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何寄安身边,刚刚站定,就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抓住,上下梭巡一番发现似乎无事,便压下头在他下唇重重咬了一口。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何寄安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也大了些,引得几个不够稳重的手下低头。
严黎有些眼晕,强做掩饰之后笑道:“等把事情解决了,任你处置。”
他说这话没想隐瞒他人,因此音量一如往常。
四周的气氛仍旧压抑,严黎颇不习惯,便转过头冲着船上道:“横昆哥,别来无恙?”
顿时连空气都要凝固下来,因为他的语气也太过轻松,简直就像是在酒会看到久没遇到的朋友,平平常常的开场白,实在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横昆显然也未料到,哽了许久才冷笑着接话:“那是九少贵人事多。”
他身后被马仔胁着的何寄凡似乎猛然惊醒过来,突然向前冲了两步,踉踉跄跄直接到了横昆身边,然后被反应敏捷的横昆头也不回的赏了一计肘击。何寄凡被马仔压着喉咙,弯腰驼背,不成样子,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句:“大哥,救救我……”
话没说完,又被马仔赏了几记耳光,严黎离得这么远都看到他被打得抬不起头,破裂的口腔里血沫飞溅。
“阿B,你也轻点儿,何三公子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就不值钱了。”横昆等马仔打完才怪笑着开腔。
那个叫阿B的马仔愣愣的“哦”了一声,果然不再动手,押着人退后两步。
“怎么样,兄弟我也只是求条活路,何大公子不要逼我到绝路,不然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天空不知何时飘下细雨,扎进眼睛里让严黎不由得甩了甩头,又眨眨眼睛把逐渐堆积起来的湿意甩开。
可能是因为落雨的缘故,他觉得横昆刚才说的那句话里也透露出一点阴测测的味道,跟他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伤脑筋,本来以为这二人在做戏,但何寄凡也没用的太真实了点,他还以为这人应该会做出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毕竟所有人此刻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何老太爷的耳目忠实的汇报回去。
何寄安忽然俯首到他耳边道:“爷爷病了好几日了。”
严黎便会意一笑,反手捉着他下巴吻了一下,两人舌头紧紧勾缠在一处,分开时的黏腻水声让人想忽视都困难。
“横昆哥,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换个人罢。”严黎亲完,又把头转过去,对着横昆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何寄安绝对不会放这二人一起离开,密保箱丢了还能追回来,人离了视线,会发生什么就不好预测了。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何家丢不起这么大脸,自家的三少爷被人挟持,竟这么放人毫发无伤的走。若是强攻,又必有损伤,人的皮肉太过脆弱,密保箱反而是安全得多了。何寄凡真出了什么差错,何老太爷那里也不好交差,落得个不顾兄弟性命一味好利的名声,日后也不好统御下面。因此何寄安才迟迟没有动手,将船跟人围得铁桶一般,却也无计可施。最好的法子,就是趁交换人质时动手,何寄安原先一定打算亲身犯险,但现在严黎愿意代他上船,将人换回来再行后事。
“你只是想要保住性命,抓着我三弟也无用处,把他放了,我就放你到公海。”何寄安当然知道严黎的心思,冷冷的道。
严黎手被他抓紧,只得安抚的用幺指在何大少掌心一划,又对横昆笑道:“横昆哥,大家各退一步,你只需到时候将我跟东西放下船,其余的事情我们都省得。”
到了公海就有每晚通宵营业的万国赌船,只要横昆上了船,就算何寄安追到也不能要他的命,但前提是严黎和货还毫发无损。这种H城不用说出来的规则,横昆自己也是烂熟于心。
何寄安的人做事很有效率,马上把万国赌船现在的位置拿到,严黎拿着那个写着坐标的小纸条准备上船,临走时却被何大少一把掐住腰,使劲按着后脑勺来了一个法式热吻。
小小的胶囊被渡过来,严黎把它咽下去,然后才回应对方的亲吻。
他们现在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只要一个对视,一个吻就足够。
横昆做事一向胆大心细,两排小弟举着家伙排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严黎嘴角噙笑,双手高举一步一步走上甲板,等他被人用枪顶住太阳穴坐稳,何寄凡才被阿B押着慢慢下船。
那个马仔很谨慎,个头不高却灵活,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着兽类一般的精光。他把弯着腰丝毫没有了大家公子风度的三少爷挡在前面,每踏出一步都像要把地面踩出个窟窿就此打住一样。他们二人刚站上码头,一直低低轰鸣的货轮发动机音量陡然加大,那艘小货轮像一只闻风而逃的小老鼠,摆了摆沉重的尾部就冲出何家船队形成的包围圈一路向东而逃。
阿B显然未料到自己誓死追随的老大会弃他不顾,把手里的人质往前一推下意识就要追,两腿都没迈开就扑倒在地,临死时双眼还眼睁睁看着货轮逃跑的方向。在他身后的何寄凡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响诧异回头,却感到腹部一凉,然后是内脏被高速旋转的弹头搅得粉碎的剧痛。
“回去告诉爷爷,横昆开了枪。”何寄安冰冷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没有人接话,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执行下一任何家话事人的指示。
何寄安往前走了几步,用脚尖挑起何寄凡的脸,看到他满脸诡异惨笑时稍微皱了皱眉,然后收回脚,漫不经心的在他的伤口处碾了几下。
何寄凡无声的抽搐,这时候倒有几分何家人的风骨了。
何寄安看着远去的货轮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摆摆手,两个马仔悄无声息走到何寄凡身边,不声不响的把人搬走。
海风更烈了些,雨却停了,明天或许会是一个好天气。
45.
若说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
被十几把枪指着,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都是街头喋血谋生的亡命之徒,价值连城的干货锁在身边,还被这群亡命徒的老大用恨不能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眼神给盯着,严黎怕了。
他怕得冷汗顺着脊背不停地往下流,衬衫和西装裤都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连开口说话的勇气也无,于是只能强作镇定僵硬微笑,沉默着与横昆对视。
“九少,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敢动你?”
横昆看够了,终于开口说话,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粗粝,生硬的划过严黎耳膜,让他的心头都跟着钝痛起来。
胃部一阵紧缩,他许久未尝过如此紧张的滋味,不动声色的控制着身体动作,才能小心翼翼的深深吸入一口海上潮湿的空气。
“当然不,你随时可以杀了我。”严黎依旧在笑,眼神穿过包围住自己的人堆望着小货轮的后方。
何家的船队跟这艘亡命逃窜的货轮保持着肉眼可辨的追击距离,这让他稍微心安。他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了何寄安,给予他全部的信任,这种时候,除了相信他,无计可施。
横昆精明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裂开厚实的嘴唇笑了起来。拍了拍手,他直起腰,顺便把严黎从不怎么结实的木凳上提起来:“九少,我带你见一个人。”
严黎任凭他拽着自己的衣领,稍微摈住呼吸以对抗喉部机械性的痛感,随着海浪摇摇晃晃步履不稳的进了船舱,里面除了陈旧的设备空无一物。横昆又从鼻子里笑了一声,点点头一群死心塌地的手下就把舱门关上,于是舱内仅剩二人。
大概是对他的身手有所忌惮,横昆找了截脏兮兮的绳子把他双手扎到身后才把人松开。严黎暗笑对方太过小心,他的身体损耗过大,此刻完全是强弩之末。顺着浪头的节奏挪动两步站稳,他靠在满是油渍的窗边,低着头调整呼吸,顺便安抚不断抽痛的脑神经。
但愿这次不用折腾太长时间,不然可能真的撑不住。
严黎刚刚这么想完,就见后面的舱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满身的柴油味道。
“严九,好久不见,你可好?”周平海面色狰狞,声音却还平和,只是那半张被烧毁的脸上满是肉虫一般蠕动的疤痕,令观者欲呕。
严黎一颗心已经沉到底,默然了好几秒才勉强笑道:“托你的福。”
本就说何寄凡与横昆能勾到一处实在诡异,原来是有周平海在其中穿针引线,这二人,倒是打过不少交道。
严黎嘴角僵硬,微笑凝在脸上,面色一片惨白。
周平海轻声细语的说:“九少,你想到啦?”
既然他们早有交集,那上次自己定的M国之行,只怕也是被人计算好了的。红堂无缘无故怎么寻到门路有货可拿,恐怕也是这个周平海在打通的其中关窍。M国到H城的货运险,是德钦将军全盘掌控,周金然是跟着何老太爷开这条线的元老,周平海当初跑路到T国,也是德钦将军的引荐。有德钦撑腰,他怎么会在 T国遭人放火烧身?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德钦在M国,已经罩不住了。或许本国还能勉强维持,T国却是鞭长莫及。那周平海突然回H城,又是谁的意思?
越想越是心惊,严黎整个人如历数九寒冬,冷得上下牙齿都开始打颤。喉头一动,他硬生生吞下一口唾液,缓解心脏中令人绝望的抽搐锐痛。
他真是蠢透了,竟然现在才发现德钦送给何老太爷的两个女人别具深意,难怪那几个叔父怕成那样,自己却未曾往深里去想。
怪只怪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以为那人对自己好歹会有些许不同,却没认真去想,老爷子怎么会只因为这件小事就大动肝火,连带着何寄祥都失宠,让何寄凡后来居上。
“九少,你是一颗痴心,错付予人哇。”周平海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色,仰头大笑起来,一手摸上严黎的脸,大力拍了两下。
“大少爷还算大方,你说呢?”周平海把手拿开,严黎却恍如不觉,苍白如纸的脸上浮出两团奇异的红。
难怪何寄安要去A国两个月,难怪他要自己回国帮手。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不够充分却还说得过去的理由,需要把老头子的视线蒙蔽掉,才好在暗地里做到万无一失。
“啧啧,气成这样,不会是要哭吧?”周平海的声音阴冷恶毒,猛然挥拳把严黎重重击倒在地,“何寄安以为我周家都是属狗的,扔根肉骨头就不要脸的围着他摇尾乞怜?我家老头子跟着老爷子打下的江山,他说变就要变,一句反话都听不进去。你杀了老头子,古话怎么说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是来报仇的。”
严黎侧身摔到地板上,曲起身体把头埋在自己胸口,却还是被周平海一脚踢在后脑上,然后挑着脚尖踩住暴露在空气中的左边脸颊,恶意的往下重压。
鼻腔里满是潮湿浑浊的味道,严黎用尽全力呼吸,却还是感到脸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几乎因为缺氧而昏阙。头部的神经从两边太阳穴往后延伸,一下一下的跳动,带来快要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
周平海的话虽然不能尽信,但起码有八分真。严黎闭了闭眼睛,把将要脱口而出的痛呼吞回肚子里。
“平爷,先别弄死了,我还没试过呢。”
他模模糊糊的听到横昆在狞笑,周平海的脚随即挪开,身体又被抓住,提到半空中,然后两根手指插进他的嘴里,几乎要戳到喉头。
“刚才跟何大公子亲得难解难分,我等会就试试你的嘴巴。”横昆的声音就飘在耳边,一如既往的下流。
严黎只是垂着头,死了一般的平静,既无反抗,亦无挣扎,一点声音都未发出来。
“这幅样子你也难以尽兴,我帮你让他心甘情愿。”
周平海笑着走到一边,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声音,还有玻璃器皿的碰撞声,无比刺耳的挑衅着严黎脆弱的神经。
周家父子原来是H城的毒王,看来是要拿出点看家本事了。
严黎嘲讽的轻勾嘴角,把脸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之中。刚才那阵锥心之痛已然过去,现在他竟已经平静下来,还有余力去思考自己的出路。
一只手抓住严黎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扭曲难堪的面孔毫无遮蔽的暴露在横昆和周平海眼前。周平海晃了晃手里的两根试管,颇为不舍的道:“白雪公主,冰雪女王,还没人同时试过,便宜你了,九少。”
在他这里,跟雪扯上关系的,都是万恶之源,最高纯度的海洛因,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陷入疯狂。
“一支一支的打,一起喂下去恐怕你就要玩儿个死人了。”周平海把两支吸满毒液的一次性针管扔给横昆,拍了拍手又从后舱门的缝隙里消失。
“对了,九少,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似有似无的声音从舱外传来,“严小姐病了,很重,所以老爷子这几天身体很差,德钦将军已死,接班的是他原来的副手。”
周金海的声音停了一会,继而再度响起:“我知道大少爷绝不肯跟你说的,所以代劳了,让你死得明白些。”
严黎软软的靠在舱壁上,看着舱门被封死,这才收回目光。双手被扎在身后,粗糙的绳子勒进皮肉,一点一点的磨进去,是一种绵绵不绝的疼。他忽然想起就在几十个小时前,自己也是这样用窗帘布抽出的丝打成短绳,然后勒住邹哲的脖子,那个时候那孩子是不是也一样的疼?
不会,会更疼,自己被捆住的地方的只是手,两者之间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横昆举着针管找地方下针,无奈严黎双手被捆,于是他虚弱的稍微挪动了一下,想要爬远一样。横昆当然知道怎么注射,但是位置不对很容易当场要了人的命,他犹豫一会还是先把严黎解开,扯出一条手臂踩在脚下,另一只用绳子扎着手腕固定在最近的金属桌脚上。
衬衫被粗鲁的卷到上臂,严黎偏了偏头,看着那管液体被慢慢打进静脉。真拔出来时带了不少血珠,横昆胡乱抹掉,就去撕他的衬衫,蒲扇似的大手在皮肤上乱摸,掐出一个又一个青紫的痕迹。
听着身边男人喘息声越来越重,严黎强忍住潮水般上涌的晕眩感,扭动着身体要想躲开。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到脸上,严黎后脑磕在舱壁上,马上就不再动弹。
“老实点,等会让你死得舒服些。”横昆把人提起来,嘴巴凑上去在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手指揪着严黎乳粒转动,痛得身下人开始抽搐。
横昆亲够了,摸够了,才站起身来解自己的裤子,那腥臭的东西很快跳出来,沉甸甸的垂在严黎脑袋旁边。
“先用上头,等下再把你捅舒服了。”横昆抓着严黎发顶,一掌就能把他整个头顶包住。
严黎双腿张开,横昆跨步站在他身前,一手被系在桌角,一手被踩在横昆脚下。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很快就上来的药劲倒让严黎舒适了许多。那根恶心的东西戳在嘴边,被横昆自己扶着,先在严黎脸上划了几下,又顶在嘴角,在唇上蹭了数下,留下极为难闻的味道。
严黎垂目低首,浑身都软趴趴的没用力气,一不注意就往下滑,横昆一手扶着孽根一手把人往上提高几分,正好一个大浪打来,船身剧烈一震,他脚下便挪动了寸许。
严黎自然是死不开口的,被横昆捉了下巴,捏着两颊肌肉。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严黎嘴上,脚下自然更轻了些。严黎双唇微张,横昆便迫不及待的把那根玩意塞进去,刮在两列紧闭的牙齿上,凹凸不平的摩擦感让他全身一抖,爽得眼睛都闭上了。手上力气更大,严黎嘴上一松,那玩意便全根而入,直直顶到喉头。
横昆只觉得头皮一麻,那温软高热的口腔里无一处不舒服,又使劲顶了一下,便感到严黎喉头发紧,夹着要爽翻天。他往后退出几分正欲大力猛干,忽然脚下一松,严黎被他踩住的整个手掌已然全部抽出,扯住他脚腕就是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