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毓看着眼前的屋子,里面的布置像极了他那个时代的东西,而且这个地方竟然还有电灯,而且还真的会发光,但是玻璃的里面似乎不是灯丝。
他低头仔细思虑,这个赫莱斯兰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漓宫的东西全部都是古代的人用的,而且用来照明的全都是蜡烛或是油灯,但是这个地方也太先进了,电灯?会不会有电视、电冰箱之类的,想到这里雾毓不禁四处看了看,想着说不定会看见电话。
绒姐见雾毓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而是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心立刻促使她去套雾毓的话。
“公子?公子?”绒姐站住了脚步,看着雾毓。
雾毓听到声音便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叫他‘公子’,这里的设备看上去和他那个时代的设备那么相似,那她不是应该叫他‘先生’吗?
看到雾毓的视线终于回到他的身上,绒姐终于有种被人当一回事的感觉,但是这张脸未免也长的也太……
在寤身楼里长大的绒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不过今天的那个被拍卖的美人的确是她见过最美的,即使她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但是在见到眼前这个少年时,她觉得就连寤身楼里洗马桶的侍从都比他长的好看几百倍,特别是脸上的图腾条纹,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划过一样,又像是几条蛇盘旋在脸上似的,红不红、黑不黑,只有一点点在脸上就算了,至少还有点地方能看的,但是他整张脸都是,简直是丑陋至极,幸好是面无表情,不然脸上的图腾条纹皱在一起,就更吓人了,图腾条纹之间的空隙又是白色的皮肤,还不如长的黑一点,这样就不会形成那么鲜明的对比。
唉……难怪要来寤身楼花那么多宾吉去买一个美人回家了,不然长的那副模样,再有宾吉也没有人会喜欢他的。
看着绒姐的眼睛不停的在自己的脸上打着转,对自己的长相没有任何认知的雾毓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看她好像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雾毓抬起脚,准备继续往前走,只要在往前走,大概就能见到刚刚台上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心中的谜团就能解开了。
回过神来的绒姐发现雾毓早已走在自己的前面,马上小跑跟上,看到雾毓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好想要推门进去的样子,她急忙阻止:“公子,公子,您等一等。”
雾毓的手还是放在门上,只是停下动作,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女人,“有什么事?”
“你问我?我……”听到雾毓问话,绒姐感到有些不可理喻的看着他,自己到处乱走还好意思问她。
看到绒姐又不说话的样子,雾毓不愿再理她,直接推开身前的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雾毓头也不回的问道:“他呢?”
“谁?”被雾毓打断话的绒姐有些生气,转念一想,才知道他问的是谁,面色僵硬地娇笑着:“这个公子真是的,我又没有说他在这里面,您怎么就进去了呢?”
“我没有进去。”雾毓低头看着自己还踩在门外的脚,神色严肃。
“呵呵……”绒姐干干的笑着,心想这个丑家伙在开什么玩笑,又不好笑。
她低下声音说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您要找的他啊,还在前面的院子里等着……”
“他刚刚穿的衣服是寤身楼做的吗?”雾毓一脸平淡的打断绒姐的话。
第二次竟然打断我的话,你、你这丑八怪还真是、真是大胆!绒姐咬紧了牙齿娇媚的笑着说:“本来是,但是他的衣服倒不是寤身楼做的,好像是他自己的衣服。应该是自己定做的,或是自己……”
“他叫什么?”雾毓关上门继续向前走。
第三次!你!
“看来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寤身楼,我们这里的美人个个都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的名字都是交给买下他们的第一人取得,这要看是买下整个人,还是只买他一夜。若是只买一夜,那么有多少个名字就有多少个恩客,因为您在标价时花了六亿宾吉买下他整个人,所以他是永远属于你的,我看您还是想着怎么给他取个好名字吧。”忍着心里的怒火,绒姐丝毫不停顿的说了一大堆,说完一抬头,雾毓早已快要走完整条静心道了。
绒姐捏紧了拳头,还没见过有人敢在这个静心道里那么的无视她,如果是急着见美人就算了,但是那个丑的没天理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一副心急的样子,而是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看都不看她一眼,无视一次就算了,你还给我无视第二次、甚至还有第三次。
最重要的是竟然还三次打断她说话,太嚣张了!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雾毓根本没注意到他惹怒了两个人。
一个老人。
一个女人。
他的衣服是自己的,而且他没有名字。
对了,在漓宫外墙上的时候,那个人问了雾毓的名字,却没有告诉雾毓他自己的名字。这个倒跟那个人有点像。
“你说过,第二次见面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句话,没错,漓宫外墙上的相见的确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漓宫遇袭的前一天晚上,被漓盎告知了第二天是他的大日子,有很多好东西等他。
雾毓并没有很在意,在河边睡了一下午,一到天黑他就回自己的房间里,脱了衣服,泡在大大的木质浴桶里。
在漓宫里,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不像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总是要小心翼翼。
这里的人,不论少年少女,光是看到自己的脸,他们就会吓个半死,要么跪在地上求饶,要么就跑的无影无踪,看来只要自己不去害人就好了。
就在他泡的快要睡着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琴瑟之音,把他惊醒,他知道没有人敢在他的屋外弹琴,除了那个爱找麻烦的老家伙,但不可能,他不会干这种事,上次干这事时就被他扔进了湖里浸了一天一夜,皮肤都皱巴巴的。
那……会是谁?
前世的杀手本能,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随便拉过一件长衣披在身上就直接打开窗跳上屋顶。
屋外的月光比平时要亮得多,不论在哪个世界,太阳、月亮都是永远存在的。
第三十一章:初遇
站在尾部翘起的屋顶上,雾毓凝眸紧盯着月下的那一抹白影,虽因为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楚,但雾毓还是辨得出那人是背对着他的,而且,是个男人。
“你就是漓薄?”那人的声音极具磁性,带着淡淡的温柔,蛊惑着听者的心。
“你是谁?”没有一点审美观念的雾毓,意外的对于声音要求特别高,眼前这人的声音他听得很是舒服,索性才没有先下手,而是问那人是谁,想让对方多说几句。
“我的朋友托我把你带过去,跟我走,漓薄。”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对情人低声的诉说情话。
“去哪里?”雾毓根本不在意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那人似乎是把他错认成薄了。
“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他始终背对着雾毓,说着像是分别了许久的恋人之间的情话。
雾毓突然抬起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颤抖了一下,他想着大概是因为他穿得太少了,身体有些发寒了;或者是那人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突然让他想起了宇文天邑。
“毓,你一个人吗?”面容俊美的少年穿着白色的浴袍,露出白瓷般的胸膛,假装四处望望以掩饰自己的欣喜。
“嗯。”坐在床上,低着头,正翻阅着手中的零食杂志的黑衣少年,看也没有看面前的少年一眼。
“雾呢?”俊美少年像是早已习惯了毓的冷漠,继续找着话说。
听着这句话,毓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幽幽道:“大概是去练习枪法了。”
宇文天邑一听马上坐在了毓的旁边,慢慢的靠近毓,歪着头看着他手中的零食杂志,神情如初恋的少年般青涩。
“毓,你身上……好香。”雪白的脸颊瞬间红透了,犹如晚霞的点缀,显得如此惹人。
对于宇文天邑此刻的模样,毓早已经习惯,也不想知道这个道上被人称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少年为何在见到他时怎么总是这副羞涩模样。
他一边翻页一边说道:“大概是雾去超市里抢购的沐浴露的味道。”
“是吗?可……可我觉得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宇文天邑看着靠近了看毓淡漠的侧脸,接着说:“闻着像是毓你的体香。”
“那该是血的味道。”毓合上了手中的杂志,向后躺了下去,闭上眼。
“毓……”宇文天邑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然后转身快速说道:“你闭着眼睛的样子真美。”说完便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黑衣少年沉静了一会儿,突然身体颤抖了一下,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耳。
背对着雾毓的白衣人感到雾毓许久没有回答,稍蹩眉头向后一跃,轻轻地落在雾毓的面前,轻的雾毓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用白色棉布抱住全身的神秘男子在面纱的背后注视着雾毓的脸庞,雾毓此刻还闭着双眼,双手不停的搓着耳朵,发着颤,唇角翘起,脸上的图腾条纹也随之勾勒而起,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可爱。
“原来你是禁忌之子啊,真让我意外,漓薄。”神秘男子轻念着。
沉浸在前世回忆里的雾毓突然听到声音就在自己的面前响起,他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立刻警惕的向后退去,不料还没有退出半步,腰部就被拉住,不由的向前一倾,倒在那人的怀中。
“若不是答应了他要把你带给他,我早就将你据为己有。”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气在耳旁环绕,雾毓不由的再次身体发颤,眼睛紧闭着,顾不上先离开那人的怀抱,他先抬起双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耳朵,这该死的麻痹感什么时候才会停!
“你经常穿成这样倒在男人怀中吗?不过,感觉真不错,难怪他那么的爱你了。”神秘男子面纱下的薄唇微翘,看着怀中的雾毓倒在他怀中搓着耳朵。
本想马上离开男子怀抱的雾毓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又开始颤抖,耳朵觉得更加酥麻了,浑身越来越无力,这个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怎么自己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如此触动。
突然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背上,雾毓惊得一头撞在男子的肩膀上,感到男子的手有些松懈,他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停顿了一下,他又向后退了十几步,直到退后了约有两三个屋子之距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雾毓仍旧紧闭着眼睛,使劲搓着自己的双耳,身体发着颤。
“你是第一个敢用头撞我的肩膀的人,再次让我感到意外。”神秘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话语里带着笑意。
雾毓没有理会男人说的什么,只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身体不再发颤的时候,雾毓终于放下搓着耳朵的手,白净的耳朵早已被他搓的通红发肿。
“我不打算把你带给他了,跟我走吧,漓薄。你现在是我的。”神秘男子慢慢的走近雾毓温柔的说道。
“我不是漓薄。”雾毓闭着眼想让耳朵上的灼热感消除,毕竟自己刚刚真的搓的很用力。
“嗯?”
耳上的灼热感终于消失了,雾毓缓缓地张开闭着的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因为之前紧闭眼睛,所以向上翘的弧度更大,没有任何杂色的黑色眼瞳像是琉璃似得没有一丝浮动,闪现着斑斓的光芒,他扬起嘴角轻笑了一下,脸上的图腾条纹随着笑容慢慢延伸开来,落水声那样轻泓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漓薄。”
白衣男子纹丝不动的紧盯着雾毓的面容,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你的眼睛真美。”
“变-态。”雾毓又向后退了一步,咬着牙齿说道,心想眼前这人比宇文天邑还要肉麻千百倍。
“变-态?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神秘男子的笑声磁性低柔,十分好听。
“妈的。”雾毓的情绪开始有了波动,不理解的看着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个人是疯子吗?被骂还那么高兴,是漓盎的又一个白痴亲戚吗……?还是住在隔壁的……?
“既然你不是漓薄,那就更好,跟我走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去死。”此刻的雾毓就恨自己前世为什么不多跟着雾学骂人的话,现在都有点词穷了。
“你舍得吗?”男子的语气仿佛情人之间的说情话时的语气。
不,宇文天邑根本没法和眼前这人比,这人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无赖。”雾毓想也不想就直接骂出这句话,那是前世他陪着雾在电视上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人就是这样骂男人的,似乎很有用,电影里的男人暴跳如雷。
“我只赖你一个的。”神秘男子的语气越来越温柔,像是在包容情人的小任性。
电视里都是骗人的,雾毓此刻觉得自己才是电影里暴跳如雷的男人,可以别用那么腻人的语气和他说话吗?雾毓真的挺受不了这套的。
“你叫什么?”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雾毓对面的那个屋檐上了。
“谁派你来找薄?”雾毓已经不想再和男子纠缠,他比较担心薄的安全。
“薄?叫的这么亲密,看来你是他的人。他对你很重要?”男子的语气开始带着些许不满。
“是,很重要。谁派你来找他?”雾毓没有去细想男人的语气,想着眼前的白衣男人那么轻易就进入漓宫,还没被人发现,绝对不简单。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去死!”雾毓这两世生命里的唯一一次怒吼,一直淡漠的心此刻在再静不下来,因为眼前的男子。
“都说了你会舍不得了。不过,你这样子还真可爱。”他完全不在意雾毓骂他的话,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雾毓的脸。
“妈的!”骂人台词有限的雾毓早已词穷,他说不出别的话了。
“妈的?是说舍不得我死的意思吗?”
“不,是叫你去死的意思。”雾毓自己也没发现,他语带催促的摆了摆手,“快去。”
“好吧,我明白,承认这种话也许会让你觉得害羞,我懂得。我该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神秘男子的声音若隐若现,白色的衣袍也逐渐变得透明。
“是谁叫你来的?”见男子似乎真是要走了,他赶紧问出最重要的问题,到底是谁想要带走薄。
“要不这样,第二次见面,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话音未落,神秘男子已经消失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消失了,有些失望的雾毓垂眸,突然抬手放于自己的心口处,感到疑惑,为什么心脏会跳的那么快?
第三十二章:再而三
回到房内,他一夜无眠。
第二日在漓宫外墙上相见,他吻了他,那时他觉得一股幽香的气体渡入了他的体内。
在那之后的睡梦里,他总会见到他,没有一夜是睡的安稳的,这让从来只对睡觉和零食有兴趣的雾毓极度的不满。
就算他服下有催眠的作用的药物助眠,也摆脱不了那人的纠缠。
今日终于可以把一切弄清楚了,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这、这位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见到美人的。”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绒姐挡在静心道的尽头,喘着气故意刁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