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嘀嘀咕咕的,告诉你就是了。虽然这次的药的确是下重了些,但是你也不用怕他会死,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可、可我们下的药对他的身体是有很大伤害的,又下了那么多,他的身体看上去那么虚弱,如果他死了,主人岂不是损失了?”
“哈哈哈!你看老夫像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他不会死的,起码这三天不会,但过了这三天,就不一定了。”翁及眼里全是算计。
“难道主人是想用他逼那个假禁忌之子就范?”洛儿聪明伶俐,自然是想到了这点。
翁及点点头,“我的好洛儿果然聪明。”
“谢谢主人夸奖。不过,洛儿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知道蒲桑对他有那么大的伤害呢?”洛儿疑惑的仰头看着翁及。
翁及狠笑一声,“他的眼睛,正常人不会有那样的眼睛。我曾听说过,只有天生有隐疾的人才会有那种微微泛蓝,异于常人的眼睛,他是个瞎子。”
“瞎子?怎、怎么可能,从他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洛儿惊讶的瞪大了眼,她根本没有发现千幌是瞎的,就连之前那么近的扶着他,也没有发现。
看着洛儿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样子,翁及解释说:“他应该是从出生起就什么也看不见,这样动作便自然不会磕磕绊绊,撞到东西。”
“噢,难怪主人叫洛儿拿来蒲桑了。”洛儿恍然大悟。
“他还以为是木盒的上面或者里面装着什么机关,其实什么都没有。那整个木盒是由蒲桑的汁液染制而成,所以木盒就相当于一棵蒲桑,怪就只能怪正常人闻了碰了根本毫发无伤,而天生有隐疾的人碰了,就会引发全身血液逆流,出现幻觉,幻听,昏倒,不是永远醒不过来,就是隐疾发作,死掉。”
“会死?那……那您还说不会死?”
“我指的是闻了或碰了两次蒲桑的人会这样,我又没有让他中两次,当然不会那么快死的。”
“可主人,你怎么可以肯定他以前没有闻过或者碰过蒲桑呢?”
“行了,怎么那么多问题啊?问的老夫都心烦了,你不是说他还有呼吸吗?那就肯定死不了。”翁及挥了挥手,不肯洛儿再问下去。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千幌到底中过几次蒲桑,因为天生有隐疾的人分辨不出什么是蒲桑,不能闻也不能碰,又看不见,怎么会知道蒲桑的模样,他们只会在中了蒲桑之后,才会知道自己中了,连一点自救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等死。
“对不起嘛,主人,我们现在先去看看那个假禁忌之子怎么样了,如果他跑了可就不好了。”
翁及一想也是,马上站起,向他们休息的客房走去,洛儿紧跟其后。
竹门悄悄地被打开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翁及与洛儿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里,走进里屋。
果然,雾毓还躺在床上睡着,一动不动,已经睡熟了。
翁及奸邪一笑,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休怪老夫无情了,也省的自己还要拿千幌威胁他,那么麻烦,倒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他,马上就可人财两得,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洛儿站在后面看着翁及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床,不禁也跟着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雾毓不是好惹的。
只差一步之遥,他就可以置雾毓于死地了。
翁及向前跨去一大步,可惜手还没有碰到雾毓的一根毫发,原本恶毒的脸孔立刻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几乎同牛眼般大小,五指一根根抽搐起来。
洛儿眼睁睁的看着翁及的脚下冒起一阵白烟,一股烧糊了的味道冉冉冒起,钻入她的鼻内。
翁及张大了嘴,气如斗牛的就要吼起来,洛儿顾不得惊慌了,大步跨上去伸出小手捂住翁及的嘴向后拖去,将他拖离地面的时候,洛儿和翁及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却都来不及去细想,洛儿扛起翁及就往门外冲出去,还顺脚轻轻地带上了门。
翁及掰开洛儿的手,双手握拳,气吞山河的撑开鼻孔,“啊!!!”
洛儿捂住耳朵,闭着眼,不敢去听那凄惨的叫声。
等到觉得声音应该停了,洛儿才张开眼,翁及抱着自己的脚,正以高难度的动作把头低到脚前,快速地呼着气。
难怪刚刚觉得有什么东西掉了,原来是翁及的鞋子掉了。
现在的他光着脚,整个脚底板都被烧的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都焦了……
“哈……呼……哈……呼……那两个混小子……我翁及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哎呦……呼……哈……呼……”翁及一边吹着气,一边怒火冲天地骂骂咧咧的。
洛儿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翁及的脚变成这样关他们什么事,一个被主人害的奄奄一息躺在地牢里,一个还在睡觉,为什么主人要这么不讲理的将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呢?
千幌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在雾毓的床边走了一圈,他到底洒了些什么,也只有已经亲身体验过的翁及知道。
“你是洛儿的哥哥,对吗?”千幌躺在细草上轻声问道。
洛尔激动地一头撞在铁栏杆上,高兴的蹦蹦跳跳,双手抓着栏杆使劲的晃,“对!对!我是洛儿的哥哥!我是!”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听到这话,洛尔突然安静下来了,他颓然的松开手,软软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巴蠕动着,呢喃着什么。
“主人?你没事吧?”洛儿站在一旁小声的问。
“没事!你给我去看着那个混小子,不要靠近床边的地板,直接跳上床把他给我抓出来!”翁及已老羞成怒了。
洛儿频频点头,转身打开门走进去,还没过几秒,洛儿就出来了。
翁及疑惑的抬头看着她,“不是让你进去把他给我抓出来吗?”
洛儿用力摇着头,神色惊恐,“主人,他……他不见了!”
第五十一章:陷阱
“不见了?怎么可能!他刚刚还躺在床上睡觉,怎么可能才那么一会儿就不见了?!”翁及不顾脚上的疼痛,扯着嗓子怒吼着,要是站的起来,他早就站起来了。
洛尔吓得退后了几步,低着头,委屈的撇下嘴角,“洛儿也不知道,洛儿刚刚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那里了。可……可能是主人您刚刚的声音太吵了,然后就把他吵醒了,他就跑掉了。”
“你……!哼!算了,一会儿马上给我派人去找他!现在先扶我起来,去擦药,那两个混小子也太狠了!竟然在床边撒焚灰,害的我的脚被烧成这样,休想老夫会轻易放过他们!”
雾毓隐蔽在一棵非常茂盛的树上,默默地低下头,看着客房门前正大吼大叫的翁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感觉到有不好闻的气息在房里出现时,他就醒了,只是一直闭着眼睛,静静等着,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马上又闻到了烧焦味,紧接着就听到了特别刺耳的叫声,他立刻翻身起床,越过床边,直接跳到窗前,从窗户那里悄悄出来了,上了树。
现在,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雾毓也猜出了他们刚刚是进来做什么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千幌不见了。
“是。主人。但……可是那个假禁忌之子不见了,我们还要把那个好看的男人继续关在地牢里吗?”洛儿顺从地弯下腰将翁及扶起,她有些担心千幌,她总觉得千幌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像可以活三天的样子,估计三个时辰也活不过了。
雾毓听到‘好看的男人’五字,心不自主地狠狠抽了一下,难道她说的那个男人是千幌?
对那个老头雾毓似乎有些印象,认得出他是那晚竞标赛上找他麻烦的人。
翁及一听洛儿的话,马上皱起了眉头,他沉思着,本想拿千幌威胁雾毓的,现在雾毓不见了,这个计划算是搁下了。
他不是很清楚蒲桑对千幌的伤害到底有多大,看洛儿那么担心的样子,难道真是很严重么?
他‘啧’了一声,看着洛儿不忍心的样子问道:“他真的快要死了吗?”
洛儿立刻重重的点点头,“嗯嗯嗯!主人你也说了,他的眼睛天生就看不见,那他的隐疾肯定很严重,而且他不仅闻了蒲桑,还碰了那么久。在地牢时,洛儿就觉得他的气息虚弱的就好像没了一样。别说三天了,
说不定都活不过三个时辰了。”
翁及听后,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身后一阵巨响。
洛儿的表情几近惊恐,瞪着自己的身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脖子就觉得一阵冰凉。
“……”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结缓缓滑落,耳旁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千幌在哪里?”
洛儿不敢上前,她看着那棵已有百岁的参天大树,就在一瞬间,成了一堆废木材,感到恐惧极了。
翁及同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即使被烧烂了的脚掌踩在地上很是疼痛,他也不敢出声,喉结上的皮肤已被割开了,鲜红的血液不停的往外冒,他真怕直接命丧当场。
“我、我不知……啊!!!”话还没说完,左脸颊霎时传来剧痛,左眼眶已经空了……
那颗有些浑浊的眼珠染着鲜血滚到洛儿的脚前,洛儿的眼睛瞪得老大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翁及惨厉的嘶叫着,身体却被那一身黑衣,如同魔鬼一样的男人完完全全的按制住,只能发出惨叫,连伸手捂住正往外喷着血的眼眶的权利都没有,像只砧板上垂死挣扎的老鱼。
“他在哪里?”那像魔鬼审判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带着沙哑,听着都令人浑身发寒。
翁及早已疼的什么都忘了,大口喘着气,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啊!!!!”
听到了比刚刚更加痛苦的叫声,洛儿眼睁睁的瞪着翁及的左耳凭空落下,掉在她的面前,洛儿哪见过这么残忍的审问方式,还没有等人说完,就直接下手,她甚至都没有看见雾毓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在哪里?”雾毓五指并拢,指尖直接按在翁及被割开的喉结上,缓缓的向里伸进去。
“腻啧腻啧”,血肉被翻开的声音,翁及连惨叫也发不出了。
洛儿紧闭着眼,不敢再看下去,她握紧双拳,豁出去的大声喊道:“他被关在地牢里了!我马上带你去!”
脸上一阵阴风拂过,洛儿打了个冷颤,张开眼,她看到了一双完全黑暗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点白,只有黑色,暗的可怕。
“快。”
“是!”洛儿浑身发抖,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否则,她就会成为第二个翁及。
洛儿一边快跑,一边在心里想着,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他真的是禁忌之子!
身后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洛儿知道,他肯定是抓着主人的身体某一处,直接在地上拖着跑……
可怜的主人,洛儿帮不了你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洛尔歪着头,盯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千幌,疑惑的问着。
“千……幌……”千幌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得连说这两字都有些困难。
“为什么不告诉洛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噢……洛尔知道了,你不想告诉洛尔对不对?不过没关系,洛尔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洛尔幸灾乐祸的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
千幌对洛儿的话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躺着。
“想知道为什么洛尔会知道吗?呵呵呵……因为这里全部的蒲桑都是洛尔种的,全部都是!”洛尔的笑开始有些神经质了。
他那一头乱发之下,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你真笨,竟然还敢去碰那个木盒,你这次是第二次中了蒲桑吧。死定了,死定了。不过你还不算太笨,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不然你会死的更快。”
千幌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对他来说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你是谁?”
“我是谁?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是洛尔,我是洛儿的哥哥,洛尔。告诉你哦,马上就有人要来救你了,你开心吗?”
千幌的眼睛立刻睁开了,他知道是谁来救他,他知道。
“嗯?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你听到他要来了,就马上睁开眼睛。噢!洛尔知道了,你喜欢他,对不对?不!在深些,你爱他,是吗?”洛尔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阴狠毒辣。
他上下打量着千幌的脸,冷哼着,“真恶心,最讨厌看到有人两情相悦了,恶心死了!哎?你说,如果他一进来看到的是你和洛尔欢爱的场景,嘿嘿,他会不会不爱你了呢?”
千幌转过头,微微泛蓝的眼瞳看着洛尔,看到千幌看着他的眼神,他竟然兴奋的跳起来,“你是在威胁洛尔吗?洛尔不会怕哦。你现在只要一动,就会死。你不敢动的,因为你不想死。”
地牢的上方似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啊!他就要来了,我们要快点准备好才行。”洛尔疯狂的大笑着,握着铁栏杆向两边一拉,那手腕粗的铁栏杆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被他拉断了。
他走进关着千幌的牢房,抬手解下自己的衣带。
“好期待,洛尔真的非常期待,真想看看他的表情。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的表情。”
第五十二章:游戏
“就是这里了。”洛儿站在地牢门旁,缩着脖子,生怕自己说完后脖子会滚落在地,又偷偷瞄了被雾毓扔在地上的翁及一眼。
不偷瞄还好,一偷瞄,洛儿就觉得翁及太可怜了。
翁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像是在地上磨成这样的,身上到处都有擦伤,特别是头部,已经肿起来了,整张脸像是被一辆大马车压了几个来回的样子。
雾毓冷冷的看着那牢门,只是一瞬间,那道门就裂成了两半,只剩一块坚固些的石板还悬在那儿。
洛儿看的心惊胆战,庆幸自己没有站在那个地方,不然说不定也会被劈成两半。
“进去。”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洛儿马上收回视线,乖乖地走进地牢,雾毓提起翁及那头已经又红又黑的白发走进去。
洛儿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在地上拖着的声音,不忍心的闭上了眼,主人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真可怜。
“千幌,和洛尔玩个游戏好吗?”裸着上身的洛尔坐在千幌的身旁,伸手慢条斯理的解着千幌的衣带,乱发盖住了脸,小麦色的背上有着一块巨大而丑陋的疤痕。
千幌半睁着眼,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这个游戏很好玩的,而且游戏规则也非常的简单。洛尔的妹妹洛儿,现在在来救你的那个人手上,而你呢,在洛尔的手上。他想要你,洛尔想要她,但禁忌之子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呵……”千幌只是笑,不回答。
洛尔也不在乎,接着说,“所以呢,游戏规则就是我们来演戏,演‘红杏出墙’的戏。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先向洛尔认输。如果会,那就是他死,你死;如果不会,那就是洛尔死,你死。你说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怎么样?答应吗?”
千幌转移了视线,看向地牢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