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同情的看着伊童,然后抬头对茫然的景默说:“默哥哥,你放心好了,他最近被狗咬了,刚打完狂犬疫苗,所以肌肉酸痛了站不住是很正常的。”
“……”这话无论你用来骗什么什么都不能信的,景默无视了王伟对他忽然极为肉麻的称呼(以前都叫景哥的),“他被什么狗咬了?狂犬疫苗需要打四年?”这狗真神奇。
王伟正色道:“准确说,没有意外的话,还要再打两年狂犬疫苗。”
景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旁听的贝祥瑞“扑哧”一声笑了:“伊婷又来找伊童的麻烦了?”
伊童终于积攒了点力气抬起头露出一张苦逼脸来:“她简直就是按照一日三餐的分量来的,我现在看到她都想吐了……”
“别这么说,伊婷毕竟是你姐……”贝祥瑞笑得十分的不厚道。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死多远。”伊童转而投向景轩的怀抱,“景轩,你还想找个好女人把我嫁出去的,是吧?那就拜托你一定要在我被那个女人恶心死之前想出办法,把那个女人和我表哥等同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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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计划的旅行所造成的后果就是——露宿荒野。
或许真的是他们运气不好,半夜一点多钟就被惊醒了。
只一瞬间,所有人都从帐篷你窜了出来,防备的看着那个站在树上看着他们的人。一个穿着火红色袍子的男人。
景默暗自心惊,别说在这一群中了,就算是在全协会,实力比他高的也就那么几号老古董,居然能被对方接近到相距不足百米才感应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家伙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那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毛:“你们睡得是契丹人的帐篷么?”
只这一句话,就让他们明白了这个陌生访客是多么古老的一个家伙。
人类活不了这么久,这个家伙身上没有仙人的飘渺感,也没有魔气,很有可能是极少的修善业的“非人类灵生物”。
景默作为一行人中的最强者理所当然的代表他们发问:“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我只是有点好奇……”男人指着那些帐篷,“你们是契丹人么?”
“不是,现在的人出门旅行都用这个。”
男人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啊……看来我这次又睡了好久。”然后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森林中。
景默目送这位陌生访客离开,一转头就看到一排闪亮亮的眼睛盯着他。
“这里居然会有修善业的妖,还是没有被登记在册的。”景轩感叹,“看来这里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么?”
“要去看看么?”王伟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挺好奇的,要知道没有被登记在册的善妖都是可以称为变态的存在啊。”
“不行。”景默全盘否定,“这种程度的高手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比肩的,不能因一时的好奇而以身犯险。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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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四个人看着景默扛回来的妖,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冷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景默。
“别这么看我,”景默淡定无比的说,“我是在水源处发现他的。”修道人修得都是善业,见死不救会遭天谴的,他们以为他想把这个麻烦带回来么?
埋怨归埋怨,妖,还是要救的。
幸好他们这次出来准备的东西全,什么类型的伤药都抓了一把。要知道,他们很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非人类——无论他们情愿还是不情愿。
伤妖交给细心的景轩和王伟处理,剩下三个人,两个在讨论这个飞来横妖该怎么处理(景默和贝祥瑞),一个在准备他们的早饭(伊童)。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家伙?”贝祥瑞问,妖是景默带回来的,自然是要景默处理。
“我打算结束旅行,”景默瞥了一眼仍然昏迷着的妖怪,“把他送到协会,交由协会长处理。”
“你一个人?”贝祥瑞眉毛拧成一团。
“我一个人。”景默依旧是面无表情。
“话说其实你才是协会长的孙子吧?!”贝祥瑞很想一拳打在景默的脸上,这种淡定的说话方式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这个妖的伤太过奇怪,”景默认真的说,“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有魔气。”
“是魔道?”贝祥瑞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真的给他一拳,“那我更不放心了,听着,我们四个虽然每一个都不如你,但是我和魔道打过很多次交道,他们三个搭档了几年,配合默契,联合在一起绝对是有协会长的能力的……带上我们……”
“很危险,”景默说,“会送命。”
“如果你一个人回去,”一直没有说话的伊童忽然插了进来,“我们被分成两路,无论对方从那一头开始下手,结果都是一样的。一起死和一起活,你选哪一个?”
能活当然没有人会选死。
但是他们发现了一件事,他们走不出这座森林了。不是那种单纯的迷失方向感,作为修道者,不会看北斗七星和瞎眼没什么区别,想让他们在晴天的夜晚找不到北,已经不是有点困难的事情了。困住他们的,是迷障之术。
迷障之术,顾名思义,就是使人迷失方向的障术。鬼打墙就是迷障之术的一种,但是他们所遭遇的比最初级的鬼打墙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单看能困住有天才之称的景默,就知道这迷障之术的威力了。
“已经困在这里一周了。”景轩有些烦躁的拽着地上的枯草,他们困在这里,最远也就到那个把妖救回来的小溪那里,来回的距离还不到两百米。
“食物还有很多,”伊童清点了一下库存,“但是药物不多了。”毕竟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救一只善妖,更没有人能想到会惹上这种麻烦。
“魔族是很没有耐心的,”贝祥瑞躺在树枝上望天,“估计他们再过两天就要开始地毯式搜索了。该死的!这只妖怎么还不醒?!”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求援,但是,这里连人都出不去,怎么可能放出去任何的传音法术或者传音法器?更何况对方一旦发现这里不只有那只妖,还有他们一群除魔卫道的修道者,他们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绝对不能被找到。”景默平静地说,“还没到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先躲一阵,你们的假期不是很久,挺过这一周,有人发现不对,自然就会派人来了。”
伊童点点头:“但愿如此,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不如对这一小片地方多做探测找个地方藏身重要。”
王伟给妖怪换了伤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可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伊童一听这话就差扑上来堵住王伟的嘴了:“大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你不知道你说话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么?”标准的乌鸦嘴。
“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王伟耸耸肩,“与其瞒着不说,还不如早点说出来,让你们早日做好心理建设。”
伊童胃疼的缩到一边去了,心里在祈祷老天千万不要听到王伟的话,不然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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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王伟同学真的是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等到他们的假期完全过去,那些魔族的地毯式搜索已经完成一大半了,而他们所期待的援兵连个影子都没有。
“看来真的要和他们硬碰硬了,”景轩叹气,“那只妖怪的伤势一直在好转,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都不清醒。现在伤药都已经用完了……”
13.麻烦
“谁说他还没醒?”贝祥瑞邪笑着看向地上躺着的某个病妖,“这位,既然已经了解现在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了。您是不是也应该坦诚一点,最起码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的遇上了您这位煞星?”
“……”病妖沉默半晌,然后认真的回答,“我不是煞星,最近转入人间的一颗煞星还是在三千年前,我今年才两千四百多岁。”
景轩头一下子就大了,把贝祥瑞推到一边去:“问点有用的!这位……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自我介绍?介绍什么?”病妖同志很茫然。
景轩:“姓名、种族、被追杀的原因。”
病妖同志点点头,很诚实地回答:“我没有名字,是赤玄蛇。至于被追杀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赤玄蛇?那是毛?众人一起看向景轩。
景轩摇头晃脑的拽古文:“蛇居极寒,体若朱砂,名曰赤。性热,主寒,另益葵水不调。赤玄,赤蛇之变也。千年一,得寒冰之气,为妖灵。性寒,主……唔……”嘴巴又被王伟捂上了。(古文翻译:这种蛇在极寒的地方居住,身体的颜色像朱砂一样,名叫赤蛇。是热性的药物,主治寒症,另外有益于治理女子的月经不调。赤玄蛇,是赤蛇的变种。一千年出一条,得到了寒冰的寒冷气息,成为了妖灵。是寒性的药物,主治……【此乃本人胡编乱造,要是有什么错误还请见谅。】)
其他人都一脸黑线的看向病妖同志,幸好病妖同志也不太在意,极为大度的一挥手:“没事,反正就算是现在你们几个一起上都打不过我。”
“……”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藐视我们?
“王伟你放开景轩,”伊童咬牙切齿的说,“让他继续说。”他们先熟悉一下药理,等到可以打过这个妖怪之后一定要把他入药了!
王伟也痛快的放手了,景轩眼睛一转,干脆连古文都不拽了:“赤玄蛇主治各种热毒,入药生吃两相宜,有病治病没病长修为。”
“……”这是沉思的病妖同志。
三小在心里得意大笑:灭哈哈哈~人类也不是好惹的~(咦?)
病妖同志忽然抬头,问:“赤玄蛇和四季豆一个特性,不熟的话会食物中毒。”
“……”您这是被吃过了么?
景默打断他们的胡闹,问病妖同志:“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物品么?”
“没有,”病妖同志很坦诚,“刚从冬眠的地方出来,我只有这一身衣服。”
“那你把衣服脱了扔出去?”王伟试探着问。
病妖同志想了想,然后说:“你耍流氓。”
“……”王伟。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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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没有名字不好称呼,所以报复心极重的王伟就提议说“反正你是赤玄蛇,干脆就把‘蛇’去了,叫赤玄得了”,病妖同学抗议无效非正式更名为赤玄。
景轩分析说可能是魔道的人盯上了赤玄,想要进补修为,所以他们才莫名其妙的遭了难。既然赤玄这么高的修为都被打成这样,那他们……还没等他说完,赤玄就开了口:“不是的,他们的修为并不算很高深,能和你(指着景默)相较高下的只有一个。能伤我,是因为他们手里有炙日。”
“专克寒属性的炙日?”景轩捅捅伊童,“嘿,你手上的明月有伴了。”
“明月?”赤玄眼睛一亮,“我可以看看么?”
伊童世外高人13状回答:“剑是剑客的生命,所以,不可以。”
贝祥瑞点头道:“就你这行为,是够贱的了。”
“……”理解无能的赤玄。
伊童翻个白眼,把明月递给赤玄。
赤玄比较了一下明月和炙日的杀伤力,把剑还给伊童:“如果你的能力足够的话,我们应该能够平安离开这里。”
“那把炙日剑,是谁拿着的?”伊童问,“是那个能比得上景默的人么?”
赤玄点点头。
伊童面无表情的看着景轩:“我不用明月,打败你哥的几率有多大?”
景轩同情的看着伊童:“不足百分之一。”
伊童干脆的把刚回到自己手上的明月塞到景默手里:“任重而道远,兄弟你上吧。我先去个厕所……”
贝祥瑞眉毛一挑,把打算开溜的伊童拎了回来:“想死的话不用等到那些人找来,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阎王大人。辛苦费就打个对折,你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就行了。”
伊童泪流满面。
景默把明月塞回伊童手里,原话奉还:“任重而道远,兄弟你上吧。我先去个厕所……”然后转身飘渺而去。
伊童哭着看向贝祥瑞,目光示意:有能耐你拎他去啊!怎么就欺负我?!
贝祥瑞露齿一笑:“你和他不一样,你是自家弟弟,可以随便欺负,他是我未来大舅子,必须好好伺候。”话刚说完就挨了旁边的景轩一脚。
伊童咬牙切齿道:“该!”
额头蹦出无数青筋的贝祥瑞一个转身,拖着伊童就走。
“你们去哪里?”景轩问。
“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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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对上了,在他们躲了这么久之后。
对方领头的也是个年轻人,看上去是个高中生,剃了个特精神的板寸头,穿着一件黑风衣,手里提着一把剑——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炙日。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同样款式风衣的中年男人,手里也提着剑。伊童查了一下,算上那个少年是七个人,比他们多一个。
“他们可以合用北斗剑阵。”赤玄低声说,“凭借炙日和剑阵,他们差一点就杀了我。”
与魔道打过很多交道的贝祥瑞正在与对方交涉:“不知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几位为何一直为难我们?”
对方那个领头的少年说话倒也痛快:“你们没得罪我,我要的是赤玄蛇。”
“你要他?”王伟故作惊讶的指着赤玄,“不是吧?你喜欢男人?天啊,白瞎一个帅哥了,居然是个基佬。”
“……”己方阵地伤亡惨重。
那个少年看都没看王伟一眼,对眼角抽搐的贝祥瑞说:“把赤玄蛇交出来,我还不打算和你们正道为敌。”
“不好意思,”景默面无表情的插话,“修道人背信弃义会遭天谴的……得罪了!”一声得罪说出口,景默已经身形一闪到了对方一个人身后卸了他的双手。
那人哀号一声,疼得倒在了地上,北斗剑阵瞬间便破。
伊童在心中给景默竖了一根大拇指,然后一个浮空术给自己加持上,便抽出了明月对上对方的领头少年:“还请指教。”
那个少年阴森森一笑,抽出炙日架住劈砍而来的明月:“看来这么多年来,你们正道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最起码是学会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