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奶好我! 下——十年磨一贱

作者:十年磨一贱  录入:03-02

 第81章:说我矮,抽死你丫的!

 泡泡王子骄傲了十三年的小心脏,受到空前沉重的打击。 心都被伤得碎掉了,有木有! 他是当今最强盛的布罗国未来的王,他将统治世上最广阔的疆域、最众多的人口、最富庶的国家。他掌握了最坚牢的国防军事、最高端的科技水准、最广泛的教育医疗系统。他还有最忠诚的臣子——阿里巴巴·百万。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布罗国乃至全世界的骄傲。可是,却有个不知死活的大傻逼骂他矮子! 愤怒,愤怒,满腔怒火! “啊伊呀呀,你才是矮子,你全家都是矮子!你八辈祖宗都是矮子!!!”泡泡跳起来指着雪夜的鼻子,开始抓狂。 雪夜安静地俯视着脚下的跳梁小丑,露出同情的目光。 泡泡被这样的目光刺伤了自尊心,觉得自己的反驳这样无力。事实胜于雄辩,太无力了! 矮是泡泡王子的软肋,雪夜一击而中。揭啥别揭短,雪夜就是要揭他的短,让他生气。人一旦生气,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犯错;敌人犯了错,他就有机会了。 百万听着泡泡在刑房大叫大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跑过来瞧这小祖宗。一瞧他正坐在地上,撒开两腿,哭得真凶,小脸都气红了,忙问何事。泡泡揉着腥红的眼,愤怒地指控着:“这逼骂我矮子,骂我矮子,我艹他全家啊……呜呜……” “……王子叫我查的东西,大概有眉目了。”百万冷静地汇报着查到的一切:“据密报显示,他这个年纪,有这样修为的牧师,整个泽尔国,只有一个人。” “这混蛋叫什么?” “雪夜。” “我还风花呢!” “……他是灵行者的亲传弟子,而且是唯一的。” “灵心的徒弟?” “是的。而且据可靠消息,他的弟弟就是当今智者——星辰。” “就是泽尔国那个傀儡、废柴、药罐子?” “正是……” “我见过几次,长得比女孩子还唇红齿白,小白脸一个,听说是个天才儿童,可惜没见识过……也许就只是个传说,银样蜡枪头……不足为患。” “……并不是”百万皱眉道:“我怀疑我们的防火墙被攻陷,有可能就是这位智者的杰作。” “这么说我们捉到的居然不是小鱼小虾,而是个大人物?”泡泡大乐,托着下巴,眨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瞧着雪夜,像打量自家院里的牲口。 “是的,他是智者的哥哥,灵行者唯一的徒弟,未来的新一届行者。”百万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被我们捉到的话。” “行者?” “是的,我怀疑这次只是他们的一场试炼,成功了回去便成为新一届的行者。” “不成功的,就会变成肉泥吗?泽尔国的试炼还真有趣。” “所有的试炼都是残酷的,或者说,所有的上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大神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必须的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最厉害了。能捉到这么个犀利的大家伙,岂不是可以拿他来威胁他弟弟、他师傅,进而威胁整个泽尔国?” “怕并不是这么容易。一是智者只是傀儡,实权还掌握在帝刹他们手里,另外他师傅已经消失好几年,对外说是他在闭关修练,但谁知道是死是活,其余的人你更威胁不到,能放他过来送死,必已早想好了舍弃他的可能。他再大也不过是颗棋子。” 雪夜望了望百万,再次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这布罗国若不是有此等智勇双全的人物,哪能成为世界瞩目的强大国家?离间他们主仆,怕也不易。因为从他的眼神里便可以看见对泡泡王子铁一样的忠诚与专一。不只是仆对主的,还有父对子,兄对弟,甚至更深一层的感情。但这个,只怕当事者还蒙在鼓里吧。 “那现在怎么处理他?” 百万看了雪夜一眼,果断地吐出一个字:“杀”。 这样的高手,一日不杀,一日不得安枕。 泡泡听了这话,得意地耸一耸眉,对雪夜说:“看,百万要杀你,你要是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哦?怎么,后悔得罪我了吧!后悔不抱我大腿了吧!” 雪夜不耐烦地长长吐了一口气,道:“矮子,你废话真多……” 泡泡王子瞬间抓狂。百万这是现场听见有人够胆戳王子的“短处”,有种哭笑不得、忍俊不禁的感觉,只得崩着脸过去扇了雪夜几巴掌,让他闭嘴。 鲜血从嘴角滑落,滴在牧师的白衣前襟,触目惊心,如雪中的腊梅。 泡泡从旁边取了条又长又粗的铁鞭,猛地一把抽了地去,叱道:“说我矮,抽死你丫的!” 这铁鞭相当厉害,因为每一寸都有角刺和逆麟,一把抽过去,有倒勾,会硬生生拉下一串皮肉,最是刑具中的厉害角色。 “杀了你还便宜你,我要每天抽你一百下,以平我心头之恨!”泡泡恶狠狠地甩着鞭子,整个人陷入疯狂的混乱之中。 雪夜轻闭着眼,慢慢忍受着一鞭又一鞭的来袭。每一鞭都很疼,他的大脑会像正常人一样传送疼的信号,他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疼痛冷感”,只不过可以承受的尺度更大些罢了…… 遥想当年洗髓,比这个还要疼痛百倍,他不也忍过来了。只不过苦了星辰,隔着铁栏,泪眼巴巴地瞧着他,一脸的无助,哭得声嘶力竭。 ……再多的痛,都会过去。痛不会是永恒。 一想到这里,雪夜居然轻扬唇角。泡泡一见自己打得这么累、这么用力,受刑者不但不求饶,反而笑得这么诡异,心里毛毛的。他从小就爱虐打刑囚取乐,最喜欢的就是在肉体上、精神上凌虐他们,击溃他们的所有防线。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居然真的视死如归,像是鞭子抽在别人身上一样。 他,简直强大到不像人! 只有百万冷冷地站在后面,看着泡泡王子打得欢,雪夜受得欢。他觉得泡泡正在被雪夜捏着鼻子走,并不占上风。 他的一句话就能激怒泡泡,同时让他失去理智。虽然现在在狠狠虐打他,但这离“立即杀死他”可是两码事。打得再重,伤不及死,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拖延时间而已。雪夜是个聪明人,可他百万也不笨。 雪夜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件往事,揭秘了终级答案:“其实激怒他虐打我来拖延时间,只是其次。主要泡泡那小变态说要让外头几百号卫兵过来轮流爆老子菊花……这个不可忍受,想想都不行……所以还是挨打好了,比受污辱好多了……” 其实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是心思复杂的人想多了。 话说另一端,法律他们成功到达泽尔国,在城门时,雪猫儿、安纯就与法律他们接上头了。虽然心中悲痛难忍,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搬救兵才是王道。 谁知回国去帝刹那一请示,吃了一嘴屎。说什么如果失败就要承担后果,如果要去救得自己想办法,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人影响两国外交。毕竟这两国虽然彼此虎视眈眈,明面儿上却还是相对和谐的。 最后法律几个在一块儿合计了一下,都不愿意放弃迎救雪夜的计划。特别是队里唯一的两个女性,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说若不是雪夜,所有人都脱不了身,哪会有现在?官方上不给支持,私底下继续努力好了。 重要的并不是招兵买马,而是要想好对付四十条御狗的办法。 最后还是出了绝招,伍歌居然在民间搜罗了二十条发情中的漂亮母狗,外带了香喷喷的火腿若干。 要对付高科技,可以病毒破解、翻墙而入;要对付牲口,要把握它们的兽性。 禽兽嘛,永远只是禽兽,这是最了解动物的猎人——伍歌的名言。 话说雪夜在布罗国被虐打了好几日,虽然被打得不成人形,最累的却不是挨打的,而是施虐的。泡泡王子直接累死了五斤,真如脱了一层皮。最后他简直要投降了! 一个抖S,遇到打不死的小强,总会由蔑视到愤怒,在蹂躏不死的过程中,慢慢惺惺相惜,最后变成崇拜,情势逆转…… 从刑房里产生羁绊,在打与被打中产生异样的感情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泡泡王子居然被铁汉征服嘞?也许抖S的内心永远是欺软怕硬,遇到更强的,只能臣服?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是:泡泡不但对于雪夜被救走一事耿耿于怀了无数年,而且后来一直紧抓着雪夜的一切讯息,变成一个单相思狂人。 先前看八卦周刊说神马雪夜有了个爱宠,他果断地叫百万派一队人马去除掉那个碍眼的家伙,结果这四十大盗铩羽而归!虽然气得要死,但寻思着未来还有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收到最新消息,雪夜和帝刹公然撕破脸,决裂了。两方势力对打了两天两夜,势同水火…… “啊啊!好的很,我就知道雪夜不是池中物,必有一天会推翻那帮老家伙,自己上位,成为王者!”现在的泡泡王子,已经十九岁了,若是忽略了个头,还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 “那主子想怎么办?” “当然是派兵过去支援雪夜啊,这样他应该超感激的吧。啊啊,千万不要感谢到以身相许来报答本王子哟!” “派兵?嗯,这是个好主意。”百万成竹在胸地点点头,又宠溺地揉揉王子的头发。王子眼里只有雪夜,他眼里却有整个泽尔国。一统世界,这便是自己能给王子最好的礼物吧。 趁火打劫、坐收渔人之利,他百万一向最喜欢了! 百万耸耸眉,英挺成熟的脸露出狡黠迷人的笑。 第82章:法律,我是你粉丝! 雪夜缓缓地沿着台阶往上,再几步,就是阳光。 时光仿佛悄然重叠,相似的影像重合在一起。在地面上的人永远不懂身处地下者的悲哀。 六年前,他拖着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也是像今天一样,由地下刑房走到阳光之下,由他的战友搀扶,然后以迅雷之速逃离了布罗国王府。 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不愿意再深入地底。阴湿、黑暗、幽深,让人有恶心感。本来他以为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理阴影,没想到他居然克服了对地底的恐惧,还成功地把烧饼带到了地面上。 雪夜轻眯着眼,感觉着阳光微微刺痛皮肤,听着身边的烧饼正愉快地吐了口气说:“终于上来了,来,我帮你包扎。”然后不由分说地开始帮他处理外伤,充分展示了医学院预科生的专业素质……虽然包扎得的确有点扎实…… “喂,放开我哥……笨蛋烧饼!”后面传来星辰的叫嚷。 “好了,好了,也许这叫情趣!”文顿拎着星辰的领子,把这1000瓦的灯泡给拎回怀里,不让他往前冲。 “……玩绑搏吗?”无怨呆呆地望着烧饼浪费纱布,把雪夜全身上下包扎的像个木乃伊。 “……”一群人都窃笑起来,看着冷峻的雪夜被烧饼手忙脚乱地包成一只大粽子。 阳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实,自己在乎的人都在身畔,若不是大敌当前,该有多好啊! 雪夜向远处看了看,成群的伤兵正在互相治疗,救护队忙碌地抬着重伤员去医疗室,疲惫不堪的士兵正在面无表情啃着干粮。 法律静静地站在雪夜身后,慢悠悠地感慨着:“这一刻,终于来临了吗?” 雪夜答道:“表哥,对不起,我知道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或早或晚。所谓时机,有时候只是逼不得己。我懂的……帝刹若不是丧心病狂,居然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你也必不会做此决定,所以,我们都理解的。”说完放下双斧,过来拍一拍雪夜的肩。 烧饼在旁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忙反驳说:“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十八了,满十八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我可是个战士!” 星辰笑得捂住肚子打滚:“哎哟笑死我了,菜逼烧烧饼居然在法律面前耀武扬威,强调自己是个战士,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班门弄斧’啊!”就像1级的小战士在全国NO1的战士面前叫嚣着:爷也是战士! “法律?你是法律?”烧饼这是第一次见到法律真人,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早该觉悟的,雪夜周围的朋友当然也是大神啊! “你真的是法律?啊,你手里的武器,是正版法律吧!”烧饼激动了,一把扔了纱布,把雪夜撂在一边,直奔法律身旁,一脸膜拜地望着自己的偶像。 所有的战士,心中的偶像必是法律! 好帅、好酷、好有型! “都怪我有眼无珠,居然叶公好龙,见了真龙还不识……法律大人,你原谅我啊……”烧饼简直要扑过去了,直把法律吓得往后一缩。雪夜的爱宠,还是保持距离吧。自己的这个表弟平日不声不响,看似牲畜无害,但他的危险度,却是九人里最高的!他太明白这一点了! “法律,我是你粉丝,我叫烧饼……啊啊……简直像做梦一样,请大人给我签个名吧!”烧饼慌乱地找着可以下笔的东西,本子没有,连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星辰在一边坏坏地提示道:“签身上,烧饼,签身上!” 烧饼这家伙已经由正常状态变身为疯狂粉丝状态,早就没有大脑这东西了,于是撸起袖子,又一想,不妥,拉开领子,准备让法律签他胸口…… 雪夜终于忍不住了,想要烧饼一把抓回来,发现手臂被捆成了木乃伊,只得把烧饼一挡,拉回怀里,不高兴地斥责道:“好了,回魂,往后有的是机会,别听星辰瞎怂恿。” 烧饼只得收回贪婪的目光,老实回来继续帮雪夜“绑伤口”,一边还忍不住瞅法律几眼……哇,法律真人比网上的照片还强壮英武好多啊,虽然两天两夜没洗澡了,铠甲上全是污黑的泥尘血渍,但是,这才是爷们啊,这才是汉子啊,那浓烈的汗味,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啊! 战士应该像法律一样,威武牛逼霸气! 这也不能怪烧饼鸡动。膜拜英雄是人的本能,特别这些行者都是每个职业里最优秀的人,所以身边某职业必会崇拜这行业里最牛的人。 想他烧饼选职业成为战士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但法律的声名已经如日中天、全国皆知。连他们学校的小战士的训练用斧子,也以法律的名字命名。或者说法律所使用的武器,在民间出了许多克隆版,有铁做的、也有木头做的,但它们都叫“法律”,足见小孩子对于法律的崇拜是由来已久的,如今真见了大神本人,怎能不失态! 兽身一见自己的主子难得露出醋坛子的表情,不厚道地上前拍拍烧饼:“机会难得,还不快抱个大腿,看未来有没有希望成为法律大神的徒弟,得他亲自指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雪夜抢白道:“等你给他上完基础课程,由我亲自来教……” 烧饼本来心中大悦,正准备去抱法律大腿,一听雪夜这话,马上道:“可你是牧师!” 雪夜眼都不眨地说:“……可我以前是最优秀的战士,战士会的,我都会。而且比那货更强力……若你要找个最顶尖的人教你……当然非我莫属……”自信地抱胸,昂头。 也不想想后面的围观者,吃惊地都快把眼睛掉到地上了…… 没想到,冰山雪夜,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居然和法律争烧饼。 烧饼也觉察出了雪夜的不妥,吃惊地瞪着他,一言不发。雪夜以为他不信,小声说:“我是战士的时候,真的比他强力,不信你问他……” 法律无奈地摊摊手,说:“这么伤自尊的事实你都讲出来,也不怕伤害我!”可见他对烧饼真的与众不同,都到了见色忘义的地步了。 雪夜翻了个白眼:“表哥,你皮粗肉厚的,拿刀都割不动……要能伤害你就奇怪了!”这对表兄弟一向感情好,说话也很随便。 再说,雪夜说的的确是事实。 当年雪夜初来无名宫,是个小战士,而当时战士训练营里,最强的是法律。转学生对抗地头蛇,两人也龙争虎斗了许久。后来雪夜才知道法律这混蛋居然和他有血缘关系。法律的母亲是他母亲的亲姐姐。所以按常理来说,他还得叫法律一声表哥。 也算不打不相识,后来两人的关系格外铁。但一想到一个职业只有一个人脱颖而出,永远都是一胜一败,雪夜选择了洗髓,改天赋为牧师。 毕竟当时灵心当时心灰意冷,无心授徒,唯有对雪夜和星辰另眼相看一些。雪夜的心思被灵心知晓,便水到渠成地收他为唯一的徒弟。 法律会成为战士里的行者,他会成为牧师里的行者。这便是雪夜的计划。 几个人正聊着,法律忧心忡忡地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现在稍稍休整一下,又要继续战斗了……我们也稍微吃点东西,整顿收拾一下吧!” 另一边,帝刹等人也集结整顿着部队,与他们对峙着。 看来,泽尔国的内战算是不可避免了。 帝刹等人心中更是激气,对面自己的敌手,是千辛万苦培训出来的徒弟,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这帮混蛋造反不算,还要弑父夺权,真是禽兽不如! 今天的天气真好。天蓝蓝,白云朵朵。若是没有战争,这里一定祥和又美丽。可惜远处一缕烽火冉冉地升了上来,像是画纸上抹出的一笔,再明晰不过。 有外敌进犯了,这是边境发出的警告烽火。 战报马上传了过来,所有人都有自己得到情报的渠道。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的人都皱眉不语。 烧饼纠心地瞧着雪夜,看来应该是个坏消息。 是的,战报通过网络像病毒一样地传播开来——泽尔国最有力的对手,邻国布罗国,趁着现在泽尔国正在内乱,出兵进犯,由阿里巴巴·百万统领五十万大军压境,而且王子御驾亲征,誓要一举拿下泽尔国。他们不是偷袭,而是明目张胆地大军压境,而且出兵的口号是——助王妃雪夜,光复泽尔! ……泡泡王子坐在猛犸象坐骑上,一身戎装。他一马当先地挥着长鞭,遥遥向前一指,威风凛凛地大喝道:“出发!” ……哈哈,王妃雪夜,我来啦! 第83章:没有永远的敌人 烧饼手足无措地盯着雪夜。他一定是在生气,因为眼睛里泛出的杀气太明显,没有任何人可以忽略。这大约是烧饼第一次看见雪夜生气的样子,觉得和往常的他差太远了!往常的他是神一样的存在,而现在,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怎么了?”烧饼弱弱地问。 “没什么,来了几只苍蝇。”雪夜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拍拍烧饼的肩,像是在安慰他。 “苍蝇?那可是五十万大军!”法律的脸上更显疲惫。试想一下,战斗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本来国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现在又有敌人进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文顿慢悠悠地发表着意见:“那个什么布罗国王子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那个阿里巴巴·百万可是个难对付的货。五十万精兵,百万亲自带出来的,必是不弱。” “……这么厉害的话,我们现在怎么办?”烧饼急了。别介啊,他自从来了京都可就没过一天消停日子。 雪夜答道:“现在?现在回去洗个澡,吃个饭,然后集合。” 反正是战斗间隙,双方偃旗息鼓,正在休息不是? 烧饼傻眼了,这样都行? 不过傻眼中的时候已经被雪夜扔了个丝瓜球过来,命令道:“来,帮我擦背……” 啊?烧饼羞涩地看着前面衣服越来越少的雪夜,整个人像吃了炸药一样,从头到脚都充血了…… 雪夜像是累到极点,全身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半裸的样子却性感极了。宽肩、窄臀、精瘦、有料。 “伤口不要紧吗?”烧饼觉得自己说话都颤抖了,太不争气了。 雪夜一边拆着那厚厚的纱布,一边嗯了声道:“我刚给自己上了下治疗,不碍事。” 看一看烧饼变成了个熟透的蕃茄,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起来,笑道:“但是两天两夜没洗澡,难受得厉害,你也洗一个吧?” ……这个是在邀请共浴吗?烧饼本能地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不不不不……你先洗吧!” 雪夜有些得意地把自己的后背显示给烧饼,低声道:“来,帮忙擦擦……” 烧饼走上前去,难为情地拿着丝瓜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擦着背,眼睛一点儿也不敢向下看,生怕透过浴盆里的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越是这样,越是隐忍不住。 烧饼兀自发着花痴,自我鄙视,雪夜却慢悠悠地说:“我洗了澡便要同法律他们上战场了,你在后方要和星辰呆在一块儿,照顾好星辰……还有你自己。” “这样可以吗?又要对付帝老头,又要对付什么外来进犯的布罗国人!”听他们说的,那百万将军不是善茬! “不,这次我们先打布罗国人,联合帝刹他们。”雪夜说着,居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啊?为什么!”烧饼不懂了。他和帝刹他们不是已经开打了吗?这也不可能像小孩子扮家家,说和就和,说分就分啊! 雪夜微微转过头,露出完美的侧脸,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必要的时候得学会合纵连横。如果我猜的不错,一会儿那边会有和事佬过来当说客,到时候我会顺着台阶答应与他们联手,先对付了布罗国人,再谈私人恩怨。” 烧饼突然觉得雪夜是个他完全看不懂的人。他可以冲冠一怒,不要命地来维护他,和帝刹撕破脸对战,但也可以在这一时刻选择联手抗击外敌。有热血,但也有大义。而且他的所有计划都像是走棋,未发一子,但己料定对方未来三步的走势,太有预见性了!简直可以说,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雪夜见烧饼不语,以为他钻什么牛角尖,于是解释道:“我虽然是个掘墓人,但并不是个叛国者。” “什么是掘墓人?”烧饼不懂了,挖坟吗? “有一些陈腐的制度、扭曲的规则早该进坟墓,有一些独裁、专制的人,早该消失在高台。我应该帮他们挖好坟地,然后推他们一把,再掘几锹土,把它们通通埋掉。” 烧饼觉得雪夜说的有点深奥了,但是他就是觉得雪夜有大智慧,他越来越觉得他浑身发光,好让人崇拜,好让人膜拜! 雪夜并不是放下了仇恨,他只不过不想异邦者践踏他父母曾保护过的国土,不想泡泡这样的白痴蹂躏泽尔国的人民。什么是家国天下,什么是一己私欲,他还是分得清的。 雪夜料的不错,他们集合好的时候,帝刹那边也收拾停当,派了人缘最好的碳十二过来当说客。碳十二算是这四个老爷们里脾气最好,平日和这几个小家伙的关系也最好,大家也都给他几薄面。只不过大家各自为政,战场对抗也是无可奈何。 寒暄一阵,目标明确,看能不能先搁置矛盾,把边境危机解决了再说。毕竟目前的局势,若是鹬蚌相争,最终一定是渔翁得利,他们这帮老江湖还没蠢到误国的地步,于是只好忍气吞声过来说服这帮小子,一并对抗敌国。 法律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也就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末了还说:“我们这是给十二叔面子,不然我们还是绝不低头的。”碳十二听罢眼泪哗哗的,又说了几声好孩子、好孩子,就跑回去复命了。 ——卷二:雪夜传说·完——  卷三:昨夜星辰 第84章:告别吻 说合作就合作,雪夜这边派了碳十四当沟通人,帝刹那边派了碳十二当沟通人。这对萨满父子的关系在许多父子关系里算是相对融洽的,于是暂时保持和谐。大家通了气,就马上拔营上路,开赴前线。 烧饼本想瞅着机会去和雪夜说说话,道个别,结果雪夜那边实在太忙,走到哪里都有旁人,让烧饼郁闷的很。他本来想去和他来个告别吻的。 ——这样说: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我等你回来,然后踮起脚,给他一个超响的KISS! 这样就完美无憾了。 可惜了,真找不着这样的独处机会,到处都是忙着收拾行装的小牧师。他们第一次随老师亲征,像打了鸡血似地兴奋着,比麻雀还叽叽喳喳…… 星辰可比烧饼高端多了,一一和基友告别,从容地周旋于众多基友中。也真服了这些大神们都能包容他这花心不羁的性子。 “告别吻送了吗?”星辰得瑟地问烧饼。 烧饼老羞成怒地呲牙,不语。 “看这欲求不满的表情,一定没有了……”星辰摇摇头。 烧饼白了一眼星辰。各种鄙视这没节操的家伙。只见星辰嘴唇红肿,这还真亲了个够本。衣衫散乱,看来一定不止告别吻这么清水……尼玛的,为毛这货都吃上五六轮的大餐了,可自己却一碗清汤也没沾着,这尼玛太不公平了! 烧饼欲哭无泪。 星辰重重点一点烧饼的额头,怒其不争地说:“瞧你这点出息,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啊!你知不知道这次那个骚货泡泡王子打的什么旗号来入侵我泽尔国?居然是‘助王妃雪夜,光复泽尔’……人家都不要脸地来倒贴了,你还在这做缩头乌龟,真是白认识你了!” “王妃?”烧饼唬了一跳。王子称雪夜为王妃? “到底有什么渊源啊?他和雪夜认识吗?很熟吗?”没想到雪夜也会有“故事”?不是吧,不是才告白神马的,怎么前基友这么快就出现了,这太不符合剧情发展规律了啊!最少也要让这对CP发展一下,才有第三者跳出来嘛! 烧饼简直要暴走了! “渊源啊?这个简单概括的话就是——我哥在他王府的地下室与他独处了三天三夜……至于发生什么事,这就无人知晓了,总之后来虽然我们救回我哥,但这货单方面一直宣称我哥是他的人,要是有人想打雪夜主意,就是和他抢男人之类的……”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说说你那穷乡僻壤能知道些啥?连我堂堂智者大人白放你面前,你也不认识我啊对不对!” “……他娘的,老子就是要和他抢雪夜,还抢定了,怎么着,来咬我啊!”烧饼横劲儿发了,终于暴走!简直连头发都竖起来,提了武器就准备一并上前线去砍死丫的。 “嗯,能这么想,我实在太欣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雪夜。这货怎么连脚步声也没有,经常像阿飘一样出现在人家身后。 一回头,正看见雪夜一脸笑意地瞧着他,烧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吼一声都能把当事人招来……被现场捉个正着,无地自容啊! 雪夜像是很愉快,轻松地解释着:“我被他们俘虏过,关在他王府的刑房三天三夜,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有一种——敌对关系,没有第二种,所以你也不要瞎想。” 烧饼这下更不好意思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该相信他的!他怎么变成了个嫉妒心强的妇人? “我和他仅有交集的三天,只有施虐与被虐的算不上快乐的经历,他后来的所言所为,都只是单方面的挑衅,我不屑搭理他,但也没在公众场合给他难看,是不想因此影响二国之间微妙的平衡。” “那人家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王妃……”烧饼弱弱地提醒。 “哈哈,王妃?!六年前,他才十三岁,你觉得他有能力压在我上面吗?只不过是一个可笑孩子的意淫罢了,越是弱,越想要征服强者,以证明自己的强。”就像那个小变态爱骑最凶猛高大的坐骑一样。 星辰在旁边不怀好意地提醒:“何况就算是六年后,他成年了,身高不过刚到我哥的膝盖,想要做攻,下辈子搓长一点再说吧!”虽然揭人家的短的确不厚道,可是老是诬陷他哥是他家王妃,更不厚道啊! 烧饼听了这话,终于释然,心头大石好不容易落下了。 本以为终于逮了个空隙可以和雪夜好好说说话,不料耳边传来呜呜的号角声,他们快要整军上路了!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 烧饼在人群中眼巴巴地望着雪夜,像个无助的孩子。 雪夜遥遥看了他一眼,突然从坐骑上下来,走到烧饼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下去。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KISS,这是一个情意绵绵的吻别,满含着不舍、眷恋。他的呼吸交织着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交融着他的味道,他的舌缠绕着他的舌,品尝着对方独特的气息。真想永远沉溺在情人的温柔里,真想永远把他拥在怀里…… 他们才刚刚开始,可又要分离。 雪夜不舍地放开烧饼,毫不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件事。 宣布自己的专属权,给他打上雪夜的标签,这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虽然这层保护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多危险…… 可是在那一刻,饼烧与他遥遥相望的一刻,他突然破了戒,他对自己心爱的人使用了“读心术”。 烧饼的心里在说三个字:“想吻你……” 那么,就吻吧。亲爱的,我也想吻你,想与你吻别。雪夜轻轻离开烧饼,指尖在他脸畔流连了一会儿,烧饼的乌青胎记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颜色似乎变淡了一点点。 只有雪夜知道原因,那是他与灵心之间的秘密。 那胎记开始变淡,是因为烧饼误入了灵心的结界,魔法开始不受封印的控制,因为那不是真的胎记,只不过是最高级牧师施的一种障眼法。 烧饼破了灵心的结界,见到灵心,这一切均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本想把一切都处理的更好,才带他去见他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像是有支无形的手,正在催化着这一切。 这场仗打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相信回到时,烧饼的胎记大约会消失掉了吧。消失掉以后,就会露出本来的容貌,到那时,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很期待,却很想把烧饼藏起来,只让他看,不让别人看,就连星辰也不可以。 ——师傅说过,美貌是个祸害,当你的能力不足以去保护美貌时,就会成为众人觊觎掠夺的对象。所以,他用魔法改变了那个婴孩的容貌,还在耳畔留下一个难看的胎记。 像是飞越流光,又回到小时候。那一幕幕如同昨日。 …… “这样,应该安全了吧。”灵心凄绝一笑,在那个婴孩脸上亲了一亲。 “雪夜,不要偷看了,我知道你躲在壁室里,快出来,抱抱我的小宝贝吧!” 十岁的雪夜叹了口气,乖乖从壁室里爬了出来,然后快乐地把那个脸上有块明显乌青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小家伙正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小家伙比他想象中轻,香香软软的,心中居然有些微微的喜欢。 看来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刚刚他亲眼看到灵心叔叔把那个婴孩变丑。 “雪夜,我的小宝贝可不可爱?” 当然可爱,但是雪夜没有出声。 十岁的小雪夜,已经是个小面瘫,有小少年特有的傲气与冷清。毕竟因为有个多病的弟弟,父母把更多的关注和爱都给了星辰,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他、了解他。偶尔,他也是孤独的。 “雪夜,答应我,以后要好好保护我的小宝贝,好不好?” “……”承诺可是件严肃的事,做不到,就不要乱答应。 父母也说要他好好保护星辰,灵心叔叔又要他保护这个带胎记的小婴孩,他天生是做保镖的吗? “雪夜,我帮他取了个名字……心有灵犀一点通……很美的诗对不对,所以他就叫灵犀,好不好听?” 雪夜终于抬起眼,答道:“好听。” ……漫长的人生,好像只是一声两声问好。 灵犀,你好。 灵犀,再见。 …… 我会活着回来,我会活着回来看你破茧成蝶,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雪夜转过头,追上大军。一颗温热而陌生的液体,划过脸际。 第85章:二次发育 [写给长腿叔叔的信] 亲爱的长腿叔叔: 见信好。 最近很担心你,因为这该死的阴冷潮湿的天气,您的腿疾不会犯吧? 除了天气,我也很担心最近的战事会对你的生活有所影响。虽然前方战事吃紧、久久没有尘埃落定,以至于国内有着空前紧张浮躁的情绪,人人自危,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我们终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相信长腿叔叔你也一定会这么想的,是吗? 我对于这场战争之所以有这样坚定的信心,是因为我最信任的人也在前方战场。 正是那个我先前和您在信中提到的那个让我矛盾了许久的人。因为有他,我相信这场战斗一定会赢。我坚信他会与同伴一起携手努力,打赢这场仗,凯旋而归。我坚信。 您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单方面地有了那样的情绪……他也是,他在临行前和我告白了,说“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人”这样的话,还在整支军队面前、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我,这算是告白了,不是吗? 长腿叔叔,你一定想象不出我现在的脸有多红吧。可是一想到这样动人的场景,我就忍不住会害羞,会走神,就像这件事发生在昨日、刚才。 虽然,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是的,我已经和他整整分隔了一年。一年的时间,漫长到让人绝望,只能靠那一点点温存的记忆来复活自己的期望。但是心中的爱却辽远的距离和沉沉的相思而变得厚重。 我与他频繁通信,但他回复的日子少,大约是前线通信并不太顺畅,也许他并没有收到我的信吧!但在我心如死灰、绝望至极的时刻,却偶然能收到他在网络上的即时消息,他甚至可以与我视频对话一小会儿。我摸着他虚拟光屏上的脸,摩挲着他脸的轮廓,努力不让自己滚下泪珠。因为他说过,从今以后,我要做个真的男子汉,作为与他并肩的人,要坚强、要有体面。所以我正在为之而努力着。 我先前告诉过您,我考上了京都的医学院和御厨学校,所以其实我的日程安排还是满满当当、非常充实。我在御厨学校如鱼得水,因为是我感兴趣的门类,而且我在做菜上有点天份,于是跟得上大家的脚步,不过在医学院就相对吃力啦,毕竟以前我只是个护士嘛,现在这一步跨得有点大……不过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你上次在信中问我与同学相处的如何,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住在无名宫,而且有一个全民偶像级的好朋友星辰,所以我在学校还是很吃香的,因为他们都想通过我来拿签名和照片。虽然利用完之后会继续对我冷眉竖眼……因为他们也都是雪夜的粉丝,他们会觉得我配不上他,所以内心对我相当鄙视……哈哈…… 另外,您问我现在职业技能学得如何,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您——我的进步非常大! 白天上午,吃了晚饭我会花五个小时来练习。 我的战士训练师兽身并没有上战场,他留在无名宫里率内卫守护着我们,于是对我的训练也并未松懈。 他认为我的天赋更适合当一个防御战士,未来可以成为2T,所以他对我的训练也更偏重防御性。 一开始我不明白什么是2T,后来他告诉了我:2T就是辅助主坦克的备胎。当主坦克不幸阵亡时,我要作为替补选手冲上去抵抗最凶猛的攻击。又或者,当主坦克顶着最大的火力,而其余的伤害正在侵袭我们的后方时,我要挺身而出,保护我们的输出者和治疗。 所以说,2T也超重要、超光荣的,对不对?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哎,其实我每天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件就是冲到前线,与雪夜他们并肩作战,可惜兽身说我火候未够,去了前方也只是秀下限,当累赘。而且雪夜来信也只是叮嘱我磨刀不误砍柴功,要我学好医术,将来到前线若是不能冲锋陷阵,最少也能在后方帮人急救。 把我堂堂战士当成急救师用,雪夜这是在小瞧我不是? 好吧,他还要我好好盯着星辰,让他别逃到前线来添乱。于是我现在还得在百忙之中盯着他。 其实他们都看错星辰了。星辰现在不像平时任性妄为的星辰,像是一夕间长大成熟了许多,冷静而上进。他说他要在后方努力做事,以保证前方的供给。毕竟军需是一场战争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把生命交到星辰手上,星辰绝不敢玩忽职守。所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现在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的时候我都看到星辰在解那些永远解不完的3D图纸谜题,那图纸太过复杂,像是个迷宫。星辰说破解了这些数学题,前方的物资就会更充裕一点,胜算就更大一点,所以星辰现在都需要我监督着才肯就寝和进食,他越来越消瘦苍白,我很为他的健康担心。但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有努力做些好吃的帮他补身子。 偶尔他会抬起头看我,与我说说话,互相安慰一下。有一天他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我摇头。他又奇怪地盯了我许久,然后默默地递了个镜子给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好好照镜子,一照把自己也吓得不轻。 我的胎记越来越淡,越来越看不见,就像墨迹在日光的曝晒下越来越浅,浅到快要消失不见。 面对星辰质疑的目光,我的疑惑也不下于他。我们仔细回想着这变化是何时发生的,后来星辰说:“从我哥离开以后,你的胎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淡……你这不会是自己画上去的吧?” 那当然不是,所谓胎记,不是娘胎里就带的吗?要是能洗干净,早就洗干净了。 对于这个疑惑,至今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最后星辰开玩笑地说:“恭喜你,烧饼,你十八岁后,又二次发育了!” 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变化的并不只是我的胎记。变化的还有我的五官和其他东西。 我的头发开始变得更黑,由先前带些褐黄的颜色变成墨一样的黑,五官比以前的更清晰鲜明一些,皮肤变得更细滑,四肢骨骼变得更纤长,锁骨变得更突出,逐渐变得不像原来的我。 有时候对着镜子,我都不由感到害怕。 就像照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陌生人。 一个有些熟悉感的陌生人。 难道真的是二次发育?可这发育也变得太离谱了,都有些像脱胎换骨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黄昏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明白这熟悉感是由哪里而来。 镜子中的人,黑发乌眸,鼻子高挺,眉目如画,星眸璀璨如星,轮廓如星月一样完美。那个人我见过,在地宫,那个睡美人…… 是了,一切都有了结论。 我的变化并不是因为雪夜去了前线,而是来源于那次地宫的历险。我梦游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见到了一个冰棺中的睡美人,我似乎听见他的歌声,还有他与我神秘的对话。他的样子很熟悉,声音很温柔。 然后……我的胎记褪了,越来越长成他的样子。 我害怕地捂住脸,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 星辰应该知晓我的惶恐不安,于是抽了许多时间来宽慰我。他说长开了是件好事,越来越有明星相这样未来才更有竞争力,否则连美色也没有,凭什么和情敌抢他哥。 对此我哭笑不得。在星辰的干预下,我的外貌变化虽然引起小范围内的侧目,但并未被学校或同学为难,他们暗地里一致认为我去整容了,而且是照着那个睡美人灵心整的。还说灵心没沉睡之前已经是泽尔国第一美男子。关于整容论,我也没力气去辩驳,说我爱慕虚荣,只能由他们去了。郁闷的是他们要我告诉他们我找的哪家整形医院,我只得落荒而逃。 ……啊,对不起,我似乎说的有点多。但是你是我一直以来最好的倾听者,于是我不知不觉就哆嗦了这许多,希望大叔你不要嫌弃。我知道你是个有大智慧、经历过战争和风浪的有阅历的人,于是我也有个重要的问题想要问: 一场战争为什么要打这么久? 都已经一年了,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两边互不松口,互不撤兵,而且听说附近的临国也都纷纷参战,各助一边,现在的战势好像越来越扩大化。 长腿叔叔,你告诉我,你经历过的最长的战争是多久?您估计这场战争还需要多久才可以结束呢?真想早点见到雪夜,可又害怕他看见我现在全新的样子。 虽然现在比以前好看多了,可他会不会嫌弃我、讨厌我、抛弃我呢? 因为我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啊! 好纠结。 另外,我来到京都这么久,一直有个愿望——想亲自和你见面,盼望您,感谢您。这种渴望如此激烈,恐怕你会觉得不可理解吧!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您的详细地址,若您能抽出半日闲暇邀我会面,让我亲自向您表达感谢之情,将使我倍感欢欣。 你的:81号 第86章:智者不易做! [长腿叔叔的回信] 亲爱的81号: 你好。收到你的信我很高兴。 我一切安好,请放心。 糟糕的天气并未影响到我的腿,我也和你一样期望战争可以早点结束。 至于这场战争要打多久,就算是久经沙场的我,也是难以预测的。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是全天候不休息,一直在血拼肉搏。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对峙,是意志和心理的较量。实力上震慑对方,寻找对方的弱点,好一击而中。 另外,你愿意和我谈你的爱情、你的新变化,和我分享你的秘密,这样信任我,我很欣慰。 至于你说的你外表上的明显变化,我觉得不用过于介怀。毕竟它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了,没有变得更坏,是不是?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的81号,这一点不会改变。这就够了。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我也愿意和你见面,在更适合的时候。 但是目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也要努力学习战士的技能,努力完成医学院、御厨学院的全部学业,充实和提高自己。 相信我们真正见面的一天,你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出色的大厨,还有——勇敢坚定的战士! 你的,长腿叔叔 ……一双苍白的手慢慢艰难地敲完这些字,然后点击了一下发送。 ……一声叹息过后,发信人的唇边荡出一抹苦笑。 他的81号是这样单纯,这样依赖他。心中的一切都与他毫无保留地分享……其实作为他,也非常享受这一切。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愿意对你毫不设防、敞开心扉……他们的关系,像父子、像师生、像兄弟、像朋友,一切都那样纯粹…… 只不过,如果有一天,81号知道这一切不再纯粹,而是精心布置好、设计好、别有用心的,他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欺骗与隐瞒? ……苍白的手无力地收回,这一刻,他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不可催。 ------- 无名宫里,烧饼正美滋滋地端着他新做的蛋糕,拿过去给星辰品尝。 星辰正在“操作台”上紧张地工作着。周围的机器这样巨大,让身处机器群里的星辰显得那样纤瘦渺小。 烧饼头一次见到智者的“操作台”,也着实吓了一跳。 ——真是大开眼界啊!无数台人造脑一起联网工作,荧光的显示屏罗列在操作台的正面,星辰窝在这些硕大的机器堆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正是这个小小的、活动着的人,操纵着这庞大机器群的动作。 它们正在为星辰解最为复杂的方程式。 烧饼蹑手蹑脚地把蛋糕端到星辰身后,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打扰到他精密的演算。有一次他端着好吃的去给他吃,打断了他的思路,结果让他功亏一篑,两天的计算白搭了,结果星辰骑到烧饼身上把他两眼都揍成了熊猫。 烧饼理亏,也不敢还手。于是现在烧饼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冒失。 脑力活动者真是伤不起,要全神贯注,稍微一打岔,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星辰一边埋头苦算,一边闻着了蛋糕香,突然觉得腹中雷鸣,饥肠辘辘,于是手指依然在操作器上交替击打着,一边道:“烧饼,喂爷吃……爷忙,腾不开手……” 烧饼一头黑线,不情不愿地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往他嘴里送,一边腹诽着:“切,德行!要不是雪夜临走前托付我照顾好你,我才不用像伺候先人一样伺候你呢!” 烧饼心中闷闷地骂着,但一瞧见星辰的侧脸,似又瘦削了几分,又软下心来,蛋糕也就喂得更勤些…… “蜂蜜加绿茶味,对不对?”星辰手指继续忙碌,冷不丁地蹦了句。 “嗯。”这货吃东西虽然挑剔,舌头便是不赖,一口下去便尝出了门道。 “还渗了樱桃汁和苹果汁吧?” “嗯……好吃不?”烧饼终于服了。 “下次不用苹果汁,用蜜瓜汁试试……”提出了更高要求。 气得烧饼想揍人,于是嘀咕道:“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少吃……” 忙碌中的某人微侧脑袋过来吐槽道:“我这是在监督你进步!一个神一样的厨子应该虚心接受美食家的品评!在评论中不断进步……” “……知道了,还吃不吃?” “来点儿牛奶,快噎死了!” “就你事儿多……”烧饼又屁颠屁颠去拿牛奶,又帮星辰拍背,总算逼着他吃了顿早餐。 听真正给星辰服务的御厨们说,智者大人一天也难吃上一餐饭,因为他没有时间吃。他交待了,他在工作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就算是吃饭也要是工作完成以后。智者的话是圣旨,没有人可以违背,所以他们每餐都做,但就是没机会去叫他吃饭。 因为智者没日没夜都在工作…… 烧饼不一样,烧饼不是星辰的下属,他进去不用通传,也不怕被砍头,于是冒着各种被骂的危险进去用美食引诱他。或者借着要他品尝新研发的菜色,让他给点意见。就这样也能骗着他一天最少吃个几小口,维持基本的体能。 “用不用这么拼,歇会儿吧!”烧饼收拾着蛋糕碟。 “我想尽快找出新的宝藏,最近军需紧缺,撑不了多久了!” “……你是说地底下那些宝藏?” “不然呢!泽尔国这么多年来几乎连连征战,没有消停过,所以没你想象中富有。要想在短期内敛到巨大的军费开销,要么盘剥老百姓,搞得国内民不卿生、怨声四起,要么去挖老祖宗当年的宝库,你说,我该选哪个?” “搜刮民脂民膏来养战,的确是下下策。”烧饼摇头,然后道:“你没得选,我懂的。” 星辰终于停下手指的敲打,躺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喃喃道:“烧饼,你知道智者是怎么来的吗?” “你不是在地宫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和那些地底的宝藏有关?” “是的。智者和行者其实都这些宝藏有关系。当年贵重的东西都深埋在蜘蛛网一样的地下宫殿之中。有专人保管这些宝藏的秘密。这些宝藏的位置没有任何图片或数据纪录,全靠口头传授,一代又一代。所以我告诉过你,这个智者是世袭的,而且智商、记忆力惊人,还是密码专业。而这样的人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因为他们的全副心神都用来学习和记忆,没有时间去锻炼体能、修习武功。于是每个职业便派了一个最出类拔萃的人来保护他。九个职业,九位行者。” “嗯,这我大体上也知道。”烧饼点点头。 “智者最初并不是国家的统治者,他只不过是一把钥匙。”星辰叹了口气。 “啊?”烧饼大异,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钥匙,开启宝藏的钥匙。智者之所以称之智者,全在头脑。他若是死了,宝藏的位置就永远无人知晓了!而在战乱之中,财富显得格外重要,于是智者的重要性就提高了。” “然后?智者谋反了?” “哪里需要谋反?战乱纷纷,王位没坐热就被新的人取代,最终王冠总是有人轮流在戴,但是智者和行者却一直没有换……最终的结果是,智者与行者的系统相对稳固,势力也就慢慢建立起来。每代统治者都不得不拉拢善待智者、行者……” “所以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样?泽尔国统一了,但是没有国王,也没有皇帝,智者管理国家财经、政治、文化,而行者包揽军事、律司……” “正是这样。行者有军权,所以智者变成傀儡!我现在是全国最大的打工仔,是不是很可笑?”星辰微眯起眼,自嘲地一笑。 烧饼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总结道:“哎,智者不易做啊!” 第87章:智者的导师 星辰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容易的。想想我哥他们,从千百人里厮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成为行者,比我更要难无数倍。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烧饼一听这话,马上变成苦瓜脸。一想到心爱的雪夜从小到大“受尽磨难”,心酸的厉害。 星辰不睁眼都能猜到烧饼是什么表情,于是扬唇而笑:“怎么,又想我哥啦?” “嗯。”真是废话,能不想吗?就像他,难道敢说自己不是正在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掩盖自己内心的思念? 星辰,怕是也和他一样,疯狂地想念着他的基友吧。 “真想马上飞到雪夜身边,做他的左膀右臂。我冲锋,他奶我……该有多好啊……”烧饼快乐地做着白日梦。 星辰嘲笑道:“可你现在的水平……去了只会拖累我哥,我说的没错吧。” 烧饼激动地扬着小拳头:“可是兽身说我进步很快,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一天就睡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读书、练武……” 星辰打断他:“可是有的东西,还得看天份。伍歌和我说过,你的天赋本来应该最适合成为一个治疗者,可你偏选择了最不适合自己天份的职业!猎人是所有职业里最有洞察力的,伍歌是最好的猎人,他看的再准不过……所以烧饼,你就认命吧,你再努力也依然没达到可以和我哥并肩作战的地步,现在充其量是个进步学生,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十,还没达到中等水平,更别提优秀了。而我哥他们作为行者,是本职业里的‘最优异’、‘最顶尖’!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烧饼捂着脸,身子简直软掉了。只能轻声叨叨着:“兽身明明就有夸我进步很大,现在比以前强多了!我要变强,我要去帮雪夜!” 星辰像是自顾地说:“你现在的训练和我哥他们当年不同。你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按着要求安全地戳着稻草人,而我哥他们的每一场都是殊死搏斗,拼尽全身的力气,所以你是没有办法追上他们的。我虽然没有职业,但我知道一个战士最重要的是杀气。你太干净,没有杀戮之气,永远没办法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就算给你练了一身的技能,也不过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而已。” 烧饼终于觉察到星辰的不对劲。平时他讽刺调侃他,也不过是以开玩笑的形式,如今这些话却说得太过有道理,太过冷峻…… “星辰,你怎么了?” “没什么,突生感慨……” “是不是你最近压力大?要不你先停一停,让大脑休息一下。”烧饼看看眼前无数的显示屏,上面猛跳数字和看不懂的字符,他连看起来都觉得眼晕,更别提星辰还要演算这些奇怪又深奥的东西! “……是的,我遇到瓶颈了。我很差劲……是不是?”星辰终于睁开眼,绿眸深处布满血丝。他太累了…… “怎么会呢,你是全国最聪明的人,不然怎么会叫智者?你要是不行,这天下也没人可以解得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星辰露出自嘲的表情,冷冷道:“并不是的,烧饼……我并不是最聪明的。” “呃?” “我不是和你提过,还有一个黑客的事……” “嗯,然后他比你……” “我一直不承认这件事,我一直坚信自己是最聪明的。但事实上……” 星辰的表情露出难以形容的脆弱,道:“和你坦白一件事,烧饼。” 他现在身边只有烧饼,他有一个秘密,从未与人分享。也许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一吐为快。 “我正式成为智者的时候只有六七岁,因为我在外貌上更多地遗传了我父亲,也就是上一届智者,你看我——金发碧眼,而我哥则更像母亲黑发黑眸。所以一来到这里,我就理所当然地成为智者,而我哥哥作为战士,被扔去战士营里训练。当时我已经声名在外,很多人叫我神童。因为我对于智者的工作有天份,足以超越当世许多成年人,后来我也越来越强,破解难题得心应手,世上所有人对我这个智者从未有过质疑……” 烧饼有些害怕,他难道又要听到什么难以消化的事了? 星辰又接着说:“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我的成长离不开一个人,那个人只存在于网络之中,他神出鬼没,一直挑衅我,说他比我聪明,让我一路与他赛跑,而每一次都是他在出题,我在参与……但是我很少能战胜他。” “就是那个黑客?” “是的。一直以来我都在隐瞒世人。他们一直认为我对于网络世界的掌控是全国第一,无人能及,不可取代。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赢不了那个人。本来我有点担心,但许多年来,他只是不断与我比赛,激将我,却从未戳穿过我,更没有想要取代我的意思,这让人很费解。” 这也让烧饼很费解,完全听不明白啊! “很多很多年后,我越变越强,在业界超越许多天才,简直秒杀同类,而变强的原因居然是——我一直在追着巨人跑步。我嫉妒他、憎恨他,想要扳倒他,但却做不到,太恼火了!他表面上似乎是我的竞争者、挑战者,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更明白,他是我的导师。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那他到底是谁?”烧饼问。 “我也不知道。这才是我最恼火的地方。我找不到他,这么多年来,我想了许多办法,我捉不住他,我只能跟着他的脚印,但永远追不上。我想发现蛛丝马迹,却一扑一个空。” “真是个难解的谜啊!” “而且我要坦白的是——我与你之所以认识,也与他有关。” “啊?”烧饼大惊。 星辰坦白道:“是的,我是在追踪的途中发现你的。因为我分析了十多年的资料,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黑客光顾最多的一个地方,居然是你的所在。我不清楚你与他有什么联系,但我知道肯定有联系。所以我从两年前开始进驻到你的空间,破解你的一切资料,企图查出点什么。而他居然就此在你的资料访问里消失。” “什么意思?” “就是我进入了,他就再也不访问你的资料了。这说明什么?”星辰神秘一笑。 “不知道!”理直气壮的不知道啊! “……这说明‘欲盖弥彰’!他在乎你,他想保护你,所以宁愿不再光临你的资料,来排除你的嫌疑……这更说明他和你有某种非比寻常的关系……哈哈,我聪明吧!” “……” “你的一切资料都很正常,简直无可怀疑,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放弃,觉得我是不是真的查错了方向。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查到你神秘的通信,我想我可能找到了一丝关键。” “……越来越头晕了,反正你和我认识就不是偶然的,是必有用心的对不对!”烧饼生气了,尼玛以后别想老子煮东西你吃,不良心的货!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你就不想知道与你联系的人里,谁是我觉得最可疑的人?”星辰神秘兮兮地卖着关子。 “真不知道!”烧饼撇撇嘴,他一向交的可都是正经人儿!难道是白兰舟、白妖舟两兄妹?他俩没这智商吧! “哈哈,就是你最在乎的长腿叔叔!”星辰像是揭开最终谜底,快乐地拍腿而笑,绿眸闪闪如星,兴奋地圆瞪着。 “啊?这怎么可能!” “一个神秘的人,十几年来资助你,却从未和你见过面,你不觉得可疑?” “这有什么,他是一个善良的大人,资助的孩子又不止我一个。” “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他资助了一百个孩子,你是编号八十一。但是你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事?” 星辰得意地一笑:“我用两年时间查清了这一百个孩子的所有资料,发现了一个巧合的地方,年龄现在都界于17-20岁,全是男孩子,而且……都姓灵……” “……”现在烧饼算是彻底愣住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烧饼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并不想知道这么多内幕,他好想把记忆倒档,他捂住耳朵……我已经知道星辰是因为什么黑客才会刻意与他交朋友,他不想知道连长腿叔叔也是因为什么奇怪的理由才资助他,和他写了上千封信…… 我这样信他,无所不谈,不要,不要骗我!烧饼内心痛苦地自语。 “长腿叔叔的一百个资助对象,只是为了掩盖一件事实,那就是用99人保护1个人。99个人都只是烟雾弹,只有1个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而你认为那个唯一是我,对吗?” “我还没有确证,但是科学地分析加上我的直觉,应该是这样。毕竟我与那个人交手了十几年,我虽然赢不了他,但是我了解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最后的结论是:那个比我厉害的黑客,你的长腿叔叔,灵家,你,这四个中间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事实上这个人与我们太有渊源了,他一方面在教导我,另一方面又在一直保护你,把你放在民间隐藏地很好……” “灵家?”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啊,虽然泽尔国姓灵的人很多……灵行者灵心也姓灵,他也姓灵……烧饼掰着手指算着……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只认识长腿叔叔,不认识什么灵家和黑客啊! 星辰露出诡异的笑容,端详着烧饼全新而漂亮得如艺术品一样的脸。那是灵行者的年轻版,和灵心的相似度75%以上,只要有一点生物遗传学常识的,都应该知道这二者之间必有联系。 以前烧饼长相平凡,还有一个大胎记,简直骗了所有人,包括星辰。 现在烧饼的样子一日日变了,长成这样绝美的样子,终于让星辰想明白了中间最重要的一环。 星辰拍拍烧饼的肩说:“我觉得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虽然这会让我恐惧。但是我不后悔。” “什么?” “没什么,灵犀。我相信这个秘密会和我们上一辈人的故事有关,我父母,你父母……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只不过从地面转入暗涌,一直在进行着。未来的故事一定不会让人失望,一定很精彩……” “……”烧饼现在绝对无辜,他是啥也没听明白。他只知道这勾心斗角、兜来绕去想得他脑仁都疼了。和聪明人说话真费脑子……亏得他以为星辰和他一样是小2B,现在想来,全错了! “我才不管你什么明的暗的,上辈下辈,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利用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真正的朋友!” “傻瓜啊你,不是朋友我和你废话这么多干嘛,没看到我在告诉你真相吗!” 真2B,伤不起!第88章:那个厨子到底是谁?  泽尔国与布罗国的边境,持续战中。 这场仗之所以持续这么久,一是半路上突然杀出许多周边小国,横生了一些枝节。因为泽尔国和布罗国作为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没事就爱欺负周边小国,例如先前帝刹支开法律等人去打仗,正是在侵略一小国,这下子法律突然撤兵,人家哪有不趁胜追击、报仇雪恨的道理……果断投靠了布罗国,成为他们的盟军。当然布罗国也不是啥好鸟,于是也有他的小敌国果断加入泽尔国的阵营,一起对抗布罗国。于是这二国之间的战争几乎变成了世界大战,越弄越复杂,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整得这个世界里的其余小国都得表明立场,要是不认个老大,都不好意思混下去了。 二是阿里巴巴·百万的确是个用兵奇才,一上了战场,整个人焕然一新,有勇有谋,与雪夜他们势均力敌。 三是雪夜他们虽然表面上联合了,但暗地里不可能完全不分派别。老的都指望小的们往前冲,小的却有些担心自己冲前去,老家伙们半道上不支援,最后被前后夹击,所以不可能真正拧成一股绳了全力抗击。 但是现在,一切却由不得他们。 因为雪夜与帝刹两支队伍,被困在山谷。 他们中了埋伏,被困在了谷地。雪夜和帝刹这对死敌。 雪夜是习惯性断后,掩护自己队友先走,所以落在了最后面。帝刹一向最有傲骨,自然也不可能首先开溜,所以最后中段的队伍成功冲了出去,只有他们两只与主力被从中间切断,刚好围在了山谷中。 雪夜静静地站在一块巨石之上,白色的牧师袍被山风吹拂着,像衣袂飘飘的谪仙。他的眼低垂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连他身后那些小牧师们,也都只能干着急。 帝刹站在另外的一块石头上,与雪夜一样,望着远方。许久,终于转过头,看了看雪夜道:“你的机会来了!” “……你杀我的机会。”帝刹笑了。有些斑白的头发在日光下泛着银光。 雪夜依然一动不动,甚至连侧过脸去看他一眼的意思也没有。 帝刹继续道:“天快黑的时候,我会一鼓作气,从东南向突围。你若助我一臂之力,大家可有一线生机,你若在后方夹击我,那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帝刹说的没错,错过了这些杀他的机会,未来要再杀他可就难了。雪夜对他的杀心,怕是连布罗国都知晓吧。 帝刹其实并不清楚雪夜突然的背叛和杀心来源于哪。雪夜这些年掩藏的非常好,难道是当年他们的事情,他知晓了?会是谁,难道是灵心告诉他的吗?帝刹在那一瞬间其实有点后怕。当年的事……他以为天衣无缝,世上的知情者早已清理的一干二净…… 帝刹沉默着,有些苍老的面容被日光雕刻着,像被磨砺过的青铜器。虽然年代久远,却泛着难以磨灭的光。 雪夜却突然说话了:“虽然他们的包围圈正在缩小,我们的确应该在天黑前突围,但我觉得南面比东南面更有胜算……” 帝刹吃惊地看着雪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样说,是要准备合作吗? 雪夜继续说:“……你能不能挺到明日早晨?” 帝刹沉吟片刻道:“我尽量。” “我还没和你在战场配合过,现在研究下战略部署吧!”雪夜终于侧过脸,看了一眼帝刹,然后从巨石上跳下,就地拿了块尖石开始在沙地上画作战图。 雪夜的确和帝痕他们配合过无数次,但是和帝刹在战场作拍档,这还是第一次。 他们正在沙地上画着地图,身后的小戒、小圣、小暗偷偷咬耳朵。 “咱们师傅不会是伤着脑袋了吧,居然去和帝老爷研究战略部署……” “……前几次咱们被他们坑的还不够惨吗?他们就会出阴招!” “这叫不叫临阵倒戈?师傅怎么可能和帝老爷……” “唉,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定想着如今被围住了,唇亡齿寒……若是帝老爷被杀了,我们也保不了命!” “师傅是不怕死的,但是他还带了我们,肯定没办法不管我们的死活!” “真气人,没想到我们居然成了师傅的累赘!” …… 夕阳如火,慢慢烧到了天际。 雪夜他们嚼着身上最后的干粮,做着冲锋前的最后准备。 困兽之战,以一敌百,生死难卜。将士们开始在石壁里用木炭刻下最后的遗言,整个山谷里静静地,流露出绝望而空虚的情绪。 “天一黑,我就出发。”帝刹说。 雪夜在他身后冷笑:“不留个什么遗言?” “遗言?呵呵,从十四岁上战场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年,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遗言什么就免了吧!” “你也没什么要和帝痕他们说的?” “……帝痕是个出色的行者,我不担心他。” 雪夜再冷笑,行者?帝痕只是个行者,他在你心中就只是这个位子? 一个人该有多冷漠,才会这样?一个父亲,就算是要死,也没什么遗言留给儿子。 帝刹望着火一样的天边,像是在回顾自己的一生,终是动容道:“……雪夜,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答案可能会死不瞑目,你可不可以如实告诉我?” 雪夜惊愕地看着帝刹。他第一次发现帝刹简直就是帝痕的年老成熟版。以前他从没发现这一点。那是因为现在他坚硬如铁的面孔露出一丝人类的表情,所以看起来和帝痕居然这么肖似。 迎着帝刹期盼的目光,雪夜漠然地道:“你说。” “那个厨子到底是谁?” “嗯?” “不用拐弯抹角。他和灵心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会有半句废话。 雪夜没有出声。 而他的无言却像是一声肯定回答。 帝刹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雪夜暗自垂下眼睛,不动如山。半晌,微弱地反驳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帝刹笑了,居然有些英雄末路的悲壮之美。 雪夜鲜少见他笑,居然也看得一愣。 帝刹的脸像是瞬间变得鲜活起来,道:“他是灵心的孩子吧?你也不需要瞒我,虽然我们在前方,但后方的消息一样也没有少……他能破灵心的结界进去见他,我已经很怀疑……现在他的样子变了许多,居然长得与灵心越来越雷同,这只有这一种解释——当时灵心的孩子被人调包了,现在这个才是当年那个孩子。” 雪夜观察起帝刹的表情,却发现他全无杀机。 帝刹自然知道雪夜的心思,道:“……当年的我,只不过太过嫉妒。嫉妒灵心居然喜欢上一个平凡的女人,还生下孩子,对那孩子百般宠爱,全然不记得我们当年的誓言,我们明明说好的,生下孩子只不过为了自己的职责,孩子们生下来便会作为下一代行者来培养,可他却舍不得,还带着那女人和孩子跑了,宁愿背弃我们,背弃自己的职责,我们为了断他的后路才变相害了那对母子,让她们坠下悬崖……没想到当年的婴孩阴差阳错没有死,已经长成了少年郎……雪夜,你放心,我不会动他。灵心已经自我沉睡,这是对我的最大惩罚。我不会一错再错……” “你也是会认错的吗?”他还以为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认个错又有何难。” “你一生犯的错又何止这一出?”雪夜的眼如寒冷。 “……雪夜,我对不起你们兄弟,更对不起你们父母。说这些可能迟了,只有到地狱才能洗清我的罪过……我若死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师傅,还有那个孩子……”说完,帝刹骑上战马,头也不回地领兵而去。 帝刹之所以这样叮嘱,是因为知道雪夜的本事。他是当今最神奇的戒律牧,就算是他们全军覆没,他的水平也足可以自保,如果他愿意的话。 雪夜像凝固的雕像,看着前面斗志昂扬的圣骑士队伍,有些不相信他刚刚经历的。那个最恨的人,居然和他忏悔,还拜托他照顾灵心和烧饼!这是怎样荒唐的一个世界啊! 雪夜的内心暗涌如潮。恨一个人,是要杀掉他,还是要让他悔悟和道歉? 他不知道,山风不知道,黑夜也不知道。 前方传来战鼓隆隆,金戈铁马相搏之声。浓浓的血腥顺着风向传了过来。 雪夜长长吐了口气,在空中燃放了一枚绚丽的烟火。 计划启动,成败在此一役。 第89章:宝刀未老  “雪夜给信号了!”雪猫儿抬头望天,看见璀璨的烟火在空中转瞬即逝。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法律敦实坚毅的脸上露出久违而明朗的笑意。 “那还等什么,开搞吧!把布罗狗赶出泽尔!”文顿邪恶地一扬嘴角,摩拳擦掌。 兵贵神速,这其余的队伍飞快地折了回来,居然直捣布罗国的老巢! 布罗国的想法其实很符合常理: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泽尔国的队伍断成了三截!首部的前锋与尾部的雪夜被围团在了山谷中,中段的那些人虽然逃出重围,但是意义不大。没有了大前锋,没有了治疗,他们就像被斩头斩尾的蛇,不足为惧! 二、雪夜与帝刹被团谷中,就算不自相残杀,合体的可能性也不大!全天下都知道这两只货早已经撕破脸,内战就是因为这个打起来的。就算是勉强一起上了前线,前些日子也一直见二方势力互相博弈,暗潮涌动。 所以百万和泡泡一寻思,马上拍板,擒贼先擒王!一定要拿下雪夜和帝刹这一首一尾,不惜一切代价! “帝刹死了,他们最忌惮的猛将被清理,战争等于赢了一半。”百万得意地握拳。 “再把雪夜给我活捉了,那就爽歪歪了!本王子要每天爆他菊花一百遍啊一百遍!”泡泡王子坐在猛犸象上,幸福地憧憬着把世上最强大的男人征服在他胯下的情形…… 百万嘴角轻轻抽动,阴险的光在目中一闪而过。心中暗道:“等帝刹一死,第二个就杀雪夜……他这样的人,我有可能活捉吗?直接辗成肉泥就对了!”他错了一次,岂会再错第二次?他不死,不足以消除王子对他的念想。和他争王子,就是在自寻死路。 就这样,这对主仆面合心异。泡泡王子出征是为了装酷、游玩、逮雪夜,百万将军出征却是为了占国土、练兵、杀雪夜。 他们太过功利,也太想成功,所以他们现在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山谷。这也给了法律他们偷袭的绝佳机会。 “你看,雪夜在放救援信号了!”泡泡指着天际五彩的烟花。 “嗯,不错,的确是他常用的救援信号,而且是最高等级别的。大概是帝刹他们和他谈不拢,果断地要自寻出路啊!想必法律他们正在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来吧!”百万得意地托着下巴。 “可是,我们在途中设了这么多伏兵和陷阱,而且山路这么崎岖,就算他们赶回来,也只剩下一堆肉渣,有用咩?啊哈哈哈……”泡泡狂妄地笑开了怀。 他们用最强的兵力来围歼帝刹,果然看到雪夜在后方袖手旁观。 “啊哈哈,百万,你看,帝刹这个老贼就快要被我们K死啦!雪夜果然没有帮他!” 阿里巴巴·百万却没有说话,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两件事。 一件事是把帝刹低估了,他的父辈和哥哥与帝刹交过手,他这一代只与帝痕等人打过,如今见了这老将,比他意料中强多了。果然是宝刀未老! 另一件是把雪夜高估了。他满以为以雪夜的头脑,必不会在这一时候徇私。帝刹死了马上就轮到他,他难道会不明白这一点?果然还是高估他了吗?还是他另有后招呢? “集火那个老匹夫!”泡泡王子一挥鞭子,叫猎人给帝刹上了个集火的标志。只见所有的人都开始杀领头的帝刹! 虽然惩戒骑在许多人眼里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职业,但是帝刹此时的确让许多人都开了眼界!他甚至比帝痕更可怕!因为他在战场上简直如同战神一样的存在,并不在于肉体,而是精神、骨气。 就连远处束手观看的雪夜,也被震撼了!放弃了仇人的立场来评价,帝刹的确是个硬汉!先前与他单打独斗还并不明显,如今作困兽之斗,破釜沉舟,方显英雄本色。 也难怪当年师傅也会那样爱着他。看他如今英姿勃发、老而弥坚,的确如不坠的恒星,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审判、十字军打击、异端裁决、愤怒之锤,所有的技能都融入血肉,汇通到出神入化的境地。那些蜂涌而上的布罗国前锋虽然身形高大,却在气势上输了他一大截,哪里是他的对手? 无数箭矢、冰枪、闪电链都聚集到他身上,可他身边也有两个治疗骑士正在帮他清洁和治疗,眼看着他身边的人慢慢倒下去,他依然挥动着巨剑,劈斩身边无数的敌人!泽尔国最坚锐的前锋,的确不容小觑! 黑夜里的血腥更浓,帝刹依然没有倒下。天空微微地泛白。泡泡他们久攻不下,已经开始浮躁! 雪夜轻轻算着时间,当年他以一敌百,再到百万把他俘虏,也差不多熬了这么长时间。如此看来,帝刹也算是个纯爷们。 这是第二场比试。雪夜知道,他与帝刹依然不分胜负。 小圣指着前方,对雪夜说:“师傅,帝老爷用无敌了!” “该不会无敌炉石吧!”小暗歪着脑袋邪恶地笑道。 “不可能,你看他的人,没有一个逃兵。”小戒在科学分析。内心不免敬重了几分。 的确,圣骑士上了战场,可以用无敌来拖延时间,但不可能用无敌炉石逃跑。否则那就不叫骑士,而是乌龟。帝刹和他训练的军队,可以死,但不会当乌龟。 “再不出手,帝老爷就挂了!”小圣继续提醒。 雪夜终于下命令了:“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我们上!” “哇嗷,终于可以让布罗鬼子知道牧师的厉害了!”小戒一跃而起。 就在帝刹的无敌用尽,快要倒下时,雪夜的“苦修”及时送达。 一、二、三,满血复舒。 帝刹在鲜血淋漓中抬起眼,突然有一刻的走神。 眼前有些迷蒙,那一袭白袍的雪夜的身影,被替换成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灵心,灵心,灵心。 许多年前,他像今天一样冲锋陷阵,却全无顾虑。因为他知道他身后有一个白衣的牧师,会奶好他。他外表那样柔软,可内心却那样坚韧。和他们作战过的人,都知道帝刹身后站着一位神一样的牧师…… 当年,就算是为了保护灵心,他也允许自己输。 苦修是灵心的招牌绝技,如今唯一继承到的,也只有雪夜而已。 帝刹一恍神的功夫,小牧师们居然集体使用复活术,把那些刚刚阵亡的圣骑士们救了起来。 圣骑士本身也有自救的功能,倒下去的人呈辐射状向外一个救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续反应,神奇般地复舒了! 而这么几秒的时候,泡泡他们居然冲不进来!因为几个牧师用了精神控制,让他们最厉害的兵暂时失去理智,回头自己人砍自己人,简直乱了方寸! 现在轮到泡泡和百万目瞪口呆!没想到雪夜居然出手了,而且是在帝刹他们快要全军覆没的时候!这到底是玩哪一出? 难道是拖延时间,保存实力? 毕竟他们人数太少,若是一开始便联合起来突围,百万必会命令他们先杀治疗,再杀骑士。正是因为看着雪夜他们一动不动,所以他们才先杀堵在前头的骑士,没着急理会那些龟缩在后的牧师们。 真可恶!居然给他们来阴的!在杀到结尾的时候,又来个加时赛,来个全员大复活,再拼几个时辰,想打消耗战?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呢? “不好!”百万的脸刷地全黑了! “怎么了?”泡泡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奇怪地看着百万。 “中计了,妈的!”百万气急。再一望天际,天已经微亮,再过一阵子,就是清晨。 一抹黑烟从西面袅袅升起来,越来越旺、越来越浓,简直铺开盖地。 战报很快送到,这简直让百万崩不住了。百万气急攻心,咬牙切齿,简直吃人的心都有!他万万没有想到会着了道。更没想到雪夜和帝刹会演了这么一出来坑了所有人!他现在甚至怀疑他们两队人马被逼到山谷中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设了个圈套,直等他们来钻。 泡泡一看百万盛怒难当的样子,也忙从坐骑上跳下来,夺了他的战报来看。不看则己,一看勃然大怒。 只见上写的几个字:总部被突袭,粮草尽烬。 第90章:功亏一篑  被突袭就算了,还粮草尽烬? 泡泡王子气得脸都绿了,发疯一样地踩着地,炸毛道:“他奶奶的,给老子玩调虎离山?爆你八辈祖宗的菊花啊!” 百万一言不发,全身却笼罩着骇人的杀气。 自己中计了,真是不可原谅但更可怕的是现在所处的! 地理位置!这处山谷最好围剿中间位置的人,所以他当时才想着是最好剿灭雪夜、帝刹的良机,但现在“黄雀在后”,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 最中间是雪夜与帝刹,如同鸡蛋黄,他百万的部队在外围,如同蛋清,但是在更外围,是法律他们的人,他们烧了粮草,断了他们的后援,再围过来,刚好瓮中捉鳖!他单知道这里是围剿别人的好地方,却忘了也是别人围剿他的好地方! 他百万,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误?果然不是雪夜的对手? 还是他太想除掉雪夜,急功近利,欲速不达? 泡泡一见百万不动如山、阴沉如冰的样子,终于知道事态不一般。只得弱弱地上去抱着他的腿,放低声音说:“百万,百万,可怎么办,那帮泽尔猪烧了老子的粮草!我们现在回去干死他丫的!让他们知道爷的厉害!” 泡泡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出征是他闹着要来的,说要活捉雪夜也是他出的主意,本来百万还说要深思熟虑一下,结果被他这么一闯腾,根本来不及细琢磨。现在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百万纵算有万钧戾气,被自己的小主人这么哀求了一下,也心软了。他只得弯下腰,把泡泡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肩膀上,静静地说了句:“别怕,有我呢。” “那现在怎么办?”泡泡问。 “现在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你不记得你设的那些陷阱和路障了?” “啊,那些本来准备坑法律那些‘援军’的?” “是。如果我们从那条路上走,坑的就是自己……”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百万,对不起嘛,我错了!” “……你也别太自责,我是三军统帅,如果军败,也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一切后果。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要快点打通新的通道,绕过这个操蛋的山谷!” “报……”一个先骑营小校尉过来报告:“报告将军,雪夜与帝刹的队伍只守不攻,渐打渐退,我军气势如虹,请将军下令,一举歼灭他们。” “操,干死他们的!”泡泡王子正好没地方发火,一见可以辗压敌人,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慢着……鸣金收兵。” “为什么?”泡泡气得小短腿乱踢乱打,却都踢在百万胸口。“……现在机会千载难逢,为什么不趁势杀了他们,就算不能回去救粮草,又不能折回去灭了法律他们,总可以把这些围住的杀光吧!” “你舍得雪夜死?”百万的样子有些悲伤。铁血汉子,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泡泡烦躁的很,绞着手指说:“操他妈,我是他妈暗恋他六年没错,可我不是傻子,我是布罗国未来的王,我还没到了为一个男人不要江山的地步。我也没蠢到明明过来帮他,却被他反咬一口,还继续犯贱的地步……百万,我通通想明白了!我虽然爱他,可我也有自尊,也有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立场……现在我只想灭了他们,为我大本营的兵士报仇,用他们的血,祭我的亲兵。” 百万静静地望着自己肩膀上精致的人,本来绝望的心突然复活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与牺牲都是值得的。只为了他的翻然悔悟。此番,小主人应该真正长大了,懂得爱了。 “百万,我现在明白了,什么罗米欧与茱里叶,全他奶奶都是蒙人的。敌国就是敌国,仇家就是仇家,哪可能会爱得死去活来?他杀了我的人,我还要爱他吗?我占了他的国,他还会爱我吗?全他妈都是操蛋!现在,马上,我们去灭了他们……” “……”百万伸长手臂,帮泡泡王子抹抹湿透的眼角、双颊。 自己的小主人虽然快二十岁了,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毒心软,口是心非。如果杀了雪夜这么轻易,为什么还要为他流泪? 百万一捏铁拳,雷厉风行地道:“全军听令,穷寇莫追,迅速集结,开辟朝西的一条新道,我们从这里撤退回国。” 泡泡在他肩上急得乱跳:“那我们的大本营呢?” 百万看一看漫延了半边天的黑烟,悲凉地道:“这样的大火,该烧的都已经烧干净,该杀的也再救不了,只能撤退回国,再从长计议……我们若再和雪夜缠斗,只会着了他们的道,最后他们前后夹击,我们又无粮草增援,必败无疑,与其这样,不如从容撤回,还可东山再起……” 百万长叹一声,心中百感交集。 他低估了帝刹,他比帝痕他们更老辣许多,勇猛无敌;他更低估了雪夜,雪夜深谋远虑,比他想象中聪明百倍! “真他妈功亏一篑啊!蛋疼!这次真是输得连裤衩都没了!”泡泡烦恼地抓抓头发。想当年他意气风发地带着五十万雄兵而来,粮草满满当当,军备那是杠杠的,在这里小打小闹、互相对峙了一年多,满以为终于有了好机会可以收拾干净对方,却不料着了别人的道。 “……也没你说得这么惨,你不是还有我吗?”百万稳稳地托着小主人,从容地逃窜在新开的路上。 “……那倒是……我就知道百万最好了……百万永远是我的人,百万永远不会背叛我……哼哼哼哼……家有百万,万事足……” “您这些年来眼里哪有我啊,不是惦记着您的雪夜王妃嘛……” 酸味好浓。周遭的亲卫们不由打了个哆嗦,百万将军,您不要这样吓人,这是在娇嗔吗?……这不是真的…… 泡泡一握小拳头,用手紧抱着百万的脖子,道:“往后别提这茬了,羞愧啊!此王妃太过腹黑,害得本王子赔了粮草又折兵,伤不起!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这厮,一洗今日之耻!” 百万快速上了坐骑,飞快地往回国路上狂奔。本应该有逃兵的狼狈,但他的背影看起来却无比轻松愉快。 能让王子对雪夜死心,这场仗似乎也不算输。 第91章:胜在险中求 “师傅,我快挺不住了……”小戒魔法见底。 小圣也不乐观,只能挺着最后一口气,又唱了一首“希望圣歌”,以此给所有的队友回了一点儿魔法。 但杯水车薪,要源源不断地治疗那不断倒下的骑士,谈何容易,只是几个治疗过去,自己又空蓝了。 “帝刹大人,回防吧!”雪夜遥遥地送了个沉闷的腹音过去,这是高手之间的秘密交流,低频之声只有修为特别高的人才可以听见,和密语传送一样。 不一会儿,帝刹果断地率了前面的骑士往后撤,边撤边防。他们只是凭着复活后的一点血勇抵抗着对面的进攻,早已经体力不支…… 回防后撤,这是必然的。 “雪夜,看来今日难逃一死,能在死之前好好杀一场,也算不枉此生。”帝刹微微侧过头,深深地看了雪夜一眼,又用密语传送了一句:“最后一刻,我会‘神圣干涉’你,你一定要活着,替我守护泽尔国,好好保护你师傅……他总有醒来的一天,还有那个孩子,想必你也会善待他……” 雪夜听了这话,眼神变得复杂难测。他没想到帝刹肯一命换一命,对他使用神圣干涉。 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命来换得另一个人的生存,而且他们还是仇人、天敌,不共戴天的那种。 雪夜怎能不心乱如麻! 帝痕对星辰用过神圣干涉,是因为爱他;帝刹对我用神圣干涉,难道只是为了赎罪?雪夜静静地盯着那个因力竭而显得有些苍老的男人,真想用读心术去读一读他的内心。可惜雪夜自己也魔法见底,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眼看着他们已经退守到一块,根本施不开拳脚,帝刹凝神静气,准备施放“神圣干涉”。 雪夜无情地打断他,对帝刹使用了“沉默术”,让他完全不能施法。 帝刹一愣,不明白雪夜为什么要这么做。 雪夜说:“我不会死,你也不会,相信我。” 现在不但是帝刹和帝刹的人不会相信自己他,怕是连雪夜自己的徒弟都有些质疑! 现在能不死吗?他们撑了一整夜,现在敌人气势如虹,全数压了过来,把他们包围成一个小圈,他们都变成了待宰羔羊。饿狼围捕一群羊,围了一个冬天,就要宰来下锅,能不死? 你们通通给我打起精神来,相信我!!雪夜飞身一跃,矗立在巨石上,与百万遥遥对望,像一尊玉石神像,脊背挺得直直的,然后自负地一笑,像是藐视众生! 泡泡王子正坐在百万宽广的肩膀上,袖珍的身子像是百万肩膀上一个肩铠,他也正在愤怒地望着雪夜,可又本能地被雪夜丰神俊逸的样子吸引着。 ——他虽然白色的牧师袍上尽是血污,可样子却像永远打不倒似的。好像再多的进攻对他来说也只是杂耍。他笑的那样自信,好像自己赢定了! 百万和雪夜的目光厮杀了几秒,终于转过头,下了命令,收兵而去。 雪夜众人看着那队雄师突然收兵转道撤退,内心无比震撼!这情节急转直下,就和你快被刽子手斩头,突然来了一高人大喝一声:“刀下留人”一样精彩。 谁也没想到百万会突然撤兵,而且撤的样子有点像欢乐大逃亡! 直到百万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面前变得消无声息,的确确定自己安全了,帝刹才终于像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其余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强行装牛B,装作视死如归的峥嵘模样,把自己崩得太紧,现在一放松,整个人都软下去了……天知道他们有多累,身上有多少伤痛……但是雪夜要他们打起精神,他们只能挺脊梁!死也要死得直挺挺的。 “牧师也会用念力逼退敌人吗?”帝刹的表情此时更人性化,像是个慈祥而虚弱的老农,而不像刚刚刹气逼人的老将。 “我记得当年灵心可没有这本事……” 雪夜也静静地蹲到石头旁,半闭着眼养神,然后慢悠悠地道:“攻心计而已。” “哦?” 不光是帝刹感兴趣,连小戒们这些家伙也支着耳朵在听,年轻的眼睛满眨着对亲亲师傅的崇拜之情。 “从我放烟花为号的时候开始,这个计划就成型了!他们以为我是要叫法律他们来增援,其实我是告诉他们,敌人的主力在我们这里,我们能撑到天亮,叫他们回头去偷袭他们的老巢……” “这么说,你和我刚巧被困到这个鬼不生蛋的谷地,也是你最初计划好的?” “也不算吧,也许这真是个巧合,只不过我刚好利用了这个好机会。我们与布罗国两军对峙一年多,小打小闹,互相撩拨,都想找个最适宜的时候一举拿下对方,若我们不露出点破绽,又怎能引他们上钩?当时我们着了道,被截到这山谷,本处在下风,我不过借计生计罢了……” 帝刹一笑,心中满是佩服,却只得感慨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算准了法律他们会偷袭成功,却又如何能算准我们能活下去?” “……因为和我们对阵的百万和泡泡两个人。如果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今天的一切我都算不准。单是泡泡,我们今天必死,他冲动的性格会先杀了我们泄愤,不会管后果;单是百万,他不会犯今天这个错,不可能没有后招就冲动地赶过来全力围剿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是两个人,所以我断定他们不但会来围剿,这时候还会撤走,而不会和我们缠斗……” 雪夜神秘地止住口,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六年前受刑时其实侦查到一点非常重要的事——那个看起来正义凛然、国之大将的百万,对那个泡泡王子有着特别的宠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那个小主子。 刚刚他们眼神交锋时,雪夜坚定的表情让百万有些退缩。 百万的退缩并不因为他不够勇敢,他不过是担心雪夜还有别的后招,到时候让自己陷入持续战的泥沼中,让自己被前后夹攻。自己死不要紧,但是他还带着泡泡王子,他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所以,他会选择一条最安全的策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罗国的国家更富有,兵更强悍,却久攻不下泽尔国,最根本的原因是有两个战斗总指挥,泡泡玩心太重、年少气盛,百万虽有勇有谋却对他千依百顺,最后百万只能采取最安全、最保守的战略…… 雪夜之所以把星辰、烧饼留在无名宫,自己单独出征,这便是他胜利的关键点。 胜在险中求,要是不敢冒险,怎么能赢? 若是不赢,怎么能快点回去看烧饼? 一年多了,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第92章:铁牢 烧饼今天早退了! 上午是医学院的考试,烧饼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对付过去;下午是御厨学校的校长亲自讲课,一个月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阶梯教室听课…… 但是看到网络里、广播里的最新新闻,他的心早就躁动不堪了…… ——大败布罗,勇士回朝。 雪夜,就要回来了! 归心似箭啊,归心似箭!在校长一低头盖锅盖的瞬间,烧饼猥琐地低到桌子下面,然后迅速逃遁而出,快的像风一样。 对不起啦校长,虽然您讲的很有趣、很有用,但是今天还有事儿比看您煮鱼更重要! 一出了学校就牵了他那头灰羊坐骑,今日懒羊有点惨,一路被鞭子抽得嗷嗷叫,又一直被威胁要被做成烤全羊,只得撒开四蹄像疯羊一样跑开来,远远地在兽栏看到雪夜那匹幽灵狼坐骑,烧饼就更激动了,知道雪夜必已经回了! 那幽灵狼淡定地看着面前飞跑的灰色物体,觉得有点眼熟。再瞪着狼眼看分明了,不由咯噔一下——这难道就是平时那只懒货? 何以像上了发条似的,要不就是嗑了兴奋剂? 真是羊不可以貌相…… 懒羊一边狂奔,一边心头荡漾——自己的蓝狼基友终于回来了,看起来虽然疲倦,但似乎经过战争的洗礼,变得更有“狼味”、更帅了!连淡定的站姿都这么酷!哦也……找着机会要去嗅一嗅它的菊花,要的就是这种“味”儿! 当然,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把自己背上这个发癫的主人快点送到牧师堂去,以免变成盘中餐…… ……雪夜呢?雪夜呢?烧饼连滚带爬地冲进牧师堂,只看到那些未参战的修女们正在给小戒小圣他们梳头洗脸包扎的,一眼望去,哪有雪夜的人影? 本以为小戒他们会给他找点碴,不料所有小牧师都暧昧地看着他,向内堂努努嘴,意思是——我师傅在里屋呢,快去吧魂淡! 烧饼大喜,心中的粉红泡泡简直要爆炸了,以冲锋的速度闪电般到了内堂。 “雪夜,雪夜……”内堂居然黑蒙蒙的,窗帘闭上,没有开灯,有些阴沉。 “烧饼……”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烧饼几欲想哭。近距离地听见心爱之人的声音,没有隔着千山万水,不是通过网络上的视频语音……真让人感动。 “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烧饼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前行,向着声源的方向慢慢走去。 “雪夜,雪夜,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开灯?”烧饼慌了。 心中马上有一百条设想,所有看过的故事、小说全浮出渣渣。他不会是残疾了吧,他不是毁容了吧,他不是瞎了吧,所以他才会把整个房间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别人不要看到他的样子…… “雪夜,你是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瞎了眼睛、伤了脸?所以你不让我看你的样子?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告诉你,这都不是问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听见了没有!”烧饼勇敢地向前摸索着,率先表着态。他不想两个人因为猜忌而隔阂,他要先把话说清楚! “噗……”一声暗笑,但听着有点奇怪。 “谁?”这声音不是雪夜的。 “唉,又被发现了。我是雪猫儿……”雪猫儿从潜行状态恢复正常,然后轻拍着烧饼的肩,打趣道:“这可是本年度最感人的情话!烧饼,我真是服了你……雪夜,你有福啦!” “怎么是你,你怎么又跑这来偷窥来着?”烧饼恼羞成怒了简直!人家两个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这个一千瓦的灯泡还这么不识趣! “喂喂,这次我可是清白的,我可是受邀请过来‘管制’他的……” “什么管制?”烧饼急了,再往前几步,正好摸到一个金属的柱体,左右摸过去,才知道是一排坚硬粗壮的铁栏。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铁牢……”雪夜在里面解释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回来就要被软禁吗?这还有天理吗?仗不是打赢了?是谁干的!我找他们评理去!”烧饼的倔劲发了,不由分说地摇晃起铁栏来,可那铁栏生铁所铸,坚不可催,根本纹丝不动。 “不要激动……烧饼……听我解释,听我慢慢解释……”雪夜的声音像是安慰剂,暂时平复了烧饼激动的情绪。 “每个府里都会有这样的机关,用于自囚。现在我让雪猫儿把我关在里面,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迫我。” “……嗯,就是这样,钥匙是在手里,他若想出来,可以随时吩咐我,我也不想在这蹲守值日……”雪猫儿无奈地摊手。 “……那为什么要自我囚禁?”烧饼继续不依不饶。 “战场回来的人,血腥太盛,还没完全从暴力的杀戮里走出来,所以都得隔离一两天,把兽性灭一灭,恢复人性才能放出来。”雪猫儿回答。 “可你怎么没被关进去?”烧饼不傻,指着雪猫儿问。 雪猫儿笑嘻嘻,得瑟万分地说:“啊哈哈哈,我又不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又不会雄性激素过多,酗酒闹事斗殴打架,又不会担心自己兽性大方、唐突佳人,鹌鹑姐这会儿在另外一边守着法律文顿他们呢……终于有点身为女性的优越感了……” “你话太多了,雪猫儿……”雪夜不冷不热的一句插入,让雪猫儿打了个冷战。 “啊,对不起,我闭嘴,我消失……”雪猫儿一披斗蓬,不见了。 烧饼委屈地趴在铁栏上,道:“雪夜,雪夜……你要多久才从这铁牢里出来?” “……看情况,明天或后天……” “……雪夜,你有没有想我?” “……” “就算是你说我幼稚,我也要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很想你,想的都病了几回……” “……咳……”雪夜突然打断烧饼,厉声喝道:“要不要试试我的神圣之火烧在身上舒不舒服?不然看看我的精神鞭笞可不可以隔着铁栏施放出来?” 烧饼一愣,雪猫儿却又再度出现,忙惊吓得像个小兔子一样逃出门去,趴在门边说:“变态,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不需要读心术我都能感觉到你现在脑袋里想的东西有多猥琐……快给我滚过去盯着帝痕那些货,要是有风吹草动,快滚回来报告……也别让星辰独自去见他们,听到没有?” “遵命,雪夜老大,我真的闪了……”雪猫儿再度消失。 ……现在终于把围观的腐女给吓跑了。时间交还给这两地相思已久的恋人。 心是这样近。虽然,一个自囚于铁牢,一个在铁牢外面。 第93章:雪夜的秘密  “雪夜,你在干什么?”烧饼好奇地趴在铁栏杆上,眼睛眨得老大,想从微弱的光线里勾勒出雪夜的轮廓。 “正泡在大浴桶里……”雪夜慢慢移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哗哗的水声。 烧饼忍不住笑了。多么神奇的大神,一个爱泡澡的大神…… “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要是你在战场上呆上一日,估计也想去泡上三天。”那些擦不尽的不光是汗水、尘土、泥沙,还有敌人或自己人的残肢、碎肉、鲜血、脑浆……不过这些血腥的细节,永远也不想让烧饼知道。 “唉,看来你也不喜欢打仗,不乐意上战场,对不对?”烧饼问。 “只有暴君才乐意见到杀戮,你觉得我像不像暴君?” “不像。”您简直就是天使,和暴君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有的仗,非打不可。我一向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布罗国率先进犯,当然要英勇抗击了……” “那当然了,不然我们岂不是要做亡国奴!听说布罗国有兽人族,他们是会吃人的,很残暴!” “……都在哪听的这些稗官野史?这些传闻也不确实。兽人族的确有,但吃人怕是杜撰出来的吧,其实兽人族里也有许多有勇有谋的人,例如那个百万将军。” “……我没听过这个人,我只听过那个泡泡王子,就是扬言要娶你做王妃的那个……” “那矮子已经被我打回老家了,不必为这个吃醋了吧!” 烧饼简直快要笑喷了。有时候雪夜也挺毒舌的,这么说,简直是欺负人家整个地精家族! “可我听说那个王子矮虽矮,长得却不赖,据说是整个精灵家族里最漂亮的男孩子。” “是吗?没低头细看……” “嗷,你太坏了……”烧饼拍打着铁栏,捂着笑疼的肚子。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雪夜居然这会损,这么腹黑……难道是距离太远,所以思念美化了一切? “那你是不是连我也没细看?”烧饼有些怯怯的,又补充了一句:“你走不久,我就生了坏病,脸疼身上骨头疼,又发烧了两个月,接着脸就开始长变了,星辰说我这是二次发育……现在我的样子和你当时看着时大不相同了……” “……然后呢?”雪夜似乎在笑。 “我真的没有去整容,现在那些人纯属造谣,我真的没有照着泽尔第一美男灵行者的样子去整容,我发誓……你要相信我……”烧饼急了。 “……我信你,现在过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新模样’。” “你不会嫌弃我吧?” “还能比以前更难看一些吗?我以为那已经是下限了……”雪夜在黑暗中轻笑。 ……烧饼几欲抓狂。现在他知道雪夜有让人崩溃的能力! “我以前真的很丑样吗?”烧饼皱眉。 “……好了好了,你刚不是说就算我毁容、眼瞎、手残脚瘸你都不会嫌弃我吗?我怎会觉悟这么低?这样吧,我保证:就算小烧饼长成了大烧饼,丑成负数,我也不嫌弃他,这样放心了吧……乖,过来,让我细看一下。” 雪夜从沐桶里出来,随意地披了宽大的袍子,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走了过来,右手轻捏了个诀,居然召唤出了一束光线。 “哇,这是什么?” “神牧的‘光束泉’,自动治疗装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所有治疗里最厉害的存在。快挂了就上去摸一摸这圣光之泉,恢复生命力,不需要牧师亲自出手。” “哇,这么酷?”烧饼上前摸了摸那抹光束,突然觉得像打了鸡血似的,爽的很。 雪夜借着那抹光线,看到了眼前“全新”的烧饼。乌青的大胎记早不见了,光束下他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细嫩可人,五官也有了许多变化,虽然每个单独的位置变化并不大,但似乎改变了排列组合,每样东西都中庸了一点,拼在一块儿便完全不同。美得让人心颤,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眼神还是那样澄澈简单,像个孩子。 烧饼也借了这光瞧着雪夜,觉得每次见他,他总是比上次更赏心悦目,现在湿湿的头发着,不像平日严谨的样子,双眸灵亮如水,温柔又性感,真是光看看就心痒难耐…… “雪夜……” “嗯……” “雪夜……” “嗯,什么?” “没什么,就想这样喊喊你,看着你,就满足了。”烧饼攀在铁栅栏上,含情脉脉地望着里面的人。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在他面前,真好。 “想看多久都成,任看。”雪夜居然露出温柔的笑,真是好看得让人忘了呼吸。 所谓的相看两不厌,大约如此。 “……烧饼。” “嗯?” “我也想你了……” 烧饼得逞的一笑。他就知道。 “我这么说,是不是很傻?”雪夜脸颊微红。 “爱情会让人变傻瓜,这是星辰说的。”烧饼傻兮兮地笑道:“……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脸?让我感觉到你真的在我身边,不是梦。” 雪夜真的往前一步,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然后把烧饼的手拉了过来,覆在自己脸上。 烧饼幸福地用手指丈量着情人的每一寸面孔。由额到颊到下巴,再又摸摸眉毛,调戏一下睫毛,鼻子,嘴唇。 突然手指被咬住了!温柔的触感包裹着烧饼的食指,有种惊心动魄的激动。心跳乱了好几拍,脸腾地就红了。 两人隔着铁栏疯了好一阵,一个调戏,一个推拒,雪夜湿漉漉的头发缠着了烧饼的手腕,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这种隔着一点什么的禁欲感让两人变得更心痒难耐,求不可得,如两尾饥渴的鱼,心中的火比两人赤裎相见还要更热烈千百倍,以至于烧饼都在怀疑这雪夜是不是故意这样来调情。 想亲他的嘴,又隔着铁栏,想抱他,又进不去,最多也就伸个胳膊进去揉揉他的脸,掐掐他,没有更多了。烧饼真想自己变出几百个触手,进去把他全身都抱透了、摸遍了,以解心头之恨。这隔靴搔痒的恨! 雪夜也并不好过,脸颊有两抹妖异的绯红,不像平常寒冰一样略显苍白的模样。身上的热气蒸腾起来,让发顶都升出一些水雾来。那湿发被烧饼调皮地弄乱了,贴到脸上、脖上,性感极了。 烧饼帮雪夜整了整额前过长的头发,像是带起了一点别的东西,等雪夜一抬眼,烧饼吃惊地啊了一声。 “什么?” 烧饼失声道:“你的眼睛!” 雪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突然变得有些手忙脚乱。然后全身找、地上找,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烧饼在光束下紧盯着雪夜的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雪夜,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 雪夜找了一圈,终于在地上找出了一片水晶薄片一样的物事,面带尴尬之色,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撞破。 烧饼看着雪夜的眼睛,依然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现在的雪夜左眼像墨丸一样黑,右眼却和星辰一样,绿如宝石。 这是什么情况? 雪夜沉吟片刻,镇定自若地道:“不好意思啊,居然被发现了。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第94章:一只碧眼  “不好意思啊,居然被发现了。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烧饼盯着雪夜异样美丽的眼睛,只能呆呆地点头。 “你两眼都是绿色的吗?和星辰一样。”他问。 雪夜把玩着手里水晶薄片,大方地显示给他看:“不,我只有一只右眼是绿色。” “那,星辰知不知道?”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父母、师傅,但我父母都已经去世,师傅也沉睡了……” 烧饼此时2症发作,紧张地问:“那现在被我知道了……你不会把我灭口吧?” 雪夜哭笑不得地望着傻兮兮又单纯的家伙,相当无语,半晌才舔舔嘴唇,饥渴地说:“所以你要保守秘密、守口如瓶,不然……我一口吞掉你,渣都不剩。” “……呃……”烧饼不由哆嗦了一下,怎么都觉得雪夜热切的目光怎么都不像血腥暴力的样子。当然他还没想到这吃掉有什么另一层的深意,只是觉得雪夜比自己想象中又高深莫测了许多,身上的谜团又多了几重。 “真没想到,你也会有秘密瞒着星辰……”烧饼低下脑袋,本能地回避掉雪夜邪恶的注视,喃喃自语。 “我是瞒着所有人,并不是专门针对我弟弟。” “可是为什么呢?这样明明就很特别、很漂亮啊!甚至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 烧饼这单细胞脑袋的确想不明白中间的道道。 “你有见过这样的怪物吗?一只黑眼睛,一只绿眼睛。”雪夜轻垂眼帘,浓密的睫毛偷偷盖住了他异样的眸色。 “人类,我就真没见过,你是第一个。可是以前白老爷子有只爱宠波斯猫,就是一只绿眼睛,一只灰眼睛,漂亮的不得了,据说是最珍稀的品种,举世无双,简直当传家宝一样供养着……” “没错,这世上本来就是物以稀为贵,越稀罕的,人们越好奇,越感兴趣。” “所以啊,你这样有什么不好,明明就好特别!为什么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那只猫,过着怎样的生活呢?我是说,白兰舟他爷爷的那只波斯猫。” “当然是吃世上最好的食物,睡比我整个院子还大的专门猫窝,被梳洗打扮得很漂亮,吃完睡,睡完吃,出入都有佣人伺候着,平日也窝在白老爷怀里打盹……幸福的不得了!” “你怎么就确定它幸福的不得了?怎么就能确定它比外面的普通猫更幸福?” “这……这还真不知道。难道要像只野猫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在外面风餐露宿?还有可能被什么东西叼走吃掉!” 雪夜轻轻抖了抖长长的睫毛,微微睁眼,右眼的绿眼睛美的像一方醉湖,更衬得左边眼色的眼眸墨如曜石。他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就喜欢当只野猫,自由自在。把爪子磨的尖厉一点,便可以横行天下。不用陪谁笑脸,也不用看人脸色,成为一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宠物。” “……呃,这就是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人这辈子最可贵的是自由,是吗?”烧饼崇拜地看着雪夜,觉得自己更爱这个人了。无关皮囊,而在于他独特的内心。 雪夜终于自负地一笑,没傻透,孺子可教也!他这一笑,直把烧饼怔住了,觉得在世上再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白兰舟、白妖舟好看,比星辰好看,比那只异眼波斯猫好看。 雪夜把手里的水晶薄片覆到右眼,现在左右眼都变成了黑色,完美地把那只绿色的眼眸掩盖起来。 “真可惜,漂亮的绿眼睛不见了……你这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居然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 “……墨色软水晶,也不算什么高科技产品。可惜师傅不在,否则一个障眼法便够了,何须我成日还戴这个劳什子……” “你师傅?是我在地宫里见到那个沉睡中的美人吗?” “嗯,灵行者。他是最优秀的牧师,虽然我学足他九成,但对于障眼法的修习方面,的确差了些,当时我年少气盛,觉得那是最无用的本事,所以不屑努力为之,荒废了……” “于是?” “我小时候便是师傅用了个障眼法,让我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直到他后来沉睡了,我又为了救帝痕而闭关重生,再醒了发现只能靠这破水晶来掩人耳目,唉……”明显在偏离话题。 “你虽然和我说了这么多,可是关于这个秘密,你其实一个字也没有说!”烧饼摇摇头,的确不是腹黑货的对手。 “好吧,我现在告诉你——”雪夜佯样做了个很神秘的表情,然后道:“容貌上的,只不过是其次,最多别人看起来觉得奇怪一点,可是根本上来说,最可怕的是……” “什么?”烧饼明显上钩,贴得更紧些,方便雪夜可以摸摸他的耳朵,捏捏他的下巴。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异瞳之人,性格矛盾,心理分裂……” “你是说,你人格分裂吗?”刚好最近烧饼正在修习医学院关于精神方面的知识,震惊了! “……嫌弃我吗?” “当然不了。如果分裂了,最多是有病,有病就治啊。我不是学医吗?往后你的病就包在我身上,妥妥的!” “……”雪夜无语。 “话说,你是哪两种人格啊?” “你觉得呢?作为一个戒律牧,一脚踏在恶魔的池塘一脚踏在天使的殿堂。我想这两种人格应该一边是天使,一边是恶魔吧!”雪夜紧盯着烧饼的脸,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还真没看出来,很明显吗?白天天使晚上恶魔?还是一周天使一周恶魔轮着来?有个规律吗?来之前有个预兆或提醒吗?变身的时候还变装吗?或者念着咒语——巴拉拉变变变!天使来了……恶魔降临!” …… 雪夜露出别扭的表情,无法形容。但看得出来,他被打败了,世界观崩坏了。他没败给智勇双全的帝刹和百万,却败给了头脑简单的小情人。 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果然有道理。 第95章:都是没节操的货  无名宫,旧训练场后面,一长排的铁牢紧闭,几个男人都在牢里,鹌鹑正拿了这许多个牢门的钥匙,哼着歌在外头煮汤。 牢里这帮没节操的爷们,正在唠嗑。 “这世上最残酷的是什么?”无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莫过于在战场九死一生,千辛万苦地回到家,居然只能自己把自己关牢里!”碳十四同样无力。 “好了好了,且不说这是老规矩,就算是发起者的雪夜,不也一视同仁,先把自己关起来了吗?现在连老大我都陪着你们蹲号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法律拿了根细草剔着牙,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那是因为安纯姐就在铁牢外边,时不时给你递好吃的过来,外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你当然没意见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帝痕也不平衡了,怨气十足,“雪夜这招绝啊,以身作责,先把自己率先关了,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不随着他一块自囚了……” “无聊到蛋疼……” “无聊到蛋爆……” 这不仅是对肉体的囚禁,这主要是对孤寂了一年的蛋蛋的囚禁!想去见下星辰都不行,就别提来个久别大嗨的机会了…… 这事说来略显苦逼。 本来他们有个传统,从幼年到少年时期,他们每次经过血腥厮杀训练后,为了严肃纪律、防止他们私底下继续斗殴,所以会把这些血气方刚的人隔离几日,挫一挫锐气,冷静一下。成年以后,大家都成熟了,加之身经百战,自控力都好了许多,这传统也就越来越淡。 不料此次出征时间太长,加之最后一役打的着实精彩,大家都有点激昂。 回来以后,雪夜就马上宣布,重拾旧传统,让他们都自囚两日再说。 说实在的,以雪夜这样腹黑的人,做这个决定,内里的门道太多了。最主要是怕帝痕他们几个去折腾星辰,一年多没见,而且现在人又齐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本来雪夜就对于自己弟弟惨被压在下面的事耿耿于怀,但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急也没用,可一想到这么多禽兽一扑而上,那星辰还能是囫囵的吗?于是,就出了这么个损招。 虽然雪夜后来自己也有点后悔,损人不利己,弄得自己和烧饼也隔了铁牢,想要温存一下也只能隔靴瘙痒,不能尽兴,只能有的没得聊天数星星过一晚上。 当然,雪夜还想考验一下帝刹这帮老家伙。看他们此次战争后有何态度。这所有的男行者都自囚了,如果他们想做点什么手脚,太容易了。这只是个饵,用来引诱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有行动。有行动便有借口再干一场。毕竟他们可不能“师出无名”。偷袭战斗英雄,这个借口不错。 要是他们聪明点儿,已经在刚刚的战场里看到他们的实力,那便该识趣,退位让贤了。能和平政变,不费一兵一卒,雪夜也乐见其成。 于是这才有了自囚的一出戏。但看来那帮老家伙还算识趣,还真没趁机政变,只是神秘地开会讨论去了,各方面还算收敛。 话说帝痕几人都在这怨声载道,最后一帮蛋疼的爷们居然想出损招,叫无尽把魅魔二南招出来跳舞,一群人围着流口水,打发时光。 “……无尽,你果然是个人才啊,居然把魅魔弄成星辰的样子。”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宝宝都会长成星辰的样子,你敢更贱点吗无尽……” “艹,你不贱,你不看啊!” “腰可扭的真好!魅魔真是好妖娆啊~” “你们没节操啦!小心到时候告诉星辰,让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好了吧你,你鼻血都喷出来了,还想告黑状呢!” “都是没节操的货,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们懂的……二南,再扭一个……见不着星辰,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 一伙人闹在一块,越闹越起劲,角落里却有一个人闷声不吭,便是那平时也少言寡语的文顿。平时他也这样闷头便睡,不爱理人,所以这会儿也没人注意到他,只道他是窝在角落睡着了。 另一厢,星辰被看守的死死的,不让他去见基友。当然是被雪夜逼迫过去的雪猫儿。当然强留这种事是她不屑做的,她只不过和星辰打了个赌,骗他说现在所有的基友都打破脑袋想第一个见到他,于是现在正在内讧,进行一轮又一轮的竞争与淘汰,胜者为王,可以率先过来见他。 星辰也是个耳根软的家伙,听了这话,虚荣心空前膨胀,得瑟的不得了,如同骄傲的公鸡,昂着脑袋坐等。压根本不知道雪猫儿这是使的一虚招。还在和她讨论他们要斗多久,会不会有危险之类。雪猫儿只想熬到雪夜喊停,她就完成使命,不再让自己陷入这么傻逼的事件里。 ——为了自己弟弟不被群压,居然想出如此弱智的招,也真亏了雪夜了……把自己都搭上了。雪猫儿咂咂嘴,转念一想,这也对。毕竟一帮禽兽刚从战场下来,暴力的很,那星辰这身子骨被蹂躏一下,还真是遭不住,缓一缓也是对的。 但是能缓一时,是缓不了一辈子的。 过了不久,星辰的内宫还真来了人,等星辰反应过来,禽兽已经扑倒了他,把他压在身下。 是文顿。他是法师,有“闪现”的本事,自然可以穿墙而出。 先上来便是铺天盖地一顿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吻,直把星辰吻得脸颊红润,嘴唇微肿,一双绿眼如同洗过一样水蒙蒙。 文顿轻咬了他的耳垂,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小辰,想我了吗?” “嗯……” “好像瘦了?”文顿的手探到星辰的里衣里去,由下往上地摸索着。 “嗯?哪有……” “让哥摸摸,瘦了几斤……”那双灵活的手准确地把握着情人最敏感的地带,挑逗出最热切的火花。 “啊……别……住手,不要这样……” “想死你了……” “……不要,不要啦,雪猫儿说不定正隐身围观着我们呢!” “她不在,放心。” “啊?她刚刚还在这里。”星辰不解了。 “刚把她支走了!” “……啊……怎么支走的?” “我是法师,可以召唤出三个分身。如今一个正呆在铁牢里一动不动;第二个刚刚去制造响动,引雪猫儿出去;第三分身假装路过,告诉雪猫儿,法律正在和帝痕他们搅基。” “……这样的谎她怎么会信?那她过去发现不是这样岂不是马上要折回来……啊,别,轻点……” “唔……别崩得太紧,放松,放松……不会的,鹌鹑现在在看守法律,还在煮好吃的给他,她去了定不放心,还得在那盯一会儿,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她虽然平素和鹌鹑好,但总不见得鹌鹑和法律独处,总得找点儿事来搅和一下,女人嘛,总是喜欢没事吃点飞醋什么的……” “嗯,那倒是……蹩脚的三角恋……” “好了,别谈他们了,我要你和我在一块的时候只许想我,不许想别人……” “好嘛……文顿哥哥,但是我现在好怕怕……会疼的……不要嘛……” “这个我早有准备,看这个……”文顿支起身子,从腰包里掏出一大堆小瓶子,排成一行。蓝、绿、红、黄、褐的药水合剂,正是这位伟大炼金师的出品。 “最新的产品,可以最大化的减小阻力,长效保持润滑,而且还有数种香味可选,最少可以留香三日……你最喜欢的是蜜瓜对不对?” “可是这时候谁喜欢水果了!好奇怪的感觉……” “……不要紧,我还有其他味道可供选择,还有香草、槐花、绿茶、薰衣草、丁香、檀香……” “那还是蜜瓜吧……” “……我建议可以一次用一种,每种都体验一下,你觉得呢?” “你以为你是‘一夜七次狼’?” “嗷……不试试怎么知道?”某法师腹黑地变身为狼,快乐地扑了过去…… 没有人会看到平素淡漠自持、低调阴冷的PK之王会有这么可爱无赖的一面。也许只有遇上对的人,才愿意向他展示真实的自己。 十多年前,第一次被那个美丽的绿眼睛孩子迷惑……他帮他包扎、他喂他糖吃、他探过来给了他一个响吻……也许在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此生非他莫属。 第96章:争风吃醋  炼金几乎是所有商业技能里最有难度的一种,要成为炼金士,得先通草药、再修习炼金术、药剂调合术,最少要十数年的功力,才能变成高阶炼金师。 就不提这些古怪而艰深的炼金术的修习有多难,单提草药,得天南海北地跑多少地方,挖遍整个陆地,熟悉几千种草药,才可以达到草药专精啊! 可惜了,泽尔国年青一辈里最优秀的炼金师,居然拿这神奇的炼金术来炼制合欢秘药——大材小用啊!若是炼金祖师爷知道了,还不得从坟头里诈尸出来掐死丫的。 当然,这种东西目前还处于临床实验阶段,居二位使用者说——效果非常神奇哦! 星辰郑重地点点头:嗯,很滑很香很软很细,不油不腻不刺激,不伤害皮肤,保护您的里里外外不受一点伤害,是您劫财劫舍、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注意,真的保护你不会受伤哦! 但是副作用是让星辰怎么也想不到的。 ——两天后,饿狼们从铁牢给放出来,飞扑到星辰身边,各种猥琐腻歪……但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皱眉打了个喷嚏:“星辰,你擦了神马香水?居然是槐花味?我对槐花味过敏……阿……气……阿……阿气……”帝痕简直要阵亡了! “星辰,你身上怎么散发出蓝莓味?好浓的蓝莓味,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草莓了……啊啊你不是故意的吧!”无尽生气中! “……该死,我怎么闻着像是薰衣草味?好想睡觉……对不起,习惯性……闻着就想睡觉……”碳十四直接就歪在星辰脚边儿睡着了,顺带流了一挂口水,可见睡的有多香甜。 只有伍歌目光如炬,站在星辰不远不近处,像是旁观者,面上却又有说不出的古怪。他正瞧着旁边假装淡定的文顿。文顿面上淡淡的,像是置身事外,心里却暗爽到内伤,一肚子都是奸计得逞的愉悦。 伍歌慢悠悠地走过去,与文顿擦肩而过的瞬间,在他耳边轻声道:“差点忘了你有分身术,居然让你小子捷足先登,早知道我应该先在外头设个陷阱,再让宝宝跟着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小子装蒜,居然给蒙过去了……” 文顿寒冰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得意之色,一露白色的虎牙道:“不服啊?不服单挑!” “单挑啊,怕你?……” 于是这史上最NB的猎人与最NB的法师便到门口打了起来。没多久就吸引了超多人围观,星辰和一众人等就不用说了,早搬了桌几凳子零食出来舒服地占了最好的席位。小猎人们和小法师们分成两个阵营,把嗓子都叫哑了,都给自己师傅加油,其余的人也闻讯而来,见识这场巅峰对决。 法律刚好也找了这个借口,好不容易从鹌鹑和雪猫儿处逃了出来,领了两个美女过来兴致勃勃地观战,再也不被这俩个婆娘明争暗斗地烦了。 雪夜正把烧饼搂在怀里,骑着他威风八面的机械路霸——哈雷摩托,俩人正在四处溜弯呢,一瞧着远处黑压压的叫好声,也忙不迭地上去瞧热闹。 “打什么呀,看不见啊!”烧饼个子不算高,踮了脚也看不见人群中间是什么打得正欢。不像雪夜,就算站在后头,有身高优势,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求助地望了望雪夜,雪夜轻挥食指。烧饼马上觉得自己像踩在云朵上,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试着走几步……”雪夜说。 烧饼依言踏了几步,发现自己真像有了筋斗云一样,飘浮了起来,比平常人都高了半米多,再踩几步,又高了些…… “哇,好神奇,这是什么?” “高阶牧师的‘飘浮术’……”雪夜又给自己施了术,也和烧饼一样飘浮在人群后面,高高在上,宠溺地看着兴奋的烧饼。 烧饼得了这个新玩意,高兴的不得了,左踩踩,右踩踩,力道控制的不好,一会儿踢着了旁人的屁股,一会儿站不稳了直往雪夜怀里扎。最后还得让雪夜抱在怀里,方才老实了看人群中间精彩的打斗。 待看得分明了,烧饼就发问了:“咦,这不是文顿和伍歌吗?没事怎么打起来了?” 雪夜心里明镜似的,当然知道这俩是为了他的宝贝丸子弟弟争风吃醋打起来的。不过却对烧饼风淡云轻地说:“哦,他俩没事打着玩……切磋,你没看他们的徒弟都在旁边学习实战经验!” “打的真够认真的,你看他们面目这么狰狞,都像要把对方往死里揍,好暴力!”烧饼缩缩肩,的确看不懂这切磋为毛这么激烈。作为顶尖的高手,他们每次出手本就比正常人重几十倍。就像现在,文顿下的冰风暴,威力简直堪称冰雹,差点误伤围观群众,随便发出来的寒冰箭,也比寻常人的更粗大些!而伍歌也真够绝的,射出的箭也比正常人的更快、更巨大、还似乎带着火苗……” “哇,他的箭,好像是火箭啊!” “这货练了工程,装备有点先进……绑了火药助力的箭、火箭靴、降落伞、炸弹……” “工程很难练的啊!好佩服。”烧饼心心眼。 雪夜翻了个白眼,道:“文顿练了那个更难练的——炼金……” “那我更佩服了……”就冲他能漫山遍野把所有的草药尝一遍,这精神、这体力、这毅力就让人望尘莫及! “所以,这不但是两个高手的对决,两个变态的对决,更是高阶工程师和高阶炼金师的对决……”雪夜耸耸肩,总结着。 场上的两个,的确花招频出,太炫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文顿被冻住了,夹在一块冰里?” “那个是伍歌后跳前放置的一个陷阱,可以有效阻止别人追他。”雪夜回答。 伍歌后跳的动作的确超潇洒,一边往后跳,一边放了个降落伞,直接悠悠地往后飘了数米,还能悠闲地啃点面包补充体力,顺便治疗一下宝宝。刚被文顿虐得厉害,PK第一高手,的确伤害力太过变态,几个技能就快要了他的命,宝宝也只残一丁点儿血。 “猎人为什么要不断往后跳?”烧饼不明白了。他是个战士,战士就是无脑冲锋,再杀杀杀就对了,可为什么法师和猎人PK这么磨人,往前跑两步,放一箭,再又往后退,真没劲儿…… 雪夜摸摸烧饼的额发,耐心地解释道:“知道对于猎人和法师来说,什么是最关键的吗?” “什么?” “距离。” “不懂……” “距离就等于他们的生命,所以他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控制好自己与敌对者的距离,刚好保持在箭的射距或是法术施放的有效范围内。放完了马上脱离,以免被别人攻击。若是能伤到别人,又不被别人伤到,便成功了一大半……” “原来如此!” “你看现在他俩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对射,说明他们的观察力和动手的效率都是最高的,刚好卡在同一点上,都能把对方攻击到……不至于差别太大,若是有一个弱一点,早已经躺下了,哪会打了这么久还不分胜负!要知道,和这两个DPS职业PK,若是差之毫厘,是会被瞬间秒杀的,这才是真正高手间的对决啊!” “……雪夜你好强,不是自己职业的,也能说得这么专业!”好膜拜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和他们所有人都打过,当然得对所有职业都了若指掌。” “我还没见你与他们打过呢……”烧饼兴奋地意淫着雪夜与这些行者的单挑战。 “放心,他们不会和我打的。” “为什么?” “和我打,是找虐。谁会没事找一个打不过又打不死的人对练?闲得蛋疼吗?” “是你很会奶,所以他们打不死你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认为——是我太硬了!所以他们打不倒我。”雪夜邪恶地一笑,把身子贴近烧饼的后背,刚好把自己身上硬硬的一条搁在他的臀缝间,还恶意地磨蹭了一下。直把烧饼吓得整个人都僵了,如同触了电、被雷霹到一样,一动不敢动。 第97章:都乃神人也!  无名宫,旧训练场后面,一长排的铁牢紧闭,几个男人都在牢里,鹌鹑正拿了这许多个牢门的钥匙,哼着歌在外头煮汤。 牢里这帮没节操的爷们,正在唠嗑。 “这世上最残酷的是什么?”无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莫过于在战场九死一生,千辛万苦地回到家,居然只能自己把自己关牢里!”碳十四同样无力。 “好了好了,且不说这是老规矩,就算是发起者的雪夜,不也一视同仁,先把自己关起来了吗?现在连老大我都陪着你们蹲号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法律拿了根细草剔着牙,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那是因为安纯姐就在铁牢外边,时不时给你递好吃的过来,外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你当然没意见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帝痕也不平衡了,怨气十足,“雪夜这招绝啊,以身作责,先把自己率先关了,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不随着他一块自囚了……” “无聊到蛋疼……” “无聊到蛋爆……” 这不仅是对肉体的囚禁,这主要是对孤寂了一年的蛋蛋的囚禁!想去见下星辰都不行,就别提来个久别大嗨的机会了…… 这事说来略显苦逼。 本来他们有个传统,从幼年到少年时期,他们每次经过血腥厮杀训练后,为了严肃纪律、防止他们私底下继续斗殴,所以会把这些血气方刚的人隔离几日,挫一挫锐气,冷静一下。成年以后,大家都成熟了,加之身经百战,自控力都好了许多,这传统也就越来越淡。 不料此次出征时间太长,加之最后一役打的着实精彩,大家都有点激昂。 回来以后,雪夜就马上宣布,重拾旧传统,让他们都自囚两日再说。 说实在的,以雪夜这样腹黑的人,做这个决定,内里的门道太多了。最主要是怕帝痕他们几个去折腾星辰,一年多没见,而且现在人又齐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本来雪夜就对于自己弟弟惨被压在下面的事耿耿于怀,但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急也没用,可一想到这么多禽兽一扑而上,那星辰还能是囫囵的吗?于是,就出了这么个损招。 虽然雪夜后来自己也有点后悔,损人不利己,弄得自己和烧饼也隔了铁牢,想要温存一下也只能隔靴瘙痒,不能尽兴,只能有的没得聊天数星星过一晚上。 当然,雪夜还想考验一下帝刹这帮老家伙。看他们此次战争后有何态度。这所有的男行者都自囚了,如果他们想做点什么手脚,太容易了。这只是个饵,用来引诱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有行动。有行动便有借口再干一场。毕竟他们可不能“师出无名”。偷袭战斗英雄,这个借口不错。 要是他们聪明点儿,已经在刚刚的战场里看到他们的实力,那便该识趣,退位让贤了。能和平政变,不费一兵一卒,雪夜也乐见其成。 于是这才有了自囚的一出戏。但看来那帮老家伙还算识趣,还真没趁机政变,只是神秘地开会讨论去了,各方面还算收敛。 话说帝痕几人都在这怨声载道,最后一帮蛋疼的爷们居然想出损招,叫无尽把魅魔二南招出来跳舞,一群人围着流口水,打发时光。 “……无尽,你果然是个人才啊,居然把魅魔弄成星辰的样子。”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宝宝都会长成星辰的样子,你敢更贱点吗无尽……” “艹,你不贱,你不看啊!” “腰可扭的真好!魅魔真是好妖娆啊~” “你们没节操啦!小心到时候告诉星辰,让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好了吧你,你鼻血都喷出来了,还想告黑状呢!” “都是没节操的货,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们懂的……二南,再扭一个……见不着星辰,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 一伙人闹在一块,越闹越起劲,角落里却有一个人闷声不吭,便是那平时也少言寡语的文顿。平时他也这样闷头便睡,不爱理人,所以这会儿也没人注意到他,只道他是窝在角落睡着了。 另一厢,星辰被看守的死死的,不让他去见基友。当然是被雪夜逼迫过去的雪猫儿。当然强留这种事是她不屑做的,她只不过和星辰打了个赌,骗他说现在所有的基友都打破脑袋想第一个见到他,于是现在正在内讧,进行一轮又一轮的竞争与淘汰,胜者为王,可以率先过来见他。 星辰也是个耳根软的家伙,听了这话,虚荣心空前膨胀,得瑟的不得了,如同骄傲的公鸡,昂着脑袋坐等。压根本不知道雪猫儿这是使的一虚招。还在和她讨论他们要斗多久,会不会有危险之类。雪猫儿只想熬到雪夜喊停,她就完成使命,不再让自己陷入这么傻逼的事件里。 ——为了自己弟弟不被群压,居然想出如此弱智的招,也真亏了雪夜了……把自己都搭上了。雪猫儿咂咂嘴,转念一想,这也对。毕竟一帮禽兽刚从战场下来,暴力的很,那星辰这身子骨被蹂躏一下,还真是遭不住,缓一缓也是对的。 但是能缓一时,是缓不了一辈子的。 过了不久,星辰的内宫还真来了人,等星辰反应过来,禽兽已经扑倒了他,把他压在身下。 是文顿。他是法师,有“闪现”的本事,自然可以穿墙而出。 先上来便是铺天盖地一顿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吻,直把星辰吻得脸颊红润,嘴唇微肿,一双绿眼如同洗过一样水蒙蒙。 文顿轻咬了他的耳垂,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小辰,想我了吗?” “嗯……” “好像瘦了?”文顿的手探到星辰的里衣里去,由下往上地摸索着。 “嗯?哪有……” “让哥摸摸,瘦了几斤……”那双灵活的手准确地把握着情人最敏感的地带,挑逗出最热切的火花。 “啊……别……住手,不要这样……” “想死你了……” “……不要,不要啦,雪猫儿说不定正隐身围观着我们呢!” “她不在,放心。” “啊?她刚刚还在这里。”星辰不解了。 “刚把她支走了!” “……啊……怎么支走的?” “我是法师,可以召唤出三个分身。如今一个正呆在铁牢里一动不动;第二个刚刚去制造响动,引雪猫儿出去;第三分身假装路过,告诉雪猫儿,法律正在和帝痕他们搅基。” “……这样的谎她怎么会信?那她过去发现不是这样岂不是马上要折回来……啊,别,轻点……” “唔……别崩得太紧,放松,放松……不会的,鹌鹑现在在看守法律,还在煮好吃的给他,她去了定不放心,还得在那盯一会儿,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她虽然平素和鹌鹑好,但总不见得鹌鹑和法律独处,总得找点儿事来搅和一下,女人嘛,总是喜欢没事吃点飞醋什么的……” “嗯,那倒是……蹩脚的三角恋……” “好了,别谈他们了,我要你和我在一块的时候只许想我,不许想别人……” “好嘛……文顿哥哥,但是我现在好怕怕……会疼的……不要嘛……” “这个我早有准备,看这个……”文顿支起身子,从腰包里掏出一大堆小瓶子,排成一行。蓝、绿、红、黄、褐的药水合剂,正是这位伟大炼金师的出品。 “最新的产品,可以最大化的减小阻力,长效保持润滑,而且还有数种香味可选,最少可以留香三日……你最喜欢的是蜜瓜对不对?” “可是这时候谁喜欢水果了!好奇怪的感觉……” “……不要紧,我还有其他味道可供选择,还有香草、槐花、绿茶、薰衣草、丁香、檀香……” “那还是蜜瓜吧……” “……我建议可以一次用一种,每种都体验一下,你觉得呢?” “你以为你是‘一夜七次狼’?” “嗷……不试试怎么知道?”某法师腹黑地变身为狼,快乐地扑了过去…… 没有人会看到平素淡漠自持、低调阴冷的PK之王会有这么可爱无赖的一面。也许只有遇上对的人,才愿意向他展示真实的自己。 十多年前,第一次被那个美丽的绿眼睛孩子迷惑……他帮他包扎、他喂他糖吃、他探过来给了他一个响吻……也许在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此生非他莫属。 第98章:各有贱招  接下来场上激烈的厮杀由君子之战变成小人之战,真让人叹为观止! 而这次非主流的PK赛也被远处某摄像机一秒不漏地录了下来,发烧友们在五十年后说到此战,还会泪流满面地对孙子说:“高啊,实在是高!从此一对一PK赛进入了一个新时期,开创了新纪元……若是你爷爷我挂了,记得把这盘PK赛的录像带烧给我,我会在天堂里日日温习!” 雪夜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给烧饼讲着来龙去脉: “看,猎人的绝招,沉默射击!此招一出,就和锁喉一样犀利,直接不能施法。” “为什么?” “法师施法术需要念咒,可是被沉默了,怎么念?” “好厉害!” “但是法师会法术反制,也同时让对方七秒内施不了法,还会法术窃取,所以猎人身上的增益效果全被他偷去了……” “呃……”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这俩货都是奇人,各有贱招。你看文顿在喝药水了!他是高级炼金师,腰包里带着一大堆好东西,加韧加血加魔法的,甚至连化石药水都有!” “什么是化石药水?” “现在他用的这种!” 原来现在伍歌居然中途换了武器,把弓箭收起来,抵制出一把枪械来! 而文顿也不傻,开寒冰盾,再入寒冰屏障,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未伤!而现在时间到了,他又喝了一瓶化石药水!所谓化石药水就是把身体瞬间化石几秒,不能动弹,但也不受伤害。 真是逆天的东西,这也是药剂师们最高阶的产品!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成品。一个用工程做出枪械,另一个就喝化石药水,真是人才啊! 伍歌本来由弓箭换枪械有了点优势,这下优势全然不存在了,不禁咬牙道:“贱人,居然嗑药!” 文顿用化石合剂躲过那轮最艰苦的子弹雨之后,立马反击,一个闪现就闪出40码,然后往回扔冰椎、冰枪、寒冰箭……控制他的间隙,就马上用“唤醒”来治疗自己,回血回魔法。 伍歌也不遑多让,这中途出来的枪械就已经闪瞎人的眼了,更绝的还在后面! ——被文顿的冰系法师冻到好多次、控制得快要挂掉的伍歌,居然也反过去控制他! ——这货居然扔手雷了! ——先扔了块精金手雷,直接把文顿闷晕三秒,过了一会儿又扔了块钴炸弹,以牙还牙地把他冻住了一会儿。 PK到了这会儿,生死相搏的意味已经很淡了,基本都成了秀高科技…… ——文顿秀了他出神入化的变形术,变羊、变企鹅、变猪、兔子、火鸡……各种羞辱对手! ——伍歌一见文顿的大招“霜火之箭”杀过来,就直接开着“火箭靴”一窜数码,又放降落伞往后“后跳”……这些高科技产品和潇洒的姿势又帮他赢回不少喝彩,工程男,果断帅啊! ——文顿各种嗑药,伍歌乱扔各类手雷与炸弹。 直把旁边围观的看得连连喝采。真比看杂耍的还热闹。 鹌鹑睁着一对美目,笑道:“平素还真没见这俩人打得这么拼命,今儿个是怎么了!” 雪猫儿热络地挽着鹌鹑的胳膊,淫笑着:“争风吃醋到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好基好彻底!” 法律在一旁连连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也不知他说的是腐女,还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场上兄弟。作为大哥,他觉得这团队越来越不好带了! 倒是把星辰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在旁边再也看不下去,生怕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被误伤了,跺着脚说:“喂,你们俩个,见好就收了吧!还真打啊?用不用喝药、扔炸弹……玩得这么尽啊!” 这一喊,场上的两人就更不可能停了。本来平素大家相安无事,分工明确,大家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和谐,处于共享状态,可如今是文顿先出损招,不但阴险地拔了头筹,还弄出各种奇怪的香味来坏他们的“性致”,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最讨厌香草味了!伍歌愤懑地一捏拳头。这文顿摆明了就是想吃独食。他可不会忍过去了! 文顿本来就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连老家伙们都忌惮他。以往他也和伍歌PK过无数回,但没过多久就分了胜负,现在他严重怀疑这货在二十多年里都留了一手,根本没有尽力和他打过。以前他就知道伍歌是个棘手的家伙,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远处围观的除了敬业的百晓生师徒外,还有四个喝茶的老家伙——帝刹、文森、碳十二、无怨。 一年过后的今日,他们脸上居然多了些安详与淡然的表情。头上的白发固然是更明显了,但那些雄心戾气,收敛的更好了!以往他们更多的在商议国事、批阅文书、练兵,根本没有闲功夫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只喝茶,然后——围观远处耍杂一般的PK。 帝刹扶着窗棂,不禁被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花式PK给吸引了,时而抚掌大笑道:“文森,你儿子比你强多了!” “那是,我那时候PK,只会想着用法系法师的技能控制对手,而不像现在居然还朝对手扔霜纹布网……把人变形就行了,他还把人七十二变,都是些花式,有什么用?” “你可别吐槽那布网,只要能制住对手,别管他出什么招!”无怨指着场上,伍歌正受困于那个布网中,一瞬间就被霜火球击中,惨不忍睹! 帝刹摇头道:“文森,你错了。这些孩子能把商业技能应用于PK之中,这是一个创举。就像我们这次与布罗国打仗,他们都研究出间谍小坦克了,只需要在远处遥控就行。这说明今时不同往日,科技进步了……未来若是这帮青年人能把这些技能广泛应用于战争中,这可是件极好的事!” “……想想还真是悲凉。若是科技进步到大家靠扔扔炸弹、打几枪就能决出胜负,互相派机器人、机械人作战,那我们苦练数十载的武艺还有什么意义?”文森道。 “这就是现实。不得不说,我们已经越来越跟不上这个时代。”帝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对他们三个说。直把三个愣住了。他们相交几十载,从未想过帝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可任何时候都是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宁死不屈的,怎么…… 无怨喝了最后半杯茶,终于鼓足胆子问:“……刹哥,我发现你变了,自从你上次与雪夜被同时围困之后。虽然你的骑士团损兵折将了不少人,可是咱们综合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势力,为什么不趁他们这次自囚时来个奇袭?若是当时抓住机会把他们一锅端了,哪用像现在这样被动?” 碳十二作为中间人,这会儿只有尴尬的份。他又不想让自己兄弟生气,更不想让儿子那边难做。只得啥也不说,紧张地看着他们。 帝刹苦涩地一笑,眼角的皱纹更显深刻:“你们把雪夜想简单了。当时被围困有可能是他事先设好的圈套。而这次他带头自囚明显是在试探我们。若是我们一举把这些凯旋的青年英雄们一举拿下,你觉得全国上下的民心会向着我们吗?” “……”这下所有人都陷入深思。帝刹并不是退缩,只是在权衡利弊。 “……没想到这许多年来,他伪装的这么好,倒是看走眼了。”碳十二摇头。 文森紧握着茶杯,低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世上最勇敢的女人和最聪明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我早料到他不止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而且他又经过我们最严苛的训练,年幼的时候是父母亲自教授,长大了还被灵心用心栽培过,他有今日,我并不奇怪。” 无怨撇了撇嘴,文森又拿了遗传学说来解释一切问题,没辄。 帝刹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是时候让年青人放手一搏了。岁月催人老,我们不承认也不行……” “那这梁子就这么过去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因为小牧师开荤的事才迁怒于他的厨子。可在战场上小牧师表现的很好,说明这个清规戒律和能力没有特别的关系,那我也不必耿耿于怀。” “不对吧,就这么简单?”文森这老狐狸眯眼瞧着老哥们,总觉得他有什么瞒着他。 帝刹面露尴尬之色。他这辈子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放过,烧饼倒真成了第一个例外。 碳十二是个老实人,忧愁地说了句大实话:“……别瞒了,你瞧他那张脸,越来越像灵心,纸能包住火吗?他是不是当年那个婴儿?” ……帝刹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就算不说,也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天际划过一条光线,闪电割破天空。 一声闷雷响起,像是人心深处最难磨灭的记忆。 第99章:人道,不能人道? 黑暗中,两个男人正在对话。 “你最近,好像天怒人怨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成熟稳重。 另一个声音,狂妄不羁:“说好了各凭本事,我岂会自甘人后?” “真没想到,你可以贱到这种地步,把我的话当放屁……就连伍歌都能忍无可忍和你卯上……” “……拜托,你自己禁欲,不能搭上我们大伙陪你一块儿当和尚、做修士。”文顿咧着一口白牙,上前一步,拍拍雪夜的肩道:“老兄……你不觉得这样,很不‘人道’吗?”文顿在“人道”二字上咬得特别重。 人道!老兄,你要是不能人道,也不能阻止兄弟们人道啊!这才是潜台词。 “你皮子痒了!我可不是伍歌,给你尽玩些花招……”眼前优雅无害的牧师瞬间黑化,白色的牧师袍突然冒起蓝紫色的烟,接着听到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很是骇人! 就连平素淡定自若的文顿,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上次和雪夜PK是在什么时候?那时候大家还都是少年郎吧! PK了三日三夜,不分胜负。 而且当时,他是用的戒律牧。 文顿边逃边扭过头喊:“喂,开个玩笑而已,不用玩得这么大吧……我去,你丫的居然切暗牧来虐老子,老子不玩啦!” …… 黑暗的阴影如恶魔一样侵袭了过来,文顿闪现的再快,也逃不出那巨大的黑影! …… 后来的半个月,文顿彻底消停了,窝在床上挺尸,生活不能自理。 据坊间可靠消息称,泽尔第一大法师因为和伍歌的PK赛,明面上打了个平手,实际上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以至于卧床养伤半月。 活蹦乱跳的伍歌打了个喷嚏,心道:文顿这厮是找揍没错,但打残他……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艹,谁他妈往哥身上泼脏水? ……下一秒,伍歌愤愤地骂道:这个打手太没节操了,应该把丫打得半身不遂,最好是鸡鸡永远无法人道。看法师还能和我们抢星辰不! …… 看见了吧,男人有时候是可以很残酷无情、完全没有人性、完全没有兄弟之义的,但是有时候也是可以很八卦的。例如现在: 星辰正在风骚地和烧饼咬耳朵…… “小白,你和我哥……发展到哪一步了?”星辰的表情略显猥琐。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烧饼脸红的像番茄,把脸埋在双膝里,做了个鸵鸟状。 “烧小饼,你他妈少和本少爷装蒜。到二垒三垒,从实招来!” “你最坏了!满脑子都是这些,拜托啊!想点别的行不行,我很忙的,一会儿还要去复习功课,过几天就期末考了,我还有好多医学术语没有背……让让……”烧饼企图蒙混过关。 但哪有这么简单! “少来这套,今天不老实招了,我就把你裸照发到网上,小鸡鸡放成特写……” “混蛋啊你,你不是说裸照全被那黑客删了吗?怎么又用这个来威胁?”烧饼怒了。一提到当年他小白时期被他欺压的事,就各种来气。 “好了好了,我不都是关心你嘛!关心当然不能只关心你的内心,还要关心你的身体了!”星辰开始怀柔,“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朋友?是谁说过‘星辰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话的?真是翻脸不认人,连知心话都不告诉‘最好的朋友’,哼!” 烧饼是个老实孩子,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也有些愧疚,忙摇着他的手道:“好了,别生气,可你也管的太宽了。” “什么嘛,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关心谁关心了?”一瞪眼,又道:“快点儿吧,你俩那啥了没有?” “哪啥?” “就是正式发展成为超级亲密关系的那种。” 烧饼哪里还能说得出话,脸红的像快要窒息了! “就像我和帝痕他们的关系一样,你懂的,基友之间的亲密关系,可以在床上‘坦诚相见’的那种,你别给我装纯洁,我拍死你哦……”星辰一眨碧眼,眯了眯眼,开始目露杀气。 烧饼抖了抖,挺直小胸脯道:“……谁装纯了,我就是24K真纯!” “……那你这意思,你俩还没有……” “当然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是个牧师,就不怕亵渎神灵吗?”烧饼一脸坦然。 “我勒个去!”星辰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挫败地耷拉下脑袋。 ……多么神奇的俩人啊!居然到现在还在柏拉图,去你妹的柏拉图精神之恋啊! 星辰用食指点着烧饼的额头开始教育:“你这笨蛋,劳资都搞定一打基友了,你丫连一个人都没摆平,你什么效率啊?往后别说你是跟我混的,丢人!” “……你还说呢,你基友太多,天天争风吃醋,无名宫都被整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这就不丢人了!” “……破烧饼,我在教育你,你居然给我顶嘴!”星辰怒了,“有人为我争风吃醋,说明我魅力满格,不,是满到破表了!而你居然连我哥都没勾搭上,白送也没人要,你魅力值负数啊!哪有资格顶嘴了!” “哪有白送,我才没有白送!”烧饼也来气了,开始与他争辩。 “……”两人吵了一个下午,口水都吵干了,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最后累垮了,只得平躺在地板上,看夕阳西下…… 烧饼自是计较他说自己“魅力负数”这句话的。他说雪夜这是尊重他,可星辰马上反唇相讥说如果情侣之间只有尊重那就不是情侣。 那么,雪夜有把自己当成他的情侣吗?他不确定了。 星辰心中也打着小鼓,比烧饼想的多了去了,中间的回路比电路还弯的多。 看样子,哥哥是喜欢烧饼的,不然也不会带他回京都,还为了他与帝刹撕破脸。瞧他眼神也是宠溺的,这个绝对没错,但是为啥与他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呢? 打完仗回来宁愿关自己禁闭…… 难道是因为牧师真有清规戒律,不想破了戒让自己的能力减弱? ——不可能啊,那些小牧师吃肉了,不但没减弱,反而比以前力气更大啊! 可见那些牧师的清规全是扯蛋!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是烧饼魅力不够?要是以前这还说得通,以前长得太奇葩,可现在脱胎换骨之后,美得让人嫉妒,要是谁敢说烧饼魅力不够,简直是瞎子!人家可越来越长的像灵心大美人啊! 难道哥哥对长得像自己师傅的人下不去手?明明自己哥哥有一段时间明明就是恋师狂啊!灵心的魅力巨大,老少通吃,帝刹那帮老家伙都栽在他手里不说,连法律和哥哥少年时也都迷恋那位美人,虽然只是心理上可望不可及的喜欢……所以,这条也推翻。 ——最后只有一条,难道是哥哥不行?不能人道?所以到现在还是个老处男? 我去,这条推理让星辰浑身冷汗潸潸,简直全身都湿透了! 不可能吧? 第100章:异世奸商 饶是智商高到爆表的天才儿童——星辰同学,也不敢拉着袖子去他哥那探求真相。难道他去问他哥,你行还是不行,你能人道还是不能人道?我去,想当第二个文顿吗? 星辰一想到文顿现在躺在床上的熊样,打了个哆嗦。虽然哥是很宠他没错,但他也是个有底线的人。这个……肯定是他的最底线。 不过还好星辰的纠结没持续多久,烧饼绞尽脑汁地忙完期末考,冬天就到了。放了冬假,就要准备一年一度最隆重盛大的“神诞节”…… “烧饼,快点,赶集去!”星辰一早上精神焕发,难得不用工作,可以逛个够本! “……还想睡会儿的说。”烧饼揉着眼睛,一头乱发。真奇怪,最近晚上总做一些奇怪的梦,好像有人在半夜对他毛手毛脚,可早上醒了,又是一个人在床上,怪哉。 “懒货,起来啦!晚了就挑不到好东西了!”星辰一把捞起烧饼,拧着他耳朵把他弄起床。 一到京都市集,那个人多!天蒙蒙亮已经人满为患了,赶集的以年轻人居多,还有许多小孩子,接踵磨肩,热闹非常!一眼望不到边的小摊,流云一样的广告招牌,川流不息的赶集者! 烧饼被这一热闹的景色给怔住了,正找不着北。星辰却熟门熟路地拉着他,在人群里乱挤,居然还真给他杀出条血路……因为这货不知在哪搞出两串滴着麻辣油的臭豆腐,就拿这东西开路! 人才啊! 就这样七挤八挤,挤到最热闹的一个流动摊贩面前,只见这车子比别人的更大、更豪气些,周身都用紫色的绸布包了,贵气逼人!只见两个紫色的绸布招牌各悬左右,左书——紫气东来,右书——包君满意。 星辰一见这摊前还排着一百几十号人,傻眼了,马上扬扬手臂道:“我是贵宾,我有贵宾卡,优先!让让……”说着把手里那张金卡给亮了出来,简直闪瞎人的眼。 这车的二层突然揭了车帘,探出张俊俏的脸来,是个极年轻的人,年纪大约和烧饼差不多。他犀利的扫视了一下,马上变得恭敬道:“请金卡VIP用户上二楼!” 烧饼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星辰的本事,居然免排队…… 上了二楼,那紫衣青年好酒好菜地招呼着,一边笑着打了个拱道:“鄙人名叫‘紫气东来’,很高兴为两位公子服务!如果你对我们的服务感到满意,请告诉您的朋友;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请告诉我!” ……烧饼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专业的服务者,心中好生敬佩。 星辰却在想着自己基友多,办事方便,什么金卡VIP卡果然有用,现在不就能第一个享受服务了? “听说,你这儿应有尽有?”星辰眯了眯眼,瞧着面前这个叫紫气东来的商人。 “必须的……”他立马从怀里捧出一本砖头这么厚的目录来!然后喋喋不休地推销起来:“不是我吹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您叫得出名,画得出图,说得出样,鄙人就有得卖!若论品种齐全,整个宇宙我称第二谁敢称第一?若论物美价廉,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但这千千万万使用过我们产品的消费者的口碑才算!总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星辰抽了抽嘴角,服了他。烧饼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巧舌如簧”,膜拜。 他依然不停地帮星辰翻着目录,推荐着特价品和新品:“您看,飞行器只卖600金,全实木制作,鲁班亲手打造,不是手工不收钱,保修三年;飞毯只卖500金,壮族姑娘手织的,壮锦你知道吧?世界文化非物质遗产啊……一丝一针,绝对全手工,图案可订制,仅多少25%服务费……如果两样一起购买,还送100串炭烧风蟮和20串帝王鳐哦!如果您一次性购满2000金以上,会成为本连锁店的银卡会员,未来商品一律打9折;如果您一次性购满5000金以上,会成为本店终身金牌会员,所有商品一律8折……”紫气东来一边说着,一口气不带歇的,一边把胸脯拍得山响。简直不给星辰和烧饼一丝喘息的机会。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啥这家店客似云来,而其他店门可罗雀了!有这样的能人在,想不发达都难。就这十分钟的时间,星辰和烧饼已经在怂恿下订了一大堆没用的玩意儿…… 半天后,星辰终于一拍脑袋:“坏了,我忘了我们来的正事儿了!” “什么正事?”烧饼一愣。他不就是来瞎逛、听这货忽悠、瞎花银子吗?还有啥正事儿? “话说神诞节来了,我是带你来买化妆舞会的装备的……就是道具!” “啊?神诞节不就大吃大喝嘛,还有化妆舞会?”烧饼这土包子真不知道京都这么多花样。 “是啊!所以我才带你来买东西嘛,去年他们去打仗,我都没兴趣举办活动,今年一定要玩个大的!”星辰的碧眼泛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紫气东来适时地插了句嘴:“公子,您要什么尽管列在清单上,小的马上给您置办,超过8000金币以上,送货上门,还送100份密制干酪和100份菠萝蜜蛋糕哦!” “那有没有神诞节COSER的服装和道具?” “必须有啊!有神诞老人的衣服、帽子、腰带、鞋、手套、礼物布袋全套,连拐杖都有!” “我不是要这个……” “神诞小精灵的全套装备也有……买二套可以送……” “太没创意了,我要玩点特别的!”星辰打断他。 “那您?” “我要扮成神诞老人坐的马车,而我旁边这个要扮成神诞老人马车前拉车的驯鹿!够特别吧!” 紫气东来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果然……好特别。尼玛COSER见的多了,就没见过要把自己变成一辆车和一头鹿的煞笔!不过,有钱的就是大爷,尼玛要变成一团屎,我也能帮他弄一坨来…… 专业性的笑容又堆满了他的脸,他正色道:“当然了公子,只要您能画得出您要的效果,我可以马上帮您订制出来,现在离神诞节还有十天,我保证在三天内帮您打造出独一无二的COSER装!马车啊驯鹿啊,全是浮云……不过要专门订制要加收45%的服务费哦,但是我保证这是独一套,您出去绝对不会撞衫,更会采用无毒环保材料,包您满意……” 紫气东来满意地给自己评了个100分,暗自把自己狠狠地表扬了一下。 ——自从穿越到这个异世,尼玛生意越做越成功了,真是佩服自己啊! 奸商,到哪都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第101章:指鹿为猫 奸商的最高层次是:不但坑了你一大笔,你还要腆着脸和他说谢谢,好像你是他见过的天字一号大好人,外带着还和你成了朋友…… 现在就是这样,紫气东来赚得盆满钵满,还和星辰与烧饼成了朋友,和他讲自己自己一路上的奇闻异事。 过了两三日,他还真把这两货要的东西给亲自送上门了!可见这奸商能混到商界巨子的地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烧饼,看我酷不?”星辰把自己套到一个奇怪的装置中,长开双臂,后面背了个四方形的东西,脚踩轮滑…… 烧饼全身都抽抽了! 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装饰成一辆马车? “你扮什么不好,非整这个……”烧饼要不是为了顾全他的自尊心,真想把这车子给拆了! “你懂个嘛,我基友多,要是不我COSPLAY成个车子,哪里装得下那么多人!” “你是说?”烧饼下巴都快掉了,多么神奇的娃! 星辰得意的一眨眼:“当然了,到时候化妆舞会,我就用这东西把我基友都装起来,HOHO……” 烧饼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不但伤脑子,必然还伤眼睛! 星辰又抖了抖另外一套装备,兴致勃勃地说:“来,烧饼,你的驯鹿装来了!试下看看!” “不穿!”烧饼严词拒绝。他早就抗议几百遍了,他不可能扮成什么鹿,也没说要参加什么化妆舞会,别扭死了。 “很可爱的说哦!你看,还有可爱的鹿角!”星辰奸笑着拉着那角,扬了扬。 烧饼不理他,哼的一声扭过脸。 星辰继续蛊惑:“要知道,化妆舞会里大家都俗辣极了,不是扮神诞老人就是扮神诞小精灵,好无趣。你看我宁愿扮一辆马车,就知道与众不同有多么重要。你想想吧……你穿着这一身独一无可的可爱驯鹿装,一定会惊艳全场,到时候我哥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烧饼瞥了他一眼,内心有些松动。 星辰又狡黠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哥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吗?是驯鹿啊!他说它们是世上最善良的动物……你到今天还没搞定我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不会——投其所好!”他吞了下口水,又说:“……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往后可别怪我没有提点过你,要知道,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恋爱方面我是专家,你得相信专家和叫兽!” 烧饼终于气呼呼地一把抢过东西,大声道:“好了,我穿!” 星辰笑眯眯地瞧着烧饼把这身驯鹿装接过去,穿好头部,只露了眼睛和嘴巴,鼻子处刚好有做好的黑亮的鹿鼻子,很逼真!而且那对鹿角,天知道有多可爱! 烧饼又穿上身上的那套,四肢钻进去,爪子蹄子都做的惟妙惟肖,这钱花的值!然后烧饼饼觉得屁股后面好像有个东西…… 一摸,居然有个长条型的东西!不由炸毛——这是什么? 星辰鄙视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拧了他的鹿角道:“没常识也要看动物世界,这是鹿尾巴!” “是吗?为啥这么奇怪!尾巴不是应该好长吗?” “这是短尾鹿!”星辰崩着脸,认真地回答。 天知道他多想笑!这尾巴还真像男人的那玩意儿,还好烧饼自己看不见,不然绝对会“罢穿”的! “好了好了,快脱下来,惊奇要留到那天晚会!”星辰生怕烧饼再摸摸能摸出个所以然,忙叫他脱了。 烧饼只得依他的,把装备偷偷收拾了起来。他也太老实了,后来雪夜问他化妆舞会穿什么,他居然还真和他说:这是个秘密!弄得雪夜直瞪眼,觉得是不是有人把他家烧饼教坏了。 临到了开晚会那天,雪夜也只是把往年的神诞老人衣服再拿出来穿一次。这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弟弟的恶趣味,否则他才不要参加呢。他一到了会场就四处张望,就想看看烧饼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还秘密呢,小东西! 他这一张望,都快把脖子望醉了。因为他忘了烧饼现在和他弟这样的家伙混在一块啊! 星辰这骚货,一向是姗姗来迟。所以连带着烧饼也是最后才和他一起到场。 只是这到场的方式太过特别了! 居然是烧饼背着星辰入场的! 当然这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头驯鹿驮着一个神诞马车入场!的确有新意! 帝痕几个纷纷点头,一脸宠溺,一片掌声。果然物以类聚,都觉得星辰创意独特,这形象太拉风、太抢眼了!怎么看都是喜欢! ——嗯,星辰穿黑的好,看着腰更细! ——嗯,星辰头上两个马车扶手真漂亮,像两只角,又像天线,酷啊! ——嗯,他身后的马车壁也好逼真,马车门也相当精致啊! 直把旁边那群扮着神诞小精灵的徒弟们雷得半死! 自己的师傅们,完全无节操!搅基会烧坏脑袋还是降低智商,或是能滋生另类审美情趣? 等星辰绕场一圈,烧饼也累得满头大汗。虽说星辰并不重,可这场子也太大了,加上这面具不怎么透气,一身都是汗,闷得慌,简直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等星辰去和众基友一块儿开火车去了,让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再把车门关上,一堆人幼稚的不行,雷翻全场。烧饼终于得了个空,跌坐到角落。 一只有些苍白的手向他伸了过来,轻扶了他的手臂,微一用力,把他带了起来。烧饼一抬眼,正要说谢谢,发现是雪夜。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又有些宠溺,有些责怪。 他伸手,划划烧饼脸上的鹿鼻子,戏谑地说:“小猫,累不累?” “我不是猫,我是鹿!你这简直是指鹿为猫。” “真的鹿比你大多了,你这体形,最多也就是只大点儿的猫。”雪夜又去摸摸他的尾巴,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烧饼见他对自己的尾巴爱不释手,有些不解:“你怎么老爱揪我的尾巴?” 雪夜凑近他的耳边,呼吸喷到他的耳垂,暧昧地说:“你的尾巴,很性感。” 烧饼腾地脸就红了。 雪夜又凑地更近一些,玩弄着他的鹿角,道:“我喜欢……” 现在烧饼简直要尖叫了!信星辰,得永生! 那小子太有一套了! 听到了没有,雪夜居然喜欢这套驯鹿装耶! 第102章:尿遁 舞会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满场的焦点都是笑魇如花的星辰和他的“车载基友团”…… 这个化妆舞会,人人都带着伪装,所以可以尽情狂欢,不用在乎名声地位。连伍歌和文顿这两个前不久才打得你死我活的,这会儿都老实呆在一块儿,默契地捧着星辰的场。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高大瘦削的“神诞老人”怀抱了只驯鹿,悄然离场。 烧饼闷在这套不怎么透气的驯鹿装里,又觉得抱他的人胸膛像火一样烧起来,自己也不由周身燥烧,像炉里的炭,里头外头都燃起来。 还好出了这热情似火的舞会大厅,外头的冷风凛洌地吹了过来,倒把人吹得清醒了些。 冷风里的烧饼,终于觉得自己这样被雪夜抱成一堆不成体统,微微地挣扎了一下道:“让我下来……” 雪夜只是笑,步子却迈得更快些。现在无名宫几乎倾巢而出,他的牧师堂里小牧师们都去疯狂了,连修女们也去凑热闹了,更显得他的府邸冷清。 “要去哪里?”烧饼见自己下不来,只得捉紧了雪夜的脖子。 “带小猫……回家。”雪夜今天似乎心情很愉快,黑黑的眼睛满是笑意。 雪夜又瞧了一下怀里的“小猫”,带着小鹿的头套,有可爱的一对鹿角,还有夸张的鹿鼻子,看起来又可爱又呆。只露了一对眼睛和嘴巴,眼被冬季里的风吹得明晃晃的,唇越发的红润,如熟透的苹果。怎么看怎么诱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等到了屋里,果真偌大的牧师堂里一个人影也不见,虽然壁炉里噼里啪啦地正烧着,炉火正旺,灯火通明,人却都在那处疯呢。 烧饼心想:真好,终于有一日与他独处,再不被人打扰。 雪夜有些舍不得的把怀里的“猫猫”放下来,说:“饿不饿?” “是有些了,先前驮着星辰走了一大圈,累死了。晚上垫肚子的那个甜甜圈怕是早消化完了。” “来,喂你吃点心。”雪夜拉了他的手,去厨房的柜里取了一盘漂亮的小点心出来。非常诱人的小蛋糕,可爱的圆形,不大不小,足够精致,巴掌大小居然分了十层,每层的颜色都不同。烧饼是懂这行的,知道每种颜色都混合了不同的水果或蔬菜汁来调面粉,这样做一块蛋糕得费多少功夫啊!自己往常最多也就做三层。 最上一层浇着漂亮的小奶油,筛了一层巧克力渣和坚果碎,最顶上放了个美轮美奂的红樱桃,小巧又可爱。 “这哪里舍得吃,简直是艺术品。”烧饼纠结地看着这个绝美的蛋糕,真不好意思下嘴。 雪夜显然被面前这只长鹿角的猫猫的表情取悦了,耐心地拉了他坐在餐桌前,帮他细心地铺好餐布,带上领巾,像伺候小王子一样。然后小心地拉着刀叉,切了一小块,亲自喂他吃。 烧饼简直有些震憾,他往常还真没见过雪夜这样温柔细腻的一面。这一刻,他不像大神,只像一个宠溺过头的哥哥,或……情人。 烧饼的眼睛在烛光的映射下越发湿漉漉地动人,嘴巴一张一合,老实地跟着雪夜喂食的节奏。雪夜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喂大点心吃小点心。 自己有些口干舌躁了,欲望悄然升上来,真想一口吃了这诱人的小家伙。雪夜低垂着眼,掩盖好眼中汹涌的欲望。他不想吓坏他,就像刚从战场回来,他宁愿自苦,也不愿意唐突他。 他希望他完全地准备好,他希望他给予他的第一次是认真、美好、与众不同、终生难忘的。 烧饼唇角糊了一抹奶油,雪夜终于忍不住伸出舌头帮他舔净。气氛迅速暧昧起来,激情一点就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不知道是谁的唇先碰的谁的,总之温润的唇交缠在一块儿,一切都乱套了,全然不受控制。什么所谓的冷静、自制,全飞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虽然烧饼不是第一次被亲,这许多日子两人时常热吻缠绵,但他仍然觉得今日的KISS来的更火热一点、更疯狂一点。现在他又被亲得糊里糊涂,直到雪夜透过他的鹿鹿衣服,开始探了手指进去,方才如梦初醒。 烧饼身上罩着鹿鹿毛毛衣,身上像火炭一样炽热;雪夜本来四肢就比常人冷冰,这一探手进去,简直像冰块一样。烧饼自然冷的一惊,本身被他吻得七凌八乱,身上就起了一些奇怪的反应,觉得下腹有些热热胀胀的,这会儿冰火两重天,哪里还能受得了,直接冲口而出:“呀,你手好冷!讨厌啦,冻得我直想尿尿!” 淡定如雪夜大神,也有再淡定不了的时候。例如现在。 然后烧饼抹抹嘴巴,把两人交缠的唾液都抹了,眼睛晶亮,撒开腿就往厕所跑。 雪夜只得垂手而立,无可奈何。 明明自己开始调情,怎么小东西居然就尿遁了呢? 雪夜反省地搓搓手,又觉得不够暖和,再又去壁炉处烤了烤。听说手指冷冰的人,心就比较冷。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比这炉火更旺,烧饼却觉察不出呢? 第103章:最美丽的神诞节 烧饼觉得一辈子没有这样尿急过。 憋得小鸟都直愣了。 等他好不容易把衣服弄好,又热了起来。 ——穿背带裤尿尿就已经是难搞的极限,弄这个驯鹿连身衣就更别提了。 进屋一看雪夜,雪夜正鬼鬼祟祟地坐在火炉边烤手,手里还捧着本被看得卷了边的书。烧饼这种头脑简单的热血小青年,是不会懂得啥叫尊重隐私的,于是忙凑了脑袋去看书名。 雪夜本看得入神,这会儿见烧饼轻手轻脚地就过来瞧这书,万分紧张,腾地把书合起来,直接扔炉里烧了。 可惜这书厚,封面未燃起来,倒正方便被烧饼瞧见名字,他一边看还一边轻念起来:处男必读丛书之——爱爱108式。 烧饼似懂非懂地瞧着雪夜,雪夜正崩着脸,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但脸孔有着不易查察的懊恼。 烧饼定定地端详着雪夜的脸,怎么瞧怎么满意。总觉得这人一定有什么魔力,不然为什么可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和心思? 就连刚刚尿得最爽的时候,心中想着的依然是雪夜。 “那书,写的什么?” “咳,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还说随便看看,都翻得起毛、发黄、卷边了。”烧饼叽叽歪歪地坐到雪夜的膝头,像只猫咪一样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窝儿。 “那不是我的书,是星辰刚刚派人送来的……”雪夜终于崩不住了,双颊有些微红。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刚刚送东西来的人不但送了这本书,还送了十几个瓶瓶罐罐,各种奇香,说是什么星辰好不容易在文顿那央求过来的,超滑润、超好用,是超男OX必备圣物,千金难求。还带了一句话叫什么:享受今晚。 烧饼看雪夜的面色越来越红润,样子还有点古怪,像是在想什么猥琐的事情,不由噗嗤地笑了,道:“我就知道你准不会看这些奇怪的书,往常我看你拿的不是圣经就是那些比砖头还厚的专业巨着,这么花哨古怪的民间趣味读物,你肯定是不屑一看的……果真是星辰的东西,可你烧了他的书,他不会怪你吗?” 雪夜轻握拳头:“不用管他……来,蛋糕还有一点儿,我喂你吃完。” 说完又继续刚才的罗曼蒂克。 “有些干,可有什么喝的就好了。” “想喝点什么?”雪夜服务到家。 “这蛋糕的味道好特别,我从来没有吃过,那喝的若也能和这个一样特别就好了,最好是我从没喝过的!”烧饼轻眯着眼,举着两只鹿爪卖了个萌。 “牛奶、果汁、水,你都喝过。烧饼……你有没有试过喝葡萄酒?” “啊,我可从没喝过酒……你这居然有这东西?牧师不是和和尚一样,不能吃肉喝酒吗?”烧饼不解了。 雪夜被他这句话哽得半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是谁尼玛告诉烧饼说他和和尚差不多,他是戒律牧,克制自己的欲望而已,而且饮食一向清淡多素,并不代表他不荤不酒不色啊! 误区,误区啊!而这些他可如何解释?说他可以大鱼大肉,还能把他吃了?这会不会太明目张胆,太俗辣了点?小烧饼该不会和刚才尿遁一样,被吓跑吧?还是慢慢来好了! 雪夜呆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了一下快要吐血的内心,然后道:“我有酒窖,收藏各类葡萄酒是我的爱好之一。”他捏了把烧饼的鹿鼻子道:“谁和你说牧师是和尚?” 烧饼脱口而出:“星辰啊,而且他还说,牧师是不会娶妻生子的,若是亵渎神灵,会降低你们的能力,武功尽失的!” “都什么歪理……”真想把自己弟弟人道毁灭。 “……我听说你师傅,就是上一任牧师灵心,就是因为偷偷和民间一个女子结婚,还生出一个婴儿,结果被追杀,然后发生惨剧,他老婆和婴孩被活活逼下悬崖摔得尸骨无存……好可怕……”烧饼打了个哆嗦。 雪夜的眼睛黯了黯,道:“你都在哪听这些人乱嚼舌头?” ……其实烧饼现在的社交挺广的,医学院里自很少有人谈八卦,但星辰可是八卦之王,加上他上的御厨学院里,有一些女生,未来想当好太太那种,三个女生一台戏,各种报料。 “那什么,要是我俩好了,他们不会逼死我吧?”烧饼眼巴巴地瞧着雪夜,越发像只卖萌的小猫咪。 “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你信我吗?” “信。”烧饼回答的很坚定。 雪夜现在心中百感交集。关于烧饼的身世,不知如何开口,就算谈及这个话头,也真不愿意在这么美好的节日,万家团聚的节日里说起这些伤心事。也许无知更好,最少可以活得简单快乐。另一方面,又听到烧饼说的“我俩好了”这话,心中涌上无边的甜蜜。 他终是有这个心了,还以为自己只是一头热。 万般心思,只好都搁了。 雪夜半搂着“无尾熊”一样的家伙,走到地下室,开启了酒窖。 烧饼第一次见到这样琳琅满目的葡萄酒存储室。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漂亮的小木桶分两列排开,最末的几行架上不再是木桶,而是精致的酒瓶,呈倾斜状稳稳地排在架上,如高贵的艺术品,直让人叹为观止。 “其实吧,有个事儿我想了很久了,为什么说喝酒就是破戒呢,难道酒也是荤的吗?可是白酒是用粮食酿的,葡萄酒是葡萄酿的,为什么叫荤的,出家人就要滴酒不沾呢?”问题宝宝支着爪子问。 雪夜现在彻底无语了,直通通地跑到酒窖最尽头,在最高的架子上拿了一瓶酒,目的达到,上楼去开酒喝。 时间还早,雪夜用开瓶器开酒的时间,烧饼居然在厨房里摸出几样下酒的小菜来。有的是早已经备好的,有的是简单的现弄出来,现在他可是御厨级别,拿出来的下酒菜摆出来让雪夜都刮目相看。 雪夜把红酒开了,分倒在两个美丽的高脚水晶杯中。那暗红的颜色,如玫瑰深处,如美人血,甘醇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真诱人。 就连烧饼这不懂得酒的,也知此酒必是好货。 雪夜用两指轻夹了杯底,把杯子的细颈掐在指间,轻摇酒杯,用手指的温度熨着酒汁。烧饼也学他的样,却学不出他的优雅,差点把酒给荡洒出来。 “来,干一杯。” “干。”烧饼也举了杯,与他碰一碰。 水晶杯发出“咚”的闷响。烧饼睁着眼看着雪夜慢慢把酒给喝了下去,心中非常纠结他为什么肯破戒,敢喝酒。可又一想,也许他只是偷着喝,于是心中贱贱地一笑,自以为是的吞了这话进去。 他俩喝了三五杯,窗外突然一声巨响,一望过去,天上绽开了一捧绚烂的烟火。姹紫嫣红的星星飞散开来,发出最明亮的颜色,然后熄灭。 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 “这是什么?”烧饼问。他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夜晚。 “神诞节烟花节。在24点的时候燃放,民间最好的烟花厂都会选送新品过来统一燃放,以庆祝一年中最大的节日。”雪夜说。 烧饼回过头看他,不由看痴了。雪夜的眼睛比那烟花还漂亮。 烧饼觉得头晕乎乎的,全身像是发烧一样,口腔里满是醇香的酒味,连呼出的空气都含着酒香。他觉得自己有点陶陶然,醺醺然…… 雪夜扶着他看了一会儿烟火,终于觉得怀里的小家伙开始不太正常,于是问:“怎么了,小猫。” 回答他的是一声:“喵~” 然后没节操的那货以为自己真变成了猫,双手撑在桌上,开始爬行。像一只醉醺醺、迷糊糊的猫鹿…… 第104章:劲爆内幕 百小生和百晓生师徒俩正把自己扮成两棵小灌木,鬼鬼祟祟地猫在各处偷窥,时不时扬起摄像机,偷拍一下无名宫里的“秘事”。 “尼玛,神诞节居然聚众宣淫,罪不可恕啊!”百小生握拳。 他们倒是在里头好酒好肉、莺歌燕舞地风流快活着,可苦了他和师傅,大过节的还得在外头“工作”…… 话说,他俩又准备东山再起,在民间弄了本八卦杂志——《无名宫大揭秘》,专门揭露大家最想知道的“皇室秘闻”,而且销量居然直逼所有官方报纸和杂志,太牛逼了! 现在,他们要趁火打劫,不,是趁热打铁,一鼓作气,重新洗牌,恢复河山! 拍够了星辰与众人激情四射的“化妆舞会”,他俩觉得这题材也差不多了,于是撅了屁股,四处寻找新的题材。 然后,他们来到了雪夜大神的府邸,开始大跌眼镜。 ——在温暖烛光的照射下,透过白色的窗纸,清晰地映出里面的轮廓,犹如皮影戏一样……那高瘦的人影,必是雪夜大神没错,而他身旁的……居然是只鹿! “那是只鹿角,没错吧。”连百晓生都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忙问了下爱徒。 “没错,那只鹿正在桌上走着,四条腿,恶心的短尾巴,形似鸡鸡状的短尾巴……短尾鹿吧……” “我没眼瞎吧,雪夜居然在亲一头鹿!”百晓生手里的摄像机都掉了。 “还亲得这么投入……”百小生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崩塌了。雪夜大神啊,你可是我偶像啊,这究竟是为毛啊,为毛? 屋内的两人当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外头的“两棵树”围观着。现在他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对方。 “喵……”烧饼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从雪夜怀里挣脱出来,继续在桌上做了个猫状四脚爬行,简直萌死人不偿命,一边还笑眯眯地说:“我是一只喵~”。真是醉态百出,憨态可掬。 然后就演变成了“喵”在长长的桌几上爬,雪夜在后面追。居然你追我逐玩得不亦乐乎。直把外头围观的俩人雷得不轻。 最后雪夜一把逮住“喵”的短尾巴,让那只淘气的家伙无处可逃,只得喵喵的乱叫。雪夜简直百爪挠心,快要被这只萌呆了的家伙惹毛了。以至于再看他的模样,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在求吻,喵喵乱叫是在叫春,扬着爪子是在卖萌,怎么都觉得是勾引。 真正让雪夜喷鼻血的事情发生了——那驯鹿装的短尾巴做的十分逼真,居然尾巴下还做了个开口,刚好可以伸个手腕进去的大小。里头正好露出烧饼穿着的粉红爱心小内裤。 “轰……”雪夜觉得心头有一把狂火,呼地就着了。 “不乖的喵,惹到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雪夜瞬间黑化,扯着烧饼的短尾巴就把他扯到怀里。手腕从尾巴下面伸了进去,把他的粉红小内裤给撕碎了…… 光腚的烧饼,真是只妖孽……雪夜黑漆漆的眸色似乎变的更深,爬上烧饼的背,搂着他的脖子道:“烧饼,你喜欢什么味道?”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探在那个从未涉足的禁区画圈圈。 烧饼本能的想逃,又被搂了个严严实实,只得呜呜地乱叫,脸蛋红得快要爆炸。 “草莓、萄葡还是樱桃?你喜欢哪种味道?”雪夜的声音像是在蛊惑人心,深沉而微微沙哑。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要控制自己说出一句正常语速的话,该有多难。 “草莓……”烧饼左躲右躲,但都躲不过尾巴处被人弄的奇怪的感觉。 “这样啊……”雪夜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瓶子,擦在了烧饼的尾巴处,又里里外外地抹均匀了。那东西的确是好东西,香味不浓不淡,又细又滑,不油不腻。 这是烧饼的第一次,他可不想弄伤他。所以他的二货弟弟这次总算干了件靠谱而体贴的事。 窗外围观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百小生的脸抽抽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道:“雪夜大神这是在猥琐那头鹿,对不对?” 百晓生擦擦汗道:“没错……虽然我活了这么多年,但活生生的人兽……这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观察。” ……在这一刻,雪夜大神二十七年的节操化为乌有。 在他俩眼里,雪夜二十七年如阳春白雪一样的守身如玉和清规戒律、纯洁如雪莲的形象,都崩塌了。而所谓的节制,只不过是个噱头……看,一切都找到了原因。 ——他爱的,不是女人,不是男人,而是鹿! 他不是不风流,只不过他有着不为人知的嗜好罢了! 人兽,尼玛好重的口味! 他俩忍着自插双目的冲动,忍痛看着雪夜把手伸进了那只鹿的菊花…… 那只瘦小的鹿哆嗦着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根本挣脱不了雪夜的钳制…… 好可怜的鹿! 烧饼就觉得尾巴里面凉凉的,冰冰的,软软的东西滑滑地在那转来转去,又有些痒痒的,总觉得不妙。可雪夜又轻压着他的背,不让他动弹。现在他俩的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连烧饼自己也觉得危险。 烧饼是个乡下孩子,见过不少乡间野犬的交配,就是这个姿势。 等他突然轰得脑袋一片空白,觉得十分不妙,准备垂死挣扎、绝地反击时,雪夜进来了。 “喵~呜~啊……”烧饼发出了一声不类于人类的惨叫,尾声变得像呻吟。 雪夜也受不了地发出一声喑哑的嘶吼,双臂直撑着自己的身子,崩直了背猫在烧饼身上,觉得自己快要灵魂脱壳了。他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一刻,期待这一刻,但千百次的空想不如一次的身临其境。他轻咬了一口身下人的脖子,突然有种把他吃掉的欲望。 烧饼变得更燥热,身子滚出汗珠,全被驯鹿衣服给吸干了。他觉得有点不适,想要抽离,却又更想迎合。 草莓的味道升腾起来,像是在热量的催化下越来越浓烈。 烧饼有种回归田园的幸福感,他最爱的就是草莓味了! 润滑的很好,他并没有受伤,他只是觉得不适,而且心理上觉得震撼,像是自己突然不是原来的自己,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或者是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实质上的进展,更深入透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激情四溢的神诞节之夜啊,他们来不及去卧室,就地在这长长的厅桌上大行其乐。 而外头俩人现在已经无语了。 “雪夜在干一只鹿,看到了吧!日!”百晓生这么斯文的人,居然爆粗口了! 百小生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偶像幻灭了。 “看这鹿角的形状,是只公鹿。母鹿是不会有鹿角的。我居然看着雪夜艹了一只公鹿,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百晓生简直老泪纵横。 “我去,那鹿居然还会学人一样哼哼叽叽,贱鹿!”百小生愤愤不平地叉着腰评论着…… 然后这对师徒在想着明日的头版头条是不是应该改个主题。由“智者神诞荒淫夜大揭秘”,改为——“雪夜特殊性向、雷人趣味劲爆内幕”。 尼玛,这个不热卖,就切腹以谢天下! 第105章:有图有真相 《无名宫大揭秘》这本新掘起的杂志卖疯了! 以往这本书是指名道姓,例如碳十四食物中毒,一日拉肚三十次,而且这三十次奔向厕所的照片都依次给排了出来,由动力火车奔跑状到一脸菜色、两腿打颤状,有对比、有噱头。又例如雪猫儿偷看高H男男漫画被偷拍,然后居然还有她满满几大柜子“好货”收藏,都给曝光…… 但是最热卖的这一期,没有点名,没有煽情的解说词。有的只是从封面到内容的照片。 有图有真相! 有星辰他们化妆舞会的照片,虽然是远距离拍的,但那个无名宫的大歌舞剧厅,可是印在他们钞票背面的,里面的政要们正颠覆自己往日的正经形象,打扮成各式各样的神诞人物…… 星辰长的漂亮,终年在室内,皮肤养的水灵白皙,绿眼睛如碧湖一样,所以在众人堆里很扎眼。一眼望过去便知道那个诡异的“神诞马车”是他扮的。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一大堆全民偶像,年青的行者们…… 本来这杂志往期就有许多关于他们几个的基情分析,如今看他们笑得这么淫荡,都坐实了。 当然,能让这本杂志销售破二十年的纪录,主要是最后几页的照片。 虽然不点名,一字未提,但明眼人不难从这景色中发现这些朴素的建筑有些像“牧师堂”的大厅。 拍摄的是夜景。角度很单一,从窗户外头偷拍的。烛光把里头的人物剪影出黑色的轮廓,使画面有些耐人寻味。 一人、一鹿的身影,可以让人联想到许多故事。 特别地,那个高瘦的身影,太像某个全民偶像了。当然这杂志没点名,但大家应该也心知肚明了。 照片许多张,卡的点都特别好,别有深意。 高瘦的人影俯身亲吻鹿,眷恋非常…… 高瘦的人影伸出手臂,在掏捞、猥琐鹿的尾巴附近…… 人影与鹿影合为一体,压在鹿身上为所欲为,小公鹿难过地昂起头嗷叫挣扎……烛光剪下它美丽的鹿角与鹿鼻子…… 这已经够劲爆了! 但这居然还不是终点。 如果这只是人兽神马重口味,颠覆三观的话,后面的就是……*~……%……*#¥……@# 因为后面明显是人鹿OX结束之后,然后那张图上显示着高瘦的人影把鹿“剥皮”了!不知道用的什么诡异的方式,全身的皮被整张扯出来,再然后,人影把剥了皮的鹿抱了起来,走到卧室。 卧室里有窗帘,再也拍不到什么。 然后,那只鹿就消失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天亮了,一切如常,远远看去,小牧师们正在享用早餐,有滋有味。 最后杂志只写了一句话:一只被充分享用的鹿,渣都不剩。我们看到它进去,可再也没见它出来…… 这本八卦杂志,通过这最后一句话,提升了自己的品味。 他八的不是卦,八的是件虐兽案。 先OX了,再剥皮了,最后说不定煮了吃掉……成了小牧师们的早餐咸汤。 无名宫里本来最没有绯闻的就是牧师堂,如今这劲爆的消息一出来,简直逆天了!不但有料,还是超越大变态! 民间沸腾了! 百晓生和百小生乐颠乐颠地在网络上查着帐户上疯涌而入的银子,快乐地拍了个掌,耶~ 妈的,没想到爷又起死回生、东山再起了! 只要给老子一根棍子,爷可以撬起一个地球啊,有木有! 但他们突然觉得有些异动,再用望眼镜观望了一下,大惊。原来现在整个京城都戒备起来了!他们拍了这个以后知道在无名宫里再也呆不下去,必被发现,所以已经躲在京都一个贫民窟的角落里,没想到这样也不行? 真的惹毛了雪夜了? 正四处逃窜,换了三个窝,还是被追捕,两个人都要绝望了。尼玛的,后悔了。他们也是觉得这个新闻点太值得一搞,才会舍命搞上去。虽然他们明明知道惹上雪夜是他们承受不起的……但当时他们就是有股疯狂劲,想要拼一把再死,这辈子也不白活。 现在他们是红了,是证明自己是最牛的新闻工作者了,可又如何呢,小命都不保了! 正在俩人束手就擒,准备受死,事情居然有转机了。因为这些兵丁不是普通的兵丁,居然是清一色的法师,面无表情,手指冰冷。然后把他们带到的是文顿面前,而不是雪夜面前。 “干得不错嘛!”他表示赞扬。居然快乐地笑了一下,要知道这位煞神平时是难得一笑。 百晓生是个老江湖,见他这一笑,马上醒悟了。知道自己有救。 马上强压心中的恐惧,崩了脸正色地应付出来:“不知道行者大人请我们师徒二人有何贵干?” “雪夜在满城地抓你们,要把你们剁碎了喂狗,你们……居然不知道?”文顿得意地一咧嘴。 ……百小生抖了一下,快要尿崩了。 百晓生笑道:“若是这样,相信行者大人不会半路上拦截我们,和我们说这番话了。” “新闻大王,果然还有有几分胆子。” “过奖了。” “……虽然你们是贱了点,偷拍偷到无名宫来,而且还胡说八道,不过……你俩的镜头还是抓的不错,出的杂志水平也是相当的……不错,本行者还是很欣赏你们的。” “愿为行者效犬马之劳,若是能得行者相助,保得小命的话……”百晓生一拱手,单膝跪下,做了个忠心的表态。 “好,你们的确是天生干媒体这行业的,有天赋,被喂狗是可惜了点。本行者有惜才之心,怎会坐看雪夜暴殄天物……放心吧,我先保你们逃出京都,你们先避避风头,未来我需要你们的时候,再召唤你们。” “谢文顿行者……”俩人五体投体……终于有神仙过来帮他们免死了,这叫遇贵人是不是? 百晓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法师们,暗自握拳。 就是这帮烂法师,当时踏平了他的新闻大楼,害得他老巢都被人端了。 如今…… 唉,恩怨难了啊。 这法师真是诡异,毁他,又救他。让人摸不透。 若是百晓生知道自己被踏平大楼的原因,估计要哭死。他只不过是有一期出了关于星辰的绯闻,就是烧饼那一期,星辰亲昵地和烧饼勾肩搭背,从温泉池里出来,穿着泳裤……然后标题是兄弟同科,当时烧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圈里,把文顿在前线气得不轻,真以为自己出征,星辰就勾搭了一个新基友,而且这杂志居然拍了星辰只穿着泳裤的照片,太无耻了! 于是半道折回,派了自己的法师团,把这SB新闻大楼给夷为平地。 世人皆以为是雪夜干的,其实他背了黑锅。 这事,是说一不二的文顿干的。 “师傅,您为何要救这俩人?您不是极讨厌他们吗?”小法师魔魔问自己的师傅文顿。 “那是以前的事,后来我知道那是个误会。现在想想,他们吃的就是这行饭,我当时赶尽杀绝,端人老巢,的确过了点儿……” “师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吧!”瞧师傅说的大义凛然、言不由衷的。 “哈哈,拍雪夜拍得多好,这样的人才杀了多可惜……”文顿终于笑出声来。 尼玛的,把劳资打得半个月都要趴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以为爷是吃素的,不会报复回来啊? 文顿叉着腰奸笑起来。 雪夜啊雪夜,你也有今天,全国上下丢人现眼了吧,痛快! 送你的各种润滑膏里都加了催情成份,包你俩越用越兴奋,精尽人亡啊魂淡。 …… 烧饼请了五天假,没能下床。 虽然有那草莓味的膏护着不受伤,可是谁能被折腾一整日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啊。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烧饼泪流满面…… 小牧师们也觉得雪夜师傅从神诞节那晚开始,面色更加苍白,几乎有点发青。 他们几乎都想问问师傅最近是不是肾虚…… 虽然性福很重要,可身体也很重要嘛不是…… …… 精尽人亡嘛,还不至于吧。就是那什么纵欲过度,是有点儿…… 第106章:过度开采 烧饼如一滩烂泥,虚弱地躺在床上,接近挺尸状态。 第五天了…… 烧饼面如土色,微微翻了个身,觉得全身每个关节都酸疼不已,像被巨型坦克辗过一样,真怀疑是不是全身都被拆卸重装了一次……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抗议抗议!这简直就是过度开采,要了个命了! 烧饼哀怨地瞥了一眼身畔的人,他也累得够呛,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身材,显得更瘦了;原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简直白得泛青。 是啊,他最多是被开采过度,可那位呢,用力过猛,不知会不会弹尽粮绝…… 不过雪夜同学还是挣扎着起来,又抱着烧饼去泡了个澡,清理了个干净彻底,又去弄了点美食过来犒赏他。 看着雪夜一勺一勺地亲自喂他,烧饼的那颗哀怨之心也终于平复了不少。算了,宠爱神马的也得有个度、有个节制,毕竟……来日方长嘛…… 雪夜收到烧饼发射过来的目光信号,无辜地耸耸肩,道:“对不起,这几天,辛苦你了……” 烧饼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因为他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可见从小到大,被伟大的天朝洗脑洗得有多彻底。 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二块蛋糕,又喂了一碗粥,烧饼的肚子吃得鼓鼓的,躺在小天台晒着太阳,满足地打了个嗝道:“……虽然你禁欲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样兽性大发,有点失去控制……这个我理解,但是往后你可不能再这样欺负我,我都旷课五天了,掉了很多课……” “……”雪夜就着烧饼吃剩的早餐就胡乱地着吃,听了烧饼的话,不由抖了一抖。说得好像他和牲口似的,至于吗? 他要不要把他俩中计的事儿抖出来?那该死的药膏,绝对有古怪! 烧饼见雪夜闷头吃东西,不回答,又低声嘀咕道:“我以前尽嘲笑星辰,说他没用,晚上被折腾狠了,赖床一个上午都不起身,这会儿怕是要被他笑话了,五天呐……要命,我后半辈子都要被他嘲笑了……怎么办,这事儿他肯定知道的!” 雪夜抬头,苍白着一张脸,咬牙道:“他还有脸说,若不是他给的好东西,咱们也不至于中招!”他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这个蠢才弟弟,居然被文顿给忽悠了,来坑自己哥哥。 “什么?”烧饼不懂了。 “……他们给咱们用的药膏里用了春药成份,所以欲罢不能……”雪夜不甘心地握拳。 “……啊?难道你对我突然禽兽起来,是因为药的原因?”烧饼这位单细胞动物突然被激活了脑细胞,变得想象力丰富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只是因为药,所以你才对我兽性大发,把我压了?你本心是不想的,对不对?”一脸委曲的烧饼眼巴巴地瞧着雪夜,眼睛快要滴出泪来。 雪夜一看这水一样的家伙,忍着要吐血的冲动,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因为我们中了他们的药,所以我们……缠绵在一块儿的时间比寻常人更久一些……” “……啊?雪夜你怎么了,如果没有药,你就会很快结束?”烧饼脸上的表情转变的飞快,由刚刚的伤心马上变成尴尬的囧样。 ……雪夜还不到三十岁,就不行了吗?就要借助药物,才可以持久了吗? 雪夜终于要吐血了,真不知道对面这个长得妖一样漂亮的家伙脑袋里想的什么。 “你好歹也学了医,应该明白什么是正常的时间……你觉得五天是正常的时间吗?不是过长了一点吗?” “学校里没有教!”烧饼挺着小胸脯,一脸义正辞严的样子。 雪夜嘴里的蛋糕直接哽住。 “不过星辰说他最长可以连续一星期都在床上度过,五天,应该不算太长吧!”烧饼语不惊人死不休。 雪夜直接被噎住了。这该死的吹牛B的弟弟!他这些基友加在一起能折腾七天七夜的话,他雪夜当场砍个头来…… 第107章:这是命呐…… 烧饼看了看面色铁青,疑似噎到的雪夜,忙不顾屁股疼,前去帮他急救。一把从后面扣住他的胃,暴力地一挤,差点把雪夜的五脏六腑给挤吐出来…… ……蛋糕终于是出来了…… “海姆里斯急救法,我牛B不?”烧饼快乐地昂着小脸,摇着尾巴,坐等表扬。 雪夜脑仁发晕,胸口巨痛,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烧饼手里。就算不死在他手里,也会死在他身上…… 很久很久以后,一位哲学家总结了这么一条真理:不要得意忘形、目空一切。要知道,聪明人可能会被白痴气死,大神也可能会被菜逼终结。就像才子多会娶一个貌美如花、腹如草包的美女,而心机灵巧的巧妇往往挑选了一位憨厚的拙夫。 若你被你的另一个极端征服,不要怀疑,这是命呐! 雪夜哭笑不得地把烧饼拉到怀里,抱在他膝上,道:“别折腾了,老实点儿。” 烧饼终于消停了,乖乖窝在爱人怀里,做一只懒懒的喵。 雪夜摸摸他的柔发,觉得手感好的不得了。虽然和他在一起腻歪了五天,可是居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全然交融的关系。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往后,搬来这里一起住吧。”雪夜一边摸他的头发,一边道。 烧饼脸刷得红了,羞射地道:“不好吧!人家还是学生呢,而且这样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雪夜抚了抚额,突然在想:若是他看到那本八卦杂志,会不会找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有时候烧饼胆子奇大,例如傻兮兮地“冲锋”并“缴械”了帝刹。但有时候胆子又巨小,例如现在,就开始变成缩头乌龟。 烧饼把头埋得低低的,只留了一方雪白的后颈,暴露在雪夜的视野。 ……雪夜邪恶地伸出嘴去,重重地咬了一口他肤光胜雪的颈,留下两排牙印做标记,听到烧饼哀叫一声,心里开心极了。 “行了,行李我已经叫徒弟们搬来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雪夜快乐地吹了个口哨。 先斩后奏嘛,魂淡。烧饼在心里竖了个中指。行李都搬来了,你还问个屁啊! 当然,烧饼的行李有个大件儿。最大的那个件儿,你懂的——坐骑羊,灰羊、懒羊、猥琐羊。 现在这货正打起十二分精神,像嗑了兴奋剂似的。不,是春药。 因为这货也被搬来牧师堂的兽栏里,他的旁边就是雪夜那匹威风凛凛的幽灵狼。他朝思暮想的基友啊!现在可以天天见了! 灰羊打了鸡血似地扬起两蹄,直接拿出奥运跨栏选手的神奇力量,进行翻墙。终于在尝试了一百次以后,翻越成功,然后得瑟地站到幽灵狼身边。 幽灵狼是个战士,就算是在兽栏休息也是站得如标杆一样笔直,巍然不动,目视前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气概。 灰羊流了个口水,开始在旁边引起狼的注意。 灰羊绞着四只蹄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跳了个踢挞舞,狼只是斜眼望了他一下,然后后退了一下,给羊让了个跳舞的地盘,一点表情也没有。 灰羊不放弃,继续张起蹄子,后足着地,开始耍宝,时不时在地上做个360度打滚卖个萌。直接媲美舞狮团专业成员。 ……狼只是再瞥了他一眼,又淡定地站地更远些。 灰羊这贱货在地上滚得满身稻草,全身累垮了依然不能得到关注,自己也觉得很沮丧。 后来又纠结了一阵儿,开始慢慢试探狼狼。各种磨蹭、猥琐。 这牲口,平日就喜欢嗅狼狼的菊花,此刻就更加得寸进尺…… 狼狼最多也只是抖抖身子,把这个讨厌的骚扰者给弄远点儿。它只不过是在给主人面子,才没有一蹄子把那破羊给踢飞,居然蹬鼻子上脸,忍无可忍了的说! 狼狼发出一记冷光,可那脑残羊却以为狼在给他放电、抛媚眼。 所以说,不读外语真是害死人啊。信号接受错误的后果很严重。 灰羊以为自己得到肯定,居然好死不死,撒开两蹄往狼的后背搭了上去…… 狼狼觉得自己菊花受袭,无须再忍,终于虎着脸转过身去…… ……然后,灰羊杯具了! 你懂的。 狼狼不发威,以为我是灰太狼! 雪夜大人最爱的坐骑会是灰太狼吗?显然不是! 它是只孤傲如王者的狼,纯爷们儿! 然后它只一招就把猥琐的灰羊大叔放倒了…… 看着灰羊雾蒙蒙的眸子,狼狼居然有点邪恶的想法。 给它点color-see-see吧,不然下次他还得对劳资有非份之想…… 灰羊顶着一身稻草,凌乱之中又有些呆囧的可爱姿态,真想狠狠蹂躏它啊…… 幽灵狼是一个干脆果断的种族。想了就会马上实施。说干就干。 然后,狼狼把灰羊扑倒在稻草堆中。牧师堂上空传来一只羊咩咩的惨叫,把树梢上休憩的小鸟都吓跑了…… “这破羊怎么又在喊了,跑不快,爱偷懒,吃的多,还喜欢乱叫,改天老子把你宰了做烤全羊!”烧饼在露台上叉着腰,狠狠地冲兽栏骂了一句。 雪夜把柔软的人儿又捞回怀里,低低地说:“骂人还挺有劲儿的,一会儿可不要装没力气讨饶。” “不要啊……”你还是不是人啦,休养生息懂不懂?要不要人活了。就算是踢球也有人中场休息啊…… 兽栏里,那只苦逼的羊惨被压着,一动不动弹,只能被迫承受着永无尽头的进攻。比烧饼惨一百倍。 ……魂淡,不是人啊,没人性啊,要不要这么凶猛,让我死了算了……某羊哀嚎着…… ……它忘了,那货真不是人,它是狼。狼中之王。 居然不要命地想去攻别人,被反攻了吧,挫货。 ……您这就是被压的命呐! 第108章:玩物丧志? 布罗国的王子府。 泡泡王子今天遭受了空前打击! 只见他正围着厅堂烦躁地转着圈圈,直把中间端座着的百万给转晕了。 泡泡一手拿着本花花绿绿的八卦杂志,一边神神叨叨地道:“气死我啦!没天理啊……没想到雪夜这厮,居然是个变态……” 这许多年,他真是枉费心机! 百万本是个实诚人,可在对待情敌上,也是丝毫不嘴软的:“……我早说了这货不靠谱,王子你执意而行,拦不住啊……” “可不是,想本王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举世无双,他都不为所动,不是性无能,就是变态……我怎么早没想到这茬呢……白瞎了老子六年青春啊……这厮居然是个……” 泡泡气急,一屁股坐到地上,悲愤地指着杂志上的照片说:“……百万,你看到没有,这雪夜居然在上一头鹿,呸!重口味……而且先奸后杀,禽兽不如!” “……所以王子你还是死了条心吧,还好没有上这孙子的当,着他的道啊,虽然之前出兵我们有所损失,但是我们不也亡羊补牢了嘛……”百万温柔地过去,把心头肉抱了起来。泡泡顺手搂着百万的脖子,呜呜了两声,又气又燥,只得全吞到肚子里去。 妈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居然不如一头鹿,尼玛这是什么世道! 百万则一脸志在必得。看来雪夜这情敌终于不用担心了,这八卦爆的可真是时候。打了败仗回来,本来小王子还心有不甘,这下子好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完全打败雪夜在王子心中的地位,取而代之!可见舆论这东西比战争还强大! “好了,去滑雪吧,王子。”百万快乐地提议道。神诞过后,雪地最好,是滑雪的好时节。 “嗯,百万,一起去吧!”王子把百万的脖子搂得更紧,有些撒娇的味道。 ……千帆过尽,留在他身边的,永远不离开的,对他忠心无二的,只有百万而已。 …… 无名宫里,四巨头又在喝着悠闲的下午茶。 “最近雪夜那边没什么动静。”碳十二说。 “什么叫没什么动静?杂志上那个丑闻不是动静啊?”无怨回答道。 他们自然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雪夜最近和“新宠”腻歪在一块儿,听说一周没出房间,无心政事。所以这就叫没什么动静。而后面说的便是杂志上的丑闻。 “没想到那两家伙还挺有本事,雪夜出动这么多人马,听说给他们生生逃出京都了?哈哈!”文森显得很高兴。 “……所以说,当时我叫你们睁只眼闭只眼,是对的吧!”帝刹深邃的眼睛露出一丝得意。 百晓生和百小生之所以能在无名宫里卧底这么久,当然和帝刹的故意放任是有关系的。 他倒要看看,有了“人兽”绯闻的雪夜,还如何成为众多国民心中的神。更重要的是,那新闻活灵活现,居然最终有个杀戮的场面,卸磨杀驴,这个桥段简直绝了! 他们知道那只鹿是烧饼扮的。如果雪夜出来澄清,那他不伦的丑行就要公诸于众了!如果不澄清,继续作为变态者的存在吧! 当年,他们深爱着灵心,但也因为世俗的舆论和压力,不敢公诸于众,只能把所有的爱都深埋心底。甚至于在老一代行者的压迫下,不得不借腹生子,生下了又一代的行者们。 他们当年不敢的,难道雪夜就敢了? 他不信! …… 烧饼准备复学。 虽然身上酸痛难当,而且某个部位被使用过当,难言之瘾…… 不过他还是准备在请假一周之后复课。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骑神马去上学? 他的灰羊站不起来了,有气无力地趴在稻草堆里,一脸被蹂躏后的绝望和颓废。 当然,这些烧饼是看不出来的。他只是觉得这灰羊又在偷懒、装病不起来干活。 然后,烧饼的“烤全羊”威胁论对这灰羊不起作用了! 灰羊继续精神萎靡地趴在那,一副小媳妇儿样,本来长得就难看,现在灰色的羊毛都卷到一块儿……不知被哪个千杀的折腾成这样了。 “……它是不是真病了?”烧饼问了问雪夜。 雪夜抽了抽嘴角,看了看那灰羊乱糟糟的全身上下,特别是尾巴处沾粘处滑腻的一片,立即心知肚明,再看看自己心虚的幽灵狼座骑,话又咽了下去,只得说:“嗯,瞧着不像装病,算了,我送你去学校。” 校董送新生去学校,逆天呐? “不行,不行……”烧饼绞着雪夜的手,死活不上坐骑,“我还是个学生,以后我要如何做人……我一定会被同学老师冷暴力的……要知道他们全是你粉丝,后援团成员……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别啊!”烧饼强烈反对。天知道他在学校装傻充愣有多杯具! 雪夜摊摊手,只得叫兽身送他去。 他本来想借这机会公布他与烧饼的关系,顺便可以辟谣…… 人兽,太重口味了,那帮媒体记者可真敢想! ……瞧这情形,烧饼还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那就等等吧。 委屈一下,人兽就人兽吧。如果人民因为这个不爱戴他了,那也只能说民智未开。 他雪夜崇拜的是实力,而不是虚张声势。 那帮老家伙以为他重色忘义,玩物丧志? 没这么简单吧。 第109章:去帮你打把好剑 日子过的无风无浪。老家伙们自从战场回来,似乎也处于休养状态,没折腾出什么大事来。雪夜他们手中的权力也逐渐大了一些,这主要和他们回防有关系。 以往老家伙们把他们外派边地,开疆拓土,内政由他们一手把持。 而如今,他们全回到权利中央,不再热衷于对外扩张,自然会多分几杯羹! 这样无风无浪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开春。 烧饼的日子也过得如蜜似的,在无名宫和学校两点一线地来回跑着,若不是有着繁重课业的紧张,怕是更逍遥自在些。雪夜对他,自然是极宠爱的。 说起这个,连星辰都要点着他的额头骂:“烧饼,以前没看出你有祸水的潜质啊!我哥现如今天天和你在温柔乡里缠绵,早忘了胸中大志了!” 他说的自然是雪夜最近的没有动作。 但话还没说完,雪夜就过来点着星辰的额头说:“没事别烦着烧饼温习功课。” 星辰简直想爆走!有异性,没人心呐!只许自己打搅烧饼功课,不许别人打搅……连聊几句都不行? 雪夜又调转头,揉了揉烧饼的脑袋,宠溺地问:“新一季度的功课,跟得上吗?” 烧饼脸一热,道:“差不多吧……” 要是让雪夜知道他挂了两科,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屁股。 “和兽身学的还不错,他也和我报告过了,往后继续学……” 怎么像交待后事一样的口吻,直把烧饼和星辰说得一傻。 雪夜又道:“我最近要出门一趟,你们俩人要好好照顾对方。” ……那尼,又去哪? “去帮你打把好剑。”雪夜答道。 “呃?” 雪夜再不言语。 先前帮烧饼打的剑虽然很优良,但也只是入门级的极品,现在烧饼越来越强,是时候给他一把称手的兵器。 战士,要有把好剑。 烧饼走的防御战士路线,左手拿盾,右手拿剑。不像法律他们,双持武器,持双斧。 “那要带多少兵去?”星辰问。 雪夜:“打一把剑,不需要那么多人,就带上几个好手够了。那地方狭,千军万马也进不得,人多反而碍事。” “那带谁?” “那地方是女妖聚集之地,她们会放‘魅惑’技能,最需要心志坚定之人,我看你家文顿平素最冷酷无情,带上他就够了。” “神马,你要去女妖谷打剑,凭什么带文顿去?那帮女妖的淫荡是举国皆知,毫无节操,你这不是让我家文顿自投虎口吗?” “看来你对文顿太没信心了,这样会伤他的心的……你要是连那帮妖女也斗不过,可以直说……” “……谁说我斗不过她们!”星辰挺着胸脯。 烧饼抚额。唉,又中了激将法。 “为什么要去女妖谷打剑?”星辰问。 雪夜说:“那里的妖女之王出一把玉女剑,烧饼合用。” “玉女剑?”烧饼和星辰都要吐血了。 “爷为什么要用女人用的剑?”烧饼愤愤了。 “你要用法律那样的双斧?一把斧头百八十斤,你能举起来吗?”雪夜捏了捏烧饼纤细柔软的小胳膊。 “那有玉女剑,起码有个君子剑什么的吧?” “没听过君子剑,但有玄铁巨剑,重量和法律那斧子差不多,你也举不动啊!”雪夜再摊手。 “……”烧饼气得直吐气,彻底服了。 帮他打造的装备吧,是他母亲烈行者当年的款式,也就是女生款。现在去打把好兵器,又是女人用的,情何以堪啊! 雪夜仿佛洞悉了烧饼的心事,解释道:“用剑者,力量在其次,顺手的剑才是好剑,才能用出剑术之精妙。你的体质本来就不属于暴发、力量型,只能在敏捷、取巧、灵活性上有所突破。玉女剑的主人可是位剑术出神入化的人,我估计也得和她缠斗三五日才有希望夺了来。万不要低估女人,事实已经证明,战士并不是肌肉男的天下,我母亲在几十年前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她从万千战士中脱颖而出,成为万众景仰的‘烈行者’。” “可我们母亲当年天生神力,烧饼哪里能和她比。” “但这证明女人也可以成为最优异者。那把玉女剑也一样。重要的并不是性别,而是这个人本身。”雪夜道。 不久,雪夜便强行“邀”上文顿,一齐拿了行李,奔赴“妖女山”。 “为毛要老子去?” “欠了我的,当然要还了。” “欠你妹。” “放跑了百晓生和百小生的事,真当我不知道?”雪夜冷笑。窝藏犯人,当然得付出代价了。要不是这俩2B,他能像现在这样声名狼藉吗?害得全国上下都以为他是个变态份子,而且因为烧饼还在读书,他还不能公布、澄清。 文顿嘴角抽动:“……多叫几个人会死啊?那里这么多妖女,我们俩得杀到什么时候?” “去山顶要钻几十个山洞和栈道,带兵团有用吗?若是那些平素训练不佳的,来了也只是送死。摔下去尸骨无存。” “那就不担心老子会摔死?” “你是高级法师,有缓落术;我是高级牧师,有飘浮术,死不了。”雪夜道。 “那你不叫鹌鹑来,她变成鸟直接就上山顶了。”鹌鹑是最高级的德鲁伊,可以变身豹、熊、枭、鸟等多种形态。 “她没爬上我弟弟的床啊,所以不用过来‘劳其筋骨’。” 文顿握拳。他就知道星辰的哥哥是个变态,心中时刻不忘打击这些压他弟的。就连帝痕也被修理过无数回,其余的软杮子就更别提了。 在雪山上艰难跋涉了一周,简直和登世界最高峰的难度差不多。文顿现在终于相信雪夜的话,在这种环境里,多带人也是没用的,人贵精不贵多。饶是他这样的精英,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还好法师会造餐术,所以一路上面包供应着,身上的行李也不用带太多。 “看,再过几个山头,就能见着妖女之王了。”雪夜指了指谷地里数不尽的妖女们。她们面目无比妖娆,身形凹凸有致,后有美丽如蝉翼的翅膀,正轻轻扇动着。她们全身赤裸,肤白如雪,貌美如花,如同天使。 ——当然,偶有凡间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她们也惊为天人,以为见到仙女,但下一刻,你的淫思绮想还来不及生发时,已经被她们如蚊蝇、蜜蜂一样地扑了过来,她们用尾部的毒针刺一下,你使全身麻痹,不省人世,接着她们会用尖利的牙齿咬住你身上任何可以下嘴的地方,叨住血管,把你身上的血咬得一滴都不剩。 所以,越是美丽的生物,越是可怕。 所以低等级的生物,根本还没看到她们的任何技能,就被吸食干净了。 事实上,她们的绝招是——魅惑人心。 雪夜挑战地望了望文顿,道:“开搞?” 文顿眼也不眨一下,只是郁闷地抱怨了一声:“尼玛,这么多,得耗掉老子多少魔法?” 魅惑人心这招,他们真没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的心,系在别处。 而那心系之人,远在京都。 第110章:这个坦克不易当! “这样的山谷,还有几个来着?”面色铁青的法师扭过头去,问了问他旁边白衣胜雪的牧师。 雪夜轻松地弹起食指遥指了一下山顶道:“还有五六个这样的山谷吧。” 文顿一咬牙,啐了一口。娘的,最讨厌他装B的模样了,出来砍怪,还要穿一身白的,泥水里裹,鲜血淋上去,开彩染铺呢? 可奇就奇怪在,雪夜同学现在白衣还是白衣,不像他这么狼狈。 没办法,他俩一个DPS,一个奶,没有T。 没有T的情况下,也只能由文森顶了寒冰盾上去客串一下坦克。 这个坦克不易当!因为他得一溜小跑,去勾引所有的裸女过来袭击他……这帮女妖虽然长的是人形,但眼睛只是摆设,和熊瞎子似的,只能看到近距离直线上的物体,而且只吃活物。 所以那些误入山谷,见到她们的男人们,死的也都活该。你若没有觊觎她们美色之心,不上前调戏,或根本没有碰她们一下,她们根本不会发现你,更不会主动攻击。当然,若是见了这些美如仙女的天仙脱光了悬浮在半空,你还不感兴趣,可能真不是男人了。 然后,坐等被她们群起而攻之,吸干你新鲜热辣的血液吧! 文顿和雪夜为了节省魔法,得把这些裸女挨个儿招惹一圈,等她们过来追着他,他把这些家伙集成一圈,攒好三四十只了,再来个冰环把她们冰住,接着悠闲地放出暴风雪,把她们一网A死。 文顿作为业余坦克,引怪的职责义不容辞。雪夜悠闲地在他身后的大雪块上坐着,时不时给他扔个光盾作为保护,顺手给他来个“恢复”、“驱散”、“快速治疗”就算完事儿。最多AOE时,他扔个“精神灼烧”的群技能,帮他一起灭群妖。所以他一身白衣还是干干净净,而文顿在前面跑前跑后,和众妖缠斗,就显得狼狈多了! 也还好他是最牛掰的法师,否则真搞不定这苍蝇一样多的女妖们!现在他闪现在众女妖前面,游刃有余地穿行着,避开她们尾部的毒针,还有尖利的牙齿,努力把她们拉到一处,然后施法消灭。 这并不是1V1的高手竞技场,这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一群黄蜂。 所以,考验的是耐心、毅力、防守。 说她们是蜂,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们的生活习性和蜂类差不多,是住在像蜂巢一样的地方,而且所有的女妖中有一个女王,可以产卵到巢中,经过孵化,变成新的小妖。看起来,她们只有雌性,没有雄性。现在雪夜、文顿正在消灭的,就是工蜂一样的存在。她们在山谷里采集露水,晒太阳,等待送上门来的食物…… 色对凡人的诱惑还是很大的,总会有那么些不知死活的凡人想要上来一睹这些绝色美人的身体……又或是那把剑对战士们的诱惑力太大,有许多像雪夜一样想得剑的,也蜂涌而至。 所以他俩一路上已经在途中发现了许多人类的白骨或未腐的尸首。现在他们脚下,雪地里微微的凸起,有可能底下又是一堆白骨或微温的人尸。 雪花急急地飘落,把一切血腥都掩埋了…… 包括那些文顿刚刚杀死的妖女的尸体…… “尼玛为什么不叫上法律来,要一个法师抗怪,你还有没有人性?”文顿又A死一大堆妖女,坐在石头上咬了块面包,喝了点水恢复魔法。 打怪打到没蓝,说出去简直丢人。特别是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女妖,就靠数量取胜! “法律没爬上我弟的床啊,所以不需要他过来‘受罪’……”雪夜也咬了口面包三明治,有津有味地吃着。烧饼给他背里还偷偷塞了五种口味的牛肉干和七种口味的猪肉干,真体贴啊! “……你也承认这次是故意整老子的啦?”文顿气恼地扔了个寒冰箭过去,被雪夜一个盾消了。 “对你未来大舅子不该客气点儿吗?”雪夜悠悠地瞅了他一眼,“这又不是叫你来送命,只不过要你劳碌几天……” 这翻山越岭,爬山涉水,一天除了吃面包睡三小时以外,其余时间都在A怪,这就叫劳碌几天,说得这么轻松?文顿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他刚说的那句话好像是在同意他和星辰? 啊! 文顿觉悟了,马上连滚带爬地跑到雪夜脚边,狗腿地说:“大舅子?你是同意我和星辰结婚了?” 雪夜又吊了吊脖子,趾高气扬地瞅了他一眼,高傲地说:“咳,看你表现吧……” 文顿一抹嘴上的面包渣,简直原地复活,一扫颓态,打了鸡血地拍拍胸脯说:“嗯,大舅子,全听凭你吩咐……我这就去A怪……等起嘞……” 如果之前他还是完成任务式、枯燥乏味地打着怪的话,现在他简直就是翻身农奴杀地主了…… 雪夜点点头,很好。以这种速度的话,原定八天杀完小怪到达山顶巢洞,现在五天就可以了! 精神鼓励神马的果然很重要。 现在山谷里四处翻飞,动作神速,仿佛嗑了药的法师,骚得不像正常人,哪里是猥琐的DPS?比法律还能拉怪、抗怪,不但是坦克,简直是坦克之王呐! 第111章:妖之女王  终于到了山顶,文顿一抚额头的汗珠,露出欣慰的小眼神。 尼玛的,他这辈子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几曾有过这样的日子啊! 可今天,他只能认输!输给他大舅子……谁让自己喜欢人家弟弟呢,没辄啊! 他用力挤出狗腿的笑容,回头看看悠闲跟随的雪夜,道:“大舅子,小怪已经尽数消灭,万事俱备,只能杀BOSS捡兵器了!” 雪夜淡定地上去,微微颔首道:“嗯,干得好!”就像安慰第一百次帮主人含回项圈的宠物狗。 文顿累得半死,胸中气闷欲炸,也只得和着风雨一共咽到肚里去。 唉……大舅子,还是不要得罪了,尼玛的! 文顿苦逼地啃了几块干面包,又没有热水,只得放些雪块一块吞,干涩得快要噎死个人。这该死的一路上就这破玩意儿,简直吃得想吐了。 雪夜居然一反常态,给他递了包牛肉干过来。 “呃?” “多补充点体力,这妖之女王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耗的时候定多大不短,我们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雪夜解释道。 若是以前,雪夜定不屑如此。可如今,他有了牵挂,所以必会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万一。 他要帮他打到剑,他还要安全地活着回去见她。 “就算是李鬼还有三板斧,有三招。可听说这妖女只有一招,不过魅惑人心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文顿轻蔑地眯了眯眼,望着前面巨大的蜂巢。 “……修练千百年,只练了一招,足见这招有多够火候。”雪夜认真地端详着那蜂巢,心中慢慢地盘算开来。 有时候,怕的并不是博而广,怕的是专而精。 就像十年磨一剑,心无旁骛,若有这样的敌手,是件可怕的。 等他俩吃饱喝足,走进蜂巢,发现蜂巢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许多。里头居然还有各种通道,像个山洞。 蜂巢各处分工明确,每间房都有不同的用处,有的储蓄着食物,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俩人嗅着几欲想呕。有的则像“育婴室”一样,里头有几十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如婴儿盒,里头孕育着幼小的妖女。与人类不同的是,就算是在幼年,她们也长得极为成熟,只不过身量更小些,可见从她们出生起,便有着诱惑人的外表,只不过尾部还未蜕化好,身形很小。 最奇异的是有的房间里,正有一些半成熟的妖女破盒而出,腿还没发育好,翅膀也是湿的,飞不起来,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地上爬行。 等她们沿着路爬出去,晒着太阳,翅膀干了,自然会学会飞行。 妖也有妖的人生,妖也有妖的生态、繁衍。 但这些妖也有自己的本能,文顿不小心碰着的妖,哪怕她们刚破茧而出,很虚弱,也马上张开嘴来咬他,甚至因为饥饿,她的攻势来的更凶狠些。一路上他俩又杀了不少这样的新生妖女。这简直让人有种扼杀婴孩的感觉。毕竟她们才刚刚出生…… 雪夜的手也终于沾上了不少鲜血,有感而发地说:“你说,这事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文顿道:“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是坏人,刚刚杀了这么多只小妖女。良心发现了?” 雪夜像是自问自答,自顾地说:“人们对于好坏的分辨只有一条:对你好的就是好人,对你坏的就是坏人。这些妖被人们认为是坏的,只不过因为她们吃了人。但人类一年要吃无数只猪牛羊鸡,各种野生动物,是不是在他们心中,人类也是坏人,而且是恶贯满盈的那种?” “来杀人的主意可是你出的,我只不过是被你拉过来的冤大头兼打手,别说得老子和刽子手似的。”文顿忍不住瞪眼瞧着突然文艺化的雪夜。他最看不来牧师的作派了,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跟和尚似的,吃饭前要感谢主,杀人前要念个往生咒,日他奶奶,伪善又装B! 雪夜像是从忧郁中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眼睛又泛出邪恶的光:“好了,我从来就不想做好人。好人有什么用,好人不长命,但祸害遗千年。一起沉沦吧,傻B!”说完,他给自己和文顿上了三个真言术,做好了战斗前的准备。 ……眼前的蜂巢已经到了中心,他们已经看到了目标! 那个正中间,正在忙碌产卵的女王。 她的身形相当巨大,比身边工作着的妖女要大十倍以上,从她尾部产出来的东西,虽然有半只猪这样大小,但对于她这样巨大的身躯来说,却显得很渺小。 “日,这么大,怎么搞?万一打吐血了,一口血也能淹死我俩!”文顿咬牙切齿地打量着前面巨大的敌人。 雪夜没有做声。 文顿又咒骂了几句,终于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雪夜正一脸深思的模样,一言不发。 “怎么了?”文顿觉得脊梁有点发寒。很少见到雪夜有这样严肃的模样。就算是对阵百万和泡泡的雄军,他也只不过云淡风轻,不在话下。 ……难道这个怪,真的很棘手? 半晌,雪夜终于道:“……文顿,你看清楚了没有?” “什么?当然看清楚了,不就是个怪,正在下蛋。” 雪夜摇摇头说:“不,我看了很久,却一直没看清楚她的脸。” 文顿一听大骇,定睛一看,果真如此。越是注意越是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本来一眼望去,能看出大概的形态,可真认真去分辨,却觉得她蒙了一层雾,缥缈朦胧,看不分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夜和文顿心中大紧。 第112章:教室别恋  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雾,整个视线变得越来越迷蒙。 一开始,还能看清整个蜂巢里所有的角落,纤毫不漏。 接着,那些远处的角落被模糊掉了,像是盐水被稀释。 然后那个女王的身影像蒙了雾,越来越看不分明,如在雨夜透过玻璃,一切变得扭曲。 最后,能见度越来越差。雪夜和文顿只相距数码,居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警钟大作,雪夜厉声道:“文顿,能听见我吗?” 遥遥听见文顿说:“艹,居然看不见了,这什么烟雾弹啊,高科技啊这是?” “这是她魅惑术的前招……前招……前招……”雪夜的话突然传来回音。 然后他就再也听不见文顿的声音…… 雪夜忙给自己加了个盾,又对自己应用“驱散”、“清洁术”,开始念咒,清除杂念,用意志摒弃一切外在的迷雾。 再睁眼,雾越来越稀薄,像是退散了不少,但现在周围却全然大变样…… 雪夜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那里!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灵心的教室。 雪夜走向前去,心中震撼不已。 这里,不是早已经不存在了吗?自从师傅沉睡,他的这个地方便封闭掉,除着机关一起沉入到地宫之中。现在这地宫没有人可以进入,除了烧饼上次梦游进入过一次。 但是这个地方,分明是当年他接受灵心教导的教室。 这是灵心的房间,并不特别大,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他自从由了雪夜以后,便时常在书房里教他各种法术…… 那几乎是雪夜最难忘的一段时间!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季节,最好的老师。 父母不在了,弟弟还需要照顾,自己为了让法律成为战士里的佼佼者,自己洗髓为牧师,一切从零开始,压力很大。而这时候,灵心给了他一切需要的东西。 独一无二的教授,悉心的倾囊相授,还有——爱。 师长的爱,父母长辈一样的亲情,兄长一样的关爱。 雪夜坐到那张桌子边,阳光晒了进来,他微微眯了眯眼,心中酸涩不已。他再睁眼,回到十五岁时。 十五岁的少年,爱上了他的老师。 再自然不过了吧。 就连帝刹那样坚硬的人,文森那样冷淡的人,无怨那样古怪的人,都会对他绝不放手,至手不休,更何况他那样缺爱的年纪。 就连自己的母亲,在活着的时候也经常打趣道:“若不是我比你大了五六岁,又被艾维尔缠得这么紧,定会嫁给你的,灵心弟弟!” 当时他也在场,他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他仰头看了看那个母亲说要嫁的人,明白了什么叫绝世无双。他记得他当时笑了,温如暖阳,明如曦日,但又不过分热烈,照在人身上那样妥帖舒服。 他十岁时,像神仙一样美丽的灵心叔叔突然来投奔他们家,在一个风雨之夜,裹着一身臃肿的披风,脸色苍白。 再后来,叔叔就抱着一个皱皱的、红扑扑的婴儿,问他:“我的灵犀可不可爱。” 他其实第一眼看到那个婴孩,觉得很碍眼,百般嫉妒。 直到十五岁的那一年,被他亲自教导着…… “不对,不是这样。”灵心站在他身后,指导着他左手和右臂的动作,亲昵的似乎把他拥在怀里,说话喷出的热气正袭在他耳畔。他失了神,失了心,觉得头脑嗖的就空白了。 他觉得自己突然心跳加快,血液乱窜,面庞绯红,四肢不听指挥,全身战栗起来! 他想靠得更近一点,他想被他抱在怀里,或者,他想和他拥抱,想对他说我不会辜负你,不会让你生气伤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理他们,只和我在一起…… 特别是,每当他和他的情人们争吵过、温存过、斗了气,回来窝在房间时,他的心便像针刺一样痛苦,酸胀难忍。 没有人能了解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心头之痛。那复杂、交杂的情感让他整夜难眠,几乎精神崩溃…… 雪夜几乎快要被这种情绪淹没,整个人颤抖着,情感被无限放大,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移开凳子,离开书房,偷偷打开卧底的房门,去偷偷窥视自己师傅的睡着的模样。 他无数次地这样做过。 灵心喜欢睡觉,特别每日要午睡两小时方才足够。那时候他吩咐雪夜自己在外头修习功课。 “我小睡一会儿,你温习功课吧……”然后便去睡了。 这时候,雪夜总会在一小时后偷跑去瞧着他,哪怕是一眼也会心中窃喜。 就像是上了瘾一样,哪一日不这样做,便会毒瘾发作。 这,是他青春期的秘密。 ……雪夜像是循着自己旧日的足迹,慢慢推开门。 老师在,他果然在的。就像无数次那样。他就睡在那里,全身无比放松,黑发如瀑地四散在白色的枕上,睫毛如蝴蝶的翅膀,阳光轻轻照着他的睡颜,静好如歌。阳光照着他的脸,耳垂透过日光泛着漂亮的粉红,甚至可以看到青紫而细小的血管。 雪夜像着了魔一样,哆嗦着走上前去,帮他轻手轻脚地盖好被子,掩住他衣领微露,不小心暴露出的春色。其实那只是一小截锁骨而已,但只是那么一小截,也是如此香艳。锁骨下头有淡淡的吻痕,那些魔鬼们向来不轻饶他,从来不让他安生。他们这帮禽兽,一定让他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有时候师傅甚至会因此而卧床多日起不来身。 雪夜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一定要帮师傅报仇,一定要让那帮禽兽付出代价!师傅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他见过他的泪痕,有一次他做梦了,梦呓里慌乱地绞着床单说:“不要,不要过来……”样子痛苦极了,还冒出一身冷汗。 可见,师傅是不情愿这样的。他一定是为了自己和星辰才忍辱负重。 这样一想,雪夜心中就更愧疚,更自责,更痛苦,更心疼。 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在那绝美的脸颊上印了一吻。 少年绝望而痛苦的一吻。 就一下,他就吻一下。没有下一次了! 他的心事,永远不能开口。就像师傅永远也不会对他像情人那样看上一眼,抱上一抱。 ……雪夜在往事中沉沦,在浓烈的情绪中再也脱不开身。 阳光似乎永远这样明媚,老师睡着了,似乎永远也不会惊醒。 ……时间无限循环着。 第113章:血债血偿  文顿给自己顶了个寒冰盾,开始给自己使用“驱除诅咒”,一次又一次。 那迷雾,很诡异,必有古怪。 他只听到雪夜的那句:“你能听到我吗?” 接着,便再也听不到。 他试着喊了几声,只听到自己的回声。 “雪夜……夜……夜……夜……”无限循环,如魔音一样。 文顿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迷雾渐渐散去,在他眼前出现的,不再是蜂巢。 ……那是,当年他的秘密基地。 怎么会突然到了那里?明明许多年都不再去那里了啊! 大脑一片空白,再睁眼,好像时空已经变化。 少年文顿,十六岁。 他有个秘密基地,每当不想被人打扰时,他会独自呆在那里,静静地呆着,若是身上还有伤,刚好可以闭目养伤,不被打扰。 那是在图书馆最里面的一间杂物间,堆着无法移动的陈年旧书,灰尘厚的约有半指,蜘蛛网举目皆是。文顿把角落清理了出来,刚好可以容纳他一个人活动。 他那时刚好学会了“传送术”,在这里设了一道传送门。他可以在自己房间和这个秘密基地间互相穿梭,往来自如。 当时的他,有点少年的忧郁。人之所以会忧郁,是因为有谷求。就像亚当和夏娃偷食了禁果,便再也恢复不到当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亦然,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碧眼金头发的男孩子。他叫星辰,泽尔国的智者。 他为了这个孩子,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要由万年第二名的法师,变成不可超越的一号法师。他一定要成为法师行者,成为智者的守护神,永远守护在他身边。 可是,他还小,他的外表还是个孩子,心智也是。虽然他和自己这帮禽兽早就对他心怀不轨……帝痕、无尽、碳十二,哼哼,甚至还有伍歌,他们都和自己一样禽兽,早垂涎着这块宝贝许久了。 每个人心里都没谱,如待选的秀女,等候着遥遥无际的帝王的临幸。他们等着他长大,等着他对他们中的某人点头。而自己,只有20%的胜算。现在看来,也许这20%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星辰几乎对他们所有人都那样友好、信任…… 他帮他处理过伤口,喂过糖给他吃。他被这一举一动征服了。 可是……他后来才知道,星辰也帮其余的人处理过伤口,喂过他们糖。 这的确可以让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绝望。 ……或许这不是他爱的表现,只是出于同情。 就像对于雪夜,他的亲哥哥这样的同情。 爱屋及乌,如此而已。 他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里,度过了最难熬的青春期。每一日,心灵都在受着巨大的煎熬。而现在,这种痛苦复舒了,放大了。 ……文顿无力地贴着墙,慢慢滑下自己疲惫悲伤的身子。 却突然听到图书馆里有些异动。 他不想偷听的,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 而现在,外头的话却隐约传到他耳里,由不得他不听。 是自己的训练师兼老爸——文森,正在和帝刹他们争吵着。 “不能这么放任他的,为什么偏偏是雪夜?你就不担心灵心把当年的事告诉给他?”文森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 “如果要告诉,早就告诉了,会等到今天?”无怨不以为然地说着。 “是啊,灵心是爱我们的,他当时已经选择了站在我们一边,应该没事的吧……再说他要收雪夜为徒应该是看中他的资质,的确适合做一个优秀的牧师。”碳十二添油加醋的说。 “那你怎么说?帝刹!”文森问。 帝刹沉吟半晌,终于道:“我知道这件事有点蹊跷,而且当年若不是灵心护着他们兄弟俩,早就被我们斩尽杀绝……” 碳十二小声地补充着:“可星辰的确是智者不二的人选,他小小年纪已经记着许多地宫的秘道数据,是天生的智者接班人,而且雪夜的确是个优秀的战士,若从客观上来说,这俩个孩子的确是可造之材……灵心的分析没错啊。” 帝刹打断他说:“可我们杀了他们父母……” 一墙之隔,耳朵灵敏的简直不受控制的文顿静静瞪大眼,慢慢捂住自己的嘴,紧咬牙关,把自己的惊讶吞到肚里。 墙外的声音在继续。 “……斩草不除根,是我们犯的第一个错误。”文森斩钉截铁地说,“如今,我们正在犯第二个错误,居然让灵心亲自教授雪夜,让他们有这么多时间在一起。纸是包不住火的,谁知道灵心会不会告诉这小子真相?” “我们应该信任灵心。如果一开始就信任了,现在我们也别无选择。”帝刹叹了口气,像是押上了最后的筹码。 “只有这样了……” “……希望我们不会养虎为患。” “……该来的总会来的,如果有报应,那也只是天意。”帝刹的声音变得微弱。 文顿紧攒着拳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个惊天的消息。 原来他与星辰之间不光隔着无数的竞争者,还隔着永远跨不过的鸿沟。他的父亲,参与杀害了他的父母。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文顿更忧郁了。心里又结上了一层死结。 而现在,这个结正越拧越紧,逼人崩溃。 眼前浮现出星辰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他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哭丧着脸说:“文顿哥哥,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他问。 “我梦见有妖怪杀了我父母,我吓醒了才知道是个梦。” “哦,别害怕,有我呢。” “虽然是个梦,可是那样真实。我发誓,我要把杀死我父母的凶手绳之于法,然后让他们血债血偿。” “……”文顿听完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像也进入了一场噩梦,心中恐惧不堪。 “我要让凶手血债血偿!”偿,偿,偿,偿…… 回声无限循环中。 第114章:逃出心魇  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死循环,悲伤的死循环。 不安、烦躁、深切的悲伤、绝望,如乌黑肮脏的沼泽,贪婪地吞噬着两个少年。 那是最脆弱的年纪,太不安定,太不确定,不像现在,可以成熟、冷静地处理一切事情。那是多么忧郁而纠结的时光! 那是他们成长过程中最弱的一环,所以,现在有些东西正在乘虚而入! 雪夜一身冷汗,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拳头攒的太紧,指甲都嵌到手掌之中,现在正滴着淋漓的鲜血,沾红了白色衣袖的白边。 他看到薄雾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近了,再近了。 定睛一看,居然是烧饼。 烧饼,穿着灵心的衣服,但是他还是确定这个人是烧饼,不是师傅灵心。因为他们虽然相似,但长相上还是有着区别的。灵心像是一尊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而烧饼的五官更粗放些,大约是从小生在乡下,又做惯粗活,并没有那样精致。一个如官窑出品的绝世精品,一个是民窑烧造的仿制赝品。 虽然是赝品,也因为沾染了尘世的烟火,变得野性、鲜活。不像灵心,不食人间烟花,就连他站在你身边,你也觉得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雪夜……”烧饼轻唤了一声,亮晶晶的眸子紧盯着他的双眼,脸上露出凄绝的表情,撇下嘴道:“你以为我是灵心吧,可惜……我不是……” 雪夜紧盯着对面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灵心,而是我,很失望吧?”烧饼的脸变得痛苦极了。 “不是……”雪夜只吐出两个字,被烧饼脸上的表情震惊地再也说不出话。 他从未见过烧饼这样难过,这样受伤。 “你爱的是你师傅,不是我,对不对?”烧饼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如同步步紧逼的问句。 “我只不过是灵心的替身,是不是?” “你从来就不曾真的爱上我是不是?” “你一直就在骗我,骗自己,自欺欺人,是不是?” “为什么心里爱的是灵心,却要来招惹我……你先是对我这么好,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把自己全然交付给你,然后你再狠狠地伤害我……你的心为什么这么冷,伤害我会让你开心是吗?我不要做替身,就算那个人是你的师傅,也不能!”烧饼开始歇斯底里,满面泪痕,脸因痛苦而扭曲。 “不是这样的……”雪夜艰难地看着眼前痛苦的人,心脏像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烧饼却不依不饶地说:“……为什么我会陷入这肮脏的怪圈里?为什么你要出现,要打扰我的平静,为什么要带我来京都,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要爬上我的床,为什么要假装对我这么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得不到灵心,所以拿个替身来慰藉自己,退而求其次?只是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独一无二的,你说过的……哈哈,太可笑了,我之所以突然长得越来越像灵心,也是你这个伟大牧师的障眼法吧?把我的脸变成你喜欢的人的脸,然后才终于和我上床了,这样才下得去手,是吗?你好狠啊,雪夜……” 雪夜百口莫辨,觉得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他多想大声喊出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他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压抑,无边的压抑…… 烧饼像是终于从疯狂的咆哮中冷静了下来,变得阴森可怕,他不知在哪里拿出一把剑,往自己的胸口比划着,神经质地一笑道:“我懂了,只要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就可以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不让你肮脏的心愿得逞,哈哈……我死了,你一定很开心吧。我宁愿死,也绝不要做人家的替身,不要你的施舍和怜悯!”烧饼的脸变得刚烈而坚毅,有种视死如归的果敢。 说完,以迅雷之速往自己心脏插去,就在雪夜的面前,眼睁睁地自戕。 鲜红的血珠溅了开去,像一朵凄绝的孽海花。 “不要……”雪夜想伸手去挽救,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像是油尽灯枯,双手颤抖不止。 眼看烧饼的胸前插着一把剑,鲜血如泉水一样汩汩地流了下来,从心窝留到脚边,像是永远停不下去,雪夜的心都要碎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前所未有! ……悲伤的影像重叠了。 “师傅,你醒醒,醒醒啊……”他摇着灵心沉睡的身体,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说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了。 他摸摸他的头发说你长大了,可以照顾星辰了,我放心了。 他说对不起,不能保护好你们的母亲,辜负了她的信任。 他说我已经尽力了,为了保护你和星辰,这许多年来只好虚与委蛇与帝刹他们为伍,现在他很累,身份累、心也累,他只想永远沉睡,不再去理这些爱恨情仇,是非恩怨。 “师傅,你醒醒……” “烧饼,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死……” 两个相似的身影,重叠起来。 沉睡的灵心的容颜,还有失血过多,正倒在地上的烧饼…… 雪夜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了,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他痛苦地弯下腰,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割干净了…… 一个天籁的声音,像是在催眠他:“雪夜,痛苦吗?看到心爱的人离你而去,你是不是觉得罪不可恕?我告诉你如何结束痛苦吧……只要去天国陪伴他们,他们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 “雪夜,杀死自己吧,现在,马上,去天国陪伴你最爱的人,那里有你的父母,老师,烧饼……去吧……结束痛苦的一生吧……天国里有你永恒的快乐……” 雪夜腾地捂住耳朵,从痛苦里抬起血红的眸来,如困兽一样的高喝一声:“够了,妖女你这一招已经用完了,是时候结束了!” 魅惑之术,她只有一招。 的确很强大,但不足够强大得让雪夜自行了断。 “……文顿,你给我醒过来!”雪夜紧闭双目,开始用传音术给他传递信息,又开始用“读心术”,想寻找他在哪个方向。 文顿也正在饱受煎熬…… 雪夜叹了口气,没想到文顿居然也是知情者,而这许多年来,他守口如瓶,居然瞒过了所有人!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不愿意去读队友的心事。而也只有现在最脆弱的时候,文顿才会想起这些让他崩溃的事情。这都是巧合。 文顿这傻瓜,没想到他能藏得这么深。雪夜再叹一口气,厉声喝道:“文顿,再不给我醒过来,就别想娶星辰!以后的世纪大婚礼,别人都幸福着,你就孤家寡人一边玩泥巴去吧!” ……不远处传来文顿野兽一样的声音,虽然疲惫不堪,沙哑极了。 ……滚……犊……子……休……想……啊! 第115章:破绽  “彻底醒了没有?”雪夜在迷雾中冷冷地问,通过两人之间独特的传音术。 “少废话,满血满蓝。”文顿有些疲倦,但是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她在你西南边,四十二码处,知道怎么做了吧?” “本来不杀女人,今天破戒。”居然用那些损招,不可饶恕。 法师的攻击范围,是四十码。 但文顿是四十五码。妖之女王自以为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进一步,退一步,在边缘地带发着“魅惑”的技能。 因为这个技能,困了雪夜和文顿三天。 还好他们早有准备,饱饱地吃了一顿,没有冒然前来。所以现在,他们还活着。 她只有这一招,魅惑人心,袭击你最脆弱的心理环节,把你副面的情绪无限放大,然后让你崩溃、疯狂。最后有许多人是自戕而亡,不用任何人动手。女王会趁着你的鲜血犹温,从容地吸干你。 她就此一招,已经让无数人倒在她的裙下。可如今,这招失效了。 文顿聚拢双手,从容地发出了一个“冰椎术”,女王一见自己中招了,马上往后退。虽然脚步变得比平时缓慢,但她一步可以顶正常人十步,还是很可观的。 文顿攒足劲,一个闪现,追了上去,再放“冰霜新星”,近距离地把她冻在原地,就在她努力挣扎的过程中,再放了几个冰枪过去…… 女王已经被冻结,现在的冰枪,伤害加倍。文顿是个疯狂的杀手,伤害值比较就奇高,现在攒了一口恶气,怎能不宣泄出来! 雪夜也不是个善茬,正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无脑放着“精神鞭笞”。 “精神鞭笞”其实是牧师最常用的一招伤害技能,但平常人对它比较轻视。真正用起来,其实是事半功倍的,因为消耗的魔法少,伤害力却是持续而惊人的,特别是像雪夜这样的变态,这技能放过去简直是种精神催残,就和用鞭子抽着别人的心一样难受。文顿伤的是她的身体发肤,而雪夜的这招则是在精神上打垮她。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这变态二人组要杀BOSS,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本来他们预计是要半日,结果因为积怨太深,两小时就结束战斗。 比较恶心的是女王死掉还来了个华丽的自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爆开了,有一大堆未成形的妖女之卵,还有胃里一大堆吸取的腥臭无比的红褐色液体。 现在,雪夜和文顿被劈头盖脸地弄了一身残肢烂肉和不明液体,比掉进粪池里还狼狈。 他们算准了会杀掉女王,可没想到女王到最后还阴了他们一招。 太损了! 最后雪夜只得忍了恶心,去那堆碎肉里翻垃圾翻了半日,终于翻出那把“玉女剑”。这捡装备的时间比打BOSS时间还长,而且还要顶着反胃感,让文顿在旁边大叹雪夜是极品好情人,为了烧饼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 雪夜在肉碎里拔拉那剑的时候,文顿已经去山洞里找了个相对温暖的水池子洗了个干净,所以现在可以站在旁边说风凉话不腰疼。 蜂巢之所以筑在山顶却可以繁衍生息,却因了这附近有水源,而且没有结冰,可以流动,也可饮用。所以文顿这冰系法师对于找水源这种事,还是相当专业的。 雪夜也拿了剑,去清洗了干净,这才下山去。 两人这上山艰难无比,但下山却轻松愉快。因为如愿以偿,拿了神剑回去。 雪夜春风得意地瞧着洗净了的玉女剑,觉得果然不虚此行。 剑身优美,优雅如虹,轻而薄,却韧而坚挺,真值得他们上山折腾一趟。 文顿也步履轻松,虽然中途曲折,可这患难之中,自己和雪夜的关系更铁,巴结了这大舅子,和星辰可就是十拿九稳了。 “咦,你当时,怎么就识破了?”文顿拍的这马腿恰如其份。 雪夜突然把剑收好,一脸考究地望了文顿半晌,道:“你当时,怎么就被这种雕虫小技给迷惑了心志?” 文顿只得打了个哈哈说:“但凡涉及到星辰,我总是不能保持淡定,没辄。大约每个武林高手,也不免有个死穴吧……” 雪夜心中暗自共鸣,面上却不露不声色,只是淡然道:“假的终归是假的,总是经不起推敲。三天的时间够久了,若还不能区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臆想和梦境,我们的意志也太薄弱了。” “那你到底在哪看出的破绽,知道眼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事实上……当时我似乎穿越回往昔的情境中,记忆与现实混淆,几可乱真!”文顿道。 雪夜心中渐渐明了,原来这妖女果真有些本事,虽然作假,但却不从当下做起,而是从记忆时最薄弱的环节入手。 记忆经过时间的洗礼,总会有些失真。或者放大、或者遗忘。 而她刚好进去PS了一下。 于是这便是蛊惑人心的终极必杀技! “事实上,我发现这事情不真实,是因为袖子。”雪夜轻轻扬起袖子,乍一看是纯白的,但仔细一看,还有一层银白色的绣花边,绣工极其粗劣,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文顿马上心知肚明……这绝对是星辰的杰作。 话说星辰在两三年前开始哭着喊着要学商业技能,副业什么的,于是选择了“裁缝”作为自己的爱好之一。 这下好,从初级裁缝到高级裁缝,中间得缝多少东西啊!在缝无可缝的情况下,无名宫里的人都遭了秧,全部沦为星辰练手的材料。 这中间,雪夜也未能幸免。当时雪夜沉睡着,无力阻止,星辰便去把他哥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作了个记号”,呃,不,是“锦上添花”,做了个绣花。 这该死的绣花,丑陋的天下无双,绝不重样儿。 “当时我在梦境中,烧饼正在控诉我,我抬起袖子,发现袖子上什么也没有。可是烧饼遇到我的时候是一年多年,我这袖上的绣花是在两三年前就有的。才认识一年多的人,出现在三年前的时空……这个细节告诉我,要么是人错了,要么是时空错了,要么是都错了。这中间,必有古怪。” 文顿点头道:“你真是细致入微。可见那妖女虽然克隆了你的回忆,往里添油加醋,但是居然出现了BUG,所以你通过这一点BUG,发现了命题必假。”文顿不由心悦诚服,觉得雪夜心思细腻,真乃推理高手。 妖之女王果然还是棋差一招。 如此输给神一样的家伙,也不冤了。 第116章:瞄准射击 雪夜和文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文森在和烧饼说些什么,一见他俩回来,轻描淡写地对自己儿子表示了一下祝贺,就淡定地离开了。 雪夜细瞧了一下烧饼,烧饼正一脸忧郁。一见了雪夜又强打起笑容来,看得雪夜心中暗自发疼。 文顿是个识时务的家伙,直接收工闪人,回家抱他的星辰去了,当然不在这做电灯泡。 雪夜心中自有计较,但面上依然如若平常,拉了烧饼过来瞧剑。 “这便是‘玉女剑’?”烧饼眼睛睁得大大的,明眸若水。 雪夜轻扬嘴角:“这便是,拿起来,舞给我瞧瞧。” 烧饼也不客气,笑呵呵地接了剑,下意识地来了一招他最拿手的:冲锋+平砍…… 好吧,您还能期待他舞出啥花样? 剑刃风暴?那太复杂了,还没学会。 雪夜一点也不挑剔,一点也没有大材小用的痛惜感。虽然这柄绝世好剑给了烧饼这入门新手用,真是暴殄天物……不过人家心甘情愿…… 虽然是平砍,可人家的细胳膊细腿,就算是乱舞乱砍,样子也萌呆了。细软的腰肢与剑尖上莹莹的剑光相得益彰,怎么瞧怎么好看。雪夜满意地点点头,这趟没有白走,瞧着烧饼也挺喜欢的,真是宝剑配佳人! 雪夜沉吟了片刻,对着舞剑舞的七零八乱的佳人说:“文森刚刚……找你做什么来?” 烧饼回答道:“他就突然过来寒暄了一会儿,然后问起我在家乡的一些事儿。” “哦?都问了些什么?” “问我父母是谁,是不是在那个村子出生的,今年几岁……” “哦……”雪夜轻垂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中的煞气。 烧饼舞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得了新神器的新鲜劲儿也过了,跑去咕咕地灌了一大壶水到肚子,蹭到雪夜怀里坐了,瞧着雪夜说:“你怎么不高兴了?” 他满以为这一个月不见,雪夜再见他怎么也会热情如火,就如那无数个夜晚一样。 可雪夜今天瞧着有些冷淡。 雪夜微微抬起眼,回手就搂住了烧饼,他星星一样的眸子把他胸中的戾气一扫而光,他鼻尖上还在冒汗,整个身子热腾腾,蒸得他满怀湿漉漉的。 雪夜用白色的牧士袍帮他擦了额上、鼻尖上的汗珠,心中大爱这样热乎乎、新鲜出炉的小面包,不由上前含住他的朱唇,辗转挑拨起来。 烧饼这下才放了心。这才是雪夜的正常表现嘛。亏得星辰还神秘地和他说过什么小别胜新婚的话……害得他满心期待的。 烧饼一身都是汗,都是刚舞剑舞过头了。 于是在热吻的间隙腾出嘴来呜咽了一声:“有汗,要不要洗个澡再……” 雪夜居然淡定地剥着他的衣服,一边说:“不用,有汗就是咸点儿,当芝士吃了就成……”然后又去亲他的脖子,连舔带咬的,弄得烧饼不淡定起来…… 烧饼被他挑逗的没有还手之力,身上早也被剥了个精光,身上因刚刚的运动有些粉红,全身还冒着热气儿,更是挑战雪夜的自制力。 “想我了没有?”他轻轻采撷着动人的小红果儿,看到烧饼的脸更红了,发出难耐的小兽一样的嘶叫。 “……别……住手……” “想我了没有?”继续不放手,两颗一起捏捏摸摸好不过瘾。觉得效果不够,果断用咬的,当然是轻轻的又舔又咬,让烧饼快要哭了。 “好了,我想了,我想了……不要啊……”烧饼开始投降。果断投降吧,论腹黑,他从来就不是此君的对手。 烧饼被他折腾得难受,粉红的小蘑菇也竖了旗,让雪夜心中大悦,突然不像往常一样用手帮他撸了,直接把他往床上一扔,俯了身下来,张口就含住他的命根子,逗起他来。 烧饼困囧难当,真没想到来这么一绝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是要干嘛啊……要命呐……可是……好舒服……舒服爆了…… “住手,不要啊……停住……”烧饼快哭了,眼睛越发亮晶晶地撩人,直看得雪夜心头一荡,再心甘情愿地低下头去,直到烧饼真哭了,一边还喊着:“……呃……呃……不要停……” 最后,烧饼一个控制不住,喷了雪夜一头一脸,尴尬极了,只得挺起虾红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抹着他的脸上污物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下次我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瞄准点儿……”烧饼变成大番茄,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够蠢的。 “瞄准哪儿?”雪夜淡定地自己抹去奶油,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定定地瞧着身下的家伙。他从来不曾低三下四地这样服伺过人,可如今瞧着小家伙这样愉快的表现,居然觉得也并无不可。可见宠一个人,会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 “……”烧饼相当无语。心中突然涌起一个邪恶的念头,不过下一秒马上打消了。 算了,瞄准你菊花,你也不给啊。第117章:说出来就不再是秘密 所谓绅士,就是先满足佳人,再满足自己。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雪夜是个绅士。 他不是先让烧饼爽了,才让自己爽嘛…… 烧饼还未从惊人的快乐中复舒,就觉得自己中招了,而且马上被恶狠狠地侵入…… 下意识地崩紧后背,结果屁股被“啪、啪”拍了两下,带着恶意和惩罚,身后传来提醒的声音:“放松……放松……” 烧饼许久没和他温存过,突然又恢复到挫货状态,一时难以适应,不由疼得呲牙咧嘴的。 “……就不能用点那什么神油吗……”烧饼一脸冷汗。 “上次中招教训还不够深刻啊?”雪夜咬了一下烧饼的后颈。 烧饼面如土色,一想到那不眠不休的五天,就恨不得把那下药的货给剁了。 “可是,疼啊……”烧饼呜咽着,又变成了一只喵。 雪夜咬牙忍着从他背上爬了一来,飞速地去柜里拿出了个盒,然后咬了一下封口,往自己身上套弄着什么,烧饼还没反应过来,雪夜又爬了过来,把他牢牢压住。 “……这样应该不疼了……”雪夜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烧饼觉得现在还真没刚刚干涩的硬疼,忙问:“这又是什么啊?” “听卖的人说,叫安全套。” “我去,还有这货卖?” “你和星辰不是找过他买东西嘛,泽尔第一奸商紫气东来的出品。”雪夜如实相告,身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缓。 这么一分散注意力,烧饼倒真的崩的不这么紧,方便他出入。久别重逢,两人渐入佳境,越来越难以自持,热火朝天地燥动起来。 烧饼原先觉得这些事情不但让人窘迫、难为情,而且觉得难受,如今时间久了,居然也生出些快感,不由又咿咿啊啊地叫了起来。雪夜本是个冷静淡定的,听了这比叫春的猫儿还撩人的叫喊,也终于不管不顾,只猛力进攻,沾满汗水的前胸紧贴着烧饼光裸滑腻的背,无比契合,好像天生便该在一块儿,如今寻回了缺的那一块,终得圆满。 淋漓畅快的一场连着一场,直到天黑了,又亮了,再醒来,晨曦正晒在烧饼的大腿上,上面还有欢爱过的痕迹,青青紫紫。身上也没到哪去,腰肢上也被掐青了一块,小红果还有些微肿。雪夜黑眸微眯,心中毫不反省自己昨天下手过猛,而是:“这小家伙的皮怎么这么薄呢,一碰就会留下点印记……就是这样纤弱的身体,居然还要做个战士,自己就算给人打造了好的装备,打来最好的武器又如何,哪里肯让他受半点伤害?” 一想到烧饼未来可能面对的战斗,雪夜马上不淡定了。他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放任烧饼真的去历练的。就如同自己宠坏的孩子,恨他不长大,却又怕他翅膀硬了,想让他经风雨,可又怕风雨淋坏了他。 烧饼哪里会了解一个复杂的家伙的心事和纠结。他现在睡的香甜无比,疲累过后,正在努力补眠。青春时节不觉晓。 雪夜是再也睡不着了,起来帮烧饼稍稍打理了一下,又把套全处理掉。 满室里都是欢爱旖旎的气味。 套是个好东西,不会伤了他,又足够润滑,而且事后也不用太过清理。奸商虽然价高,但东西是好东西。 雪夜披了件长袍,掀了帘,在窗台边拿了本书。 早餐很简单,一块面包、一杯牛奶、一个苹果。 雪夜对于吃穿的要求很简单。他吃最简单的食物,穿最简单的衣服,住最简单的房子。他一向是个对于“所欲”并不挑剔的人,除了爱。 在这清晨,雪夜想的有点多。他的内心永远有两个面互相撕扯。就像一个黑暗牧师和一个神圣牧师正在较劲,最终他只好选择成为戒律牧师,不遵从任何一方,又涉足任何一方,用坚韧的意思压制二边的冲突。 如同他的眼,一只黑眸,一只碧眼。就算他勉强用东西掩盖了这个事实,可他心里深深地明白——他雪夜,从来就是一个一半为二的怪物。 他微微抬起头,正好对着远远的阁楼。阁楼上有四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帝刹那帮老家伙。想必是在一块吃早茶吧,悠闲的很。 雪夜冷冷一笑,再次埋头到手里的书。 他们没对烧饼下手,甚至还想打探他、拉拢他,想必是因为师傅吧。 师傅,那个他想忘又不能忘的存在。 在山上,被妖之女王魅惑的三日里,那些记忆都在。虽然那些记忆被篡改、放大,可也改变不了他心中有鬼的事实。 人,是多么卑劣的动物啊。 书上的那行字,像是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不管谎言是善意还是恶意,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能改变他罪恶的本质。 无数的秘密,越积越多,用各种谎言掩盖着本真。 雪夜深深地皱起眉,痛苦挣扎起来。他其实不愿意有那么一天,他其实有着深深的恐惧,因为他怕烧饼当时质问他的话突然变成现实。真有那一天,他们就彻底完了。 他不想失去心中的宝,绝不能。 …… 烧饼从迷蒙中醒过来,春光正好。 雪夜已经醒了,正在春光下的窗前看书,微风拂起轻薄的纱帘,如雾一样迷蒙优美。雪夜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颦眉深思。 ……再没有什么场景会比这一幕更美的了。 烧饼简直被震撼了,他突然生发出满满的自豪感——岁月静好,恋人又这样完美,不负今生呵…… 雪夜似乎知道他醒了,视线从书上慢慢抬起,然后深深地瞧着他。 看得烧饼头皮有些发麻。 他觉得雪夜的目光似乎饱满了许多东西,说不明白的东西,似乎是在艰难抉择着。 然后,他听见雪夜说:“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这些事情,说出来就不于是秘密了,你……愿意听吗?” 第118章:坦白 “你愿意听吗?”雪夜这样问。 烧饼这辈子,就还没对雪夜说过不愿意。于是傻乎乎地点点头。 窗帘轻轻拂拍着他的头发,在他脸上露出斑驳的或明或暗的影子,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变幻莫测。 他总觉得今天的雪夜,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你曾问过我,你与那个沉睡的人,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雪夜斟酌了一下,以这句话做了个开头。 烧饼心头一紧。他的确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是雪夜不说,他只以为他是不知情的。但是雪夜不在的日子,帝刹、文森等人几次三番过来和人旁敲侧击过,无非是问他如何能进入到地宫那间睡美人的密室去,而且毫发无伤。 烧饼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哪能回答他们?只是他们这故弄玄虚的一问,他心中的纠结就更大了。 雪夜又说:“有些东西,纸是包不住火,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烧饼的心突突的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大谜底会在今日揭晓。 雪夜望了烧饼,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那个沉睡的人叫灵心,是上一届的牧师行者,人称灵行者,与我的母亲是战友,也是拍档。战士与牧师,本就是天生的拍档……他也是我的师傅,我是他唯一一个亲自教授的徒弟。”他无视掉烧饼瞪大的眼,继续说:“这些想必你应该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这也不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 烧饼不禁催促他:“那你就说啊!”他急死了。雪夜就是这个死样子,死鸭子嘴硬,越到关键时刻越是要卖官子,不说重点。 雪夜的脸像是突然变得更苍白,半垂下眼道:“我的心里住过一只鬼。曾经我非常害怕告诉别人,可如今真把它曝光在阳光下,却也只不过如此……烧饼,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人沉睡的人,灵心……他虽然是我的师傅,可却是我的初恋……我很肮脏吧?一个恋师狂……” 烧饼如坠冰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全身发寒。 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方在向另一方述说自己的情史,另一个总是听得胆战心惊。 “我十五岁的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你在地宫中应该见过他,知晓他的风华绝代。自我父母不在,在这偌大的无名宫,就靠他明里暗里保护我和星辰,而且还倾其所学,培养我成为最优秀的牧师。我当时对他有感恩,还有热爱……他对我,亦父亦师、亦兄亦友,所以,我逐渐迷失了……我承认,当时我深深地爱上了他。” “那现在呢?”烧饼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表情幽幽的。 “现在,我依然爱他。但是,那种爱已经释然。” “我不明白,什么叫已经释然……” “我现在爱的是你,你应该很清楚。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而不是渗杂着复杂情感的爱。” 烧饼捂住脑袋,他觉得很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雪夜为什么突然要和他说这些呢? 雪夜像是读到他的心事似的,答道:“我之所以率先在你胡思乱想前告诉你这些,和你坦白,就是不想未来会因为误会造成悲剧。”他做事一向十拿十稳,不想留下BUG。他在乎烧饼,所以他不想前些日子里那幻觉变成现实,他不愿意再接受一次烧饼痛心的质问。 烧饼狐疑地瞧着雪夜,又道:“你要说的,就是坦白自己觉得难为情的初恋,告诉我当时只当过把感恩错当成了爱情,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他愿意消化一下,然后接受。 雪夜为难地张开唇,沙哑地道:“不,烧饼,我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和你坦白,希望你有点心理准备……” 烧饼本来快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大哥不带这么吓人的,还有完没完? 雪夜看了看一脸土色的烧饼,咬牙道:“你的本名,叫灵犀,对吧?” 烧饼点头:“是。” 虽然烧饼的确当时怀疑过和灵心的关系……但是这泽尔国姓灵的也不少,不会这么巧合吧。难道他们是一族的?毕竟他们长得这么相似。 雪夜艰难地开口道:“烧饼,你是灵心的儿子,亲生儿子。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坦白的事。”一个人的身世,总会是压轴一样的存在。 烧饼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怎么?儿子?他爹就是那个睡美人? ……无法想象。 可是,一切又合情合理。他可以作为独一无二的存在,自由、安全地穿梭到那个结界里。而且他越来越长得像那个人。他们都姓灵…… 天啊,这怎么回事? 第119章:幸福的极限 烧饼脑袋嗡地一声大了,接着他背对着雪夜,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如中了魔怔一般,往地宫走去。 “烧饼,你要去哪?”雪夜有些急。 “去看看他。”他从小就以为自己父母死在战火之中,由玛尔拉奶奶收养。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还在世上…… 这震撼,也忒大了点吧! “地宫秘道复杂,我带你去。”雪夜向前一步,挽着烧饼。 烧饼的手心冰冷,如一条鱼。 到了地宫深处,雪夜只得止步。那些血魔群太过厉害,连他也无法强行突破。它们只臣服自己的主人,以及有主人血脉的子嗣。 烧饼麻木地穿过那爬满血魔的地道,因为惧怕这些蠕动的东西,他眯上眼,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然后飞速地往里奔去。 那个人还是那样躺在水晶里,水晶上还有他上次拂去灰尘留下的指印。烧饼又上前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把上面的灰尘擦了,露出他颜色如新的样子。 不管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他一直这样美丽地。虽然自己和他长的有七八分雷同,可小巫见大巫,这样一比较,总是显得他更美,自己像是拙劣的模仿者和赝品…… 那样完美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烧饼的视线真的模糊了。这许多年的委屈像积压的洪水,突然爆发,他不禁软下身子,抱着水晶棺的一角,号啕大哭起来! 如果你是我爹,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要我了,如果你活着,为什么不找我,我的母亲呢?这些问题排山倒海而来,每一个都足以砸得人心头一个血窟窿。 童年没有双亲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当他的玩伴被父亲责打、被母亲骂得全村都听见,他却这样羡慕着。但他身边只有玛尔拉奶奶,慈祥地摸着他的头。 当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的吧? 雪夜听见烧饼呜呜的哭声,以为他出事了,忙在外头喊:“烧饼,你怎么了?” 烧饼没出声,但一会儿就听见外头的厮杀声。 那笨蛋,居然想闯进来,不要命了吗? “我没事,我很安全,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烧饼终于回了一句。 雪夜这才放下心,哪里肯走,只得忧心忡忡地在外头傻等着。 雪夜一辈子从未做过一件不靠谱的事,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个念头:一直等在这个出口,烧饼要是不出来,他就不走,哪怕会耗掉他一生的时间,他也会一直等着他。 烧饼在里头哭了不知道多久,又发了好一会儿呆。像是把这十九年的不甘都清洗了一遍,又像是把自己的后半生都做了个评估。总之他终于出来时,眼睛虽然红着,眼泪都没有再流,像是突然一夕间长大了。 雪夜还站在原地,深情款款地等着他。 烧饼有些感动,被人守候的感觉真好。 “我想知道我爹生前的事情,你若有时间,说给我听听罢。”烧饼把头闷在雪夜怀里,小声地嘀咕着。 雪夜轻笑,他的烧饼终究还是熬过这一关了。 “嗯,我有很多时间,慢慢告诉你一切。”雪夜轻轻抱起烧饼,像当时负伤时一样。 也许能把心爱的人搂在怀里,这已经是幸福的极限。 第120章:从前 烧饼累极而睡,雪夜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却实在睡不着。 他发誓要对烧饼坦白,但在节骨眼上,还是选择给他讲了个童话故事…… 他对烧饼说,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逃离京都了,因为她不想让孩子成为下一届的行者人选,从小就受尽魔鬼地狱式训练,但在逃亡的过程中不幸坠下山崖。 他说他的父亲遵从了孩子母亲的遗愿,让自己的亲信女仆——玛尔拉奶奶把襁褓里的小灵犀带到山村抚养。而且会定时寄信寄钱给他。 当时烧饼恍然大悟道:“那长腿叔叔就是我父亲吗?” 雪夜只得点点头。 烧饼却又问:“要是他已经长睡了这么多年,这些年给我写信的又是谁呢?” 雪夜只得吱吱唔唔地说:“也许是他交待过的亲信。” “是这样吗?” “……也许就是这样。”雪夜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是你吗?” “……”雪夜几乎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好用吻来转移烧饼的注意力。 雪夜是一个计谋高手,但在这么单纯的烧饼面前,他觉得自己骗的这些谎言简直错漏百出。 雪夜痛苦地垂下眼,无数的秘密只能深藏心底,不能说。说了又有什么用?他的父母就可以死而复生吗?泽尔国的历史就能改写吗?他们腐朽的行者制度就能废除吗? 不能。 他还要用自己的双肩去挑起更多的责任。 突然有个小徒儿来报信,说帝刹约他见面,就在外头候着。 他一向只会命人过来召唤他过去见他,从不会卑颜屈膝地过来见谁。 雪夜出来的时候,帝刹正站在窗前,银白的月亮洒满他的全身,有种老将犹猛的悲壮。 他当年,应该也是英姿勃发的吧,一个英雄无敌,一个蓝颜倾城。他与师傅,是深爱过的吧。 不然师傅也不会背负这么大的秘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雪夜像是突然穿越回自己幼时。 从前,他有一个幸福的家。 一个温柔风趣的爸爸,一个爽朗热情的妈妈。 从前,悲剧还没有发生。 第121章:灵犀 那个时候,妈妈的肚子像发酵的馒头一样,一日比一日大。 当时他很好奇,问:“妈妈你的肚子里藏了什么?” 妈妈开心地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是一个小秘密哦!只有到最后一天,才可以揭晓。现在啊……妈妈也不知道。” 然后小雪夜就盯着那个巨大的肚子开始想,里面是不是藏着大汉堡,或者一只火鸡? 当时爸爸插嘴道:“里面有一位小公主哦,她将会是你的妹妹。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风花。” “风花雪夜,亲爱的你太浪漫了。”妈妈不顾自己大腹便便,飞奔过去给了丈夫一个热吻。 小雪夜纠结地皱着眉头道:“妹妹?” 虽然他只有六七岁,可也明白什么是兄弟姐妹,他的邻居有五个孩子,长得差不多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不过妹妹有辫子,哥哥是短发。 “我的妹妹,会是像我这样的眼睛吗?不同颜色的。一只蓝、一只黑。” “嘘,你的眼睛可是个秘密啊!”爸爸不放心地警告着雪夜。他可不想让别人当他的儿子是怪物。 “哈哈,我说过了肚子里那个也是秘密,只有出生了才知道她是什么样。不过我和你爸爸都期望是个小公主。”妈妈满意地摸摸肚皮。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幸福的。 后来,有一个美得像画一样的人突然来访。 他在一个风雪之夜仓促地前来,风尘仆仆,穿了一件发灰的牧师披风,那披风宽大得简直可以再藏一个人。 他一揭披在头上的帽子,整个屋子都像亮堂了起来。 他长得,多么好看啊。有些苍白的脸,如青瓷一样细腻耐看,美妙的五官构造,如玉的下巴,黑如乌木的长发,只不过被寒风吹得嘴唇有些发紫。 雪夜很喜欢看这个人,就是单纯对于美好事物的喜欢,爱不释手地紧盯着。 以至于他和妈妈密谈的时候,他也偷偷地在隔间里偷窥。 爸爸是个机关高手,房间之间还有夹墙,有地下通道,从小他就在这些通道里爬来爬去,穿行于各个房间。 现在他透过细小的缝隙,能基本看清里头的人。 那个漂亮的不像活人的人,原来是个男人,因为他去掉了披风,露出喉节和平坦的胸部。 但是,他为什么会有微微凸起的腹部? 和妈妈的一样!只不过比妈妈的小一些。 小雪夜有些震惊。 那个人开始说话了,声音像夜莺一样好听,又像丝绸一样有质感:“莎莎,让你见笑了。像这种尴尬的局面,我不知道该找谁,只有过来打扰你了……我对这个,没有经验。” 妈妈看样子也有些惊讶,但过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爽快地大笑起来:“等你和我一样生了一个,就有经验了!虽然是有些奇怪,但是……圣母赐予你一个小天使,这是好事,不应该愁眉苦脸……” “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当然……” “你发誓!” “……你不信我。” “我想保护这个孩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发生过,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怎么会,如果不想要,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已经八个月了,我东躲西藏,现在应该快要瓜熟蒂落,我想在你这里生下他,然后……我想让你替我抚养他。” 妈妈沉吟了片刻,认真地发了个誓,然后答应了他。 后来的一切,小雪夜不太记得清楚,因为他年纪小,在那偷窥了一阵子就睡着了。 这两个大肚子的人讲的无非是些他听不懂的人或事,看他们的表情都很纠结,也不知道是谁。但似乎那些是两人都认识的,也许是战友或同僚? ……那个风雪之夜后不久,妈妈就生了星辰。因为还是个儿子,没办法叫风花了。 星辰生下来身体不好,一家人都有些愁云惨淡。雪夜认真瞧了一下,一对蓝眼睛,松了口气。 父母连同那个牧师,一共三人,经常整夜地在一起筹划事情,说是要去打龙,取龙胆汁给星辰入药。 牧师的肚子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大约就这样又大了一年,比普通孩子在母亲肚里多呆一倍多的时间。 终于有一天有消息了,是在一个清晨,听到惨叫。 如此折腾到晚上,也生不下来。 最后好像妈妈还拿了一大堆工具,直把人吓得要命,最后想明白了,叫小雪夜去帮忙。说他的手小,可以帮助把小宝宝脖子上的脐带给解开,再慢慢把他抱出来。 小雪夜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烈”的场面,鲜血多的吓人。 但是他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他勇敢地完成了这次任务,抱出了个小皱包子。 那个脸色比纸还白的虚弱的牧师给他取名叫作——灵犀。 第122章:身世 “沙沙,你发誓,你绝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你发誓,你会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的待他……” “我发誓,永不把这件圣母玛丽亚的错误告诉任何人,不取笑灵心美人……” “沙沙!” “好吧好吧,咳,我还发誓,我会把这个宝贝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抚养……”莎狄迦尔终于由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恢复为烈行者的严肃谨慎,认真地说:“如违此誓,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沙沙,别!”灵心慌张地掩住她的嘴,“我只是让你发誓罢了,没叫你说得这么毒!” “……这没什么,灵心美人。你无数次地救过我的命。我为你死,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现在有了牵挂,不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鹜地冲锋陷阵,我有了艾维尔,还有雪夜和星辰……” “我了解,我不怪你……当时选择了退隐。虽然帝刹他们现在并不理解,但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们会冰释前嫌的。” “……他们怪我拐跑了智者。明明保护智者、让智者繁衍出新一代,并且在这些新一代里筛选出最优秀的后代成为新智者是我们所有行者的天职……可我这个不称职的行者,却违反了这一切……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如若说起背叛者,那么我也是。”灵心忧愁地摸摸怀里婴孩的脑袋。 “真可笑啊,我们浴血而归,九死一生,回来后居然要受这样的羞辱。”莎迦迦尔惨然一笑,“当时,那帮老家伙明白地告诉我,让我在自己的血亲哥哥弟弟里选择一个伴侣,让我监督智者在他的姐妹里‘广泛播种’……” “哈哈……现在想起来,多么愚蠢的制度。”灵心附和了一句。 “所以……艾维尔这个胆大、闹腾的家伙突然跑到我的卧室,对我求爱,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哈哈,我可不感到惊讶。他从小到大眼睛都只围着你转。” “我以为他是英雄崇拜嘛……毕竟我比他大了三岁。” “不过你们这对CP真修成正果,连夜潜逃,倒真跌破不少人的下巴……” “……这也要感谢你当时鼎力相助,你及时和我演了一出戏,表现地被我打成重伤,成功吸引了好多家伙的注意力。” “装死,是最好装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可是这样一来,帝刹他们更恨我了……以为是我把你伤得半年不能动的。”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急着守住我,不去追杀你们!其实半年的时间我自我休眠,进入沉睡中,功力有所进益。” “……说真的,后来他们都服从了命运的安排?” “是的,他们没能像你们这样幸运,他们为了照顾我,不得不留在无名宫,接受了老家伙们的安排,现在已经生出了许多可怜的小种子。”灵心叹了口气。那些小种子,年纪小小,已经投入了训练,如同机械人偶。 “……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们。” “……别这样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沉睡中,也不知道会这样,等我醒了,才发现老行者们拿我来威胁他们几个,说如果不从,就把能量水晶给毁掉。其实我根本不是靠能量水量活着,我不过是自我休眠。而他们上当了,妥协了,毁了自己一生。” “……对不起,对不起,帝刹、文森、碳十二、伍德……我不是故意的……还有灵心……你也……” “我不是。”灵心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 灵心的脸突然红得滴水,不得不坦白道:“我醒了之后,经历了许多事。我看到他们这样痛苦,觉得是自己的欺骗造成的,所以经常像小时候一样安慰他们,然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微妙。” “你是说?这孩子是……”莎狄迦尔大惊失色。 “对不起,沙沙,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这个孩子的身世。的确是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啊?” “你看他在我肚子里呆了近两年,什么时候怀上我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生父……他们几个,都有可能……你一定会取笑我的吧。我们这些年过得都很颓废、完全放任自己,大家都很痛苦,有时候夜里只能把自己灌得烂醉,一起取暖。” “我早知道那些狼盯着你很久了,没有我在那里,他们迟早把你吃掉。”莎狄迦尔郁闷极了,有作为姐姐看着弟弟被吞掉的挫败感…… “……现在发生这样尴尬又荒唐的事,我不知道该和他们如何交待,只有先把他生下来。可我不愿意这孩子生在无名宫,只好交给你,你带他一起隐居吧,远离无名宫,让他们过平凡孩子过的日子,别想那些种子一样可怜,别让他们步我们的后尘!” “好的,灵心。我发誓会用生命保护这个孩子!” “明天我就回去,我出来已经够久了,怕是那些人找我快要找疯了。” “也好。”一想到那些难缠的家伙,莎狄迦尔也开始头大。以前他们就不老实,加上这许多年来不加管束,又被刺激,被逼近,一定心性大变,暴戾无常! 只要熬过今晚,便可一切太平。这是小雪夜在迷迷蒙蒙睡着前,听到妈妈说的最后一句台词。 第123章:交易 一个神偷发誓干完最后一票就收手,然后被擒。 一个杀人发誓杀完最后一个人就归隐,结果被杀。 一个间谍发誓挖完最后一个材料就跑路,结果暴露。 …… 熬过今晚,未来就太平了,这是多大的奢望啊…… 从来就不可能有真的太平,对于他们这些生来就不平凡的人来说。 清晨来临的时候,太阳把温暖带给了这个森林小镇,也带来了一批陌生人。 这是一支军队,因为他们有战马,还有各种彪悍的战斗坐骑,小雪夜认得这些坐骑,他和玩伴们蒙昧以求的东西…… 他们只是秩序良好地行进着,却气场惊人,汹汹地踏在这小镇的花草地上。 他们来的时候,妈妈正在喂星辰吃粥,喂灵犀喝米汤汁。灵心叔叔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和小灵犀话别…… 来不及了! 雪夜清楚地看到那些彪悍的男人堵住他家大门,妈妈爸爸的脸上由震惊变成释然。灵心脸上的表情更精彩,像是做贼心虚的尴尬。 “别来无恙啊,我敬爱的智者陛下,还有我们最崇拜的……烈行者!”帝刹行了个军礼。 整个房间因为突然进来这么一群铁人一样的汉子,显得格外狭窄。 文森四处打量着房间,在壁炉边取了碗热汤,阴阴地笑道:“沙沙,没想到你会有洗手做羹汤的一天,希望你还记得战士应该怎样冲锋。” 莎狄迦尔欠了欠身,从容地把孩子抱给小雪夜,温柔地交待着:“带你弟弟去他的小摇篮。” 帝刹意味深长得看着灵心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小婴孩,道:“这孩子,是沙沙的,还是你的?” 灵心的脸变得更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雪夜抱着星辰夺路而逃,觉得后面的气氛快要结冰了,脊背凉飕飕的。 他本能地把小星辰紧紧抱在怀里,听到后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些单词:“……公平……交易……帮我杀黑龙……救我小儿子的命……宝藏……如你们所愿……归队……职责……” 他不知道他们进行了什么交易,总之那些只是谈判,并没有发生血腥事件。那个村子也安然无恙。那只铁军井然不紊地离开了那里。 接着的三四年里,他们搬离了这个村子,跟随那只军队四处走。他听大人说他们在打探黑龙的巢穴。黑龙的胆汁可以入药,有了药,星辰才可以活命。 爸爸开始渐渐没有笑容,他要埋头算永远也算不完的题,画永远也画不清楚的线路图。他说他在演算地宫里宝藏的所在。 爸爸越来越严厉,开始逼着他学许多东西,算很多数,记下许多纷繁复杂的线路图。他说这些是未来保命的必备,想要活下去,现在就得把这些数据全吞到脑里。 妈妈换下了围裙,换上了戎装。妈妈的铠甲很漂亮,武器很威风,还问他帅不帅。他见过妈妈与那几位行者叔叔的PK。妈妈和任何一个人的PK都毫不逊色。听灵心叔叔说妈妈当年是大姐头一样的存在,人称“暴力沙”,因为她是位“狂暴战士”,杀起人来所向披靡,锐不可挡。 当她变成狂暴状态,全身的铠甲变成鲜血一样的红,连双斧也变得如同饮了血一般,在这位勇者之王面前,一切对手都如同蝼蚁一样。 在那一瞬间,小雪夜看到了母亲在竞技场上的一面,由母亲化身为战士的一面。 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崇拜强者。 他想,他未来会选择做一个战士,像他的母亲一样。 第124章:杀龙  找龙大约找了三年,杀龙又杀了三年,那时候,星辰已经六岁,雪夜已经十三。 星辰长得如同艾维尔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虽然体弱,但是聪慧无比,不断有关于他是天才的事情被发现,例如三岁会写诗,六岁会算高阶数学…… 雪夜如同另一个烈行者,那对倔强的黑眸和沙沙一样。他选择了战士作为自己的职业,而且成为同龄人里最优秀的一个。 至于那个小灵犀,一点也没有美人爸爸的遗传基因,长得像个不起眼的丑小鸭,傻傻呆呆,像个乡下小豆包。帝刹他们一直对他虎视眈眈,要是目光能杀人,这小子早死了几万次了。作为灵心“出轨”的证据,他的存在还真是尴尬。 在这六年里,发生了许多事。 听说无名宫里发生了政变,智者把老一代行者的权力架空,现在由新一代的行者们大权在握。一代新人换旧人,一个宫里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杀龙的时候,举国都出动了。只要是年满十八岁的壮年男丁,都参战了。 所以说,这一次可以说是劳民伤财。因为出了兵,必要粮草。艾维尔不断破解新的宝藏以补军需,精神花耗过度,一对碧眼都快要累瞎。 雪夜当时哪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杀龙很热闹,很好玩。而且他也参加了。他是同龄人里唯一目睹了杀龙全过程的人。因为爸爸说他需要知道如何杀龙。那一条龙只能保住星辰的几次病发,也许有生之年,他还要再杀黑龙,所以经验成为他最需要的东西。 雪夜清楚地记得杀龙是在第三百二十六次时成功的。三年的时间找到黑龙巢穴,然后三年的时间都在攻克它。 人的耐心已经被磨灭到几乎没有。若不是因为父母的坚持,也许这件事早就放弃了。 星辰要活下去,逼不得己。 杀龙不成功到第五十次时,九大行者间已经有很严重的分歧,帝刹他们说艾维尔夫妻太过自私,举国之力来谋私利。当时中立的有安佑、伍德、雪雨霏,站在艾维尔夫妻一边的只有灵心,其余的以帝刹为首,都反对继续把无数的人力、财力、物力花在这件事上。 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这件事还是继续下去了,而且越来越疯狂,似乎不打到黑龙,这个国家就永远不会罢休。 然后,三年的时间,在经历了无数次尝试之后,终于成功地打到了最后黑龙之穴。 雪夜钻在冰霜里,目睹着全过程。 黑龙有两大技能,一是可以喷火灼烧,二是用尾部横扫千钧。雪夜亲眼年到黑龙喷出的火把铁都融成了铁水,把人化成了一堆飞灰,也看到它用巨大的尾把一堆士兵扫成肉泥。 但是他更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龙首处,一点畏惧也没有,坚强地做着坦克,抵挡着最强的攻击,而灵心站在她的后方,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着生命…… 打黑龙打到最后一个阶段最艰苦,黑龙会召唤无数只小黑龙傀儡,那些小鬼特别难缠,每一只都狡猾灵活,喜欢缠着布甲追打,而且也会大黑龙的这两招。所以需要DPS和奶就死在这些小家伙身上。 大黑龙不断地召唤小黑龙,打小黑龙也没这么快,一不小心,这小黑龙就呈几何倍数增长起来,就越被动。 只好再增兵,增兵,不断增援! 这最后一役,打得异常艰苦血腥。四处洋溢着烧焦的人的身体的糊味,地上铺满了人或小黑龙的残肢血肉。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雪夜在那冰霜石里把所有的干粮和水都吃完了,全身麻痹得如同石头,才被拖了出来。一身是血的妈妈疲惫地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他看到一个庞大的龙的尸体躺在不远处,人们正在切开它厚重的腹腔,准备取胆汁。 “灵心,我错了吗?黑龙其实与世无争,只是靠吃岩浆活着,对人间无伤无害,可我为了要救自己的孩子,就要杀掉无辜的它,还有它无数的孩子,我错了吗?” 灵心没有说话。他虽然一直站在沙沙这边,但看到满地的人骨,也不禁有些凄然无语。 龙是无辜的,那人呢? 那些无数为了打龙而死去的人,也有家人的吧?他们就应该死去吗? 莎狄迦尔突然哭了。 她是个战士,最勇敢的战士。比爷们更爷们的人。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不可能会流一滴眼泪。 可是她现在哭了。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吧。我现在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去的母亲……如果有什么报应,请主报在我的身上吧!” 雪夜惊呆了,他是第一次看到乐观坚强的母亲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以后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从恶梦中醒来,眼前消失的最后一幕都是母亲痛苦的眼泪和忏悔的场景。 第125章:他们都是种子! “你太宠溺他们了,沙沙。”文森淡淡地看了一眼小雪夜,又看了一眼莎狄迦尔怀里抱着的小星辰,轻悠悠地说着。 “在我眼里,他们只是孩子。”莎狄迦尔慢慢褪下铠甲。她虽然是史上最强悍无敌的女战士,可也是位母亲。 帝刹冷不丁地来了句:“错了,沙沙,他们都是种子,你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莎狄迦尔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他的星辰才刚吃了药,身体刚刚有些好转。她的小雪夜,从小就是个纯良的孩子,根本不像那兽栏里如小恶魔一样的“小种子”们。 是的,莎狄迦尔去过那个罪恶的地方——小行者训练基地。 数十个孩子被圈成好几个地方进行着训练,互相厮杀。现在除了战士和牧师处还空缺着,其余的地方已经有好些“种子”了…… 他们年纪都差不多,和雪夜差不多。是灵心在沉睡的那年,这些行者不得不就犯的产物。但是他们已经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根本不像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就如同他们的童年一样——冷酷、血腥、麻木、绝望。 莎狄迦尔默默不语地走到牧师堂,对灵心说:“我有个主意。” 她的这个主意,和她当年带着智者私奔一样疯狂。她计划第二次出逃! 艾维尔当然赞成!他最厌恶的便是无名宫这个囚笼。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这笼里的第二代。 对于莎狄迦尔来说,艾维尔是她的命,她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保护智者。所以从小她就是智者最有力的守护者。 幼年的艾维尔已经要花许多时间在枯燥的演算上,当时他累了,只能在椅子上打个盹。智者只有老师,没有父母。智者繁衍到这一代,智商到达了极限,但是身体却一代不如一代,近亲繁殖的弊端太过明显,他们普遍活不过三十岁。 所以艾维尔从小便不开心,不快乐。莎狄迦尔虽然自己已经很不幸,对这个比她不三岁的男孩还是充满同情的。她从生下来的一刻就知道要守候他,所以她偶尔也会关心一下这个苦命的小家伙。到后来,也不知道这关心出自职责、同情,还是其它。 艾维尔从小和他的“小保镖”生活在一起,被大姐姐沙沙守护着,自然对她又崇拜又依赖。 直到有一天,长老们催促他们,该是制造下一代种子的时候了。他们才惊觉自己已经长大了。 所有的人都想抗命!谁都不可能去做这样罪恶的事! 几乎人心思变,但最果断的是这里面最聪明的一个——智者艾维尔。 他以迅雷之速从地道钻到了沙沙的卧底,向她求爱。 莎狄迦尔是一个最果断的女人,他们在众人还在深思熟虑时就私奔出了无名宫。 最熟悉整个地道的便是智者,智者要逃,谁还能拦得住他! 那么现在,让他们这些人再逃一次吧。带上灵心,还有小灵犀,逃离这个罪恶的地方!逃得远远的…… 希望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 他们的孩子会像普通人一样长大,不再是种子。 去他妈的种子! 第126章:弱点 雪夜静静地望着窗前的人,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过去,又穿越回来。 当年的自己还是个无助的少年,他那样英雄盖世。 而现在,自己长大了,他也不可避免的老了。 “找我有什么事?”雪夜问。 帝刹转过头,头发花白的地方如银丝、如白雪。他像是老了许多。 “听说你的管家,最近去过灵心的石室。” “那又怎么样?”雪夜觉得那是烧饼和师傅之间的事,他们父子的事,外人没必要插手。 “我只是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还没有醒来,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 “……你的那个管家,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是叫灵犀是吧?” “我建议你不要打他的主意。当年你们没有杀掉他,这是天意,你们应该遵循天意。” “哈哈,有你二十四小时护着他,我能打什么主意?你这样像是对自己没信心啊!”帝刹的眼睛犀利的打量着雪夜,像是在挑衅他。一代枭雄,老而迩坚。 “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已经成年了,过了最好的培训时期,你不可能再把他塞回牢笼里作为种子培训,更不可能把他变成我师傅一样的牧师精英,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最低阶的战士,他唯一不同的,不过是身上留着灵心的血,是灵心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的血脉……”雪夜把最后一句说得很慢,像是在谈判,又或是在试探。 他试着打动这帮老家伙,看在灵心的份上,往后不要想着阴招对付烧饼。如果他们对血统这么重视,又是在师傅沉睡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应该会松动…… 雪夜紧盯着帝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的鹰眼轻眯,脸部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一切恢复如常。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一丝动容。 ——看来攻心计有用,烧饼安全了。 帝刹从背后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本东西,或许对他有用。” 雪夜一看,字迹相当熟悉,居然是一本母亲的日记,翻开一看,是她青年时期的训练日记,大约当年是要上缴的作业,所以一直留在无名宫的训练处。 “他每日在我们眼皮底下练着蹩足的战士技能,简直在丢无名宫的脸,帮你母亲提鞋都不配!让他照着这个练,会比兽身和法律教的更好,他的个头太单薄,力士型的战士他永无出头之日,倒不如学学你母亲当年,如何以弱制强……” 帝刹潇洒地转身,留下一段发人深省的话:“雪夜,当你越在乎一个人,这个人就越会成为你的弱点。以前你几乎没有弱点,但是现在……谁都能看到你的弱点。一身弱点的人,怎么打败我们?” 帝刹的身影在走廊上被拉得老长,老长。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那样孤寞,带着淡淡的歉疚。他对于以前做的事,有没有反省过,痛苦过,后悔过呢? 雪夜用力握紧拳头,那本笔记本像是烙铁一样,在他的拳心发烫。那一役后,下了很大的一场雪,积雪覆盖了一切,血腥、尸体、罪恶、丑闻、背叛、真相……全覆盖了。 他的父母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物,除了星辰脖子里那个用无数人换来的救命丹药以外。 像是又穿越回最不堪、最不愿提及的时刻。 雪夜不由全身颤抖起来…… “沙沙,对不起,你们先走吧,我会拖累你们,你带着两个孩子走,走,走,走啊!”爸爸这些年一直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用脑过度。要离开无名宫,在万千地宫里找到一条最生僻、最正确的路,已经花掉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的确走不动了。 风越刮越大,雪越下雪大。星辰的小脸被冻紫了。 “不,艾维尔,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的。”莎狄迦尔抱着幼子,把丈夫背了起来。 雪夜快步跑着后面一路小跑,尽量使自己不掉队。他还背着一些行李和食物。 “看,前面有一所房子!”灵心把怀里的小孩裹得更紧,指了指前面。 “那去那儿避一夜雪,明天再走吧。艾维尔已经撑不住了……”明知道这样很危险,可莎狄迦尔也不得不这样决定。 “不,沙沙,这样明天他们就会追上我们。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你的包袱,请你把我扔在房子里,他们若是找到我,会救我回无名宫,你和孩子们先走,就这样,行吗?” “艾维尔,你听我说。”莎狄迦尔坚毅地转过头,盯着丈夫的碧眸:“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弱点,更不是我的包袱,我爱你……” “……沙沙,我也爱你……”艾维尔自嘲地笑了一下,脸色越来越青紫,“……我真弱,对不对,我居然被老婆大人背着才可以走……” 艾维尔回过头,雪夜正艰难地跟了上来。 “儿子,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他勾了勾手指。 “你记得我告诉你的一切,是吗?” 雪夜已经是个长到他肩头的少年,被风雪冻红了鼻子,眼睛清清亮亮。 “是的,父亲,您教导的我都记得。” “乖儿子,照顾好你妈妈,还有弟弟……” 艾维尔欣慰地闭上了他那双智慧的绿眼睛,现在,他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很累。 可是,他的一生,很幸福。 风雪越刮越大,漫天的风雪像永远也下不完,永远在记忆最深处纷飞不停…… 第127章:杀红龙?  莎狄迦尔把背上的丈夫放到地上时,他依然没有醒,气息全无,身子软绵绵的,前所未有地顺从。 雪夜哭着跑上去摇晃他,眼泪鼻涕都结了冰:“爸爸,爸爸……” 艾维尔依然没有反应。莎狄迦尔猛地把雪夜推开,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嘘,不要吵你爸爸,他已经好多年都没睡个好觉了,现在,谁也不许吵他,懂吗?” 雪夜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瞧着自己的妈妈。灵心也面露恐惧之色。 莎狄迦尔现在明显不正常。但是谁也不忍心提醒她,艾维尔已经死去的事实。 “现在,我带你回我们的小木屋好吗?现在就走,那是你亲手建的木屋啊!”莎狄迦尔笑着现把丈夫背到背上,比先前的劲头更足,像一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开始继续往前跋涉。 雪夜现在把行李卸下大半,把小星辰给抱在怀里,灵心裹紧怀里的小灵犀,艰难地跟着莎狄迦尔,在风雨中踩着她的脚印前行。 这里离先前他们定居的小镇,只和翻过两个山头,走上大半夜。 现在已经偏离了他们的逃亡路线,但灵心说什么也没用,现在莎狄迦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简直与世隔绝。 小镇早就布满了眼线,帝刹他们不傻,当年撤离的时候,已经在那儿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莎狄迦尔一行人刚到小镇,帝刹他们也很快追了过来。 现在莎狄迦尔正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当年走的匆忙,所以一切东西都在,只不过面粉发霉了。雪夜和灵心焦急地在外间看着她忙碌着,如坐针毡。 外头很快被包围了!铁兵的脚步声是盖不住的。整个小镇的地板都在震颤。 莎狄迦尔面无表情地把做好的“饭”放到桌上,对着艾维尔的尸体说:“亲爱的,我做好饭了,尝一点吧。” 雪夜忍不住焦急地提醒道:“妈妈,帝刹他们追来了。” 莎狄迦尔眼都不抬地吩咐道:“你带你弟弟从地道走,在地道出口等一天,要是我没来你们就继续逃走,要是我成功了,会和你爸爸来与你们汇合。现在,由我来拖住他们。” 雪夜一得了令,以为妈妈神质又清晰了,大喜。忙抱了星辰就往地道里钻。又看一看灵心,灵心面色犹豫,终于忍不住把抱里熟睡的小灵犀包在一个毯子里,央求他道:“你也带他避一避吧,以免真动起手来,我还得分心照顾他。” 现在莎狄迦尔只有一个人,心智又迷糊起来,他得全力帮她过了这一关。 雪夜只得背一个、包一个,艰难地往地道里走去。走到一半,又不放心,于是把困极而睡的星辰和灵犀放在地窖的角落里,他自己偷偷折回来躲在夹墙里往外偷看。 他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大厅已经一片混乱。 妈妈莎狄迦尔正在与帝刹他们激烈交锋中。灵心坚定地站在莎狄迦尔身后,源源不断地给予她保持、祝福、治疗。 面现在与莎狄迦尔交手的,有好几个人。 帝刹一边在最前方抵挡着莎狄迦尔的巨斧,一边呲牙道:“你疯了吗?沙沙,快住手!” “……你们休想抢走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休想!”莎狄迦尔发出愤怒的吼叫,像杀红了眼一样停不住手。 碳十二一边抵挡一边哇哇地叫:“沙沙,有话好好说啊,我看还是先收敛一下艾维尔的遗体再说……” 莎狄迦尔突然停住手里的攻击,脸上露出诡异的安静,走到碳十二面前轻轻地问:“你说什么?遗体?” 碳十二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沙沙,他死了,你为什么不面对现实?” 莎狄迦尔颓然往后,抱着艾维尔的身体,痛苦地哭了起来,那凄惨的哭号比北风呜呜的叫声更绵长,更凄厉。 听到的人,都不由伤心起来。雪夜在夹墙里不敢出声,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文森叹了口气,冷冷地道:“我们会帮你安排后事的。他是国之智者,将会以最高级的国葬来安排向后事,请你节哀。” 莎狄迦尔突然仰天长啸一声:“不!” 她怒目圆睁道:“我不信,他还可以救活的,是不是,灵心?” 灵心摇摇头。他并不是死在战斗中,他是因病累、饥寒而死。没有办法进行复活。 莎狄迦尔又道:“我们去杀红龙吧,只要拿到它的心脏,也许艾维尔就能再活过来……” 红龙,是比黑龙更难杀的存在。基本上凡人就不要肖想这件事。而现在莎狄迦尔居然提出这个荒谬的想法……只是因为一个传说。传说红龙的心脏可以起死回生。但这只是个未经证实的传说。 无怨嘀咕了一句:“杀黑龙杀了六年,整得泽尔国天怒人怨,国库尽了,成年男人战死无数,这还没安顿好,又要杀红龙……这已经不是劳民伤财,这简直就是要亡国……” 莎狄迦尔大吼一声:“你闭嘴,你一个术士有什么资格开口!我是MT,我是团长,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唯我马首是瞻,现在由我说了算!你们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你简直疯了,灵心,是不是到现在,你依然要选择站在这个疯女人一边?”帝刹毫不客气地指着灵心,逼问着他。 现在,连灵心都有些犹豫了。 杀红龙,这是灾难的开始。红龙比黑龙多活三千年,功力更强十倍以上,要杀他,要么就是异想天开,要么,就是自寻死路。 第128章:狂暴战士 莎狄迦尔回过头,定定地望着灵心。 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身后只有一个人在支持她。如果连灵心也不选择站在她这边,她将孤立无援。 灵心一言不发,表情痛苦。他的确不想背叛莎狄迦尔,但现在谁都能看出来,她已经陷入疯狂。 “灵心,你给我过来,制服了沙沙,带她们回去无名宫。”帝刹对着灵心说。 “你们要怎么对她?”灵心看着帝刹。 “先安葬了艾维尔,再让沙沙平静下来,接着培养新的智者。” “那我呢?” “你当然是要一起回去,你擅自和她逃跑,我们还没和你算帐呢!” 一提到无名宫,莎狄迦尔像是突然发狂了,突然大叫道:“不许你们夺走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再受你们的摆布,他们不会跟你们回无名宫。艾维尔也不会,我要救他,我要让他复活!” “沙沙,你冷静……”灵心在她身后喊着。可根本制止不了莎狄迦尔突然向周边所有人发威。她疯狂地向四处舞动着武器,所过之处,死伤无数。像是最强的罡风,卷向四周。 要知道,狂暴战士的伤害力最是惊人,特别是物理伤害,只要被她一击得逞,非残即死。 “看到了吧,她完全疯了!”帝刹一边向灵心喊着话,一边勉力抵挡。现在也就是他才勉强可以与莎狄迦尔匹敌。 毕竟战士是攻击力最强的一个职业,几乎所有的团队,都是战士是领袖和团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战士能抗住大的伤害,又能制造大的杀伤力,是一个团队的顶梁柱和中坚。 现在莎狄迦尔如一头母狮,失去丈夫的刺激和保护儿子的双重能量已经激发了她的所有潜能,她爆发了! 爆发中的狂暴战士,锐不可挡! 雪夜泪流满面地在墙缝间看着自己的母亲,如龙卷风一样舞动着武器,杀出一条血路。 经过那一役,所有的人都明白,什么是战士,什么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狂暴战。 她就是。她无愧当世最优秀的战士之名。 烈行者——莎狄迦尔。 ——她只不过想要保护自己的丈夫,复活自己的丈夫,想要儿子不再过和她们一样的生活,她有什么错? ——为什么他们还要赶尽杀绝,把她逼到这步田地? 雪夜不明白了。 就像帝刹他们也不明白,自己的战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疯狂。明明她就拐带了智者潜逃出来,擅自逃避自己的职责,生了两个孩子,却只是在需要大家的时间召唤了大家,帮她打龙,打完了,东西到手,马上就翻脸不认人,卷铺盖闪人。这也算了,居然把他们的爱人灵心也忽悠着带跑了…… 这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现在还要为了一己私利而带大家去打红龙——这无异于找死! 这个国家,到底是大家的,还是她家的?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灵心依然站在莎狄迦尔这边,保护着她。一个战士一个牧师的组合的确是很无敌,但他们只有两个人,无法抵抗一波又一波、永无休止的进攻。 消耗战的最终,耗光了牧师的所有魔法,还有战士的所有体力。 最后剩下的,不过是灵心被俘虏,莎狄迦尔继续负隅顽抗。 灵心被架着,无力地朝莎狄迦尔喊道:“沙沙,停手吧。你冷静一下。” 再这样下去,就算帝刹他们念在自己是战友的份上不杀她,她也会被那些围攻她的兵丁们给杀了。毕竟她刚刚已经杀了无数的虾兵蟹将。就算是小怪,也会复仇。 莎狄迦尔却置若罔闻,像是突然停不住、收不了。 她的生命和力量正在一点一滴地耗尽。 雪夜想冲出去帮她,突然小星辰醒了,正迷糊着擦着眼睛,拽着他的衣角。 他把小星辰抱起来,只得忍痛别过脸,再也不想看到自己母亲最后的挣扎。他记得父亲最后的嘱托。他要保护好母亲和弟弟,万不得己的情况下,最少要保护一个。如果他冲出去,最后谁也不能得救,反而暴露自己。 外面越来越嘈杂。忽然听到灵心大喊一声:“沙沙,不要!” 连帝刹也紧张地喊起来:“沙沙,你不要命了吗?” 雪夜忙趴到墙缝,被惊吓了。 莎狄迦尔正切成防御姿态,使用防御战士的最后绝招——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是个逆天的技能,可以瞬间提高生命力上限,几乎就是把一个人变成一个巨人,而且像嗑了药一样勇猛。 但副作用也特别大,在这勇猛过后,要扣除先前过度使用的精力。 要是使用不好,很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自取灭亡。 第129章:有用的人 雪夜轰然栽倒在狭窄的地道里。 还好外面的困兽之斗发出嘈杂混乱的声响,掩盖了这细微的闷响。 莎狄迦尔最后的吼叫绝望而凄厉,把小星辰和小灵犀吓愣住了,都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很久很久以后,外面终于平静了。 雪夜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了,巨响之后发出嗡嗡的无线电的鸣叫。 然后他似乎听到灵心颤抖的声音:“沙……沙……” 接着他发出绝望而愧疚的嘶叫:“……是你们害死了她!你们是凶手!” 雪夜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她死了?妈妈死了? 外头又开始嘈杂起来。许多掩饰性的解释压倒了灵心的质问。 “她疯了,你看到的,根本没有人可以制止她!” “她居然把国家当成她的私器,要带着我们杀红龙!” “她不配做一个行者,更别说是行者之手!” “是她自己走火入魔,用破釜沉舟害死自己的,不关我们事,我们没逼她,是她自己逼死自己的!一个狂暴战,可以乱用这样的技能吗?” “……凶手是她自己。而且艾维尔也是她害死的。她如果不逃,艾维尔也许根本不会死。” “……她才是真正的背叛者。背叛者,死不足惜。” “你看看这疯女人杀了我们多少人?这可都是她自己的友军!” 灵心受不了地大吼道:“够了,你们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他们俩都被你们逼死了,你们满意了吗?” 四周又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外面开始搬搬抬抬。 帝刹说要把他们的尸体运回京都安葬。在灵心的斡旋下,他们两人将会在博物馆里树立塑像,作为国之英雄,被人民永久膜拜。 艾维尔在位期间,帮国家发掘了许多宝藏,莎狄迦尔在结婚前也的确是最勇猛的行者之首,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这些都是不容抹煞的。 雪夜带着两个幼童,在出口处等着灵心。 小星辰似乎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哭得昏睡过去。小灵犀还有点不晓事,迷迷蒙蒙地吮着拇指。 雪夜瞧着出口外头纷扬的雪花,像是没有下完的一天。他的心头也一片冰天雪地。再也没有一炉壁火等着他了,再也没有了。 他想了很多。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已经变成冷冰的尸体,他总觉得下一秒他们就会在出口那里出现,然后一起离开。他的指尖像还留有他们身体的余温…… 灵心再次出现,是在好不容易甩掉跟踪。 “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你按我图纸上的,去找一个叫玛尔拉的女人,我会尽力拖住他们。”他对雪夜说。 雪夜像是突然成熟了十岁,突然抬起沉静的脸说:“不用了。” 灵心呆住了。 “我是说,不用再逃亡了。泽尔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怕是逃到哪里也逃不出他们的势力范围,还不如束手就擒。” 灵心急了:“你这个傻孩子……” 雪夜黑如深渊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灵心,沉着地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跟你回无名宫。” “可这是为什么?”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们几个的,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可灵心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总觉得雪夜在这一日一夜里长大了,变了。 看着灵心忧心忡忡的样子,雪夜反过去安慰他:“放心吧,我们到了无名宫,再慢慢计划,我发誓会帮着小灵犀逃出去,我会给他自由。现在我们三个小孩子是没办法凭自己的力量逃生的。”雪夜在壁缝里观看了一场真正的实力大PK,那不是儿戏,那是生死相搏。他不但了解了自己母亲的真正实力,也领教了其余所有行者的实力。 以往的自负,的确太可笑了。若要和他们斗,雪夜自认为火候不够。 那么,不如去虎狼之穴,学会虎狼的功夫,然后再以牙还牙吧! 复仇的种子萌生,雪夜决定从这一刻起,振作起来…… 灵心摇摇头:“这样违背了你父母的初衷,这让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正有意义的呢?如果不能活着,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意义?现在我只想保护自己的弟弟,让他好好活着。我受多大的屈辱都可以。” “我担心他们不会对你们善罢干休。我了解这些人,他们做事果断,不留余地。”灵心生怕他们对这二个小孩子下毒手。 “不会的。对他们来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的人,不会死的太早。”雪夜苦笑。 然后,雪夜的表演无懈可击。 他接受了帝刹告诉他的,父母被别国间谍给暗杀的蹩脚理由,还像正常孩子一样大哭了几周。 他和小星辰像投奔父母的友人一样,对帝刹他们千恩万谢。 他们答应回到无名宫。 雪夜告诉他们,弟弟星辰虽然年纪小,可继承了父亲的智商,小小年纪已经会解复杂的迷宫。而且他拿出弟弟画的图,真找出几处宝藏。 这个消息让大家为之振奋。需要艾维尔死了,可他还是留下了种子——智者的种子。 小星辰被确定为智者二代培养起来。 雪夜作为战士种子,进入无名宫的训练场。 物尽其用,一向是泽尔国行者的优秀传统。 灵心的小灵犀,也被盯上了。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作为牧师种子,进入培养了。 雪夜说会帮他送小灵犀出去,他有这能力吗?灵心觉得自己正在度过最难熬的一个冬季…… 第130章:发现烧饼 “哥,你不要走……”小星辰拽着雪夜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雪夜恋恋不舍地摸摸小星辰金色的头发,弯腰捏捏他的脸说:“我晚上会回来,你要乖乖的……” “……可你回来的这么晚,我都睡着了……”小星辰撅着嘴巴,不高兴了。哥哥每次受训回来,总是满身伤痕、疲倦不堪,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好,我这次会尽快。”在那个地方,只有你最先打倒所有人,才有希望提前离场。他新到那个兽栏一样的地方,经常被围攻,能坚持着不最先倒下去,已经是万幸。先倒下去的人,会受到最重的惩罚,或者罚跑,或者去杀完最几百只凶恶的野兽。 “好,那我等你哦。”小星辰终于放心了。现在没有了双亲,他只能依恋自己的大哥。还好有大哥,让幼小的他不至于一点依靠都没有。 “……你的功课,有乖乖做吗?”雪夜问。 功课,智者的功课。 “有的,我有乖乖做。那个出题的人是谁啊?” “那些题是爸爸以前留下的,他早就计算好了,每天会给你新的内容,你一定要用心学,懂吗?”雪夜认真地吩咐着。 在这个地方,只有保持自己的利用价值,才可以活下去。 他要保证自己成为最优秀的战士,星辰要作为最厉害的智者继承人。 他要和星辰一起活下去,活得好好的,这样报仇才有希望。 很多很多年以后,小星辰变成了大星辰,终于不再被雪夜蒙骗了。 “说什么那是老爸布置的功课,那根本不是,那是个活生生的人!”星辰愤怒地吐槽着。 雪夜已经不再是个战士,而是神一样的牧师。他正慢悠悠地拿着圣经,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哦?” “……就是那个黑客啦!”星辰咬牙道:“从小就和老子斗,经常激将老子和他一起比赛解题,而且老是赢我……气死我啦!” “可你也因此学到不少东西啊!”雪夜继续慢悠悠地回答,和他炸毛的弟弟一静一动,对比鲜明。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人太讨厌了。要是自己真这么能耐,这许多年为啥不把老子取而代之,让人猜测他的心理……这是最让人讨厌的啦。” “……你也太把自己的地位当回事了。也许人家根本就没觊觎过你现在这位子,你是不是多虑了?” “矮油,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虽然他很强,可是我也不弱啊!这些年来,我们互有胜负,也不是他全赢的说……”说到后面,星辰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虚。 “有个对手,你才不至于闷死啊。”雪夜终于从书海里抬起眼睛。 星辰没有再出声了。其实他太过明白,那个黑客,虽然一路都在激将他、羞辱他,但他不光是自己的对手,更是自己的老师。若不是他从小就开始和他斗,侧面教了他许多东西,他不可能成长成为一个智者。 他用尽一切力量想揪出这个人,这个人却在网络上如同泥鳅一样,神出鬼没,无影无踪。 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近在咫尺。但是看看雪夜的样子又不像。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兄弟分别继承了父母不同的基因。他的哥哥继承了母亲的体魄和能力,黑发黑眸,以前是最优秀的战士,后来洗髓成为牧师。在竞技场、在战场,他是新一届的杀神。 而他星辰,继承了父亲的长相,绿眼金发,也继承了他的头脑和智商。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智者。 那个黑客到底是谁?星辰不知道。 他只好继续和他斗智斗勇。 然后,他终于发现了他的漏洞。 他在跟踪黑客的过程中,进到了一个小白菜的空间。 然后看到小白菜所有的照片。 一个乡下孩子,晒得有点黑,衬得牙齿很白,正在小溪里洗澡。旁边有条水牛。他正在嬉戏,自由自在。阳光明媚,天很蓝,水很清。 这是身在无名宫的星辰从未感受过的自然的美。 他被迷住了。不知道那个黑客是不是也被这样的景色迷住过,在这里做了短暂停留。 他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一个豪华的笼子里,失去自由吗? 那个乡下孩子,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偶然路过,还是另有蹊跷? 他叫烧饼。那个干净的孩子。 星辰笑了。他开始骚扰那个可怜的乡下孩子。 小白你好,我是老黑。 第131章:表哥 很多很多年前,当雪夜刚刚来到那里时……其实是没有朋友的。 午夜,无人。 雪夜走到竞技场外,等一个人。竞技场冷冰的铁丝网,把灰色的天分割成一个个菱形的方块,连孤冷的月亮也被切割得七零八乱。 微微等了一下,那个人到了。 和雪夜轮廓有两分相似的少年,比他更高壮些。 他叫法律,是先前战士团里最出色的人。而现在,和雪夜不相伯仲。 在雪夜来之前,他是战士里毫无疑问的龙头老大,如果雪夜不来,他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战士行者。而现在,雪夜来了,一切都生了变数。 “你找我有什么事?”法律不免有些语气不善。试想一下,谁也不会和威胁这么大的人交好。就算他们有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可是血缘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又算个屁呢?大家都是种子,可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怎样照顾。 雪夜突然笑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皎洁如月的笑魇。 “表哥,你来了?”他的语气很狗腿。 法律轻哼了一声。 雪夜也不恼,依然亲切地笑着。俗语道——伸手不打笑面人,就算法律心中不忿,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都有些辞不达义、语焉不详。 也不过是雪夜问他母亲身体怎么样。 法律的母亲和莎狄迦尔是姐妹,当时也和法律与雪夜一样,是最强劲的对手。 结果莎狄迦尔胜出,于是露丝一辈子都为此愤愤不平。 于是早早结婚生子,就有了法律。因为雪夜一家迟迟没有回到无名宫,帝刹他们只得在全国征召这些血缘相近的种子。这才有了法律进入人选的事儿。 露丝把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强加到儿子身上,成了个变态的母亲。法律从小便要背负两代人的期望,只得拼命搏出头来。 却不想雪夜这一回来,轻而易举地就动摇了他辛苦建立的一切。 怎么不介意? 所以在训练或PK中,他出手就不免狠绝一点,因为人脉好,所以围攻雪夜的事就常有发生。 雪夜与他一向势同水火,今日为何会亲自约他出来呢?他不懂了。 雪夜今日难得的好脾气,终于开口说明了最终目的:“我们谈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退出竞争,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叫退出竞争?” “我不当战士了,我去改职业变成牧师。” …… 法律不傻。他知道所谓的交易,必是等价的。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叫我帮你做的事是?” “你只需要在三个月后配合我制造一起混乱,最好让所有的种子都打得不可开交,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知道你素来有威信,也有个好人缘,联合起所有人应该不是问题。” “你想做什么?”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这个交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表哥。”雪夜依然笑眯眯的。 法律突然觉得有些被雷到。习惯了他冷口冷面的样子,看他笑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像只得逞的狐狸,志在必得。 “想想吧,只要我退出了,你依然是战士里最强的。我们兄弟一场,实在不想重复母辈的悲剧。我母亲在世时曾说过,她这辈子最悔恨的便是和露丝你争我夺地搏上位,争到那个行者的名头……可是你看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你的母亲最少现在还活着,每个月你还能喝到她炖的罗宋汤……”雪夜的眼睛晶亮地瞧着法律。 法律突然心中有着小小的触动。其实他们是有着血缘的表兄弟啊。自己的母亲虽然严苛变态,但最少活着,可他的母亲却早早地离世。 也许因为那小小的心软与同情,这对敌手在这个月夜化干戈为玉帛。 交易达成。 第132章:过眼云烟 法律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他遵从了那个承诺,而且率先完成了它。 三个月后,兽栏发生了一场恶斗,震动了整个无名宫。 种子们在竞技赛后突然失控、火拼,受伤者不计其数。已经分不清是谁先起的头,因为一团混战之中,这些躁动已久的少年们尽量地发泄着心中的积郁,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无名宫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控制这群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出动了所有医生和治疗者。 再过几年,就可以甄选新行者了。已经快到收割的季节,他们不容许自己前功尽弃。 等到镇压了这场事件,处罚了诸位少年,无名宫里少了两个人。 灵心说他的小灵犀不见了。连带着还有他的贴身侍女。 帝刹他们气疯了,开始逼问这事情的缘由。 由拷问灵心是不是故事策划这件出逃事件,变成拷问的方向发生变化,大家关注的是,小灵犀和这个侍女的关系。她敢不要命地抱走孩子,是不是因为她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帝刹他们一直以为心中都有一根刺,自然是那个突然多出来的灵心的孩子…… 他是哪来的,作为偷情的证据,他们一直最关注的便是那个贱女人。 是谁和灵心生了他? 原来,近水楼台啊! 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灵心有没有策划这件事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抓到那个女人,惩罚那个女人! 然后,他们派出史上最强的搜索队伍,开始全国搜捕这对母子。 再过一个月,无名宫的皇家卫队把那个苦逼的女人逼到了悬崖旁。她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面对密不透风的铁甲军团,她凄然地吻了吻怀里的小孩,翩然扑向了悬崖一边…… 帝刹是个精细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派军队在悬崖下面的山谷寻找尸体。 正是三伏天气,等他们寻到时,尸体也并不好辨认了。蛇虫鼠蚊已经把尸体搬动得肢离破碎。 但从衣饰尸骨上辩认,的确是那个侍女和一个几岁大的瘦弱男童。 灵心像是失了魂魄,重重地病了好几个月。无名宫也变得阴霾起来。帝刹几个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他的心,而且这种隔膜会让彼此越来越远。他们合起伙来逼死了他的心肝宝贝……其实他们只是想揪出那个臭女人,他们也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心狠,居然抱着孩子一起跳崖自尽啊! 后来灵心终于慢慢好起来,人变得越发冷漠。 过了不久,就在法律惴惴不安,觉得自己被人坑了的时候,突然传出消息——灵心准备收徒,收最后一个徒弟。 这个人选,是雪夜。 换职业,就要洗髓。洗髓许多人都听过,但是真正会笨到这么做的,几乎没有。 洗髓之痛,据说生不如死。 法律送雪夜去洗髓时,雪夜还轻松地对他说:“你这下放心了吧,我答应过你的,总会做到的。” 法律只得苦笑。他帮雪夜制造那场动乱,原来他是为了帮那母子逃出无名宫。 但是功败垂成,他本可以赖过去。 不料雪夜真是个有骨气、有信用的人。 他说不争,就不争。你会如愿成为战士行者,他说。 他又说:我会成为牧师行者,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保护你。 表哥,我欠你一份人情,会用一辈子还。 等雪夜洗髓出来,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原先健康的颜色,终年都有些苍白,几近透明。洗髓不免损害了他的健康。他再也不是那个能冲锋,会斩杀的强悍战士。他只能默默站在众人身后,出奇不意地用意念和精神来控制全场。用精神鞭笞和心灵震爆来杀人于无形…… 他做到了,他成为了牧师里的精神。PK场上的无冕之王。 其实法律一直想对他说:你不欠我的,毕竟当时,那孩子没有逃出去。 雪夜笑而不语。 很多很多年后,雪夜站在烧饼的床前,欣赏着他天真无邪的睡颜,会突然想到年少时与法律的那场交易。 那场交易,至关重要呵! 真正的孩子,安全地送到了玛尔拉奶奶那里,隐姓埋名地生活了十八年。他叫烧饼,大名灵犀。可是谁又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呢?在当时,他们谁又认真瞧过那个不起眼的孩子一眼? 雪夜摸摸烧饼的脑袋,烧饼正在说梦话,说的是:“雪夜,排骨汤,给你吃……” 他做梦也不忘了把好东西煮给自己吃,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一切都太过值得。 至于那些付出,那些说不得的秘密,就让它们随风去吧。 一切苦痛都如过眼云烟,在幸福的时刻里停驻,便是永恒。 ——卷三:昨夜星辰·完——  卷四:心有灵犀 第133章:大神的枕边人  一天最美好的时间莫过于清晨。 他总是起的比我早,我迷迷糊糊醒来,他就坐在离我不远处,或者是床边,或者是窗边,轻风多情地吹拂着窗纱,窗纱温柔地拂拍着他的身体。 被窝里还留有他的体温和余味。他总是醒的刚刚好,在我清醒之前,他已经捧了书,坐在离我不近不远处,大方地秀着自己的好看,供我目光膜拜。 “雪夜……”我唤他。 “嗯?”他从书里移出眼睛,黑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探索问题,等待下文。 “雪夜……”我嘴贱地唤了一声。 “什么事?”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继续重重地瞧了我一眼。 我揉揉眼睛,心情大好:“没事,我就是叫叫……” 他如释重负,终于走了过来,把我从暖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一点也不可爱地说:“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收拾干净、吃早餐,然后今天骑我的幽灵狼去学校吧,你的羊好像病了,以它的速度你准迟到……” “糟了,现在几点?”我抓狂!今天考试啊! 我乱七八糟地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光着脚丫开始洗脸刷牙,囫囵吞枣地吃早餐,然后以迅雷之速收拾好书包,跨上他的狼就开始往学校飞奔。 他的幽灵狼先前听说只驮他一个人,别的人近身就会被踢飞…… 但现在似乎并不排斥我的乘骑。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雪夜很淡定地给了个解释——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所以它不排斥你。 ……这是句有歧义的话,很黄很暴力,你们懂的…… 当然我觉得这狼之所以乖乖驮我,是因为它把我的羊给整残了!狼和羊都能搅基,世界大同!作为主人,我很是替我的坐骑蛋疼了一阵子……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那只狼狼基友的味道,所以它不排斥我呢! 我连滚带爬地卷到阶梯教室时,刚好开始发卷子。 教授看了我满头大汉的样子,鄙夷地指着我骂道:“灵犀,你又迟到!” 我哭丧着脸,囧囧地摸到自己的位子上。 拜托,虽然我是个身强体壮的小青年,可夜夜笙歌什么的,的确让我不能准时“早朝”……教授你敢不骂我,骂骂“肇事者”吗? 一想到这,就想起这些家伙像奴才似地跟在雪夜身后的猥琐样儿…… 他们怎么可能去骂雪夜? 算了,我认命地趴在桌上开始喘粗气儿,第一百零一次地发誓今天晚上绝不答应,誓死不从。雪夜大神您一边DIY去好了,不要再折腾小的了……一想到他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而我却唇白面青,真想暴走! 我老实地在卷上写上自己的大名——灵犀。 其实在来京都求学之前,在我还没遇上大神雪夜之前,另一个名字更通用些。 我的绰号——烧饼。 那时候人们都叫我烧饼,就算我考卷上写烧饼二字,也绝不会派错卷子。那时候,连我自己也几乎遗忘了自己的大名。 直到前不久,我才又重拾起了这个名字。因为那个人,那个沉睡的人,长得很美的男人,雪夜说他是我的生父。他叫灵心,是雪夜的师傅。 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雪夜:“你是不是因为我是他儿子,他叫你来找我的?” 但是我一直不敢问。 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最初一张,若是轻轻一动,说不定会顺着轨迹一直倒下去,满盘皆输。 有时候我选择了装傻,或是遗忘。 我不想去计较当时来闪光镇是谁的原因。到底是因为灵心派遣他的爱徒来寻找唯一的后裔,还是因为网上的老黑要去寻找小白,帮助小白拿到菜鸟奖章。而雪夜,恰好是老黑的哥哥。 较真的后果,我不敢承受。 所以我只好不问。任何功利的东西,都会影响爱情的纯净。 清醒着痛苦,或是糊涂着幸福,我选择后者。 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现在在我枕边的人,那个人人眼中的大神,坚不可催的神一样的牧师,他属于我。 我爱他,用着连我自己都不能丈量的程度爱着他。 至于雪夜他爱不爱我,这个问题并不影响我爱他这件事。 第134章:战友or基友  考完试,昏头转向地回来。今天放学略早,雪夜不在。 空荡荡的房间里满是他的气味,分开一刻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于是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关了门,出来骚扰星辰。 星辰也和往常一样,悠闲地在他的主机前面坐着,手里噼里啪啦地敲着,嘴角露出一丝奸笑,看来一定是在网上调戏哪家良家少男。 我突然露出头来,把他吓了一跳。 “回来这么早?烧饼……”他一对绿眼睛把我瞪了回去,样子有点慌张。 “在干啥呢?”我再探脑袋。 他马上把屏幕神速切换,有点不自然地说:“机密,国家机密!看什么看!” 是国家机密才有鬼呢,笑得这么淫荡,一定是什么裸照或是十八禁的视频! 智者没有监督机制,就是会工作效率低下啊!我暗自腹诽了一阵。 星辰也不是善茬儿,马上把矛头指向我:“不是我说你啊烧饼,你怎么就恃宠而骄了呢?是谁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以后每天都要煮好吃的给我吃,不,煮给我哥吃,害得我哥花这么贵的学费,打通这么多关节让你去读御厨学院,还害得劳资帮你偷考题答案……现在倒好,把我哥搞到手了,就忘了自己先前的誓言了,一下课就到处瞎晃悠,不在厨房寻思着做点好吃的犒劳我的胃……不,我哥的胃……你这样不行啊,烧饼!” 被这家伙花言巧语地一忽悠,我还真内疚了。的确因为最近要考试,好久都没有下厨了。 听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最先就得抓住他的胃? 好吧,谁管星辰看没看黄片呢,我立马去厨房,准备晚餐。 在准备晚餐的间隙,居然有人大驾光临。居然是文森和碳十二,也就是文顿和碳十四的老爹。二位大人物来了,我自然得好生招呼着。可他们居然一点架子也没有,开始和我寒暄。 虽然现在大家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可当年大家不也因为杀不杀我的事弄得撕破脸了!于是我再傻也知道这些老家伙不好惹,动不动可能就有生命之虞了…… 雪夜的三个徒弟也不是傻子,小戒小暗小圣一直在窗户外、门外鬼鬼祟祟地围观着,只等有风吹草动,就冲出来解救烧饼。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个新来的身份未明的菜鸟,现在是他们师傅的枕边人,自然待遇不同。 文森一向是个冷脸的,也不多言,只不过在旁边冷不丁地蹦出一二句,碳十二是个好好先生,平易近人,所以话多些。无非也就问问我去地下看到我爸好不好之类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帮家伙和我爸的关系都不一般。不像是战友关心战友的样子,他们太古怪了!就连帝刹也低声下气地过来问过我地宫里的情形。他英雄一世,可说到我爸的名字,老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温柔的颜色,不禁把我雷得久久不能遗忘…… 他们和我爸,是战友or基友? 我现在孤疑地望了望这二位叔。他们心虚地避开我探究的目光。 这一刻,坐实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中邪恶的想:要是老爸醒了,老子一定要向他告你们的黑状!从小到大都巴望着我死,还有脸过来讨消息? 听说他们当年间接逼死了我娘,就算我对这个娘没啥印象,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可能轻易原谅这帮家伙?就算我爸有醒的一天,我也绝对会让这帮家伙得逞!就算我娘不在,也不能便宜他们! 我心中暗自筹谋了这许多,面上却依然和他们打着哈哈。这俩老狐狸,又适时表达了一下善意和关心,然后就要告辞了。 离开时,文森突然问:“小犀,你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吗?” “……呃,什么小时候的事?” “就是你大约三五岁的事,都还记得吗?”他谨慎地问着,表情紧张。 “……哦,我从小就是个不记事儿的,我奶奶说我就是一吃货,只管吃饱了,其余都不放在心上。三五岁那会儿多小啊,哪记得!”我嘻嘻哈哈地敷衍过去。 “哦,是啊,一般人也就是记得五六岁以后的事儿……”碳十二也像是如释重负。 然后俩人离去的背影变得更加轻快。 我却轻松不起来了。说真的,我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了。我最初的记忆,也是到了闪光镇。我记事起,就是和玛尔拉奶奶在一块,再努力往前推想,脑子里朦胧一片,像是一片空白。 但内心总有些不安。 我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记得小时候事,和文森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他们担心我记得当时他们逼死我母亲的细节?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中一有事儿,我做菜就失去了准头。 雪夜喝完了一盅排骨汤,放下汤勺才评价说:“忘了放盐。” 我急了。 你早说啊,早说我可以去回个炉。 他又拿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逼问道:“心里有事?” 我叹了口气,弃械投降。 “就是小时候的事儿,有点想不起来。” 他没作声,像是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再开口,就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小时候,曾经住在无名宫。” 我的嘴张得老大,惊呆了。 接着他又来了一重磅:“所以你连我也忘了。小时候,我们见过面呢……还一起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只不过你那时候年纪小……而且,你的记忆被师傅封印了……” …… 第135章:竹马? 小时候,我们见过面呢……还一起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只不过你那时候年纪小……而且,你的记忆被师傅封印了…… ……雪夜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话一说出来,第一个直觉是——我和他居然小时候就认识了?还一起生活过?岂不是青梅竹马?那我们现在再见面就真的不是偶然喽!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不记得了。 ……很久前的事了,忘就忘了吧。这是他的回答。 这算敷衍吗? 我决定跑过去卖个萌,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消息。一说到以前的事,雪夜还真是惜墨如金。有时候就是嗯嗯啊啊几句,给我充分的想象空间。 我不要脸地爬上他的大腿,学着星辰一样抛了个媚眼,放了几个电,倒把雪夜给雷着了,他问我为什么今天有点面部抽搐,顺手帮我施了几个治疗术…… “那最少有一点你得告诉我,当时你去闪光镇找我,不是偶然的吧!”我认真地扳正他的脸,和他对视。 他似乎恍了一下神,回答得出乎人意外:“我的确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去找你,并不是我的意思。当时是星辰发了疯要去骚扰你,我苦劝不住,只得过去阻止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我不免有些失望。原本我以为我和他小时候就两小无猜,也许还花前月下发过什么幼稚的誓言,三五岁的我已经有了小说一号主角的汤姆苏气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有见过我的生物都会被我的气质所迷倒,义无反顾地爱上我,包括那时候的少年雪夜……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呜呜~~~ 雪夜似乎洞悉了我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居然暧昧地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恋童,我真心对一个只会吃拇指,挂着两挂鼻涕的小屁孩没任何非份之想……” 我老羞成怒。 是啊,少年雪夜,当时爱恋的好像是我爸……多么狗血的父子剧情……好怨念,到现在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我那睡美人老爹的替身…… “那快点坦白,是什么时候对本少爷有非份之想的?”我恶狠狠地质问。 他一笑,风淡云轻地,像是毫不放在心上,然后温柔地说:“可不是我先动的手……” “什么?”我简直脑子短路。 他解释道:“我们同床的时候,是你先动的手,睡着了就对我上下其手,整一个磨人的猫咪……所以,是你主动诱惑我的啊……” 我巨汗,这绝对不是真的,我睡相有这么差吗?哼…… 他变得相当愉快,开始编排我各种故事,说我在闪光镇的时候做好吃的诱惑他的胃,和他同床而眠的时候对他毛手毛脚,逼一个纯洁的好修士破戒,如此说来,世上最强大的戒律牧就是这么败给我一个小菜鸟的? 太假了! 我宁愿相信我五岁时就迷住了少年雪夜,这还更让人相信。言情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我会在十五年后踏着七彩云而来,你要等我。 然后我长大了,雪夜来了,王子与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才符合逻辑嘛!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过中间好像还是错了一环,我想了半天,终于道:“那星辰又是怎么突然要来骚扰我的?” “你们小时候也认识啊……” “但他到现在也没提起这事,我问过他,他告诉我说因为我们是网友,没提小时候的事儿。” “……”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依然不依不饶,最后被我缠得烦了,只得说:“这些事,等你爸醒了,让他亲自和你说。” “我爸会醒吗?什么时候醒?”我成功地被转移话题了。 他说:“什么时候你足够强大了,你爸一定会醒。” “为什么?” “你们血脉相连,现在你还不足以有唤醒他的能力……” “我现在,还不够强吗?”我无语了,我现在已经基本学会所有战士的技能啦,还要怎样啊! 雪夜又笑了,揉揉我的头发道:“学会所有技能,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什么时候你成长成为一个真的战士,一定有能力唤醒他的。” …… “喂喂,你还没和我说,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找我呢……” “你在闪光镇的日子不好吗?我不希望你搅进这场是非争斗里,这也是你父亲的心愿……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我的预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最后我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把你放在我身边,保护你,直到你长大,直到师傅醒来……” “那星辰为什么会去找我?他不会刚好是我网友这么巧吧!” “因为他在追踪一个人,刚好那个人去过你的空间。”他被逼无奈,只得招了。 “那个黑客?比他强大的那只?”我突然觉悟了。 “%……嗯,应该是这样。” “那个黑客,为什么会去关注我?”我更迷糊了。 “你问题太多了……”雪夜笑了笑,用热吻堵住了我的十万个为什么。 第136章:真打 谁是哪个比星辰更牛B的黑客,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雪夜在回避着这个问题。 所以我去问星辰了。 星辰一提起这事就开始炸毛! “比起你,我更想知道这货是谁!”他叉着腰跳了起来“我跟踪这货已经十几年了,每次都跟丢,每次都跟丢,你明白我跟丢了二千次以上的感觉吗?你明白吗明白吗?” 他咆哮了,毫无理智,更是一点智者大人的仪态也没有。 我被他揪着领子使劲摇晃,脑袋都变成了拨浪鼓。 好吧,我不问了还不成吗?这两兄弟真是绝了,问哥哥吧,哥哥转换主题,色诱了之;问弟弟吧,弟弟抓狂变成怪兽…… 可见这个幕后的大黑客是个厉害角色,能把泽尔国最牛的这对兄弟整成这样,功力可见一斑! 而他和我的身世也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的确不能轻易放了这条线索。 星辰把我摇得脑袋晕乎乎的,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突然灵机一动地问星辰:“你说,那个黑客会不会是我们身边的人?” 星辰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可能?我早就想过了!可是到底是谁呢?说真的,他对我似乎了若指掌,而我对他去一无所知,这太让人泄气了!” “你说,会不会是你哥。”我问。 星辰不语,似乎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哥哥对于智者那套系统似乎毫不感兴趣。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分别遗传了父母的各一半,他当时是最好的战士,完全遗传了我母亲那一脉,连长相也是;而我从小就对演算推理特别感兴趣,很小时我父亲就开始教授我高深的算术……” 我突然想到雪夜的那只绿眼睛。他的眼睛,一只黑、一只绿,而这个秘密,似乎他只和我分享了,星辰怕是不知道的。 这个秘密在我胸中,跃跃欲出,但我知道不能说,只能强吞下去。 要是星辰知道他哥遗传的不光是他母亲那边的,而是遗传到两个人的……他会怎么想? 我觉得我突然抓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那个黑客,真有可能是雪夜! 我试探性地问:“要是你知道那个黑客是谁,你会怎么样?” 星辰呲牙裂嘴地回答:“大战三百回合,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总之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哼哼!” 我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事儿还是不提罢了。 回头看着雪夜,心中就不免充满崇拜。他有可能是那个气坏星辰的大黑客呢?难道他当年到我的空间里巡逻一圈,是别有目的?这么看来,我们相逢也并不是偶然嘛。 这家伙,真会装蒜! 雪夜却不紧不慢地地来拍拍我的脑袋说:“有空瞎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加紧练习,增强实力!” 那尼! 雪夜道:“你在训练场上每日戳一千次假人,也不如去竞技场上与人PK一次。” “啊!那我岂不是变成竞技场上的假人,任戳?”我不干。 雪夜把那张帅脸探了过来,哄骗道:“去吧,我会让他们手下留情的,而且我就在你身后……” “会奶好我吗?”我欣喜地问。 他摇摇食指,道:“不,我会第一时间复活你,当你被KO之后……” …… 在我的不满、抗议声中,我还是到了竞技场。 以前我是天天戳稻草人练技能,如今,是真打了! 雪夜面子大,陪练都是叫得出名的。 当然并不是诸位大神们,而是大神们的徒子徒孙们。 九大行者,各派了院里三五个少男少女,过来同我拉练。 第一日,一共PK了五十场,我也就被完虐了五十场,基本上来说,还没摸着人家的道袍,已经被人KO。 尼玛的竞技场好残酷哦!雪夜在我身后,没有助我,没有奶我,只是非常有耐心地一次次把我复活起来,然后冷冷地命令道:“再来!” 回去的时候,周身都疼,连骨头缝里都疼,雪夜帮我泡了个药澡,一边帮我拿捏着周身的筋骨,一边摇头道:“人家都才各用了三成的功力,瞧把你揍的那叫个惨……除了冲锋和平砍,还会其余的招吗?” 我苦着脸:“一上去就紧张,一紧张就忘了招……” 雪夜又把我数落了一顿,最后把我从药汤里捞了出来,有些心疼地瞧着我一身的青紫,教训苛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得轻声道:“熬过这些日子,相信我,你会越练越好,越来越强的。” 我去,这必须的啊!要是不抱有这个信念,我至于去竞技者找虐吗? 我每前进一步,和雪夜的差距就缩小一步,不是吗? 总有一天,我要实现自己的诺言,站在他的前面保护他。 到时候就让小爷冲锋陷阵吧,牧师在我身后奶好我就成! 第137章:侥幸一胜 虽然雄心壮志是很伟大没错,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头三天,我已经被虐得半死了。 虽然第二、三天由于我带着伤,所以时间减半…… 但是这三天,已经书写了竞技场上新的纪录——三天败绩100场的大强人! 而且总共也就比了100场,没有一场赢过! 连素来淡定冷清的雪夜,也嘴角抽搐,一逼怒其不争,随时要扁人的样子! 我连滚带爬地滚到雪夜旁边,扯着他洁白的牧师袍角,决定小小地求援一下。想他是战无不胜的大神,却有我这样从未得胜的基友,这脸往哪搁啊?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我确定我眼里一定蓄满了亮晶晶的液体,但是控制在不掉出来的程度。 然后压着眉梢,低眉顺眼地仰视他道:“大神,求指点!” 尼玛,100次了啊!我可不想再输下去! 雪夜像是终于受不了了,像是一个铁面考官终于忍不住破了戒,把笨得没治的家伙的明显错误给指点出来…… 他看了看我的对手——一个皮薄人脆的小法师。然后他咬牙吐出一句话:“别慌神,用好你的盾,记得有空了就用盾反——法术反射,懂吗?” 盾反,法术反射嘛,兽身自然是教过的,听说这招是专克法系的绝招。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以牙还牙的邪恶招数。 但是我比较杯具,每次PK都记得追着人乱砍乱戳,包括之前和好几个法师打,都被他们控制的连他们的法师袍都摸不着,就别提砍他们的事了,气死人了。 这一次,行吗? 我站到竞技场上,怯怯地回头看一看雪夜。 雪夜大神用黑漆漆的眼睛给我杀气腾腾地一瞪,我马上又缩回脖子,去看我的对手。 我一边冲锋,一边平砍,一边在心里念叨着——盾反,盾反,记得用盾反…… 举起盾牌,时刻做好准备。 当然,人品是垃圾的,命运是悲催的,我又被法师控制地如同傻逼,他年纪小,比我的身子骨还纤弱,微微用了一个闪现,如同凌波微波的神女,一瞬间就离我十码以上。 然后,他得意地一笑,看我正被“羊”在远方,从掌心缓缓地搓出个“霜火球”。 好家伙,霜火球是个冰火两重天的东西,挨在身上着实不舒服,又冷又热,生不如死啊…… 而且,伤害力超级变态。 然后,那蓝中带红的球体就飞速地砸了过来,在我好不容易从“羊”状态恢复到人身时…… 尼玛,我就知道又会这样。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刚刚用了盾反,于是这个球又被反射回去,小法师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已经避之不及,生生地挨了自己一招…… 居然就倒下了! 我现在简直像吃了生蚯蚓一样,目瞪口呆!尼玛,这什么情况,他倒下了?倒下了?! !!!巨大的锣敲了一下,我看到远处那个胜负牌变成了:负100场;胜1场。 那个1取代了先前刺眼的0! 零的突破啊魂淡!难道真的他倒下了,我赢了?周围的观众也像是很震惊,也和我一样呆了! 我还没从这震惊中走出来,呆呆地走到雪夜身边道:“怎么回事,我都没摸到他。” “你的盾反起作用了……”雪夜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暖色。 “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弄挂了啊!这不可能,我的杀伤力没这么大!”就算他站在那里不动给我砍,我也要砍个五六十刀他才能挂啊! 雪夜旁边的法律终于忍不住,跳出来骂道:“笨蛋,不是教过你了,你的盾反是有折射的效果的,就像镜子一样,他之所以挂掉是因为自己的伤害力太过惊人,这样无异于自杀!” 我终于有点领悟了,那个小法师的伤害真的好变态,居然一招就可以秒杀别人了! 雪夜又补充道:“他这招的确是出的绝招,但是被盾反以后却很尴尬,伤敌八千,自损一万。” “为什么?难道同样的一招,打在我身上和他身上,不一样吗?”我不明白了。先前我虽然输了一百场,但没有一次是被人一招秒杀的,最少也要两三招吧! 雪夜道:“你是铠甲,他是布甲,格档能力不同,也就是抗性不同,而且你是防御天赋的战士,就更耐打一点,所以他这一招打在你身上只能伤八千,但弹回去,打在他自己毫无防御的布甲身上,就得自损一万,加上他本身是个新手法师,一没看准你早早用了盾反,二是自身生命力本来就低下,所以一招就被KO了。你也不用太过得意,这也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罢了……” 我乐呵呵地一笑:“但是我毕竟也是赢了一盘嘛,真是个好开始!” 雪夜不以为然地嘀咕道:“不指点你,你会想出用盾反?” 我狗腿地巴上去,一点也不在乎旁边法律这个大灯泡。 “大神,未来都要求指点啊……”大神果然是大神,一指点,我就有零的突破了!啊哈哈哈,果然天生我才必有用啊,我也不是全输滴! 雪夜面色正经地不得了,慢慢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那你怎么感谢我?” “晚上做大餐给你吃!” 他兴趣缺缺地耸耸肩道:“如果你识相一点的话,交点儿学费,未来再赢那么几次,也是不难的……” “我识相的,识相的……”我巴了过去,开始卖萌。 雪夜得意地邪邪一笑,耳语道:“那晚上和你收学费,收什么,怎么收,我说了算……”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被这货算计了,定没好事! 肉偿是吗?肉偿是吗?肉偿是吗? 亚灭蝶~~~~~~~~ 第138章:学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自从我和雪夜搅基以后,智商也见长了! 我就知道我猜的不错,学费是要肉偿神马的! 那厮笑得如此邪恶,不是这还会有别的吗?真想告诉所有雪夜粉们,他一本正经的大神模样后面藏着怎样淫邪的内心…… 我认命地咬着小手绢,眼泪只能往肚里吞……逼人太甚! 学费有这么收的吗?有收这么贵的吗?还说什么保证在三年内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战士毕业生,十年内把我培养成为大内高手,而学费居然是——任劳任怨地被这货压干榨尽,随传随到,全年无休,他叫我躺着我不许趴着,他叫我学猫叫我不许汪汪! 尼玛这都是哪门子不平等条约啊? 最郁闷的是时限,时限不是三年,不是十年,是一辈子! 神呐!不带这么欺负甲方的吧! 雪夜像只吃饱喝足的老虎,眯着眼睥了我一下,轻蔑地说:“我就知道你只打雷不下雨,说什么会在前面保护我,冲锋陷阵,我只用站在后面奶好你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不过说说而已……” “谁说的!”我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拍着小胸膛说:“我当然不是骗人,我说真的!” “可是,以你现在的水平,估计也就只能冲锋一下了……你知不知道作为治疗,治疗你一个等于治疗一百人了?也就是花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治疗量可以用来拯救一百人!” “对不起,我会变强的嘛!” “什么时候?”他又摊摊手,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我这三年计划、十年计划,已经是速成了,想想吧,把你变成高手,不但你自己会变得很牛掰,没有人敢瞧不起你,而且帝刹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想灭你就灭你,你可以不用让我保护你,你可以自保,而且你的能力强了你爸爸才有可能从沉睡中被唤醒,难道你不想父子生聚?学费已经很便宜了……再说了,于你也没有什么妨碍啊,只不过巩固一下我们的关系罢了!” 他扬一扬眉,一副自在必得的样子。我想他心里一定在说:“小烧饼啊小烧饼,你已经是我碗里的了,还想跑到哪只锅里呢?还是乖乖就范吧!” 我真是快要抓狂了。他句句在理,所有的诱惑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不可抗拒的。我不但想变牛B,不再受别人压迫,想自保,想保护别人,更想让我那沉睡的美人老爸快点醒来。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虽然我和他并不熟,但是血缘上的亲近感,日愈逼迫着我见他的心。 我在世上,只有与他有血缘关系了。其余的,都不在了吧! 雪夜打铁趁热地又蛊惑了一句:“算了,就算你不交学费,我也会让你变得强大。我不过是考验一下你的心罢了。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最少,你不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我。你还是不信任我呐……” “谁说的!”我一脸通红。他可以质疑任何东西,但不能质疑我对他的爱。 “哦?那学费交不交?”雪夜拖着下巴,似乎是在笑,就像一个老到的渔夫,见到浮标已经点了好几下,只等收线…… 他的样子好讨厌,不正经,像是在取笑人,像是在整蛊作怪。 人生只若初见啊魂淡,面瘫冷峻的大神你到哪里去了? “成交!”我蹦了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要加一条附加条款——甲方如果需要乙方的时候,乙方也要随叫随到,我叫他亲我一百下,他不许偷懒亲我九十九下,这才是合同的真正内涵——公平、公正、平等!” 雪夜的眼睛突然变得璀璨如星,变起漂亮的形状。 “对了对了,还加一条,这个时限,也是一辈子!”我环抱双臂在胸前,一副看你怎么办的表情看着雪夜。哈哈,没想到我突然出这招吧! 雪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那张合同过去,飞速地签了他的名,啪得盖上他的印章。 他的印章戴在手上,一个特殊的戒指里。 “好,我同意,现在该你了!”他把签好的合同递了过去,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好像早已经料到我会讨价还价…… 我傻眼了。 尼玛,他怎么这么干脆? 真的要羁绊一生吗? 全身颤抖起来,这算是山盟海誓吗?好俗套,居然签合同,还故意说什么收学费! 但是,好喜欢,好感动。 第139章:防战的艺术 交了学费,果断和以前的待遇不同了…… 以前像盲人摸象,一世在抓瞎。 如今,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了…… 当然就因为这个契约,我和雪夜被众人吐槽了。就连星辰都摇头晃脑地说:“你们俩还真是别扭,直接去改律法,允许同性结婚不就好了,顺便还宜了我们,怎么这么麻烦,还签什么契约,而且时效还是一辈子,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星辰的众基友表示同意,雪夜太装了! 雪夜给他们扫过去一个冷眼,冷眼的内涵是——我肉麻我乐意。 雪夜也顾不得和他们较劲,马不停蹄地开始给我“包装”。 所谓包装,就是往身上增加新东西——附魔、打孔、镶宝石……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这时候我才知道“商业技能”这东西练出来究竟有什么用!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专长,例如伍歌帮我在靴子里装了个火箭装备,鸟枪换炮,弄成了“火箭靴”。这东西牛掰,启动起来简直是神速!星辰练的是裁缝,也帮我在腿上和腰带上加了魔法丝线,法律给我插了各色“宝石”。文顿是炼金高手,给我包里塞了好多瓶药水,颜色各异以至于我看得眼花缭乱。说有的加速度,有的加力量,大约是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变得更强。 “嗑药,不好吧?”我怯怯地问雪夜。 雪夜白了我一眼:“不嗑药的战士,不是好战士。” 其实我明白,那是因为文顿出品的药水,没什么副作用,而且提升的就只有一小阵。无毒无副作用,就当功能性饮料吧…… 最后是雪夜给我上了最终的两样东西——铭文和附魔。 这让我有些奇怪,我先前知道的是他会熔炼和锻造,怎么他还有这另两项商业技能? 就我知道的,一个正常人只能选修两项商业技能…… 对于我这个疑问,星辰耸耸肩说:“没办法,我哥是开挂君……” 众人附和:“没错,这货开挂了!” 雪夜道:“以前战士时学了两项,洗髓后又学了两项,这有什么奇怪。”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面存在一个BUG,他遗忘的是自己的职业,但商业依然保有,所以雪夜是特别的,他是唯一有四项商业技能的家伙。 他帮我附魔的基本都是堆格档和防御,铭文里也选择了盾牌猛击和疾速冲锋等,基本上来说我比以前冲锋更快了,而且盾牌防御性更强,打人更疼了。 然后雪夜要求我和他一起练草药,真想不到他对于采花采草有兴趣。 后来我才知道,草药专精之后,会有一个特殊技能——生命之血。 有生命之血的人,可以自己恢复生命值,不管是什么职业。 很多年以后,我成了泽尔国最猥琐的防御战士,堆成了个大血牛,几乎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打不过我的都会啐我一口:“死木桩,移动沙包,死变态!” 我扭着屁股嘲讽他们:“来咬我啊!” 又或者,我打不过别人了,我还能盾墙开溜,开着我的火箭靴,启动我的降落伞,悠悠地跑到安全范围,然后一边给自己用“生命之血”,一边给自己急救,用绷带止血,一边看着别人追不上我…… 后来我才知道,耐打又逃得足够猥琐,这就是防战的艺术啊! 第140章:怀孕 我突然变成了无坐骑人士,因为我的羊坐骑…… 居然怀孕了!!! 它可是只公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公羊都能怀孕,这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 起初吧,我以为我的羊得了重病,因为它已经由“装懒”变得有些病恹恹的,这病应该不是装的——它的腹部都水肿了。 我哭着去和雪夜说,救救我的羊坐骑,丫得了腹水,虽然这货懒笨二,但毕竟是我在闪光镇里带出来的,承载了我草根时代的所有记忆…… 雪夜像看二货的眼光轻轻地瞄了我一下,淡定地说:“它有了!” “有什么?” “有崽了!” “!!!” “可它是公的,怎么可能怀崽……” 雪夜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要相信自己看到的,常规是用来打破的。” 我去,直到我摸到懒羊肚子里那团东西明显地胎动了一下,我才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再过些时日,这货就能生出个小咩咩来…… “你说,这小东西是谁的崽?”我问雪夜。 雪夜还没答,我就捂住他的嘴:“别告诉我,我的羊会无性繁殖,直接就裂变出个羊出来,不要告诉我这个……这个会颠覆我的世界观的!”天啊,羊又不是植物,不可能自我分裂出一枝来啊! 雪夜又再次别有深意地望了望灰羊旁边圈里的动物——他的幽灵狼。 我不由一抽,不是吧! 我的确看过我的灰羊猥琐过雪夜雄纠纠的坐骑,但是,那狼也是公的啊! 我简直要吐出一口血来! 雪夜幽幽地道:“会不会生出个怪物呢?羊头狼身或是狼头羊身?” “啊啊啊!!!”我的三观终于被颠覆完全了…… 我明显看到我的那只猥琐坐骑眼角弱弱地闪了闪泪光。嗯,我太理解它了。它这个丑短挫不知死活地要去猥琐旁边的高富帅,结果被反攻压倒,这也就算了,最终还要怀包子,被主人唾弃……情何以堪啊! 更雷的还在后面,据我观察,那只酷酷的幽灵狼,平日里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对我那只灰不溜秋的灰羊居然很客气,不,那是很宠溺,充满爱意的眼光啊,最少有一万瓦的电力,直接把我雷疯了! 狼爱上羊,羊怀了包子?这世上还能有比这个更雷人的吗? 看到我羡慕嫉妒恨的小表情,雪夜错误地以为我欲求不满,于是强拖我到卧室里,卖力地表现了一下他的爱……用安全套的动作比往常更谨慎些,我不由嫌他慢了,用脚趾夹了夹他敏感的腰侧,他勾了勾嘴角:“要是不想像你的坐骑一样臃肿上一年,我大可不废这劳什子劲儿……你现在还在读书,到时候办休学也麻烦,人多眼杂……” !!什么意思,我不由鱼跃了起来! 雪夜快乐地扬起嘴角,扑了过来:“当然是说,怀上小包子的事……”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了,又有什么不可能?”雪夜的黑眸闪了一闪,像是有什么看不分明的东西。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瞒着人,而这个,和我有关,和生小包子有关。 我本能地想到一件事——在我的羊还没有怀孕之前,就在他和我一起时,他已经在这方面非常提防了,像是非常小心我会怀孕似的! 我又不是母的,至于提防得这么紧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141章:凤凰宝宝 因为没有了坐骑,我只能随便去雪夜圈里找别的坐骑代步。 虽然他这坐骑控的兽栏里全是好东西,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兴致缺缺。因为它们都是奇珍异兽,精英兽和精英人一样,都会有点身为高层分子的优越感和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骄傲。当它们不可一世地睥着我时,我心里肯定有点不爽。 每一头坐骑,都只会对自己的主人忠心。 它们都是雪夜驯服的,所以只听雪夜的话。之所以愿意勉强驮我,也就是雪夜说的那个猥琐的理由——我身上有雪夜的味道。 总之,我难免有点不爽。 作为一个合格的乙方,雪夜敏锐地发觉了我的不安,并且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 “去帮你买骑马吧?”雪夜提议道。 “不喜欢,到处都是马,还不如我的羊呢。”我懒洋洋的,这么大众化,在雪夜的兽栏里随便牵出一头都比它强。 “那你要什么?” “我要凤凰。火凤凰,就是兽栏最里面那个华丽的小房间里的那只。”我眼睛瞬间亮了,露出财迷一样的光。 雪夜哈哈大笑,然后正色道:“你不会以为那只巴掌大小的火凤凰能给你当坐骑使吧!” “那不然你放在兽栏里做什么?拿来喂幽灵虎吗?” 雪夜眯着眼,止不住满脸的笑意:“那个是小宠物,并不是坐骑,它永远就那么一丁点大,不可能给你拿来骑!” 就像是在给没常识的青年科普知识。我一向最讨厌自己在他面前秀下限,露出无知的表情了。就像自己是个白痴…… 于是我恼羞成怒道:“我不管,我就要那个火凤凰!” 雪夜寻思了一下,道:“那个东西是我意外之中得到的,听人说机率很低,可惜了那东西只认第一个主人,我若给了你,它也养不活,若要再给你捉一只,怕是很麻烦。” “如何麻烦?” “当然要去凤凰的老巢了。若要捉火凤凰的宝宝,偷它的蛋,它如何肯的,自然还要杀戳一番。而且你知道吗,凤凰要一千年才能下两三个蛋,这也就是为什么机率很低,也许你千辛万苦地进了凤凰的巢穴,九死一生地去了窝里一看,连根毛都没有。千分之一的机率啊,你说麻烦不麻烦……” “那我不管,我就要它!”我开始耍横。 雪夜依然笑眯眯地,宠溺地瞧着我,点头道:“好吧,我陪你做日常。” “什么日常?” “当然是每天去杀一次火凤凰,帮你去夺人家的蛋喽!” “一天一次,有这么多凤凰给咱们杀吗?”我不解了,破坏生态平衡的事我可不做,要是这特种被我们杀灭绝了怎么办? 雪夜解释道:“凤凰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一种动物,涅盘重生,说的就是它们。只要重投烈火,它们就可以重生一次,所以我们只要不太过份,不会让它们灭绝的。” “好,咱们这就去!”哇咧,那只可爱的火凤凰,我也要有一只,太拉风了。 然后我和雪夜就去“做了个日常”。 然后,我一身糊味,像个烤红薯一样滚出洞,对洞外的雪夜说:“亚灭爹,我们打道回府吧!那凤凰太厉害了,整一个火焰做成的,还会吐火、喷火、射火球,我快要被烧糊了,你看我身上脸上身上是不是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了,全给烧焦了是不是?” 雪夜好笑地看着我说:“火凤凰当然是火系圣物了,它们最强的就是火攻。” 我摇摇头:“不行了,糟不住了,感觉盾墙都盖不住它喷出来的火势啊,烧得我一身都快熟了。”我脱了铠甲,因为铠甲像是铁板一样,我就是铁板上那块肉,直接要变成菜了。 一脱铁板,发现身上的衬衣衬裤变得特别脆弱,我轻轻一碰,直接脆掉,像是火架上烤得太久的面料一样,全部变成脆皮饼干了! 风吹过,白色的衬衣衬裤应声剥落,像是老旧的墙体。 我瞬间变成了裸体…… 火凤凰,蒜你狠! 第142章:避火抹布 苦逼的第一次杀火凤凰,俺是裹着雪夜的牧师袍回去的。 进无名宫的时候,被卫兵和所有宫内的活物围观,眼神暧昧…… 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啊!” 路人甲内心台词:“我打赌他们俩人有奸情。” 路人人乙内心吐槽:“拜托,他俩有奸情是举国皆知的好不好,我打赌他们刚在外头暮天席地的打过野战……” 路人丙内心台词:“同意野战,你看他的管家正瞎穿着他的外袍,扣子都扣错了,光头脚,我打赌里面一定是真空。” 路人丁吐槽:“楼上三人好牛掰哦,真空上场、野战、奸情都出来了,就不怕雪认有读心术,把你们几个KO?” 众人:我去……(退散) 我看着他们别样的表情,心中那个尴尬、悔恨啊!雪夜倒是老神在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因为坊间说他有“恋兽癖”,都知道在某年神诞节的时候,他上了一头鹿,噗……所以雪夜现在的名声很尴尬,虽然战无不胜,万人崇拜,但是大家都觉得他有点性怪癖,但是尼玛那帮脑残居然没有唾弃他,反而只是认为他是个真性情、足够自我、风流倜傥的家伙……这是什么世道啊! 所以现在我和他有点绯闻能算得了什么?这简直是为他洗白! 但是我可一向是长得好,人品好,口碑好的三青年啊! 这下子全毁了,老子的声誉啊! 我捂着脸,羞射地回到无名宫,用被子把全身捂了,哇哇大叫!尼玛的,我就是脑抽了才会去做什么日常,这弄一次我就要被烤熟了,而且关键是我连凤凰的毛都没摸到,更别说杀死他,这尼玛情何以堪啊! 雪夜在旁边揉揉被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怎么,雄心勃勃的小烧饼,变成缩头乌龟了?” 我打开被子露出小脑袋,哀嚎道:“老子不玩啦,打不过,明天不去了!” 雪夜耸耸肩,正色道:“那怎么行,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明天我陪你继续去。” “啊啊啊,去什么啊,我在洞口就被喷成烤肉了,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摸到!明天去,是准备变成烤全人吗?” 烤全人,尼玛好恐怖的说! 雪夜托着下巴,眼睛一闪一闪地:“一个战士,连最简单的火攻都避不了,看来你手中空有盾牌,只是个摆设。” 那尼?我望着雪夜。 雪夜解释道:“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特别是防御战士,一定要善用自己的盾牌,当巨大的攻击来临时,你要分辨清楚是什么类型的伤害,如果是法术伤害,你就可以用法术反射来格档,如果是物理伤害,那就只能用盾牌精确格档,最严重的时候,可以用盾墙,我记得我有教过你的……” “你是念叨了很多次没错,我以为是纸上谈兵嘛!” “看来,总是要你被烧几次,才能记忆深刻呐!”雪夜抬起眼,静静地瞧着我。 我再次把头埋到被子里,不再说话。 雪夜又揉揉我的脑袋说:“我一向是决定了的事就一定做到底,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做人应该有理想,但更得有毅力为实现这理想而努力。明天我们继续去,你一方面灵活使用盾牌,避开最厉害的几次火攻,例如凤凰开始张嘴喷火球,你就得掐好时间用盾牌了,另外,我还得去帮你弄件法宝。” 我一听“法宝”二字,来了精神,一骨碌坐了起来问:“什么法宝?” 雪夜一看我来了劲,知道我有投机取巧的想法,笑着说:“去叫裁缝帮你做件避火抹布。” “避火抹布?” “其实是叫避火衣啦!只不过我们的裁缝同学手艺有点差,基本连缀不成一件衣服,所以最好就和他说咱们要一件避火抹布,以免真做成衣服,你手脚都钻不到位置,那就惨了。” 他说的裁缝同学,是星辰。 星辰一听有人上门需要他的商业技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了!他能不兴奋吗? “尼玛的,你们真识货,没有去找鹌鹑做,来找我做!太好嘞!要多大,你们随便说,今天连夜给你们做好!”星辰乐颠乐颠地摇摆起来。 说真的,星辰的热情简直把我吓到了。 听说鹌鹑和他都学了裁缝这专业,可是就无名宫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主动找他做过东西,都找的心灵手巧的鹌鹑姐姐做,那叫个精细、扎实、漂亮啊! “你们真的不是做避火衣,只是做避火抹布?”星辰狐疑地望望我俩。 我俩一致点头。 后来我们拿着这块布,自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披风,刚好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为什么要找星辰做?”我问雪夜。 雪夜笑道:“因为避火衣有一个奇特的避火涂层,是要用到炼金药水的,文顿那里有最好的防火药水,那个小气鬼怕是只会给星辰一个人的,我是说免费提供的话……” 我了然。 雪夜你果然很奸诈啊! 第143章:还是我来吧! 避火衣果然很好用!最少这次过去,我没被火凤凰几口火一喷就成了裸体,没有! 但是用雪夜的话说:“虽然有了法宝,但盾还是用的乱七八糟的。” 呃,没办法。他说我盾墙开早了,而盾牌格档又用得太晚了。看来举盾时间的拿捏还真是件精细活儿。 当然,由于有避火衣这么神奇的物事,我由洞口进攻到了洞里头,看到了美仑美奂的凤凰的巢穴——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一边用盾挡着,抵御着火凤凰疯狂的火攻,一边回头问雪夜:“蛋在哪?” 雪夜一边努力治疗我,一边用嘴努了努最里头…… 我遥遥看见最内部有一个高高的梧桐枝杈,上头隐约有个窝,难道蛋就在那里头? 雪夜又嘀咕道:“不一定有蛋的,一千年生一回蛋,所以只不过是千分之一的机率罢了……” 我有些无力了,我一辈子不曾撞过大运,此遭一定也只是打酱油罢了…… 如此我们打了一整个下午,雪夜说他的治疗量可以用来治疗一整支军队,可见我失血的惨况。也亏得有这强力奶在此,不然灭了几百万次了…… 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凤凰的生命值还是嗷嗷坚强。我只打掉了它三分之一的血。 我依旧如二货一样地瞎和它耗着,身后的雪夜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终于忍不住道:“算了,烧饼你退回来,还是我来吧!” 那尼?雪夜他怎么…… 我扭着发酸的身子,猥琐地往后退去,雪夜叹了口气,打了个唿哨,瞬间窜出个深紫色的东西——正是他的幻影恶魔,也即是牧师的BB。 那紫色胖乎乎的一团滚上前去,居然T住了凤凰。 雪夜鄙视地瞧着我道:“看,你比我的BB还逊!” 我嘿嘿地笑了,心道大神拔根汗马比我腰带粗…… 果然,雪夜上去,不肖一根烟的功夫,把火凤凰完虐。用的多是精神鞭挞,凤凰死之前还哀哀地悲鸣了一下,声震九霄。 雪夜也不和我废话,直接给自己上了个飘浮术,腾腾地上去窝里翻看: ——果然连根毛也没有。 雪夜像是早有预料,也不气馁,就只是安慰道:“所谓日常,就是天天来。” 我乐颠乐颠地对他说:“大神,严师,您最后怎么还是忍不住亲自出手了?” 依他最近的做法,大有让我吃尽苦头方能长进的样子。真像一个严苛的考官遇到冥顽不宁的愚徒,终于受不了啦,只得作弊帮他。 雪夜的脸果然露出纠结的形状。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拎回家。 他说:“天都黑了,当然要收工、回家、睡觉。” …… 睡觉皇帝大啊,雪夜大神您果然也只是个凡人。 第144章:破釜沉舟 话说被虐了大半年,居然也偶尔可以得胜了。 后来隐约听和我PK过的家伙们说,我越来越有雪夜的风范了。 至于是什么风范?大家应该懂的。 ——恶心。 和什么人PK最恶心?当然是和打不死的家伙打最恶心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雪夜让我天天和人PK的意义所在了。就算是每天都不赢,但是天天在人堆里摸爬滚打,总能有点收获。 和这所有职业所有天赋的人过过招,就算不胜,我也知道了他们各自的打人方式。 摸清了他们出什么招,我就知道怎么回避。 雪夜说过:躲避伤害是人的本能。 其实说得不好听一点:求生是人的本能。 所以我别的没练好,抗操能力是强了不少。 例如一开始,他们可以三五招秒杀我,可现在最少得要三五十招吧。 没办法,我的盾用的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猥琐,就算我还剩下一滴血,我也有办法逃窜个半小时,自己给自己各种急救加血,再挺个老半天不倒。 没办法,谁叫我自己以前就学的是急救,如今又学了医生,现在还有文顿的各色药水防身。 想要秒杀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后来雪夜又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助我练成神功,咦嘻嘻,灭哈哈! 好吧,不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那种,而是——防御战的绝招。 破釜沉舟! 他教我的那天,似乎精神不太好,那张俊脸比平时犹要纠结个几百倍。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欲求不满造成的,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啊! 好吧,要不他就是有心理障碍,而我本能地觉得,应该和今天教授我的内容有关系。 其实兽身和法律的模样也有点怪,他们早说我可以学这一招了,但雪夜迟迟不允,才拖到现在。他说他要亲自教授我这招。 真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门道。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雪夜的母亲当年是死在这一招上。 破釜沉舟,的确是可以让防战生,防战死的招数。 它可以让战士的生命瞬间提高三成以上,也就是突然变成大血牛。 本来防战堆的就是防御和格档,血已经是非常可观的,如果用了这招,简直是相当于两个人。 当然,所有变态的东西都不可能持久,破釜沉舟是有时限的。 时间过了以后,你先前多出的三成的血会被扣减。 也即是,如果扣减时,你已经“贫血”,那会减会负数。 负数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死。 防战之死。 这是雪夜母亲当年的死法。 这也正是雪夜踌躇再三,到现在才肯教我这招的原因。 不过当时,我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看着雪夜一脸纠结,只觉得好笑。 他见我嘻皮笑脸,足足十日不曾理我,弄得我甚是惶恐。 只得拼命学,生怕怠慢了。 他教我这招的时候,还教了我另一招——暴狂恢复。 他让我开了破釜沉舟之后,一定要即时用暴狂恢复。暴狂恢复可以让防战慢慢回血,以秒计地上升生命力。这样可以大大降低我因破釜沉舟而挂掉的机率。 练这个我又足足练了好几个月,直到夏天的时候,终于练得有模有样。有了这招防身,我就比以前更“恶心”些。我虽然输的多些,但要把我弄死也非易事,总得让他们打得咬牙切齿。因为我抗得住,花招又多,格档也高,不容易被速杀。 雪夜教授我的效果更明显,因我恐他生气,比在兽身手里学习时更用劲些。这样下来,我在竞技者上的PK胜算也就更大些。 基本上来说,一百场里我也能胜个二十场,让雪夜也逐渐有了笑颜。 让他笑是我前进的动力啊! 第145章:第一次当2T 雪夜说:“走,今天去试下当T的感觉。” 吓得我在被子里一哆嗦。 “啊,这么快就要赶鸭子上阵?” “你是个战士,而且还是防御战士,你不T谁T?”雪夜逼视着我,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完美的五官迷惑,马上沦陷了…… 直到被他抱起来穿衣服,我才开始弱弱地反抗:“拜托,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磨练一下……” 被人在竞技场里虐是一回事儿,去当T又是另一回事儿。在竞技场场里我打不过可以躲可以跑,可以拖,也可以磨。但是在怪面前,对着低智商的白痴时,你除了冲上去挺着以外,没第二重选择啊!而且如果T灭了,就等于团灭,这让本大爷压力多大啊! 总之我软硬兼施地哀求了半天,又答应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雪夜狡黠地点点头说:“好,答应你,缓一缓,今天你就当2T吧!” 直到集合了,看到法律在,我才知道又被雪夜坑了一次。 本来今天就是让我当2T,早知道我还答应那么多恶趣味的条件干嘛? 我可怜的菊花! 还没等我从沉痛与悔恨中醒来,我已经随着他们一伙去了黑曜圣殿。 “低级本,低级怪!杀鸡用牛刀是不对的啊,雪夜!”文顿挫着指甲,头也不抬地评价着。 伍歌却一边阔胸一边嘲讽文顿:“很久没被小火虐了,虐虐更健康啊!” 文顿一听这话,像是突然了解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给我把小火T好了,如果让他们烧到我的袍子,我扁死你!” 我恶寒!什么是小火啊? 我抬头看看脚下的岩浆,好可怕的地方,而且那些天上的飞龙看起来好可怕,他们为什么还说是低级本,低级怪啊? 雪夜把我一把拧了过去,做了个不易察觉的保护状,然后慢吞吞地说:“文顿一会儿你DPS排名如果不是第一,胆敢划水的话,我也扁死你。” 文顿抖了一抖,上次被扁还记忆犹新。 伍歌得意地一笑:“十年前我们打这个本,我记得DPS是我第一啊,今天试试看能不能保持水准!” 文顿给伍歌一个凶狠的目光,似乎在说:你敢! 他俩一抬杠,也略略解了我的恐惧。我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也是第一次当2T,我甚至连他们说的小火是什么也不知道。 法律倒是个老成持重的大哥,亲切地过来拍一拍我的肩,鼓舞道:“战士,挺起胸膛,和我并肩作战吧!” 作为团队里唯一与我相同的职业,我真的被他激励到了,马上进入备战状态,热血沸腾起来,马上行了个军礼,立正道:“是,团长!” 看来这个本他们早就熟到烂了,因为团长不用和任何人讲解打法,只是单单和我讲了一下:“一会儿我会抗住这条大龙,你什么也不用做,眼观八方,等我通知,打到一半,它会有一个技能,召唤他的火元素出来战斗,然后你把所有的火元素拉好,不要让它们去围攻布甲就行了,到时候治疗会兼顾你,你打不完小火不要紧,拉好他们,直到战斗结束,我们杀了大龙再过来帮你!你听懂了吗?” “有多少只‘小火’?”我问。 法律托着下巴道:“无数只。” “那怎么拉!”我无语了。 法律说:“拉仇恨是战士的本能,难道你最早学会的不是嘲讽吗?” “可是很多只怎么办?” “每只都去招惹一下,然后它们地跟着你跑,他们并不聪明,但是记得不要拉到大龙,你现在可能会被它秒杀。” 我一身大汗,只得咬牙道:“我尽量……” 我感觉,这次我会死的很惨啊,要不就是拉不动这么多小怪,要么就是会拉错大怪,要么会直接吓晕在当场。 是的,当我站在那只巨大的龙面前时,我萎了…… 我们在它面前,有如蚂蚁、有如尘埃啊! 我觉得我的膝盖发酸,腿发抖。 碳十四拍下我的肩,友爱地安慰道:“别被它的外形吓到,它是最容易打的龙,外强中干,除了会前面喷点火,尾巴甩两甩以外,没别的本事……哦,对了,如果DPS慢的话,它也是会狂暴的,然后我们会团灭。” “……”尼玛你还不如不说,我牙都开始乱磕了…… 第一次当2T,我差点吓尿了。我只能老实地在日记本里这么一带而过。 第146章:用脸拉仇恨 第一次做2T,完败! 捂脸,尴尬,反省,欲死…… 直到大家灰头土脸地回到无名宫,我还没从刚刚的混乱中摆脱出来……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星辰过来迎接大家,一看各个鼻孔眉头都是灰,着急了。 其实我们这样的铠甲、锁甲还好点儿,大不了是熏黑了,但最惨的是布衣们。 例如开战前就威胁我,不要让小火烧着他法师袍的文顿大人,现在漂亮的法师袍已经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外袍问题。 的确这个副本不难,但是被小怪烧坏衣服,这就让人心烦了! 然后,好死不死,还是烧得这么严重。杯具啊,我难辞其咎。 文顿大人一肚子不满,见星辰一问,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了:“当然是因为我们有史以来最神奇的2T啦!叫他拉小怪,一百多只小火他没拉住一个,因为我DPS高仇恨最大,全扑到我身上来,尼玛老子自从出道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居然被一百多只小火围着K,作为一个T不拉怪也就算了,可是尼玛啊,他没事干居然闲得蛋疼去抢MT的仇恨,把那只大龙给拉着了,拉着也就算了,雪夜奶着了肯定不会死的是吧,只用闭着眼睛T住就成了,可他非带着那龙满街跑,害得我们输出也要一边跑一边扔伤害,这打个弱智本不打紧,我们所有人跟着跑了二万米马拉松啊……我说烧饼你一个MT,跑得怎么比盗贼还快!害得老子被小火烧成乞丐了……” 说完,文顿大人扯了扯衣不遮体的法师袍,欲哭无泪。 星辰哈哈大笑,快乐地捂着脸子道:“这可是有史以来我听到文顿一口气不歇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可见是真恼了……烧饼你果然是朵奇葩……” 法律是个最好的团长,真正应该生气是他,因为我没按他的吩咐做好,不但没有拉好小怪,一只都没拉到,还去抢了他的仇恨,把他拉得好好的龙给拉跑了。可他却只是笑笑,过来拍下我肩膀说:“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 他不骂我,比文顿吐槽我还让人难受。 我只得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尴尬极了。 用他们的话说,那是个基础本,他们15岁的时候,就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了。现在闭着眼睛也能飞速地通过。只是因为有我的加入,他们才会打乱所有步骤,弄得一团糟。 就连雪猫儿也忍不住说:“天啊,你们叫我来打这本时,我还鄙视了一下,杀鸡用牛刀,经此一役才明白,要不就是我们退化了,要不就是那龙进化了,我们居然差点团扑,为毛啊?”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我一看,那眼神写了四字——罪魁祸首。 星辰听了经过,大乐。点着我的鼻子说:“我有个好主意可以打败布罗国,让泡泡他们速败……就是让烧饼混过去卧底,然后用他强大的破坏力,拖低他们的整体战斗力,他们的战斗力最少会减损三成,这样我们就能轻易打败他们了,对不对?”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大乐。一反刚刚的颓态。 雪夜也只是打趣地瞧着我,一言不发,但眼神是安慰的。 真难为他,是众人里最干净的一个,牧师袍没有被烧出破洞,依然洁白如雪,如世外高人。 鹌鹑姐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说话还是很贴心的:“烧饼还是很厉害的,能抢法律的仇恨,这也不是一般人啊!” 法律也点头赞同:“我开了三重破甲,都被他抢过去仇恨,真有当大MT的天份啊!” 文顿一边换衣服一边咬牙切齿:“他这是天生嘲讽脸,用脸拉仇恨啊!” 众人哄堂大笑。 我面如虾子一般,只得小碎步地挪到雪夜怀里,小心地在他耳边问:“那什么……什么叫用脸拉仇恨啊……还有什么叫天生嘲讽脸?” 雪夜终于破功,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他快乐地解释道:“就是说你人品实在太好,脸长的实在太帅,就算不用‘嘲讽’这个技能,怪也能直奔你而来。” “那这是不是在损我?”我严肃地问道。 雪夜也正色地回答道:“这绝对是在肯定你拉怪的天份,你未来会是个最强大的MT,相信我。” 我镇定地点点头,啵了他脸颊一下说:“我相信你。” 第147章:牛刀小试  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一个人相信我能成为真正的强力战士了。 除了雪夜,还有谁? 他甚至比我本人更坚信这一点。 所以这才是我压力巨大的地方! 我现在学业基本也能跟上了,在御厨学院混得风声水起,在医学院里鄙视我的人也越来越少……当年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像看着一个局外人……护士和医生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我这走后门的家伙,自然被许多人瞧不起。 但是这两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我每科都只是勉强及格,但没有被强制退学,不是吗? 我这样的想法被星辰鄙视了。 他鄙夷地吐槽我:“不上进,没追求,没理想!” 好吧,我真属于这种乐观、容易满足的小市民。只要能待在雪夜身边,我觉得每一天都是极其幸福的一天,没有更多的奢求。 我把心中的想法写信给了长腿叔叔,他依旧回信回的很快。我有问到他真实的身份,他却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他居然开玩笑地说,也许他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哪一天我忘记给他写信,他也就会因此而不存在。 这让我心中有些闷闷不乐。我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呢?他在我人生里陪伴了我十几年,有不可磨灭的意义…… 但他却一再地回避着,不愿与我见面,保持着完全的神秘。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他的信似乎比往常要奇怪些了,例如我都发觉他在信中的不确定。他有点担心他自己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他有点担心揭开幕布,我会失望,我们的关系会变化。 这是我的直觉。 雪夜最近和老家伙们也越来越奇怪,因为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以我对老家伙们的了解,他们最少会四处找碴、使绊子,否则不符合他们阴险狡诈的性格啊!但是他们却相对平静了下来,似乎他们双方经过那次共同抵御泡泡王子的事件后,终于明白内讧对于这个国家是不利的,他们要斗,就得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要么,他们双方都收敛了,打落牙往肚里吞。 要么,他们在某件事上达成了空前的和谐。 话说,我发现他们双方经常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就像我是这太平里最重要的一枚砝码…… 我打了个哆嗦,决定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纷繁复杂的东西。 现在,我要快速强大起来。 唤醒美人老爸,保护亲爱的雪夜,维护世界和平还靠我呢! 我再次翻起来了那本厚厚的旧笔记。雪夜母亲的笔记。 那里记载着她入学到荣升为“烈行者”期间所有的重要事件,当然多半是课业心得。这若是搁在江湖里,也算是个万人争抢的“武林秘芨”。所以雪夜还这么镇重地把这东西交到我手里。 不过像我这样的人,先看到的却是她如何由一个骄傲的小萝莉变成一个御姐,再变成女刹神的。在她还没坠入爱河之前,还没因母爱泛滥而失去理智之前,她的确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学员,天赋悟性极佳、极聪明的人。 例如她花了许多时间研究力学,研究如何用自己变不强壮的身躯发挥最强大的力量,打败她同龄的对手。我是指那些肌肉男。 这对我太有借鉴意义了!因为本少爷也是只白斩鸡。本来就有些白皙孱弱,营养不良,人称小白脸一样的存在,从小乡村来到大城市本想吃公费能吃肥一点,长点小肌肉,可惜雪夜大神晚上精力无穷,压榨折磨的太厉害,生生地把那点肉又消耗没了,于是肌肉是没有的…… 研究她“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后,我决定牛刀小试一下。于是兴头上去找兽身练了一下。雪夜晚上不在,我放了学也是傍晚,所以便披星戴月地叫了兽身出来。 兽身也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对于我有几斤几两太了解了。睡眼中也就迷迷糊糊地出了几招应付我。 却不想我现在得了高手指点,已经今时不如往日了,于是他被我一个“盾猛”给推出一米,直接吓醒了。 揉揉欣赏惺忪的眼,他像见到外星人似的,突然大惊道:“卧槽,刚刚是不是你亲自动手的?不是玩我吧!” 能把他弹出一米开外,这是什么力道啊!以前我打他,纹丝不动。 我得意地挺起小胸膛,什么也没说,卯足全力,用了个防战的大招——“复仇”。 兽身本能地一防守,失败。 我命中了! 兽身被砍中了,而且显然受了伤,喷出一口血来。 他摊在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瞪大眼望着我。我得意地笑了。 虽然他被我这一招只伤到三成的生命力,但这足够吓人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事半功倍的成效。以前我最多能伤到他一丁点儿。而现在,如果我能一直这么幸运,我已经是可以匹敌他的对手。 沙荻迦尔的笔记,果然是宝藏啊! 我看行! 第148章:星光下的誓言  沙荻迦尔从新人到大神,一共花了十二年。 她六岁从一众娃娃里脱颖而出,到十八岁成为行者。 我肯定不如她,我觉得我从菜逼到大神,最少需要二十年。 ……多么漫长的二十年啊,我忧郁地望天。等到二十年后,我已经是个四十岁的猥琐大叔了…… 不过那时候雪夜是个五十岁的大叔,大叔对大叔,也不用妄自菲薄了吧。不过相信他五十岁了也依然是个帅气超然的大叔。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如水地过下去,一切按部就班,但是我忘了,这世界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平静。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玩得这么大! 是的,没有任何预示地,这个世界突然动荡了! 我活在象牙塔中,学校与无名宫两点一线地过着,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雪夜出差在外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他沉默不语的日子越来越多,以前风趣轻松的模样越来越少。 等到消息变成全世界性的爆炸新闻时,我才知道——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在一座活火山之上,指不定某天,就会火山爆发,生灵涂炭。 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有妖王。 人有人力,妖有妖力,人与妖相互抗衡。很多很多年前,这个世界由妖统治,各种人类与精灵、兽族均沦为妖的奴隶,永远活在黑暗与奴役之中。 后来,这些非妖类攒足实力,团结在一块,把妖王镇压在地底深渊,妖的傀儡龙族和其余的小妖们也退守山洞或雪山深处,不敢与人族正面交锋。 几百年过后,人们几乎忘了曾经有过“妖王”和妖族那样强大的存在。以为他们已经被埋在深渊,被地火吞噬掉了! 直到最近,四处突然出现不明的死因,妖族渐渐出没在弱小的国家,兴风作浪,他们在这半年里居然占领了好几个小国家,然后,越来越多的妖族从深渊中被唤醒…… 雪夜他们最近日夜忧心的,便是这件事。 现在并不等同于与泡泡王子他们的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而是有灭世的危险。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件事一经曝光,民众惊恐,都想躲起来,但能躲到哪去呢?妖物无处不在,当年便是这样,所以现在每天都有暴乱,大家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开始骚乱,打、砸、抢、烧…… 雪夜他们不得不带着手下,四处去平息骚乱。 我们停课了! 我们医学院的学生都受到密令,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生战争,我们将是后备的军医。 雪夜回来时已经是深夜,我在等他,给他准备了牛奶和一些可口的蛋糕。他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可是最近物资紧张,一口粮食也不能浪费,他只得又勉强把那些全都送到嘴里。 我帮他细心地检查着全身,小伤口就处理掉。 本来没什么心思,但是许久不见,加之未卜的前路,都有些末路绝望的情绪,于是都喝了一点小酒,然后酣畅漂流地滚了一回床单。 大家发泄着最后的余力,内心有些酸楚,像是每一场欢爱都是最后一场欢爱。 不留一丝遗憾。 全身绵软无力,但却没有睡意。雪夜居然破天荒地抽了一支烟。 我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他慢慢吐着烟圈,低声道:“明天要出发了。” “这么快?”他才刚回来几小时而已。 “我准备去布罗国,找百万谈谈。” “啊?”我简直跳了起来,“那不是自投罗网?” 他喷了一口烟,全身都是颓废的气质:“不同。现在情势不同。他是个聪明人,不和我联手,他灭国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妖王这次出来,已经吞了其余几个小国,成气候的,只有我们和他。” “然后呢?”我问。 雪夜转过头,用满是烟草淡香的嘴唇凑了过来,吻在我唇上,留下冰冷的触感:“然后上战场,把妖王再打回地底下。五百年,是一个循环,当年行者可以做到的,我们也可以。” “那我也要去,如果你要去战场,我要和你并肩作战!”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像唇一样冰冷。我的掌心如一团火,包裹着一块冰。 他突然笑了。他很少像今夜笑得这样蛊惑人心。 他说:“对不起,灵犀,带你来到这个是非圈,让你少了许多本该有的快乐。” 我懂他的意思。如若我们不曾相遇,这些忧愁不应该由我来承担。我现在还是一草民,过着头顶一颗草,只要肚里饱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就算天劫来了,不过是两眼一闭脚一蹬,没有这么多愁肠百结的。 但是,如果没有遇到雪夜,我不知道我也会有爱情。 那让人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爱情。 我上前紧紧地抱住他:“我不后悔遇见你,我不后悔来到京都,我不后悔来到这个是非圈。” “傻孩子。”他眼睛亮晶晶地,在夜色里如琉璃一样闪着动人的光。 “我会长大,我会变强,哪怕时间不太够。我说过我要和你并肩作战,就算你不要我去我也会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别想!”我重重地吻上他的唇,在星光下许下誓言。 他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我,重重地,久久地。 久得,像是有一辈子。 第149章:要么一块完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深情表白让雪夜觉悟了,没想到他居然带我一同去了布罗国…… 应该说是我和雪夜一同去秘密见了百万将军。 瞒着泡泡王子,进行的密谈。 我们泽尔国现在不容乐观,布罗国也没强到哪去,百万将军忙得灰头土脸的,可见这妖王重新现世,给各国的打击都是相当大的。有点末日大逃亡的感觉。 “有胆来,不愧是雪夜。”百万潇洒地一转头,魁梧的身材落下巨大的阴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无事不登三宝殿。”雪夜站在我的身边,一点也不避讳与我的亲密,与我十指紧扣。 “哦,说吧,什么事?”看来百万也没时间寒暄,单刀直入。 “合作。”雪夜答。 “我记得我们好像是敌人吧?”百万邪邪一笑,掏了掏耳朵。 雪夜耸耸眉,像是看清了对手的惺惺作态,淡然道:“我以为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你说妖王?”百万探过头来,轻蔑地一笑道:“五百年前他被我们的祖先,十大金刚打到地底下龟缩着,我为什么要怕他?” 雪夜用黑漆漆的眼定定地瞧着他,补充了一句:“还有泽尔的九大行者吧!” 百万脸上的笑收敛了,一言不发,像是黑风暴来临前的凝重。 雪夜又道:“我以为我亲自前来,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 百万依然不说话,眼神瞬息万变。末了,他终于道:“泡泡很不喜欢你。” 我心中暗忖,怕那泡泡王子喜欢雪夜喜欢的要命才对吧。只不过得不到他,恼羞成怒。 雪夜也不反驳,只是轻轻握着我的手,突然对百万道:“和你介绍一个人,他叫灵犀,是我的伴侣。” 百万的目光终于转过来打量我这个路人甲,发出疑问:“哦?” “我说的伴侣,是爱的伴侣,一生一世的那种。”雪夜郑重地告诉他。 百万的眼睛略有笑意,道:“我还以为你的心是石头、钢铁做的,没想到,你也会沦陷。” 雪夜微微扬了扬嘴角,算是一笑:“那么,百万将军,要么合作,要么一块完蛋?我想五百年后,我们这些金刚和行者,神的血缘和基因已经稀释太多,怕不是那妖的对手了吧?如果还不团结协作,只等着被他逐一吞掉罢了。” 百万终于释然,长长吐了一口气道:“连雪夜也会动心,铁树都能开花,我也应该开通些才对。合作的事,我会劝服泡泡王子。互利共赢,抱团求存,的确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百万伸出宽大的手,与雪夜击掌为盟,算是基本谈妥了。 回来的路上,我有些不明白。 雪夜点了点我的脑袋说:百万唯一在乎的只有泡泡王子罢了,他担心我们合作的话,泡泡王子会对我旧情复燃,所以我带上了你,现在百万应该完全放心了。泡泡那么骄傲,不屑于做第三者。 原来百万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就因为他们合作的基础是——雪夜不会因此和泡泡搞上。没了这威胁,其他的都可以谈。 我恼怒道:“吓,又被你利用了!” 雪夜道:“我说的是事实,晓之于理,动之于情。哪有利用了,你本来就是我的爱侣。” 爱侣,这个说法好肉麻。 心头不由一热,久久不散。 第150章:金刚与行者 像我们这样的群众,不深入到事件中来,是绝对不知道,五百年前,布罗国和泽尔国的精英们已经搅过一次基了。 不,是合作过一次了。 布罗国十金刚,泽尔国九行者,一行十九人,率领无数的“人类”军团,打败了妖王…… 百万派了一个文臣做向导,带着我与雪夜去了他们的图书馆最地下一层浏览了一番。 这里是一处禁地,不向外开放的,因为锁定着许多重要的纪录,纪录那场恶战。 那文臣岁数比较大,须发花白,如数家珍地向我们解释着:“这些壁画是经历者们画的,这些文字也是亲历者口述记载,这一排兵器和铠甲是当时战士们使用过的,这把巨刀是黑金风的神器……” 偌大的馆里阵列了太多东西,雪夜一扫而过,像是故地重游,我严重怀疑此货是不是早就来过这里了。 而我只是目不暇接地看着眼花缭乱的“历史遗迹”,觉得信息量略大,脑袋有点昏。 接着场中也有雕塑。人类的恶趣味——喜欢把重要的文字刻成石碑,重要的人物塑成石像。像是最坚固的东西,才可以留芳百世,永不腐朽。 我赫然发现这雕塑一共有19尊,一看便明白了,中间夹杂着九个泽尔国服饰的英雄。其余的十人,都是布罗国打扮,有兽人,有精灵。 这十九人不分彼此,目光齐齐向前,动作配合有致,一起向前冲锋。 几乎……看不出国别…… 见我面露惊异与不解,那文臣解释道:“这十位便是打败妖王的英雄们。有我们布罗国的金刚,也有你们泽尔的行者。缺一不可。传说中他们是天神派过来拯救众生的,他们存在的使命便是对抗妖王。他们是神的后裔,有神的力量,所以他们做到了……虽然经历了数十年的战斗,但最后他们联手打败了妖王……”他那眼神,也早不分国界,露出的只有对先辈的纯粹的崇拜。 几十年?我仔细看了一下雕塑,的确看起来都不年青了。有的皱纹甚至特别明显。 雪夜见我不解,补充道:“他们从二十几岁,一直并肩作战到五十岁。整整三十余年……他们十九人,成为过命的战友,永不背叛的好朋友。” ……三十多年,多么漫长啊!我打了个冷战。要是我们和那妖王打个三十年,再回首我和雪夜都成了老爷爷。 “那后来呢?打败妖王之后?”我问。要是这十九个精英联合在一块,这整个世界绝对可以统一啊! “后来,英雄解甲,回归田园。”那个文臣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雪夜道:“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国都,表示效忠自己的国家。” “……”我轻叹一声。再亲密的战友,也终有散的一天。盛宴不常在,自古难全。 突然觉得有点忧郁,特别是那些栩栩如生的故事变成壁画,如活着一样展示在你眼前时。 他们在怒马中与妖王拼死搏杀,把青春消耗在了那场人妖之斗。他们中间一定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那我和雪夜,会不会也有一日变成壁画,或者传说? 第151章:集结 百万是个效率超级变态的人! 就在我和雪夜浏览了他们的地下室“古迹”之后,上到地面上时,百万已经集结好部队,在我俩面前潇洒地来了个阅兵式。 泡泡王子自然也到场了,正坐在主席台高到变态的台上,最可笑的是脑袋上还插着几根花哨的孔雀羽毛。 难道高高的凳子会衬得他高高在上,那冲天的羽毛会显得他身材高大? 我对他的恶趣味非常不解。 当然,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我。目光厮杀,持续进行中…… 我看他像看二比,他看我是看情敌。 自从跟了雪夜,我觉得我智商情商都有了质的提升。例如我就能分析出现在泡泡王子的眼神能有多复杂——比我背出人体几百块骨头的名称还复杂。 而我对泡泡也没啥好印象。就冲一点,他当年把我家雪夜关在地下室凌虐过! 突然想起雪夜当时说的,洗髓之痛他都受得了,在地下室被严刑拷打一下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出卖队友,卖友求荣、贪生怕死? 泡泡王子虽然面上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仪态没有任何可推敲的地方,但我太知道这货心中的纠结了。身边有一个忠犬百万将军,可他太习惯于对方唾手可得的爱,心中总有缺憾。 这个缺憾,当然是雪夜了。不过现在雪夜是我的人。 觊觎你大爷啊,死货! 我把手心又攥得更紧一些,换来泡泡重重咬住下唇,笑容更僵硬……连雪夜也低下头疑惑地盯着我的手心,似乎把我心里的小九九瞧得一清二楚。 该死的读心术!这货肯定用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了! 我不好意思地缩回手,雪夜的袍子被我抓得都起皱了。 “不用太紧张。”雪夜安慰道。 “道紧张了?”我死鸭子嘴硬地望着川流不息的布罗国雄兵,装模作样地道:“百万的兵力,很强大啊!” “嗯,百万是个军事人才,上次若不是泡泡着了我的道,他们不会输,至少不会输得这么快。百万是个了不起的对手。”雪夜向百万投出一个敬佩的目光,百万回给他一个惺惺相惜的敬佩。 “你看,这些四十人的方阵是什么?”我不解了,那些蒙面的,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像是王的亲卫。 “你忘了上次那四十个盗贼了?”雪夜轻抬眼皮。 ……我无语。这么说起来,咱们这二边的恩怨还真是“渊远流长”…… “这是泡泡的恶趣味,泡泡本名叫阿里巴巴,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听过没有?这也就只有百万才会依着他、哄着他了。”雪夜微露鄙夷之态。 我低声说:“要是我也和泡泡一样恶趣味,你定不会像百万一样吧?” 雪夜居然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这个,难说。明明知道是错的,却有可能因为宠一个人去犯傻啊!” 我心中一热,觉得他这样冷清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限了。总觉得死而无憾。 泡泡见我与雪夜打情骂俏,脸上那点官方标准的微笑脸都快要崩不住了,目光简直都快逼出毒汁来。各种羡慕、嫉妒、恨…… 我打趣道:“要是一会儿泡泡生气了,把我俩瓮中捉鳖了怎么办?现在人家千军万马,我俩只是俩匹夫啊……” 一想及此,我觉得自己太勇敢了,居然真敢和雪夜单枪匹马就过来谈合作,真是不要命了。 雪夜却笑道:“大敌当前,就算要撕破脸,或是各回各家,分封利益,也为时尚早。”他又微微看了看百万,道:“泡泡越恨我,百万心中越是称心如意,这可是我们合作的基础。等泡泡放下执念,世上又多了一对知心爱人。” 我觉得雪夜这话略有点肉麻,自从大神走下神坛,他就变得让人无所适从…… 我们与布罗国的浩浩大军一同往泽尔国边境进发,行进了三两日,终于到了边境一马平川之处。 到了边关处,雪夜一个信号发到空中,烟花过后,城门大开,从里鱼贯而出黑压压的泽尔大军。 居然是帝刹亲自挂帅,他一左是法律,一右是帝痕。 新老行者,一同出征,而且并肩而战,让所有人不禁热血沸腾。 团结这东西,真会让人瞬间激昂起来! 两军会师,历史性的时刻。 上空飘扬着军士们的吼声,联成一片巨响 ——诛妖,诛妖,诛妖! ——必胜,必胜,必胜! 第152章:与泡泡并肩作战  雪夜说,这是四百多年来最强大的阵容,也是金刚与行者的首次联合行动。 “所以呢?”我接口。 雪夜的眼神比较复杂,他说:“希望可以一鼓作气,战胜妖王,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我们已经拿了最强的阵容去挑战妖王,一击不中,必有反复,到时候我们已经拿不出什么杀手锏了……一锅剩汤,搅和的次数多了就酸了……打仗也是这个道理,再而衰,三而竭……人不是妖,人的力量是有穷尽的。” 我无语地看着雪夜,雪夜的睫毛轻垂,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外面雄纠纠、气昂昂的雄兵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沉重与深谋远虑,只有我看到。当迎上外人时,他又露出那副永远不会被打倒的样子,信心满怀,一击必胜。 我的心也有了一丝阴霾,但是这几日大军气势如虹,吼声震天,我很快又被熏陶成一热血青年,仰着脖子希望马上就能把妖王如切菜般切成八瓣…… 我们兴致勃勃地奔了半个月,终于来到妖王的巢穴。听说妖王的巢穴是在地底的,而且出口很多,里面盘根错结。而这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个足够明显,听说整个村子在一夜之前沦陷到地底,成了一个巨大的地窟,黎明时洞口小了许多,但是洞口就不断往外喷出白骨和垃圾,喷得像个小山似的,在出口处形成一个巨大而明显的乱坟岗。 这里现在已经不是往昔丰饶的村庄,而是一座可怖的墓场。 上空盘旋着乌鸦,呱呱地嘎叫着不详的叫声,空气里洋溢着肉体腐烂的腥臭,就算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依然让人受不了地要捏住鼻孔。 更让人恐怖的是——这里除了乌鸦以外,没有任何人的声息。 整个大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为了这可怖的场面。 地面似乎还在轻轻地颤动着,像是地底伏蛰着一个巨大的不安定的猛兽。 雪夜与百万对视一眼,都做了个肯定的表情。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帝刹从马上下来,朝洞穴里看了一看,又去和布罗国一个年纪较长的金刚耳语了一阵,像是达成了共识。 然后俩人突然找到一块奇异的石头,对着那石头念动什么诅,又切了手心祭出几点血。 只见那出口出的奇石突然发出幽幽的蓝色,像是机关突然启动,整个地震动的越发厉害,坐骑都吓得开始嘶叫,躁动不安。 像是地底下有一条活龙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抓着雪夜的牧师袍,紧张地观察起雪夜的一举一动。 雪夜轻皱着眉,一只手轻轻搭在我手上,像是在安抚我,然后说:“你机灵点儿,跟好我!” 我的脸一定发青了,心中不由骂自己——说好的要保护他,到了最后关头,还是要被他保护,灵犀啊,你真是个孬种! 我的心理活动没有时间再持续下去了,因为马上经历的一切,简直在瞬间就席卷开来! 我们集体掉到坑洞去了!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自己和妖王的实力有多悬殊! 在下降的过程中,只听见雪夜大声疾呼——飘浮,缓落术! 像是黑暗里的一丝亮光,听到的人都在无限扩散——快上飘浮啊!谁是牧师法师帮我上个飘浮! ——还好我带了降落伞! ——还有没有谁没上飘浮术的,快叫一声! 就在那迅雷之间,雪夜的这一声叫唤救了绝大多数人的命! 这么高的地方突然陷落,不死也残。 但是上了飘浮或缓落术的人就不同,他们安全地降落了!命保住了。 还没等降落的人清点兵马,救死扶伤,马上便要面临战斗! 无数的虫子冲了过来,非常巨大,有一人多高,长得非常恶心,而且一只虫有三只到九只头,你根本不知道这虫子触手一样的哪只头要向你发动进攻。 “食腐虫!?”百万大喝一声,像是在通知我们,然后听到帝刹有些苍老的声音:“斩首必死!” 百万一听,一巨斧斩了下去,那虫子的某只头应声而断,那只头就僵死当场,其余的头依然嚣张,只能一一斩断,那只巨虫终于彻底完蛋了! 我们的人很多,可那虫更多。 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像是四面八方突然涌入的,把我们团团围住。 新兵蛋子们哪里见过这么恶心的对手,一下子都有些发傻。 还好帝刹和布罗国的老行者年纪大,经验足,马上就稳住了军心,开始有秩序地斩杀虫子。 我只听见雪夜不断地给那些人上“大驱散”。 果然远处有人大叫道:“妈的,这些虫子有毒!” 雪夜吼道:“治疗者,快解毒,牧师直接大驱散!” 雪夜早就发现不妥了,他是不相信这些虫子这么好对付,果然他们食人食腐只是一处厉害,更厉害的是有毒。 我只到文顿在一边骂娘:“妈的,把老子的法师袍弄脏,老子和你们拼了……”说完潇洒地开始下暴风雪,无数冰块从天而降,把那些恶心的多头食腐虫给砸成果冻……变得更恶心。 突然泡泡挤到我身边,一边发着蹩足的“闪电链”,一边用肘子撞撞我的膝盖,抬头道:“尼玛的你不是个战士吗?你来不是砍怪,是看热闹的?” 我去,我哪有看热闹,我这不看着雪夜,保护着他吗? 当然,我心虚地感觉到雪夜现在如王者一样正在指挥战斗,根本不需要我这菜鸟的保护。我的确拿着武器傻站着。 被情敌鄙视了,我胸中涌起一股血勇。 尼玛啊,这矮子都上了,老子还能怯场吗? 泡泡这混蛋一个闪电链电死一只头,我一刀下去斩两只! 必须不能落后啊!百万似乎和泡泡跑散了,我渐渐也和雪夜跑散了,人实在太多太乱,一场混战,谁也没办法兼顾谁,但小矮子泡泡却一路和我一块。心下大急,为了和泡泡这货斗,居然跑错边,害得现在我们大伙都走散了! 我只得咬牙自保,一边时不时还能帮泡泡挡一挡攻击,因为尼玛那矮子是个锁甲,不堪一击啊!那虫子的头像蛇一样会伸缩,突然弹出来比剑还快,要不是老子帮他用盾挡住,他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我中毒了,于是在吞解毒丸——俺可是个医学院的学生…… 泡泡像是为了还清我帮他挡怪的人情,于是给我上了个祛毒术。 我也没说谢谢,继续帮他挡住了几头怪…… 我是新人战士,他是水货萨满,基本上我做了个小坦克,而他一边杀怪一边帮我治疗。我俩居然一边吵架一边抬杠一边互相照应,但都没受什么伤。 配合的居然还不错! 尼玛的,奇遇啊! 人生真是讽刺,就像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日,我会与泡泡并肩作战。 第153章:赢了? 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求生的本能让我们停不了手。 让人忘了疲劳、饥饿…… 恶心的虫子越来越少,周围的战友越来越多。现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如泥浆一样粘乎的东西。 我举着盾,本能地抵抗着最强的攻击,泡泡在我身后,灵活地帮我解毒,加治疗,顺便电死一些虫子。 等到虫子陆续倒下,我和泡泡同时看到了百万和雪夜。 他们也正在一处,目光灼灼地瞧着我俩,眼里似乎流露出赞许…… 我和泡泡同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都放下心头大石。 最在乎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雪夜说:“我刚刚突然发现你有点坦克的风范了。” 百万也点头对泡泡说:“你的闪电链再也不是花把式了,实战很重要,我早对你说过。” 我和泡泡对视一眼,同时撇嘴道:“为保命,逼出来的。” “但是效果不错,不是吗?”雪夜摸摸我的脑袋。我本能地一瞧泡泡,他并没有嫉妒或愤怒的表情,因为他正忙着扑到百万怀里卖萌,说着:“百万刚刚你不在,我差点被虫子吃了,你跑哪去了……” 经此一役,我和泡泡之间有了许多变化。 本来我们是彼此心中的假想敌,但可笑的是我俩并不认识。 不过今天,我俩不但认识了,还生死与共,一起成长,建立了战友一样的感情。 这的确太出人意料了! 收拾清点完伤员,发现只有六成的人还有战斗力,损耗了四成的兵力。而这四成里有一半是摔断了腿的。 帝刹有些灰头土脸,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与那些金风启动机关后,会突然下坠。 就算这并不是他的错,谁也预料不了未来,但他多少有些沮丧与愧疚。 于是他过来和雪夜、法律商量说:“下一步,怎么办?” 这明显是示弱了,或者,他把战斗决策交给了这些反应更灵敏的年青人。 雪夜略微过去与帝痕、文顿等人商量了一下,又过去和百万谈了谈,终于道:“我们决定走下去,把伤员先想办法运出去治疗,在大本营等我们。” 我和泡泡自然也在继续前进的队伍里。 我郁闷地问:“雪夜,我们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走?” 雪夜静静地看了看我,看得我都有些发毛。他终于说:“赢了?你以为这样就是打败妖王了?这甚至算不上他的先头部队,连他的看门人都不算,这些不过是小怪而已!” 我吐血:“连酱油都这么强劲,那妖王岂不是逆天?” 雪夜道:“五百年前,那些英雄们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打败妖王,事情不像你想的这容易……”他又看了看周遭有些得意洋洋的骄兵,低垂着眼说:“……我们不应该过早乐观,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看来那些人和我一样,盲目地以为推倒妖王和切菜这么容易,所以欢欣鼓舞…… 雪夜的样子越来越凝重,这让我越来越有不详的预感。 第154章:在荣耀中死  我的预感居然准了! 前面的路,比我们想象中艰难多了。 或者可以说,刚刚我们的欢欣鼓舞,成为傍晚的最后一抹夕阳,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十个金刚有三个带伤员回大本营了,帝刹这些老行者经过虫虫之战的打击,也有些颓然,所以经过商量,他们保留实力,带着我们的伤员同回大本营。 现在剩下的,只有雪夜这些新行者,百万和剩下的七个金刚。 至于他们的金刚,我先前听文森与碳十二在一边窃窃私语过。他们说这些金刚已经远不如当年的那批人,因为他们没有和泽尔国一样“保存血统的纯正”。 我在旁边听的一哆嗦,他们这些近亲繁殖法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到真的打起来,我才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们的金刚,的确不如我们现在的行者。 甚至百万都比这些金刚强。 所以这些万恶的血缘论,我也不敢完全说是错误……只是,他们真是神之子吗?他们身上真的流着神的血吗? 我不知道。 在接下来漫长的斗争中,我们艰难地打败了“看门者”,但付出的代价是——金刚牺牲了三个,由于伤势过重,被看门者直接击成了碎片,都没能够复活起来。泡泡原先的精气神也被抽走,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百万更是愁眉不展。 看门者有两个,我们对付的是另一个,万幸的是所有的行者都勉强还活着,因为雪夜在,他不容许有战友死在他眼前。 非常缺少治疗,碳十四和鹌鹑都彻底切换成了治疗者,但还只能勉强够用。 非常时期,我也上了。我觉得我突然进步神速,不知道是不是鲜血和死亡激起了我内心的奋战因子,又或者我突然和泡泡一样觉悟了,长大了。 我成为一个2T,多数人认为我是称职的。 当法律抗着大怪时,我在旁边做着准备。法律快要体力不支时,会暴喝一声:“烧饼顶三秒!”我听了这话会直接嘲讽那怪,怪转头杀我,法律迅速恢复生命,我用着一切防战的绝招,勉力支撑三秒,法律再接着嘲讽那怪。 2T,也就是个替补队友。 可是法律却笑着说我越来越强了。因为我由替他三秒变成五秒,由五秒到十秒。他有意在战斗中锻炼我,我知道。 曾经我问过法律,一个战士,最重要的是什么? 力量?速度?格档?还是敏捷? 他笑着没有回答。 后来打败看门者,他摸着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一个战士,最重要的是信心和勇气,简单来说就是——不怕死。” “面对一个比你强大得多的敌人,明知道上去随时会死,却还要冲上去,这就是勇气。你相信你的治疗者会看好你的生命值,相信你的队友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灭了那敌手,这就是信心!只有这种坚信,才会让你成长成一个真正的战士!”他说。 “那我现在算是吗?一个真正的战士!”我问。 他点点头,拍拍我的肩:“当然。能和我并肩作战的,都是纯爷们儿!” 我回望四周,文顿正半笑地瞧着我。高傲如他,平素是万万看不起我的,可今天他居然平静地瞧着我,可见对我是种肯定。 碳十四也过来说:“谢谢你刚被我拉走小怪,不然我就挂了。烧饼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不好意思地接受着队友的肯定,第一次觉得我隔入了一个圈子。 以前我只不过是雪夜身边的一个宠物,而现在,我前进了一大步,可以和他并肩而立。 雪夜正在不远处看着我,深情而绵长的目光,幽幽地瞧着我。 我有些看不懂他复杂的目光。 那忧愁的目光。 他是在矛盾吗?一边想我成长,一边又怕我在成长中受伤害,甚至会丧命。 “雪夜,还往前走吗?”百万拖着沉重的步子,过来拍一拍雪夜的肩,如兄弟一般。 雪夜静静地沉吟半刻,道:“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门开了,断没有回去的道理。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回来找我们。如果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先发制人。死在冲锋的路上,比死在逃跑的路上更有荣耀。同意我的可以跟我进去,不同意的现在回去,可能还来得及。” 第155章:诀别吻 死在冲锋的路上,比死在逃跑的路上更有荣耀…… 我听到这句话,心脏突突地跳起来。 这是第一次,听到雪夜提及“死”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雪夜突然面色一沉,喝道:“现在要回去也来不及了……” 地窟发出隆隆的巨响,像是新一轮的地震…… 法律咬牙道:“是不是要到老巢了?他妈的!” 雪夜快速地往前奔,然后对法律说:“整好队伍,别乱套,跟我来!” 百万一听也把泡泡顶在肩膀,开始指挥集结。 任何一个指挥都知道,越是这种慌乱的时刻,越要保持好队形,否则踩踏而死的人会比敌人杀掉的多得多。 那些士兵虽然经过集结已经稳定下来了,但都面露惶惶之色。 百万在那里鼓舞人心:“如果今天不杀妖王,明天妖王会吞噬我们的国土,杀掉我们的同胞,想想你们的家人,勇士们,给我拿出你们的血性来,誓杀妖王,绝不回头!” 誓杀妖王,绝不回头! 誓杀妖王,绝不回头! 誓杀妖王,绝不回头! …… 虽然前途未卜,但现在全军气势如虹。 前面似乎到了一处空旷之地,一扇巨大的石门缓缓地向两旁移动,像是有惊天的秘密快要被揭露。大家都明白,真正的妖王洞穴到了! 雪夜突然去和碳十四说了句什么,又和无怨说了几句。碳十四面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郑重地点点头。 我那不详的预感又来了,不由冲上去握着雪夜的手说:“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很讨厌他交待后事的模样,我不傻,我太明白他在做什么了。难道他在说如果他怎么样了,其余的人也要保护好我? 不需要,是谁说过要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谁说过的? 我气糊涂了! 胸中像中有一股岩浆要喷薄而出,我气愤地冲上去狠狠地吻住雪夜冰冷的嘴唇。 这不像是一个吻,这是狠狠地啃咬。 嘴里有着重重的甜腥,铁锈味蔓延开来。 他没有推开我,我用强烈十倍的热情回报着我的热吻。在千军万马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终其一生,都记得这个吻。 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我都只能靠回顾这个热吻的温度才能勉强入睡。 我几乎不想承认,雪夜离开我已经有了这么久的时间。 是三天,还是三个月,或是三年呢? 我几乎不想回忆那些冷冰、残酷的战争事件。 当时我们进了妖王之洞,只是个开始。 终极BOSS藏在最深处,我们先对付的只不过是他的傀儡或喽啰。 就算是这些小怪,也够我们折腾一番的了。如若不是有法师的面包支撑着我们,我们没办法在地底下撑半年。 是的,在这半年里,我也快速成长起来,一日千里地变强起来…… 但是前面的妖们像是永远杀不尽……而且一只小妖也要花上我们全部的力量,集中所有人马,花上许多时间研究这妖的技能,灭了许多次才可以扳倒它…… 就算是用百万长卷也书写不完我们中间历经的磨难。如果九九八十一难是终点,为什么永远打不到头呢? 这种永无尽头的折磨让人变得麻木。我和泡泡都变得有些过份冷竣,我再也不会大惊小怪,泡泡也不会为鸡毛蒜皮的事使性子。 直到后来,真的妖王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也没有觉得吃惊或兴奋。 我们淡然地研究着打法,用仅剩的残勇,想一举拿下他。 虽然我们对于他来说,渺小到如尘埃一样。 我们的人,只剩下精锐中的精锐,当年人数的十分之一。 我和泡泡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大神保护着,其余的人可没这么幸运。 妖王就在我们面前,我们打得过打不过,都得上! 然后我们上了,我们输了,如此而已。 早知道会这样的,不是吗? 当年的精英们打了几十年,我们能一举拿下吗? 我料到了输的结局,我也可以坦然受伤。 但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是——雪夜早已经策划好的一切! 雪夜他们早已经背着我们策划好了功败垂成后的计划。 逃跑! 他们利用了萨满的星界传送和术士的开门技术,所以我和泡泡被人打晕,运了出去。 晕迷前,我看见三个人冲上去压制着巨大的妖王。 帝痕冲进妖王的左眼,雪夜冲进妖王的右眼。 百万冲进了妖王的额间巨眼。 那是只三眼怪! 妖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就在那个间隙,我们逃跑了。 再次醒来,我的床上,只有我一人。 第156章:你醒不醒?  “雪夜,你不要丢下我……”我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不想眼前的人就这样消失。 然后,我醒了。 像无数次清晨一样,我在梦中被惊醒。现在是凌晨5:59分。 我擦擦额上的冷汗,知道再也睡不着了,于是爬了起来,穿上冰冷的铠甲,咬着干面包,去了训练场。 砍训练假人几千下,算是个热身,天终于亮了,陪练也陆续来了。 今天是文森,我虽然不喜欢这帮老家伙,但是作为练手的对象,无所谓。老有老的好,姜是老的辣,他的招数也就够诡异一些。 和法系的PK,最重要的是控制距离,还有用盾,这是雪夜说的。所以和这个老牌法师拼狠是没用的,拼的是反应速度和巧劲。 他控制我,变羊,冻结,我反制他,盾反,逃脱。 自从在地下经过那暗无天日的训练后,我比以前“硬”了许多,耐操了许多。所以文森不能像我菜鸟时期一招秒杀我。他很明白这一点,但并不是生死之战,他不过是在点拔我…… 虽然用上所有的花招,我甚至开启了“生命之血”,用了破釜沉舟,依然功亏一篑,最后以一招之差,倒在了他脚下…… 训练场上,小圣已经来了,她默默地帮我加血,恢复。 我站起身,擦擦鼻血,道:“再来!” 文森眼神很复杂,那样无情的人居然道:“我觉得你最少得休息半小时。” “不需要。”我淡然地回答,又摆出了攻击的POSE。 现在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 因为休息,会让我的头不由自主地陷入疯狂的想念与自责。 与其那样,我不如一直忙碌着…… 身体再累,最少在太阳底下活着。 而雪夜呢?他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我在PK中度过,连星辰都忍不住送了午餐过来。 他比以前憔悴多了,整张脸显得白如纸张,绿眼睛更明显,绿幽幽的。 “多少吃点儿吧魂淡!”他递了餐盘过来,和我并肩坐在练习场上,自顾地拿起另一个餐盘,味同嚼蜡地一张一合,然后吞咽。 我望着餐盘发了个呆,他就已经吃完了。 然后,他一拳头打到我下巴上:“混蛋,别他妈学女人来绝食这套,大爷亲自给你送饭,你敢不吃试试!” 我冷冷地瞧着他,我不是无视他,我只是刚又走神了。 我只不过在想,雪夜若是没有死,他若真和他们说的一样只是被妖困住了,他有饭吃吗? 我不回答,星辰更生气了,提着我的衣领,怒道:“你以为世上就你一个人伤心是不是,你牛B了是不是,雪夜是我哥哥,我爱他不比你爱他少,还有帝痕,还有帝痕。我最爱的两个都被困在那里,你有什么资格比我更难过?” 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块骨头出来,把餐盘再端给我,喝道:“给老子吃!” 我端过饭,恶狠狠地把饭往肚里送。 是的,我的确没资格比星辰更难过。他都没有放弃,我也没理由放弃。 希望帝刹这些人没有骗我,他们说雪夜他们还活着,不过是用三人的力量牵制了妖王的行动,一直在地底进行着博弈,他们用命争取来的时间,我们应该好好集结,然后力量够了,就可以去救他们。 但凡有点智商的,都不可能相信这些鬼话。 我们千军万马都挡不住妖王,他们三人,行吗? 他们只不过是安慰我,不想让我寻短见,不是吗?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可笑的说法,不要命了地训练,把自己变强? 因为,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雪夜,我爱你。 我心中第一万次地默念着这句话。快要入夜了,这个想法变得更强烈,以前我与他的温存片段像刀割在心上。 我默默地做着一直在做的事——到地宫去。 找我爸。 现在我们要集结最强的阵容,泡泡他已经去召集自己国家退役的金刚和高手了,而我们泽尔国,最强的阵容只能是——老一界的行者们。 一个牧师,对于团队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若是我爸可以醒来,他们这些老将又可以组合在一起,成为最强大的存大! 所以,灵心你必须醒。 今天,是第一百天。 我站在那个与我长相雷同的美人棺前,静静地对他说:“一百天了,我每天晚上过来和你聊天说话,恳求你醒来,你要我变强,我尽了全力,现在,你到底醒不醒来?” 他一动不动,像九十九个夜晚一样。我像傻逼一样对他说着心里话,而他无动于衷。 别人说我变了,变得不像以前那个烧饼。说我暴躁、疯狂,不可理喻。 所以我想一百天已经用尽了我最后的耐性。 也不知道一百天,雪夜怎么样,可是就算是尸体,我也想亲自送他到天堂。 …… 我终于受不了啦,拿出手中的剑,往水晶上用力劈去! 灵心你这个老混蛋,你到底醒不醒? 帝刹那帮混蛋说你醒了才可以组成最强阵容,他们根本就是为了私欲才逼我,他们不想救雪夜就直说,为什么要拿你当幌子? 你不醒就算了,为什么要妨碍我救雪夜? 你是我父亲我不相信,就算是,我也不在乎背负弑父的罪名。 你的徒弟正在地底下生死未卜,有你这样做师傅的吗? 你死吧,你死吧,我劈死你算了! 劈死你我再一个人下去找雪夜,我把自己埋在他的尸骨旁边! …… 灵心你到底醒不醒?我再用力劈了下去。 然后我听到咔嚓的声音。 冰块碎掉的声音…… 第157章:灵行者归来 我从极端的愤怒抓狂中,被拉回理智。 定睛一看,那块冰被劈开了…… 噼里啪啦地,那冰块的裂缝越来越巨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冰柜像是初春消融的冰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瓦解开来。 然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冰块如摧枯拉朽之势,尽数剥离,现在台上只留着一个白色的人。 我老爸,沉睡中的老爸。 饶是我刚刚凶勇若此,这会儿也不由被这情形吓得不轻。 真不知道,冰块剥离后的,现在我眼前的,是个沉睡的人,还是条沉睡的尸。 在地底下与妖王喽啰们恶斗的那些岁月,我已经不再怕一切黑暗邪恶的东西,对残肢腐肉已经免疫,不可能会惧怕尸体。 但是,那个我刚刚扬言要杀掉的,是与我血缘相关的人。 我没办法镇定…… 就在我肠子打了一百个强,对着那绝美的牧师身体傻眼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听到微弱的一声“嗯呃……” 这是一声多么性感、引人遐想的呻吟啊……我不由对自己老爸产生了一百万分的崇拜…… 然后,他的睫毛轻轻晃了两下,如翩然欲飞的蝴蝶。 再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用那双美丽得无法形容的眼睛定定地瞧了我好一会儿。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无言地用目光对决了好久,他慢慢支起身子,风情万种地拂了拂长长的袖子,居然有些仙风道骨的风姿,然后他一笑,过来搂着我脸:“你是灵犀?” “呃……”我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热络有些手足无措,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他却把我整个人搂在怀里,让我的下巴靠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很高兴我醒来看到的人是我最想见到的人……你都长得这么大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本以为他在里头闷了几十年,身上必有死人味,但是我嗅到的他肩膀上依然是清淡的薄荷松木香。他的身子很柔软,也很温暖。他的声音很魅惑,像是瞬间就抚平了我的狂躁…… 作为赝品的我,再一次自惭形秽。 我现在二十岁,他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时间在他身上留情了。所以现在我和他更像是兄弟,而不是父子。被他抚着背,左一声右一声地叫着“灵犀吾儿,灵犀宝贝”都让人心里咯得慌。 要是往日,或许我还要和他追忆一下往事,抹一把辛酸泪,但是现在,我真没心情和他寒暄。 雪夜的生死未卜,让我变得坚硬冰冷,不近人情。 我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们上去吧!”我说。 他依然一脸笑盈盈,怎么看我都满意的模样,像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到了地面上,不到五分钟,就惊动了整个无名宫。 就算是被妖王入侵了,他们也绝对没这效率。 是的,帝刹那些老家伙以迅雷之速从不知哪个角落钻出来,然后纷纷上去给了我爸一个大熊抱。 我默默地同意了一下我爸单薄的身材,还有可怜的肺——抱这么久还能出气儿吗? 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们抱着三十岁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男,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我翻了个白眼,有种想把这些大苍蝇拍走的冲动。 若是让这些老基友来个重逢大联欢,怕是几天几夜也完不了事。帝刹居然还老泪纵横的,实在是太鸡血了…… 我不能容忍这个,于是我很煞风景地打断了他们——把我爸拉到我身后,隔在他们中间,然后大声道:“现在牧师醒了,你们什么时候整装出发,救雪夜和帝痕?” 我老爸听了这话,大惊,忙问原因。 我大致和他说了一下当前的情形,他默默地站了许久道:“但是我们少了烈行者,依然不是最强阵容。” 我当然知道雪夜的老妈好多年前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一个石雕在地下室里陈列着。 “不是有法律吗?”我问。 帝刹道:“法律是与文顿他们组成的方阵,他们剩下的全是布衣锁甲,不能没有T!” “兽身呢?”我问。 “他根本不了解我们那些老一辈配合的方式,甚至我们的手势、暗号,他也不懂。再说,他还不够资格加入我们的阵容。法律都不行,何况是他。” “那我行不行!我看过了沙荻加尔的笔记,整本都会背了,你们的暗语手势,如何配合,我全知道,虽然只是纸上谈兵。我也是个战士……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现在没有T是不是,那就退而求其次啊!我逊一点是肯定的,但好过没有T,不是吗?”我叉着腰发火了。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老行者们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接着老爸上来拍拍我的肩说:“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儿子!” 帝刹他们似乎还有话说,但一收到灵心的目光警告,马上乖乖闭嘴。这个看起来——我走后门了? 当然我明白,这是我锻炼的绝好机会。 要变强,最快的方法是和最强的人站在一起,和他们并肩作战。 现在,我会变成新的烈行者,去救我的夫君。 灵心又安慰地依在我耳边说:“儿子,老爸为你骄傲!放心吧,我会奶好你!” …… 第158章:我不是给你们面子  在整装出发前,我认识了几位从未见过的老前辈。 伍歌的父亲,伍澈,人称风行者,一位极为德高望重的老牌猎人。 雪雨霏,雪猫儿的娘,人称潜行者,盗贼女王。 安佑,安纯姐的父亲,人称云行者,德鲁伊。 这三位听说在烈行者和智者艾维尔,也就是雪夜星辰的父母死去之后,就黯然退隐。大约是不堪内疚的折磨,觉得自己无形中成为帮凶,害死了自己的战友吧。 毕竟,能眼看着烈行者和智者死在自己眼皮底下,一点也不惭愧的那四人,已经是人间极品,并不多见了。 伍澈和雪女王的到来,再一次让我膜拜了帝刹等四位元老的脸皮。 对于我的不屑,老爸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真不知道他是太敏感太聪明,还是对我用了读心术。 他偷偷和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如果所有人都退隐了,那么这个泽尔国怎么办?留下坚守这个国家的,并不是懦夫。” 其实我很想吐槽他:“你不也逃避地跑去沉睡了几十年?还好意思说呢……” 算了,我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争议他们上辈人的恩怨上。 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史上最强阵营”里毋庸置疑地,我是最弱的一环。因为我终于见识了他们这些人合在一起的威力! 下到地窟中,他们非常有默契地站好自己的位置。这一次,我们只带了少许精锐部队,约上了泡泡的帝国精英团。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如果水平不过关,下到地窟也是送死,甚至还会妨碍队友出招,所以废物还是少带为妙。 以前我自然属于废物类,但能在那场战斗里活下来,战到最后,也是废物中的战斗机。 老爸说的对,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血缘这套理论,因为我是他生的,所以我必然牛B,或早或迟。 这算是激励或肯定吗? 我摇摇头,再次不要命地冲向一头妖怪。 盾猛、破甲、破甲、缴械、破甲…… 三重破甲上去,相信仇恨应该稳定了。 余光扫到右边,法律正在抗另一头怪,和我这个怪是双胞胎。虽然我是个比他差劲的MT,但我有最强阵营的DPS和奶团,可以弥补我的不足。 老爸说的,只要我坚持几秒,抗稳了,就一定能赢。 法律不一样,他们缺了雪夜,就算是雪夜的徒弟们加上去,也依然不能填补这个空缺。 泡泡和他的金刚们在打另两只怪,我们率先打完,然后法律那边结束,最后过去帮了一把泡泡,才终于把这四位门神给解决掉。 大家坐定休息,补充体力,准备新一轮的冲击。 老行者们都有些激动,我感觉得出来。 想一想,几十年未有过合作的人,再次聚在一块,用着旧日的战略战术,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我爸不住地微笑着,诱惑着众人,碳十二激动地老脸通红,不住地说:“真好,能再聚在一块儿,真好!” 连帝刹也有些得瑟,得意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战友,自豪对我说:“看到了吧,我们并没有浪费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功。有了这个最强阵容,才有可能救人,否则下来了也是送死。”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老猎人伍澈突然开腔了:“我们此次出山不是给你面子,帝刹,是看在雪夜的份上。” 他说的很直接,帝刹都不由有些难为情。 接着伍澈的目光飘向远方:“我们当年欠沙沙和艾维尔的太多,现在我们只是想救出他们的爱子,还清当年的债。” 气氛又凝重起来。 我捂起后脑勺,郁闷地想:“唉,又来了!” 泡泡在我身边,低声说:“也不知道百万怎么样……” 我回头看他,他的样子有些邋遢,一点没有以前骄傲精致的模样。 看来变改变的不止是我,也有他。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回答道:“他们一定活着,我坚信。” 他抬起眼,满怀希望,剧烈地摇着我的小腿:“你说的真的吗?真的吗?” ……废话嘛,有一点智商的都应该明白,他们肯定没死,要是他们死了,妖王岂不是早上到地面上来,把整个世界给占领了? 他们,一定是在僵持。 或者,同归于尽。 第159章:物是人非 我在后来的路上惴惴不安,心理越发病态。 若还有妖物挡道,反而让我兴奋。这证明那妖王也许还活着,他的喽啰都还在,雪夜他们与妖王必然还在僵持中。 若是前方寂然无声,我的眼睛便生疼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外冒液体。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他们同归于尽了,我不相信! 我疯狂地跑在队伍最前头,一头栽进那无边的黑暗里…… 坠落了,又是坠落…… 接着一兜浮云让我漂浮起来,我知道是我老爸帮我上了漂浮术。 果然都是精英,这次坠落没有什么人受伤,大家都做好了随便会转换路线的准备。早早地用上了漂浮或缓落。 等完全落下来,又是别有洞天。 原来我们先前看到的不过是妖王的头,它是有身子的。 妖王的头大得吓人,如同一个山洞,现在我们落在它的脚下,看他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 第一次打时,我们只不过浮在第一层,现在我们才真正落到了地下。 也正是这样,我们才明白了双方的实力有多悬殊! 那妖王就在我们面前,巍然不动,像静止的山。若是没有见识过他的本事,真会以为他是死物,没有任何威胁。 我热泪刷刷而下,脚底的血沸腾地冲向脑际,率先奔到那妖王脚下,叉着腰骂道:“大SB,把我的雪夜吐出来!” 王八蛋,把我的雪夜吐出来! 吐出来,吐出来! 要不然,灭了你丫的! 我叉着腰在那发泄了好半天,泡泡都看不过眼了,拉一拉我的手肘:“那怪物好像变成空壳了!” 我终于恢复了神志,定睛一看,果然那东西一动不动。 我已经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了,他还不反抗,要么就是无视我,要么,他真被淘空了? 这可能吗?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我身后那些老江湖们。 现在他们研究的是寻找入口。 钻到妖王的身体里,寻找猫腻。 我们花了大约一天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巨大的妖王的躯壳,寻找入口。最后伍澈说妖的耳朵是个不错的地方,因为七窍之中,那里比较容易进入,我们可以爬到他的肩膀上,再钻到耳朵。 他的肩膀如同一个巨大的平台,方便我们出入。 当年雪夜他们钻到他的眼睛,那是老路,不能再走,也许耳朵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结绳向上,一直爬了很久很久。 连我和泡泡都练成了攀岩高手。还好星辰没跟着下来。他要下来,被我打昏,囚禁起来。 他下来是找死,现在我与他之间已经有很大的差距。 或者我爸说的对,冲的人要向前冲,退的人可以退,但总得有人在家守大门。 泽尔更需要他,我可以死,星辰不可以。 我们进入了妖王的内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妖王的确被淘空了,现在他只是一座静止而阴森的城堡。 我们不断地在曲折的小道里穿行,时而会有一个大厅,像是人的内部,有心室,有肺室。 我现在只想找到雪夜,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 难道真的同归于尽了? 我不敢想。 泡泡终于崩溃了。 他疯狂地掐着我的腿:“你说的,他们还活着,你说的,他们还活着,为什么现在连妖王都死了?他们在哪里?你这个骗子!” 我放任他拍打着我。我的确是个骗子,还是个白痴。 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可我还非叫醒我爸,拉上他的老基友,来陪我趟这浑水。 人们都开始准备撤离了,我爸也拍拍我的肩:“最少知道结局,也不错,是吗?儿子。” “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他是你徒弟。”我咬牙切齿地道。 难道这天底下的伤心人,只有我和泡泡,还有星辰? 他说:“他是为天下苍生而死的,死得其所,他们与妖王同归于尽,救了无数百姓。他们是英雄,我为徒儿而骄傲。” 我扭过头去,再也不想理他。 我不想让雪夜成为大英雄,在英雄厅里展览千年。 我要他在我的身边,用温热的身子搂着我,叫我的名字。 我很自私。 第160章:被污染的生存者  我颓然倒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现在这里只是一片空城,什么活物都没有。 妖王不在,雪夜他们也不在。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爸他们正在集结,准备回到地面,他们甚至都在商议如何表彰雪夜与帝痕的“英勇事迹”…… 我跪在那里,泪流满面,雪猫儿静静上前,在我旁边安慰道:“烧饼,你不要难过,他们若在天堂看到你这样伤心,也会不得安宁的。” “连你也觉得他们死了?”我回头问雪猫儿。雪猫儿的眼睛也红肿着。看来难过的不只是我而已,雪夜的战友也为他而难过。 雪猫儿闭上眼:“我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是现在我们这些人的确感觉不到他们俩人的存在。要知道,我们九位行者在被授为行者时,冥冥之中是互相联系的,但是现在这个线索断了,我们搜索不到他们的存在。” 我费力地接受着这个冰冷的事实,大脑越来越空白。 最后我终于受不了地大吼起来,用生命发出的怒吼,来宣泄心中的痛苦。 我忘了,我是个战士,是个实力越来越强的战士,战士的怒吼,也是一项技能,而且威力惊人。 我忘了,这是在妖王城堡的肚子里,周围是封闭的,如同一个山洞,而在封闭的空间里,巨在的声音也以造成巨大的影响。 ——是的,我的怒吼在这空间里被传成各种回声,引发了共震。 整个城堡突然变得极不稳定…… 像是雪崩,又像是地窟突然震动起来。 无数泥沙和石块从上方落下来。 “别叫了!”我爸捂住我的嘴,停止我再制造麻烦。 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砸中,死在这肚子里。 我们狼狈地躲避着上空砸下的尖石,泡泡却一躲不躲,像是在一心寻死。 突然一块巨大的尖石砸向他,我忙把他一推,这才没让他被砸成肉饼。 没想到我会引发这么大的灾难,一时间我也踌躇了! 我虽然想找死,但还不想别人也跟着我死。我不相祸害这么多人。 泡泡和我一样,执意想留在这里,其余的人死活要拉我们走。 就这样双方拉扯间,这城堡又像是震动了几下。 伍澈和伍歌是极品猎人,耳边最是好,于是异口同声地做了个嘘的动作,叫我们噤声,然后轻声道:“听……” 听什么? 众人不由安静下来,整个空城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于是安静下来,那脚步声就格外明显。 是的,我们没有动,有人来了,有脚步声。 我的脑袋像是充血了,觉得是不是会有奇迹? 其余的人,却都警觉起来,他们担心这里还会有更多未消灭的余妖。 然后,在黑暗里慢慢走出三个人。 身影非常眼熟。 先出来的一个人赤着上身,肩膀胸膛满是血污,几乎看不清脸庞。从他异乎常人的强壮体格,我突然知道他是谁了…… 果然,泡泡突然脚一软,两眼泛光地叫道:“百万……百万,你还活着……”说完就要往前跑。 结果被他旁边的忠心老金刚给拦了下来,紧抱住他道:“王子,你看他的眼睛!” 我们被他一吼,忙看百万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直的,没有焦距,他的整个人,散发出霸道邪恶的气质,和以前的百万感觉全然不同。就像以前的百万是白色,而现在是黑色。 接着走出的二个人影,我一眼就分辨出来了——正是雪夜和帝痕。 雪夜的牧师袍变成了全然的黑,帝痕的骑士装变成了乌金色。 他们的眼神和百万一样。 我正在跑到前去,也被我爸一把抓回来,道:“别去,别去,他们被污染了!” 什么?我咯噔一下。 什么叫被污染了? 我朝前望去,他们三人正慢慢逼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现在,他们像捕食者,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 那邪恶危险的气势,根本没有一点收敛,全然张扬开来。 所有人都不由往后退开去。 “他们要干什么?”我问我爸。 我爸简洁地回答道:“抓住我们,吸干我们。他们被妖王污染了,会不断把外在所有能得到的力量都据为己有……也许他们是用这种办法来打败妖王的,但是这种万劫不昨的主意是谁想的?杀人五百自损一千啊!” 第161章:他活着!?  “……也许他们是用这种办法来打败妖王的,但是这种万劫不昨的主意是谁想的?杀人五百自损一千啊!” 我听见我爸这样念叨着…… 我看见那三个黑暗的人影危险地逼近…… 生命像是就此定格! 耳边帝刹的回应声像是飘移云外,他似乎说:“若不是出此下策,也许他们三个早就不复存在了,他们也不可能战胜妖王!如此说来,下策也是高招,迫不得已的保命之举。” “可是现在他们三个走火入魔,被污染成这样,妖气满身,已经成了我们的敌人……” “快集合,后撤,后撤……” “我们挡不住他们的……” “现在他们的威力最少是以前的百倍以上!” …… 耳边纷繁的争论声,像都如魔音一般,不经过我的耳朵,而只是在我脑外飘浮。 现在,我全身发软,剑和盾轰地掉在地上,全身颤抖起来。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那就好! 就算他入了魔,就算他是妖,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没有变成一堆白骨,我就永不会放弃爱他。 “儿子,快逃!我们现在打不过他们三个!”我爸揪着我的衣服,像拖行一件行李,把我在地上拖行着。 眼前那三个黑影已经开始发狂,他们随手拿起一个人,轻轻地触碰一下,那人似乎所有力量都被吸取干净,像个软软的布袋被抛开,颓然倒到角落去。 现在他们吸取力量的方式,果然骇人! 那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方式和能力! 我们边防御边退,根本不是他们仨人的对手。我和泡泡想要过去,被所有人死命拽着。他们说,就算我俩冲过去,他们铁定也不认识我们,不过是吸干我们的力量,然后把我们像渣一样地抛开。 被妖污染的,会成为妖的傀儡,丧失人性,丧失感情。 这就是膨胀能力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接着便是追逐战。我们仅剩的人飞快地后撤,以当时进来时的十倍速度往外逃。 谁也不想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麻袋一样的废柴,虽然没有死,但是几十年的功力化为乌有,武功尽废。这对于一个勇士,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 我流着泪,死死地盯着雪夜黑色的身影,用力地回顾着他身影的轮廓,觉得这样的重相聚着实是世上最最悲惨的一种。 我想过我会下到地窟对面他死亡的消息,甚至坐在他霉变的尸体身边痛哭,又或者他只剩下一堆白肉…… 但是我从未想过,我俩以这样的方式遥遥对望,可望不可及。 他的身影看起来那样孤寂、单薄、凄凉。 我突然有种扑过去的冲动,哪怕知道这样就是飞蛾扑火,我也宁愿在烈焰里焚身。 ……我向雪夜的方向扑过去。 然后我的脖子一痛,被重击,然后我晕了。 在晕前,我暗咒一句——我讨厌这样的被制服方式。 因为我太明白,等我再睁眼,我一定,又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地面上,忍受痛苦的煎熬,寂寞的噬咬。 第162章:心有灵犀 等我们一行飞快地从妖王耳朵里出来,游绳下到地面,我慢慢地苏醒过来,这才发现形势大逆转了! 还好我们刚刚发挥了逃命的精神,不然我们真被妖王的城堡给吞了。 因为我们的人前脚集结好,后脚就发现整个地面震动起来。 那个妖王突然动了起来,像是解除了镇压的千年妖物,突然挣脱锁链,复舒了…… 我们后面,站着三个危险的人,被污染的人。不,现在他们的力量已经不再是人类。 后面,是更加疯狂的逃亡。 因为现在身后追咱们的除了这三个以外,还加了突然复醒过来的妖王! 这什么情况? 妖王活了?而且这三个还成了妖王的傀儡? 这岂不是比先前的压力更大? 真是越战越难! 我心理包袱重,跑的也就慢起来。因为总是禁不住地要扭过头去看那个熟悉的身影。法律和文顿看我跑的不快,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夹带着我往前奔命。 快跑,快跑,快跑,快上到地面上! 碳十四一边变身成为一头幽灵狼,一边喃喃道:“就算是死,也想死在阳光下!而不是这个冰冷腥臭的洞窟……” 我们一群人终于到了出口,远远地听见地面上有大军接应。 上去一看,居然是星辰。 一见我们,破口大骂:“妈的,第一次不许我来,第二次救人还不许我来,刀手刀手地把我劈昏很爽是吧?要是爷知道是谁劈我的,爷爆你十八代的菊花啊!” 文顿的脸不由黯了一下。下黑手的一向是他,快准狠。 我们也没时间和他解释,因为后有追兵。 星辰也算不傻,他早早地已经准备了许多障碍物,列好了阵列。 我们一上去,他就率领着上面的兵摆好了巨大的铁篱笆在那。 “哥,帝痕,你们原来没有死啊,快过来快过来,全部过来,我好关门!”他冲着那危险三人组招招手,眉开眼笑,和我当时一样兴奋而欣喜。 法律飞快地和他解释了关于被污染这个残酷的话题,星辰很自然地狂抓了,也和我当时一样。不过还好他力气小,很快被几个人钳制住了往后拖,不让他冲上去。 而且,那道门也关上了。 虽然那个篱笆不能阻挡住那妖王多久,但也够他费点儿功夫的了。就像是一条鲸鱼若是缠上一条渔线,也得挣扎一会儿。 被隔在外头的,还有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那三个人不动了。 我们众人都愣住了。只有妖王在不断地前先,前先,发出着谁也听不懂的命令,像是念着咒语,直听得人头晕脑胀。 但是,三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妖王似乎生气了,就像一个顽童,玩了一天的电动汽车,突然汽车没了电。 他终于亲自出手,像是有起床气一样,大步向前,准备把篱笆撕开! 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雪夜突然转身,眼波一动,对妖王上了一个“束缚”技能。 巨大的黑烟连成一把锁链,把妖王困住了。妖王虽然可以蹒跚前进,但是速度明显变慢了! 妖王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不可思议”的表情,越发愤怒了。 吃惊的不但是妖王,连我们也惊呼出声!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雪夜居然恢复知觉,转回头对付妖王?保护我们? 他是出于保护我们的习惯,或是本能? 我不泪流满面,感动地什么也说不出来。星辰则目眦欲裂,疯狂地叫道:“王八蛋,叫你们放他们进来,不放?看到没有,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还在本能地保护我们,挡住妖王,你们这些混蛋,不是人!” 相信在场的,没有一个不动容。 泡泡在旁边也开始哭着叫道:“百万,百万,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泡泡啊,我是你的泡泡啊,只要你活着回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你快给我醒过来!” 星辰也开始对着帝痕喊:“痕哥哥,你快醒,快帮我哥,他一个人顶不住的!快点醒吧,醒了我们结婚,马上结婚!办世纪婚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好不好,只要你醒!” 就像电视放到最精彩最悬念一刀快落脖子上时,突然插播了喇叭丸的广告。 泡泡和星辰这俩人各种喊话,几乎把各种不现实的承诺都套上去了,总之都说只要这俩人醒过来,他俩可以千依百顺,做牛做马,太假了! 现在简直到了花絮时间,最紧张的过程中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我一句话也说不过来,我相信我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他一定懂我的。他不是有读心术吗?一定能读到我心里的担忧与爱吧,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吗? 我的心随着着雪夜的动作而悬着。因为我知道,只要一不小心,便有可能看到妖王在我眼皮底下把他弄成碎片……千万不要,求神保佑。 雪夜的束缚术并不能束缚那个妖多久,不一会儿,那妖就飞快地挣脱出来,向我们扑过来,撕扯篱笆。 雪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他还活着。因为他的眼睛像是在说话,里面表达了那么复杂的内容——担忧、想念、安抚…… 他要告诉我的内容,千言万语,但只是这一个眼神,已经全部传递给我了。 所以他还是我的那个雪夜! 然后我听他到咬牙切齿的一声巨喝:“帝痕百万你们俩个装孙子装得够久了吧,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163章:突变  雪夜巨声喝道:“帝痕百万你们俩个装孙子装得够久了吧,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现场所有人被震惊了,如梦初醒。 他们?他们不是被污染了吗?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我睁着酸痛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夜。 就在此时,百万和帝痕也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改刚刚木讷呆滞的模样,转过身,直奔着那妖王而去。 百万一上去便是盾击、缴械、断筋、出血、压制,速度根本不像普通的战士,他像是不用休歇的机器人,一招连一招。 帝痕也马上使出骑士的杀手锏,直接上去就是一轮审判、十字军打击,所有的打击都阴毒险恶。 他们这突变太过迅速,简直让我们来不及反应。 但他们三人的力量只能够暂时牵制妖王,根本不能对他起到压制作用。是啊,如果他们能打败妖王,在地底下已经打败了,不需要拖到我们这些“援军”来救他们。 而我们这些“援军”则把他们三人抛在后面,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气极,热血简直要在脑袋里炸开,直接冲出篱笆,向这妖王冲锋过去。 我这没头没脑地一冲锋,居然起了副作用…… 我天生的嘲讽脸再次显灵。 现在妖王直奔我而来,舍弃了另外三人,直想一招把我弄死。 “烧饼,盾墙,逃!”雪夜不要命地大喝一声。 我终于机灵了一回,马上用了盾墙,然后开了滑翔伞和火箭靴就往后跑。 我听见雪夜又叫道:“帝痕,把妖王拖过来!” 我不由好奇地回头一看。因为圣骑士是没有把对拖回去的技能,这是什么回事? 同样好奇的还有所有观战者。 只见帝痕手里伸出一把铁的锁链,稳稳地抛了出去,锁住妖王的咽喉,那锁链变成了尖刀,稳稳地扣住妖王庞大的身躯,居然直直地把他拖了过去。 ——是拖到了帝痕的身边。 帝痕是近战者,不能远程。所以他需要把敌人控制在他身前,以输出伤害。 但是,圣骑士明明没有这招! “这是传说中的死亡骑士?”耳边听到帝刹的惊呼。 现在已经容不得大家细想,很快地,大家反应了过来,纷纷冲出篱笆,加入了推妖王的阵列。 法律已经冲了上去,换下了百万。 百万刚一退出,马上有治疗者加满了他的生命值。 再接着,布罗的几个老金刚冲了上去,换下了快被虐废的法律。 每个MT,只能生生扛住妖王的一招。 然后,车轮战来扛住妖王的变态袭击。 雪夜就在妖王后方,离我不远处。我想冲过去,但现在隔着妖王,我做不到。 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但大战当前,不能分心。 我重重咬住唇,给自己打气。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是雪夜他们熬了好几个月,终于迎来的,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雪夜的眼神告诉我,如果这个机会错失,我们将再也没有机会。那么等待我们的就真的是灭亡了。 车轮战很艰苦,但中间已经看出不少门道。现在的中坚力量有几股: 第一股就是雪夜三人组合,他们的招数和平素非常不同,很邪恶毒辣,如果以前他们是名门正道,现在简直就是魔教。我爸一边治疗一边和我解释,说现在的雪夜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暗影牧师,看来他显然是在最后时刻为了自保三人,出了奇招,从地狱借助了魔鬼的力量来惩罚人间,而且我爸还说帝刹已经不再是圣骑士,圣光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他是黑暗的死亡骑士,他出的所有招数都借助了黑暗秽邪的力量,不再是当年的圣光照耀的骑士。至于那个百万,明显变成了黑武士,以杀戮为狂喜,而不再是当年普通的战士。不知道这个变化是因为受了妖王的影响,被污染了,还是他们的自甘堕落,以黑制黑,以毒攻毒。 第二股力量是我爸他们老一代行者。这次和上次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老爸的复舒,还有他以前三位隐居旧战友的加入。当然还有雪夜他们三人的黑化。不知道这样的增强,够不够成为砝码,让势力偏向我们这边。 第三股力量是法律这些新的行者,雪夜帝痕昔日的战友们,再联合泡泡他们金刚的力量。 这三股力量,成为牵制妖王的中坚。 第164章:暗影之体 其实在不断打妖王的过程中,我有件事不明白。 “我们这次,有机会赢吗?”我望了望雪夜。 隔着妖王,雪夜像是心有灵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能!” “为什么?” 他瘦削的脸露出坚毅的表情:“因为师傅醒了,而我,比以前更强了。” “是指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我看看他的样子,除了他的牧师袍变成了黑色,他像是藏在一团紫黑色的迷雾里,我没看出他与以前有什么区别。 雪夜没有再回答我,他的眼睛再次转向妖王,然后慢慢发出命令:“他快要精神控制你们了,快点设置防恐结界,净化灵魂,不要被他引诱!” 所有的牧师都听候雪夜的命令,马上布起了防恐结界,果然现在妖王开始发威,群恐周围的人。 而且他还发出源源不断刺耳的噪音,像是在施什么催眠术。 雪夜突然又喝道:“沉默他!” 然后率先扔过去一个沉默术,现在——世界清净了。 三秒后,伍澈这老将接棒,飞快地一记“沉默射击”!再接着是伍歌,接着沉默那妖王。他们父子俩的箭法都很神奇,简直是一箭封喉,就算妖王有再强的诅咒,也根本唱不出声来。 “无限控制他,熬过这个阶段!”雪夜又说“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 三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因为每个人控制他都只能有三秒。三分钟共有60个三秒啊!再说以妖王的修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控制他,许多控制都会被他给招架。 例如我刚刚上去给了他一个盾猛,本想让他晕三秒,未遂。 我被无视了啊!尼玛! 不过这三分钟也足够让我知道所谓的“控制”有多么五花八门。碳十四居然上去想上去对妖王施用“妖术”,也就是把他变青蛙,未遂!捂脸后退。 文顿把妖王变羊,未遂,捂脸后撤,一边自语:“奇怪,怎么不成功呢?” “变形术对他不起作用,他可妖王之妖……那些妖术本来就是来源于妖界!”雪夜被气得不轻。 “那你说控制!”文顿顶嘴。 “别的控制!”雪夜愤道,然后给疯狂冲向文顿的妖王上了个“束缚术”。 文顿觉悟了!回头就扔了个冰环,把妖王的脚冻在原地。 “哈哈,成功了!” 话还没说完,妖王逃脱了冰块,继续冲。顺便张嘴就要念咒语。 “雪猫儿,上去,脚踢!”雪夜叫道。 雪猫儿以迅雷之速疾步上前,“打断”了妖王的施咒。 再三秒后,鹌鹑接棒,把妖王一个飓风吹得悬浮在了空中。 妖王显然怒了,没想到这帮家伙打不过他,却频出损招。现在他一腔能量释放不出来,急得整张妖脸都变成了三个。 “变三脸了!”我爸在旁边大叫不好,然后一把拉着我就跑。 拜托,我可是个战士,是冲在前面,不是和牧师站一排的好吧。我简直无力吐槽,可又挣不开他的手。 “快躲一下!”雪夜一声令下,我们马上找掩护。还好星辰来的时候挖了几排战壕,弄了点石头垒好,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反应快的都躲了起来,但慢一些的就惨了…… 这三脸特别贱,一张冰脸往外喷出寒气,遇到的人不断被冻成冰块,一经火红的脸往外喷火,遇者被焚成灰烬,另一张绿脸往外喷毒,遇到的被腐化成一滩水。 刚刚“控制”妖王,本来有些轻敌,心想这妖王不过如此,再几秒的功夫,大家又把这心思都吐到肚子里去,变成——这妖王果然有几把刷子,不好对付,不可轻敌。 “现在怎么办?”我老爸远远地对雪夜问着。 雪夜在另一边,回答他:“师傅,一会儿你奶好我,我上去输出。现在我暗影之体,冰火毒都对我无效,但是他的物理攻击会要了我的命。” “好的,乖徒弟,你上吧。我会奶好你!”我爸郑重地点点头,又吩咐其余的治疗:“看好雪夜的血。” 我远远地在战壕里望了一眼,只见雪夜居然独自走到妖王前面,牵制起他来,不让妖王往我们这边冲。 我抢过泡泡的望眼镜,调好焦距,放眼望去,发现—— 雪夜说的什么叫暗影之体…… 现在的雪夜,根本只是一团暗影或烟雾,而不是活生生的实体……像是风一吹,他就会散。 我的指甲掐到掌心去,心生疼得无法呼吸,觉得肺都被苦水弥漫。 这样,是他现在变强大的代价吗? 第165章:牧师之王 以前,我们是在群P妖王,而现在,只有雪夜一个人在与妖王单打独斗,我们这些小丑,怕火怕冰怕毒怕死,正龟缩在他的保护之下。 星辰看我的表情不对劲,劈手抢过我的望眼镜,望了前面激烈的战斗一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哥为什么变成一团烟雾了?嗯?” 我老爸正在一边紧张地监视着雪夜的生命值,根本无瑕理他。 也只有法律这样没有半分“奶力”的人士,可以做个军师,给他讲解一下了。 “暗牧,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弱弱地提醒。 不过文顿突然在理论问题上犯2了,他表示不会对星辰说谎:“不过他以前变成暗牧揍我时,不这样……虽然打人很疼,但是还有实体,不会全然变成烟雾……” 法律踩了一下文顿的脚,疼得他马上改口:“也许……或者……现在他这形态是高阶形态,牛B形态的暗牧?你看他现在都不怕火攻、冰击、毒喷……三不怕耶!” 我终于受不了在这么刺激的情况下接受他们这么无厘头的调侃了。于是压低声愤怒地道:“你们消停点儿行不行,为什么你们一点也不担心雪夜的生死,你们还是不是人?” 法律面色一黯,拍拍我的肩道:“烧饼,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些,现在或生或死都不由我们自己决定,何不放松一些,坦然一些呢?更何况……”他望了望远方:“……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他一些……他能在地底下和妖王缠斗三个多月还活着,那就证明他已经摸清了妖王的出招套路……我太了解雪夜这个人,他会花许多时间去了解一个对手,这也是他常胜的原因……” 星辰接口道:“表哥,你是说我哥他这次也有必胜的把握,是吗?”他像是在求证,更像是在争取认同。 现在我和星辰太需要有人对我们说雪夜会没事,哪怕这话没有任何根据。 法律笑了,像是人之将死的那种坦然一笑:“选择相信雪夜,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所以,现在请我们相信……他会打败妖王,他会活着好了……挺过了三脸状态,我们一起冲过去,灭了那什么传说中的妖王,你们说好不好?” “好!”如雷的回应声,异口同声。 但是这个三脸状态,比我们想象中漫长,而且要命…… 但也正是在这要命的单挑中,我们有幸见证了什么叫牧师之王。 虽然民间有过传说——雪夜在,力挽狂澜。但那是戒律牧师时代的他。他一脚踏在天堂,一脚踏在地狱,用铁一样的戒律得到神奇的力量,挽救队友的生命于瞬间。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站在队伍最末端的治疗者,而是冲在最前锋的战斗者,直面着最凶残的敌人…… 还好有他们讲解,不然我并不清楚这许多暗影牧师的技能。 “看,妖王在和他对拼意志。”法律指了指对峙不动的两人。 “雪夜在精神控制他,而他在反控制。妖王也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但雪夜现在作为暗牧,精神力变得更强大,反噬妖王的精神力也是有可能的!” “看,他胜了,妖王放弃了精神上控制他……对啊,如果他能控制得了,当时就已经控制了这三个人了,就真的把他们三个变成妖之傀儡了,但是他失败了不是吗?他们三个只不过为了掩护我们所有人出城堡所以假装被妖王控制而已……真是狡猾机智的家伙们啊!” “这是什么?是苦修吗?”我指了指雪夜放的技能,一秒三次将巨大的亮光注入到妖体内。以前我快死了,他就是让我原地满血的。 “是苦修,但是现在的苦修,又叫殉道……打在队友身上是帮你加血,打在敌人身上,是在折磨敌人,降低他的生命值……” “那这个是什么?”我又看看雪夜不断地将黑色的烟上到妖王身上。 “……这是瘟疫……” …… “妖王虽是妖,但也害怕病毒,这个可以破坏他身上的免疫力……” “雪夜在无限上痛痛痛……” “什么是痛痛痛痛?”我不了解了。 法律兴奋地指了指前面:“看,雪夜一边跑位一边适时给他用个火骷髅,是在上‘痛’字诀……那妖熬不住了吧!” 耳边传来妖王愤怒的巨吼,像是被咬到尾巴的野兽,嚎叫得四野皆闻。 “没想到妖也怕痛!” “那是,牧师是用精神力,他的痛是上在灵魂上,而不是身体上。所以这痛是心灵的折磨,不是肉体的摧残……” “看,吸血鬼的拥抱……”伍歌淡定地指了指雪夜身边多出来的血红的光圈。 雪夜正在用精神鞭挞,和妖王对拼伤害。妖王打他,雪夜却比先前更耐抗一些,难道就是这个光圈的作用? 突然,雪夜身后出来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越变越大,足足有一百个雪夜这么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我本能地叫道:“雪夜小心!” 雪夜却头也不回,继续和妖王对峙着,那傀儡一样的暗影蹒跚地前进,再前进,穿过了雪夜的身体,继续向前,朝着妖王的方向而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玩意不是来对付雪夜的。 那巨大的影子是雪夜的身形模样,只是步子有些缓慢,像是放大在墙上人的影子。 他不被任何力量所驱散,没有东西可以撼动它先进的步伐。 他这样巨大,连妖王都有些无措。 三脸的妖王有些黔驴技穷,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影子摸上前来,然后,那影子摸到了妖王的肩膀…… 妖王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好远,像是被烙铁烙了一下。 ——妖王的三脸状态终结了,雪夜的影子也消失了。 我老爸作为神一样的治疗,没有让雪夜倒下,有些自得。他对雪夜点点头道:“我记得我没教过你练暗牧,更没教过你暗牧里最变态的这招‘暗影幻灵’……你是偷师吗?” 雪夜淡淡地回答:“我是自学,好吗……” 老爸继续春风得意地一笑,自嘲道:“长江后浪堆前浪,现在,新一届的牧师之王的头衔,非你莫属。我也是时候可以退出神坛,养草种花抱孙子了。” 雪夜像是叹了口气道:“妖王三脸之后,会狂暴,希望你们顶得住。师傅,帮我照顾好灵犀。” 我远远地听见他的说话,听见他叫我灵犀,突然有种不详之兆。 我讨厌我的第六感。 远处,妖王发出垂死挣扎的怒吼,发起了新一波的进攻。 尼玛,你有完没完啊!怒了! 第166章:守护之魂 “这种情况,怎么办?”我爸终于花容失色了。 因为我们……死伤惨重。 还好帝痕用铁链把妖王几次拉回他身边,我们的反方向,不然我们更惨…… 雪夜咬牙支撑道:“努力救,别无他法。” 是的,就不说是妖王,假若只是普通怪,这怪狂暴了,有什么办法呢?要么坦然受死,要么你的治疗量比怪的伤害量更强大,你就赢了。 别无他法。 妖王现在双眼猩红,本来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现在简直陷入疯狂状态! “全部切治疗!”雪夜一边使用束缚术,一边对我们这边喊着。 然后我看到所有的治疗相关专业人士都快速地换装,鹌鹑变成一棵治疗树,向我们中间挥舞着回春术,我老爸正在使用“治疗之环”。 牧师,有一个逆天的治疗术——神圣赞美诗。 但是每个牧师一天内只能唱一次。 雪夜的牧师团队还算配合有术,都有条不紊地依次唱着赞美诗,在我们最危亡的时刻。 妖王一个横扫过去,大家血都要见底了,一首赞美诗唱响,大家的血量慢慢回升,如沐春风。 而牧师团队的人有限,根本敌不过这妖王频繁的猛攻。 一开始,十分钟唱一次,再后来,半分钟唱一次,直到再也没有牧师可以唱那首赞美诗,剩下的,便只有哀号声。 “怪的血还剩下一丁点,挺住!”帝刹他们简直杀红了眼,不要命地往妖王腹中切去。 “战士,用斩杀!”我身边一个布罗国老金刚在最后倒下前,给我这样的提醒。这是他临终前的提示。 是的,战士的斩杀,斩杀,斩杀。 在敌人只剩残余生命的时候,要用斩杀啊!这相当于一刀切乱最后的命根子!是残血人士的克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冲了上去,切成武器战士。切了武器战,必然扔掉盾牌,扔了盾牌,我不要命地持起双手武器,左一刀右一刀地开始斩杀妖王。 但是我也忘了,斩杀对于残血的怪是最厉害的招数没错,但是也最引仇恨! 妖王如此聪明,自然知晓哪个对他的威胁力是最大的。 就连法律都切成了防御战士在那苦力支撑着当坦克,还得百万轮流上。 也不知我这货哪里抽了,突然扔了盾牌就上去用斩杀,一时急了,连骂我的功夫都没有。 妖王转过头来,对上我的眼睛,然后开始专心攻击我。 我知道,以我现在没盾的状况来说,我连他一招也接不住。 那么,坦然受死吧? 不过,在受死前,老子还要再上一次斩杀! 但是我还没举起武器,就被妖王给弹飞了,轻飘飘地,我像是被召唤了,又像是风筝一样,被放到空中,腾空而起。 我是,灵魂出窍了吗? 再回头,雪夜就在我身边,以烟雾的状态存在着。 我这才回过神,我并不是被妖王攻击了个正着,而是被雪夜给救了。这是牧师的绝招——信仰飞跃。 他可以把队友快速拉到牧师身边,刚刚雪夜用这招解了我的急,救了我。 他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吻上我的唇。 这是唯一一次,我触不到他的身体的吻,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一团触不到实的烟雾。 他的生命力值下降的很快,因为刚刚我引来了妖王,而妖王的那一击,没打在我身上,却打在雪夜身上。 现在他快要撑不住了。 我又给他闯祸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泪流满面,哭着和他道歉。 他又慢慢做了个亲吻的状态,用并不存在的身体,在我唇上蹭了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怕是伤的过重,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然后他像是用尽全身的力,在我耳边说:“再……冲上去,给他……一层斩杀……我奶你。” 我信他,我信他,就算他现在一副快被风吹散的烟雾形态,快要挂掉的模样,我也信他,信他可以奶好我。虽然暗影牧师根本是个大杀器,和奶没半毛钱关系,可我还是信他。 帝刹和法律他们已经倒下了,百万也为了护住泡泡被击摊在地。 现在还站在这片土地上的,只剩我一个战士。 妖王的每一击都像是场淘汰赛。 我没想到我会是最后一个战士。 我是所有人的希望,妖王快死了,我再给他一个斩杀,他就死定了。 可是我的血也快要流尽,我也快死了,我甚至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 真想再和雪夜多呆一会儿啊,在临死前。 妖王又在冲着我爸和星辰的方向而去。他们藏在最后面的战壕里,怕是唯一的幸存人士了吧。 我使出吃奶的力,用颤抖的双手勉力提起武器,大声对妖王叫阵:“喂,孙子!有本事来砍老子啊!不砍你就是孙子——孙子,孙子!” 这是战士的嘲讽。 听说我用脸就可以拉嘲讽,但这次我为了加强功效,还特意用了嘲讽技能,连用三个嘲讽。 不出所料,妖直奔我而来。 妖这次用了绝招,夹带着疯狂的如雨的暗影箭。看来还没等我冲过去,自己就得被射成刺猬。 我回过头去,雪夜已经变成小小的一团紫色烟雾,先前,那烟雾还有一个正常人的高度,现在,是被风飞散了吗? 看来,我的好运用光了。因为那个习惯帮我挡煞的雪夜已经再也不可能挡在我面前了…… “快救救我儿子,求你了!”在那一瞬间,我听到老爸的哀求声。 我知道帝刹他们正在带着他往后撤。 “打昏他,带走。”文森冷酷的声音。 “不要,救救他,救他!他是你们的儿子……”我老爸慌乱的声音。 ……四野无声。 我在失去雪夜的痛苦里不可自拔,关于我的身世,我真的无力理解,也不想关注。虽然他们接下来说的一切让人……吐血。我在老爸飞快的叙述中了解到——我是我爸亲生的,而另一个爹则不清楚是谁,反正是他们四个人里的某一个。 我,多么神奇的娃! 我很佩服他们几个老家伙,听了这狗屁草蛋子故事,居然真把我当便宜儿子,不要命地折了回来,帮我抵挡了一阵子妖王,说是答应了我爸,要掩护我,给我“斩杀”妖王的机会。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想要把我看得更清楚一点。 现在只剩下战士的斩杀才有机会真的杀掉它,而我是唯一的战士…… 妖王陆续地解释掉了我那四个迟来的便宜老爹,还有我那个牧师老爸…… 我觉得老爸殉情的倾向更明确一点,因为那四个人依次悲惨地挂了之后,他就几乎放弃了抵抗。 那现在,没人掩护,我就自己一路小跑着冲上去了呗? 一路冲上去的过程中,比我想象中轻松。像是雪夜一直在给我驱散,净化,治疗,加血! 这怎么可能? 直到我冲上去,拿刀斩了妖王的脖子,我也边哭边笑地念叨着:“怎么可能?” 雪夜他早就变成一团烟,被风吹散了。 然后我听到雪夜在我耳畔说:“烧饼,捡起你的盾,盾墙三秒。妖王死后余威犹在,撑过他自爆尸体的三秒,一切都将结束。” 我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看到雪夜正在我的身后,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雪夜,白衣,有翅膀,他的身体像是绑在十字架上,双臂平平地伸成一字,双脚自然下垂,合成一个虔诚的“十”字。 我大悟,这便是神圣牧师的终极形态——“守护之魂”。传说最强大的神圣牧师,会在临死前把自己化身为一个守护之魂,守护在队友身后,用最真挚的精魂守护他一段时间,然后,永远消失。 我没想到雪夜到死前会从黑暗里摆脱出来,由暗牧化身为神圣牧师。如果他真的可以化身为神牧,为什么不转换成戒律状态,进行自救? 相信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专业的治疗状态,变成天使来守护我。 难怪最后我跑得这样顺畅,那是因为他一身在我身后呵护着啊…… 我的眼泪早已经流干,我默默地捡起盾,做了个盾墙的防御。 雪夜的话我会听。他要我怎样,我便怎样。我会乖,我会听话,如果这样是有意义的。如果这样你便可以在我身边更久一点,哪怕是一缕烟,哪怕是一点虚拟的光影。 不管你是戒律牧还是阴影牧,或是神圣牧,我都爱你如初。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雪夜变成神圣牧师状态。听说对于一个强力者来说,切成治疗者是对自身战斗力的否定,他们耻于说自己是奶。 耳畔突然想到初见时的话,我对他说:“我冲上去,牧师,你奶好我。” ……然后,他做到了,哪怕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刻…… 妖王自爆了,身边的活物无一幸存。 那威力比妖王所有的招数加在一起还强大。像是核爆炸产生的极光,我的盾墙变成了粉末。 然后,我听到雪夜在唱歌。 神圣而庄严的礼颂。 我看到天使状态的雪夜,双掌轻轻向上,面带微笑,唱着歌,我的生命值不断不断地满溢,满溢,满溢……没有一刻削减。 那一声声祝颂与歌声,背后都是满满的过量治疗。 直到周围寂然无声,妖王的戾气早已经被风吹散,雪夜终于从悬浮状态变淡,再变淡,再变成地上悄无声息的尸体。 他的身体残破苍白,像是久病又惨遭蹂躏的人偶。 我再望向四围大地,人们都死了,毫无生气。 缓缓地,星辰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还活着,因为帝痕在最后一刻又变成了圣骑士,再次毫不犹豫地对他使用了“神圣干涉”,一命换一命。 神圣的光环庇护了星辰,他活着,帝痕在他脚下变成了和雪夜一样的尸体。他正抱着那具尸体痛哭。 啊…… 我在猎猎的风中疯狂地尖啸着,天地间只有我孤独的回声回应我。 ——正文完—— 番外:开放式蛇尾1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 可怕的是,你深爱的人死了,你却固执而顽强地活着。 天人永隔。 大战结束的那一天,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片焦黄狼藉的土地上,抱着雪夜苍白残破的身体,想就此一了百了…… 我的声带被凄绝的尖啸伤损,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太阳很烈,明晃晃地照得人睁不开眼。我的嘴唇干枯如树皮,乌鸦成群飞过,苍蝇不知道从哪里嗡嗡地飞了起来…… 星辰也和我一样声撕力竭,在另一处等死。 只要太阳再烈一点,我们不食不水,很快我们也能追上他们。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然后,天上飘来几朵流云,起风了。 接着,下雨了。 雨水把那些乌鸦和苍蝇都赶得一干二净,溅起的泥水沾湿了我的脸。 接着,我的身体像破土的豆芽一样,起了奇怪的反应——我觉得肚子有一阵奇异的动静。 动着,却没有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像是有一个小东西正在腹中鬼鬼祟祟地异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接着,那动静越来越大,大到我已经不能再忽略它。 诡异的恐惧慢慢爬上我的大脑,我不受控制地对着星辰喊了句:“喂,我的肚子在动……起包了……” 其实叫他也没用,他是电脑天才、数学天才、搅基天才,但他不是医生。 我才是。 我太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叫——胎动。 可是,我是个爷们啊!为神马会这样…… 人生如此荒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本以为自己变强,练出了点鼓鼓的腹肌,没想到会在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但是联想一下我的出生,我是我爸生的,那么也许我延续了他神奇的繁殖力? 总之,那个新生命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也给了星辰活下去的信念。 那是雪夜留给我的珍宝。 后来的日子,星辰似乎比我更坚强。他把我推去休息,自己承担了一切工作,包括战场善后,重拾河山,休养生息。他说他不但是智者,而且是国之希望,更是“小夜”的亲叔叔。 小夜是宝宝的名字。 他太过偏爱从未谋面的父亲,所以长的一点也不像我。 星辰一边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夜,一边大惊小怪地叫着:“小夜的眼睛,一只像爸爸,只个像叔叔哦,一个黑色,一个绿色耶,和烧饼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哈哈哈……” 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见星辰这么开心。 不过我还是提醒他:“雪夜也一样,不过他伪装了那只绿眼睛,不想给别人看到。” “是吗?”星辰若有所思。 直到小夜越长越大,越来越显露出自己两方面的天赋——超人的智商和战斗力,星辰才终于感概地告诉我一个故事。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我哥哥瞒着我的原因……”星辰难得的低调又感伤。 “怎么了?” “事实上,以文森他们当年的血统论来说,我父母生下我和雪夜,刚好是优胜劣汰的最好证明。雪夜吸收了两人所有的优点,既继承了智者的智商,又继承了行者绝佳的战斗力,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当时他为了让我这个瑕疵品有存在的价值,故意伪装了自己,让他们觉得,遗传到智商的是我,遗传到战斗力的是他,这样我们两兄弟都有利用价值,也就才都有存在的必要。他自己选择去训练营里苦练,把我放在温室里学习……他,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我万分唏嘘。其实这些东西我早已经想到,当时雪夜要我瞒着星辰,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星辰过了这许多年才悟到,一定感慨万千吧。 “……我到现在也终于猜到那个传说中的对手是谁……”星辰悲痛不己的说。 他说的是那个他死咬了十几年的亦师亦友亦敌的对手。 “是我哥。一定是他没错。这许多年来,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我到处找他的影踪,他音讯全无,而他消失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哥进入地窟战斗的日子。”星辰悲不自胜,全身颤抖起来。 我小心地拥抱起星辰,安慰起他来。 还没开口,热泪早已经滚落下来。 “星辰,星辰,星辰,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分享……我现在也知道那个‘长腿叔叔’是谁,他是雪夜……和你说的一样,我后来的信他都没有再回过我,我去过信上的地址,那个地址居然是你哥的产业……他消失的时间,也在他进入地窟的那一天……” 我们俩人拥在一起,为迟来的醒悟呜呜大哭。死的人死了个痛快,活着的人只能相依为命,靠彼此重合的记忆来取暖。 这个京都满满地都是悲伤,我逃也似地带着小夜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那个村子。星辰允许了,他说他不会勉强我和小夜。至于小夜未来要做什么,随他吧。他不会让一个幼小的孩子承担起不属于他的重担。 我花了很长时间把树屋再建起来,等修葺一新,完全入住的时候,小夜已经七岁了。 雪夜离开我们,已经八年了呵…… 小夜是村子里最淘气捣蛋的孩子,孩子王一样的存在。忧郁的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有些放纵。再接着,每天都会有一个排愤怒的家长来投诉我,告诉我小夜把他们的孩子带坏了,带领一窝小朋友去山上杀妖怪,而且居然还真抬下一头牙尖嘴利的野猪尸体! “你都干了什么你?”我揪着小夜的耳朵问。 他得瑟地眨了眨那只漂亮的碧眼,道:“我冲锋了那只野猪,还战胜了那只野猪!那猪太逊了!”模样居然有点像欠扁的星辰。真不像我生的娃。 我气急,把他爆打一顿。要知道野猪是可以吞掉那些小孩子的,把这个危险的小家伙放在村子里,已经不合适了。 他如果真的勇敢,真的精力过剩,不如和他的父辈们一样,去行者训练营里打磨打磨吧。 我狠下心,把这烫手山芋送去了他星辰叔叔那里。 度完一个暑假再去接他回来好了…… 我百无聊奈地窝在树屋里,窗外吹来悠悠的风。 像我十八岁那年的风一样。 风还是那样的风,人却不再是那样的心情。 难道成长,注定会有辛酸吗?岁月像把无情刀,伤人无形。 ……系统滴滴作响,应该是星辰来找我了。 我上线打量了一下系统留言,是一个温文的叔叔变成抓狂的叔叔的全过程,由此勾勒出一个小霸王大闹无名宫的雏形。 留言很多,细数了小夜的条条罪状,烧了星辰的衣柜,打翻他的古董,放了训练场里的猛兽,下到地宫破坏了星辰的机关,甚至于,他独自一人去了放置雪夜他们灵柩的水晶宫,拿着我当年的武器。 像我爸当年一样,最顶阶的牧师被放置在一个防腐的水晶棺里。 不同的是当年我爸是自我沉睡,雪夜是永远地睡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再也无心去看下面的留言,闭上眼,回忆往事。 只有在往事里,我才能可能找到一丝安慰。 我睁开眼,再次醒来时,夕阳西斜,是树屋这里一日间最美的时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夕阳剪成最美丽的轮廓。他们像是从夕阳里走出来的天使…… 我被夕阳迷了眼,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那个小小的身子,好像小夜,那个高瘦的身子,好像雪夜。 他们快乐地手牵手,朝树屋走来。 如果是梦,那我宁愿不再醒来。 泪水迷蒙中,有一个白衣的牧师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我回来晚了!” ——番外完—— 后记: 很多人觉得这个故事是个BE,那是因为没有看懂整篇文,或者没有看懂那个开放式的结尾。 本文是以网游为背景的文章,所以里面的“死亡”是并不彻底的。 在游戏里,真正的死亡是这个游戏关服,或是有人删号,再或者,这个玩家再也没有上线。 每个角色的牺牲或死亡,都是可逆的。 之所以选择在那个时刻完结,的确是因为自己在游戏中,对于那一幕印象最深刻,最感动。 一个牧师,一个神圣牧师,在生命完结的最后一刻,会化身为守护之魂,继续为战友治疗,直至几秒后,完全死透。 这是我在战场见过的最悲壮的场景。作为一本小说,在那个为爱而死的地方戛然而止,我认为是正确的。那已经是牧师最牛B最伟大的时刻。而且雪夜的三种状态都演绎到了极致,无论是他常态下的戒律牧,还是后来对抗妖王时的暗影牧,还有最后献身时的神圣牧,都是。这个故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讲的了。能为爱人献身,这就是爱的极致。 然后所有的故事,都不过是装点,浮云而己。 就算再有传说,也是蛇尾,或者番外。 当年我是一个小白战士,有一位非常牛B的牧师陪着我。 当我还是个小号的时候,他已经满级。 他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看我打怪升级,满级后又陪我做职业任务,帮我打坐骑。 直到离开那个游戏,都改变不了我的菜鸟本色,但是我很荣幸认识那么多热血的朋友,还有那个好心的牧师。雪夜是以他为原型来写的。 本文写作的意义远远大于作品本身。本文为了纪念,纪念那段热血沸腾的青春,生死与共的友情,永不磨灭的基情。本文没有入V的原因也在于此。 关于开放式蛇尾,本来我有另一个结局,大致上是游戏结束,大家回到现实中,但是觉得这样的堪破影响全文的真实性,所以作罢,干脆开了一本新书《基友的哥哥不是人》。 开放式蛇尾1,许多读者其实没有读懂。 烧饼和星辰作为幸存者活了下来,因为有了“小夜”这个新生命,新希望。 而结局的最后,出现的两个人影,并不是做梦。 就算雪夜是梦,小夜也不是梦。那是真实的。雪夜复活了,一家团聚。 小夜不过是做了当年烧饼做过的事,在地宫里重新劈了一次水晶棺,召唤出了自己的父亲。 每个相信奇迹的人,都会相信这个光明的结尾。 甚至会相信,这个神奇小子,会救更多人。 至于小夜是否救出了你想象中的那些人,让那些人物也复活,这恐怕是下一辈人的故事了。 小夜的故事一定也和烧饼的故事一样精彩,因为有那么多可爱的前辈需要他拯救。他的故事我不会再写了,靠读者伟大的想象力去发散了。所谓的开放式结尾,开放之处在此。 内心光明,这个故事完全是HE啊! 无节操的小贱同学坚持不认同自己的结局是BE的,因为它有一条光明的尾巴。
推书 20234-03-02 :德古拉之吻(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