那么，我也是一个霸道的人，只许你的心，只装着我……” 尚凌去过他手中的戒指，高举在方明阳面前，道：“没问题，那么老婆，让我为你戴上吧？” 方明阳本来还灿然笑着的脸，顿时僵住了，怒瞪尚凌，道：“谁是老婆？！” 方明阳瞪大的眼睛，黑溜溜的让尚凌心痒，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浮上了心头，他嘿嘿直笑：“我是老婆，我是老婆……” 方明阳满意的下巴一翘，没让尚凌给他戴上戒指，反而反身在床头柜上摸索，也掏出了个盒子。 尚凌盯着他，有些惊讶，方明阳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道：“你还记得你妈回来之前的那个晚上么？你送我玉块的那个晚上……” 尚凌点头，看着他。方明阳苦笑：“那天我很是高兴的跑去挑了这对戒指，本来以为，我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将它送出去。我想着，你的戒指，注定是要由女人为你戴上……” 方明阳低沉的声音突然一边，带着欣喜激动：“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还有将它们拿出来的时候。” 尚凌抿着唇，也坐在床上，抱着他。 方明阳笑得眯了眯眼睛，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戒指，高举着，道：“娘子，让为夫为你戴上吧……” 尚凌嗤笑，却没有反驳，伸出了手，娇滴滴道：“妾身遵旨……” “这声音真难听……”方明阳抿了抿嘴，嗔笑了声，猛地又止住。托着他的手，认真的盯着他，好一会才慢慢的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道：“尚凌，从此你就是我的了。” “是你的，从身体，到心灵。” 方明阳盯着他，猛地吸了口气，也伸出了手，笑道：“娘子，为夫的戒指呢？” 尚凌笑着看着他，连忙翻出他准备的戒指，这才宝贝的抚着他的手，将那枚装着“忠诚，独爱”的戒指，为他戴上。 方明阳收手，爱怜的盯着那戒指，笑得灿烂：“我也是你的了。” 尚凌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扑倒他，压在了他的身上，抚着他瘦的再也看不出的娃娃脸，低头将自己的唇盖上去。 哪知，或许上帝也觉得他们此刻的幸福，太满了。 方明阳的手机，就在这溢满了幸福的味道的房间中，陡然响起。 方明阳挣扎，道：“电话，电话。” 尚凌霸道的瞪眼，舌头乘着这时候闯入，理也不理他。 靠！老子都忍不住了，管你什么电话！ 电话长长的响了一边，终于安静了下去。而这时，方明阳的衬衣也被撕开。 铃声停了，方明阳这才松了口气，盯着尚凌，伸手也开始解他的口子。然而，这才解了两个口子，手机再次响起。 方明阳躲开尚凌埋在他脖子上的脑袋，伸手想要拿手机，可惜手还是短了些。见着尚凌不依不饶的继续攻进，他还是无奈的收回手，打算不理。 手机响了一会，还是停了。待到两人终于坦诚想见的时候，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却是尚凌的手机。 尚凌终于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只觉得不对劲。 有谁这么不长眼的大半夜的来电话？ 尚凌咬咬牙，还是起身从床头拿出了手机，顺便将方明阳的手机拿给他。 方明阳打开手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李宇鹏打过来的。 这时尚凌已经接了电话，惊讶道：“李警官？” 方明阳奇怪的皱眉，尚凌听了几句，便沉重的“嗯”了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见着尚凌挂了电话，方明阳忙问道：“怎么了？” 尚凌疲惫的搂着方明阳倒下，道：“林承斌和裴玲玲两人的车子没追到，都跟丢了……林亿龙被劫走了。” “什么！”方明阳震惊，脸色白了白。尚凌紧紧的抱着他，道：“不过，劫人的时候，又一次火拼，李宇鹏对林亿龙开了枪，估计林亿龙活不长了。”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还是没能松口气，只是低低道：“这就是柳暗花明后的又一个阴天？” 尚凌心疼的抱着他，道：“别怕，有我在，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一起，就够了。” 方明阳将头埋在了尚凌的胸膛上，闷闷道：“对，他们都不是阻拦我们的东西。尚凌，你妈妈能接受我，就足够了。” 尚凌搂着他，沉默不语。 那是一个噩耗，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林亿龙这种连炸弹都能用上的疯子？ 第二天两人都盯着一个黑眼圈起来，让方母皱了皱眉头，笑骂道：“夜里悠着点，小心伤了身子。” 那个不好的信息方明阳也不敢说出来让他们担心，只能尴尬的笑着，算是默认。 然而魂不守舍的两人，还是让方裕兴看出了问题，尚信更是暴躁，筷子一拍，道：“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 方明阳犹豫着要不要说，然而尚凌却还是将昨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果然，尚母首先怒急，愤怒道：“这个混蛋，他究竟要干什么？！” 方明阳让尚母突然的愤骂下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的不祥预感。心头的预感飘渺得摸不着，然而手心里，却不自不觉间，积满了汗水。 尚凌握着他的手，忍不住一蹙眉：“怎么了？” 方明阳心下浮躁得很，抽出了手，摇摇头不语。心中的不详让他感到害怕，总觉得，林亿龙不会就这么死了…… 第八十六章：尚家车祸 下午的时候，尚凌便推着轮椅和尚信尚母等一起回去。 方明阳一人站在门口远望着他们，看着他们远走。只觉得心口有种东西在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离去了一般。他心口一紧，对父母说了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整个云阳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着，昨日的一场枪杀凶案伤亡人员已经整理清楚，早间的新闻联播更是不断播出，弄得整个云阳人心惶惶，和房地产相关的公司更是一个个家门禁闭，生怕祸事牵连。 路上也冷清了不少，方明阳开着车，紧紧的跟在了尚凌的车子后面。 一直很灵验的第六感告诉他，追上他们，有危险，有危险！ 然而他还是只能看着那一段距离，感觉无法超越。 正着急着的时候，一辆车子超越过他，飞一般的向前冲去。 方明阳眼前一黑，只觉得有什么痛苦，就要突破他的心口，溢出来一般。他只觉得胸口一甜，便只能看着那黑影，狠狠的撞上了前面那辆车。 “不！”方明阳睁大了眼睛，看着尚凌的车，便狠狠撞击，就这么飞了起来，撞上了一旁的护栏，而后翻飞倒地。 方明阳一踩油门，紧跟了上去，而后下车，看着那两辆车，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他惊恐大叫：“尚凌，尚凌！” 尚凌的车子翻着，方明阳苍白着脸，找准了他的位置，就这么冲了上去，就要砸门，事故之后，其他过路的车子也都停了下来，有人赶紧打了电话报警，有人打了120，而后开始帮方明阳砸车。 然而车门从里面被卡住，根本打不开。玻璃更是厚实得，单用手也无能为力。 方明阳只能惨白着脸，不断的用拳头锤，直将手锤得通红充血。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冲上来将人拉开。 幸好，后面有人从车上下来，拿下了一把锤子。 尚凌被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接着，众人又从后面将尚母和尚信托出。 接着，又齐心协力将那辆飞车中的司机给救了出来。 方明阳紧紧抱着尚凌，恐惧的不断用手捂着他额上的伤口，不敢动他。一边看着尚信和尚母，然而两个也陷入了昏迷。 等到那司机被拖了出来的时候，方明阳终于望向了那边。 那车摔得比尚凌的车子要眼中许多。司机整个人都在浴血。 当看到对方是谁的时候，方明阳再次变了变脸色。 林亿龙。 全身是血的林亿龙。 方明阳远远的看着他，只觉得连心都是冷的。 果然是他，他真的恨不得现在过去，狠狠的杀了他。 然而他不能，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尚凌，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听着为他急救的人惊呼：“这个断气了！” 断气了？方明阳震惊的看向林亿龙，这次发现他脸色青白着，僵着，唇角却诡异的勾起。 勾起的嘴角，正好刚刚对着方明阳，让他一阵恐怖的打了个寒颤。 真的死了吗？ 方明阳盯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难缠的，手段惊人的林亿龙，真就这么死了？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就死了。他将尚凌慢慢放下，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手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来。 没气了，真的没气了。方明阳大笑，他死了，真的死了。那个让他时时刻刻做着恶梦的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哈哈……”他大笑，然后看着昏迷不信的尚凌，猛然眼眶一红。 拼命的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他紧紧将尚凌抱在了怀中：“尚凌，你醒醒啊，他死了，他终于死了，那个疯狂的变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我们了。尚凌，你醒醒啊！” 尚凌自然是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救护车。 他看着医生手忙脚乱的将人抬上担架，他也紧跟着上去，听着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心这才安了一半。 也就是这时，他才想起给李宇鹏一个电话。 将刚刚的事情报给了李宇鹏，他这才再次盯着尚凌，看着手腕处的点滴针，不说话。 护士给尚凌和尚信等人在车上急救后，这才有空看向方明阳。她打量了方明阳好久，陡然惊呼：“方明阳？” 方明阳吃了一惊，看向那护士，护士也知道突然的出声有些莽撞了，只能陪笑道：“多次在新闻上看到你。” 方明阳清楚最近自己上新闻的次数真的不少，而且还都是不怎么好的新闻，只能尴尬一笑，道：“是的。” 护士笑道：“那他就是尚凌尚先生了吗？” 方明阳看了看尚凌，点了点头，护士轻笑了声，很是向往道：“我很佩服你们，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坦坦荡荡。” 方明阳意外的看向她，讽笑道：“有什么好佩服的？我只觉得好累。” 护士也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却问道：“但是，你不会后悔，对不对？” 方明阳点了点头。护士道：“所以啊……你们的新闻，我都有看，也听一些同事聊起，她们都很羡慕你们，也很佩服你们，祝福你们。” 方明阳不解，问道：“这样的爱情，你们能接受？而且，磨难不断，到底有什么好羡慕？” 护士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确实，最近能听到很多不幸的事情，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羡慕你们彼此能坚持不放弃。也佩服你们的坚强，还有你们那海枯死烂的爱。” “至于你说的接受，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啊，正如尚先生所说，你们有没有做错什么，也没伤天害理，我们为啥不能接受？” 方明阳忍不住红了双眼，看着尚凌，而后，低声道：“谢谢你，谢谢……” 护士有些震惊，忙挥着手说不用，却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别担心，我刚刚检查了尚先生的身子，没有生命危险。” 方明阳看了看，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方明阳跟着那护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看着尚家三人被分别送进了急救室，这才站在门口，忍不住僵着身子呆望着急救室前的灯， 李宇鹏很快也过来了，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又看了看方明阳，叹息一声，道：“怎么样了？” 方明阳看向他，摇了摇头，道：“刚进去不久。” 李宇鹏点头，道：“他死了。” 方明阳愣了愣，明白他说谁，点了点头。李宇鹏知道他的心情，也不介意，接着道：“身上中了三枪，却还是开着车在你家门口盯着尚凌，跟了你们一路。” 方明阳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 李宇鹏接着道：“他的伤经过简单的包扎，不过都是致死的伤，服了致人兴奋的毒药，这次坚持到了现在。” 方明阳笑：“果然是个疯子。” 李宇鹏也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是啊，一生都是疯子，设计害了自己的父亲兄弟，贩毒走私枪械不算，还花了整整十多年，只为了折磨你们，这样的人，真是……” 真是什么，李宇鹏突然说不出来。 方明阳却意外的赞道：“他是个有手段的人，一步步的连环阻杀，幸好死了，不然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李宇鹏点了点头，这才掏出纸笔，详细的记录作为一个目击者的口供。 方明阳将所见的一切说了一遍，这才问道：“林亿龙也死了，尹彦的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 李宇鹏估算了下，道：“大概还需要十多天，开庭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方明阳点了点头，继续盯着那急救室。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终于有一詹灯暗了下来，而后尚信的门首先被打开。 方明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吩咐护士将尚信送入普通病房，道：“病人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倒是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你只要守着，等到他醒来就无大概了。” 尚信和尚母都坐在了后排，戴了安全带这才逃过了一劫。然而因为尚母心脏有病，伤得才会比尚信的重。 尚凌还没有出来，方明阳只觉得心口压抑得难受。 尚凌的伤，可大可小。 尚凌的头部因为撞击而出现了颅内血肿，颅内血肿原则上是行开颅血肿清除术，虽然那护士一再保证不会有事，然而那种危险的手术，方明阳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 终于，在方明阳等得着急的时候，尚凌也终于出来了，在听到医生回答“一切正常顺利”的时候，方明阳更是松了口气。 尚凌的脑袋被裹上了纱布，口中再次带上了氧气罩，人也再次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方明阳不能跟进去，只能远远看着，而后想医生询问尚母的情况。 方裕兴和方母也终于得到消息赶来，方母还有些不可置信，只是哭道：“怎么会这样？这个该死的林亿龙，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方明阳红了红眼眶，忍住泪水，道：“妈，他死了。” “死……”方母看着方明阳那苍白的脸色，震惊道：“你说什么，谁，谁……” 方明阳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道：“妈，林亿龙死了……” 第八十七章：尹彦的判决书 林亿龙死了…… 尚凌醒来的时候，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楞了一下。呆呆的没有说话。方明阳差点以为他头疼复发，紧张得不行。这个时候，尚凌才笑了笑，张了张口道：“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方明阳明白的点头。尚凌这才问道：“我妈怎么样？” 方明阳忍不住眼眶一红，尚凌急道：“她怎么了？” 方明阳怕他情绪不好，连忙道：“她没事，只是，还没有醒来。” 尚凌躺好了，头疼的摇了摇头，皱着眉不说话。方明阳也就静静的坐着，也为了那事情担心。好久，尚凌道：“帮我多照顾她，那些小护士照顾着，我不放心。” 方明阳点了点头，又道：“尚伯伯现在在照顾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两。” 尚凌只觉得头疼，晃了晃脑袋，点了点头。 方明阳担忧道：“别晃，头还是疼么？” 尚凌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道：“开了刀了，能不疼么？没事，你也别担心，医生也说了麻醉过后，疼是会的，你放心，我没事。过了这一段日子就好了。” 方明阳担心归担心，到底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安静的点头，不给尚凌增加麻烦。也幸好有方母跟着忙活，一日三餐都包了，每天跑过来跑过去的。 尚母还没有醒，方明阳只能跟在尚信后面，什么事都做，连一些按摩只要适合的，都帮着做了，倒是让尚信看得满意。 尚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终于出了加护病房，住进了尚信那间病房，而尚信也到了出院的时候了。然而，尚母却还是没有醒。 医生说是由于心脏病恶化，目前只能紧盯着，尽力抢救。 尚凌出来的时候，去看过母亲一回，而后便回了病房休息，现在尚凌虽然活动的时间比之前要长些，但站久了还是要头晕。 方明阳知道尚凌担心母亲，只能每天多跑几趟，随时和尚凌报告母亲的情况。 日子就这么忙着过了好一阵子，方明阳便接到了李宇鹏的来电，说是三天之后，尹彦的案子将要开庭。 方明阳的心一颤，连忙给严灿去了电话。尚凌见着方明阳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将事情说了说，着急道：“尚凌，我怕……” 尚凌将人抱在了怀里，沉默了一阵，道：“别怕，三天后我们一起去。” “可是你的伤……”方明阳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头。尚凌伸手摸了摸，笑道：“怎么，嫌弃我现在这摸样难看？” 方明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了笑，心情倒是轻松了些。 是啊，现在担忧，有什么用呢？ 三天后，法院门口，方明阳和尚凌严灿三人由李宇鹏带着走了进去，在旁听席上坐下，等待开庭。 尹彦的案子说简单不简单，说不简单，倒也非常简单。 因为他是自首，凡是有关于他的案子，都是由他讲给李宇鹏，然后由相关法院审查清楚了，一切属实。 法官问了一些相关问题，而后又商量了一下，终于下了判决书。 十年。 方明阳吓了一跳，便要站起来，却让尚凌拖住，尚凌道：“再等等。” 方明阳坐好，盯着台上看，尹彦更白了，倒是没有那落魄的样子，神色依然冷冷淡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看向他们。听到那个十年的判决，也没有什么反应。 坐在尹彦这一方的那位律师终于站了起来，做出了反对，又举了一些事情，说明尹彦在这件事情上，有功有罪，但绝不需十年之刑。 尹彦在风龙堂不过是个小角色，例如贩卖毒品，走私枪械等大罪他都没有参加，唯一的罪便是入方兴，做了那偷盗资料的内贼。方兴娱乐城倒塌事故，虽然尹彦有所参与，却并不是出主意的人，计划也并非他设计。所以那件事对了尹彦来说，他也不过是个知情人，半个帮凶。 法官点了点头，又是一番商量，却又给出了一番反对，意思便是尹彦明知风龙堂所做一切，却没有告发，让事情发生、死伤惨重。 律师很用功，迅速的整理了一下事情，给出了反对，证据便是林亿龙等人手段高，尹彦并不清楚他们的动作，埋伏这么多年，这才将消息打探出。之前不说，也怪不得他， 法官沉默了，最终给出的判决便是推翻了最初的十年，改为了五年。 整整一个钟不止的审判，尹彦都没有抬过头，只是紧紧的低着头。方明阳只能看到他那安静的侧脸。 五年之期已经是最少的了，任那律师再怎么样反对，也是反对无效。 严灿只是坐在旁听席上，盯着尹彦看，也不说话。方明阳和那律师商量好了，也并没有开口，一切的希望，都寄托来了律师那里。 然而，最后律师也已经无能为力。 最终的判决书下来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方明阳看着尹彦什么话也不说的签了字，着急的对着严灿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严灿盯着尹彦，笑道：“多久我都等。” 方明阳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看尹彦，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散庭的时候，方明阳带着严灿紧追着将尹彦拦下，叫道：“尹彦，你在里面好好呆着，严灿说了不管如何，都会等你，都会等着你！” 尹彦的脚步顿了顿，震惊的回头，恰好迎上了严灿那炙热的目光。 严灿点了点头，张了张嘴，道：“别说是五年，哪怕是十年或者更久的岁月，我都会等。我严灿今生，就和你耗上了。” 尹彦低了低头，方明阳从那角度看去，只觉得尹彦更加的苍白的透明了一般。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但方明阳却还是听到了，他说：“何必呢……” 严灿也听到了，他只是坚决的盯着他，好久才轻笑了声：“因为值得。” 本不该带这么久，然而意外的，那两个收押的警察很有耐心，和严灿一起等着尹彦的回答。 尹彦终于抬起了头来，带上了水汽的目光，终于让他变得活气了些，不再冷冰冰的犹如一尊千百年前的雕像。 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犹如过往一般，那样的斯文安逸，然而，方明阳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对了，那是人气，比之之前那带着一丝丝的距离不同，这样的尹彦，更显得亲近了些。他薄唇轻动，笑道：“我也和你耗上了，等我回来……” 方明阳终于最后一丝的顾虑消去，盯着尹彦和严灿的眼睛，也变得亮了。尚凌从后面走上来，对着尹彦道：“林亿龙死了。” 尹彦愣了愣，笑道：“也好，他那种性格，只怕是不死不休。现在死了，也好。” 尹彦被那两个小警察押着走了，严灿从后面紧追了上去，看着他坐上了那辆警车，而后远去。 方明阳红着眼眶看着严灿的背影，趴在尚凌胸前哭道：“五年，为啥要那么久……” 尚凌安抚着他，笑道：“虽然需要五年，可是我们可以探监啊，而且他已经答应了严灿不是？他们两人，哪怕是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也不会孤独。” 方明阳愣了愣，抬头看着他，尚凌盯着严灿，笑道：“只要有心，哪怕是相隔天涯海角，他们也不孤独。” 方明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可是，那样只会是更大的痛苦，因为思念，比无情更折磨人。” 尚凌牵着方明阳走出去，一边道：“但他们还是看得到不是？而且尹彦在里面一定会努力争取，拿到假释的。就算是为了严灿，也会提前出来。” 方明阳担忧的道：“可是假释又岂是那么好得到的。” “尹彦的性子，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为了严灿，他一定会努力。我会想办法和监狱管理局说一下，让他们照顾一下，不会有事情的。” 严灿也上了车，听到这话，看了眼尚凌，道：“谢了。” 尚凌笑着摇头，也不说什么，只是道：“公司这些天就拜托你了。” 尚家出事后，公司休息了一阵子，后来尚信出院后，便和严灿两人支撑着，又常常跑医院，确实累坏了严灿。 严灿摇头，笑道：“没事，只要你能将工资在提提就行，我严灿现在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方明阳在一旁忍不住大笑。车内的气氛顿时欢快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林承斌和裴玲玲两人自那天枪杀案之后，便一直没消息。方明阳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去在意，只是依旧在医院忙碌着，照顾尚凌，照顾尚母。 尚凌的病在一天天的好转，倒是尚母，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让他们做好心里准备，若是尚母再不醒，只怕就…… 方明阳只觉得两眼一黑，立刻看向了尚凌，却见尚凌握着母亲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尚信在一旁叹息了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家老婆。 第八十八章：你们也结婚吧 “不会的，不会的……”方明阳蹲下去，和尚凌一起握着尚母的手，紧紧的挨着，道：“不会有事的，伯母那么好的一个人，不会的。” 尚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母亲。 方明阳也不说话，和尚凌一起，跪在了床头出，一起看着尚母，只祈求，她能醒来。 医生也说了，若是今日能醒来，便有希望。 两人静静的等着，尚凌每隔一会，便要叫上一叫，只希望，母亲能够听到他的话，醒来。 妈，你快醒醒，快醒醒，只要你醒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会在忤逆你，和你作对。 妈，你快醒来，快点好起来，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绝对不会不听，要媳妇要孙子，都可以…… 尚凌没有说，然而方明阳却像是听到了一般，看向尚凌，眼眶红了红，盯着尚母：伯母快醒醒，你若不喜欢我，我以后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快醒醒吧，不要，不要让尚凌在愧疚下去…… 夜深人静，尚信父子却怎么也没心情睡觉，方明阳也一点睡意也无，只是看着尚凌，陪着他一起等着。 今晚，只要尚母今晚能醒，便有救，否则真的就…… 尚凌又啪的一声跪了下去，握紧了尚母的手，哭道：“妈，求你醒醒，醒醒好吗？求你醒醒啊……” 方明阳眨了眨眼睛，终于没能忍住，还是流了泪。他只能走过去，跟着再次跪在了尚母面前，道：“伯母，你醒醒吧，你不喜欢我，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求你醒醒，醒醒……” 尚凌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冲着方明阳喝道：“你胡说什么！” 方明阳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而后便转过身去，不看他，只是看着尚母，一遍一遍的叫着。 尚信长长的叹了一声，骂道：“一个个都是傻瓜啊，你们都给我起来。都胡说什么呢？” 可惜两人没有听他的，只是看着尚母。尚信又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方明阳拉了起来，笑骂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她早就接受了你，若是今天她撑不过去，也是她无福，不能多多享受你这孩子的照顾……不要胡思乱想，乖。” 方明阳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 那料，尚凌却陡然叫道：“妈，妈！” 方明阳吓了一跳，看向了尚母，尚凌道：“妈，你醒了是不是，你醒了是不是……” 尚母动了动，到底没有睁开眼，然而，她却真的动了。方明阳心中大喜，冲出了病房叫道：“医生，医生，快来啊……” 一大群的医生呼啦啦的冲了过来，很快尚凌等人便被赶出了病房。 这一夜注定是难挨的一夜。 长长的一夜就在他们三人紧张的心情中熬过，终于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医生打开了门，拉下来口罩松了一口气般的道：“现在倒是熬过来了，不过要等病人清醒，却还需要一些时候。” 尚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眩晕的揉了揉额角。方明阳走前一步让他靠着他，对着医生连连道谢。而尚信却早已上前，询问该注意的事情。 尚母模模糊糊已经有了知觉，也能听见一些声音，只是还是昏昏沉沉的，没能清醒。 尚凌和方明阳在照顾的时候，就更加的注意了。 尚信因为有尚凌帮忙，在公司呆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本来尚凌想去公司的，然而因为头上的伤刚才愈合，偶尔还会眩晕，方明阳说什么也不放心，尚信呵呵笑着，也就没让他去了。 倒是方明阳，偶尔还得跑一趟公司，但基本上还是把事情扔给了自己的父亲，不过还好，方兴在这次事情上，损失不大，也没有尚信的那些麻烦，一个人忙些还是理得清。 然而虽然这样，他见着方明阳还是忍不住抱怨一声：“这叫啥？这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方裕兴正高兴生了个儿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嫁人的份！” 当然，抱怨归抱怨，该有的人情，方裕兴还是有的，更因为心疼尚凌的伤，没少叫老婆炖骨头汤，尚凌喝汤，儿子啃骨头，两人都有份。 于是事情就这么忙碌这过去了，到了尚凌也可以出院了的时候，尚母也清醒了，见着方明阳和尚凌两人在病房忙碌着，笑得裂开了嘴。 方明阳从她昏迷着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旁边忙上忙下的，她怎么会没有感觉？ 昏迷不醒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沾水给她喝，然后为她擦拭手脚，一边不轻不重的按摩着肩膀，一边对他说一些心里话。 说的，她大半时候并没有听清楚，后来渐渐清醒，倒是听得清楚了些，那个孩子，一个人的时候，说的，都是尚凌的事情。 什么他很奇怪，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小孩子气得很，是个面冷心热的。 说什么他越是在意，便总要装得像是越不稀罕一般，其实就是怕失去。 说什么，伯母啊，你快点好起来，尚凌为了你的病，都好些天没休息好了，他的头还有伤，每天熬夜，我看着都心疼…… 尚母一点点的听着，从他的一字一句见，她能细细的品到方明阳对尚凌的在乎。 外间的传闻她没少听说，虽然她很少出门，可是一些事情，还是可以流传到她耳里，即便是没有，那天那中枪的孩子的母亲那一席话，她还是能听得出，外面大多数人，对这件事，是抱着羡慕的态度。 她的儿子能有一段让人羡慕的婚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对于方明阳，早在不知不觉之间，便默默接受了，虽然口中还是无法说出承认的话，但能有这么好的孩子陪着，还需要什么儿媳妇？有那个儿媳妇，能有方明阳这么乖巧么？ 像裴玲玲那般，让她气得差点心脏病复发？ 她还记得那陡然的一手，她还记得儿子在婚礼前一天的晚上，将那些照片在她面前公开，将裴玲玲那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包括他从来没有碰过她。 儿子没有碰过媳妇，那这个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可能是儿子的吗？ 她只觉得头疼，苦苦想要的孙子，竟是这样的来历，她对孙子的渴望就这么被生生的磨去，那个时候，她疲惫得只希望，日子能快些安静下来，哪怕儿媳妇是个男人。 方明阳就这么闯入了视线中，那样的为一个不认识的孩子着急，那样义无反顾的帮助一个陌生的孩子。 方明阳的善心，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一个人领了十多个遇难工人的孩子的学费的事，她也听人说过。只不过当初因为厌恶方明阳，那样的善举在她听来，不过是作秀。 对方明阳各种不满消去之后，尚母看着方明阳的目光也渐渐的变好了。见着方明阳的各种举动，各种话，也不觉得刺眼和难以入耳了。 甚至，还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尚母的变化，方明阳等人也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尚凌自然是高兴万分，而方明阳却意外的越得压力大。 特别是曾经对自己总是没有好脸色的人，现在看着他都是笑得温柔满意的，对着他都是乐呵呵的。这让他只觉得自己得做得更好。 越是在意一个人的目光和态度，便总觉得自己在那人面前，会变得更加的紧张。方明阳此刻便是这样的。在尚母面前，他总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她满意的一笑，他便要觉得提心吊胆。 尚凌也看出了他的紧张，笑了他一把，让他愤愤不已。不过再见尚母的时候，倒是心下坦荡了些，没那么狼狈了。 方明阳的窘态，尚母自然是看得出。然而她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方明阳小媳妇似的，照顾着她，低眉顺眼的喂她喝水喝药。 每当方明阳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她总觉得，心中就心喜了一分。 于是她见着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守在她床前的时候，当她看着两人手指处的戒指的时候，她笑道：“听说国外的同性恋能结婚？你们也去结了吧。” 她说的很淡然，然而却震惊了听着的两人。两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她嗤笑：“回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想？” “想！”尚凌首先第一个大声答道，然后这才想起什么，问道：“妈，你，你真的同意了？” 尚母轻笑了声，叹道：“小凌啊，你妈我死门关也闯过了，什么都想开了。阳阳啊，当初是伯母对不起你……” 方明阳瞬间红了眼睛，眨巴眨巴，而后猛地摇头，道：“没有，没有……” 尚母牵起他的手，将尚凌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没能活多久了，以后尚凌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两人皆是一惊，尚凌叫道：“妈你胡说什么呢！医生都说了，只要以后好好调养，活多久都没问题！” 第八十九章：丢了的玉 尚母倒也没有否认，现在好不容易家里的问题都解决，最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还真想活得长长久久的。 尚母的病虽然度过了危机，但还是需要在医院好好修养一阵，因为没什么大事了，她倒是开始赶人，催着尚凌去帮他父亲打理公司，催着方明阳回方兴。 结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提起，不过众人却都记在了心里，方明阳一想起的时候，都是喜滋滋的。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是尚凌给他亲手戴上，当如若能在礼堂中，在一众亲友的祝福中，堂堂正正的为彼此带上，那会更幸福些。 虽然彼此没有再细细的商量，当尚凌还是将那事情，一步一步的安排上了。 又是一阵安逸的日子过去，尚母的病情因为最近心情好的原因，恢复的特别的快。虽然还没能出院，却也差不多了。趁着一大家子都在的时候，她陡然又提起：“我翻了日历，十月初七的日子很不错，宜婚嫁。” 宜婚嫁？方明阳削着苹果，心里一突，刀子差点就往手指上去了。尚凌也吓了一跳，叫道：“小心些。” 方明阳顿时脸颊红得比手里的富士苹果要红得多，埋着头轻轻的点了点，不敢抬起来。 尚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颇是意外的问道：“妈，你说的是农历十月初七？” 尚母瞧着方明阳那害羞的劲儿，乐呵呵的点头，冲着尚信打趣道：“这孩子，当初我反对的时候，他可是很是理直气壮的说他喜欢小凌，怎的现在反倒是害羞上了？” 方明阳抬头，瞪眼。 尚凌嗤笑的看着他，尚母这才道：“我知道你们都等着这一天呢，现在也都九月中旬了，你们都赶紧的，该做的准备都给我做好了，别等到那天，乱七八糟的……” 尚凌自然是欣喜万分的领命了，尚信有些担忧尚母的身子，却被尚母一瞪眼，道：“所以我才把时间定在了十月，我之前问了医生了，我在休息一阵子，也就可以出院了。到了初七那天，别说出国参加一个婚礼，就是环游世界都没问题。” 尚信老老实实的听着，点头附和：“嗯，没问题，没问题……” 方明阳看着尚凌，尚凌冲着他一笑，一扯他，拉着人跑了出来。 方明阳楞了愣，紧跟着他跑了出去，两人走得飞快，直到了院子里，尚凌这才停了下来，反身将方明阳抱住，大笑道：“我一直以为，我妈就算是答应我们在一起，也不会让我们去领证结婚，我没有想到，我妈居然会让我们出国结婚……” 方明阳笑得幸福，听着他的话，直点头。曾经的曾经，他就一直在幻想着这一天，可是尚母的反对，让他连幻想都不敢。那曾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婚礼的日子由尚母来挑选？ 方明阳虽然是个gay，可就如方裕兴说的一般，他是一个很乖的gay。由外表到骨子里的思想，都一直很乖很乖，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虽然不如古人那般认那个死理，却还是希望他们，能被尚母认可，真真正正的认可。 尚凌抚着他的脸颊，心疼的笑道：“明阳，我妈她这次，是真的答应了我们。” 方明阳抿嘴，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方明阳和尚凌便忙了起来。方明阳当天晚上便冲回了家中，和方裕兴方母说了这个事儿。 方母高兴得当即便红了眼睛，盯着方明阳的目光，是那种即将要嫁女儿的不舍。让方明阳给尴尬的，怒道：“妈，我是要去结婚，不是去嫁人！” 方母不乐意的问道：“那结了婚之后，是你住尚凌那里呢，还是尚凌搬过来？” 于是，方明阳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怎么办？若要让尚凌帮过来，尚凌肯定是放心不下他的父母。可若是他过去，方明阳看着盯着他的母亲和父亲。不，他也舍不得。他万万不可能就这么带着衣服“嫁”过去。 那他该怎么办？ 连风龙堂种种威逼都没将他打倒的方明阳，就这么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第二天尚凌见着方明阳的时候，就见着方明阳用那种相当怨怼的眼神，悠悠的看着他，尚凌只觉得心下一颤，下身差点就硬了。他凑过去，看着方母让方明阳带来的炖品，笑问道：“怎么了？我妈又欺负你了？” 方明阳幽幽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好一会才别扭的问道：“结婚后，你和尚伯母能不能搬到我家去住？！” 尚凌呆了一呆，方明阳当下更委屈了。 他纠结了一整夜，也就想出了这一个办法，让尚凌一家子搬过来他们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可是，他也明白，就算是尚凌和尚母都答应，尚信也不会答应。 可是不这样，又该怎么办呢？ 方明阳那奇怪的问话，倒是让尚凌明白眼前这家伙究竟在烦恼什么了。他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们，在我家住半个月，然后回你家住上半个月。” 唉？方明阳睁大眼睛看着他，尚凌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再不然，我们就重新买两座房子，你家那边一座，我这边一座，我们两家做邻居，让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去……” 这第二个方法，可算是最好的办法。方明阳亮了眼睛，倒是让尚凌嘲笑道：“你这小脑袋，平时看着聪明，一到这些个问题上，就犯傻！” 方明阳不乐意了，嘟囔道：“我这不是还没想到嘛。” 解决了住房问题，方明阳总算是松了口气。于是两人便又忙活着置办礼服，试穿那天，尚母说什么也要跟着，就连方母也跟着去了。一大家子闹哄哄的将婚纱店给挤得，两位亲家更是对着那两件衣服指指点点的，挑剔得不行。 好不容易挑选了两件让她们满意的，天已经全黑了，于是也不回家，转道去了一家酒店。 或许方明阳觉得，他就不应该去那家酒店吃饭，或者该说，他不该在那个时候去洗手间。 一家子四人吃得很欢快，半途方明阳啃完了骨头便去了洗手间。 然而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在那个时候，碰到那个差不多便要遗忘了的人。 那个时候方明阳正在洗手，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靠着门框，抿着嘴盯着方明阳笑，方明阳抬头，便能从镜子里看见他，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转身的时候，他开口道：“去试了礼服？是要和他结婚了吧？” 方明阳戒备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林承斌上前一步，手还是插在了裤袋中，就这么帅气的贴近方明阳，轻笑道：“我说过，方明阳，你是我的。” 方明阳后退了一步，蹙眉，狠狠的瞪了回去。 林承斌却意外的，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越过他，进了厕所，然后关了门。 方明阳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回神，匆匆走了出去。 林承斌，幸福的日子太安逸，他居然忘了林承斌这个人。 方明阳紧紧握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就要幸福了，他不能让林承斌再来破坏他的生活。他回头又看了那洗手间一眼，正巧见到林承斌从里面出来，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冷冷的回了一眼，转身向着尚凌那一桌走去。 之后的日子，倒是没有再碰到林承斌，然而方明阳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只能小心做事。 十月初三的时候，尚母也终于出院了，因为心态良好的原因，她看起来特别的健康，往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现在都是红润的。 十月初四，离初七只有三天的时候，尚方两家也终于收拾完工作上的事情，订了机票准备前往荷兰。 当初尚凌问起去哪里的时候，一大家子议论过，然而方明阳却早早便决定了要去荷兰。 他说，因为荷兰是第一个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他感激荷兰能第一个为同性恋者制定法律。 尚凌等其实去哪里也无所谓，方明阳说了要去荷兰，一大家子便订了机票。 等到两家人都坐上车的时候，方明阳却只觉得不对劲，手胡乱在脖子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脖子上一直紧紧挂着的白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心下一慌，在车子上找了起来，方裕兴奇怪，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说玉块不见了，方母也跟着一起找，车上没有。他匆匆开门下车，道：“那一定是在家里，你们等我，我去找找。” 方明阳将一群人丢在了车上，就这么往回走。 其实方明阳的家和车库，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然而一大早的，楼下大厅却安静的很。方明阳着急着赶紧找到玉，眼睛便一直盯着地面。没有再注意其他。 大厅四处都没有。方明阳想着估计真掉在了家里，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却意外的在电梯前看到了丢了的玉。 他心中一喜，蹲下去将玉捡了起来。却在这个时候，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九十章：以死相逼 方明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后脑勺还在隐隐约约的疼着，他皱了皱眉头，眼前却还是模糊一片，然而陌生的景物，还是让他吓了一跳，爬了下床就要去开门，然而门却反锁着，这么也打不开。 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 他还记得，昏迷前，就着电梯门那犹如镜子般的反光，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绅士般的气质，他怎么也忘不了。 林承斌！ 方明阳后心一冷，开始在身上摸索，然而却找不到手机，连手腕上的手表，都不见了。他脸色白了白，开始在房间里找钟表。 没有，还是没有。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他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他甚至不敢想像，那车上等着的家人，会这么样。 他蹲下来，抱住自己，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可是他该怎么冷静？林承斌呢？林承斌到底在哪？他将他弄到这里，现在人又到哪里去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那个混蛋！”方明阳气极，一踢门，怒气凶凶的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又猛地起身，对着门口砸了起来。 砸了一阵，他安静下来，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响应。 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确定了门口没有人。他这才在屋中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可惜，这间屋子，除了床，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抽屉没有一件可以用来逃跑。 方明阳本想找找有没有锤子钳子的东西，砸了门出去，可惜什么都没找到。他只能将目标放在了那紧闭着的窗。 窗是那老式的窗，被人从外面用铁丝绞紧了，怎么也打不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硬一点的东西，方明阳四下看了看，从床上拿下了被子，将手裹住，用力的像那玻璃砸去。 虽然有棉被裹住，然而那尖锐的疼却还是由手骨上猛地传来，疼得甚至有一丝的麻痹。然而，值得开心的是，方明阳听到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方明阳收回手，可以看见玻璃上多了一条裂缝，方明阳急着回去，眼也不眨的再次举起了手，狠狠的砸了几拳，终于玻璃片落地。 他收回手，却失望的看见，窗上，除了那一扇窗，还有一个防护罩。一小格子一小格子，他根本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方明阳呆呆的看着那被他砸出的大洞，不死心的凑上前，想看看究竟怎么样，到底，能不能出去。 他还要去结婚呢，尚凌，还在等着他…… 可是，外面的防护罩，紧紧的将窗户护着，他根本爬不出去。 他气极而笑，返回去死命的砸门：“林承斌，你给我出来，出来！！” 林承斌似乎不在外面，任他怎么砸，都没有用。他坐在门旁，抬头看着窗，窗外的天，似乎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他能隐约的听到一些犬吠，想必，这里是一个乡下般的小地方。 再看看墙，门窗，那破旧的一切，让他更相信，这里是一个贫穷的乡下小地方。似乎，很像是他曾经和尚凌一家家慰问过的那些个遇难工人，所住的地方。 不，他到底还在不在云阳，他都不知道。 他怒急，更加担心尚凌和方母等不到他回去，会怎么样。 大概，会急疯了的吧？ 方明阳看了看手，这才想起了，那块玉。 他开始四下寻找，那块昏睡前，还紧紧握着的玉呢？那块玉呢！ 找不到了，方明阳可以断定，那块玉也让林承斌拿了去。方明阳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林承斌既然那么辛苦的将他弄到了这里，一定会来找他的，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在这里安静的等他。 等林承斌来找他。 等到入了夜的时候，林承斌果然来了，提着一个热腾腾的饭盒，笑嘻嘻的来了。 方明阳看着他将门锁好，敛了敛眸，道：“我的玉呢？” 林承斌在口袋里掏了掏，手再次举起来的时候，那块玉已经在他手中，方明阳脸色一变，叫道：“还给我！” 林承斌贼贼的笑了，道：“可以，不过，你要和我结婚。” “你休想！”方明阳咬牙，盯着林承斌的手，怒道。 “哦？”林承斌拿着玉抛了抛，笑道：“这玉很重要？尚凌送的？” 方明阳没有回答，表示默认。林承斌看了眼窗口，那破碎的玻璃让他蹙了蹙眉，而后他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扔了它？” 方明阳脸色大变，盯着他，神色着急。 林承斌却没有扔了，反而将玉抛给他，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儿，尚凌绝对不可能找得到。” 言下之意，他方明阳只能跟着他了？方明阳紧紧的握着玉，盯着他没有什么惊愕的表情，有的只是嘲讽的一丝目光。 林承斌脸色冷了冷，走上前来，将饭盒递给他，示意方明阳拿着，然而方明阳却只是紧紧的握着玉，不动。林承斌也不在意，自己解了饭盒外面的袋子，掏出了勺子，勺了一口饭，递到了方明阳面前。 方明阳避开，看着林承斌，似乎是在想什么。林承斌耐着性子，道：“乖，你一天没吃饭了。” 方明阳看了一眼眼前的饭，动了动嘴唇，终于道：“你不要这样。林承斌，你自首吧，好吗？尚凌找不到我，一定会报案，就算警察找不到这里，但只要找不到我一天，他一定会继续找下去。而我，也不可能跟着你。” 林承斌静静的听着，然而脸上却已经蓄满了怒气。方明阳却不管他，继续道：“林承斌，我不爱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得到我不可。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是在爱我，而是一种占有。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理非要占有我，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只能让我更恨你？” 林承斌气极，将饭盒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瞪着方明阳吼道：“你觉得我只是在占有你？” 方明阳反问：“难道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你说，你哪里爱我了？” 林承斌笑道：”或许你瞧不起这种爱，然而你要我学你那样一整天眼巴巴的跟着尚凌，卑微的祈求那一点爱，我可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严灿那种圣人，就那样的将你拱手让给尚凌。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就要占有你，独霸你！将你圈在身旁，看得见摸得着！“ 方明阳被他那种赤裸裸的占有欲吓了一跳，只觉得心底，有一种叫做恐惧的心里在席卷着他，他道：“那你可又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害怕你，畏惧你，而且永远不会爱上你。” 林承斌陡然怒吼：“可是让你和尚凌结婚，那么我更加一辈子不可能得到你！” “可是那样至少我会感激你！”方明阳也急道。 “我不在乎你的那点感激！”林承斌猛地抱紧了方明阳，凑上前，冷笑：“我只要你生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方明阳猛地从床上摸出了一块玻璃，盯着林承斌：“你别想再碰我第二次，我也不会再让你碰到我！” “你要干什么！” 方明阳将玻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盯着林承斌：“我知道我现在根本尚不到你，你若是敢进一步，我就自杀！” 玻璃是他在林承斌回来之前，藏在了被子底下，他知道，林承斌一回来，要的无非是那几种事情。 林承斌果然被方明阳这一手给震慑了，他只能松开方明阳，走远了几步，道：“好，我不碰你，你先放下，放下。” 方明阳怎么可能放下，他瞪着林承斌，道：“你发誓，在我没同意之前，绝不碰我！” 林承斌犹豫了，方明阳手下加大了力度，顿时一条红痕出来，显然是见血了。林承斌吓了一跳，忙道：“我发誓，我发誓！” 方明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扔下玻璃，反而道：“你最好守信，否则，我要自杀的方法多得很！” 林承斌只是着急的盯着他的脖子，不管方明阳说什么，都是点头应下了事。 方明阳终于扔了玻璃，林承斌要靠近，他却退后，道：“不要碰我！” 林承斌只能收住了脚步，匆匆道了声我去买药，便走了出去。 方明阳见着他离去，顿时龇牙咧嘴，叫道：“疼死我了！这个混蛋！” 其实他也不过是在赌，若真没能吓到林承斌，也许他也狠不下心这么了结了自己。他还在坚信，尚凌一定会找到他。尚凌在等他，再没能见到尚凌之前，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自己。或许在见着尚凌之后，他更下不了手。 方明阳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回去找尚凌，或者盯着尚凌来救他。 或许是这样的威胁真的有用，在接下来的几天，林承斌一直规规矩矩的，怎么也不敢有什么过度的举动，方明阳明白这个人的性子，能随着他去的，他也没有得寸进尺的要求。然而林承斌每天都要出去一趟，每次都是一个下午，一出去就锁门，还是那样的防着他，让他连出门一趟都没有机会。 第九十一章：裴玲玲来到 林承斌将方明阳看得很紧。每次出门总要四下检查一遍，这才放心的锁了门出去。方明阳一直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林承斌在哪里找到的，他在这屋子里呆了近一个星期，林承斌一走，他就守在窗户下，却还是没能看见谁从窗户旁的小路走过。这儿，就像是一个无人的乡村一般，除了犬吠，什么都没有。 方明阳忍不住丧气，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方明阳就忍不住颤抖，只觉得浑身冰冷。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听着那混乱的脚步声，方明阳能听得清并非只有一人。 现在有什么人来这里？难道是林承斌回来了？ 方明阳看了看天色，不会是林承斌，他心中一喜，看向了窗外，却没能看到什么人。 在没有分辨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方明阳不想随便呼救，他只能冷静下来，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渐渐的他听清楚了，那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中，还有女人的声音。 因为他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方明阳忍不住一喜，却发现脚步声停了下来，而后有人走向了那紧闭着的门。 怎么会往这里走？若是不相干的人，他们不应该往这里，但若是尚凌他们找到了这里，他却并没有听出熟悉的脚步声。方明阳往后退了退，盯着门，而后，便听到了刀斧砸门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 方明阳死死的盯着门口，裴玲玲一身红衣的站在门口，笑得可怕。 “裴玲玲？”方明阳震惊，而后便见裴玲玲一步一步的扭着腰走进来。 她变了，变得更加的花俏妖气，红色修长的指甲，殷红的唇和一双描得妖里妖气的眼睛，她扭着腰，靠近僵住的方明阳，低头抚媚一笑，猛地一眯眼，对着他道：“怎么？想不到会是我对吧？” 方明阳目光阴沉了些，道：“裴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裴玲玲咯咯的笑了，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跟来的打手道：“我给带走！” 方明阳脸色一变，看着那一个个一米九两米高的大汉，退后一步看向裴玲玲，问道：“你想干什么！” 裴玲玲却没有理他，像是很相信那些个打手一般，扭着腰先走了。 方明阳看着他们靠近，突然一挥手，道：“我自己会走！” 打手却一直木着脸，压着方明阳跟着裴玲玲。方明阳无奈，只能跟着去了。 其实他心中也有计较，看着裴玲玲这样的神色，不像是代林承斌过来带他，反而很有可能是想对付林承斌。方明阳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跟着去了，或许事情能出现转机。 总不能在那小屋中住一辈子，这样也好。 除了门，方明阳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么的落后。 都是那些只一层高的土瓦房，甚至有一些已经倒了。路是坑坑洼洼的小路，还都是沙路。车子开不进来，裴玲玲只好把车子停在了很远的村子口。 很小的一个村子，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拄着杖弓着腰站在门口。然而那也只是一两个而已，大半的屋子，门窗具损，根本没人住了。 方明阳心情很好的猜测，那些个人家估计都搬到了镇上或者是市里去了。也难怪，自己在窗前等了那么多个下午，也没见着有人过来。 想着想着，方明阳甚至有点佩服林承斌，为了关住他，居然这么辛苦的找到了这个地方。难怪他能信誓坦坦的说，尚凌找不到他。这个地方，估计还真难找。 想着想着，他已经被带到了村子口，而后被粗鲁的塞在了车子里。 车子飞速的被开走。裴玲玲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开始打电话。 “再找方明阳？……不错，方明阳在我手里，想得到他，今晚在城郊见面……你一个人来，不要妄想报警，否则，你见到的只能是他的尸体！” 报警？方明阳脸色白了白，一个名字涌上了心头，他叫道：“尚凌！” 裴玲玲早就挂了电话，听见方明阳在叫“尚凌”，她回头对着方明阳冷冷一笑，道：“堵上他的嘴，好吵！” “唔！”方明阳摇头，却还是让坐在一旁的打手用一块布堵上了嘴。 裴玲玲笑得开心，耳朵上那一对特大的耳环跟着一颤一颤，她又拿起了手机，这次是给林承斌电话：“今晚城郊见面，否则，你的宝贝方明阳就要给别人带走了……哈哈哈！” 就那样简短的一句话，裴玲玲说完便狂笑着挂了电话，反身对着方明阳得意的笑：“你不知道，他最初听到这话，那不可置信的语气！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他’，哈哈哈，他以为他的动作真有那么神秘吗？哈哈，我裴玲玲再怎么说也是首富的女儿，要得到他的消息，比警察还要快！哈哈哈……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为他是从的女人？” 方明阳皱眉，没有说什么。 裴玲玲也不打算听他说话，似乎只是想找个人泄愤，她陡然一眯眼，笑道：“你很恨他吧？最初，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是恨你的，他也是这么告诉我，他只是在利用你……” 方明阳皱了皱眉，不舒服的动了动嘴，然而被卡着，让他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继续皱眉，深呼吸。 是啊，他现在，恨他，很恨很恨。 裴玲玲目光变得狠辣了，盯着方明阳，恶狠狠的道：“你知道吗？我恨你，比恨他，更恨你，若是没有你，他不会不要我和孩子！” 方明阳皱眉，想说什么却发现嘴巴被堵着，只能“唔”了声，而后叹息作罢。裴玲玲笑眯了眼，一拂刘海，笑道：“你说我现在，好不好看？你说，是我好看呢，还是你好看？你说，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不喜欢我呢？为什么现在好男人，都成了同性恋？邪门，太邪门了！” 方明阳动了动，裴玲玲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说，只要你死了，他们是不是就能回心转意了呢？应该会吧？像尚凌和承斌那样的男人，他们就该喜欢我的……只要你死了，他们就是我的了，哈哈，哦，不。其实我更想看看他们谁愿意为你去死……哈哈！” 方明阳脸色白了白，被那打手紧紧抓着的手不断的挣扎。车子拐入了一条公路，眼前的风景渐渐的熟悉了起来。而后，很快的停了下来，在一处破旧的地方，那矮墙断壁让方明阳想到了那个破旧的工厂。 方明阳被押了进去，嘴里的破布也被拿开。他动了动嘴，大口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才看向裴玲玲，问道：“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裴玲玲玩着红色的指甲，一耸肩无所谓道：“我也不知道啊，到时候看咯……” 她那种语气让方明阳有种给噎到的感觉，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找个地方坐下了。那两个打手也紧跟着方明阳，寸步不离的站在了他身旁。 裴玲玲看着他气馁的模样，突然笑道：“你还记得，尚凌中催情药的事么？” 方明阳惊讶的看向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说这个。 裴玲玲笑道：“那催情药可是尚凌爱上你的原因……哈哈，那个时候我就该想到，他是爱你的！否则你在烦恼怎么让尚凌爱上你的时候，他怎么会跟着烦恼，然后让我给你们制造机会？！可惜那个笨蛋，一直以为直是不会变弯的，一直在等着你绝望的来找他诉苦！哈哈，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千辛万苦，最后却成全了情敌！” “什么！”方明阳震惊的站了起来，而后才想起，那天裴玲玲古怪的举动，好不容易将尚凌骗上了床，却又莫名其妙的走掉。 原来那个时候，是这个原因。可怜他美色在前，居然没有怀疑过。 裴玲玲说着，抚媚一笑：“他可真够可悲的，想他一生手段雷霆，居然就败在了你的手上，连风龙堂也不要了，就这么抢走了你，住在那个垃圾地方！” 方明阳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裴玲玲贼贼的笑了：“他来了……” 方明阳吓了一跳，起身看去，尚凌一人正朝着这边跑来。 方明阳挣扎着站起来，却很快让那两个打手押着，怎么也动不了。尚凌顿住了身子，叫道：“明阳……” 方明阳紧紧的盯着他，尚凌黑着眼圈，不过五六天，就这么瘦了几圈。 他眼圈一红，看了裴玲玲一眼，想起她那恐惧的话，骂道：“傻瓜，让你来你真来！” 尚凌看向裴玲玲，眼色沉了沉，淡笑道：“好久不见……” 裴玲玲一掠长发，紧身的红色旗袍让她的腰身更加的纤长，她扭了扭，笑道：“尚凌，你来拉……” 尚凌点头，看向方明阳，道：“你可以放了他了吧。” 裴玲玲突然冷哼，一挥手，那押着方明阳打手毫无征兆的给了方明阳一拳。 第九十二章：给自己一刀 裴玲玲突然冷哼，一挥手，那押着方明阳打手突然伸手，毫无征兆的给了方明阳一拳。 “唔！”方明阳吃痛的躬起了身子，脸色瞬间煞白。 “明阳！”尚凌的怒火终于全数上升，猛地冲上去便要抢回方明阳，然而尚凌虽然练过一阵子，身手虽能顶得过一个两米高的打手，方明阳那小虾米的身子在另一个打手的手中，却是任人捏圆捏扁的份了。 尚凌一边兼顾的护着方明阳，一人盯着却根本打不过那两人。 裴玲玲在一旁悠闲的看着，时不时的叹息：“方明阳，我看你就是一个窝囊废，害了尚凌害了林承斌，害得尹彦入狱，你说，你还做过什么？” 方明阳挨了一拳，正疼得厉害，听到这话他怒喝：“林承斌他那是自作自受！” 裴玲玲眯起了眼睛，幽幽笑道：“怎么个自作自受？若不是因为你，他和林亿龙不过是风龙堂在内斗，就因为要得到你，他才迫不及待的将内斗延伸，要林亿龙一年内弄倒尚信，你说，你是不是害人不浅？！” “什么？！”方明阳一个恍惚，又挨了一拳。尚凌看得心疼，却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忍不住急道：“明阳，你别听她胡说！” 裴玲玲继续道：“就因为你，加大了他们内部的矛盾，尚凌才会跟着倒霉，你说，若不是你，他现在用得着在这里跟人打架？若不是因为你和林承斌的照片，他会中枪？若不是因为去你家吃一顿饭，他们会出车祸？！” 方明阳听得心烦意乱，渐渐的连抵挡都忘了，尚凌看着那一拳一脚就这样向着方明阳身上招呼，不断的叫人，然而方明阳却没有反应，他只能纵身，将方明阳护在了身下。 裴玲玲挥了挥手让打手们停下，盯着方明阳，继续道：“尹彦，多么斯文的一个人，若不是有眼无珠看上你，他会去自首？五年，哈哈，五年，他今年二九，五年后就是三十四！二十九到三十四这几年的时候，是人生最高的黄金岁月，他就这么白白的浪费在了监狱中，出来后，永远都挂着一个坐过牢的名头！他的一生就这么毁了，我说，方明阳，你愧不愧疚？！” 方明阳在尚凌怀中僵住了身子，尚凌紧紧的抱着他，怒吼：“裴玲玲，你说够了没有！” 裴玲玲大笑，尚凌着急的道：“方明阳，你别听她的，你要知道，是你救了尹彦，是你。他若不去自首，或许，等待他的就是警局的逮捕令！和风龙堂其他人一样，是个十年到二十年不等的牢狱之灾。他就是因为你，因为想通了，自首了，才能减免坐牢的时间，你听到没有，是你救了他而不是害了他！” “真的是这样？”方明阳迷迷糊糊，裴玲玲大笑：“假的！若不是你，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用坐牢！” 尚凌将方明阳扶起，冲着裴玲玲怒喝：“你给我闭嘴！” 裴玲玲冷笑：“我闭嘴？尚凌，你可知道你手里抱着的是谁？你一个男人！你又知不知道，他这些天在哪里？他和林承斌，就住在一个小乡下里，天天你依我侬，你不知道，方明阳这些天，住的有多么高兴，那小地方，就一间房，一张床！” “胡说！”方明阳怒吼，看向尚凌，尚凌皱了皱眉，而后大笑，看向方明阳，笑道：“你也知道她是在胡说了？这就对了，不要听她的，她就是在胡说！” 方明阳认真的看着他，而后陡然叫道：“尚凌，你给我滚！” “明阳？” 方明阳看着裴玲玲，怒道：“尚凌，给我滚啊，你不相信我，你给我滚！” “方明阳，你再说什么！”尚凌着急，走上前一步，就要去拉他。方明阳却陡然退后，骂道：“滚，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哪里去！” “哈哈……”裴玲玲大笑，开心得不行：“尚凌，你听到没有？方明阳不要你了，方明阳，告诉他，你只要林承斌一个……” 方明阳皱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小车急刹声传来，林承斌的身子急急的出现在了方明阳面前。一屋子的人让他顿了顿脚步，看了看脸色差得不行的尚凌，又看了看微微带笑的裴玲玲，他怒喝：“裴玲玲，你干什么呢！” 裴玲玲冲着那两个打手一抬下巴，两人挥着拳头冲向了尚凌，一人挥拳，一人将方明阳一扯，再次拿下了方明阳。 尚凌要动手，裴玲玲却突然掏出了一直放在手提包中的手枪，朝天一枪，而后指着方明阳。 这下，尚凌不敢动了。林承斌也一个紧张，上前一步，瞪着裴玲玲，咬牙切齿：“你这疯婆娘究竟想干什么！” 裴玲玲瞪大眼睛，狠狠的看了林承斌一眼，哪知，林承斌也掏出了手枪，指向了裴玲玲。 裴玲玲冷笑，那压着方明阳的打手，也掏出了手枪，抵着方明阳的脑袋。 尚凌盯着方明阳，只觉得心一冷，连感到痛的直觉都没有。倒是林承斌皱起了眉头，看向裴玲玲，冷笑：“你倒真是做好了准备！” 裴玲玲指着方明阳的枪收回，指向了林承斌，冷笑：“不错，不然，我叫你们来干什么？” 尚凌深呼吸了几下，有种豁出去的感觉，一笑道：“那裴小姐叫我们来做什么，说吧。” 裴玲玲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冲着另外一个打手笑道：“把东西拿出来。” 那打手蹲下身，从靴子中拔出了两把小刀，扔给了尚凌和林承斌。两人不懂，裴玲玲大笑，也拿出了一把刀子，在方明阳脸上比划着微笑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从一数到十，你们若没有给自己一刀，我就只好给方明阳一刀了……” “你！”林承斌怒急，就要往前冲，哪知裴玲玲的手就这么用力，抵住了方明阳的脸。林承斌只能收脚顿住，裴玲玲凑到方明阳的耳边，笑道：“方明阳，你说，你的脸，会不会就此花了呢？” 她动手拍了拍方明阳的脸，陡然恶狠狠道：“我还是看不出，你究竟有多好看！” 方明阳看着尚凌，也不害怕了，反而轻笑：“裴小姐，我方明阳不过是个男人，就算是柔弱了点，也只是一个粗野的男人，一张脸粗鄙庸俗，哪里能比得上你？”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我想不通，我还是想不通！” 方明阳大笑，裴玲玲眯了眯眼睛，数道：“一！” 陡然数数，让方明阳明白，裴玲玲已经疯狂，她说得都是真的。随着十个数越来越近，方明阳死死的盯着尚凌，眼里尽是哀求：走啊……不要理我，你走啊！ 尚凌眼里，微微露出了一抹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七、八、九……” “尚凌！”方明阳的心猛地一痛，尚凌手中的小刀突然便往手臂划去……那经过刚刚一番打斗而弄得脏兮兮的白色衬衣，撕的一声裂开，鲜血瞬间染红了那白衣。 方明阳眨了眨眼睛，数完数的裴玲玲满意的看了眼尚凌，而后看向林承斌，挥了挥手里的小刀。 “不要！”方明阳大急，挣扎了起来。 林承斌咬牙切齿，也不看手中的刀子，就这么眼也不眨的冲着自己的手臂划去。 “承斌！”方明阳震惊，睁大了眼睛。就连尚凌，也惊讶的看向了林承斌。 “够了吧？”林承斌冷冷的看向了裴玲玲。 裴玲玲满意的点头，却再次数了起来：“一、二……” “你！”方明阳咬牙切齿，心里着急得不行。这样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底？ 他闭了闭眼睛，突然抬脚，向着裴玲玲狠狠一踢！ 而后，便是裴玲玲痛呼摔倒的痛呼，方明阳却不看她，反身踢向了那紧紧抓着他的打手。尚凌一个激灵，扑向了裴玲玲，将人压在了身下，夺下了她手中的枪。 子弹破空的声音，就这么紧急传来。尚凌的心猛地一跳，只觉得痛心裂肺。 然而，再睁开眼看向方明阳的时候，却见方明阳好好的站在那儿，什么时都没有。反倒是那打手捂着心口，直直倒地。他恍然的看向林承斌，林承斌举着手枪，看着呆愣着的打手，冷冷道：“滚！” 打手瞬间清醒，拔腿冲了出去，留下了裴玲玲一人。 林承斌蹲下身，一把抓起了裴玲玲的头发，恶狠狠道：“让你整我，好大的胆子！” 裴玲玲痛得昂着头，却疯一般的大笑。方明阳看得心惊，怒道：“林承斌，放手！” “怎么？”林承斌惊愕的抬头，却见方明阳皱了皱眉头，道：“别这么对她……” 林承斌恨恨大笑：“她这么对你，你还为她说好话？方明阳，你……”林承斌话没有说完，裴玲玲却大叫道：“方明阳，我不用你给我假慈悲！” 方明阳道：“我没有假慈悲，我只是觉得你可怜！”他看着她，忍不住道：“你一直都高高在上的，你知道吗，曾经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得尚伯母的喜欢，羡慕你是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尚凌的身边。可是你呢，家没了，成了通缉犯，每天只能藏头露尾的，孩子也没了，可笑的是孩子的父亲，都没能正眼看你一眼，为什么呢？” 第九十三章：人在做人在看 方明阳道：“我没有假慈悲，我只是觉得你可怜！”他看着她，忍不住道：“你一直都高高在上的，你知道吗，曾经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得尚伯母的喜欢，羡慕你是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尚凌的身边。可是你呢，家没了，成了通缉犯，每天只能藏头露尾的，孩子也没了，可笑的是孩子的父亲，都没能正眼看你一眼，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裴玲玲反问，而后便是冷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方明阳，道：“方明阳，你知道嘛，我也一直都羡慕你，明明什么都做不好，明明是个男人，却还能让人喜欢你，尚凌喜欢你，林承斌也喜欢你。连一个和你接触不过今天的贾政锦，都说你是个好人，呸，你是个什么好人，不过是假慈悲！你是你成功了，你得到了人心，谁都想到得到你，我让他们给自己一刀，他们就给自己一刀……你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 方明阳沉默，好久才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真的错了。但是，你知道吗，人，一生都要为自己负责，在你做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或许，冥冥之中，你就要为另外一件事情买账。因为它，是在这之前你所欠下的。” 裴玲玲冷笑，看着他，方明阳道：“你别不信，事实上他就是如此。比如你，你若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尚凌，一心一意，他会喜欢上我？你若真真切切的喜欢林承斌，他会这样对你？你真真正正的为他们着想过吗？没有吧？你心里有的只有自己！” 裴玲玲脸色白了白，方明阳继续道：“人在做天在看。或许这话有些迷信所以你不信。但是，或许你可以这样想，人在做，人在看。你所做的一切，你身旁的人都看在了眼里，别以为你偷偷摸摸的，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都清楚得很！你在怪尚凌不爱你，怪林承斌不爱你的时候，你可又想过，你爱他们吗？” 裴玲玲目光变得迷茫，方明阳步步紧逼：“你爱他们吗？你想让他们爱你，可是这公平吗？公平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裴玲玲心惊，不断的摇头。 方明阳深呼吸，看向了林承斌：“你呢？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你。可惜……”方明阳闭了闭眼睛，苦笑：“曾经我真的将你放在了心坎上，然后，被你弄丢了。” 林承斌震惊，看向了方明阳，方明阳张开眼，也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想捡回来，继续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找不到了，等我找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再是你。” 你已经，不再是你…… 林承斌苦涩一笑，看着方明阳：“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才能爱我……” 方明阳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奇怪：“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我的心已经装满了他，赶不走，拿不掉了。” 林承斌冷笑：“那你说，你公平吗？你又公平了吗？！”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公平，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承斌……我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你这一份感情。”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林承斌打断方明阳的话，认真道：“我就问你，若是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方明阳呆了呆，然后苦恼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一样，是直的。” 林承斌呆了呆，而后大笑：“方明阳，你说得对，或许，冥冥之中，人总要为一件事情买账。老天爷，公平得很！哈哈哈……” 方明阳呆了呆，林承斌这才笑道：“其实，我骗了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你别忘了，我爸爸就是为了尚信而死的！我从那个时侯就知道，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而后爱得至死不渝。” 方明阳惊呆了，怎么也没有反应过来，林承斌却猛地凑过来，将他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你干什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尚凌怒喝。林承斌却突然放手，对着尚凌一笑，道：“好好照顾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两人皆是一愣，林承斌却突然将裴玲玲拽了起来，走了出去。 “林承斌？”方明阳叫道。 林承斌头也不回，只是伸手对着方明阳摆了摆手。而后上了车。 尚凌奇怪的看着他的车走远了，这才对着方明阳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妈该急死了。” 方明阳恍然惊醒，着急的叫了声，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狠狠的一锤尚凌，怒道：“谁让你一个人来的？你可真够胆的，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就不会和李宇鹏商量一下！” 尚凌吃痛，却也不躲，只是将人紧紧抱住，笑道：“我一听有你的消息，就急着赶过来了，也没有想到要先和他们商量一下。” 方明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这次看着他的手，皱眉道：“我们先去医院！” 尚凌被方明阳这么一心疼，乐呵呵的吃干醋：“你还记得我的伤啊，我看你和林承斌聊得挺开心得嘛……” 方明阳嗔道：“你这是在怪我？谁让你自己拿着刀子往手臂上隔的？你就不知道我会心疼？活该！” 尚凌任由方明阳将他塞上车，乐呵呵的笑着，道：“嗯，嗯，是我不好……” 方明阳心中也高兴，不责怪他了，开了车子便往医院走。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然而家中灯火通明，在方明阳走进去的时候，一整屋子的人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呆愣愣的盯着。 方母首先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叫道：“明阳？你回来了？” 方明阳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明显疲惫的脸和一屋子凌乱的饭盒烟蒂，鼻子一酸，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一个个看过去，道：“爸妈、尚伯伯尚伯母、严灿，我回来了……” 方母冲了过来，盯着方明阳，哭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了……” 尚母也忙推着轮椅过来，看着方明阳，叫道：“那个天杀的啊，将你弄成了这样……” 之前的一番混战，方明阳和尚凌脸上或多或少都有见青，一块块青紫青紫的。别说是尚母她们会有这反应，就是刚刚送尚凌去医院的时候，那为他清理伤口的小护士，就将他们当初黑道人员防备着。 见着方明阳红着眼，尚凌也走上前来，笑道：“妈，没事的，就是和他们打了一架，现在好了，无大概。” 方裕兴怒道：“是那个林承斌？！” 方明阳点头却又道：“最开始是他带走了我，不过也幸好是他帮的忙，不然我们不一定能回来……” 尚信问道：“怎么说？” 尚凌刚想说话，尚母却叫道：“啊，小凌你受伤了？” 尚凌摸了摸手，摇头道：“没事了，去了医院包扎好了，一点小伤口。”这么说着，尚凌又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和众人一起沉默了。最后，尚信叹息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尚凌却扯了扯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好久，方母这才道：“阳阳，你们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做饭。” 方明阳看了他们一眼，一个个都有些疲惫，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不饿，大家这些天也都累坏了，先休息吧。” 方母笑道：“是啊，这些天为了你这孩子，大家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过还是先吃个饱饭吧。” 说着，她打开了冰箱，叫道：“哎呀，差点忘了，都没菜做饭了！” 方明阳眼睛一红，看了看时间，道：“十点多而已，我们叫外卖吧。” 一干人最后还是叫了外卖，好好的吃了一顿，东西也不收拾了，吃完洗了澡，一个个都躺床上开始休息。 尚凌因为手不能沾水，洗澡的时候方明阳便自告奋勇要去帮忙。 虽然一个人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洗。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尚凌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然而衣服一脱，见着方明阳心疼的目光，他又后悔了。全身一块青一块紫的，比脸上还要严重得多。而这些，大半都是为方明阳挡下的伤。看着方明阳自责的目光，尚凌笑道：“没事，我那个时候练柔道的时候，也常常弄伤自己，习惯了，不疼。” 方明阳白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就这么笨啊？” 于是，尚凌不乐意了。看着方明阳好一些的目光，他却只能郁闷委屈的承认了。哪知方明阳却道：“其实裴玲玲说得对，我就是个害人精……” “胡说！”尚凌皱眉，扶着方明阳的肩膀，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方明阳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哪里是什么害人精！” 第九十四章：林承斌自首 “胡说！”尚凌皱眉，扶着方明阳的肩膀，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方明阳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哪里是什么害人精！” 方明阳奇怪的皱眉：“什么哲学家？” 尚凌胡乱的拿起毛巾擦了擦身子，而后将方明阳抱紧，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这张嘴，每次都能说出那些耐人琢磨的话，就像今天和裴玲玲的一番话，就让我给佩服的，不是哲学家是什么？” 方明阳不爽被尚凌用这种骗小孩的口气和动作哄骗着，气恼的摇了摇头，将那捏着他的鼻子的手甩掉，而后又将搂着他的腰的手拍掉，这才将衣架上的衣服扔给他，将人赶了出去。 尚凌颇有些后悔的摸了摸鼻子，天气渐冷，他干净穿上了衣服，躺在了被窝里。 方明阳将弄湿了的衣服脱下，这才发现身上的伤，虽比不上尚凌的，却也不少。伸手在胸膛上的乌青戳了戳，一阵酸疼袭来，让他倒抽了一口气。而后这才想到尚凌和裴玲玲的话。 那些看似很真实却很无厘头的话，那些让他一想起就烦闷的话。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息息相关。若不是他，或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但若不是因为他，林承斌刺激林亿龙加快了事情的进展，而导致破绽百出，或许，尚信和方兴在几年后，就将家破人亡。 或许，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混得水起风生，还是狼狈糟糕，他们都将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对某些人或许是个毫无关系的人，然而对一些人来说，他们却重要得，不可缺失。 就像是尚凌对他，就像是他对尚凌，他们，在彼此心中缺一不可。 方明阳愣愣的擦了擦身子，而后起身穿上衣服出来，却见尚凌已经在床上沉沉睡着了。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尚凌深深陷进去的眼窝，那片黑紫色的眼圈，让他可以想像，这一个星期，他是怎么过来的。 摸着摸着，他躬下身，开始一个吻一个吻神圣的吻下去。 尚凌，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去在乎，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一番狼狈，方尚两家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这才将精神休整过来。而后两家便各自去了各自的公司，一番混乱，公司也跟着乱七八糟了起来。这样下去，又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打理了。 于是，方母和尚母两人没事就在身旁催促着，开始再次着手挑选吉时良日。 经过紧张忙碌的一段时间过后，方明阳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让人心惊的新闻。 林承斌自首了，带着裴玲玲。 其实，或许凭借林承斌的能力，他可以远远的逃走，便是出国躲一阵子都没有问题。然而，他却自首了，这让方明阳始料未及。 方明阳心中只觉得一片浑浑噩噩的，却在邮箱之中，收到了林承斌的邮件。 邮件显示，是今天早上发送的，方明阳猜测，是林承斌设置的定时发送。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托付方明阳代为照顾家中老母亲。 方明阳一直对林承斌的母亲很好奇，但林承斌也曾说过，她的脑子不是很清楚，也是个可怜人。方明阳看着最后面的那个地址，找了张纸记了下来。 然而邮件这才刚刚关掉，第二封邮件又来了。他打开，还是林承斌的邮件，言语之间，似乎有些犹豫。林承斌道：“我知道，或许没有下一辈子了。但是，我想问问，若是有下一辈子，你能不能，爱我一次？” 方明阳呆了呆，林承斌又道：“我知道，这次自首，或许就是死刑，又或许，是无期。总之我林承斌这一辈子，注定了是要在监狱里过了。我不会后悔，方明阳，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所做的一切。” “其实我还是不后悔，虽然那一次是强迫，但是能拥有你一次，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虽然那次用他威胁你，我也知道，那次之后，你将更恨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若不那样，或许，我往后的日子，永远也得不到你。” “果然，虽然和你在那小破屋住了一个星期，你根本不肯让我碰一下。” “方明阳，我现在在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还账。你说，我这一辈子能够还清吗？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下一辈子原谅我，爱上我……” 方明阳眼眶红了，拼命的眨了眨，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滴在了那记着地址的纸片上，将那几个字晕开，湿透。 他冲动的想要回信，码了几个字却突然发现，他已经看不到了。 眨了眨眼睛，他一把抓起那记着地址的纸片，冲了出去。 “总经理？”小秘书惊讶。方明阳却没有回他，匆匆走了出去。小秘书可是被关照过了的，要盯紧方明阳，方明阳一走，她立刻转身进了方裕兴的办公室，急急道：“总裁，总裁，总经理走了！” 方裕兴吓了一跳，立马跟了出去，却发现方明阳站在了公司门口，尚凌正着急的和他说话。他心口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小秘书离开，自己也走了回去。 尚凌刚好要来找方明阳，刚停下车便见方明阳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一阵奇怪，上前将人拦下，这才发现方明阳红着眼睛，明显哭过。自然一阵着急。 方明阳见着尚凌，眼眶又是红了红，扯了人往车里走，塞了那地址给他，叫道：“我们去这个地方。” 尚凌看了看地址，那个地方还算不错，是个安逸舒服的地方，四周的环境也很适合一些老人家住。他问：“这个是？” 方明阳道：“是林承斌他妈妈的地址，林承斌让，自首了。” 尚凌今天没看报纸，咋一听这个消息，一阵惊讶。而后很快猜测：“他让你照顾他妈妈？” 方明阳点头应了声，尚凌开了车子往那个方向开去。方明阳晃悠悠的坐在车子里，这次渐渐冷静，给李宇鹏拨了个地方电话。问清楚了事情。 李宇鹏似乎不惊讶方明阳的来电，道：“现在这件案子还在整理，半个月后将和风龙堂所有罪犯一起开庭……怎么判还不是很清楚，估计不会轻。” 方明阳的话给卡在了喉咙里，一阵难受，问道：“那，会不会死刑？” 李宇鹏沉默了一下，道：“估计不是死刑就是无期，你知道，他杀的人不少。” 方明阳咬了咬唇，这才想起那孤儿院失火的事情，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 尚凌在开车，看了方明阳一眼，道：“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不要伤心。正如你说的，所有的人都要为他所做过的事情买账，他也不例外。” 方明阳愣愣的点头，尚凌停了车，道：“到了，下来吧。” 方明阳看了看小区，很宽敞干净的地方。按着门牌号找去，方明阳心中忐忑了下，还是举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保姆，老妇人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声音带着兴奋，道：“是承斌吗……” 方明阳顿时又红了眼睛。老妇人已经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失望，却还是笑道：“你们是承斌的朋友？” 方明阳点头，道：“伯母你好，我是方明阳，林承斌的朋友。” “方明阳？”老妇人先是热情的请他们进去，而又猛地将方明阳推出去，吼道：“原来是你这个坏东西，你给我滚，滚！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东西！！” 方明阳愣了愣，那小保姆已经上前，将老妇人拉开，叫道：“伯母，伯母！你忘了老板的话了吗？方先生是老板最好的朋友，以后还要靠方先生照顾你。” “什么最好的朋友！你给我滚，滚！承斌就是知道有你照顾我，他才会走的！他才会不要我！你给我滚啊，滚啊！” 方明阳愣了，他没有想到，林承斌早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尚凌上前，拉着老妇人，笑道：“林伯母，你是要让承斌走的不开心吗？林伯母别担心，承斌会好好的，他还会回来的。你现在就该乖乖的听他的话，让我们照顾你，等他回来。” 老妇人迷茫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小保姆，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小保姆愣愣的看了看尚凌，尚凌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她也点头。 老妇人见保姆点头了，顿时激动的拉着尚凌的手，笑问道：“你知道承斌去哪儿了对吗？你让他回来好不好？他去了几天了，都没有回家。” 尚凌愧疚的看着老妇人，道：“林伯母你听我说，承斌他是有急事，所以一定要离开一段时间，怕你一个人无聊，这才叫我们来陪陪你，你听话，先在这儿住着，我一会来接你好吗？” 老妇人愣愣点头。尚凌哄着老妇人去屋子里等着，便将小保姆叫了出来，问道：“你知道多少？都说一说。” 小保姆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尚凌严肃的语气下了她一跳，她沉默了一下，便开始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完结章：下辈子你还是我的 尚凌和方明阳静静的听着，发现这小保姆知道的，还挺多的。他笑道：“看样子，林承斌挺相信你的。” 小保姆点头，道：“我来这里照顾伯母已经有好些年了，老板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我早就饿死了。” 尚凌点了点头，道：“那这几天你先照顾着伯母，我会尽快安排好，来接她过去。” 方明阳惊讶，尚凌却抽出了一叠钱，寄给她，带着方明阳先走了。 路上，尚凌一直在沉默着。老妇人的情绪一看便不怎么好，也不是个清醒人，若是要照顾着，不是一般的麻烦。尚凌不是个圣人，特别是这老妇人是林承斌的母亲，对于尚凌来说，更是一个麻烦人。但他知道，以方明阳的个性，他一定会照顾她。 于是，尚凌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你妈和我妈两人这几天在挑房子，我会和她们说一下，让她们在附近，多挑一间，给林伯母。到时候三家住一起，照顾起来方便些。” 方明阳点头，道：“也好。” 尚凌的想法，方明阳怎么会不知道？他肯这么做，已经是顾及了他，这么做也正好，真要带回家照顾着，也是个麻烦事。出来的时候，塞给小保姆的那点钱，他也明白，不过是想让小保姆尽力照顾她。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等房子选定了之后，尚凌和方明阳便去接了老妇人。 选定的房子，是尚信公司之前所投资的商业小区。在二楼，正好一排三套房，三家便这么紧挨着。为了方便照顾林母，尚凌又找了小保姆洗脑，让林母认了她为女儿，林母高兴得不行，小保姆也红了眼睛。 而这套房，尚凌也说了在林母百年之后，便是她的，她自然更是愿意之极了。 一番忙碌，风龙堂一案也开审了。方明阳没有去旁听，只是看了新闻。 果然是无期。方明阳眨了眨眼睛，让小保姆这些天看好了林母，不要让她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 或许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方明阳的心，倒是轻松了不少，因为有了林承斌的自首，整个风龙堂也成功的连根拔起。 方明阳看完新闻呆了呆，这才对尚凌道：“我总有一种，剧情总算圆满完结的感觉？” “圆满完结？”尚凌呆了呆，看向了新闻。裴玲玲因为参与风龙堂的事情，甚至雇凶杀人，虽然杀人未遂，还是被判了刑，二十年。她一辈子最年轻美好的时光，就这么在里面荒废了，尚凌叹息了声，点头道：“是啊，都结束了。” 尚凌这么说着，将电视关了，问道：“那他们的事情结束了，我们的呢？” “我们？”方明阳奇怪的问了声，尚凌道：“对，我们的婚事！” 尚凌和方明阳的婚事在两个月后，便这么轰轰烈烈的办了起来。先是方尚两家订了飞机票去了荷兰，在荷兰举行了一场婚礼，而后这才又飞速的飞回了云阳，在云阳最大的五星级酒店，百铭星际酒店开办了一场中西方结合的婚礼。 方明阳和尚凌皆是一身西装，两人各由父亲带着，走上了红地毯，而后手和手，在一众宾客的目光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一众宾客，欢呼，掌声和贺喜一起，制造了一个超高的气氛。 那个伤了的孩子的母亲也来了，孩子已经康复，叔叔叔叔的叫着尚凌和方明阳，还做了小小的花童。 五彩的灯光下，方明阳的手被尚凌托着，无名指上，早已经戴上了戒指，这一步被省去，尚凌托着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于是酒盏灯光之下，气氛再次升到了更高点。 两人手牵手的切了蛋糕，又一桌桌的开始敬酒。虽然是得到了一干人的祝福，却总还有一些人无法接受的破骂，而后被保安请了出去。 方明阳和尚凌有些小小的遗憾，却只是牵着手，相视一笑。 按照方明阳的话来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他已经很满足。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是被祝福，还是被破骂，他们都无怨无悔，也没得后悔。 方明阳紧紧的牵着尚凌的手，他有种预感，自己的一辈子，将会很幸福很幸福，一直到天荒地老。 送走了宾客的时候，已经深夜一两点。方明阳和尚凌一辆车，尚母和方母四人，又是一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家。 尚凌和方明阳也已经商量好了，将会住在尚凌家中，但方母那边也都同意了，其实两家人现在可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过她也为尚凌和方明阳备了房间，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住过去。 酒话闲谈的时候，方裕兴和尚信也谈起，几十年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老了之后，居然还有再次成为邻居的时候。不，应该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成为亲家的时候。 这么胡乱感慨着，第二天，尚方两家成为了亲家的消息，再次漫天飞了起来，尚凌和方明阳紧紧牵着手的照片，占了报纸的真正一半。方明阳和尚凌牵着手走在大街上，顺手买了报纸，比划着那张照片，醋意浓浓的对尚凌道：“曾经，你和裴玲玲两人，就是这样占了报纸半个版面……” “可是，现在占了半个版面的人不是你吗？而且，似乎，你会是最后一个占据我的……” 尚凌说着将整个人巴在了方明阳身上，引起了路人的侧目，方明阳耳朵一红，将人扯了下来，也不说话了，将报纸揉成一团，塞垃圾桶里，继续往前走。 路走了一半，手机便响了起来。方明阳接了电话，回头对尚凌道：“快点吧，严灿已经到了！” 尚凌皱着眉头，道：“脚崴了！” 方明阳顿时皱眉，怀疑的看着他，尚凌龇牙咧嘴，扶着脚半拖走了两步。累得直喘。方明阳这才相信了，一边说着“活该”，一边就要叫的士。 尚凌赶紧摆手，指了指前面，道：“还有几步路而已！你扶着我，很快的。” 方明阳只得上去，架着尚凌，于是尚凌再次紧紧的搂着方明阳，就这么整个人巴在了他的身上，笑得开心。 很快方明阳恼了，狠狠的一踩尚凌的脚趾，丢下他一人走了。 尚凌这次真痛得龇牙咧嘴，却开心的不行。 严灿远远的看着他们羡慕道：“新婚燕尔，倒是甜的不行啊。” 方明阳红着耳朵，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 又是准许探监的一天。方明阳和尚凌先进去看了尹彦一眼，说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这次告诉他，他们两人已经去了荷兰结婚。尹彦的精神很好，在里面过得似乎也很不错。虽然脸色依然很白，但却一直带着笑。方明阳和尚凌没有占据严灿和尹彦多少时间，只是又说了几句保重，便将时间留给了他们。 出来后，两人又折回去看了林承斌。 林承斌落魄了许多，然而绅士的气质却就像是天生的一般，言行举止之前，还是那样的从容。 方明阳盯着他，好久才笑道：“承斌，好久不见。” 林承斌看着他们，道：“恭喜你们。” 方明阳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林承斌在牢狱中，消息还是那样的灵通。林承斌自嘲的笑了声，道：“明阳，你放心，我林承斌在哪，都不是被人欺负的份，我在这里，会很好的。” 方明阳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扯出了一抹笑，道：“只要不是死刑，就还有机会，你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律法《关于办理减刑、假释案件规定》中，第七条规定：“无期徒刑罪犯在刑罚执行期间，确有悔改表现，或者有立功表现的，服刑二年以后，可以减刑。减刑幅度为：确有悔改表现，或者有立功表现的，一般可以减为二十年以上二十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为十五年以上二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只要林承斌好好表现，他还有出来的机会。 然而林承斌苦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将期望放在那么遥远的那么多年后，明阳，我……” 方明阳看向他，林承斌吸了口气，问道：“我的邮件你都看到了吧？能答应我么？” 方明阳微微低头，避开那让他难受的目光，沉默让时间变得缓慢，等待，同样是一个难熬的时刻，林承斌只觉得时间，似乎凝滞了一般，过去了十年百年的光景，他却还是不肯动了一下。 终于，在他终于等得难受的时候，方明天抬头看向他：“只要往后的日子，你能好好呆着，争取早一日出来，我可以答应你。” 出来的时候，尚凌紧张的绕着方明阳问：“答应什么？你答应他什么了？” 方明阳很神秘的眯着眼睛，皎洁笑道：“那是下辈子该讨论的问题……尚凌，我给你找了个情敌……” 尚凌大吃一惊：“什么！方明阳，你给我等着，下辈子你还是我的！！” 正文完攻成名受 下——轩邈竞上
作者：轩邈竞上 录入：03-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