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爱一生(FZ)+番外——冰凌雨沫

作者:冰凌雨沫  录入:02-26

因为,那个男人不需要。

这是云叶觉得自己最失败的地方,作为粘杆最优秀的人他没有接过一个‘命令’为这个男人分担过什么。

胤禛走在前面,云叶见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挺拔的背影上感觉这个男人的冷然坚毅,以及,似永世无法磨灭的孤独傲世。

风止了,雪依然下。不过百米远地上已积了不浅的雪层,踩一脚,嘎吱嘎吱的作响。

这,不是回宫的路。

风雪来临,街上许多店铺都闭了门房,偶有几声敲门声响也很快息了下去。

只是有一家客栈却是异数,许是仗着门外搭了个数人宽的棚子挡了不少风雪的侵袭。不仅店门打开,内里滚滚热气不断向外逸散让匆匆路过的行人经不住的都转头看去,心痒难耐。

兜里有几钱的犹豫几番便转了个向回身进了这客栈。倒使客栈的生意不减反增,更加热闹几分。

“哟,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大冷天来碗酒暖暖身子吧。”殷勤的小二一见人进来就立马迎上,势利的眼神不落痕迹的扫过,见来人一身的锦衣华服眼里闪过满意之色。毕竟他在的客栈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眼界自然低不到何处去,往日来来往往的公子绝不在少数。

前面的青袍男子脚步微微一顿向身后的男子示意,那过分俊俏的冰冷面容让人不经感叹,是那漫天寒霜冰封了俊容还是那人满身冷气逸散改变了天气。

店内的其他客人在来人踏进的瞬间皆不经裹了裹身上的衣物。也只有店小二在工钱的感召下能自若无事。使得男人本因他事阴沉的心也滑过一丝莞尔笑意。

户部那些人对钱的热衷还远不如面前这个小二,那个男人的眼光也着实不怎地么。心底冷笑,刀削的冷峻脸庞似被这屋内的温度暖化,渐渐松开。

“一间上房,先备上雅间弄些上好的酒菜来。”

随后跟进来的男子随手抛了锭银子给小二,同样的俊逸不凡却只是下人身份,倒是让在场几位被前面那男子冷颜惊到的小姐扼腕不已。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店小二眼前一亮忙不达的接着对方抛来的银两飞快收起,‘噼啪’,将挂在臂上的巾条打了个响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两位贵客上楼。

到了楼上,小二的步子本还准备往前却见疑似主子的那位停在了左手第三房前,眼见对方的视线飘过来,小二反应迅速,他没有收回了前迈的步子,反而又小跨了半步再一个转身轻轻伸手推开房门,整个动作流畅无比,可取之处仅在于开始小二就离二人极近再迈开一步半转身也不觉突兀,反而给人以别样恭敬。

自然,若是此间有人就不知这区区小二能有何良策了。

这客栈的雅间分梅兰竹菊,第三间正是有君子之称的竹居。

“客官您稍坐,酒菜马上就来。”小二弓着身子笑得像朵花儿似地道,说完见二人无其他吩咐也不拖泥带水关了门就出去了。

当整个空间只剩这疑似主仆的二人存在,像冬日里最后的一缕暖阳消散,空气更加冷凝,肉眼可见的水珠漂浮被凝结。

默然无语间,男子率先动了。

于一个男人而言,他的手或许不能用五指纤纤来形容,但那骨骼分明形体比例完美的手端起小炉上的茶壶为青袍男子倒水,明明那么平凡普通的一幕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窗被打开,风席着雪飘进。落在青袍男子身上不过眨眼便被体温融化。一手接过身后男子递过的暖茶,轻吹了记,那冉冉的热气配着冰霜的寒,片刻就在男人轻扇的黑翼上结出水珠,朦胧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人窥伺的目光。

“爷,六阿哥和十三阿哥怕是要等急了。”小二进了又出,窗子开启至今,屋内虽不至积上一层薄雪,温度却低的可以,男子不经心急。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手中依旧端着那杯冷却的茶,出神的望向窗外。

指尖沿着杯沿律动,狭长的眼角上挑起一个弧度显出漠然。

那又如何,自然有人会代替自己‘招待’他们。

而自己呢?

这飞雪漫天的日子,可有人与自己同饮?

门外马蹄踏踏,是何人到了,到的人,又是否寻他而来……心底的空荡有谁知?失落的心,在寻不到归家之路。

唇畔不经逸散出飘忽的叹息,那么的轻,那么的,不经意。浑身的力气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放任的倚靠在窗栏前,握着杯子的手垂下,剩余茶水倾泻。

自己,到底何时才愿意正视自己的心。

好,累……

四十九

万家灯火暖春风。

在这风雪交加的夜,京城之内四处都亮起了盈盈灯火,家家户户的窗中都透出一片昏黄。登高远望,形成一份无言的感动。

然,在其中又是平添一分摇摇欲坠……

小院中

紧闭的房门良好的隔音效果?还是心底的抗拒让乌喇那拉·瑾葵听不清风雪呼啸的声音,如水的眼中透着淡淡漠然,像极了胤禛平日的形于外,偶有一缕异芒闪过,快的让人辨不分明却是异常尖锐的疼痛。

半坐着,身体斜斜地靠在床柱上,重新换过的被褥上残留着冬日里暖阳的味道。

一切。

像极了她那刻破碎不堪的心灵。不是么?!呵。半阖的眼眸,微翘的唇角,清纯柔雅不在,此刻的乌喇那拉·瑾葵是忿世嫉俗的。

她的心,不若想象般中坚强啊。

睫毛轻动,像是倦极了努力睁开,瞳孔诧异的微微放大像是才发现房内还有他人。

“阿玛。”声色暗哑不复本来的清亮,但瑾葵已然不在意,自己的哭泣,都听在这人耳中,亦只,停在阿玛的耳中。

“瑾葵要回去。”要,不是想,而是必须。

多,可悲。

自己,到底有何用处,

轻叹。

即使茫然,没有前进的目标让自己孤立无援的可悲,面无血色的她依然眼神坚定的让费扬古知道自己无法动摇她的决定,这人是他的女儿啊,自己哪里会不了解。

“葵儿。”候间溢出无奈,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明知是白费功夫,费扬古仍不愿不尝试过就死心。

“阿玛的傻孩子,你现在回去不是给四阿哥添乱么。依你如今的身子不好好调养如何省的!难不成,你如今是嫌弃阿玛这破地儿穷酸不比宫里堂皇富丽,就连一日也呆不下?那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回来省这一趟亲。”伸手为乌喇那拉·瑾葵慈爱的撩起一缕耳际的碎发,费扬古轻抚着她的额。眼中,是过去空乏的父爱。

熟悉,甚至是铭刻在心底独属于那个人的动作让乌喇那拉·瑾葵下意识地紧闭双目想要撇头躲开,无法顾及费扬古过于酸讽的话。

只在听到那‘连一日也呆不下’的话时,身体猛然一震,微仰起的头又一次无力垂下。额前的碎发倾动,掩去心的窗口。

知女莫若父。

不曾间断的省亲为了什么,不过是逃离那个金色的鸟笼,获得片刻的喘息。

他们父女的感情深么?

省亲不过是一个形式,真正的情感不许在乎时间距离,她是阿玛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既然你愿意将这处地儿作为避风的港湾,哪怕阿玛无法为你筑起永久的屏障,但既然你愿意归来,为何不愿对我喧口你心头的苦。

已然干涸的眼角再次溢出一点晶莹,微微侧开的头终是没有拒绝费扬古的碰触。心,生疼,怎的会以为它麻木了。

一天,才过去一天?

怎么会呢,怎么,能够呢……

我以为,已经有一月,一年,十年过去,只有这样充沛的时间里,只有充足的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自己才能,走出那片黑暗啊……

不是吗,难道不是这样吗。

娇躯抑制不住的轻颤,乌喇那拉·瑾葵努力,再努力的用双臂紧紧环抱自己将憔悴的颜容深深埋在肘间。

爱新觉罗·胤禛,你到底给妾身下了什么蛊,让我这般放不开你,放不开你,孤独冷然的背影。

什么都做不了的费扬古只能在一边守着她,直到奴才端来的良药已凉,空气也被渲染上苦涩。

“是阿玛无能……”

‘咚咚咚’远处传来一阵敲门声,乌喇那拉·瑾葵沉在自己的世界中充耳不闻,费扬古再次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

皇宫中

捏着手中的纸,康熙脸上的神情莫测,缺了粘杆处并不等于断了他的耳目,除了粘杆轩和刹,他自少不得另外培养一批心腹以备不时之需。

何况。

与胤禛有关的一切,他如何做得到闭塞视听不去理会?帝皇权术,更是早已习惯做到了如指掌方能步步为赢。

乌喇那拉·瑾葵,瑾葵么……

人言自知。你的悲剧,从开始就注定,上位者对于必要的牺牲品从不存在怜惜。所以,不允许你心怀怨愤。

说来,今天的天,可是非常好呵。

目光悠远,康熙注视着手中跳动的火苗,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精光闪过。

不管天空中飘着的白雪,也不管愈接近夜晚变得愈加寒冷的空气,胤祚与胤祥如期而至。风雪中,二人的身形,看不明晰。但行径的身影坚定如山不可动摇。

只这区区恶劣天气,早习惯北方沙尘漫天的他们怎会在意。心头的火热期待绝不可能因此褪了温度。

偶尔伸手扯动衣襟遮挡下颚,看似漫不经心的胤祥全身紧绷,紧张的手足无措。只差没有同手同脚惹人笑话。仗着四下无人又有风雪遮挡,他时常禁不住伸手碰触一旁的胤祚调整呼吸。倒是让小脸严肃的胤祚放软了态度,哭笑不得。

远远的,二人在走道之外就瞧见胤禛院中透出那柔和的烛光,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欢喜着心中却没有被冲昏了头脑,思索着同一个问题。

四哥叫我们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记忆中,那个寒着脸的男子从不曾主动招呼他们做类似聚会的活动,有则背后必有深意。这也是致使胤祥紧张的一个原因。

撇着嘴对胤祚不满的冷哼古怪的心思亦是让胤祚横了他一眼。

四哥啊,那个明明浑身逸散着拒绝孤独的气息,又是将他一人紧紧包裹抗拒他人的接近,漠视着,攻击着任何妄图将他拉出那一片狭小天地的人。

慢慢的近了,收敛了所有的杂乱情绪,胤祥的脚步慢了下来。一步一步极为沉着。

眉头紧锁,他的目光闪烁不定的望向数步之遥的门内,自持与四哥最为亲厚的他,此刻越是接近那处所在他的心越是躁动不安,那晕黄的光芒没有带给他片点安全感,浮沉在风雪中像是经不起堪折没有,没有四哥存在的味道。

胤祚这时也终于似有所感,与胤祥对视一眼。

身体同时一松又瞬间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稍有不慎就要露出起爪牙撕碎对手。

这一刻胤祚和胤祥有志一同的将步调调整,同时来到了门前一起推开了那紧闭的门扉,在乍然变亮的光线下,二人都是不由的眯起眼隐约瞧见到一个身着藏青蟒袍的男子独自立于其内。

“胤褆!”“大哥?”

“公公稍坐。”听到老管家报上的消息,费扬古只得先将乌喇那拉·瑾葵独自留在房中。

“无碍,老爷叫奴才苏培盛即可,四爷即是将奴才给了福晋奴才自是听凭吩咐那会有什子怨言。”少年的面容说不得姣好却也清秀,尤其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机灵着,可叹家境贫困卖做宦者。

“呵呵,公公严重了。”淡笑,费扬古皮笑肉不笑的扯着面皮虚应。

眼中精光乍现,二人的身体略略一动卸去了蓄势之力,但由于出于意料之外,所以胤祚仍带着提防。

谁会比他了解这‘同一屋檐’下的大哥?

本以为在此的人定是胤禛无疑,却不曾想待两人适应过来会有这样的惊喜。怕是胤礽在此胤祥也不会惊讶,实难料到胤褆会在此时一人在胤禛的地儿摆出架势等着他二人。

瞧着胤祚不动声色的精光其变,胤祥更是心头火气。

“谁许你在这的!”惊疑过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胤褆道。

这厮打小天不怕地不怕,从前有胤禛看着胤礽挡着他见到胤褆也多只能无视。今次难得对着他放出狠话,胤祥觉得很过瘾,伤脑子的事儿交给胤祚,自个这不也是给他创造条件和机会?

在不牵扯到与胤禛利益有关的时候十三阿哥越来越有趋势像宫里出了名的草包十靠拢。

“砰~!”一张桌子应声而随,胤褆的拳头却只是红了一点罢了。

“怎么爷就不能在这吗!”凶狠的目光死死的所在胤祥身上,白仁里红丝密布像是要将胤祥差吞入腹。

胤褆作为大阿哥总有着他自己的优越感受,却每每在这些弟弟面前一次次被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况且胤褆本就是个蛮横霸道受不得气的种,什么时候尝过被人指着鼻子的滋味。只是转念想到今日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却硬是逼着自己忍了下来。

哼!总有一天爷要将你们全都踩在脚底!眼中的阴翳愈加深沉,胤褆的脸上扯开一抹毫不掩饰的残忍笑意。

快了快了。喘着粗气,胤褆的双手紧握成拳嘎叽嘎叽的响。

你们就蹦跶吧,蹦的越高,我要你们死的越难看。

反反复复地在嘴里念叨着,在一片阴翳的目光中陡然透出一丝呆滞,胤褆,这位大清阿哥的心智是越来越混乱了……

胤祚眉梢轻动,眼底的惊异一闪即逝,划过讥讽笑意,侧身将胤祥护下。

“十三弟也不过是奇怪而已,大哥何必动怒。”

“只是,这里毕竟是四哥的地儿,大哥这做法是不是过了!”淡淡的指着被胤褆毁了的圆桌,胤祚似好言提醒对方。

在宫里,胤祚最担心的是胤褆但最不担心的也是他,因为在胤祚的心中这人的脑子永远不会有胤禩的好使懂得在背后捅人刀子。不过,也是如此,胤禩,才不蹦跶不出来。压下了胤祥想要跳出的身子,胤祚半合眼帘静待胤褆下面会出什么招子。

“若不是胤禛求着爷来,你当爷我稀罕!怎地六弟离了母妃跟着十三弟便的如此不知好歹。”脸上的残忍笑意尚未退散胤褆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实在让胤祥受不了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啪啪啪——”

“四弟倒是聪明大哥也不得不佩服,也无怪乎皇父独得宠爱,就是不知他让我将这礼物带来自己却不现身是什么意思。”意有所指的胤褆一脸暧昧的看向胤祚。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脚步声应和着胤褆的拍手声,带起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被带了进来!!!

“奴才苏培盛奉了主子之命前来伺候福晋。”事先虽得了费扬古的话儿,苏培盛仍是得了乌喇那拉·瑾葵的首肯方敲门入内。

“苏公公多礼了。”眼眶红肿明显在片刻之前哭过,但乌喇那拉瑾葵依然强撑着想要见见,听一听,那人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主子只让奴才带一句话给福晋,不管落的什么下场,福晋都该自知,不想着自个也该为福晋的兄长们考虑。”

‘嘶——’帛布应声碎裂,苏培盛恍若未觉,又是一礼。

“福晋,奴才这还有一句贴己儿的话。不知您愿不愿意听。”

双目合上,沉默许久,那十指纤纤轻抚着碎开的被褥,樱唇轻启淡淡吐出一个“说”字。

“嗻,奴才自认不比四爷身边儿的云叶差,亦是自信可以比那兔崽子儿做的好上千万倍儿且更加忠心,但在四爷身边的仍是他而非奴才。”

“福晋,可懂否……”

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胤祥甚至夸张的倒退一步一手掩鼻,一手轻扇驱散所谓的臭味。却郁闷的发现胤褆的目光根本不落在自己身上,而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淡笑注视着胤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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