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我欲成神——袁若寒

作者:袁若寒  录入:03-01

 文案: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必须把周身的腐肉割掉, 才能脱胎换骨,立地成神。 欠了一屁股债的陈凌岳回乡下老家避难,却意外得知后山上那个土馒头是座商朝古坟。 古墓=陪葬品,陪葬品=钱,钱=重新做人! 这是苦逼大叔挖到一个美人当老婆,又捡了个空间发家致富的故事。不过事情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美人,吃货一只,动不动就傻逼。 空间,是个观星台,屁用都没。 未来,一片黑暗,因为世界末日来了! 1、夜访恶石村 七月,正是这个贫瘠的西南山区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太阳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 陈凌岳挤在一辆严重超载的中巴车上,能烫熟鸡蛋的引擎盖他不敢坐,只好靠在门边忍受满车的汗臭味和颠簸。车上没有空调,比蒸笼还闷热,细密的汗水爬满了皮肤,最后集成黄豆大小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不停地用手擦汗,衣服已经湿透了,但目的地还很远。 这崎岖的山路几乎是九曲十八弯,狭窄的沙石路面更是凹凸不平,破旧的中巴车就在这样的小道上飞驰。有个中年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让本来就晕车的人们更觉恶心。 再忍忍,马上就到了,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些吗?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把头转到过去,尽量不去看那摊黄白相间的呕吐物。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有大大小小的树、种着各种农作物的庄稼地,一片一片的梯田。偶尔有三两只野狗从路边跑过,还能看到劳动完的农人牵着黄牛悠闲地回家。不远处的村子飘起炊烟,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抱着碗等吃,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在享受美好的闲暇时光。 天色越来越暗,车继续往前走,天边残阳如血,一片苍凉。 陈凌岳把头靠在车门上,透光玻璃往外看,这个远离都市的穷乡僻壤虽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却是个难得的避风港。 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他不由得心头一酸。 今年三十岁的他接连遭遇了母亲重病、公司裁员的双重打击;紧接着老婆跟人跑了,两岁的小儿子转眼就喊别人做爹,含辛茹苦买下的房子还有22年的贷款要还;学人炒股被套牢,投资海产最后赔得裤衩都不剩,又被最好的朋友骗入传销组织,连父母的养老钱也被榨了个精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遭遇讨债公司的围追堵截,最后只能躲回乡下老家避难。 这次归家,不单是为了避风头,更是为了脱胎换骨,咸鱼翻身! 原来,老家的后山上居然有座商朝古坟,是陈家的祖先。 家族中世代都会选出专人看护坟墓,年年修缮,举行盛大的祭祀,献上猪羊贡品求来年风调雨顺。老祖宗收了东西,自然也会保佑后代发家致富,心想事成。 不过近几十年来,国家破除封建迷信的政策下达到各村各户,这种祭祀活动也就慢慢停止了。 特别是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就为了留在城市,比如陈凌岳的父亲。他本该是这一代的守墓人,却因为不愿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成了第一批奔出大山的人。赚了点小钱,娶妻生子后就在城里定居,不愿再回农村,旧时的习俗自然也被摒弃了。 陈凌岳是在城里长大的,也就隔几年回来一次,看望家里的老人,所以对古墓一事一无所知。 父亲偶尔提起商朝古坟,让走投无路的他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古墓中必定有价值不菲的陪葬品,年代久远的古董可以卖大钱,有了钱就能重新做人,找回男人的尊严! 没错,他这次回来,就是来刨祖坟的! 车又颠簸了两个小时,夜幕降临时才在路边停下,陈凌岳收拾了包袱下车,两条腿已经站得发麻。 但这里依然不是他的目的地,汽车只送到此处,剩下的路的靠两条腿。又是半小时的跋涉,才隐约看到远处有点点亮光,渐渐靠近,前方的景象清晰起来。瓦房、水井、晒在屋檐下的红辣椒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稻草堆,一切都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坐落在群山的环抱里,村口树着一块两米多高的大青石,上面用红油漆潦草地写了三个大字——恶石村! 这就是陈凌岳的老家,恶石村就如它的名字一样,群山环绕,漫山遍野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这片土地是典型的卡斯特地貌,怪石林立,物资贫瘠。人们在石头缝里开坑土地,利用每一寸有限的泥土种植玉米和土豆,生活苦不堪言。 村头的路灯下有纳凉的人,农村娱乐设施少,晚饭之后走家串户聊天是农村妇女热爱的休闲活动。 他背着沉重的背包走过去,对着几个年老的妇人打招呼:“三婶、五姨婆、大舅娘,我是老三家的凌岳,我回来了。” 其中一个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脸上才露出惊喜的表情,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真的是小岳,好多年不见都认不住来了。幺妹,快点去喊你爷爷,说你小岳叔叔回家了,喊他快点准备准备。赶紧烧点肉,再打两壶酒回来!” 说话的人是他的大舅娘,人很热情,村里的几个女人簇拥着他往家里走,一路嘘寒问暖。被唤作幺妹的小女孩也就五六岁大,应了一声就往家里跑,两个羊角辫都要飞起来了。 看见这么活泼的小孩,陈凌岳不禁黯然伤神,也想起自己的幼子。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后爹待他好不好。 “听你爸说你结婚了,我们离得远也没法去送礼,一转眼连娃娃有了吧。这次回来咋个不带媳妇,也让我们见下新娘子。”大舅娘是个心善的女人,对小辈的生活很关心,但他不知道陈家目前的变故,所以开口就问了老婆孩子的问题。 “挺好的,孩子两岁了,是个儿子。”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不愿让关心自己的大舅娘担心,他只选了好的说。 “儿子有福气,有福气。”女人拍着他的手,真心为他高兴。周围都是羡慕赞美的声音,可陈凌岳笑不出来。他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债主扬言不还钱就砍他一双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没走几步,就到了大舅家,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迎了上来:“你爸妈身体好不好,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 男人就是他的大舅,母亲的亲哥哥。他们离开老家后,祖屋就送给大舅,所以每次回来都是住在大舅家里。 一阵寒暄之后,男人把陈凌岳领进屋,刚才那个小女孩已经抱着酒瓶一蹦一跳地回来了。他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表哥带着他媳妇到城里打工,就剩我们两个老的,不是有这个孩子陪着,家里硬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男人拿出两只大碗,知道城里人爱干净,拿水反复冲了几次才给满上,包谷酒辛辣的气味立刻在小屋力蔓延开来,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香味,陈凌岳吸吸鼻子,是蒜薹炒腊肉,他最爱吃的。 几口白酒下肚,大舅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反复问了许多妹妹的近况。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远嫁他乡的小妹:“你妈从小身体不好,年前我挖了点野天麻,回头你带回去,切成片拿猪脑花来炖了吃,提气的。” 说到母亲,陈凌岳乘机把话题转到商朝古墓上:“我爸说我妈身体不好都是因为他这几年没有尽到祭司祖先的责任,这次让我回来,主要是修缮一下祖坟,特别是后山那个古坟。” “你爸本来就跟我们一个村,虽然不是本家兄弟,也是沾亲带故。当年和你妈走到一起,爷爷是死活不同意,幸好你妈跟着你爸跑了,不然就得嫁给隔壁村的老王了。”说起往事,大舅兴致很高:“跟你爸说,祖坟有我守着,年年都去烧纸磕头,去年才包了坟,都好得很。” “后山那个古墓是咋回事,听说是个商朝古坟,和咱们有啥关系。”大舅喝得茫了,是有问必答,现在不问更待何时。 “到底是不是商朝的,我也不晓得。以前有个什么大学的考古学家来看过,挖了几个大鼎回去研究,说上面刻的是金文。”大舅迷迷糊糊地摆手:“我一个大老粗也看不懂,他说是商朝的,谁晓得是不是真的哦。” “反正是咱们家的祖坟,管他是啥子朝代,统统供起来就是了。”大舅补充的这几句话,陈凌岳根本没听进去。 有科考队来过了,那古墓里面究竟还能剩下些什么,或者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顿接风酒越喝越不是滋味,大舅看他心不在焉,以为是路上劳累了,就安排他早点休息,别的也没多想。 他到后院去,用冷水草草冲洗一下才感觉清醒了些。包谷酒后劲大,从刚起起就一阵阵地眩晕,让人头重脚轻直不起腰。他坐在院子吹风,好久才恢复了思考能力,大舅的话让他忧心忡忡。 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后山,黑夜中的山脉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孤独地耸立着。 “是福是祸,我陈凌岳有无翻身之机,全靠老祖宗了。”对着后山拜了几拜,他才回到房中歇息,却一宿无眠。 2、古墓机关 第二天一大早,陈凌岳就借口到县城购买生活用品,早早出了门。出了村子,在公路上晃悠了几圈,确定四下无人才折回小路,拿上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和铁铲直奔后山。 后山其实叫恶龙岭,因形似神龙头颅而得名,古墓就在建在顶点,相当于龙头宝珠的位置。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恶龙岭大有来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此地曾经遭遇百年大旱,河流湖泊都干得见了底,庄稼颗粒无收。年轻力壮的早到异乡逃难去了,剩下老弱妇孺几乎活活渴死,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后有姬姓大巫云游四方,见此地尸横平野,逐生悲悯之心,当即做法求雨。 大巫法力高强,能呼风唤雷,却迟迟不见落雨。原来有恶龙盘踞此地,独占甘露,才让百姓苦不堪言。大巫施法与之缠斗了三天三夜,最终砍下恶龙首级,龙头落地便化成了这恶龙岭。而精疲力竭的大巫在得胜之后,也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尸体就埋在山岭上。 当地百姓为了感激姬姓大巫,便尊其为先祖,让子孙世代供奉,这也是为什么姬姓祖先却由不同的外姓后人祭祀的原因。 这传说虽然不靠谱,玄而又玄,却也能从侧面证明那座坟确实是座古墓。 再加上八十年代曾有考古队来过,并且发掘出两个不大的青铜鼎,从上面篆刻的金文确定这是座商朝古墓。虽然已经得知这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坟,可是陈凌岳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既然有考古队发掘过,那里面的可能已经空无一物了。 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舅无意间的一句话又点燃了他的希望。 昨天喝醉后,他这样对陈凌岳说:“那个考古的来住了好几个月,天天研究那些石碑,说是里面有蹊跷,但是钻研来钻研去也不得结果。后来他又来了好几次,非说这里面还有个墓室,因为他就得了两个鼎,没见着尸首,怀疑里面有机关。不过我看他鼓捣了几个月也没得消息,估计也是没戏了,后来他年纪大了,也就再也没有来过。” 陈凌岳看过一些关于发掘古代墓葬的纪录片,知道古人对身后事极为重视,他们会修建豪华的陵墓,用大量的殉葬品陪葬。 地位越高,所需的陪葬品就越奢侈,甚至还会用活人殉葬。而身份显赫的人,墓地也不会只有单独的一个墓室。为了防止盗墓者,他们会设计多个墓室,并且架设机关以保证安全。 如果大舅没有说谎,根据这段话可以得知,那个考古队只发掘了其中一个墓室,而且只带走了少量殉葬品。 所以,他还有很大的机会。 但当他跑上山顶后,顿时傻了眼。这哪像个古墓,就是一个土馒头,无碑无字孤零零地立在山头。 如果不是老父亲曾经说过,古坟旁边有个大青松,他根本不相信这就是商朝古墓。山顶的面积也就那么点,他又不死心地转了好几圈,确定没有其他坟墓和大青松的组合,这才接受现实。 他在古墓周围转了几圈,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和穷人家立不起石碑的坟差不多。坟头也就一米高,连坟砖都没有包,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过问了,长满了荒草。 现在怎么办呢,挖是不挖? 陈凌岳只犹豫了一会,就举起铁铲挖土,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刨开看看怎么行。 从大舅那套来的线索——考古队在坟墓西侧对着松树的地方开始发掘的,那里有一个进入墓室的地下入口。于是他就卖力地朝那个位置挖,他的时间不多,还要赶在晚饭之前回去,以免家人起疑。 虽然在城里当了几年的白领,可坐办公室并不会让他的体力完全退化。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陈凌岳从小就被教育要吃苦耐劳,凡事亲力亲为。再加上服过两年的兵役,锻炼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这点体力劳动不在话下。 他很快就挖了一个大约一米深的土坑,紧接着铁铲就碰到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甚至砸出一点火花。 终于挖到了,他欣喜若狂地蹲下去,把多余的泥土推开,一块石板呈现在眼前。大约一米见方的石板上面有两个石制拉环,他用小刀刮掉缝隙间的硬土,用手试了试,石板很轻,可以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拉动。 石板揭开后,有几级阶梯,里面空间很低,只能弯着腰进去。 通道后别有洞天,他几乎不相信山顶上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往里面走是一个很大的正方形的墓室,里面的面积很大,但空间不高,最多两米的样子,感觉很压抑。墓室里空无一物,没有棺椁,更没有陪葬品。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空荡荡的石室时,陈凌岳还是相当失望。 他开始挨个敲打墓室力的石砖,武侠小说里不是常有这样的镜头吗,机关就暗藏在看起来最平凡的位置。但是他把所有的砖块的敲打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倒是脚下的地板有些古怪。 铺在地上的石板都是整齐的正方形,上有很多不规则的图案,每一块都不一样。而最边上,少了一块,空出来一个格子格外明显。 这个,总觉得很像某种东西…… 他想起给儿子买的开发智力的小玩具,有一种类似拼图的游戏。一个方框内有许多印着图案的小方块,里面有一个空位,要靠移动格子来完成最终的形状。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凌岳走到空缺的位置,心想这些石板该不会可以移动吧。 他用手去抠,石板纹丝不动,用推的也不行,抬也抬不起来。 失望地坐下来,看来这些石板也不是关键,这个墓室到底有没有机关,又在哪里,都是大难题。那考古学家研究了几个月还是毫无头绪,看来事情一点也不简单。他再次环视四周,仔细观察每一个角落,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 最后,他还是把注意力转回地面,这个石室除了古怪的地板之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他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终于发现每块石板的正中间都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很像手指按出来的很急。因为很浅,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发现。 出于好奇,他把食指放了上去,令人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 刚才还如老僧入定一样动也不动的石板,现在却随着他的手指移动而朝旁边的方格前进,轻得跟一张纸似的。 陈凌岳激动得差点骂娘,古人设计的这玩意还真是神奇无比,看来这的确是个古墓机关。照现在的情形,只要拼出完整的图案就能破解它,进入真正的墓室。 虽然知道了方法,但要完成拼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墓室里跑来跑去,累得满身大汗也没有拼出一个完整的图形。 看来这样蛮干不行,得有技巧。 他从背包里取出原子笔和笔记本,开始把每一块石板上的图案临摹下来,然后把纸拆成小块先拼出一个完整的形状。完成品显示的图是一个类似八卦的圆形,虽然知道每块石板应该前往的位置,但是要挪动其他方块来完成图案依然很难。他给每块石头编号,努力把它们按照顺序拼接在一起。 直到腹内一阵响动,饥饿的感觉凶猛而来,他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呆了太久。手机显示是下午四点,除了早餐吃了两个馒头外,一天未进水米,而且再不回家的话,会让家里人起疑心。 虽然心里放不下没破解的机关,但他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 晚饭后,他用硬纸板做了个缩小版的拼图机关,按照古墓中现在的排列顺序来摆放,一直研究到深夜。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幺妹好奇地趴在窗口,嗲声嗲气地问:“小叔叔,你咋个还不睡觉?” 担心第二天孩子说漏嘴,陈凌岳只好把小女孩领进屋,给了两袋零食封口:“叔叔在玩一个游戏,所以还没睡。你吃完东西就乖乖回去睡觉,不过不能告诉爷爷奶奶,不然他们会骂你晚上吃零食不刷牙。” 幺妹点点头,一边探头探脑地看桌子上的纸片,陈凌岳想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没管。 见他在移动方块,幺妹问:“这个要怎么玩?” “吃完了就去睡觉,这个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没心思跟他详细解释,他现在一心要解开谜题。 这可关系到他能不能还掉巨款,重新做人,是头等大事。 “这个我会玩,和华容道差不多。”不知是这小孩聪慧过人还是处于对游戏的执着,幺妹很快摸清了门道,而且跃跃欲试:“小叔叔,让我试试嘛,我会玩!” 正好陈凌岳也弄得头晕脑胀,也就不计较了。他拿出一张白纸,画出格子,按照正确的编号填上去:“你看这张纸上面的序号,你按照这个格式来,要用移的,不可以直接拼成这样。” “我知道,给我给我!”幺妹兴奋地爬上椅子,开始鼓捣那些方格。 见孩子玩在兴头上,陈凌岳便靠在小床上闭目养神,几分钟后他听见幺妹兴奋地喊:“小叔叔,好了。” 陈凌岳大惊,看着完好的拼图怀疑地问:“你是拿起来拼成这样的吧。” “才不是!”见叔叔怀疑自己,幺妹很不高兴地撅起嘴,把格子还原成最初的摸样。陈凌岳惊讶地看着她准确地摆出古墓中的格式,这个女孩只看了一次就记得如此清楚,可见有过人的记忆力。她一边移动方块一边解说起来:“我经常玩华容道,这个太简单了。你看,只要移动这边这块,先把4号放在角落,就能给9号和7号让位置……” 不到一分钟,幺妹就准确地完成了,每个方格都在应该在的位置。 “你再移一次给我看看。”陈凌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研究了整整一天的机关被六岁的侄女瞬间解决,如果不是这个小女孩过于聪明,那就是他太蠢了。 学会了正确摆放方块的方法,迫不及待的陈凌岳用零食把幺妹打发回屋,连天亮都等不及,拿上手电和应急灯再度上山。 昏暗的光线中,他在墓室里忙碌,按照幺妹所教的方法摆好图案。正中间果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八卦却又不同于现代八卦的图形,四时方位刻有看不懂的文字,但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想象中的密道,没有第二墓室,什么也没有。 不会吧,古人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一个玩意,难道真是逗你玩? 陈凌岳不信,他烦躁地转圈,忽然看到角落那个空格,他神使鬼差地走过去。经过一番移动,这个空格的位置已经从左上跑到右下,陈凌岳抱着手,总觉得这个大小,这个形状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入口处那块石板吗? 陈凌岳一拍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出口,把那块石板搬了下来。 他提着拉环把石板放下去,不大不小,正合适,看来缺的果然是它。东西刚放下,石室内就一阵猛烈的晃动,紧接着正面的墙壁左右分开,一间密室出现在眼前。 3、美人尸体有空间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厚重的墙壁打开后,第二墓室出现在眼前。 三千多年前的古人就有如此智慧,设计这样精妙的机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陈凌岳提着应急灯走进密室,里面空间相当狭小,除了一个占去一半空间的石棺,再无其他物品。但好歹找到了棺椁,即使外面没有存放陪葬品,尸体上总有些金银财宝。 应急灯的电池可能快要用完了,光线不是很亮,勉强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号,密室四角有金线垂下来,分别系在石棺四角坠着的小铁环上。不,那应该不是铁,商朝还没有冶炼铁的技术。他把灯凑过去,仔细观察那个金属环。环的颜色纯黑,质地异常坚硬,握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金属。 他用手拉动金属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一根金线扯断了。紧接着墓室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他寒毛倒立,一身鸡皮疙瘩。 “不会这么邪门吧,又不是拍鬼片。”他只觉得后脑发麻,冷汗直流,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这墓室里有种诡异得可怕的气氛,偏偏手里的灯也故障一样闪闪烁烁,更添了一份阴森。他拿起手里半截金线安慰自己,不过是弄断根线,怕什么。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穷,没什么比身无分文吃不起饭更恐怖的了。 这么想着,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干脆把应急灯放在地上,试着打开石棺。棺盖比想象中的轻得多,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什么问题,棺材盖飞出去老远,撞在墙上碎成几块。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玩意好歹也是厚重的石板做的,怎么会这么轻! 诧异只持续了几秒,他很快被石棺内的物体惊得合不拢嘴。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完全没有腐烂如同活人熟睡般的尸体,而且是个美人! 陈凌岳曾经在博物馆见过千年古尸,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即使能保存很久,也都失去水分化为丑陋不堪的干尸。而这具不寻常的尸体却保持得如此完好,脸上甚至还有些血色,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他几乎分不清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戳了尸体一下,尸体的皮肤光滑富有弹性,除了异常冰冷之外其他触感和活人没有区别。 他赶紧举灯查看,美人尸体大约二十上下,生得眉清目秀,披散的长发像绸缎一样乌黑发亮。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狭袖上衣,衣服有些凌乱,不知为何没有穿裤子,只用一块绒布遮住了关键位置。 尽管裸露着双腿,他头上却仔细地缠着与上衣同色系的头巾,额头露出一些不知是绘是刺的面纹,图案像一朵妖艳的花。 该死,本以为打开石棺就能找到无数金银财宝,可棺材里除了这尸体外,再无其他。 他不死心地继续翻找,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他又开始检查墓室内的石砖和地板,希望这第二墓室之后还有其他空间,但最终失望而归。他再次把目光移到石棺上,这幅棺材那么大,装一具尸体绰绰有余,那么多余的空间是来干什么的? 产生了这种想法,他干脆把尸体从石棺内抱出,好检查里面是否藏有机关。 触及尸体时,陈凌岳有种奇妙的感觉,和恐惧无关,是一种神奇的说不出所以然的冲动。尸体周身都很柔软,躺在他怀里时就像个活人一样,紧闭的双眼甚至有些难以名状的诱惑力。 在老婆离开后,他已经很久不近女色了,如今怀抱一个美人,自然会想入非非,哪怕这是一具千年古尸。 但很快,他这种向往就被残忍地扼杀了! 移动尸体的过程中,盖住他下半身的绒布掉落,露出那个地方——居然是个带把的! 靠,是个男人! 陈凌岳一阵厌恶,随手把尸体丢在地上。他这辈子最讨厌妖艳的男人了,讨厌GAY,讨厌那些把自己当成女人的男人!每当在街上看到花枝招展的娘炮时,他都会从心里发出鄙夷,觉得这种娘娘腔根本不算是男子汉,是人妖! 本以为是具艳尸,还可以YY一下,没想到是个纯平带把的,再加上墓室里什么都什么,让陈凌岳相当不爽。 他在石棺里鼓捣了半天,终于死心地接受事实——这里除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 泄气地坐在地上,斜眼看着被自己丢在地上的尸体,袒露着下体,还真是怪可怜的。人都死了几千年还要被别人这么折腾,一点尊严都没有。陈凌岳发誓自己死后一定要火葬,免得几百年之后被后人如此对待。 休息了一会,他才想起应该火速回家,不然天亮了不见人,大舅他们该起疑了。农村不像城市,可没有那么多娱乐地点,不可能一整晚都晃在外面。 他站起来,准备把尸体放回原位,忽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做工考究,相当精细。 商朝的衣服,也算古董吧…… “老祖宗,对不住了,我现在走投无路,偏偏这墓室又空无一物,只好打您这身衣服的主意了!”陈凌岳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一番,立刻动手剥尸体的衣服和头巾。 这尸体说来也奇怪,安葬在这样精妙机关的墓地中,却没有随葬品,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完整。下体赤裸着也就算了,上衣也只有一件,草草地套在身上。他把脱下来的头巾对着灯光照,发现上面有类似金线的东西穿插其中,织出一些奇怪的图案。 恩,有点像是……地图! 这不会是藏宝图吧,陈凌岳开始异想天开,决定把衣服头巾一并带回去好好研究。 要走了,自然得把尸体归位。他把被他脱得精光的尸体放回石棺,却意外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个做工精细的臂环。 臂环黑得发亮,紧紧箍在尸体的手臂上,材质和石棺四角上悬挂的金属环相同。他研究了一下,轻易地取下这个臂环。臂环很轻,不是一个完整的圆形,而是中间有个缺口的C字造型。环上有七个椭圆形凹槽,其中六个是空的,剩下一个镶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头。 石头外表光滑,闪着异样的光芒,不知是什么材质。 这玩意,多少能卖点钱吧! 出于好奇,陈凌岳把臂环放在自己手上比划了几下,戴在手腕上肯定太大,但是这尺寸套他的胳膊又太小。也许C字造型就是为了方便手臂粗细不一样的人,可以自由调节。 臂环上的石头像有魔力一样,发着深邃的光芒,吸引他戴上试试。 神使鬼差地套上臂环,这玩意居然会自己调节大小,牢牢锁住陈凌岳的左臂。一旦放上去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取不下来。无论是抠、拉、撬,甩,金属环都无动于衷,依附在他手臂上。 陈凌岳开始感到一阵恐惧,这个臂环像有生命一样咬住他的手,不肯松口。忽然,他感觉手臂一阵刺痛,环的内侧居然冒出许多小刺,全数扎进他的肉里。 刺痛让他满头大汗,忍不住叫出来。 他用手抠住臂环,想把它弄下来,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起作用。 鲜血很快沿着伤口涌了出来,但没有一滴落到地上,所有的血液都被臂环吮吸殆尽。不知是不是吸收了血液的缘故,环上的石头居然开始发光,一股刺眼的白光放射开来,陈凌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倒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四周漆黑一片,远处传隐隐约约来潮水咆哮的声音。 他开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人应该还在古墓内。但等他头脑恢复思考能力后,他发现这里绝不是古墓,因为仰躺在地上时,能看见满天繁星。 他站起来,头痛得厉害,臂环依然箍在他手臂上,但已经不再流血了。 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个高台,面积不大的平台四周立着栏杆,没有向下或向上的楼梯,狂风呼呼地刮。他趴在围栏上往下看,深不见底,向上就是仿佛压在头顶的星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唯一清楚的是,这不是梦。 做梦不会这么真实,做梦也不会疼痛! 很快他就发现平台中央立着一根雕刻得奇形怪状的柱体,上面驮了一个篮球那么大的球。球体在缓慢地旋转,时而发光时而暗沉,周围紫气缠绕,颇有灵气的样子。 这是什么宝贝! 陈凌岳好奇地走过去,用手碰了碰那个球,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它推到地上,像玻璃那样摔得粉碎。 破裂的球中冒出一股气体,在空中盘旋了几周,很快聚成一个人形。仔细看那张脸,居然是古墓中的美人尸体!不过美人似乎没有意识,只是一个虚幻的形象。他合着一双眼睛,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这是遇鬼了还是怎么了,陈凌岳开始后悔,他会不会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永远也出不去。 如果不是来挖坟,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他懊恼地后退,看着尸体的幻象浮在夜空里,手下意识地抓住臂环,心里祈祷只要能回到原来的地方,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当他的手指触摸到那个黑色石头时,只觉周围的景物都在模糊,几秒钟后又回到了古墓。应急灯的光线越来越暗,照着浑身冷汗的陈凌岳,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切都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他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这世界上没有鬼神,刚才看到的全都是幻觉! 他回头,看见赤身裸体的尸体躺在地上,居然觉得良心不安。这个人已经死了几千年,本来好好地长眠在此地,却被自己搞成这样。死后还不得安宁,真是最大的悲哀,于是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想给他穿好。 谁知刚碰到尸体的手,那美人居然张开一双凤眼,恶狠狠地骂道:“何人如此放肆,竟敢亵渎本座!” 4、商朝大巫 尸体忽然开口说话,又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千年古墓中,可以把人活活吓死。 陈凌岳虽然是个纯爷们,还是被忽然诈尸的美人吓得惨叫连连。他本能想逃,结果脚下一软摔倒在墙边,关键时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那边,尸体站起来了,目光如炬:“来者何人,为何打扰本座长眠!” 那尸体相貌虽然清丽,声音却是十足的男人,浑厚低沉,中气十足。他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披上,动作灵活,一点也不像僵硬的死人,而且在灯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太惊悚了,鬼也有影子…… “报上名来!”尸体的脾气看来很不好,他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得墓室灯火通明。 当看清对方的脸时,尸体露出惊讶的表情,身上的杀气瞬间卸得一干二净。他抿紧嘴唇,目光变得无比温柔,就像看到阔别已久的恋人一样忽然扑到陈凌岳怀里。 他抬起头,双眼含泪,紧紧地抱住他:“子辛,果真是你,朝歌一别,本座以为今世再不能团聚了。” 朝歌是什么,子辛又是谁? 陈凌岳一头雾水,又不敢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冷,却十分柔软,与活人无异。 “子辛,日盼汝来。”尸体软软地依偎在他身上,柔情似水。陈凌岳则是一股恶寒冲上脑门,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对妩媚男人的生理厌恶超越是无法克服的。 “你到底是谁啊……”其实他想问的是你究竟是人是鬼,但是不敢这么直接,深怕尸体一个不爽把他的头扭下来。尸体似乎很吃惊,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陈凌岳并没有听清,大概是指责他怎么能忘记他之类的。 靠,这是怎么回事,他吓得不敢动,心脏怦怦地跳。这具尸体在说什么胡话,他根本不认识他,哪来的忘记之说。 对上尸体幽怨的眼神,发现他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这死人哭起来怎么这么美!陈凌岳最受不了别人掉眼泪,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也许我就想起来了。” 刚开始的恐惧,似乎被他的泪水冲淡,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因为他明白这具尸体或者活死人并不会伤害他。 陈凌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认识他,在很久以前。 尸体半撑起身子,眼泪还挂在脸上,这样楚楚可怜的面孔一开口却是低沉的男声,真的很不搭调。他盯着陈凌岳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开口:“本座乃大商世宗第一巫觋,姬师是也。” 陈凌岳完全听不懂,无锡?鸡丝?都是什么跟什么! 但他还来不及好奇发问,怀里的人,不对,是尸体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又死了!?陈凌岳心头一惊,又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对劲。他不是都死了几千年了吗,怎么会又死一次。也不对,他本来就是死人,怎么会动会说话,这才是关键啊…… 把叫鸡丝的尸体平放在地上,陈凌岳犯难了,他现在该怎么办。是赶紧逃命还是一把火烧了墓室,把证据全部毁灭掉。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连尸体都会动,恐怕接下来还有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他很怕遭到老祖宗的报复。 他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地上的尸体又动了动。 靠,又活了! 接着让人莫不着头脑的事情发生了,坐起来的尸体和刚才判若两人,无论是先前刚醒来时的杀气腾腾还是之后的柔情惬意都不见了。尸体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吸吸鼻子,大哭起来。 “子辛,子辛。”尸体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这又闹的哪出…… 陈凌岳不敢走过去,远远地问他:“你说的子辛是谁。” 尸体吸着鼻子,一张漂亮的脸皱得像个小核桃,他用一种近乎儿童说话的口吻回答:“子辛是姬师的主人。” 嗷,主人,陈凌岳忍不住想了些邪恶的事情,看来这个什么鸡丝死前应该是子辛的男宠之类的。不过他为什么前后判若两人,现在看上去像个傻逼似的,问什么答什么。而且他到底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是尸体还是别的什么玩意,还有很多谜团困扰着陈凌岳。 于是他继续问:“你叫鸡丝?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吾乃毕公高之子,随西伯昌取姬姓,生在师水以南,故名姬师。”他老实地回答,陈凌岳立刻发现尸体前后不同之处,先前醒来的尸体称自己为本座,而现在他用的是吾。 不过他嘴里说出来的人物,陈凌岳可一个都没听过,无论是毕公高还是西伯昌,都是些奇怪的名字。 现在人哪有叫这么蛋疼的姓名的,所以他猜想尸体说的可能是古代的事情。加上关于此地的传说,那个商朝大巫的故事,说不定这个叫鸡丝的,就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鸡丝!”陈凌岳摇摇头,这名字太别扭了,叫起来也不顺口,于是决定给他改个名字。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叫他——尸尸! “以后你就叫尸尸,听见了吗?”反正你是尸体,叫尸尸还和原来的名字同音,不但朗朗上口还好听好记。 尸体傻傻地点头,于是从此改名尸尸。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吗?”虽然和一具尸体谈话是非常惊悚的事情,但陈凌岳总觉得他们有点渊源,甚至不再恐惧。他现在又打起墓室的主意,他找不到金银财宝,不代表尸尸不知道。这是他的墓地,他一定晓得随葬品存放在哪里。 谁知尸尸摇摇头,两只手不安分地搅来搅去:“不记得了。” 陈凌岳忍不住骂了句三字经,差点掀桌,但这家伙关系到能不能找到值钱的古董,于是耐着性子继续问:“你好好想想,总能想起点什么,你怎么连从哪来都不记得了?还有啊,这个房间里还有别的密室吗,或者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机关?” 这次尸尸点了点头,不是想起自己的来历,而是他知道怎么打开墓室。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外面的大厅走去。尸尸推着地上的石板,熟练地切换方块组成另一个图案。紧接着,两边的墙壁缓缓升起,墓室的空间全部被打开了。 5、卖掉尸尸好还债 伴随着沉重石墙移动的声音,尘封了几千年的密室再次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四处弥漫。 两边的密室里堆放着许多东西,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是什么。也许是陪葬品,想到高额债务终于有了着落,陈凌岳无比激动。他提着灯大步跑过去,旁边的尸尸也探头探脑地跟在后面。 “鬼!”当看清里面的物体后,尸尸吓得猛扑到陈凌岳怀里,瑟瑟发抖。在应急灯越来越昏暗的光线下,密室里的物品显得越发恐怖。 那不是期待中的金银财宝,也没有价值连城的器皿。有的,只是表情恐怖的干尸,全是殉葬者。 “尸尸怕,有鬼!”见陈凌岳要进去一探究竟,尸尸赶紧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可怜兮兮的样子。 一具尸体,居然怕鬼,真是天方夜谭! 陈凌岳觉得头脑发昏,心想,这里最恐怖的应该是这个会动会说话的活死人,地上那些干尸才不可怕。而且殉葬者身上也许还有值钱的饰品,他要是不进去检查,不是放过发财的机会了? 尸尸死也不肯进去,他只好把灯塞到他手里,吩咐他站在外面照亮。就算是这样,尸尸依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断催促他快点出来。其实陈凌岳不太明白,他既然知道这里有密室,难道不知道密室中有死人吗?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密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几具尸体,一根儿臂粗的铁链将这些人铐在一起。别说值钱的随身物品了,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看样子不是奴隶就是囚犯。 而真正使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干尸的表情,他们面目狰狞,动作各异。有的抱着腹部蜷缩在角落,有的举起双拳捶打墙壁,还有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看来,这些殉葬者被关押在这里时,还没有死去,不知是窒息还是活活饿死的。无论那一种,都是极其痛苦的死法。 另外一件密室里同样是数量众多的干尸,两个房间加起来超过六十具尸体。 陈凌岳不禁回头看了看尸尸,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人生前究竟是什么人物,他没有一件陪葬品,却用如此多的活人来殉葬。 还来不及让他多想,尸尸手里的灯就因为电池耗尽熄灭了。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然后是嚎啕大哭。 “子辛,子辛,尸尸害怕!”怕鬼又怕黑,这样的死人真是前所未见。陈凌岳只好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出古墓,又摸黑回去拿自己的背包。说他胆子有多大,其实也不见得,只不过和穷凶极恶的债主比起来,几具干尸又算什么。 他在黑暗中双手合十,为这些枉死的殉葬者做了一个简短的祈祷,然后爬出古墓。 既然知道这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他是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得在天亮之前把掘开的地道掩埋起来。他一边填土,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本来以为古墓中多少能找到些宝贝,结果除了会动的尸体和一大堆干尸外,什么都没有。眼看还债无望,他多少有些烦躁,偏偏这时候尸尸又来烦他。 “尸尸肚子饿,给尸尸找吃的!”只见他眨了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外带无辜地说:“照顾尸尸,尸尸让子辛封你为作册。” 陈凌岳翻了个白眼,这尸体不单会肚子饿,还赖上他了! 他在外面欠了几百万被围追堵截,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这游手好闲的尸体。再说,他怎么知道尸体吃什么,要是吃活人的血肉魂魄,叫他上哪去找这么高级的饲料。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尸体也会卖萌。 在他不理尸尸,继续掘土的时候,尸尸居然吸着手指头,吧嗒吧嗒地掉泪。一边发动水汪汪的眼神攻击,一边可怜巴拉地说:“要是吃的不够,就不用分给尸尸了,虽然肚子很饿,可是尸尸会忍耐。”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死了几千年了还吃!”陈凌岳最受不了哭哭滴滴的大男人,一气之下暴走了。 “呜呜……我要子辛,子辛……” “尼玛,谁来把这妖孽收了!” 最后,在满地打滚嚎哭不止提泪横流之后,尸尸成功得到一包压缩饼干。这是陈凌岳放在背包里,预备挖坟累了之后的干粮,他连带水壶一起递给像小孩一样撒泼的家伙,心想他吃饱了该不闹了吧。 谁知尸尸咬着饼干包装,双手朝反方向用力,使劲拉扯也没能把塑料袋打开。陈凌岳正要说,顺着缺口撕,尸尸就已经把打不开的饼干丢到山下去了。 “自己闹着要吃,给你饼干又丢掉,什么毛病,以后别想我再给你弄任何吃的!”陈凌岳根本没想过,对于一个沉睡了几千年的古代人来说,要打开饼干的包装袋,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发了火,看见尸尸委委屈屈地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再也不说话了,又觉得有点内疚。 但以他的性格,不是愿意主动道歉的人,他安慰自己,一具尸体,应该不懂得什么是伤心。 挖开的土很快填好了,天也渐亮,他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随着最后一铲土覆盖上去,挖掘神秘宝藏的愿望也最终落空,不但一无所获,还拖了一个大麻烦。 在古墓中,他检查过尸尸,他没有脉搏和体温,并不是真的活人。但他的确能像正常人那样活动,可以说话,会思考,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就在古墓中那么一会,他已经知道不能用吾、汝这样的词语,开始学习陈凌岳那种说话方式。如果认真教他,他应该能融入现代生活。 但问题的关键是,尸尸不是真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是妖魔鬼怪,还是活死人,或者又是别的什么。 陈凌岳不清楚他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现在开始后悔,如果不来挖坟,就不会捡这么一个麻烦。要是丢下他,说不定会遭到疯狂报复,毕竟是几千年前的巫师,搞不好会些法术;带他走又是万万不能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爬起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跟尸体同行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更何况,他现在连自己的养活不了,哪来的闲钱养他! “你要丢下我!”他还在做思想斗争,尸体美人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抱住他的腿。这个动作让陈凌岳想起自己两岁的儿子,所以不忍心推开他。他清楚地记得儿子刚学会走路,总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着他的腿。 他听见他几乎用哀求的口吻说:“不能丢下尸尸。” “你能不能别哭!”看来眼泪不光是女人的武器,还是小白脸的致命凶器:“我靠,别把鼻涕擦在老子裤子上,老子就剩这么一条好裤子了!” 尸尸抓着他的大腿死不放手,甚至还威胁上了:“你要是丢下我,我就让子辛将你醢刑处死!” “我一个大老粗,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推着尸尸的额头,好不容易把这块橡皮糖从身上拔下来,陈凌岳已经起了丢下他的心思。这家伙太粘人,又非亲非故,他凭什么照顾他,带着他走? 他对尸尸说:“我现在住在亲戚家里,不能带你回去,他们会起疑的。这些人会问你从哪里来,如果答不上来就会把你抓起来,懂不懂?” 尸尸傻乎乎地点点头,于是陈凌岳继续说:“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天亮以后我就来接你。” “别走……”刚跨出去一步,腿又被尸尸抱住了。 既然要把他丢下,那戏就得做足一点:“我知道这里很黑,你会怕,忍耐一晚上好不好。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带你到城里玩,给你买新衣服。” 尸尸这会还是赤裸这下身,一双雪白的长腿在格外引人注目。 他犹豫了一会,似乎在思考这个男人的话的可信度,然后他终于松开手,但还是不放心地说:“我会很乖,你要回来接我。” “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会回来就有鬼了,陈凌岳心里盘算明天一大早就搭班车回县城,把这个麻烦甩掉。 回到大舅家时,天刚蒙蒙亮,但是勤劳的农民已经起床干活了。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他只好谎称在城里养成了早锻炼的习惯,一天不跑步就难受。不知是村人淳朴还是什么,他这蹩脚的借口居然把大家都忽悠过去了。他回到房间,马上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虽说欠了一屁股债,但现金还是多少有点的,他数了一遍,一共三千二。他决定留下一千块钱给大舅,他是用修祖坟的名义回来的,要是一分钱不出就走,实在不好。 剩下的连利息也不够还,他决定去某个沿海城市,那里有他的老战友。战友姓霍单名一个亥字,人称霍少,家里很有些背景,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他们在部队时关系相当不错,陈凌岳帮他顶过一次处分。霍少当时就放话,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他一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少有联系,自然也没找过这霍少。两人至少七八年没有见过面,也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慰问一下。现在不是火烧眉毛,他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位贵人。 即使借不到钱,至少可以收留他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他立马就给霍少拨了一通电话,响了半天,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应答声:“老陈,你这龟儿子尽干些饶人春梦的混账事!” 上午八点半,是早了点,不过普通人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陈凌岳拐弯抹角,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如果开口就借五百万,估计是谁也不会同意的吧,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霍少轻易地看出他的难处,而且没有当面揭穿他,他对这位帮过自己的老战友,还是相当尊敬的:“要是心里不舒坦,就到老弟这来住几天,吹吹海风,散散心。弟弟我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是山珍海味金屋美女不缺,总有你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陈凌岳才算放心了,至少找到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处。 他正想道谢,就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娇滴滴的小男生在抱怨霍少怎么起得这么早,他还没睡够呢。那声音软得都可以酥到骨头里去了,光听说话就让人受不了。没想到,霍少居然也好那一口! 陈凌岳是反感GAY的,但他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霍少也见惯了,甚至爽朗地大笑起来,半开玩笑地对陈凌岳说:“这男人的滋味也不一般,等你来了,我给你挑上是十个八个绝色的,销魂得很!” 绝色?这些小男生能有多绝色,陈凌岳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尸尸的脸,那才叫绝色! 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得了吧,男美人我这里就有一个,那才叫倾国倾城。可惜我对纯平带把的没兴趣,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本来是句玩笑话,不过霍少似乎对倾国倾城的男美人有浓厚的兴趣,当即要求陈凌岳传几张照片过去。 “传给你,你买啊!”陈凌岳无语了。 “买,不过得是真的倾国倾城。”霍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嗜好,玩美人算是其中之一。 “五百万。”刚好欠了五百万的某人,胆战心惊地报出一个数字。虽然他知道没人会真的花五百万买一个人,心里却很期待。谁知霍少考虑了两秒,斩钉截铁地回答:“只要他值!” 如果不是熟悉这个人的脾气,知道他说一不二,陈凌岳一定以为他糊弄自己。他心脏砰砰地跳,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就朝后山跑去! 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尸尸还老实地坐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饭呢。”眼看陈凌岳没有带吃的上来,尸尸嘴巴一瘪,又要哭了:“我要吃饭,尸尸饿了!” 哭,哭了正好!梨花带雨的表情才叫美! 无视尸尸的哭闹,一把扯掉他的上衣,惊恐的尸尸有些不知所措,脸上还挂着泪珠。陈凌岳则拿起手机啪啪啪拍了不少好照片,一股脑传给霍少。他必须感谢信号塔的普及,让他在山顶上依然有信号,因为电话那头传来了喜讯。 “这美人我要了,你给我弄来,多少钱都行!” 6、臂环是个宝贝 得到了霍少的承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把尸尸卖掉,让他头疼脑热东躲西藏的债务就能一笔还清! 陈凌岳在心里盘算着美好未来,拿到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欠债还清,再找个工作踏踏实实做人。只要肯干,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等他以后飞黄腾达了,要什么就有什么。到时候,说不定老婆也回心转意,带着儿子回来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想到这些,他不禁露出笑容,连日来的阴霾也随着霍少的电话一扫而空。他还沉醉在喜悦中,憧憬今后没有负担的人生,旁边的尸尸等了半天的饭也没吃到嘴,终于嚎啕大哭。 “饭饭,尸尸要吃饭!”真不明白这家伙的眼泪怎么跟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还关不住。 “别哭了,等会就带你去吃饭,有肉有馒头,想吃多少都行。”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凌岳连忙摸出纸巾给他擦鼻涕,结果尸尸用力一擤,鼻水就喷到他手上了。要是平常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会大发雷霆,可现在他也不在意,随便擦擦手就算了。 要知道,尸尸价值五百万,这么个宝贝疙瘩,当然得好好伺候着。 别说喷他一手鼻涕,就是一脸也行。 现在他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恨不得有个任意门一下穿越到霍少那,一手交钱,一手交尸! “我带你去城里吃好吃的,买好衣服穿,但是你要听话,不许再哭闹了!”拉着尸尸的手准备下山,陈凌岳现在是越看他越顺眼,觉得他脸上长的都不是鼻子眼睛了,而是红灿灿的三个大字——五百万! “尸尸喜欢吃肉!”尸尸真的很好哄,听见有吃的,立刻露出花骨朵一样的笑容,眼睛弯弯的。 虽然听见吃的会露出开心的表情,但他却不肯轻易离开古墓。他抓住陈凌岳的手臂,脚死也不动,怎么也不愿意迈步下山。最后在陈凌岳的反复追问下,才担忧地说:“要是我走了,子辛会找不到我的,你把饭带来我要在这里吃。” 听见他不肯走,陈凌岳有些着急了,只好继续哄他:“子辛不会来了,我带你去外面玩,有很多好吃的。” 尸尸摇头,固执地说:“子辛说要我在这里等他,就是几百年一千年我也会一直等他,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来接我的。” 你都等了三千多年了,还不够啊,那个什么子辛要是个普通人,估计都化成灰了! “可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他被什么事情困住了,脱不开身,又或者遇到了危险等你去救他。”强行带走尸尸也不是不行,但他势必一路哭闹,引来很多不必要的围观。于是陈凌岳开始从旁敲击,希望他心甘情愿跟自己走。 果然,在听到子辛可能遭遇危险后,尸尸立刻露出焦急的神情,十分担忧:“那,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到城里去,我会帮你找子辛,总比留在这里守株待兔强。”见尸尸露出疑惑的表情,陈凌岳才想起他是商朝人,自然听不懂这些成语,于是换了简单易懂的说法:“如果他不来找你,我们就去找他,一定会见面的。” 尸尸大概考虑了半分钟,终于主动拖起陈凌岳的手,大步下山。 他现在只穿了件短外套,两条修长白皙的腿露在外面,连对男人毫无兴趣的某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尸尸的皮肤真的很好,很白,但不是尸体应有的苍白,而是有血色的。他的体毛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那个地方也不像成年人那样有较深的颜色。咋一看,如同没有发育成熟的幼童一样,光溜溜的一片,一只小白鸟在中间晃来晃去。 陈凌岳不太清楚这种光滑无毛是不是受到GAY的欢迎,心中有点小小的担心,怕霍少会嫌弃他没有发育完成。 不过在他印象里面,白虎能刺激男性的性欲,男人是爱女人这样的。小片片里的女主角,不都一个个都刮得光溜溜的吗?只是不清楚,GAY的审美观,是不是和直男一样。 不知是因为可以吃饭,还是能找到子辛,尸尸的心情很愉快。他嘴里哼着奇怪的小调,一蹦一跳地往山下跑,两瓣白花花的小屁屁一抖一抖的。陈凌岳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他居然对尸尸产生了一些难以名状的冲动。两瓣臀肉之间藏着的秘密谷地偶尔会因为他过大的动作而露出一点点,这种隐隐约约的摸样更是撩人。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老爷们会和同性做那档子事,因为有的男的,的确是尤物。 白嫩白嫩的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陈凌岳觉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冲动。他喉咙发紧,咽看几口口水,恨不得将尸尸按在地上就地正法。 然后他扶住额头,深呼吸了几下,对自己产生了这种荒唐的小法感到惭愧。 看来真是离女人太久了,居然让他欲求不满到想拿男人解决的地步,太疯狂了!他决定拿到钱,先找十个八个大美女泄火,不然照现在这个状况,早晚得出事! “尸尸,你等等。”叫住一路飞奔下山的尸尸,扯下他的头巾先围在腰间,不然那个圆滚滚的屁股真的会引人犯罪。快到山脚时,他吩咐尸尸躲在一丛灌木后等他先回去拿衣服,不然光屁屁进村,会被当神经病围观。 结果等他飞快地拿着衣服裤子跑回来时,尸尸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四处寻找,但附近完全不见尸尸的影子。 是肚子饿得忍不住自己去找吃的了,还是跟着附近的谁跑了,又或者没什么东西吸引住离开了这里。陈凌岳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开始大喊他的名字,并且在周围仔细寻找。眼看五百万就这么没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十分后悔,不该把尸尸一个人丢在这里。 “尸尸,别闹了!”他拨开脚下的荆棘,一边朝树林深入走去,口中不住呼唤。 “尸尸在这里。”不一会,尸尸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回来,脸上脏兮兮的。可能是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皮,伤口很脏还在流血。 他手上举着一个东西,用头巾包得好好的,得意地说:“你看我把什么找回来了。” “叫你乖乖等着我,乱跑什么,跑丢了怎么办。”终于松了一口气,怒火也爆发了。这而且家伙又把头巾解了下来,小白鸟随着跑步的姿势欢蹦乱跳,实在让人受不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这么大的人还光屁屁,不知道害羞吗?” “我把这个找……”尸尸还想说什么,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陈凌岳厌恶地看了一眼,也没伸手去接。 见他表现得很冷淡,尸尸只好收回手,乖巧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但他只会把裤子套上,却不知道怎么扣扣子,T恤也不会穿。陈凌岳皱着眉头,心里烦躁得很,又不能不管他,只好手把手教他怎么穿现代人的衣服。那身衣服是陈凌岳的,对尸尸来说太大,套在身上松垮垮的,露出一片雪白的颈项。 他对尸尸招手:“走吧,我们今天中午就离开,去县城。你要乖,等下见到我的亲戚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就不帮你找子辛。” 虽然是简单的威胁,对尸尸的作用却很大,他点头如捣蒜,生怕陈凌岳不肯帮他找子辛。 他跟在后面,在狭窄的田埂间摇摇晃晃的走路,手里一直捧着他捡回来的那个东西。他几次想把东西递给陈凌岳,但对方显然对这玩意不感兴趣,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只好用头巾把那个东西裹起来,系上一个疙瘩,牢牢握在手里。 回了大舅家,向他们介绍尸尸:“舅,这是我城里的同事,他老家在上溪那个村,这次我们打算结伴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得知外甥中午就要走,男人心里当然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城里人要按时上班,不然可能连工作都要丢了。考虑到还有同事专门等他一同回去,也就不强留了,只是要求陈凌岳带些农产品回去给他的父母:“你妈妈最喜欢吃自家做的腊肉香肠了,我给你准备点,你好生带回去。” 大舅去忙了,陈凌岳立刻跑到厨房,给几乎要嚎啕大哭要吃的尸尸端来饭菜。两碟咸菜,一锅稀饭,包子馒头一样拿了几个。味道虽然不算好,好歹尸尸不挑食,还是吃得很香。 四个菜肉包三个白面馒头下肚,尸尸舔着嘴唇,囔囔着还要。 陈凌岳满头冷汗,这货也太能吃了吧。好在农村人做饭总是做得很多,笼屉里还有不少馒头,锅里煮着新鲜的玉米和山药,都是当季的好东西。 尸尸捧着一个玉米棒子,跟小金花鼠一样啪啦啪啦地啃着,不一会又吃了好几个。 “咱歇一会再吃,好不。”等他伸手去拿第十一个玉米棒子时,陈凌岳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倒不是怕他吃得太多把家里吃穷了,是担心他的小肚皮被活活撑破。说来也奇怪,尸尸这么瘦,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尸尸手里抓着玉米,不肯松开,见陈凌岳不给他吃,眼睛里面立刻泛滥成灾。 “哎呦,别哭了别哭了,只要吃得下,尽管吃。”拿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动不动就哭,真不知道霍少接受得了不。想到这里,陈凌岳又担忧起来,尸尸虽然貌美,不过脑子可能有点问题。连他也看的出尸尸的不同寻常,先不说他来历古怪,就是性格也前后不同。 如果不是智力方面有缺陷,就是多重人格。也不知道本座那个性格什么时候会蹦出来,想到他手心能喷火,陈凌岳就觉得头大。 他得想点办法,让尸尸不露出破绽,好成功卖给霍少。 中午,大舅娘做了满桌子好菜,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的尸尸又埋头大干一场。连做体力活的大舅都感叹这小伙子饭量真大,吃得陈凌岳不住在桌下踢尸尸的腿,这家伙再吃就要露馅了,哪个正常人能吃这么多! 午饭后,大舅拿出打包好的两大两小四个编织袋,里面都是一些农产品和土特产。 这么多东西,陈凌岳一开始觉得麻烦,不想带着走。但不拿走又会引起大舅的疑心,好在这些看起来很庞大的编织袋一点也不重,他一手提两个,跟没装东西似的。谢绝了亲戚们送到车站的意见,他把背包背在身上,拎着四个编织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轻松上路。 大舅娘几乎是目瞪口呆,用手揉揉眼睛:“老头子,东西你都装进去了?” “都装进去了,我刚才还检查了,一样不少。大的一口袋起码四十斤,小的也有二十多斤,咱外甥力气怎么这么大!”已经走远的陈凌岳当然不知道大家对他的怪力讨论纷纷,他在寻思走远了,把这些累赘都扔掉。 也许是看他提着四个编织袋的样子很滑稽,尸尸主动要求帮他拿一个,陈凌岳顺手递给他一只小的。 “好重……”尸尸接过袋子,立刻被沉重的口袋拉向地面。 “这能有多重啊。”这货真是只会吃不会干,又把口袋提了回去。他掂量着也就三四斤吧,但是口袋里面看起来很鼓,要是装得这么满,不会只有这点重量。该不会装的棉花吧,可是棉花带回去有什么用……没走两步,其中一个编织袋的绳子就不堪重负,啪得断裂了。 “大舅也真是,买两个质量好点的不行啊。”捡起地上的口袋,他才拉开拉链检查里面的物品。 不会吧,里面装了满满的香肠和腊肉,还有不少熏制好的血豆腐。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他又站起来,把包袱掂量在手里,能轻松地上下抛动。 “尸尸。你来提这个试试。”陈凌岳傻眼了,因为其他几个口袋里装的不是芸豆就是红薯土豆和各种农产品,重量都不轻,可拿在他手里,跟没有一样。于是他让尸尸过来试,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有多重,结果尸尸连大的那个袋子都提不起来。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大力士!”回想在墓室中能轻松推开石棺的盖子,他才惊觉有些不正常。 路边有不少一米高的怪石,横七竖八地躺在田间地头,因为这些石头太重,农民们只好绕过它们在缝隙里开坑土地。陈凌岳心想,这玩意该够重了吧,他走过去,两只手抱住一块大石,结果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巨石举过头顶。 “好厉害!”尸尸在旁边看得开心,啪啪地拍手,不过陈凌岳心中却惊悚得很。 莫名其妙得了一身怪力,恐怕和挖坟脱不了关系,也不知道这种怪力对身体有没有坏处。但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俗话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都做了,只能继续向前。 “不要丢掉,尸尸有地方可以放那些东西。”又走了一段,陈凌岳起了丢东西的念头,尸尸觉得很可惜。 他摸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在找什么,过了一会忽然发出惨叫;“尸尸的七心连环不见了!” 什么七心连环,陈凌岳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他摸自己的手臂,估计是在找那个臂环。他撩起衣袖问:“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抱歉,我戴上去以后就拿不下来了。等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个新的,比这个漂亮得多。” 尸尸摇摇头,疑惑地盯着陈凌岳的脸看了半天,不解地说:“这个臂环只认我和子辛做主人,外人怎么能戴上去。” “我也不知道,戴上去就跟生了根一样,怎么都弄不下来。”生怕尸尸知道自己是盗墓贼,就不会跟他走了,于是他赶紧用力拉扯臂环,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不要再拉了,这个除非你死了,不然是拿不下来的。”尸尸连忙捂住他的手,一边拽住他的衣襟说:“戴上去就是你的了,我教你怎么用。先把东西拿好,你用手摸上面的石头,心里想进去就行。要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想出来,很方便的。” 什么进去出去的,陈凌岳虽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照尸尸的说法去做。 结果眼前一黑,又到了在古墓中进入过的诡异地点,而且这次是连带尸尸和众多行李也一同进入。明明外面是大白天,这里却依旧是漫天繁星,银河像妖娆的衣带一样蜿蜒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把手上的行李放下,看见尸尸熟练地操纵一个机关,点亮平台四角的灯。 “是尸尸冥想修炼的观星台。”尸尸拍着栏杆,笑得很灿烂,他把用头巾包住的那个小东西也放好,继续说:“还可以放东西,很方便的。” 原来是观星台,怪不得什么时候来都是满天星星。 “这里只有这么大?除了黑夜还有别的东西吗,会不会天亮?”陈凌岳读过一些关于随身空间的小说,但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么神奇的玩意。所以他在墓室里进入空间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异常诡异的梦。 在那些小说中,空间里可以种田养鱼,吃了能强身健体,修炼成仙。 不过自己得到的这个,怎么看都没什么用。 “只有观星台,因为尸尸能力不够,只拿到夜石。”指着陈凌岳手上的臂环,尸尸开始解释这个奇妙的七心连环。 臂环上的七个椭圆形凹槽大有来头,分别是七种自然能量的聚合体——水、火、土、风、昼、夜、炁。只有集齐这七种石头才能构建一个完整的世界,尸尸只有七种的夜石,自然也就只有一个没什么用处的观星台和看得见摸不着的星星。 “好吧,这是个宝贝。”陈凌岳开始觉得,如果弄一个空间,种点名贵的中药材搞不好可以发家致富:“那别的石头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尸尸老实地摇头:“我记不得了……” 靠,居然记不起来了,陈凌岳真想抽他。可看到他委委屈屈的脸又下不了手,于是拉着尸尸一起出了空间。 从这里到县城还有几小时的车程,他盘算着今天在县里住一晚,明天再搭车去市里,然后奔向霍少!在车上他一直问尸尸关于空间的问题,对他来说,这玩意比金银财宝更有价值,他必须知道其中的奥秘。但尸尸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只能说些简单的,没有有用的线索。 “我们不去外面好不好,我想回家。”见问不出什么,陈凌岳几乎昏昏欲睡,尸尸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回什么家,古墓吗?好不容易把你骗出来,我还会放你回去:“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我们去找子辛,怎么又反悔了。” “可是尸尸刚才看到荧惑星动连带镇星,今夜必有有大难。”忧心忡忡的尸尸说出他的顾虑,星象不会骗人,如果不回到古墓中,恐怕在劫难逃。 “胡说八道。”不过陈凌岳可不信他那一套,认为他是不想离开才编造的谎话,某人理都不想理,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觉。什么大难,还是看星星得知的,他以为自己是不靠谱的江湖术士吗?先去买身道袍,贴个胡子再来忽悠人吧! 尸尸则担忧地看着天空,忍不住把头靠在陈凌岳肩上。 7、末日降临 几个小时的颠簸后,他们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县城。 这是个小地方,进城的客车一天只有两班,错过了今天的,就得在这里住一晚。陈凌岳先带着尸尸在小饭馆里饱餐一顿,尽管这里物价便宜,还是吃掉了三百来块钱。 吃得太饱的尸尸躺在靠在椅子上消食,小肚子吃得滚圆,老板过来结账的时候露出一脸看怪物的表情:“你这小兄弟真能吃,光米饭都吃了两盆,你不能怪我多收十块钱饭钱。” “他吃多少关你屁事,当老子给不起这几个钱啊。”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用嘲笑的眼光看尸尸,他就有些不爽。 出了小饭馆,又带着尸尸去夜市买了套新衣服。虽然他现在穿的那身质量挺好,可是太大,松松垮垮的总是露出太多的肉。陈凌岳在挑裤子,一回头尸尸又不见了,幸好这次没跑多远,在隔壁摊子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出神。 “这是头花,女孩子用的,你想要?”见尸尸拿着两个发圈出神,才发现他一头长发一直披散着,大热的天也怪难受的。 “尸尸想要这个。”拿起一个花朵造型的水晶发饰在灯光下转动,他的眼里都闪着光芒:“这个好亮,尸尸喜欢。” “一个大男人用这个不嫌害臊,你要绑头发买两个发绳就行了。”无视尸尸期待的目光,丢下一块钱,捡了两个黑色的橡皮筋发圈就走。拿上买好的衣服,剩下的就是找个旅馆住一夜了。 县城的旅馆卫生条件极差,房间里一股霉味,还没有空调,晚上热得跟蒸笼一样。陈凌岳晚上睡不着,拉了跟板凳坐在窗户旁边吹风,另一张床上的尸尸已经睡熟了。 会饿要吃饭,还能睡觉,这是哪门子死人! 他到底是不是尸体!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凌岳悄悄踱步到床边,把手指探到尸尸鼻下,一点气息也没有。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摇摇头,在古墓里不是就检查过他了吗,既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的确是个死人。可是尸尸周围为什么这么凉快,和他那边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他忍不住再次把手放到他身上,寒气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 好凉快,这货简直是不花钱的空调! 想也没想,陈凌岳直接就挤进尸尸的床,抱着凉悠悠的他睡觉,比在窗边喂蚊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尸尸睡眼惺忪地问;“你做什么,好热啊。” “你身上这么凉,我帮你暖暖。”这尸体真神奇,不但能跑能跳会撒娇打滚哭,是个超级能吃的大胃王,还知道睡觉,能感觉冷热! “走开,热死了,你身上都是汗。”尸尸扭动着挣扎了一会,最后终于妥协,任陈凌岳把他抱了个结实。 陈凌岳就这样,用考拉抱着桉树的姿势,四肢都缠在尸尸身上,渐渐熟睡过去。他的身体虽然冰凉冰凉的,却不是刺骨的寒冷,抱在怀里非常舒服,又软又凉快。也不知睡了多久,陈凌岳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声——子辛! “尸尸别闹。”更加用力地把柔软的身体拖进怀里,又过了几分钟,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尸尸的声音。 他骤然惊醒,反射性地松开手,弹坐起来。 床上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本座有这么可怕吗?” 他坐起来,随手理了理乌黑的长发,把几缕多余的发丝挂在耳后,动作妩媚。这不是心思单纯的尸尸能做出来的动作,尸尸也没有这么浑厚低沉的男声,更不会叫自己本座! 陈凌岳不说话,只是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子辛,你怕我……”尸尸的口气有些痛苦,他仰起头看了一会天花板,似乎想把苦闷藏在心里。然后他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发呆。他的手很美,十指纤细,指甲浑圆饱满,发着珍珠一样的光泽,扶在窗框上的时候简直是一道风景线。 陈凌岳不太明白,明明是一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为什么截然不同。 吃货尸尸很单纯,对人毫无防备,思维方式也很像不懂人间疾苦的孩子。他爱哭,有时候有些任性,但大部分时候还算听话,给人一种智力不到普通人水平的感觉;而本座尸尸目光像鹰隼一般锋利,声音低沉,面容冷峻,却又总是带着点忧伤。他垂着眼睛时,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如果用植物来比喻他们,吃货尸尸就是迎着烈日的向日葵。生机盎然,迎着风左右摇晃,在阳光下精神地冲你笑,多么有意思。偶尔被雨水打湿了花瓣,也不过掉下几滴委屈的泪水,然后就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而本座状态中,他却像一株静月下绽放的槐花,一树一树怒放,蝴蝶一样垂下来。陈凌岳看着他站在窗边的摸样,顿时产生了一些错觉,他似乎能听到槐花哗哗的绽放声,感受他绽放中的寂寞,寂寞中的失落。 “子辛……”尸尸开口,然后又摇摇头:“不,你不是子辛,至少现在还不是。” 这种伤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他已经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天空中群星闪闪烁烁,他凝神看了一会说道:“本座夜观天象,惊见五星俱暗、暗星临日月、再观竟三垣不安。虽后群星倍明,诸天肃寂,六气安宁,但大劫难逃。” “你说的什么玩意,我一句都听不懂。”陈凌岳可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他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这些文绉绉的句子听得懂才有鬼了。 尸尸转过身,一双美目盯得他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灭世之象,想活命就跟本座走。”他说完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找那个什么七心连环是不是,在我这……”看来吃货和本座的记忆并不相通,他们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究竟做了些什么。 “七心连环竟然选择了新的主人,此乃天意。”尸尸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萤火在他五指上燃烧。他把五指分别按在陈凌岳的额头,双肩和膝盖上,火焰接触皮肤的时候有强烈的灼痛感,然后在身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几分钟后便自动消失。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凌岳捂住被烧痛的部位,对本座状态下的尸尸产生了恐惧。 “保护你。”简短的一句话,并不解释其他。 “你,你到底是谁啊!”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他不敢问他要干嘛,会不会杀了自己。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是谁。 尸尸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十分不悦地说:“本座乃大商世宗第一巫觋,姬师是也!” 靠,又是这句话,那个无锡到底是什么啊! 还没等陈凌岳细问,只见尸尸两眼一闭,啪一下倒在地上。 又死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喂,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发生大难啊,是天灾还是人祸啊。我了个草,你快给我醒过来。”吃货尸尸说有大难,他可以不信,但是本座尸尸说的,他信。 赶紧把尸尸抱到床上,不知道尸体的急救办法,也只能按照人的去做。他一边拿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掐他的人中。果然,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尸尸皱了皱眉头,用手揉了揉眼睛,说了一句尸尸的屁股好痛。 当然痛了,你屁股着地摔了,不痛才有鬼。 “你说的大难是什么?”陈凌岳现在很关心那个灭世之象到底是什么,可惜醒过来的并不是本座尸尸,而是怎么也喂不饱的小吃货。 “恩,有大火球从天而降。”尸尸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在观星台看到的天象:“会死好多人。” 大火球是什么,还会从天而降会死好多人,陈凌岳彻底懵了。是陨石吗,他知道陨石坠落时因为和大气摩擦,会发光发亮,这就是尸尸嘴里的大火球?可是以现在的科技,就算有大型陨石坠落,也早就被航天局检测到了,还会等到悲剧发生吗? “除了大火球,还有别的吗?”刚才还很担心,现在却不怎么相信了,他继续问,希望能得到更多信息。 “天崩地裂,洪水泛滥,人都会变成……”他努力想找一个形容词,但是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未来:“尸尸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会变成尸体,尸体会攻击其他人,所有人都要死。” 什么尸体攻击人,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怪响,这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穿透而出,雷鸣一般嘶吼。接着一阵强烈的晃动袭来,这不是错觉,连房子也开始倾斜摇动。大地的震动越来越猛烈,陈凌岳头晕目眩,站不住脚,只能扑坐在地上。尸尸吓得嚎啕大哭,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房间里的家具纷纷东倒西歪,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强烈的晃动持续了十几秒,等一切平静下来时,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外面传来动物的吼叫,女人小孩的哭喊,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地震了! “尸尸怕!”怀里的人瑟瑟发抖,陈凌岳赶紧把他拉起来,准备逃到屋外避难。 旅馆的走廊上简直沸腾了,全是逃命的旅客和工作人员。有的人光着脚,有些没穿衣服,个个都很狼狈。他拉着尸尸,跟在人群里向外跑,在他的印象里,只要逃到外面就安全了。 可尸尸跑了几步,忽然挣脱他的手,朝他们住的房间奔去。 “该死,你在干嘛!”陈凌岳又气又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添乱。而且这时候第二波震动袭来,四周哭声一片,有吓得不能动弹的,有只顾逃命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开始出现裂痕,白灰四散而落。 “尸尸,快回来!”眼看他别人都纷纷避难去了,他们在摇摇欲坠的楼里。但现在又不能不管他,只好硬着头皮追过去。 尸尸摸回房间,从床头柜上抓起两个小东西,一转身就碰到追来的陈凌岳。 “混蛋,不要命了,再跑不管你了。”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他抓住尸尸的手,两人还没迈出房门,更剧烈的晃动就来了。 尸尸没站稳,脚一软居然摔了一跤,哭得声嘶力竭:“脚软,走不动!” 草,真想骂娘,为什么这时候偏偏是吃货尸尸,要是本座状态哪有这么多麻烦。陈凌岳弯下腰,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在摇晃不停的震动中向外冲去。本来遭遇地震,不应该慌慌张张地逃到外面,但这家小旅馆看起来非常不结实,他可不想被埋在混泥土下面。 谁知道这种想法既成了现实,跑到一楼大厅时,天顶就因为经受不住强烈的摇晃,掉了一大块下来。 陈凌岳一惊,往后退了几步,更大一块楼板从天而降。 8、空间能救命 钢筋混泥土造的楼板当头砸下,要是普通人挨这么一下,脑袋早就开花了。可陈凌岳因为怪力附身,情急之下用手去接,居然托住了沉重的水泥板。 “尸尸,快跑!”就算力大无穷,这水泥板也太重了些,再加上楼上不断有断裂的建筑材料落下,更增加了重量。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只能让尸尸赶紧逃命。 “不,我不走,尸尸要和你在一起。”偏偏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听话,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一步也不肯离开。 “混蛋,很重啊。”这个旅馆绝对没有按照国家标准来修建,根本就是豆腐渣工程,才震了几下,几乎就要倒塌了。二楼的墙壁也开始坍塌,大量的砖块迎头砸下,陈凌岳一个踉跄,差点被压倒。 尸尸眼睛转了转,想了一个办法:“快用七心连环,我们可以躲到观星台里去。” 靠,对啊,身上带着个空间,不正好是逃命的好去处吗? 陈凌岳用肩膀顶住楼板,一只手摸到臂环,很快进入空间。只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重! 这次不光他和尸尸进来了,连身上背的石块转头一起传了进来,看来这个空间是只要挨着他身体的物品都可以一同进入。他把身上的碎石一股脑倒到围栏外,过了很久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于是好奇问:“下面是什么,没有底?” “没有收集到其他灵石之前,除了观星台之外的位置都是虚空,看不见也摸不着。一旦进入虚空就会迷失方向,到死也找不到归途。”见长距离似乎想一探究竟,尸尸赶紧上千抓住他的手不放:“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见尸尸脸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铁打的心也该软了,何况他还不是铁打的呢。 他知道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忽然遭遇地震,就是他这样的大男人也会心有余悸,何况是胆小如鼠的吃货呢。为了安抚尸尸,他靠着围栏坐下来,拍拍旁边的地板,示意尸尸也坐到他旁边来。 “别人的空间可以种药种草养鱼喂猪,吃了能成仙,你这个除了看星星还能干嘛?”其实他也不知道空间究竟能做什么,只不过偶尔看了几篇小说,七七八八的讯息凑在一起,给他一种空间就是开心农场加牧场的感觉。 不过尸尸这个大概没有任何用,因为除了观星台什么地方也不能去。这个正方形的平台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和他以前的卧室差不多,总觉得很鸡肋。 哦,不对,当成紧急避难所也是很管用的,而且还能装很多东西。 “我见过姒乙的七心连环,可以种草药养百鸟,所以尸尸的也可以!”某只不服气鼓起腮帮子的小金花鼠开始喋喋不休,一个劲证明他的空间一样很有用,只不过没有凑齐那该死的七颗石头罢了。 “是一,我还是二呢……”陈凌岳被尸尸所说的这些古老名字搞得晕头转向,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空间,和小说上的一样能发家致富! “那是一怎么就找齐了全部的石头,你为嘛就只有一个呢?”这家伙不是号称什么商朝第一无锡吗,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商朝就有无锡这个地名了,但是听起来很牛掰。也有可能无锡并不是现代的城市,而是古代的某种官职或者称号? 听见陈凌岳这样问,尸尸脸一红,小小声说:“姒乙是大商世宗第一巫觋,当然厉害了,我可比不了他。” 啊?又冒出来一个第一,怎么回事。 “你先等等,这个无锡到底是什么玩意,我都被你搞晕了。”这个词语出现的平率太高,导致他不问清楚的话,可能会无法理解尸尸说的话。 “觋,能斋肃事神明也。”尸尸在和陈凌岳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已经了解到现在的时代和他曾经生活的时期相差了几千年之久,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后,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道:“就是侍奉神明,感知过去,预言未来之人。” “哦,跳大神的!”这么说他就明白了,什么无锡来无锡去的,不就是个神棍吗:“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无锡吗,怎么又变成那个叫是一的?” “尸尸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不但脑袋摇得跟破浪鼓一样,还很生气地反驳:“我练的真言术,不能说谎,也不会说谎!第一巫觋一直都是姒乙,尸尸只是第二……” “第二也不错,别难过了。”见他露出失落的表情,陈凌岳赶紧安慰。 可尸尸目光游离,半天才补了一句:“第二百五十九位。” …… “那个,要是说谎了会怎么样?”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只好另找话题。 “不知道,尸尸没有说过谎。”其实不用他说,陈凌岳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本座尸尸连着两次都是在说出本座乃大商世宗第一巫觋之后就晕倒了,然后人格变成吃货尸尸。他一直觉得很奇怪,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如今,尸尸一番话才解了他心头的疑惑! 那个什么真言术一定是当权者控制这些神棍的方法,毕竟他们会法术,当时的王啊诸侯啊,也不愿意养一群白眼狼吧。所以就叫他们全部都不能说谎,一旦撒谎就会变成毫无能力的吃货,任人宰割。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只要本座尸尸说谎,就会转换成吃货尸尸!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一直在聊天,陈凌岳不断从旁敲击,希望尸尸能想起一些关于灵石的线索。平白无故得了个空间本来是挺好的事,可要是一直是这么个观星台,他会很不甘心的。如果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升级就算了,现在他知道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但尸尸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看来还是得等到本座人格出现的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过了很久,尸尸似乎是疲倦了,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陈凌岳肩膀上。他叹了口气,忽然说:“我觉得你和子辛好像,可是尸尸知道,你不是他。” “你一直说的子辛,到底是谁,能跟我说说他吗?”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也很高,让他无法忽视。 “子辛是尸尸的主人。”又是这句话,问了等于没问。 很快,他们停止了谈话,尸尸蜷成一团倒在他怀里睡熟了。仔细看的话,这个家伙睡着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睫毛又密又长,像一排小扇子一样。除了没有呼吸,跟活人完全没有区别,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不知为什么,陈凌岳忽然不想把他卖给霍少了。 他把尸尸紧紧抱着,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好仔细观察他的睡颜。他的手多吃想碰碰他的脸,最后都因为不妥而收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很渴望碰触尸尸。 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总觉得在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依偎在观星台,尸尸对他笑,眼里都是幸福……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很多画面,那不是属于他的记忆。在一个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却一个侍卫都没有,外面是无数将士厮杀的吼声。尸尸躺在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怀里,神色坚决地说:“愿与大王同生共死,绝不独活。” 男人仰天大笑:“平日里对我阿谀奉承的小人何其多,大难临头却都投了武王,到头来只有你愿与孤同死。” 他站起来,端起一杯毒酒:“孤不愿你受苦,喝了它,自能速死。” 尸尸站起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男人一拜:“父亲将我献给大王本是做那细作之事,承蒙大王不杀之恩,视如知己,无以为报,愿以身殉葬。”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成河,他最后看了一眼男人,似乎想把他的一切记在记忆里。 “今生今世,不能与大王白头交好,愿来生化为女子,共叙前缘。”说完这句话,像终于解脱一样,尸尸的身体倒在男人怀里,最终停止了呼吸。 男人抱着他,推动一个机关,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密道中守着他最后的几名死士。他把怀里的人递给为首的头领,最后替尸尸理了一次头发,将一块月白色的头巾缠到他头上:“带他走,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然后他关闭机关,把烛台打翻,看着火焰一点点扩大。 在熊熊火焰和男人的狂笑中,陈凌岳也回到现实。 这段幻觉太真实,真实得让他头痛,让他心痛,让他全身都痛。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那种痛不欲生无法形容。他喘不过气来,眼眶里都是即将本他的泪水,把轻轻把尸尸放下,抚摸臂环来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但整个天空都乌云密布。 他站在一片瓦砾上看着四周的废墟,这真的是他们昨天才来的小镇吗?整个镇子一片死寂,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呼救,也没有任何声音…… 9、丧尸包围中的初吻 “有人吗?”陈凌岳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四周大喊起来。 这场地震到底是有多惨烈,眼到之处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满目疮痍。他从废墟上走下来,顺着已经看不出路线的小巷子四处穿梭,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找也看不到一个活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但到处可见的血液证明这里的确发生过什么,如果说大家都去避难了,也不可能逃得如此干净,连猫狗这些小动物都不见踪迹。要说是救援队把人员转移了,为什么没有人留下来继续搜救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而且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处理尸体。 总之,这里成了一座空城,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开始寻找一些破坏得不太严重的建筑物,到里面搜寻食物和饮用水,找电话,试图和外界联系。 在一个小卖部里,他揭开碎得不太严重的天花板,在废墟下面收集能吃的东西。饼干、火腿肠、方便面,各种零食和饮料,凡事能长期保存的都装进口袋里。连带还没有开箱的各种存货,这一次收获颇多。 他当然知道这种行为和打家劫舍没有区别,但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再说寻找这种情况谁顾得了这么多? 用绳子把战利品都串起来,只要握住绳索就能把连在一起的物品全部带入空间,实在很方便。他刚回到观星台,尸尸就甩着两条大鼻涕冲上来,把鼻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呜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你把尸尸丢下了。”醒来不见陈凌岳的影子,他以为自己被丢掉了。 “我要是想丢了你,在旅馆的时候就不救你这个笨蛋了。”把嚎啕大哭的尸尸推开,从口袋里找了两袋牛肉干撕开递过去,成功地用零食哄好爱哭的小笨蛋:“我说你在旅馆的时候为什么忽然跑回去,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管你了。” “尸尸回去拿这个。”吃得脸颊鼓鼓的尸尸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黑色的发圈,正是陈凌岳在夜市上给他买的。 “就为这?你脑子坏掉了!”摇摇头,对吃货尸尸的思维完全不能理解。他开始把箱子挨着围栏一箱箱堆好,再把塑料袋装的东西整齐地码在上面,旁边是大舅给他的农产品,这样能腾出更多的空间。 他打算再出去一次,把能用的东西都搬进来。 因为他一直在忙,所以没有听见尸尸拿着发圈,用很小的声音说:“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 他很快就打整好一切,准备出去。见他又要走,尸尸赶紧缠上去,他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观星台里,这让他感到恐惧。 两人出来后,周围还是老样子,一点人气都没。尸尸东张西望了一会,才抓住陈凌岳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吧,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不对,是没有有生命的东西,尸尸不喜欢这里的气。” “我不就是大活人吗?”敲了尸尸的脑袋一下,陈凌岳对他说的话并不在意。他凭借在两年部队生涯中训练出的良好方向感,找到了小镇中唯一的百货商店。 这可能是小镇上最坚硬的建筑物了,因为只有它还几乎完好地屹立着,只是大门有些损坏。 他们进入室内,开始翻箱倒柜找有用的物品。 陈凌岳试了所有的电话,没有一个能打出去的,也许是线路损坏,看来要联系到外界有些难度。他又在柜台下面找到一部手机,有电,但是没有信号。 这家百货商店主要是经营衣服鞋袜和生活用品,陈凌岳挑了一双软底好走的运动鞋给尸尸套上,他到现在还光着脚,在废墟里走路很容易受伤。他蹲下给尸尸系鞋带,尸尸忽然动了动,眼泪又啪啦啪啦地掉下来:“除了子辛,没人对我这么好。” “别哭了,我以后都对你好。”这句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看到尸尸的眼泪不再是烦躁嫌弃,而是有些心痛。 尸尸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陈凌岳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包袱似乎是甩不掉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也看到外面的情况,所以不要哭了,我们一起来找有用的东西。” “什么是有用的东西?”尸尸从凳子上跳下来,脚上的鞋软软的,很舒服。 陈凌岳这才想到他是古代人,根本不熟悉现代物品,于是吩咐他在原地等待,负责把他找来的东西打包好。他替自己和尸尸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些生活必备品。想起观星台的地面不是一般的硬,又找了两床鸭绒被,随便拿了几个枕头。为了呆在空间里也能知道时间,他甚至还弄了一个挂钟。 等他抱着大包小包东西回来,尸尸正靠在大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相当专注。这家伙果然靠不住,陈凌岳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动手把搜刮来的物品一股脑装进空间,这才走到尸尸身边一探究竟。 “那边有东西在动……”顺着他的手指,陈凌岳看到一具横在路边的尸体,头都被砸扁了,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奇怪,这么明显的位置他刚才这么就没看见? “不要去,危险!”见他要走过去,尸尸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放。 虽然他也不想去碰死得这么惨烈的人,但是想到那人身上可能有手机,怎么也得去搜搜看。他不顾阻住,蹲在尸体旁边寻找有用的东西,手机倒是有一部,一样没有信号。看来这里的信号塔已经地震被破坏了,想要联系外界,必须找其他的通讯设备。 他现在就是奇怪,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路上还什么都没有,这一会功夫怎么就冒出一具尸体。 百思不得其解,四周也没有活人来过的迹象,这尸体莫非自己走来的?他皱着眉头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被人猛拉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小心!”耳边是尸尸带着哭腔的呼喊,他扭头一看,地上那具尸体正紧紧抱住他的小腿。那人身体以不正常的速度腐烂着,半边脑袋都没有了,流着脑浆和散发着恶臭的黄色液体。他的皮肤在一寸寸地掉,露出黑红色的肉,一只眼珠子挂在脸上,张着血盆大口对准他的腿就要咬下去。 靠,这什么玩意,这么恶心! 陈凌岳一阵头皮发麻,抬起腿把尸体甩得老远,他现在必须感谢这身怪力,能轻易地解决这玩意。 但他想得太轻松了,被甩出五六米的尸体撞在一面断墙上,可以说摔得血肉四溅,但他还在动。那玩意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奇怪的声音,动作缓慢却目标准确地朝陈凌岳冲来。 这个腐烂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简直就是恐怖电影里的丧尸! 陈凌岳回头吩咐尸尸躲好,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照着丧尸的头部猛砸下去。虽然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这种诡异的生物,课本里也不会教怎么应对他们的袭击,但所有的电影里都有一条铁律,就是爆头! 要杀丧尸,打其他部位是不行的,必须顶住他们的头部,一击致命! 这一下,把丧尸仅有的半个脑袋也砸掉了,他的身体才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看来恐怖电影也不完全是瞎掰,爆头果真有用。 “尸尸怕!”等他解决完丧尸,尸尸立刻冲了出来,一下扑到他怀里。 “别怕,好了,没事了。”嘴上虽然在安慰人,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毛毛的。这又不是拍电影,世界上为什么会真的出现丧尸。再说电影上那些变异都是病毒引起的,不过是场地震,怎么会出现人变成丧尸的情况。 还来不及等他把思绪理清,尸尸的惨叫再次响起,这次可不是因为一只丧尸,而是一大群。 周围的废墟都在发出咔咔的奇怪声音,至少十只丧尸从瓦砾下面爬出,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地从四面八方把他们包围。 一只丧尸还好对付,可是带着一只不中用的吃货,再面对一群就有些困难了。 他抡起手中的木棍,一下解决掉率先扑上来的,紧接着利用他在部队中训练出的好身手利落地干掉了周围的几只。这些活死人看上去虽然很可怕,但是因为行动缓慢,不如活人灵活,所以陈凌岳能先下手为强,对付他们还算绰绰有余。 他拉起尸尸,朝百货商店跑,一进店门就捡起被他卸下来的门板抵住缺口。让尸尸用身体压住大门,他则去推沉重的柜台,总算丧尸合力砸门之前堵住出口。 “好可怕,我们快到七心连环里去。”尸尸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陈凌岳四处检查,把门窗都堵得好好的。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逃出这个地方,不然就算进入空间,也没办法一直活下去。”从缝隙往外看去,源源不断的丧尸从废墟下爬出来,朝这边蜂拥而来。现在进入空间确实能得到暂时的安全,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躲藏在里面,食物和水都有限,总得出来。 如果不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就必须面对这些丧尸,与其一直依赖空间,不如寻找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丧尸涌到门前,不断拍打门窗发出的砰砰声让尸尸吓得抱成一团。 陈凌岳不断将柜子桌子等重物推到门口,再用东西加固窗户。但他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应急措施,根本不能抵挡太久。他开始搜寻武器,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这个百货商店里根本没有用得上的东西,这个店居然连大点的刀都不卖,他捧着一盒小巧得可怜的水果刀欲哭无泪。五厘米长的折叠小刀切切水果还可以,要杀丧尸可就难了。 最后,他在一个橱窗里找到两只羽毛球拍,勉强可以防身。 他把其中一只球拍递给尸尸,并且教他怎么挥动才会发挥最大的力量,只要照着丧尸的脑袋来这么一下就够了。 其实他有想过先把尸尸送进空间,自己一个人行动会方便得多。但尸尸怎么也不愿意,一直眼泪巴巴地拽着他的胳膊,他也狠不下心来。况且,他很担心自己要是被丧尸杀死,尸尸就会永远被关在空间里面,这比被当场弄死更残忍。 孤独一人被困在观星台,不会老不会死,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不会有人会去救他。一想到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就觉得很难过,宁愿自己死的时候一起把尸尸弄死也不愿意让他独活。 只不过,他没想过,尸尸已经死了,他又要怎么才能杀死他呢。 总之,他们现在就拿着仅有的武器,坐在商店的大厅里严阵以待。尸尸把身体蜷成一团,乖巧地靠在他肩上,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他眨了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把身体缩进陈凌岳的怀里,小小声说:“尸尸哪也不去,尸尸要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面上装得镇定,可他心脏却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希望尸尸说一些让他开心的话。 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解,更无法解释听到这句话的激动心情是为了什么,他有些惶恐,更多的是期待。 “因为你给尸尸吃东西。”狂跳的心脏瞬间骤停,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吃。 “等我们逃出这里,我就带你去找一个人,他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给你买山珍海味,比我给你的更多更好。”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小混蛋,快说你不愿意,说你只要我喂你吃东西! 他几乎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瞪着尸尸,可是尸尸一点也没理解他在想什么,眼珠转了几圈,马上点头说好。 “尸尸想吃肉肉,好多好多的肉。”不愧是吃货,听到有好吃的,连眼睛都笑成了弯月亮。陈凌岳差点被这个答案气死,没好气地补充道:“去了他那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这样你也愿意?” “你要去哪?”虽然美食的诱惑很大,可是尸尸还是犹豫了。 “别管我去哪,反正吃饭和我只能选一个。”这话刚说话,陈凌岳就觉得很丢脸,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他觉得头很痛,全部的思维都被打乱,自从遇见了尸尸,一切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明明最讨厌妖艳的男人,讨厌GAY,为什么会对尸尸这么有感觉。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看见这个人流泪就会心痛,想保护他,照顾他,一 直对他好。 他别过头,心烦意乱! 而尸尸憋着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尸尸要和你在一起。” “跟着我只能吃馒头,没有肉。”听见他说要和自己在一起时,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嘴上依然恶狠狠地为难尸尸。 “没有肉肉……”这次的选择更艰难了,只有硬邦邦的馒头,从此要和最爱的肉肉一刀两断。尸尸沉默了好久,久得连陈凌岳都开始开怕,怕他选肉而不要自己。但尸尸终于擦掉眼泪,看着他的眼睛说:“就算没有肉肉,我也会忍耐的,你不可以丢下我。” 听他说这样的话,陈凌岳忽然心头一动,顾不上外面包围他们的丧尸,托起尸尸的脸亲了一口。 尸尸的嘴唇有些冰冷,却相当的柔软,形状大小都正好适合亲吻。他轻轻托起他的脸,让他仰着头接受自己,他侵入到他的口腔里,慢慢探索。尸尸的身体相当奇妙,他虽然是具尸体,却没有尸体该有的僵硬和恶臭。 他的身体不但没有难闻的异味,反而带着一股清香,这不是任何香水或者香料能调出来的气味。仿佛是从肌肤渗透出来一样,从他的身体深入,一点点散发开来。 那味道像是寒冬腊月开放的梅花,带着寒气,夹杂着雪水,悠悠而来。 他忍不住加深这个吻,一边贪婪地呼吸,把尸尸紧紧抱在怀里,像要把他镶进自己身体那么用力。过来很久,他才依依不舍得放手,这是他第一次亲吻一个男人,味道不坏。 “你在干什么……”尸尸的表情显得很委屈,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陈凌岳,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子辛这样吻过你吗?”从他说子辛是自己的主人开始,陈凌岳就猜想,他应该是子辛的男宠。以前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他嫉妒得不得了,有人在他前面碰过这个人,让他全身都很难受。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他也知道不应该碰这个人,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外面是几十个丧尸,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他有可能死在这里,所以顾不了那么多了。 “告诉我,子辛对你做过什么?”他把尸尸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盘问。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恐惧,泪水堆积起来,最后像珍珠一样滚落。 然后他只觉脑袋一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尸尸抓起羽毛球拍,死劲打他的头。 “尸尸最讨厌你了!” 10、大火焚城 “尸尸最讨厌你了,大坏蛋,打死你!”尸尸举起羽毛球拍,照陈凌岳刚才教他的方法一通狠打。 “你打够了没!”本来理亏的人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终于动怒,一把抓住尸尸手里的球拍扔得老远。没了武器的尸尸又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冲上来,小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根本不痛不痒,但陈凌岳还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抱住尸尸,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怀里的人挣扎得太厉害,又是挥拳又是踢腿,甚至还用了牙齿。被咬了好几口的陈凌岳只好把他压在身下,随手抽了一根绳子把闹腾的家伙捆了个结实。失去了人身自由,尸尸哭闹得更厉害了,蹬着双腿不停在地上翻滚。 “你能不能不闹了?”尸尸一直嚎哭,声音可以媲美杀猪,让陈凌岳觉得头很痛,只好恶狠狠地威胁:“再哭我还亲你!” 瘪着嘴,眼里含着一包泪水,尸尸终于停止大哭。 “好了好了,乖一点。”把他抱到怀里,托起他的下巴替他擦眼泪,陈凌岳觉得自己才应该哭呢。好好一个已婚直男,虽然老婆跟别人跑了吧,那也是个纯爷们,居然会去亲一个男的!向来只爱大咪咪的他居然对着一个同性发情,还吻得那么投入,那么专情! 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尸尸在他怀里啜泣,两个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他尤其心疼。 “别哭了好不好,以后不那样欺负你了。”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陈凌岳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可能是刚才吸得太狠,使得尸尸的嘴唇发红,泛着一层光泽。他觉得下腹一阵骚动,恨不得立刻要了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恐怖的地震,守在门外的丧尸,迟迟不到的救援队,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陈凌岳抱着这个人,忽然发现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神奇空间,不是救命的五百万,也不是离他而去的老婆。 该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要尸尸,想要得不得了! 尸尸坐在他的腿上,明显感觉到他的生理变化,一根硬邦邦的物体顶住他的臀部,让他本能地想逃。 感觉到他的动静,让陈凌岳相当不悦:“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手痛……”扭动了半天,尸尸才怯怯地抱怨。 陈凌岳下手其实不算重,只是为了制服他才把他给捆上的,手也没有勒出痕迹,按理说应该不会痛。可看到尸尸难受得哼哼,他想也没想就给他解开了。谁知道尸尸先是假装无辜地看了他两眼,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嗖一下窜起来,兔子一样落跑了。 看来吃货虽然爱吃,脑子却不蠢,而且演技还相当好。 尸尸猛冲到大门边开始拆门板,陈凌岳楞了几秒钟才跟着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拖。但是挡住门板的桌子已经被他推开一张,外面的丧尸从缝隙中伸手进来,障碍物已经挡不住这些恶魔了。 虽然想在这里坚持到救援队到来,但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临时拼凑上去的防线,很快就会被大量的丧尸破坏。 更该死的是,这个百货商店只有一个出口,而门口的丧尸越来越多。 更多的活死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本来就不够坚固的门板现在摇摇欲坠,再加上尸尸一点也不配合,想从正面突破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抱住尸尸,还来不及思考新的对策,大门就被推开一条巨大的缝隙。 丧尸们找到入口,争先恐后地朝这个方向扑来,在无计可施之下陈凌岳只能带着尸尸进入空间。 “你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想把我们都害死吗?”刚进观星台,陈凌岳憋了很久的怒火就爆发了,如果没有这个空间,他们搞不好已经被丧尸活活咬死了! “尸尸怕……”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犹豫地瞟了几眼陈凌岳的裤裆,很害怕激怒这个男人。 “怕你妹,我又不是禽兽。”气死他了,本来还有那么点冲动,都被搅得一干二净。这么一闹,就是尸尸脱光了主动诱惑他,他也没有反应了。 见他真的动怒了,尸尸赶紧缩到一边,抱着围栏轻声抽泣。从一开始隐忍的梗咽到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陈凌岳本来不想理他,心想哭够了自然会停下来,可是尸尸的水龙头打开以后就关不上。一直没玩没了,跟水库决堤似的,再不管他可能要水漫金山了。 陈凌岳这才坐起来,翻了两包麻辣味的牛肉干,几下撕开,吃得津津有味。 “这牛肉干好吃,可惜就剩这几包了,再哭鼻子可就没得吃了。”已经摸清楚尸尸的个性,知道好言好语劝他是没用的,对付吃货就得用美食。 果然,尸尸用手背擦掉两行大鼻涕,吸吸鼻子,眼巴巴地朝这边看。他咽了咽口水,最终没能忍耐住对吃的强烈渴望,小狗一样挪过来。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陈凌岳,就差流口水了。 贪吃鬼的摸样,让他想起曾经养过的小仓鼠。 那时候,只要他经过仓鼠的笼子,小家伙就会用后腿站起来,捧起前爪,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然后他会把白瓜子或者玉米放进去,小东西立刻抱起来啃个不停。不管是动作还是眼神,都和尸尸有异曲同工之妙。 起了欺负他的心思,陈凌岳拿起一块牛肉干送到他嘴边,尸尸立刻打开嘴巴等吃。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却将牛肉干塞到自己嘴里,然后看小吃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是格外的爽。 眼看尸尸又要崩溃大哭,才止了恶作剧,把牛肉干放到他嘴里。一边嚼着美味的牛肉干,一边呜呜地梗咽,看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尸尸还要。”眼泪鼻涕胡了一脸,也不擦擦,眼睛只盯着剩下的几包肉干。 “想吃?”陈凌岳摇摇手里的东西,立刻换来坚定不移的点肉。他露出一个坏笑,忍不住又要欺负尸尸:“要吃可以,给钱。” “尸尸没有钱……”经过一天的现代生活,他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不管吃饭穿衣睡觉,都需要用钱来买。他见过钱,花花绿绿的,可他没有。他胆怯地抓住自己的衣摆,不安地搅来搅去,终于想了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先给尸尸吃,以后有钱了还给你。” “不能赊账!”陈凌岳摇摇头,做出一副不可让步的表情。 尸尸急了,立刻表示他可以干活,让他做什么都行,就是得让他吃上肉。看来他为了吃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搞不好随便什么人用几包零食也能把这家伙拐走。想到这里,陈凌岳就感到一股无名火从胸中冒起,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什么都可以?” “恩,只要尸尸做得到。”又是这种闪闪发光的无辜眼神,说的却是些混账话。 “那好。”陈凌岳眯起眼睛,心想,别怪我使坏,这是你自找的:“亲一次,一袋牛肉干,很划算。” 见尸尸有些犹豫不定,似乎是不肯的意思,他只好叹了口气,非常遗憾地说:“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牛肉干,以后可买不到了,看来只能我自己慢慢吃。” 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块,夸张地咀嚼起来。 眼看袋子里的分量在不断减少,尸尸急得直哼哼,终于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能再吃了,再吃尸尸就没有了,给你亲给你亲,不要吃了。”看来对吃货来说,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没肉吃。他最终妥协了,闭着眼睛把嘴凑过去,这等自己送上门来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到最后,陈凌岳如愿以偿地亲了个够,而尸尸用六个激烈的舌吻换了六袋牛肉干,吃得直打饱嗝。 虽然之前发生了一些小矛盾,闹得不太愉快,但结局还不错。该亲的亲到了,该吃的也填饱了肚子,最后两人挤在鸭绒被垫的简易地铺上,抱在一起睡熟了。 到了半夜,陈凌岳感觉怀里的人坐起来,声音冰冷地说了句:“你把本座的观星台当成什么了?” 本座尸尸回来了! 陈凌岳一下跃起来,掏出手机看时间,是凌晨3点过。看来本座在说谎之后,转换成吃货人格的时间刚好是一天。 “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本座清理干净!”和吃货尸尸最大的不同,就是本座尸尸有种强大的气场,说一不二。 “那可不行。”见他要动手扔东西,陈凌岳赶紧护住他的战利品:“外面危险着呢,没有吃喝会死人的,不能丢。” 本座尸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你还不笨,知道怎么用七心连环,外面情况如何?” “别提了,一团乱。”陈凌岳不好意思说他打不过丧尸才躲进空间的,不过本座尸尸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揭穿他罢了。他把长发竖起,整了整凌乱的衣服,从容不迫地说:“现在出去,本座要为民除害。” “你行不行……”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射过来,陈凌岳打了个寒颤,赶紧遵命行事。 他听见本座尸尸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空生了这身皮囊,子辛何曾畏惧过任何事。也罢了,你还不是他,怪不得你。” 他刚想问个明白,还在店里游荡的丧尸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一起向他们扑来。本座尸尸将陈凌岳护在身后,双手结了印,一个圆形的火圈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屋内的丧尸烧了个干净。 “我靠,好厉害!”这可比魔兽世界里术士的地狱烈焰强多了,杀伤力如此之强,烧得连灰都不剩。 看来尸尸真是个宝,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不二选择。 “外面还有好多,你打算怎么解决,也不知还有幸存者没有。”看起来,整个小镇的人都成了丧尸,但不能就保证没有侥幸活下来的人。陈凌岳的意思是让尸尸用什么法术去找还活着的人,但他摇摇头,因为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这些活死人是杀是留,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他走出房间,抬头看了一会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颗明星。 “一并烧了。”他抬起手,两条火龙自手心钻出,一落地便膨胀了数百倍,分东西两方向城中奔去。 不一会,火龙所到之处都燃起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11、九尾狐冢 很快,大火蔓延开来,火势越来越大,毫不留情地吞噬着身边的一切。 也许是点燃了某些易爆物品,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一根火柱直冲天际。那火柱似有生命般,往天空盘旋而去,尸尸放出的两条火龙紧追其后。两条火龙纠缠攻击火柱,不多时就败下阵来,最终被火柱吞入体内。 体型增大数倍的火柱在小镇上空逗留了一会,才消失在北方。 本座尸尸皱了下眉头,面色不佳,最终叹了口气:“还是没能锁住她。” 而陈凌岳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根本就是魔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效果堪比好莱坞大片。最重要的是,看尸尸那副表情,就知大事不妙:“你说的她是谁?该死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活死人,你都知道对不对。” “子辛曾经为九尾妖狐所惑。”尸尸看着远方,似乎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去:“那狐妖修行媚术,又生得倾国倾城,直把子辛迷得神魂颠倒,荒废了朝政。那时他心智不受控制,对狐妖言听计从,残杀忠良,镇压良民,激起人民的反抗。为了保住他的王位,姒乙与气宗众弟子合力围杀妖狐,最终砍下她的九条尾巴,分别镇在九个地方。” “你不会想说,这里就是其中之一吧……”陈凌岳抱着胳膊,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在考虑,等平安离开这里后,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做个精神方面的详细检查。因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荒唐了,死人能说会动,活人变成丧尸,还扯出什么九尾狐妖! “你没疯,此地的确是狐冢之一。”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尸尸倒是很坦然:“九尾现世,乃天下大乱之兆。逃出去的那根尾巴,必然会想方设法营救其他同伴,看来离灭世不远了。” “我了个草,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刚才这么不追上去弄死他啊!”什么天下大乱,灭世,听起来可不像开玩笑。 “我又打不过他。”尸尸的义正词严让陈凌岳语塞。 “就一根尾巴都打不过,你不是会放火龙吗!”烧房子的时候倒是挺能干,遇到九尾狐就痿了! 尸尸白看他一眼,丝毫没有羞愧之色,理直气壮道:“本座又不是蠢货,明知不是对手为什么还去送死。那九尾妖狐属性为火,本座拿什么对付她,红龙撞上她也只是给妖孽增加灵力罢了。” “你就不会用水,用土,用点其他的。”真是无语了。 尸尸冷笑一声,抬起眼皮:“本座只会火攻!” “……” “那你总知道怎么阻止九尾狐复活吧,把其他狐冢破坏掉是不是就可以了?”虽然什么狐妖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是世界要是毁灭了,他也就玩完了。他不想当救世主,不过现在关系到他的性命,当然要详细了解才是。 “理论上可行。”尸尸点点头:“不过,本座不知道狐冢的具体位置,只有姒乙知道。” “……” 再次无语,用十分怀疑的眼光看着气定神闲的本座尸尸,陈凌岳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原来这家伙不管是不是吃货状态,都是废柴一个! “那这些丧尸你总彻底能解决吧……”希望他这把火不会出什么纰漏,最好烧得干干净净。 “这些活死人皆因妖气外泄,毒气入骨,成了只食人肉的怪物,已经没救了。只是,也不能这样放了他们,中妖毒者只有最原始的生产本能,就是进食。被他们咬过的人也会被同化,成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尸尸一番话,证实了陈凌岳的猜想,果然和电影一样,没咬就没救了。 他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直到没有一点抓伤咬痕,才彻底放心。 外面失去了火龙,大火渐小,却依然把小镇照得透亮。黑烟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尸尸立在门口看了一会,抬腿朝外面走,陈凌岳只好跟上。 “喂,你会不会飞,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大火之后,废墟中传来一阵腐肉烧熟的味道,令人作呕。 尸尸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本座尚未成仙,何来腾云驾雾之能。” 他的食指燃起火焰,在地面上画了只燃烧的老鼠,只听他念了一句,起!便从图案中奔出源源不断的火鼠,向四面八方散去:“狐冢内有灵石压顶,反正她也跑了,我们去捡个便宜,给你的七心连环增加一种能力。赤炎鼠的身体小巧,速度极快,由它们去寻找,再方便不过了。” 一听到能给臂环升级,陈凌岳也来了精神:“是什么能力的石头,里面空间太小实在不方便,先来个陆地吧。” “本座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只能看你的造化。”他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依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眉心的结不曾舒展过。 陈凌岳看着这样的他,总觉得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明明是一样的脸,同一具身体,连身体散发出的体香都一摸一样。可他渴望得到那个小笨蛋一样吃货,却对本座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想把吃货尸尸压在身下,想亲他的嘴,把分身插到他的身体里,狠狠地要他。可是面对同样一张脸,灵魂却是本座的尸尸时,他连靠近一点都不愿意。这种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让他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感觉到陈凌岳的视线,本座尸尸侧目:“看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说谎以后会出现其他人格?”神使鬼差地吐出这句话,看到尸尸脸色巨变,他立刻后悔了,连忙改口:“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修行真言术会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本座……”尸尸脸色不大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从来不撒谎!” “喂!”陈凌岳大急,想去捂住他的嘴,但为时已晚。 说完这句话,本座尸尸身体一软,就倒在他怀里。 “你妹啊,灵石还没找到,满城的丧尸也没烧完,你晕毛!快点给老子醒过来,你个爱撒谎的骗人精,起来给老子找灵石!”抓住尸尸的肩膀狂摇,怀里的人很快张开眼睛,不过回来的是吃货。 “烤肉的味道。”尸尸吸吸鼻子,然后露出一个难闻的表情:“烧糊了。” 陈凌岳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前这么多麻烦事,靠他一个凡人怎么解决。又是丧尸,又是大火,又是九尾狐,还有一颗灵石不知下落。本想有个本座尸尸在,好歹人生安全有保障,谁知这家伙老改不掉说谎的坏毛病,这才多久,就换成了吃货。 他简直想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更想抓起尸尸海扁一顿。 但是看到那张脸又变成他熟悉的吃货表情,他的心又变得软绵绵的。他甚至有些庆幸,此刻陪伴着他的是可爱的尸尸,而不是冰冷的本座。 “尸尸,这附近有一块灵石,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出来吗?”本座不在,那些赤炎鼠也化为灰烬,看来这个状态下的尸尸完全不会法术。 再看自己胳膊上的灵石,也就蚕豆那么一小块,满城的废墟瓦砾,让他怎么去找? 现在的情况,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能依靠吃货。 “尸尸不知道。”摇头,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想了一会,又说:“但是灵石自己有感应,如果附近也有灵石的话,会发亮。” 看看手上的臂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还真是个宝贝,居然还带探测器功能。 拉起地上的尸尸,替他把裤子上的灰拍干净,陈凌岳难的笑得这么开心,捧起尸尸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谁说你是吃货,宝贝真是太棒了。” 尸尸用手背擦擦脸上的口水,似乎在一连串的舌吻之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没有反抗。 他静静地看着陈凌岳,低下头说:“为什么老亲尸尸。” 陈凌岳亲完也愣了,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他刚才是想都没想就亲下去的,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开始冒冷汗,许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喜欢他?不可能,他绝不承认自己是GAY…… “走了,给咱的空间升级去。”岔开那个回答不出来的体温,他抓起尸尸冰凉的手,朝外面走去。 但满地都是没烧尽的建材,怕尸尸笨手笨脚地伤到自己,干脆把他背在背上。尸尸有些不安地趴在他身上,频繁地回头,总觉得身后有些动静。 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对方则一点也不在意,这么大的火,连房子都烧干净了,还怕几块腐肉不化成灰吗? 他们在已经毁灭的小镇中慢慢穿行,寻找能让灵石发光的地点,却不知身后的废墟中,伸出一只腐烂的手…… 12、世界即将改变 “回去看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尸尸趴在陈凌岳背上,很不安分。他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要求回到刚才的地方。 “别闹,赶紧找灵石要紧。”丧尸行动缓慢,这么大的一场火,他才不信这些鬼东西能逃出生天。再说了,他也不想老在这个四处冒着黑烟,满是烧糊的烂肉味的地方停留太久。当务之急是找到灵石,然后火速离开! 尸尸还是放心不下,频繁地回头,却也看不到什么。一阵风吹来,没有燃尽的建材又有起火的势头。他被飘来的浓烟呛得满脸泪水,一边咳嗽一边抹眼睛。 “你怎么老哭,真是个小哭包。”这样背着尸尸,让陈凌岳想起自己的小儿子。 儿子还小,才两岁多,总是趴在他背上口齿不清地叫爸爸,一张小脸乐得跟花似的。那时候他是幸福的,老婆安分守己,儿子健康活泼,一家其乐融融。 只是,一切都成为过去了…… 其实那个女人跑了也就算了,可儿子是他的亲亲的骨肉,不可能不想。但一想起这些往事,他又会鼻子发酸,心里隐隐作痛。要知道,不管多坚强多铁血的男人一旦成为父亲,内心都会变得柔软,熬不住骨头分离。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和老父母的安全,这里联系不到外界,这么大的地震,也不知道有没有波及到周边的城市。 但叫他放弃灵石,立刻立刻这里,他又做不到。 “尸尸,你有孩子吗?”为了打消心头的惆怅,他胡乱地找了个话题。 这吃货虽然貌美,其实五官都长开了,年纪应该在二十岁以上。古人早婚,他这个年纪搞不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想到尸尸可能已经为人父,陈凌岳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懊恼为什么提这个问题,真是自寻烦恼。 “我很早就进宫侍奉子辛,没有娶妻生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他,尸尸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的?”某人又来了精神,就怕他说的不是实话。 “尸尸练了真言术,不能说谎,才不会骗人!”见他不信自己,有些不高兴地扭过头,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陈凌岳当然知道小吃货不会骗人,不过本座可是个爱撒谎的家伙。他有时候很想知道,吃货说谎是不是就会变成本座人格,不过小吃货虽然笨,却丝毫不肯冒险,怎么也不愿意说一句瞎话。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挺高兴的。他想了想又接着问:“你不想成家,不想要孩子吗?” “以前挺想的,因为我进宫之前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长得极美。但是子辛不喜欢,把她配给别人了,后来我被罚过几次就再也不敢想了。”吃货尸尸真是老实得太过分,问什么说什么,毫无保留。 “惩罚?”陈凌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半眯着眼睛,语气中夹杂着些愤怒:“怎么罚?” “子辛很坏,总是捅尸尸的屁股,很不舒服。”某只小笨蛋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踩了野兽的尾巴,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而且他好过分,高兴的时候就说这是庆祝,不高兴的时候就当惩罚,其实每次都是一样的事情,还总把尸尸弄得几天下不了床。” 见他黑着脸半天不说话,尸尸继续不知死活:“你怎么不说话了,那里不舒服吗,你脸色好难看。其实把硬邦邦的小棍子放到屁屁里面也不是很痛,可是感觉很奇怪,尸尸不喜欢。” 陈凌岳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把吃货放下来,捏着他的下颚问:“听你的口气,好想很喜欢别人这么对你。” “才没有,尸尸一点也不不喜欢。”见他眼露凶光,尸尸感觉得很害怕,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吃货尸尸无意间的几句话气得他差点吐血,很想把他按在地上就地正法,不过他还没精虫上脑到不顾一切的地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男欢女爱的时候,要吃掉尸尸有的是时间,现在得先找灵石。 “以后不能让别人捅你屁股,谁都不行,知道吗?”拉过尸尸,陈凌岳心里虽然愤怒,但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子辛……不是别人。”犹豫了一会,尸尸还是大着胆子反驳。 “你这小混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锅儿是铁造的!”本来还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是小吃货的嘲讽技能那是一等一的,还没两分钟,又成功挑起某人的怒火。 他把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尸尸推到一面断墙上,双手撑在两边,把不知所措的他困在自己怀里。尸尸怯生生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不大,是细细的凤眼,微微往上挑,含着眼泪的样子简直是风情万种。 陈凌岳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吃货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却完全不想碰本座。 但他向来不是喜欢深思熟虑的人,他不愿去想为什么一个已婚直男会对一具没人尸体产生兴趣;他也不想去思考后果是什么,想要,就付出行动。 他低下头,久久地凝视怀里的人。他鼻子又高又挺,樱桃色的嘴唇让人想狠狠地蹂躏一番,皮肤又细又白,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也没有一点瑕疵。他不再犹豫,抬起尸尸的下巴,把他按在墙上狂吻。 咬他的嘴唇,吸他的舌头,让他在自己怀里颤抖! 他手也不安分地伸进他的衣服,虽然冰冷的触感有些诡异,但不妨碍他享受细滑的肌肤。他很快找到尸尸胸前的两颗软粒,用指尖掐住,不断揉捏。尸尸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几乎站不住脚。 “从现在起,只有我能这样抱着你,亲你!只有我能用那玩意捅你的屁股,给你快乐,知道吗?”陈凌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即使面对自己的老婆,他也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他听到他一直述说子辛时,几乎气得发疯,他在吃醋,而且酸得很厉害。 “可是……”尸尸被吻得头晕目眩,只能紧紧攀附着他的身体才不至于跌坐下去。 “没有可是!”霸道地堵住他的嘴唇,狠狠地掠夺。他从来都不是温柔的男人,他要的是完全占有,是全部属于他一个人!他捏着尸尸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接受自己,一次次掠夺他的口腔…… “快说,说你只要我一个人。”陈凌岳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近乎丧心病狂。 其实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吃货尸尸后,他偷偷幻想过别的男人。但当脑海中浮现出同性的躯体,他就觉得恶心到头晕,那种生理厌恶是装不出来的。 他对GAY和娘娘腔的反感依然存在,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满满都是尸尸。 这家伙在古代是个男宠,而且还长了张女人脸,还被那个子辛上过不知道多少次。按说,以他的性格,直男加上处女情结,绝对会非常排斥尸尸。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就算有这么多他相当反感的因素结合在一起,他还是无法控制地产生了向往。 怀里的人在发抖,很恐惧的摸样,他开始后悔,不应该这样吓唬他。 “尸尸害怕……”看着那张小脸哭得涕泪横流,皱得像个小核桃,陈凌岳心里很难过。 “都是我不好,不该欺负你。”真不知道这家伙的眼泪为什么这么多,偏偏他一哭,自己就没办法了。陈凌岳忍不住想,这世界上的事,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所以他才会去挖祖坟,才会遇到尸尸,才会发生之后的故事。 他不是个感性的人,却也忍不住想起前世今生,也许他和尸尸早在几千年前,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我真疯了。”摇摇头,因为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感到可笑。赶紧打消那些奇怪的念头,眼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 哄好尸尸后一起去找灵石,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接着确定儿子和父母都平安,最后带着尸尸回家!这才是正确的计划路线,等一切安顿好了,他就要把这个爱哭的小吃货从头到脚吃个干干净净。 至于霍少那,他只能说句对不起了,因为他现在根本舍不得卖掉尸尸。 不过,他想得太天真了,先不说欠下的五百万巨款要怎么还,眼前就有巨大的危机。 就在他们刚才吻得难分难解时,一只没有烧成灰烬的丧尸从废墟中爬出来,正跌跌撞撞朝城外走去。他们都没有发现,所以丧尸越走越远,他的胳膊掉了,但还是能摇摇晃晃地前进。但这具丧尸没有坚持多久,终于倒在小镇边缘的森林中。 夜晚就要过去了,天空露出鱼肚白,几只乌鸦扑扑地拍着翅膀,在空中盘旋。 这些食腐的鸟儿很快发现了大餐,紧接着一哄而上…… 没有人知道,今夜之后,世界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13、被感染的乌鸦 寻找灵石的过程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他们在镇中发现一条地震造成的裂缝,臂上的夜石也发出荧光。于是他手脚并用地爬下去,很快在坑底找到一个不大的石头匣子。 没有复杂的机关,也没有想象中的守护神,只有一个极其普通的石盒。盒盖上镶了一块蚕豆大小的石头,深邃的蓝色,一抠就掉下来了。这么容易就到手,反而让陈凌岳觉得很不靠谱,他把石子递给尸尸鉴定,吃货看了一眼就确定是真货。 “是水石!”尸尸拍着手,样子很兴奋:“可以养好多大胖鱼,尸尸最爱吃鱼了。” “是水啊……”和兴高采烈的尸尸不一样,陈凌岳稍微有些失望,他现在最想要的是陆地,可以扩充空间面积,不用每次都挤在观星台上。他们储备的东西越来越多,那个对方就显得格外狭小,实在不方便。 只是扩展水域的话,对他们也没什么大用,就算可以养鱼,能吃多少。 他把小小的石头摊在手心,那东西和臂上的夜石遥相呼应,闪闪烁烁,还挺有趣。只是不知道这玩意要如何才能为他所用,他抬起眼,征询道:“这玩意要装到臂环上才能用吧,你会吗?” 尸尸笑得特别贼,对他招手:“你把手伸过来。” 手?虽然不解,还是把右手递给尸尸。 只见小吃货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轻轻捏住他的食指,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下去! “我草,你属狗的啊!”陈凌岳负痛,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张嘴乱骂。 这一口咬得够狠,鲜红的血珠子汩汩而出,尸尸嘻嘻地笑着,样子特别的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不过他也没耽误正事,赶紧把水石放到伤口上面。接着,令人称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石头果然是有灵性的,或者说有魔性,能吸收伤口上的血液。 其实这场景有点渗人,灵石吸饱了血,颜色开始由蓝变红,越发深了,发光的频率也开始变慢。 尸尸把红得发黑的小石头放进臂环的凹槽里,立刻生了根一样牢牢固定在上面。这几块灵石似乎有自己的位置,因为他没有挨个排列,而且是选择其他的凹槽。后来尸尸解释说这是因为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一物克一物,一物助异一物,所以这些自然力量都有他们应有的位置和顺序。 吃货的智商不太高,翻来覆去说了半天,陈凌岳才搞明白——每块石头都有固定的位置,不能放错,不然空间内的世界就会扭曲。 “好了,进去看看。”尸尸拍拍他的手臂,一切就绪。 本来以为水石带给他们的会是一个泉眼,或者是口井之类的小型供水点,没想到进入观星台后,他立刻被巨大的浪涛声震撼住了。尸尸点燃观星台四角的火柱,顺着这些亮光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水,简直是大海才有的规模。 即使没有风,水面也起伏不定,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地打过来。最神奇的是,观星台稳稳地飘在水面,既没有晃动也不会被浪涛卷起的飞沫溅湿。 “我们养鱼吧,尸尸很喜欢吃鱼,又香又嫩。”想到美味的烤鱼蒸鱼,吃货趴在栏杆上流口水:“姒乙的七心连环就什么都有,能吃能喝还有宫殿,我好羡慕。以后等我们找齐灵石,也种好多好吃的果子,养好多肥嘟嘟的小猪做烤肉。” “就知道吃。”无奈地摇头,不过尸尸想养鱼,那他就一定要办到,满足这只吃货是他现在最大的目标。 只不过这么大面积的水域要如何培育鱼苗,还真是个难题。虽然他投资过海产养殖,多少懂一点技术方面的活,但也不精通。如果放养的话,捕捞会相当麻烦,网箱又不是他一个人能操作的。回头看下正在啃零食的尸尸,心想他又是个只会吃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家伙,看来养鱼还得从长计议,先给他弄几条尝尝鲜就是了。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离开的路,一旦安顿下来就接你出去,好不好?”外面情况不明,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余震,他们又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双腿离开。 担心尸尸无法长途跋涉,于是提了这么一个建议,谁知吃货嘴巴一瘪又要大哭,抓住他的大腿不放手。 陈凌岳一头冷汗,忽然觉得自己的审美水平大滑坡,为什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低智商外加双重人格的废柴白痴吃货?最后,熬不住尸尸撒泼打滚嚎叫哭闹,他只能一路背着这家伙朝邻县走去。 县城虽然一片狼藉,几乎全灭,出了城区,外面却似乎没受多大影响,让人很难相信发生过这么一场大地震。 沿路走来,不但没有看到救援人员,连过往车辆行人都毫无踪迹。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过,距离地震发生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救援队赶到?想起本座尸尸关于九尾狐的说法,让陈凌岳心中生了不少阴霾。 “你知道九尾狐吗,跟我说说吧。”拍拍背上快要睡着的尸尸,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尾狐……”揉揉眼睛,尸尸想了一会才说:“你说妲己吗?” “妲己!?”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各种文艺作品,电影电视里,即使是文化不高的陈凌岳,也听过无数次了:“我是说是一杀死的那只九尾狐,还把她的尾巴砍下来埋在九个不同的地方,不是封神演义里的苏妲己!” “什么是封神演义,尸尸不知道,也没听过。”吃货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这封神榜虽然讲的是灭商兴周武王伐纣的故事,却是明代作者所着,生活在商朝的尸尸,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你要说九尾狐的话,就只有妲己一个了。她本来是有苏氏送给子辛的供品,因为美貌得到专宠,后来被姒乙斩首削足,化为原型是只九尾妖狐。后来姒乙怕她继续作乱,就把她的尾巴埋在九个不同的地方,好叫她法力尽失。” “喂,你嘴巴里一直说的子辛,该不会就是商纣王吧。”这个故事越听越熟悉,根本就是封神榜里的情节,那个什么是一难不成就是姜子牙?不过封神里的故事可都是编的,真的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还那么巧被他遇上? “商纣王是什么,尸尸也不知道。”出乎意料的是,吃货继续摇头,表示他依然不明白:“子辛乃帝乙之子,是大商第三十代君主。” 看来除了妲己这个名字,其他都对不上啊,不过这情节也像得太离奇了。 摇摇头,陈凌岳决定先把子辛的问题放一放。本座尸尸说过,每个狐冢都有一颗灵石,只要找到这些埋狐狸尾巴的位置,就能找齐全部的石头:“我再问你,妲己被杀以后怎么处置的?” “忘记了……”真是狗血至极的答案。 真是个吃货,正想大发脾气,天上忽然掉下一块不知怎么形容的玩意,落在几步之外。 那东西黑乎乎的,发着恶臭,还有黄色的脓水,让他想起那些恶心的丧尸。虽然不愿意多看一眼,但他还是找了根小棍子拨开那团烂肉,是一只乌鸦。 “好恶心,不要看了!”尸尸躲在他身后,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来发表感言。 陈凌岳皱着眉头,抬头朝天上看,一大群乌鸦在不远处的森林上空徘徊,互相攻击。像人类小孩哭泣一样的惨叫声令人脊背发凉,那些畜生发疯一样同类相残。 大事不妙!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场大火就能解决了,从这具乌鸦尸体来看,动物也会被感染。 这些飞行能手成了丧尸鸟,会把这种致命的传染病,不管是瘟疫也好,病毒也罢,甚至是妖毒,带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人类根本无法抵御,只要一个人被咬,立刻会传染给周围的所有人! 得保护儿子和父母的安全,陈凌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家人的面孔,包括他那个混蛋前妻。就算那个女人多贱,多不要脸,他也不希望儿子没妈。 “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他娘的噩梦,就赶紧给老子醒过来!”他几乎要崩溃,抓着自己的头发蹲下,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超过他的理解能力。特别是当他发现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又联系不到亲人不知他们的安危时,这种无助感尤其强烈。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他觉得全身发软,力气好像被抽光一样,难怪沿路都没有见到活人,真的是全部被感染了吗? “我们快点离开吧,那些鸟好危险。”尸尸赶紧去拉陈凌岳的手,硬是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小心!”还没站稳,尸尸就猛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一只感染的乌鸦发疯一样俯冲过来,因为尸尸的掩护,陈凌岳没有受伤。但那只乌鸦很快发出骇人的大叫,更多的黑色恶魔朝这边扑来…… 14、尸尸受伤 恐怖片大师希区柯克曾经拍过一部灾难片——《群鸟》,片中看似温顺的鸟儿对人类发起凶狠的攻击,每一个镜头的触目惊心。现在,电影成了现实,一大群丧尸化的乌鸦发出怪声,铺天盖地般袭来,黑压压一片。 吃货尸尸从来没有这么勇猛过,他压在陈凌岳身上,用身体护住他,免受乌鸦的攻击。 但更多的黑色恶魔向这边俯冲而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躲进空间。这差不多跟玩游戏开外挂一样,有空间在,就不用怕这些怪物。 “你没事吧。”进入观星台后,虽然暂时安全,但尸尸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他的脸色很苍白,目光呆滞地坐在地板上,用手紧紧捂住胳膊。陈凌岳心里咯噔一下,掰开他的手,一道几厘米长的血痕还在冒着血珠子,是乌鸦的尖锐的嘴壳造成的伤痕。 “尸尸好难受。”吃货一反常态,完全失去平时里的活力,软成一团,毫无力气地靠在他胸前。 陈凌岳抱着他,越想越后悔,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他哭破喉咙,也不应该带这个笨蛋出去。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关键时刻居然没办法保护尸尸,还要他用柔弱的身体来掩护自己。被丧尸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那么尸尸也难逃一劫了。 “别怕,我去给你找医生,很快就好了。”其实心里知道医生根本帮不上忙,但他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尸尸点点头,脸色越发苍白,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很不舒服。陈凌岳忽然感到非常恐惧,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冷,冷汗直流。并不是怕他变成丧尸把自己吃掉,而是担心永远失去这个可爱的吃货。他不敢想没有尸尸的日子,更不敢想必要的时候,必须亲手解决他。 他用大量的清水帮他清洗伤口,因为没有药物,只能简单地包扎起来。然后替他盖好暖和的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不断抚摸他的脸颊。 尸尸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似乎想说话,最后还是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道变成丧尸的过程是怎样的,或者说他还有多少时间去找一位医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 从百货商店洗劫来的衣服派上了用场,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以躲避乌鸦的袭击。万分警惕地离开空间,黑色恶魔却不见了踪迹,除了地上的烂肉,再也看不到别乌鸦。 他不敢久留,顺着公路快速离开。 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有几里路,沿途倒是没有再遇到危险,平平安安到了下个村子的卫生所。隔得这么近,这个小村子却没有受到地震的影响,只是空无一人,静得让人汗毛倒立。 陈凌岳捡了一根木棍作为武器,小心地探索周围,没有人,没有动物,太诡异了。 这个村子所有或者的生物都不知去向,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卫生所条件很差,只有一些常用药,找不到医生也只能自己来了。把尸尸抱出空间,他依然在昏迷中,但没有出现尸变的现象。找出医疗箱为他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他没有一点反应。 “尸尸,别吓我好不好。”没有平常的哭闹声,没有动不动就嚷嚷要吃饭的抱怨,周围静得可怕。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让陈凌岳产生了一种会永远失去他的错觉。他俯下身,轻轻吻他的额头,一遍遍抚摸他的额头、眼睛、脸颊:“要是你不醒过来,我就不给你抓鱼吃了,听见了吗,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 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如今的不能割舍,陈凌岳知道,这个笨蛋在自己心里生了根,拔不掉了。 他觉得头很痛,仿佛世界都在旋转,在摇晃,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显得很无助。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悲痛,桌上脏兮兮的旧电话发出刺耳的尖叫。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里有信号,就能连接到外界,可以求救!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电话才发现那头根本没有声音,这铃声是设定好的闹钟功能。 “妈的,玩老子!”怒气上头,抓起电话砸向墙壁,可怜的话机瞬间四分五裂。 尸尸受伤昏迷,无法连接外接求救,父母儿子的情况一概不知,让他非常烦躁。可是留在这个小村子也没有任何用处,他开始寻找可以利用的一切。 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包括两把猎刀和医疗用品,他把武器佩戴在身上,再次把尸尸送回空间,开始赶路。之后,他又非常幸运地找到一辆摩托车,虽然有些破旧,但钥匙还插在车上,是非常好的代步工具。 摩托车发出咔咔的轰鸣,载着他朝下一个村镇前进。 整整一天,他再也没见过任何活物,路过不少村子和路边零星错落的住家,都没有任何人。他们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马路边一个小院,饭桌上还摆着吃剩的饭菜,仿佛主人家只是离开一会,马上会回来。 屋里的电视银屏闪烁着雪花点,陈凌岳立刻钻进去,这里可能有电视信号。他把频道按得啪啪作响,不能地切换,但无论什么台都没有画面。农村没有接通数值电视,用的是传统的收讯器,通常架在屋顶。为了看到新闻,他又爬到房顶去鼓捣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成功。 这一代似乎被世界抛弃了,打不出电话,没有电视信号,甚至没有活人。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降临,他频繁地回到空间检查尸尸的情况。尸尸一直昏睡着,眉头紧锁,但没有变成丧尸的预兆。他很想这样一直陪着他,等小笨蛋醒来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他,不用害怕。可是不为他找医生不行,他只能继续泄气地继续赶路,一边祈祷下一个村镇中有活人存在,可以帮助他们。 老旧的摩托车一直发出嗡嗡的怪响,在黑夜中尤其明显。陈凌岳在夜色中飞驰,不知道明天又会怎样! 15、当英雄还是狗熊 陈凌岳骑着摩托车跑了很久,依然没有驶出山区,虽然按照路标前进,却一直找不到正确的路。当他第三次经过那个摆着饭桌的院子时,终于泄气了,简直是鬼打墙!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四周一片死寂。他妈的,有些筋疲力尽,油箱也快见底了。 再次回到空间,尸尸似乎是移动过,从仰躺变成面朝下趴着,保持一只手伸向背包的姿势继续昏迷。是尸变吗,他楞了几秒钟,才去检查他的身体。没有腐烂变臭,也没有流出黄色的脓水。那具身体还是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周身柔软有弹性,一点也不像丧尸化的活死人。 既然没有变成丧尸,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而且他这个奇怪的姿势是要干什么,看上去好像是要拿背包里的东西。他记得,背包里装着的全是食物吧…… 食物!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天灵盖,他猛然想起尸尸这个大胃王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就是他也饿得不行,更何况饭量是正常人几倍的吃货。自从前天饱饱地吃了顿米饭,中间他就啃了几袋牛肉干,吃了一些填不饱肚皮的零食,该不会是饿晕的吧! 这个想法让陈凌岳瞬间风中凌乱,赶紧抱起尸尸,把牛奶和巧克力这些能快速补充能量的食物喂给他。 果然,牛奶送到口中,吃货立刻吧唧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喝。再加上几块巧克力下肚,尸尸终于张开眼睛,嚷嚷着肚子好饿。 原来真是饿晕的…… 不敢怠慢,立刻把食物接二连三送到他嘴巴里。直到五包饼干、两罐午餐肉、一瓶果汁下肚,尸尸才算稍微回过神来。他抹抹嘴,意犹未尽的样子,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只是垫垫底罢了。 “尸尸想吃点热的,想喝汤,再来点肉和米饭。”虽然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手脚无力,头晕目眩。但吃货还是很嫌弃地看着一堆不解决问题的零食,他要吃肉,要大米饭,要汤汤水水,干的不想吃。 确认他的身体没事,只是饿坏了,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他捧起尸尸的脸狠狠亲上一口,才舒心地说:“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先忍耐一会好不好。” 用哄小孩子的方法安抚尸尸,陈凌岳开始在他们的存货里找能做成热食的食物。做饭并不难,他有个儿子,以前老婆带孩子忙不过来,晚饭几乎都是他下班回家以后做。虽然不太好吃,但也过得去,只是现在的材料太少,而且没有炊具。 但他有几个不锈钢的大碗,当时从百货商店搜刮来的时候是想用来烧水的,现在可以给吃货煮一碗方便面。 他们到了外面,烧起一堆篝火,尸尸口水流个不停,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手。只见他把一只盛满水的不锈钢碗架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上,撕开调料袋,再把两块面饼放进开水里。接着又切了不少火腿肠,有肉有汤,只要几分钟就能吃上简单的一顿。 现代人大概对方便面这种食物不屑一顾,但尸尸从来没有吃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赞叹不已。他喝汤的时候发出好大的声音,吃得特别香,连带一向不爱方便食品的陈凌岳也吃得很满足。 “好吃,尸尸还要!”就知道他一碗面吃不饱,在烧火的时候就已经埋了不少土豆,这会只要挖出来,沾着辣椒吃就行,相当管饱。 这一顿虽然简单,但尸尸吃得很开心,不一会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看着吃饱喝足的小笨蛋在地上滚来滚去消食,陈凌岳觉得,他必须搞清楚两件事。第一,尸尸被丧尸鸟攻击后已经十几个小时,但没有出现尸变的现象,看样子他不会感染病毒。是动物不具备传染力,还是他能抵抗,必须找出其中的原因;第二,他今天跑了一天,却一直在原地打转,毫无进展。接下来该如何从鬼打墙的状况逃脱,找到正确的路,离开这个鬼地方和外界取得联系,这很棘手。 不过,这两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在等待尸尸打滚的时间里,他把更多烧熟的土豆装起来,预备吃货饿的时候可以随时充饥。要是再发生饿晕过去的事情,他可受不了,人类的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多刺激。 “九尾狐妖就在附近!”还在忙着捡土豆,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本座尸尸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能掌握本座的出现时间,每次说谎转换人格之后,差不多一天就会换回来。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冷冰冰地冒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麻烦打个招呼。”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这种转变,天然呆吃货忽然变成大冰山,多来几次搞不好会把他吓成神经衰弱:“喂,不是说狐妖去救其他尾巴了吗,这么会在附近,你确定?” “目前挣脱封印的只有一根尾巴,法力薄弱尚不能成事。她定会盘踞起来,等待时机。”尸尸站起来,一双凤眼发出冷冷的光芒,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的意思是,她会躲起来练功,直到法力完全恢复才会行凶作恶?”而且就在附近,实在慎得慌,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站起来观察星象:“这片山区,你是不是走了很久也没走出去?” “转了一天还在这附近,而且一个活物都没有,太诡异了。”看来本座尸尸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有解决办法。 “这就对了,你还是肉身,中了她的幻术所以只能原地打转。而且这方圆百里以内,除了你,再也没有能喘气的活物。无论人还是畜生,都已经中了尸毒,没得救了。”尸尸摇摇头,似乎对无法解决这些事有些自责:“本座为你种了火神印,多少能起到一些保护作用,所以那妖狐还没有发现你。” 火神印?陈凌岳摸摸额头,那个灼烧感似乎还在,这个东西能保护他?他有些感激地看了看本座,心里暖暖的,却没有抱住他亲一口的冲动。 “走吧,离开这个地方。”他可不想和狐妖作对,悄悄离开此地才是上策。 “等等,你说方圆百里?我舅舅家离这里只有几小时的车程,就在你的古墓附近,难道……”想到对他特别好的大舅和大舅娘,还有聪明的幺妹可能都已经遭遇不测,他心里就格外难过。 “很抱歉,本座什么忙都帮不上。”从尸尸不肯正视他的眼睛中,他已经知道,大舅一家没救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把那怪物放出来的。”心里虽然很难过,可不能这样迁怒尸尸,毕竟,他没有错。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放任妖狐作孽,那尸毒很快就会蔓延全国,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能除掉她吗?” “连姒乙都不是她的对手,需要借助上百气宗弟子的力量才能勉强取胜,你觉得本座有何能耐置她于死地?”说完这句,尸尸还好端端地站着,真是大实话。 不会吧,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还是说,这是个诡异的梦境,等他醒来后,老婆儿子都在,一切如常? 他猛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很痛! “打自己做什么,不如好好面对现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痛写在脸上。但陈凌岳明显对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很抵抗,他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心,赶紧把手抽回来。真是很难解释,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无法接受本座。 本座尸尸低下头,把受伤的表情藏起来,他眉宇之间有隐忍的痛苦,但只有一会就回复了正常:“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停留得太久,可不是好事。” “不行。”这次居然是陈凌岳拒绝了,他摇头:“我们不能走,得去把那条该死的尾巴干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怕死了,明明发生地震都要躲到七心连环里面去。”本座尸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杀九尾狐这种事,他根本没办法。 “不杀了她,所有的人都会感染尸毒,到时候就真是世界末日了。”他不是不怕死,也不是想当英雄,只是这一切都关系到他和他的家人。他已经失去了舅舅一家,不能再失去父母和儿子。明明在这里就可以终结一切,为什么非要选择逃跑! 本座尸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最后冷笑一声:“你倒不是平凡鼠辈,只不过盲目送死乃莽夫所为,恕不奉陪。” “靠,你说什么,我还指望你,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去杀狐妖吗?”刚才燃起的斗志,一下就被熄灭了,让他独自面对未知的妖怪,简直是天方夜谭。 尸尸事不关己地摊手,指了个方向:“直走,不出三个时辰你就能到她的栖身之处。不过,本座估计你连那妖孽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撕成碎片,命丧荒野。要知道,妖狐需要吸收妖气,必然会聚集百里内中了尸毒的人和动物,你现在赶过去,迎接你的可是人山人海的活死人。不过不要紧,以后每年的今日,本座都为你做法祈福,让你来世投胎个好人家。” 一席话说得陈凌岳冷汗直流,心里摇摆不定。难怪一天走下来,人影都看不到,原来都被九尾狐聚在一起了。 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这方圆百里地跨两个县,数十乡镇,无数村落,几十万人是跑不掉的。要是这么多丧尸聚在一起,简直就是尸海,那他要怎么干掉九尾狐?要当英雄还是狗熊,真是一念之间的事:“那就任凭她发展,直到所有人都变成丧尸吗?” “我们杀不了她,难道就没有别人了?”时隔三千多年,现代人的智商真是越来越低了。 “谁!?”似乎还有一丝曙光,没有被逼到绝境。 “姒乙能杀她一次,必然有办法杀她第二次!”这就是本座尸尸的打算,既然他可以复活,那姒乙也行。 16、子辛的另一个名字 “你们古代的事情我有点对不上,你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下子辛和是一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的情况一团乱,而且他还搞不明白尸尸嘴里吐出来的关键人物都是谁。 “本座认为,可以边走边说。”他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到摩托车上,令人惊奇的是,他认得那是现代交通工具。 “你知道摩托车?”太神奇了,陈凌岳跨上摩托,本座尸尸则自然地坐到后座上,双手抱住他的腰。尸尸翻了个白眼,非常不耐烦地指了一个方向,催促他快走:“本座又不是真的死人,只不过灵魂被禁锢在古墓罢了,偶尔也会神行千里,看看外面的世界。” 当年他服毒自杀,却没有真死,而是保持肉身不灭的状态,得以灵魂永存。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却必须放弃最可贵的自由。 数千年来,他孤独地躺在古墓中,魂魄一直囚禁在观星台,只有在每一个干支纪年轮回到乙酉时,才能得到短暂的自由。在乙酉那一整年中,他可以漂泊在世间,看人生百态。尽管没有实体,无法与人交流,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抱着希望离开古墓,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子辛的转世。 因为只有子辛,才能将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至于最后一次到人间游历,是2005年,距今也不过六年而已,当然认得这些现代物品。 “你就这样孤零零地等了几千年?那个子辛为什么这么混蛋,为什么不去找你!”一直以为他是死而复生,却没想到是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让人心底发寒。陈凌岳不免生出一些悲悯,那种漫长的孤独,不应该让他独自承受。 尸尸微笑了一下,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静静地说:“没关系,我已经等到他了。” “什么,他在哪!”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如果子辛已经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失去吃货尸尸。因为本座不肯说谎的话,就无法转换人格,一切都会以他的意愿优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环住他腰的手又紧了紧,能听出尸尸说话的口吻带着一丝甜蜜。 陈凌岳打了个寒颤,对这种亲密动作有些不适,他努力克服恶心想吐的感觉,颤巍巍地问:“你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什么子辛的转世……” “你不愿意?很遗憾,没得选。”见他犹豫,尸尸的口气立刻冷下来,手也放松了些。 “我没说不愿意,只不过连子辛是谁都不知道。”这句话如果从吃货嘴里说出来,他可能会非常高兴,但从本座嘴里冒出来,让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对吃货和本座的反应如此不同,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忍不住偷笑,如果自己的前世是子辛,那么就意味着尸尸的身体从来没被别人碰过,一直都属于他! “子辛是大商最后一位王,也就是你们嘴里说的殷纣王。”实际上,纣王这个称呼并不是真正的封号,而是后人给予的带有贬义性的头衔。吃货尸尸因为没有本座那样能窥视人间的能力,记忆停留在商朝,所以当陈凌岳问他时,他才会不知道纣王为何人。 看过历史变迁,朝代更替的尸尸知道现代人大概只知纣王而不知子辛,所以干脆和盘托出,然后问:“你好像不怎么惊讶,普通人听到关于前世今生转世轮回的话,大概会以为本座是疯子吧。” “见过死人复活、被丧尸群袭击、地震爆出九尾妖狐以后,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经历过这么多疯狂以后,他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还能淡定地自嘲:“没想到我的前世是个暴君,什么酒池肉林、夜夜笙歌我可一点没享受到,就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 “子辛不是暴君!”尸尸十分不悦,看得出他十分敬畏这个男人,不愿说他一句不好,陈凌岳只好低头赔罪。 在尸尸眼里,这位被后世定为丧德沦丧、荒淫无道,宠信奸臣的昏君其实是位天生的领导者。他前期重视工农业的发展,养精蓄锐,强壮国力;中期扩张版图,一路打到今浙江、福建一带,统一东南,稳固大国地位;可惜在位后期犯了居功自傲的毛病,加之被妖狐迷惑,从此沉沦。 不管怎么说,他即使不是位为后人传唱的明君,也不能算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 “你别生气了,我也就这么一说,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别跟我一般见识。”见尸尸闷闷不乐,陈凌岳才知道踩了地雷,立刻赔笑。他对纣王,或者说子辛的了解全都来源于电视剧和小说,又不是历史学家,怎么可能那么公正公平地看待问题。 尸尸多少有些伤感,却也不能继续迁怒于他。 “封神演义上说纣王是个罕见大力士,我这身怪力就是因为是他的转世吗?”自从挖了古墓,他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能轻易举起几百斤的巨石,一点也不吃力:“话说我为什么一点前世的记忆都没有,真想看看祸国殃民的苏妲己长得什么样。” “得意什么,你又不是他,只是转世罢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骁悍雄杰之气,只是个普通人。 某人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一脸黑线,本座这家伙分得也太清楚了吧。一个前世一个今生,但子辛是子辛,陈凌岳是陈凌岳。话题一度中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肚子里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后开口却变成:“你以前……是我的男宠?” 陈凌岳问完就后悔了,以本座的性格,多半又会傲娇地胡扯。于是他立刻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好奇随便问问,你可别说谎,你晕了我就出不去了!” 身后那个人沉默了半天,才幽幽地回答:“没错,本座确是子辛的男宠。” …… 还真是男宠…… “真是,出人意料。”干笑几声,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到零下,实在是尴尬得要死。早知道就不问了,真没想到是这么惊人的答案。 “好了,别分心。直接往前冲过去,马上就能走出幻境了。”尸尸也不跟他计较,抬手指着前方:“别犹豫,一口气冲过去!” “你疯了,会死的!”小路的尽头,是陡峭的山崖,至少七八十米深。 这样冲下去几条命都不用,早就摔成肉饼了。 “那你要全力加速,还是停下来喂后面的丧尸?”尸尸漫不经心地给了一个选择,事不关己的样子:“本座也算是活死人,不会受到这些怪物的攻击,你就不一样了,简直是顿美餐啊……”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后视镜里,是密密麻麻的尸海,摇摇晃晃地朝他们扑来。 17、短暂的宁静 操,这些怪物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本能地扭头,却被本座尸尸按住太阳穴,不许他往回看。 前面是万丈深渊,身后是不可计数的丧尸,无论走那条路,都必死无疑。 尸尸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在他耳边低语:“别怕,就这样加大油门冲过去。”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平稳舒缓,给陈凌岳慌乱的神经打下一针镇定剂。 他开始坦然面对恐惧,握住油门的右手也不再发抖,转了几下把手,开始加速。 离悬崖越来越近了,他觉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但因为有尸尸陪在身边,居然没有那么慌乱。破旧的摩托车发出轰鸣,几乎要散架一样加速,如同好莱坞大片一样从陡峭的山崖上飞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凌岳觉得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一格一格变幻画面。 摩托车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终于落到地上。 没有想象中的万丈深渊,更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前方的指示牌发着荧光,居然停在一条高速公路上。 此时天方发白,不少运煤的大卡车轰隆隆驶过,排出浓黑的尾气。陈凌岳把车靠在路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时间尚早,但这条高速路是地州通往省会的要道,已经是车来车往。最重要的是,从他们身边驶过的汽车的驾驶座上都端坐着司机,是正常的人类! 他疑惑地看着尸尸,没有悬崖峭壁,没有丧尸追击,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正常。 “别楞了,找个网吧查查姒乙死后埋在哪儿,赶紧去挖坟吧。”尸尸也难得地露出疲态,他为了刺激陈凌岳飞跃悬崖,耍了点小花招。实际上方才看到的丧尸群并不存在,只是印在后视镜里的幻觉,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没有退路,这样才能走出妖狐的困境。 “我不明白,丧尸到底存不存在。”通往小镇的岔路在不远处,下了交流道就能进入县城地界。已经有车辆朝那个方向驶去,看上去没有异常。 而且这么大的地震,为什么外界还没有得到消息,就算到了狐妖的幻境外,也没有看到任何救援人员。他把摩托车开进一个加油站,随便用值班室的电话联系了父母,家中一切正常,也没有关系地震的消息。再给前妻打,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女人骂骂咧咧地数落了他一通,然后挂了电话,看起来一切都好。 得知家人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现在小镇周围似乎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外面的人不知里面的情况。可一旦误入就会中妖毒,成为丧尸,为九尾狐提供能量。 这有点象猪笼草,不紧不慢地留在原地,张开捕蚊器等待,自然会有猎物上钩。 “报警吧!”实在找不到解决办法,陈凌岳干脆提出一个极其脑残的建议。 “警察会相信吗,估计会把你抓到精神病院去,本座可不想被你连累。”如果忽然跑进警局,说某某地方发生特大地震,放出一只九尾妖狐还把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百分之百会被当成疯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人进去送死。”在说话的当口,又一辆小车下了岔路,朝县城的方向驶去。 “不是叫你去姒乙死后埋在哪里吗,我们解决不了,不代表他不可以。”尸尸也有些不耐烦,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那几招火攻在不会法术的现代人眼里可以说非常牛掰,但碰上稍有修为的高手就萎了。 要对付九尾狐,还得复活姒乙。 姒乙死得比尸尸晚,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羽化登仙还是下了黄泉。不过现代有种机器叫电脑,什么咨询都能在上面找到,各种野史正史,小道消息应有尽有。本座尸尸最后一次来到人间,正是网吧横行大江南北的年代,他对这个新奇的玩意记忆犹新。 他们很快来到下一个小镇,随便吃了点米面充饥,便找了个网吧去寻找姒乙墓地。 尸尸不会打字,只能坐在旁边出主意,几十个词语搜索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什么商朝文化研究论坛、周朝文化编年史、大商世宗自然崇拜图谱,甚至连奇门遁甲之类的网站都翻了一次,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姒乙的介绍。 连同名同姓的人都没有…… “你确定他叫姒乙,没有打错字吗,你们商朝用的是甲骨文吧,你确定换成简体汉字以后真的是这两个字吗?”姓姒,名乙,这么奇怪的名字如果有记载,一定很好找。 盯着屏幕看了会,尸尸忽然一拍大腿:“我都忘了,姒乙是假名,他真名叫吕尚。” 陈凌岳面部抽搐地看着尸尸,一头黑线。 再没文化也知道商朝鼎鼎大名的吕尚,不就是姜子牙吗…… 不过关于商周之事,因为缺乏文字记录,大部分都是后人的臆测。姜子牙死后埋在哪里,根本没有定论,各种说法更是五花八门。光墓地就有十几处,大部分都开发成旅游景点,真假难辨。 “怎么办,我看这些消息都不靠谱。”找了半天也没有决定性的信息:“除了他,就没有人能杀妖狐了?” “哪倒也不是。”尸尸抱着胳膊,斜眼看他:“子辛不受魅惑的话,是能轻易诛杀妖狐的。” “看我干嘛,你不是说我只是转世,不是子辛吗!”真是的,关键时候还说这些废话。 根据尸尸的推测,妖狐还会在那个范围蛰居五六天,吸足了妖气才会开始作乱。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周的时间来想办法,如果不能阻止妖狐,她就会把末日带到人间。一旦幻术解除,妖气就会四散,感染的速度会非常惊人。 他不甘心地继续搜索有用的信息,尸尸则打了几个哈欠,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 又过了个把小时,网吧渐渐热闹起来,逃课来打游戏的学生一直在大声喧哗。门口有个馄饨摊,也一碗接一碗地下馄饨,热腾腾地送进来,空气中都是浓浓的面香。 “活着真好。”尸尸垂着眼,有些伤感,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18、前世是个人渣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阻止不了这场浩劫,以后该怎么办?”其实他对未来不抱多大希望,要是在网上找点八卦消息就能阻止妖狐,那才叫做天方夜谭。 比起拯救世界当超人救世主,他更在乎用什么方法才能保护尸尸和亲人。至于别人,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与他无关。他泄气地在各种垃圾信息里面筛选,一回头却发现尸尸根本没在听,神游天外的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馄饨店的老板正在忙碌:“想吃馄饨吗,我去叫。” 尸尸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脸颊微红,满脸期待地看着水汽弥漫的馄饨摊。见到他这种反应,陈凌岳才觉得本座和吃货真是一个人,对吃的执着都从骨子里透出来了。 “慢点吃,小心烫。”满满一大碗鲜肉馄饨,还冒着热气,尸尸迫不及待地吞下一个,立刻露出被烫着的表情。 “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真是饿死鬼投胎!”嘴上虽然骂骂咧咧,还是一把抢过勺子,细心地吹冷了才喂到尸尸嘴里。在人来人往的网吧做这种喂食的亲密动作,免不了被人围观,但陈凌岳一点都不在意,倒是尸尸一直红着脸。 一碗馄饨下肚,网吧提示也显示预付时间已到,需要续费。见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他不打算继续花钱了。 他们放弃了摩托车,买了回家的车票,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先想办法安顿好家人。从这里返回他所在的城市需要转车,整个行程超过七小时以上,为了避免尸尸在旅途中饥饿,他买了很多食品。虽然空间里还有很多存货,但外面的世界人来人往,要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可能会被抓到什么超自然研究所去解剖。 把尸尸安排在靠窗的位置,陈凌岳靠在椅背上才算舒了一口气。这几天他完全没有休息好,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疲倦异常。 窗外阳光明媚,汽车没有停留多久就上路了。 在摇摇晃晃中,他的头靠在尸尸肩膀上,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感觉像梦又不是梦,每个画面的异常清晰,仿佛是记忆深处的片段再次播放。 首先看到的是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正是上次产生幻觉时见过的,赐毒酒给尸尸然后自焚而死的王。王怀里搂着个娇小的美人,一颦一笑皆有倾国倾城之姿,魅得人骨头都酥了。尸尸跪在下方,似乎是受了刑,耳鼻流血,被两个侍卫押着。 “大王,姬师分明是西伯昌派来的细作,你非但不杀他,还养在后宫里供着,是何道理?”那美人生得面若桃花,肤白如雪,娇滴滴的摸样确实能魅惑众生。 看到这里,陈凌岳也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梦境,而是属于他的前世的记忆。 那个美人,不用猜,也知道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而高高在上的王,自然就是子辛…… “你若是嫌他碍眼,杀了就是,何必往死里折磨。”画面还在继续,不会因为他的思想而停顿,尸尸的眼神既绝望又无助,看得他好生心痛。只见王叹了口气,吩咐左右给他松绑,解除了束缚的尸尸立刻倒在地上,看来伤得很重。 他似乎想爬起来,挣扎了半天,一口黑红色的血液从嘴里喷涌而出。 妲己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真恶心,污了我的寝殿。” “既然恶心,何必看他。来人,把他拖下去。”子辛抬手,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妲己身上,对尸尸的死活似乎不太关心。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装得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是想救他一命。你怕我把他给折磨死,是不是?”妲己媚笑,纤细的手指在王的胸膛滑过,动作暧昧:“大王,你既然舍不得他,妲己自然不敢怎么样,不用在我面前演戏。” “美人何出此言,天下都可以送给你,何况一个过气的男宠。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都随你。”看来妲己在王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不然也无法让一国之君说出这种话。 倒在地上的尸尸,由于负伤说不出话来,眼睛却死死地看着子辛,一刻也不肯离开。 妲己冷笑一声,也不反驳,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响,才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当着他的面行那床笫之欢,好叫他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皱起眉头,子辛显然不喜欢这个建议,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红鸾帐中传来两人愉悦的喘息,夹杂着千回百转的浪叫,律动的肉体从薄薄的纱里透出来,若隐若现。尸尸咬着嘴唇,双手抓在地板上,竟然用力到指甲破裂。他痛苦地梗咽,泪水横流,嘴里喃喃地说:“子辛,杀了我……” 一个急刹车,陈凌岳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前方有一群不怕死的鸭子,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司机不耐烦地骂骂咧咧。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座椅上,尸尸绝望的眼神像一把利刃,深深插在他的胸口。 他开始感到恐惧,对自己的前世。 那样残忍地对待尸尸,让他遍体鳞伤,折磨他的肉体和心灵。 “子辛对你很不好,你为什么还愿意和他一起死。”在他的记忆中,失去民心的殷纣王,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有尸尸愿意为他殉葬。他不明白,这样一个该被人唾弃的渣滓,为什么还能获得尸尸的爱,对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尸尸楞了一会,大概也猜到他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他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因为我爱他。” 陈凌岳发现,每当提到子辛时,本座尸尸就会用“我”来称呼自己。 只有这时,他的身份不再是大商世宗的巫觋,不是为西伯昌卖命的细作,更不是在权利漩涡中沉浮的男宠。 他只是他,很简单,很单纯,爱着他的子辛。 “那子辛爱你吗,书上说他是个暴君,我看一点也不假,怎么能这样对你?”尽管这个话题很残忍,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就算他是我的前世,我也要说,他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在古墓里孤独等等待了三千年,最后他也没有来救你,为什么你这么傻。” 尸尸没有说话,只是笑:“我们应该停止这个话题,不然别人会把我们当怪物看。” 汽车里没有什么私密空间,人和人挨得这么近,就算小声说话也很容易被人听到。他们要一直说什么古墓前世几千年的等待,怕是要被人当成神经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凌岳有些尴尬地坐正身子:“抱歉,我太激动了。” “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虽然想停止这个话题,可尸尸还是很好奇。从短暂的相处中,他已经摸清了陈凌岳的性格,这个人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也不是好人。他的一切都是以自己为出发点,根本不会管别人的死活,能让这样的人如此气愤,估计是看到相当过分的场景。 尸尸张着眼睛看他,眼神很纯真,充满了阳光,完全无法和刚才的绝望重合在一起。 可以说吗,陈凌岳犹豫了,因为他不希望说出那些伤人的过去,让他再痛苦一次。 “是把我的指甲全部拔掉,还是打断两条腿,我记得有次用烧红的铜针插到骨缝里,真是痛不欲生。”见他半天不说话,尸尸干脆自己猜测起来。似乎天下间最残忍的刑罚都在这个柔弱的身体上用过,听得人浑身发毛。 “别说了!”陈凌岳捂住他的嘴,一句也听不下去。 他向来不是个好人,人品也够低劣了,却没想到子辛比他更渣! “不要再说了……”他痛苦地捧着尸尸的脸,他不应该吃这么多苦,受这样残忍的折磨:“你给我听好了,快点把这个混蛋忘掉,把他从你记忆里面彻底删除。从今天起,我不许你再想这个人渣,不许!” 19、霍少 “不想他,难道想你吗?”尸尸仰起头,似笑非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本座虽然是个男宠,但也知道从一而终。” 和吃货完全不一样的语气,带着诱惑,让陈凌岳再次感到不适。他有点怕这个时而冰冷时而妖艳的男人,本能地想疏远。再次往旁边挪了一点,浑身都不自在:“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别逗我了。” 明明是一摸一样的面孔,他还是无法把本座和吃货看成一个人。 本座尸尸在吃东西方面,也会流露出一些似曾相识的气息,但他们完全不一样。吃货很蠢,举手投足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不会微张嘴唇挑逗他,更不会露出双眼迷离的表情。而且,就算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已经不再反感本座,也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 他心痛他受过的折磨,大部分是因为这个身体里有他怜惜的吃货。他甚至希望本座尸尸继续说谎,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傻乎乎的小笨蛋。 不过,本座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这一次他一直没有说假话。 陈凌岳的拒绝让他稍微露出一点失落,不过很快调整过来,靠在椅背上看风景,不再说话。他不开口,另外一个也不便继续,两人在行驶的汽车上缄默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深夜了,就算是盛夏,夜风还是有些凉。尸尸抱着胳膊,在微微发抖,陈凌岳便不动声色地把外套披在他肩上。 “谢谢。”本座低下头,又密又长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 “你饿了吗,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尴尬,只好胡乱地找话题。长途客车站周围还有通宵营业的小饭馆,他摸了摸兜里的钱,足够尸尸大吃一顿。 酒足饭饱,便带着尸尸走小路回家。 一路上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就怕路上埋伏了讨债公司的打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社会上的混混,专门负责追讨欠款,从中谋利。陈凌岳可是吃够了苦头,好比被迫贴上一张狗皮膏药,撕也撕不下来,硬拽还会扯掉一身皮。光他一人还好说,带着尸尸,担心会吓着他。 幸运的是,途中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平安无事地摸回父母居住的小区。 门铃响了很久,才传来母亲睡眼惺忪的应答。 “妈,是我!”他挺激动地大喊一声,毕竟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又受了惊吓,就觉得家里格外最温暖。 漂泊在外的人就是这样,骨子里都有故乡情结。 逃债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回过家,就怕连累家中的亲人。但现在浩劫难逃,他不得不赶回来为他们安排一个安全的住所。本座尸尸说过,可以找一个有地热的地方把父母安顿好,他就能借助周围的环境设下保护屏障。这个东西虽然对付九尾妖狐无效,但足以抵挡丧尸,保证他们的人生安全。 不过,要怎么劝说父母,并且让他们相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是个大问题…… “我儿回来了!”陈妈妈拉着儿子,上上下下检查一番,才算放心。大概做父母的都是如此,先确定孩子好不好,才会注意周围的一切。过了几分钟,她才发现站在角落里的尸尸:“这位是?” “战友的弟弟,来找工作的。”胡扯了几句,他没办法和母亲解释原由,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妈,先让我们进去吧,站在楼道里算个怎么回事。” “我都老糊涂了,快进来!带你朋友去擦把脸,妈给你们下酒酿汤圆吃。刚刚包好的汤圆,新鲜。”不顾陈凌岳的反对,做母亲的立刻当厨房忙碌,听到声响的父亲也从房里走出来。和护子的女人不一样,男人只是拍拍他的肩,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老白干倒上,反复唠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母健在,而舅舅一家已经命丧黄泉,这让陈凌岳特别伤感。偏偏还不能把这种悲痛表现出来,还得挺住。 他和父亲干了几杯,闲话家常,尸尸不喝酒,只顾埋头吃汤圆。 “家里没事吧,那些混蛋有没有为难你们?”讨债公司的人都心狠手辣,为了要钱不择手段,拿不到钱就抢家里的东西。他自己的家被砸了个稀烂,老婆受了惊吓,就带着儿子跟别人跑了。 他提到这事,父母还警觉地看了看尸尸,意思是不要在外人面前多嘴。 “没事,自己人,他什么都知道。”顺手把自己那碗汤圆递过去,尸尸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糯糯香香的甜食,很好吃。 “前几天有个男人找上门来,说是你的老朋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追债的人来闹事,就帮你还了。”母亲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满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傻逼,五百万随便就给他还了? “谁,您别被骗了,现在满大街都是骗子。”根本不相信有这种好事,而且昨天打电话回来时,母亲也没有提过。 搞不好是逃债公司为了骗他回来上演的戏码,等他掉以轻心回家,正好被围剿。 “那个人留了的名片,是你的战友,还给我们看了你们当年当兵的合照。我印象里面你提起过他,不像骗子。妈虽然没文化,也不会害你不是。”母亲提到战友二字,陈凌岳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霍少。 果不其然,结果名片一看,明晃晃印着霍亥两个大字。 当初是走投无路,就想卖掉尸尸还钱,谁知道相处几天下来他根本就舍不得了。接着又是各种混乱一直没法跟外界联络,没想到霍少还真当了真,等了几天没等到消息,干脆跑到陈凌岳老家来寻人。 “妈,我带他出去住几天……”来不及抱怨,拉起尸尸就走,一边吩咐父母,千万不能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如果有人平白无故帮你还了五百万,换成谁都会打个问号。可这老两口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没什么心眼,虽然知道儿子欠债,却不知道是这么一笔巨款。况且那些追债的虽然来过几次,但因为逮不到陈凌岳,也没有怎么为难他们,所以夫妻两一直被瞒在鼓里。 这次多亏霍少还了钱,当然是感恩戴德,丝毫没有起疑。 再加上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才几万块,以后让陈凌岳给他打工还钱就行,更是让老两口坚信遇到了好人。 直到儿子露出慌张的神色要走,才知道把事情搞砸了! “妈妈是不是做错了,那人不是你的朋友对不对,这可怎么办。”陈凌岳已经够慌了,还得安慰母亲没什么大事,他只是出去住几天而已。 好不容易安慰好惊慌失措的父母,尸尸这边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急急忙忙的去哪,那个霍亥是什么人,让你吓成这样。”凭着超强的直觉,尸尸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初我欠了几百万,去挖你的古墓是图点殉葬品卖钱,结果什么都没有。后来看你长得很漂亮,就想卖给霍少,谁知道出了这么多事。”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骗尸尸了,哪怕被他知道以后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他也不想说谎。 人一旦沉迷于谎言之中,就会一个接一个的说下去,不停想办法圆谎,他不愿意这样。 尸尸停下脚步,在楼梯间站住,冷冷地把手抽回来:“本座值多少,够你还债吗?” “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可是我不会卖掉你的,相信我好吗,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担保。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做这么畜生的事。”察觉到他的疏离,心中竟然没来由地一阵抽痛,他再去抓尸尸的手,还是被他冷淡地甩开。 “本座不是你敛财的工具!”愤怒地打掉对方的手,尸尸赌气地朝外面跑。 “别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陈凌岳一把抱住他往回拖:“你先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放手!”尸尸挣扎得厉害,因为怕伤着他,所以陈凌岳不敢用力,没想到一个重心不稳被推倒在楼梯上。为了阻止他追来,尸尸甚至放了几只火犬拦住去路。他从门洞中跑出来,把陈凌岳远远甩在身后。 小区的路他走过一次就知道了,一口气跑到外面的马路上。 可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个男人都没有把他当成人对待。他只是他的附属品,是没有灵魂的玩物。他双手撑在路边的花坛上,胸口起伏得厉害,不是他有了呼吸,而是胸腔里那颗心脏,痛得快要跳出来了。 他落泪,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宾利远远开过来。车窗摇下,后座上坐了个面目凶狠的男人,目光锐利。 “美人,总算把你逮到了!” 20、被劫 尸尸抬起眼,正好对上男人鹰隼一样锋利的目光,立刻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像你这样的美人,跟着陈凌岳实在是太可惜了。”男人相当直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走到尸尸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满意的表情:“真是倾国倾城,美若好女,虽然让本少等了好几天,不过也值了。” “本座不认识你。”大概知道他就是替陈凌岳还钱的霍少,但要他因为这个理由束手就擒,绝对不可能。他往后退了几步,单手结印,如果这个人敢对他无礼,就把他烧成焦炭。 “生气的摸样也好看。”勾起一抹坏笑,抬手在尸尸脸上摸了一把:“床上叫起来,肯定更勾魂,我都等不及了。” 触电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厌恶地拉起衣领擦脸:“麻烦你放尊重一点。” “哎呦,居然说出这么良家妇女的对白,弄得我好像下三滥的坏蛋流氓一样,这可不好。”嘴里发出嗤嗤声,霍少干脆抱起胳膊,饶有兴趣地观察眼前的美人。明明长了一张男宠的脸,就差在脸上写来上我三个大字,居然还跟他玩纯情小媳妇的游戏:“爷我可是实打实花了五百万,别想几句话打发我,要怪就怪把你卖掉的陈凌岳好了。” 话声刚落,就去抓尸尸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尸尸受了惊吓,一时间挣脱不开,虽然知道不该在普通人面前展示法术,但他别无选择。 他掌心冒出火球,压向霍少面门。正常人忽遇大火球迎面扑来,绝对会本能地闪躲,但霍少异常淡定。尸尸的火球在接触到他皮肤时,一道银光如同保护罩一般将他包裹起来,并且熄灭了火焰。 “美人别这么着急,有的是时间给你享受。”抓起尸尸的手嗅了一下,表情猥琐地继续说:“你这身子是抹了什么香水,这么香,让我好好闻闻。” “混蛋,放开本座!”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本座尸尸也无法冷静面对了。 这个凡人不简单,居然有白泽护体,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叫混蛋,本少姓霍单名一个亥字,你可以叫我霍少,霍哥哥,霍相公都可以。”这霍少也真是奇人,不说话时五官凶狠异常,如同千年寒冰,使人畏惧。可一开口就变成市井混混,完全没个正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给你吃香的喝辣的,好酒好肉供起来。” “别碰我,你到底是谁,说!”好不容易把一直扑上来的男人推开,本座尸尸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白泽乃昆仑山上的灵兽,能感知过去,预言未来。只有在朝代更替,天下大乱时才现世,选择能治理乱世的圣人而栖,奉之为主。这样的灵兽,居然保护一个二皮脸混混,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你未来的相公,来,香一个。”某人继续不知廉耻地扑上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喷瓶晃了晃,嘴上说:“省省吧,你那点雕虫小技可对付不了我,不过要拿下你就很简单。” 尸尸看着他手里的喷雾,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喷了一脸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液体,然后身体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陈凌岳好不容易甩掉火犬的纠缠,跑出小区,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连个打酱油的路人甲都没有。 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还不熟悉地形,这么晚了究竟会去哪里。陈凌岳心里焦急万分,又后悔又自责,恨不得把自个撕成两半。附近的公园、河道、通宵营业的小吃店、网吧和桑拿室都翻了个遍,依旧没有尸尸的踪迹。 在他急得满头大汗,就差去报警的时候,那辆黑色宾利已经驶进郊区一个别墅区。 霍少把昏迷的尸尸抱进一栋二层小楼,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 “真是个尤物,也不知道给老陈上过没。”贪婪地吸着尸尸的体香,霍少手脚麻利地扒光了他身上的衣服,一具洁白的胴体展露在眼前:“不得了,毛都没有,真是难以形容的好景致。” 把尸尸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一次,不免摸来捏去占足便宜,最后替他穿上一套睡衣,盖上被子才了事。 这时,他才收起他玩世不恭的表情,走到隔壁房间。那间屋子没有灯,也没有任何家具,四角点着蜡烛,一个男人在正中间打坐。霍少恭恭敬敬地说:“先生,我把姬师带回来了,陈凌岳还没有碰过他。” 男人张开眼,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缓缓起身,吩咐霍少先行休息,自己走到尸尸的房间。 尸尸还在沉睡,身体都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看起来格外安详。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终于俯下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也许是怕吵醒熟睡的人,他的动作格外谨慎,像对待易碎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姬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他的眼里,满是柔情。 时光跨越了三千多年,他终于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尽管是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与尸尸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严冬的午后,他在西伯侯府上做客,姬昌的儿子毕公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前来拜访。那个孩子很机灵,而且生得极美,天生带着寒梅的香气。他不怕生,抓住自己的衣摆问:“你是仙人?” “是啊,你想学仙术吗?”他笑着回答。 “那你教我,我也要当仙人。”小家伙一直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一张小脸冻得通红。 “要当神仙,必须经过很漫长的修炼,修行的过程很辛苦,你不怕?”一眼就看出这个孩子不是修仙的材料,凡人若没有仙人骨,再努力也是枉然。最多能学些皮毛,延年益寿,但要成仙却比登天还难。 谁知小男孩毫不畏惧:“我不怕。” “为什么?”他好奇了。 “因为学会法术,可以变出好多好吃的,我就可以天天吃爱吃的东西了。”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答案,让在场的大人都忍俊不住。 这个孩子,就是姬师,毕公高的次子,也是姬昌的孙子。 后来,他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只是偶尔从弟子口中得知,那孩子还真去学了仙术,甚至掌握了火的能力,不仅让人刮目相看。 再见,是十年后,他长成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身份却是帝辛的男宠…… 他看见他被王抱在怀里,高高在上的帝王亲手喂他美酒佳肴,溺爱无比;他也目睹他失宠被弃,受尽虐待,生不如死的日子;于是他开始后悔,如果时间能够回转,他一定不会鼓励他学习仙术。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被选成巫觋,更不会在祭祀中被帝辛看上,从此夹杂国仇家恨中痛苦死去。 “这辈子,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因为除了我,没人能给你幸福!” 21、再见姒乙 男人久久地凝视床上的人,仿佛看不够一样,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昏迷中的尸尸无意识地动了下,从被子里露出一条雪白的胳膊,肩上居然是粉红色的蕾丝吊带?出于好奇,男人揭开他身上的被子,顿时傻眼。 尸尸穿着一件粉色的情趣内衣,胸口有漂亮的蕾丝花边,其他地方全是薄纱的,透着白花花的肉。他的下半身更暴露,什么也没穿,只有一根细绳做的丁字裤,绳子绕过股沟最后在小白鸟上打了个蝴蝶结。这样横陈在床上的绝色佳人,简直是一副——主人,我是礼物,快来拆开我的样子。 男人深吸几口气,心脏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眼睛无法从尸尸身上移开。 虽然是霍少的恶趣味,不过这打扮穿在美人身上却合适得很。粉红色衬得他肌肤由其雪白,年纪好像一下减了好几岁,绸缎一样的黑发散在枕畔,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不会反抗,让人心情愉快。 “既然是礼物,那我就不客气了!”他面带笑容,把布料少的可怜的上衣推上去,仔细欣赏眼前的美景。 尸尸皮肤很白,为了取悦纣王用特殊药物处理过关键部位,居然没有一点黑色素沉淀。无论是胸前的小肉粒还是小白鸟,甚至是某个可以侵入的器官,都是粉嫩粉嫩的。 男人俯下身,也许是怕自己的重量压坏了他,小心地撑着身体。他含住尸尸的小肉粒,用舌头画圈,牙齿也不断轻咬。身下的人很快有了反应,难受地皱起眉头,发出一些细微的闷哼。 这具身体当然尝过各种美妙的滋味,已经被训练得敏感异常,只需要一点点刺激就能让他激动起来。 尸尸的小白鸟开始肿胀,细绳勒得他很难受,胡乱地扭动。男人把手放上去,故意用缓慢的动作解开蝴蝶结,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 其实他对这种丧失了正常男性特征的器官,并不是很有兴趣。那个位置洁白得不正常,又光滑无毛,像个幼童。但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一切都变得很美好。他沿着他的锁骨往下亲吻,到胸膛、肚脐、腹沟。他的体香刺激着他的神经,光滑的皮肤像艺术品一样,没有一丝瑕疵…… “你再往下,本座就扭断你的脖子。”男人还没有碰到关键部位,床上的人已经清醒了。 “姬师,我很高兴。”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男人仰起头,双眼在黑暗中褶褶闪光:“原来帝辛没有把你的棱角都磨平,让你变成事事历来顺受的奴隶,这很好。” 虽然说话的人不是掠走他的霍少,但尸尸依然不肯放松警惕:“你是谁,为何知道本座的名讳。” 男人继续微笑,表情轻松自如,却有强大的压迫感。他起身,把尸尸困在床铺与他中间,居高临下地说:“你认为呢,还有谁这么在乎你?” 他在说话的时候,额头上显出一个奇怪的五色印记。和尸尸额头上那个不太一样,是从肉里透出来的颜色,只出现了一会就消失了。看到这个印记,尸尸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问:“姒乙,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是我。”男人又吻了他一下,这次尸尸没有反抗。 “姒乙,我到处找你。你知道狐冢被破坏了吗,情况很糟糕。”得知是自己熟悉的人,也就不再隐瞒,把九尾狐妖逃脱封印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你,没人能制服那妖孽。” “我知道,但我无能为力。”姒乙若有所思地看着义正词严劝说他的尸尸,这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只要专注到什么事情里,就一定要办完才算数。哪怕他现在穿着一件女人的蕾丝内衣,光着屁屁,还是优先狐妖的事:“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住现在吃了你。” 到这时,尸尸才意识到他是半裸坐在床上,脸色绯红,赶紧抓起旁边的被子往身上裹:“你,混蛋!” “遮好点,若隐若现杀伤力最大,这都不懂?”帮他把多余的发丝挂到耳后,姒乙才打开屋内的灯,坐到一旁。 尸尸裹着被子,蜷成小小的团,努力不让脖子以下的肉露出来。其实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向来是个翩翩君子,但赤身裸体还是让他感觉不适。他怯生生地看着外貌完全改变,但气息依然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你不打算解决九尾妖狐,为什么?” “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姒乙摇摇头,这个孩子修行尚浅,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同:“我现在和大街上那些普通人一样,是血肉之躯,法力尽失。” “怎么会!”尸尸一激动,又从被子里跳了出来。他跑到姒乙身边,凑着鼻子上去闻,果然没有一丝仙气。 光溜溜的美人主动送上门,姒乙自然不会客气,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尸尸两手抵住他的胸膛,挣扎了半天,才慷慨就义一样仰着头:“我知道你对我的想法,我全都知道。只是我心中只有子辛,装不下别人了。就算你要了我的身子又如何,姬师的心意不会改变。再说我本来就是个男宠,从头到脚早就脏透了,别污了你。” “帝辛有什么好,一个被万人唾弃的昏君,值得你付出一切吗?就算转世轮回,重新做人,他也不会对你好!那个陈凌岳根本是毫不犹豫地把你卖掉了,你还这么傻,一直护着他。”姒乙捧着他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下去,似乎想用吻堵住他的胡言乱语。 男人的力量很大,很快把尸尸制得动惮不得,压在身下狠狠地亲吻。 他咬他的嘴唇,吸他的舌头,像要掏空他空腔里的空气一样狠狠吮吸。怀里的人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因为什么愿意,木楞地任由他亲吻,也不知道反抗。过了很久,姒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尸尸低着头,忽然眼泪婆娑地梗咽起来:“我今天没吃饱,肚子好饿,你要弄我后面,得先让我吃饭。我要吃芹菜牛肉汤,还有番茄炒鸡蛋,没得吃你什么都别想做。” 刚说完,肚子跟着咕咕地叫起来,简直是花下晒裤子,大煞风景。 姒乙被他这么一闹,冲动都没了,只好去给他做饭。 尸尸等他出门,才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刚才那种委屈小媳妇楚楚可怜的表情完全消失,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他探头查看,这里是二楼,大约有三米多高。下面是种着大片孔雀草的花圃,应该摔不死。他回头看了一眼,又不放心地把沙发抵住房门,然后姿势笨拙地往下跳。 “好痛!”屁股着地的尸尸吃牙咧嘴地叫痛,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外逃。 为了不让他们追上来,还放了两条火犬去咬汽车的轮胎,他捂着屁股跑到公路上,希望能遇到好心人带他进城。 “子辛,陈凌岳,你这个大混蛋,快点来救我!”尸尸忙不迭地逃命,一边眼泪哗啦的祈祷。 22、尸毒扩散 陈凌岳从一家网吧钻出来,天已经蒙蒙亮,还是不见尸尸的踪迹。 该不会被霍少抓走了吧,虽然产生了这种怀疑,但他还是摇摇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霍少来过,也不可能24小时在附近转悠,然后刚好遇到生气跑走的尸尸,再一不小心掠走。 他有些无措地站在街口,天要亮了,买早餐的店家也推着餐车去占好位置。热气腾腾的米面馒头排了一行,三三两两早起的上班族或者学生围成一圈等待新鲜出炉的美食。 一股肉香飘来,陈凌岳觉得腹内饥饿,想到尸尸这时候可能饿晕在路边,就格外着急。 实在熬不住,他去了一次派出所。 值班的是个漂亮的女警,胸前十分雄伟,隔着制服高高隆起。要是平时,他绝对会多看几眼,但现在没那心情。他把尸尸走丢的经过详细说了一次,那女警态度挺好,和颜悦色地安慰他,还问了各种情况。不过人家也明确地告诉他:“这才走丢几个小时啊,不能立案!你先自个找找吧,说不定已经回家了,要是明天这时候还没回来,你再来报警。” “还等到明天,要是遇到变态连环杀手,都不知道死几回了!”对这种打太极的处理方式,陈凌岳彻底怒了。 这些人靠纳税者的钱养活,却不给老百姓办实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两个警员押着一个满嘴是血的中年男人进来。接待他的女警立刻迎上去帮忙,再没空管他了。 那个中年男人一副凶相,呲牙咧嘴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恐怖,唾液混着血水从嘴角往下流,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他一直在咆哮,力气大得两个壮年警官都压制不住,好几次都差点挣脱。陈凌岳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想着还得靠他们找尸尸,只好出手相助。 男人发疯一样挣扎,跟走投无路的野兽一样嚎叫,张着血盆大口想咬人。他目标明确,低头攻击抓住他肩膀的陈凌岳,准备一口咬下他的皮肉。 “小心!”幸亏女警反应敏捷,及时托住他的下巴,不然他的手臂可就不保了。 最后在众人的努力下,才把男人给铐上。 “这怎么回事,怎么跟疯狗一样咬人!”才见了大规模丧尸的陈凌岳自然对张嘴乱咬的生物有些畏惧,但眼前的男人不像是丧尸。他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没有到只知道撕咬的地步,他偶尔还会说几句听不明白的话。 而且刚才按住他时,能感觉到男人的滚烫的体温,还是活人没错。 “谁知道啊,在一个夜总会里面疯狂,见人就咬,跟疯了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练过,跑得还真快,追了几条街才追到。”大概是追捕耗尽了体力,胖警察捂着手上的咬伤叹气,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女警赶紧找出药箱给他包扎。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把嫌犯送进拘留所,才给陈凌岳递过一支烟:“兄弟,刚才谢谢了。” 谢你妹,几年警校训练出来,居然还干不过一个啤酒肚大叔,国家白养你们这帮吃干饭的。 虽然心里如此鄙夷,但社会人的圆滑就在于能随时随地戴着面具做人:“哪的话,咱们警民一家亲,帮助警察办案是每个良好公民应尽的义。对了,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太帅了,要不是怕伤着嫌犯,你一个人都能把他拿下。” “你还别说,我大学的时候可是散打冠军。”小警察可能刚出社会,几句话就忽悠得团团转,很是得意:“冲你刚才协助了我们,有什么事说吧,我给你办了。” “他找弟弟,没到24小时不能立案。”旁边的女警插嘴,显然对小警察这种得意忘形的态度感到不满。 “别啊,警官,你不知道这社会上有些人很变态。抓了别人的亲戚去勒索啊,要钱啊,最后还撕票。我弟弟脑子有点问题,年纪二十好几了还跟小孩似的,要是遇到坏人也不晓得逃跑。你看,要是给杀人分尸了,给怎么着了,我家里的老父母不是急死了吗?”话说影帝也没这么好的演技,一段说得起伏跌宕,入木三分。配上痛彻心扉的表情,还专业地眼眶含泪,活脱脱一个担心弟弟的好大哥形象。 “你弟弟可真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女警也感动了,连忙吩咐小警察:“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人家立案!” “先登记。”掏出一份按处警登记表哗哗给写上,才开始做笔录:“告诉我你和你弟弟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这些基础信息。对了,带照片了吗,没带的话回家取一张清晰,正面的。” 长这么大,没报过案的陈凌岳一下就楞了,尸尸哪来的身份证啊…… 意识到不能报警,他面上还是悲痛的摸样,先胡扯几句蒙混过去。手却放在裤兜里,按下音乐键。 一阵急促的多拉A梦响起,陈凌岳立刻假装接电话:“你说啥子,小弟回家了?什么时候的事,有哪点受伤没,我晓得了,马上回来!” 由忧转喜,继而欣喜若狂外带终于放心的表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假装出来的。 “真对不住,我那个弟弟把家里面的花瓶打烂了,怕被骂,不敢回家。在小区车库里蹲了一晚上,刚刚上班的人才发现,给送回去了。”说着还假装无奈地摇摇头:“他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没人照顾着,天天闯祸。” “回家就好,你别骂他了。”两个涉世未深的小警察简直被陈凌岳忽悠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 草,脑子抽了才回去找你们这群饭桶。一点判断是非辨别真假的能力都没,这种水货怎么搞侦查,难怪每个局子里都压着数不清的无头案! 出了派出所,一肚子火的陈凌岳继续在大街上溜达,逢人都去问一问。 他现在格外担心,尸尸没有钱,吃霸王餐的话肯定要出事,得在被人乱打一通之前找到他。 对了,打电话回家问问! 尸尸记忆力很好,也许转了一圈没地方去,又回家了。 这样想着,他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母亲在那头焦急地说:“霍少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我不敢说你回家了,骗他说你不在,但是他好像不信。后来他说你那个长头发的朋友在他那做客,叫你一起去,妈觉得害怕,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这里,陈凌岳心里一阵发凉,尸尸真落到霍少手里了! “妈,别怕,没事的,我晚点就回家。”稳定情绪,父母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帮不上忙,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担心。 从口袋里摸出霍少的名片,手抖得几乎抓不住手机,心里后悔得不得了。那霍少出了名的爱猎美,无论男女一律通吃,只要他看上的没有弄不到的。以尸尸的美色,绝对让他大开杀戒。如果遇上本座尸尸还好,还能用法术自保,就怕这时候出现的人格是吃货那个小笨蛋,简直是羊入虎口。 要是尸尸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手机响了很久,明明连通了,却迟迟没人接,这让他更担心。他很害怕尸尸已经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更是不停地按重播键。 这时,街对面一阵混乱,有人边跑边喊:“警察咬人了!” 本能地扭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满脸嗜血的胖警察追着几个人跑。其中一个小女孩跑慢了些,被他一把抓住,张口就朝脖子咬下去…… 23、男人的独占欲 这不是刚才在派出所见过的那个警察吗? 陈凌岳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女孩大概十四五岁,一脸稚嫩,还穿着校服,正惊恐地大叫救命。表情疯狂的胖警抓住她的胳膊,动作猥琐地往怀里带,对准白嫩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只听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场面十分混乱。围观的人可能都吓傻了,或者害怕惹事,不敢加以阻拦。人群中议论纷纷,看热闹的占了大多数,有人拿出手机偷拍、有人打了报社热线、还有的无措地站着,就是没有上前救人的。那警察第二口咬下去,活活扯下一块皮肉,含在嘴里咀嚼。 唾沫混着血水也有肉渣往下掉,看得人直犯恶心! 有个男人看不下去了,抄起一根木棍准备上前救人,他老婆见状一把拉住:“你疯了,那是警察,你有几条命敢打公务员,小心把你关起来!” “那个女娃儿都要着咬死了,好可怜嘛。”在一群冷漠的围观者中,这个男人还有点血性,他甩开老婆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多人作证,我就不信警察来了会冤枉好人!” “你二傻子啊,现在哪个还当好人哦!你看看新闻,好心扶个老太赔十几万,火车上劝架被乘务员活活打死,街边买菜的小贩给城管打死打残的也不是少数。这些穿制服的不是老百姓惹不起的,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当没看见啊!你就是逞能不怕死,也为老婆儿子想想。”见男人执意上前,女人只好紧紧抱住他,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这个社会逼得每个人都要自保。 女人一席话不无道理,男人愣在原地,握着木棍的手渐渐垂下。他只是个普通工人,家里勉强温饱,没有背景没有钱,确实惹不起官司,做不得出头鸟。 那个女孩还在挣扎,发出恐怖的惨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始终没有见义勇为的。 陈凌岳觉得自己很渣,一辈子没干过几件好事,却没想到这世界上比他还麻木冷血的,大有人在。 女孩的声音渐渐虚弱,胖警张着血红的眼,把她压在地上像狗一样疯狂地撕咬。血腥味四处蔓延,陈凌岳终于受不了了。他从男人手上抢过木棍,几步冲上去,照着警察头上来了一下,当然是控制力道的。 胖警受到攻击,本能地回击。他靠近时,陈凌岳闻到一股恶臭,像在高温下放了很久,完全腐烂的肉。 最令人担忧的是,警察的皮肤已经变成青灰色,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流出黄色的脓,根本就是丧尸化的征兆! 该死,难道是尸毒扩散了? 他猛然想起,在警局时,这个胖警曾经被乱咬人的男人咬伤过。如果是丧尸化了,就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放他继续伤人传播尸毒。 在他思考的空挡,警察转移了目标,张着大嘴朝攻击他的人扑过去。仗着怪力,陈凌岳轻易地制服了他。 要杀丧尸,只能爆头,或者一把火烧成灰烬。但普罗大众根本不知道末日即将来临,也不会相信被这个人咬了会变成丧尸,因为这根本就是电影里的情节。如果他在大街上开杀戒,绝对会被当成杀人犯,全国通缉。 “谁拿根绳子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大喊,希望有人来帮忙。 周围林林总总立着许多人,都无动于衷。 “我草,你们这些狗日的,他娘的是不是男人!”一方面要压制住警察,另一方面要注意被咬的少女是不是开始丧尸化,陈凌岳心里特别烦躁,张嘴就骂:“看什么看,再不给老子拿跟绳子来,老子就松手让他去咬你们!” 也许是这个威胁起了作用,人群中才有人行动起来,一个杂货店老板送来两捆麻绳,还有人打了110。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做过好人好事,真操蛋。”嘴里不断抱怨,但还是把警察五花大绑,扔在一边,立刻去检查少女的伤势:“谁找点干净的布来,她出了很多血。” 这次没有人犹豫,有从超市里拿来干净毛巾的,还有送来止血药物的,两个中年妇女七手八脚地包扎。其实吧,谁天生愿意当坏人?只是现实残酷,不愿意多管闲事,惹祸上身罢了。现在行凶者已被制服,剩下急救这种没多少危险的事,当然有人去做。 陈凌岳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查看胖警。 胖警倒在地上,不断扭动身体,喘着粗气。和小镇上见过的丧尸不一样,他动作灵活,还有些自主思维,而且没有死。但他的身上已经出现腐烂和尸斑,嗜血和攻击的本能也显示出丧尸的倾向,不过居然说狂犬病发作也会乱咬人,所以陈凌岳拿不准他到底是狂犬病还是中了尸毒。 不一会,警车风驰电掣地来了,紧接着120救护车也到了。为了避免麻烦,陈凌岳趁一片混乱的时候悄悄溜走,也顾不得尸毒可能扩散的问题,这可不是他能解决的。 要是被弄到警局里问话,又调查又是做笔录,起码耽搁大半天时间,他还得继续找尸尸呢。 四处转悠了一会,依然没见着小笨蛋的踪迹,他越发着急。路边的羊肉粉馆冒出香气,他站在店门口晃神,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车站,尸尸一直闹着要吃热腾腾的羊肉粉。那时候他因为嫌麻烦没有给他买,现在很后悔。 他的前世没能好好爱护他,转世轮回之后依然不是个称职的守护者,还处心积虑想把他卖掉。 就算他现在舍不得卖掉他,发誓要好好照顾尸尸,可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还有什么脸面说出要好好照顾他的承诺? 觉得头很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尸尸归为自己的所有物,是他的人。 想怜惜他,照顾他,给他幸福!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家的字样。赶紧接起电话,母亲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你那个战友的弟弟回来了,好像受了点惊吓,一身脏兮兮的,你快回来看看吧。” 尸尸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是受了惊吓是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招了辆计程车,火速往家里赶,恨不得会飞。 刚进门,母亲就拉住他悄悄说:“你朋友光着脚跑回来,一身又湿又脏,我让他洗过澡去你房间休息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别瞒着妈,妈心里没底。” 当母亲的不知真相,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害怕,担心儿子卷入什么非法组织,惹上麻烦。 “具体的事情以后告诉您,我先去看看他。妈,能帮我们做点吃的吗,多弄点。”心里担心尸尸,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安抚母亲。只能尽量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他没事,一切都很好,请老两口不要担心。至于效果如何,父母信不信,他可没底…… “行,妈给你们做饭去。”知道儿子的性格,他要不肯说的事,绝对不会多讲一句:“对了,你不是从你舅舅那回来,他们好不,妈想过年回去看看。” 提到舅舅,陈凌岳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还不知舅舅一家已遭不测! “都好,你放心吧。”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速度结束这场对话,没能救大舅一家,让他有负罪感。他头昏脑胀地转身进自己的房间,尸尸睡在床上,用被子裹着头。 母亲说他受了惊吓,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看见被子中鼓起来的一团,他忽然感到很心痛:“你回来了?没事吧,我找了你一晚上,吓死我了。以后别这样一声不肯地跑了,让人多担心啊。” 伸手拉开被角,尸尸侧着头,也不看他。 “别这样,要是有气就骂我,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卖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尸尸为这件事生气,毕竟是他的错,他也没法为自己开脱:“我当时鬼迷心窍了,做了错事,但我不会让霍少带你走,绝对不会。你信我一次好不好,让我想办法补偿你。” 尸尸半撑起身子,斜眼看他,口气颇有些轻藐:“本座凭什么信你!” “是,只是嘴上说几句谁都会,可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好吗?”心疼这样的尸尸,见不得他脸上的受伤和绝望。更重要的是,他害怕本座一怒之下离开,他就会永远失去吃货了。 “你懂什么,那个霍少根本就是个混蛋,本座差点……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还有半句话哽在喉头,他不自然地看了看陈凌岳,扭头生闷气。 “差点?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霍少对尸尸做了什么? 懒得搭理他,尸尸往被子里一钻,连头也蒙起来。但陈凌岳怎么会放过这个敏感的问题,特别是关系到这个人,他硬是把尸尸拖起来检查。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差点气得脑溢血,本座雪白的脖子上遍布深深浅浅的吻痕,还有几个齿印。 “这是什么!”一股无名火起,抓住尸尸的胳膊,他不由得大吼:“你让他碰你了?你怎么可以!” 尸尸被他抓得很痛,挣扎着把手抽回来,狠狠地瞪着双眼,皱着眉头回嘴:“你现在凶我做什么,有本事你别把我卖了啊。感情让我给你赚钱,还得保住贞洁,哪有这么好的事!” 其实他已经不气陈凌岳了,如果还有想法,也不会自己跑回来。可某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几句话又点燃怒火。 他生气,陈凌岳也气,愤怒的点不同罢了。 但尸尸不知道自己赌气说的几句话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根本是踩到猛兽的尾巴,激发了某些人骨子里的超强占有欲…… 陈凌岳冷着脸,一把翻过尸尸的身体,在他强大的力量下尸尸跟小动物一样无法反抗,被牢牢压制住。他扭动身体反抗,嘴里仍然不服输地挑衅:“怎么,恼羞成怒了?本座说错了吗,你根本就是个伪君子,胆小鬼,没用的男人!” “闭嘴!你知道什么!”陈凌岳怒吼,一把撕开他的睡衣。尸尸感到自己的裤子被扒掉了,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去,用力分开他的臀瓣。 男人用极其愤怒的声音说:“要是霍少碰了你,我就杀了他!” 24、差点做了 尸尸姿势狼狈地趴在床上,裤子早被扯掉了,露出一大片白白嫩嫩的肉。两个屁股瓣浑圆翘挺,腰线着实漂亮。陈凌岳掰开他的小屁屁看了半天,菊花紧紧地收着,没有红肿破皮,也没有扩张的痕迹。 确定无事,某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家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本座若是后庭不保,你还真去杀他不成?欠钱的是你,要做买卖的还是你,现在反倒摆出一副正义人士的嘴脸,令人最呕!”本座尸尸虽然挣扎不得,嘴上却毫不留情,一刻不停地冷嘲热讽:“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屁股摆在这里,你是不举不成,还不上?” “谁说我要上你了,要上也是上……”恼羞成怒的陈凌岳差点脱口而出,老子要上的是吃货! “那还不滚开,本座的屁股可不是免费的,还不找条裤子给我!”他究竟是触了那颗灾星,一天被扒光几次。 陈凌岳虽然凭借一时冲动把尸尸给扒了,可当他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下时,他又没了主意。老实说,如果这会是吃货在,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可面对本座,他有点吃不下去。楞了半天,他才起身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睡衣递过去。他的衣服套在尸尸身上太大,总是耷拉着,露出脖子上一大片吻痕。 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小草莓,看得他格外不爽! 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别人印上去的吻痕在满天飞,居然在他的所有物上胡乱标记! 他死死地盯着正在整理衣服的尸尸,看他白皙的颈项,修长的手指,垂在肩头的长发。不管怎么说,这个身体里有他喜欢的小笨蛋,他还是有些渴望的。 时间变得缓慢,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慢镜头,一格一格跳动。陈凌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太阳穴突突地跳,所有的血液都冲到大脑。这不是完全属于他的悸动,他的双手在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清楚地感觉到一阵痛楚,仿佛他的胸腔里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疯狂地需要尸尸! “混蛋,你干什么!”面忽然扑过来的某人,尸尸完全慌了手脚,双手撑在胸前抵抗:“你再胡闹,本座就不客气了!不想死就放开,听见没有!” 就算他是子辛的转世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姬师,我很想你,每一个日夜。”一切挣扎都因为这句话停止了。 尸尸不可置信地长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眼前人,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子辛,我的子辛,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告诉我这不是梦,是你真的回来了!” “是我,当然是我。”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尸尸的冰冷脸庞,眼神温柔:“这次分别,太久了……” “子辛!”尸尸闭上眼睛,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 “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为什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古墓里好黑,好寂寞……”良久,他才咽下一声叹息,心底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悲怆弥漫。等待是那么漫长,幸福的时刻又来得太快,如山洪迸发般将他席卷。像是为了确定是真实还是梦境一样伸手轻抚男人的脸颊,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心疼到抽搐,泪水早已决堤。 男人不安地问:“我让你这么痛苦吗?若是这样,当日应共赴黄泉,不该让你独活。” 尸尸凝视着他,缓缓地摇头,拼命压抑心底的呜咽。他的双手紧紧抱着男人,那样紧,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什么都别说,你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说一句,就算几千几万年,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我知道,因为我的私心,让你受了很多苦。”轻吻尸尸的脸颊,男人用不同于陈凌岳的方式说话,充满魅力。 “你不会走了,对吗?”充满期待地看着男人,他却无奈地摇头。 “很抱歉,我也不想离开你,可这具身体并不属于我。陈凌岳与其说是我的转世,不如说监牢更贴切些。几千年来,我虽然历经了二十余世,却从来没有获得过身体的控制权,这也是我迟迟不能去救你的原因。我一直存在于转世的肉身中,通过他们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只是不能正面接触。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忽然能和你对话了。”这样看来,子辛的灵魂一直存在于他每一次转世的肉体中,却因为某种原因被禁锢,不得自由。 尸尸紧紧抓住他,很怕他会忽然消失,变回那个人:“有什么办法能永远控制他的身体,让我们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男人吻了他一下:“别哭了,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行,我不要你走。子辛,我的子辛,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太痛苦了。”尸尸感到恐惧,不知这个身体什么时候会变回陈凌岳,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他弓起身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嘴唇,印上一个绵长的吻。 暌违三千年的重逢,所有的激情都被点燃,没有人愿意继续等待。 他们纠缠在一起,感受彼此,难分难舍。 “这些吻痕,我会让他们全部变成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别人碰不得!”强势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男人低下头在他的反复啃咬他的脖子,在那些小草莓上覆盖自己的印记。大力的吮吸让尸尸颤抖不止,男人非常熟悉他的身体,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发疯,每一次触碰都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男人的手也不闲着,在尸尸双腿之间挑逗,身下的尤物很快有了反应,娇喘连连。 “子辛,给我……”他的身体在燃烧,胸前的小肉粒无法抑制地变硬,渴望有人能给它安慰。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滚烫,头脑发晕,不能思考。 这很奇妙,他明明已经死去多时,却还像活人一样激动、发情。 “好孩子,只要你想要,就全部给你。”男人喜欢他的各种反应,最爱看他为自己疯狂,被一波波强烈的快感折磨到痛哭流涕。 他手脚灵活地剥除尸尸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光滑洁白躯体,在灯光下闪着一层乳白的光芒。他的手贪婪地享受这宛若婴儿一般吹弹即破的稚嫩肌肤,手指用力划过曲线优美的颈项、性感的锁骨、平滑的腹部、修长的双腿……最后他停留在大腿内侧,不断摩擦,却刻意避开蓄势待发的中心部分。 尸尸环住他的脖子,欢愉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来,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儿,带你朋友出来吃饭了,快点,一会凉了!”关键时刻,门外忽然响起陈妈妈的呼唤,子辛还来不及说什么,意识就换成了原来的主人。 这时候的陈凌岳半撑着身体,尸尸全裸地处在他的控制之下,小白鸟胀得快爆炸了,前端流出透明的液体。 子辛的意识出现时,实际上他也能通过肉体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不能控制这具身体。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甚至亲眼见识了尸尸的疯狂。尸尸大概也猜到他见识了活春宫,两人都很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个,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只直挺挺的小白鸟还戳在他的腹部,这家伙疲软的时候看起来挺小,没想到长大了体积居然很可观! “不,不用了。”尸尸脸一红,赶紧坐起来。 “你自己解决了出来吃饭吧,我先出去了。”丢下这句话,陈凌岳逃也似的奔出房间,一路跑进厕所。 他的那玩意隔着牛仔裤高高隆起,已经胀得发痛。 “该死,为什么倒霉事都给我遇上了!”悲愤地自己解决生理问题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刚才他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房子里,却可以从窗口观看到外面的世界,他能清楚地听到每一句对话,甚至有感觉。他不仅产生了恐惧感,子辛的灵魂也是这样看着他吗,静静地立在黑暗中,一直凝视他? 他出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人窥视着,这感觉可不好受,跟被人监视一样,完全没有隐私! 一阵剧烈的喘息后,终于发泄了多余的欲望。在洗手池前,他忍不住对着镜子说话:“我知道你听得见,为什么不和我直接对话,我知道你可以办到!拜托了,我想和你谈谈,不然我会发疯的。” 他盯着镜子看,可子辛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母亲担心地敲门,他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精神恍惚地来到饭厅。尸尸正在大口吃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我可以帮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弄后面,我也可以用嘴,不必偷偷跑到厕所去。”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地说出这么不得了的话,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以后有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尸尸的勺子在碗里搅得叮当作响,看得出他在用面无表情来伪装自己,可是脸颊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我想和你上床,这也可以?”陈凌岳有些不悦,眉头紧锁。 “可以啊,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满足你。”尸尸居然露出非常娇羞的表情,充满期待地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 “什么都可以?说得真轻松!我这个人很变态,喜欢玩S&M,你知道什么是S&吗?就是虐待,不拿你当人看,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要你给我当奴隶,舔我的鞋子,这样也可以吗?”他当然知道尸尸对他的态度大转变的原因,这也是最让他愤怒的地方。 尸尸愣了一会,似乎没料到陈凌岳会这样说,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回答:“可以啊,只要你想。”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某人,他站起来,烦躁地抓已经很乱的短发。他想怒吼,想咆哮,但是怕吓坏了尸尸。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他渐渐改变,变得为他人着想,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生气!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地踱步:“听着,你并不是真心想和我做,而是因为我身体里面有子辛。我不是吃干饭的傻瓜,不要愚弄我,好吗?” 他不是蠢货,他当然知道尸尸想要的是什么! “你最好认清一点,这个身体是我的,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抢走!”这也是最让他心寒的一点,尸尸甚至想让子辛永远占据这个身体,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没有这种想法。”尸尸有些心虚,但还是说了,结果头一歪就晕倒在地上。 “难怪让你练真言术,你这小骗子就没一句真话!”虽然一肚子气,但是本座说谎了,他又能见到吃货,还是很让人开心。 不一会,尸尸摸着头醒了,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是哪里啊。” “是我家,我带你回来的。”小笨蛋又回来了,虽然表情还是那么蠢,但是越看越爱:“快起来吃饭,都凉了。” 见尸尸开心地吃东西,小嘴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先前的愤怒一扫而空。他顺手开了电视,地方台正在播放紧急新闻,就是早上发生的警察咬人事件:“……院方初步诊断为狂犬病,这是一种致命的病毒性传染病,结唾液传染……专家提醒大家,如果被携带者攻击,请尽快到医院注射疫苗,以防感染……” 采访完专家,镜头切换到咬人的画面。不知是哪个围观者用手机拍的,非常不清晰,而且由于过于血腥,还打了大量的马赛克。 “那个人中尸毒了!”没见过电视的吃货尸尸举起手中的大碗,准备朝银幕砸过去,幸好陈凌岳眼疾手快按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中尸毒了,从哪里看出来的?”关于现代电器,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只能放到以后慢慢来。现在他非常关心那个警察到底是狂犬病还是感染尸毒,这可是头等大事! “尸尸就是知道,哼,不信算了。”扭头,继续捧着大碗狼吞虎咽,对怀疑他的陈凌岳不理不问。 “不会真是尸毒吧……”他坐在电视机前,把整段新闻看了个遍,当然也没看出什么头绪来,于是他打算医院走一趟。假装热心市民想探望受害者,捐点钱物,很快就从记者那套到地址。 “别吃了,我们去办一件正事。”小吃货已经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正在小狗一样挨个舔盘 子。 陈凌岳催他走,才相当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碗,依依不舍地出门。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老看我们?”城里人多,又车来车往的,陈凌岳怕他走丢所以一路上紧紧抓住他的手。而尸尸虽然美,却不是长得像女人那么柔美,还是看得出男儿身。所以当两个男人手拉手走在路上,引来不少侧目。 “因为你很漂亮,很可爱。”要是以前,他绝对受不了被这样围观,现在居然也无所谓了。 “哦,那我们现在去哪?”尸尸充满好奇地打量这个现代化都市,好多东西都是小县城里没有的,让他目不暇接,问了很多问题。 “去医院,有人中尸毒了,我们得去解决问题。”这个城市有他的亲人朋友,如果尸毒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是什么,可以吃吗?”尸尸歪着头,傻乎乎地问。 “气死我了,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假装生气,故意把他软绵绵的身体往怀里带:“小笨蛋,以后我喂你吃很多好东西,不过你得让我吃!”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听到有吃的,尸尸还是来劲了,拼命点头:“好,尸尸给你吃!” 25、院内感染 下午三点,他们赶到第二人民医院,已经是一片混乱。 医院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消防也赶来了,看来事情闹得挺大。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仰着头朝天上看,七嘴八舌地讨论。陈凌岳挤在中间听了会,大概是说有个女孩发疯咬人,攻击了七八个人以后,跑到医院天台要跳楼。 从他们的位置往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楼顶,半个身子坠在外面。 陈凌岳眯着眼睛观察,她穿着病号服,没法从衣着判断是不是早晨被警察攻击的少女。消防员正有条不紊地铺设气垫,预防她情绪激动,忽然坠楼。 “他们在干什么,那个会变大的是什么法术?”尸尸拉着陈凌岳的袖子,十分好奇地问。 “那个叫冲气气垫,橡胶做的。只要往里面打气就会变大,可以做船,也能减震。”尽管知道尸尸有听没有懂,他还是耐心地解释:“上面那个人要是掉下来,摔在这个气垫上不会死,明白了吗?” 这样说,他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厉害,尸尸也想要!” “好,等忙过了今天就给你买。咱们弄个气垫船放到七心连环里面去,就能在船上看星星了。”其实他老早就打了弄船到空间里的想法,那么大一片水域,空着也太可惜了。 就算没有陆地,靠几只连起来的气垫船也能做一个水上平台,固定在观星台旁边能增加很大一块使用面积。起初他只是嫌空间的使用范围太小,才有这个想法,现在却因为末日在即,必须准备一个保护家人的地方。要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他绝对会把父母儿子都接到空间里! “我们走吧,尸尸不喜欢这里。”一个踉跄,他忽然缩了一下,紧紧抓住陈凌岳的胳膊。这里人很多,挤来挤去,把他推得站不稳。 对没有见过如此拥挤场面的古代人来说,这些看热闹的三姑六婆相当有杀伤力。 “走吧,我们去医院。”也许是为了控制事态,院门口有保安检查出入人员。在这里,陈凌岳又展示了他优秀的演技,顺利以看望外婆的借口进入医院。他回头问满脸好奇东张西望的尸尸:“被感染尸毒的人咬了以后,多久会发病?” “尸尸什么都不知道。”破浪鼓一样摇头,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吃货。 “根据被害者的身体素质,发病时间几小时到几天不等。不过你不要妄想救人了,只要被咬伤就等着尸变吧,什么办法也没有。”从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陈凌岳只觉得后颈发凉,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而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事!”转身,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冲他笑。 那人大约二十出头,瘦瘦高高的,相貌很清秀。他的皮肤很白,一看就是宅在室内不运动的货色,驾着一副无框眼镜,颇有些学者的风范。 “你可以叫我姒乙。”男人虽然在对陈凌岳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尸尸。 “姒乙?”两人同时惊叫起来,他们找了好久的救世主原来就在眼前?有这个人在,九尾妖狐世界末日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尸尸不认得你了。”吃货露出困惑的表情,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姒乙。他摇头,怯生生地说:“你不是姒乙,不是!” 不认得?是冒牌货?陈凌岳赶紧把尸尸护在身后,警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姬师,你以前为了偷吃你祖父池塘里养的鱼,掉到水里差点淹死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变成这种状态的尸尸不认得自己,姒乙多少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了许多往事,大部分都是他和尸尸才知道的小秘密。尸尸红着脸上前捂他的嘴,又开心地抱住他:“姒乙,真的是你!” 见小吃货这么亲密地贴在别人身上,有的人瞬间怒火中烧,一把将他扯回来。 姒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个满脸嫉妒,一个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笑,这世界真有意思! 和陈凌岳正好相反,他对这个人格的尸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渴望的、怜惜的、想要的,从来都是本座。 “先生,都打听好了,那个女的送来以后咬伤了七个患者和两个医护人员,现在分别在急诊室或者外科处理伤口。”霍少老远跑过来,把目前掌握的情况一一说明。一抬头,看见陈凌岳和尸尸站在旁边,立刻露出不正经的笑容:“小美人,你跑得倒是很快。” “霍少,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别打他主意。”再一次把尸尸护在身后,陈凌岳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和对方商量。毕竟霍少是多年的老战友,还替自己还了一笔巨款,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翻脸。 “五百万,你打算拿什么还?”霍少一直没个正经,笑嘻嘻地眼睛往尸尸身上瞟,看到他脖子上翻倍的吻痕,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除了这小美人,你全家老小加起来也不值这个数。” “我砸锅卖铁也给你还上,不行我去卖肾行不行。”霍少毫不掩饰的眼神,让他浑身难受,恨不得把尸尸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你那腰子割了还能长不成,卖不完啊。”他是不在乎这点小钱,不过也不能白送啊。 霍少嘴上不留情,几句话就让陈凌岳气得脸色泛白。 “别闹了,解决正事要紧,尸毒扩散可不是闹着玩的。”姒乙开口,霍少这才收起痞气,恭恭敬敬地等候吩咐。这家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看的陈凌岳目瞪口呆,堂堂霍少也有服人管的一天? “得,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本少还有正事要忙。姬师小美人,爷忙完了就去找你,你洗干净等着爷。”还是改不掉嬉皮笑脸的毛病,他油腔滑调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受过高等教育,简直是个地痞流氓。一挥手,招来几个部下,下了命令:“照计划行动,快去快回,别引人注目。” “你们准备干什么!”怎么感觉像是杀人灭口。 “干嘛还跟你汇报啊,你连首长啊,指导员啊。”霍少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不是姒乙出声阻止,估计他还要巴拉巴拉下去。 霍少带着部下离开后,姒乙才微笑着带领他们走进住院部。二楼36床就住着一名被咬伤的患者,虽然还没有发作,但已经感染了尸毒,必须尽快除掉隐患。 “你应该从姬师那里听过我,也知道大劫将之,天下即将大乱。我虽然想阻止这场浩劫,无奈现在是凡人之躯,没有能力诛杀狐妖,只能尽量防止尸毒扩散。就像你想的一样,我必须在事情扩大之前处理掉那些感染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姒乙虽然相貌斯文,说话也温文尔雅,却让人觉得他没有一丝同情心。 “可他们还没死,也许还有救!”陈凌岳接触过感染者,那些人并没有完全变成丧尸,还是活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镜片下藏着的却是目光锐利的眼睛,冷淡地反驳:“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过分的怜悯只会把我们送入绝境。如果你见不得血光,可以走,我们不需要外人的帮助,特别是两个不中用的家伙。” 陈凌岳说不出话来,只能抓住尸尸的手跟在他后面。姒乙说的没错,如果不处理被感染者,就会有更多悲剧发生。他来医院,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麻烦事吗? 但要把活生生的人置于死地,他还是不能接受。 “不好,让他跑了!”拉开病房门,只见地板上躺着一名护士,鲜血留了一地。 本该躺在床上的病人,如今不见踪迹…… 26、尸尸杀人了 “我去找感染者,你们处理那个护士,愣着干什么,快去!”姒乙说完转身就走,看来那个人已经发病,放任他四处流窜只会增加不必要的牺牲者。 见他要走,陈凌岳急忙一把拉住:“喂,这么一个大活人,让我怎么处理!” “简单得很,捆结实了丢到姬师的空间里去。”现在没时间和他废话,姒乙掏出手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霍少,让他组织人全楼搜索。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是他给的命令! 这人上一世虽然得道成仙,普度众生,这辈子却不是甘于奉献、不知所求的圣人。在他看来,只要把事情圆满解决了,牺牲一小部分人,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但凡在社会中生存,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不能当众杀人。 所有的感染者,统统带到空间里,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干净! 现在的他只能抑制眼前的混乱,无法铲除祸根,要如何诛杀狐妖,他还没有想好。 这边,陈凌岳手忙脚乱地钻进病房,小心地避开地上那摊红得发黑的血液。他吩咐尸尸守住大门,自己把床单撕成布条,把无辜受难的小护士反绑起来。姒乙还不知道空间已经易主,以为在尸尸手上,殊不知已经变成陈凌岳的私人物品了。 他把护士送进空间,以防万一还加固了绳索,牢牢捆在观星台的栏杆上。一个大男人,这样欺负无法反抗的小姑娘,看上去是有些不道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个人身上有地石。”等陈凌岳收拾好一切,带着他来到医院大厅,尸尸才怯生生地开口。 “谁?”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也不知对象是谁。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尸尸歪着头,努力回忆他的名字:“那个什么霍少,他戒指上镶的石头是地石。” 霍少确实带着一个夸张的玉戒指,上头镶了个黄灿灿的宝石,特别扎眼,没想到居然是地灵石!不过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问尸尸:“姒乙不是也有空间吗,他干嘛不自己用,把石头给了霍少?” “灵石又不是只有一块,有很多的。”尸尸握起小拳头揉脸,动作很可爱:“当时女娲补天,剩下很多九色石,后来修仙的人就把这些石头分割成小小的块状,用来炼丹之类的。” “等等,女娲补天不是用的五色石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九色了!”这神话传说真不靠谱。 “补的时候是五色,后来有的石头融在一起,就变成新的灵石了,最后就成了九色!”见他不相信自己,尸尸撅起嘴拼命解释,小脸急得,就差满地打滚了。 “九色就九色,不哭啊。”怕他嚎啕大哭,赶紧终止这段谈话。 尸尸觉得很委屈,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看大厅里人来人往。陈凌岳没时间哄他,吩咐他不许到处乱走,自己又返回住院大楼。他身上带着空间,抓到感染者也方便关押,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在二楼遇到刚跑下来的霍少,他们已经成功控制了六名患者,送到姒乙的空间里。现在除了要跳楼的少女和逃跑的那个家伙,暂时没有新的感染者。 “你把小美人丢哪了?”姬师是先生的心头爱,自然也属于他的保护范围,陈凌岳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弄丢了怎么办? “楼下大厅,这么大人丢不了!”白了霍少一眼,某人心中想,只要你不捣乱,尸尸就是牵出去甩了,也会自己找路摸回家来。这家伙头上简直是装了定位仪,别的地方找不到,饭馆和家是认得准准的。 “我可跟你说,小美人我是要定了,你就是还我一千万也不行。”就算他们是老战友也不行,他看上的,得不到绝不罢手! 知道他是什么性子,陈凌岳也不直接反驳,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他倒是不担心本座尸尸,本座一心扑在子辛身上,绝对不会有二心。怕就怕吃货意志不坚,几顿美味佳肴就把他给收买了。这家伙是典型的野生小动物性格,谁喂他,谁就是主人。所以他打算忙完这一段,给小笨蛋一点震撼教育,让他好好记住霍少不是好人,坚决不能跟他走! “怎么回事,下面怎么这么吵?”尸尸还在大厅,不知现在发生什么事了,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吵闹声。 陈凌岳迈开大步下楼,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他们感到楼下时,大厅一片混乱,尸尸手上提着根带血的棍子,神色慌张地站在中间。 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高声哭喊,她怀里搂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头上破了个洞,看上去快死了。 “我了个草,小美人智商也太低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出手行凶,不要命了,他是有几个脑袋!”霍少气得直飚粗口,姒乙明明反复叮嘱不要引人注目,处理感染者要秘密地进行,千万不能造成恐慌。 简单的是,就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结果尸尸直接抡棍子敲人,攻击对象还是个孩子,这下可怎么收场! 短暂的慌乱后,一名保安扑向尸尸,夺下武器,把他压在地上。尸尸挣扎得厉害,使劲尖叫,吓得眼泪直流。什么混蛋,居然敢这么粗暴地对待他的宝物,陈凌岳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一脚把压住尸尸的男人踹开。 “我草,老陈你也就这点智商啊,真他妈找死!”刚从兜里摸出个面罩,准备递给他,两人蒙面去处理。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跑出去了。 无奈地抬头监控,霍少默默地带上头套,他可不想成为全国通缉犯! “不许动,不想死的话,都给我站好了!”眼看警察冲进来,如果不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那就真的走不成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最爱的柯尔特M1911A1,朝天花板连开两枪,巨大的枪声让现场乱作一团。 “日,你搞毛啊!”陈凌岳护住尸尸,对霍少的火爆行为无话可说,现在是不想当劫匪,也上贼船了! 只见霍少随手抓了个小女孩挡在胸口,非常专业地威胁警察:“都他妈退后,不然一枪崩了她!” 女孩哭得惨烈,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居然给他们让了一条路。大门外,姒乙亲自驾车,准备突破重围。 “尸尸怕,走不动。”小吃货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到腿软。陈凌岳别无选择,只能抱起他跟在霍少后面,一步步退到马路边。待大家平安上车后,霍少才一把推开当成挡箭牌的女孩,迅速钻进车内,绝尘而去! 吃准了这帮警察不敢在闹市区枪战,他们只要把后面的警车甩掉,就能逃出生天。这辆宾利绝对改装过,跟小坦克一样,横冲直撞,一路飞驰到城南。 “坐稳了!”油门踩到底,姒乙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比拍警匪片过瘾吧,霍少,爽了没?” “爽你妹,还不是为了救这两蠢货!”说到这件事,霍少也是一肚子气。 “还说我,你智商就高了,不知道事后打点关系找有力人士放人,啪啪啪连开几枪就英雄了。我草,我三代清白身家都给你这混蛋毁了,这下不成通缉犯我跟你姓!”姒乙的车开得都飞起来了,尸尸又在大哭,怎么都哄不好,霍少还一个劲数落他。 “吵吵什么,就让玩回心跳呗。”姒乙满不在乎。 “你这是往哪开,要掉河里了!”车厢内传来陈凌岳的惨叫,几秒钟后,黑色宾利撞断护栏,连人带车掉护城河里! 27、武王 从高处坠护城河,每一个画面都像慢镜头一样,一格一格切换过去。只听砰一声巨响,溅起的水花喷了几米高,黑色宾利在众人面前沉入河底。 一时间,尖叫,怒吼,尸尸的哭闹乱着一团。 姒乙淡定地扶着方向盘,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别哭了,看看这是哪。” 窗外,居然没有水,而一副是世外仙境的景色! 远山近湖,眼到之处皆是美景,紫气悬在半空,变化多端。那水面上浮着四只巨龟,有宫殿楼台卧于其背,一条长桥连接对岸。陆上长满见都没见过的奇异植物,一丛丛花朵竞相开放,散发着醉人的芬芳。 “是姒乙的七心连环!”尸尸显然来过,熟门熟路地往山上跑,闪身钻进一栋竹楼,不一会又从窗户中探出头,冲大家挥手。 草,这就是姒乙的空间,和自己的怎么差这么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凌岳阴沉着脸,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偏偏霍少还来招惹他:“老陈,趁现在能看多看几眼,过几天小美人跟我们走了,你可就瞧不着了。” “谁同意尸尸跟你们走了?不就五百万吗,我还你行不行!”某人恼羞成怒。 “呦,您老准备拿什么还?”还是那句老话,一毛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这还不是一毛钱呢,是整整五百万!霍少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兄弟一场,别撕破了脸,你就乘早死心吧。” “好了,别为难他。姬师是去是留,全凭他自己的意愿,我们都无权干涉。”姒乙发话,霍少立刻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做了个请的姿势:“兄弟既然来了,上去看看。” “怎么,想把我骗到上面,处之而后快?”虽然这么说,陈凌岳还是迈开腿,第一个走上台阶。 “杀鸡焉用牛刀,要解决你太简单了,不需要动用先生的空间。”碍于姒乙在场,不好像往常一样奚落斗嘴,霍少居然收敛了几分,跟在最后进了竹屋。 尸尸不愧吃货这个称呼,就这么一会,已经翻出不少鲜果,吃得满嘴都是汁水。各色点心摆了一桌,都用手护着,全是他的。看来吃货不光爱吃,还很小气。他不停地往嘴里塞吃的,见大家上来也不让,包口包嘴地问:“姒乙,你为什么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已历经轮回,自然和从前不大一样。”他不坐,靠在窗边,一直注视着尸尸。 “那你不是仙人了?”尸尸露出世界末日的表情,连美食都没心思吃了,瘫坐在椅子上,唏嘘道:“这下完了,没人能诛杀九尾狐妖,在劫难逃。姒乙,我的好姒乙,我以后就住在这,再也不出去了,外面很危险。” “尸尸,不许胡闹。”听他要留在姒乙的空间,陈凌岳当场就急了。 姒乙笑着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就算没有妖狐,你们也不便离开。他在公共场合杀人,对方又是孩子,还有帮凶持枪劫持人质,估计早就被全国通缉了。依我看,不如先在此处休整一段时间,待姬师人格恢复,再做打算。”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但莽撞行事只会坏事,陈凌岳找不出对策,只能先安顿下来。 他也明白,他们三个皆是凡人肉身,会感染尸毒,会受伤会死。只有尸尸有些法术,能一举消灭大批丧尸,并且免疫,看来只能等到恢复本座人格才能商量下一步。 但妖狐要如何诛杀,就有难度了! “要觉觉!”尸尸吃饱了,蹬蹬蹬跑进内室,往床上一趟,呼呼大睡。 陈凌岳简直傻眼,这家伙一点警惕性也没,当自己家一样随便,也不想想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 “陈先生,出去走走?”霍少刚摸了个PSP出来,姒乙就礼貌地邀请陈凌岳到他的空间参观一番,他只好站起来待命,准备随行。谁知姒乙摆摆手,朝屋里看了眼:“若是姬师醒了,带他来见我。” 一句话,留下了霍少。 “你要带我去哪?”陈凌岳不喜欢他看尸尸的眼神,让他心里不舒服。 姒乙买了个关子,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山下走,抬手指那水上楼台:“陈先生,此殿阁可曾见过?”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凌岳摇头,对方是仙人转世,比常人敏锐许多,知道隐瞒不了,干脆想什么说什么:“阁下是仙人贵体,吃穿住行与凡人大不相同,这么豪华的宫殿,我怎么会见过。” “非也,这鹿台,可是你修的。”姒乙抬起下巴,似笑非笑:“为了取悦妲己,你在此地用酷刑折磨姬师,让他生不如死。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纣王!” “你……”怎么他也知道? “放心,我虽辅佐武王灭了殷商,却不会再杀你一次。只是人各有命,你欠下的孽债,只能自己还。”姒乙甩甩袖子,沿长桥走向鹿台。 这里,曾是他的前世折磨尸尸的地方,想到那令人发指的刑罚,他心里就不舒坦,不愿迈步。可他又有千万个疑问,除了姒乙无人能解,也只能跟上。 他踏上白玉铺就的地面,四下观望,只觉冷风徐徐,寒气从脚心直窜脑后。 越看,越觉得心头发凉。千百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给这种富丽堂皇的宫殿留下岁月的痕迹。那些雕龙画凤的杆栏,立在檐角的瑞兽都还栩栩如生,仿佛是昨天才完成的艺术品。 只是,修这鹿台伤了无数人的性命,昔日纣王寻欢作乐,可曾听到冤死鬼的哀嚎? “姬师是姬昌的孙子,毕公高将他献给你,本是做细作之事,为推翻朝廷出力。可他太傻,居然动了真心,把自己赔了进去。”姒乙一边走,一边叙述往事:“这孩子痴情,愿为你殉葬,可你为了一己之私,用巫术禁锢他的魂魄,让他生生世世囚禁在古墓中。他早就死了,却不能轮回,饱受痛苦。” “闭嘴,你说的不是我!”陈凌岳一把抓住姒乙的衣领,把他猛地推到墙上。 我不会伤害尸尸,绝不! 这半句话卡在胸口,他说不出来,因为纣王的确是他的前世。 姒乙被勒得脸色发白,却毫无惧色:“既然不是你,你心虚什么?你害怕了,对吗?怕过去的记忆,怕你身体里的纣王的灵魂,更怕姬师离开你。陈先生,你虽然长得威风凛凛又力大无穷,实际上,是个胆小鬼!” “闭上你的嘴,别以为我不会杀人。”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他才黑着脸松开手,怕自己真的杀了他。 “哈,杀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算什么英雄,你也只能在我面前逞能了,鼠辈!”姒乙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堂堂纣王,也是个枭雄,怎么转世如此窝囊,连狗熊都算不上。” “你把我叫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奚落我吧。”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才觉得这是激将法,不能上他的当。 “自然不是为了占你的便宜,我还没那么无聊。”扭头活动被捏痛的脖子,姒乙缓了缓才开口说正事:“九尾妖狐不除,世间再无宁日。我以为,你与武王应该放下嫌隙,同心协力为民除害。只有你们二人联手,才有机会彻底消灭妖狐,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武王?他也转世了?”这会轮到陈凌岳傻眼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姒乙笑,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我了个草,不会是他吧!” “没错,就是霍少。” “……” 28、姒乙的阴谋 “靠,就他那窝囊样,武王转世?”打死他也不信。 “你都可以是纣王,他为何不能当武王?况且,要论人品学识、胆识谋略,他还略胜一筹。”这话倒是不假,虽然霍少向来没个正经,一副痞子相,却比陈凌岳多些墨水和见识。 姒乙踏着石阶往上走,大殿正后方,有高耸入云的阁楼,仙气萦绕,妙不可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这真是商朝的建筑吗,太华丽了吧。”根本不像商朝的房子,倒很像南京的望江楼。 抬头望去,古楼是殿宇式建筑,屋顶承接在如意斗拱上,盖的七彩琉璃瓦,四角有瑞兽昂首阔步,负重而行。下方是白玉阶梯,漫坡缓缓向上,雕刻的都是珍奇异兽。包着金箔的古式花棂木门窗,镶金黄琉璃的瓦脊和宝顶,实在是金碧辉煌,非常壮观。 “商朝就有冶炼金属的技术了?”这让历史不好的陈凌岳有些惊讶,露出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表情。 “这是摘星楼,你的前身自焚之处。”推开雕花木门,姒乙闪身而入:“我重新修缮了一下,不过差别不大。” “带我来这干什么。”想到这里是残虐尸尸,纣王自焚之地,心里就慎得慌。 “看地图。”往里走,陈设都被撤掉了,天顶有些镂空的图案,阳光照射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些痕迹:“不过我接手鹿台时,已经焚烧殆尽,虽然尽了全力,最后也没有完全复原,所以这幅图是残缺的。” 光线射到地上,阴影倒是真像一副地图。 “这是你记录下来的,埋妖狐尾巴的地方?”陈凌岳探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图案眼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若是狐冢的位置,我还会告诉你这昏君吗?”叫他知道了,还不集齐有力人士,把那苏妲己营救出来。 这句话刺耳,陈凌岳听在耳里,又不好过多反驳,吃了个哑巴亏。 “你知道兵主吗?”话锋一转,提了个陌生的名词,见对方摇头,姒乙才不疾不徐地往下说:“兵主原来是人,乃蚩尤帐下一员勇将,天生神力,死后化为兵器,为蚩尤所用。” “那家伙的武器不是蚩尤刀吗?”电视里不常说,轩辕剑,蚩尤刀…… “这么大的人还相信电视剧,你不知道那都是胡编乱造的?”一句话堵得陈凌岳哑口无言,直愣愣地看着他。 姒乙也不惧,拉了把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诛杀妖狐,首先得培养出能杀死她的人,最佳人选自然是你和霍少。但你们还是凡体,须经一番磨难才能脱胎换骨。这从人到神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其中的艰苦不消说,还需要造化,仅凭努力难于成事。” “你是说,我能杀死九尾狐?”他站定,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但尸尸说只有你能杀死她。” “三千年前也许可以,但我现在是凡人。”他交叠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儒雅,像个文人:“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换成谁也不想卷进这些麻烦事。不过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任何人也替代不了你。况且,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你的亲人。” “叫我去杀妖狐,那你呢?”他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个人对尸尸的感情,他看尸尸的眼神如此深情,早已透露了一切。 “当炮灰这种事,你留着慢慢做吧。”说完,抬腿就走。如果他死了,就便宜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了,他才不干! “我的任务,就是为你和霍少寻找合适的兵器。”姒乙起身,拦住他的去路:“你力大无穷,凡铁所铸的武器对你来说根本没用,只要拿到兵主,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兵主在哪?”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还不是叫他去打头阵,送死! “这地图标明的地点就是兵主所藏之处,但已毁,只有你体内的纣王知晓具体位置,带你来这,自然是为了完整的地图。”姒乙猛地抓住他胳膊,目光变得冰冷:“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做。” 他说完,一掌击中陈凌岳的胸腔,嘴里念念有词,是现代人听不懂的咒语。热流很快从胸口转向全身,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挣脱束缚,似乎想穿破皮肉,逃之夭夭。他说不出话,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姒乙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他昏迷前的最后记忆。 这可恶的嘴脸,仿佛正在向他叫嚣:你死了,尸尸就是我的了! “我草,好痛!”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凌岳才从昏迷中渐渐转醒,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只盖了一件外套,全身都在痛。 “醒了?”尸尸盘腿坐在一边,是本座状态。 “这是哪?”他们呆在一个两头开头的通道里,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应该是个桥洞。远处还有汽车的轰鸣,这不是在姒乙的空间里,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凌晨一点:“我脑子有点晕,你什么时候变回来的,没到一天。” 这次转换人格,似乎没有到二十四小时。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他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本座练过真言术,只知道这是帝王管束部下的一种方法,不能说谎,但不知道违反会怎么样。直到昨天,姒乙才告诉我,我说谎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没有他的记忆。” 答非所问,陈凌岳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憋了好久才说:“我们怎么出来了。” “姒乙想要你体内的子辛的元神。”他叹了口气,眼神有点悲伤:“我在黑暗中听到子辛在向我求助,便从另一个人格的控制中挣脱出来,抓了那个没用的霍少,好不容易才拿他把你换出来。” 尸尸也很混乱,语言不怎么通顺,但还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从他以前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他应该很崇拜姒乙,所以不能接受他伤害子辛,或者说不能接受他现在做的一切。他坐在墙角,用手抱着膝盖,眼睛有点湿润,过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怀疑是他把九尾狐放出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不再信任他了。” “为什么?”陈凌岳也不解:“把世界毁灭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也许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想称霸世界。”他继续分析:“姒乙当年在岐山建封神台,为死去的能人异士立命封神,唯独忘了他自己,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成神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这么说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他,就是比他早一步找到兵主!” “你知道兵主在哪里,对不对?”尸尸的眼神变得很妩媚,他用纤细的手指抓住陈凌岳的腿,把头靠上去:“我谁也不信,只相信你,你把藏兵主的地方说出来,杀了姒乙那个老道士,我们就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个想法好。”陈凌岳抚摸他的发丝,动作温柔。他笑了一下,抬起尸尸的下巴,两人对视。 “要吻我吗?”尸尸软软地靠上去,凑上嘴唇。 “难得你这么主动,真好。”他用的粗糙的手指摩擦他的嘴唇,另一只手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用极快的速度将尸尸压制在墙上,利刃抵住他的颈项:“只不过,我只和真的尸尸亲嘴!” 29、父母平安 “你拿着刀吓人家,人家会害怕的。”尸尸妩媚地笑,那目光柔情似水,直看得人骨头都酥了。他微张嘴唇,发出娇嗲的喘气声,身子软做一团,不停往陈凌岳身上靠:“还不把刀拿开,你吓着人家了。” “你这套对纣王有用,对我可不行。”陈凌岳冷冷地看着他,手上用力,把尸尸的脖子割出一条深深的血痕。动脉受创,鲜血简直是喷涌而出,热血洒了他一脸,染成血人。尸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苍白地颤抖着,一遍遍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不是我的尸尸。”他眼露出凶光,再次把匕首插入尸尸的胸口,那种狠劲,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他还是匹狼的时候:“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尸,他皱着眉头站起来,愤怒地大吼:“姒乙,你这个混蛋,要试验我就直接来,弄这些花花肠子,你这么喜欢看他死吗?三千年前,你就眼睁睁看他被纣王折磨而袖手旁观,今天你又弄个假尸尸让我杀,看他痛苦让你很爽是吧,我看你就一个十足的心理变态!” “行事果敢,心狠手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果然是纣王的转世。”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很快又回到观星楼,姒乙依然坐在高背靠椅上,十分儒雅的样子。 “草!”见他不动声色地坐着,还能冷静地分析情况,陈凌岳就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从脚底烧到头顶。 尸尸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他越想越气,一拳挥过去,对方也不躲闪,被甩出三四米远。这一拳绝对狠,虽然没用十分力,但已经成了凡人的姒乙还是半天也没爬起来,捂着脸吐了一口黑血,嘴里却说:“打我能让你爽,那也不错,你就死劲打吧。” “娘的,死变态。”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 姒乙也不反驳,过了半天才坐起来,幽幽的说:“想不想见你的父母?” “你把我爸妈怎么了!”这句威胁强而有力,让陈凌岳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对我的家人出手。” “别把我想得这么卑鄙。尸毒扩散得很快,要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全军覆没,等你磨磨蹭蹭找到安置他们的地方,恐怕早就被感染了。”口鼻出血,眼睛乌青,这时的姒乙十分狼狈,哪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和颜悦色地说:“我已派部下安置你的家人,但你妻儿不在此地,暂时没有危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联络他们。不过外面的局势不稳定,当务之急是阻止乱源,而不是在这里内斗。” 陈凌岳原先想弄到霍少的地石,再把父母接到空间去,这样既能照顾他们,又可保证安全,却没有考虑更多的情况。现在想想,外面情况这么混乱,感染者混杂在人群中,什么时候发病也不知道,把父母留在危险之中实有不妥之处。 在这点上,他远不如姒乙考虑得周详。 “你怎么不早说。”他表情复杂地松手,想说声对不起又觉得难以开口,最后只好尴尬地纠正:“还有,那是我前妻,我们已经离婚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姒乙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白手绢,动作优雅地擦脸上的血迹。 见他这样,陈凌岳又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他这辈子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特别是姒乙这样的小白脸,于是又忘了他妥善安排自己的亲人,嘴上奚落道:“什么年代了,还用手绢。” “因为手绢有记忆。”姒乙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又把那染血的帕子叠好,小心放在衣兜里。 他们从观星楼出来,沿着长桥步行了百来米,踏上一个露台。姒乙按下机关,四周的灵石一齐发光,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光芒四射的门,他说:“我的空间与你的不同,拥有固定的传送门,不必回到先前进入空间的地方,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传送的地点根据光线不同也分成四个,算是很方便的工具。” 他说完,率先进入光门,消失不见。 “我靠……”陈凌岳咽了咽口水,这黑洞一样的传送门让他浑身发麻,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胡乱地跟在后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古香古色的装潢,家具陈设都不是现代人会使用的东西,让他有种穿越时间到了古代的错觉。 “这是我平时禅修的地方。”姒乙带路,领他走出来,刚跨出木门,陈凌岳立刻发乎惊呼。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是极高的山顶,居然看不到低,垂直高度至少有几百米,在雾气弥漫中颇有些仙境的意思。原来,这栋建筑物建在陡峭的悬崖上,没有可以攀爬的索道,仿佛是仙人的神来之笔,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别看了,跟我来。”姒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过来:“这里原本是座悬空寺,生活食宿甚至上下山都非常不便,只有苦行僧在这里修行。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很有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六根清净,避世而居,愿意出家的人越来越少。几位高僧圆寂后,这儿也就荒废了。我见着可惜,着人修缮一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掉下去吧。”悬空寺他是听说过的,最著名的是山西大同的恒山悬空寺,有1400多年的历史,现在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当然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古迹,多建在极为陡峭的危岩之上,但高度都没有这么惊人。值得一提的是,这栋建筑全是木制,不用一钉一铆,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嘎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垮塌。 “你怕了?”姒乙回头,似笑非笑:“这里地势险要,是个天然的避难所。” “避难所?”陈凌岳不解,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安全,但这小小的寺院总共也就十来间房,能住多少人?况且粮食饮水总有用尽的一天,弹尽粮绝以后,难不成在这等死吗。 明白他的疑惑,姒乙笑着推开一间房门:“先见你的父母吧,一会再告诉你答案。” “爸,妈!”房内除了父母,还有另外几个人,这里看上去是他们的休息室,有人下棋有人看书,气氛还挺好。见姒乙进来,都站起来,热情地招呼。陈凌岳没心思听他们客套,直接奔到父母跟前:“你们没事吧。” “小岳……”当妈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已经是双眼含泪,还是父亲情绪稳定,把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在陈凌岳去医院找感染者的时候,尸毒已经悄然爆发。 他们不知道,受感染的警察在闹市区不止攻击了一个人,除了被严重咬伤的少女外,被抓伤的人并没有把小伤口当一回事。所以带菌者混入人群,并且开始传播尸毒,其中一个感染者就住在陈凌岳父母居住的小区。他发病时,正好撞上买菜回来的陈妈妈,红着双眼就扑上来,长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妈,你没事吧!”听到这里,陈凌岳坐不住了,赶紧拉起母亲检查。 “还好姒乙先生的手下及时赶到,你妈才没事。”父亲说,他们开始根本不信什么尸毒,世界末日。直到亲眼看见邻居的妻子被咬后发病,从一个活人变成行尸走肉,这才知道他们没有说谎:“后来他们把我们带到这里,还有些人在我们之前来了,具体的情况大家都不太清楚,不过姒乙先生是个好人,大家都很尊重他。我和你妈都很好,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出事。” 父亲有些混乱地叙述,虽然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但还是能成他不完整的描述中听出他的慌张。 “爸、妈,别怕。这里很安全,过几天我再把豆豆接过来,你们安心住下吧,我以后再跟你们慢慢解释。”见母亲脸色苍白地依偎在父亲身边,他就没有来由地一阵难过,但时间紧迫,他没有太多时间一一解释。如果感染者出现在自己家附近,那也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他们只把目光盯在医院上,恐怕尸毒在别的地方已经蔓延开了。 结束了简短的团聚,陈凌岳抓住姒乙的手臂把他拖到走廊上,压低声音说:“你疯了,早就知道尸毒扩散了对不对,不去解决问题躲在空间里干什么!” 姒乙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我已是凡人,没有感知能力,怎么知道尸毒会传播得这么快,在哪里爆发?我的手下也是去接你的父母时偶然碰到感染者,并不是早有准备。再说了,当时我们被这么多警车围剿,不进空间难道你要进监狱吗?” 这番话合情合理,陈凌岳听了确实不知如何反驳。他板着脸不说话,被目前的混乱弄昏了头:“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呢,只有放弃这座城市了。”姒乙叹了口气,目光渐远。 正文完
推书 20234-03-01 :风流王爷霸上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