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竹怒了:“不是小猪!是小竹啦!!”
吼完才发现不对,旁边的秦勒突然没了动静。
孔竹僵硬的回过头去,就看见秦勒捂着脸,双肩高频率的颤抖着……
TAT子啊,你带我走吧……
Act.3
肖蔚然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秦勒正背对着他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听见动静才转过头来。
“薛先生来了。”肖蔚然在秦勒刚出道的时候就一直是跟着他的,跟着秦勒去别人赌场赌钱到去自己赌场看别人赌钱,肖蔚然看着秦勒一点一点的发迹,买地皮到卖地皮,几天几夜的不睡就为了一个方案或者合同,他很清楚的知道秦勒能获得现在的成就远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轻松和干净。
在他的眼里,秦勒根本就不像还差几个月才大学毕业的人,倒跟还几年就差不多好进棺材的那种老狐狸一般无二。
年近40的他,对于商场上的那种手段,在还不满25的秦勒面前简直就像个小孩过家家一样愚笨无知。
“薛铭?”秦勒挑眉,很显然,他对这个男人能亲自光临自己的场子也觉得有几份诧异。
肖蔚然点头,答道:“薛先生似乎今天很有兴致,亲自要了最大的一桌,点的是最红的荷官窈窕。”
“是么。”秦勒难得很感兴趣,毕竟对于这个薛先生,是个商业圈的人都不会陌生,“薛铭一向很自持身份,能来还真是不容易。”
秦勒心情很好,眉眼温和的带着笑。
他披上西装,拍了拍肖蔚然的肩膀:“走,去看看。”
薛铭没有穿正装,他本身就是一个极英俊的男人,35岁不到,显得很年轻,丰神俊朗的儒雅。
秦勒却明白,别看这男人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薛先生。”秦勒先一步伸出手去。
薛铭显然是知道他的:“秦先生,久仰大名。”
秦勒被这样一个不得了的前辈说久仰大名倒也生出些惶恐来,忙笑着谦逊:“薛先生才是,您这么说实在是抬举我了。”
薛铭只是笑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秦勒这才发现薛铭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小陶,这是秦勒,秦先生。”薛铭介绍,让出半个身子,秦勒适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个相貌非常普通的女人,最多只能算是清秀,穿的倒是一身昂贵,特别是脖子里的项链,秦勒记得那是薛铭上个星期亲自去T城拍下来的“红色泪眼”。
叫小陶的女人似乎有点不耐烦,只黏在薛铭身上,对秦勒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秦勒微笑,移开了视线。
薛铭只是来娱乐,没玩几把就全让给小陶去耍,那女人倒是非常兴奋,越是输得厉害,反而越是不肯罢休。
秦勒陪在一旁,开始有些稀奇薛铭的品味,不过突然之间想到某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先生有什么高兴的事么?”薛铭看了他很久,突然问道。
秦勒愣了愣,也不避讳:“我是看到尊夫人,突然想到自己的心上人罢了。”
“尊夫人?”薛铭皱眉,似是明白了什么,难得很真心的笑了起来:“秦先生误会了,小陶不是我夫人,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秦勒挑眉,看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的东西,倒不如说和朋友比起来更像是薛铭家的宠物狗。
秦勒看着赌桌前玩的正欢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可怜。
薛铭没再说话,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秘书递上了一份文件。
“这是新亚那里的一块地,不知道秦先生你有没有兴趣。”
肖蔚然看了秦勒一眼,双手接过,翻了几页忍不住露出喜色来。他唤了一声:“秦总。”
秦勒笑的不动声色:“薛先生,这块地是好,可这块地的主人可不好惹。”
“是啊。”薛铭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看着秦勒,慢慢的笑了起来:“他也只是条会吠的看门狗,孔家这主人来了,狗窝想挪哪儿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孔竹这两天有点无聊,就连玩最喜欢的魔兽也提不起什么精神,看着游戏里那些动不动开金团打战场开工会活动的玩家,孔竹就忍不住想感叹一下:哥玩的不是游戏,是寂寞啊= =
长乐也有些好奇,问孔竹:“你那个宝贝的你像什么一样的舅舅去哪了,怎么那么安静啊?”
孔竹闷闷的:“人家很忙的,要做生意,难得难得才有空的哦。”
长乐:“……”是谁那时候一天一个电话啊= =
孔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舅舅莫洋去谈了一笔生意,貌似是和另外两家一起收了一块地,好巧不巧的,其中一家还是他熟悉的。
实在没有办法想象,秦勒会和自己舅舅合伙做生意。
孔竹一想到自己舅舅叫秦勒“秦先生”就一阵鸡皮疙瘩,自己也就比他只小两岁而已,却被叫“小猪”= =#
长乐溜达一圈回来发现孔竹还在发呆,忍不住提醒他:“孔竹啊,四点了,你今天不用去方姐那里帮忙吗?”
孔竹这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糟糕!”立马冲了出去。结果赶到方姐的书店还是晚了半个小时。
刚进门就被熊样扑了个满怀。
乔方听见动静,微微侧了一下头:“孔竹?”
“是我是我。”孔竹答应着被熊样扯着裤腿的求欢:“方姐我来迟了,没事吧?”
“没事。”乔方笑,凝神听了一会儿乐了:“你好久没来了,看把熊样想的。”
“嘿嘿。”孔竹挠挠头,拍了下熊样的屁股:“去,方姐看不见,还不快去带路。”
熊样倒也听话,歪着脖子最后蹭了一下孔竹的手背然后小跑的回了乔方的身边。
乔方低头,捋了一会熊样的毛,摸索着站了起来。
孔竹一直觉得乔方不是多么惊艳的女子,秀气的普通,却极为耐看,眉目温婉的动人。乔方是两年前瞎了,才开了这家书店,孔竹一个月之前才在这里帮忙,除了知道乔方这人脾气极好,别的倒也没多了解。
不过孔竹是打心眼儿里面尊敬乔方的,他觉得一个也只是个27岁的女子,更何况还是个瞎子,能开家书店好好的讨个生活,实在是不容易的事。
孔竹帮着乔方整理进货,分门别类的把书放到书架上,熊样跟在乔方脚边乖巧的不出声。码的差不多时候,乔方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孔竹。”乔方真心的谢谢。
孔竹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心里庆幸还好乔方看不见。
乔方拍了拍孔竹的肩膀,说:“你去院子里坐坐吧,我泡茶给你喝。”
乔方的小书店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那是乔方弟弟打理的,砌了古专还围了栅栏,弄的很是精致,乔方在院子里摆了一套藤制桌椅,专门用来招待熟人喝茶聊天。
孔竹端着茶杯有些出神,半天才听见乔方叫他。
乔方叹了口气:“小竹,你有心事。”
孔竹讷讷的,半天没开口,最后只含糊了一句:“方姐你就别问了……”
乔方笑:“我当然不会问。”她理了理刘海,表情温柔的微侧着脸:“有些事,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你烦恼的,就算说了,我也未必解决得了。”
其实孔竹想的东西并不多,他只是在烦恼,对于秦勒来说他到底算什么,他在想,要怎么做才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如自己想念他一般的,偶尔想起自己。
Act.4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少年成攻记= =
孔竹在上英文课的时候接到了莫洋打来的电话。
“猪啊~~最近有没有想舅舅啊~~”
“……”
“你说什么~~声音好轻啊~~猪宝你是不是害羞啦~~”
“……”
“哎呀~~跟舅舅有什么好害羞的啊~~舅舅好想你啊猪宝~~来亲亲啊~~”
“……”
“亲的那么小声怎么听得见啊~~看舅舅来亲你啊~嗯嘛~~要不要再来一个啊~~”
“我说我在上课!!你一个人在那发什么春啊!!!”
“……”
长乐:= =
同学们:0-0 0-0 0-0 0-0 0-0
老师:= =#
“我心已倦。”长乐感叹:“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孔竹无语。
“我悟了。”长乐摇头,很是悲凉。
“……”
“……”
“那个,其实你可以明天找一座高山跳下去,要是有一把神剑接你,就证明你真的悟了,要是摔死了,你也就不用悟了。”
“……”= =
莫洋约的孔竹吃午饭,开着加长林肯绕了大半个市区就为了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
孔竹坐在包厢里,觉得那像镜子一样的落地窗实在是日本人的变态嗜好。(里面的人看的见外面的人,外面的看见的就是一面镜子)
吃饭吃到一半,就发现一群人从玄关处慢慢走过来,孔竹一眼就看见了被包围在中间的秦勒,饭都不吃了,猛的扑到窗上去以便看的更清楚点。
秦勒走到这里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孔竹狠狠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不止一拍。
“怎么了?”薛铭拍了拍秦勒的肩膀。
秦勒笑笑,看着镜子里自己疏朗的眉眼:“这玻璃实在是做的恶趣味。”
孔竹眼巴巴的看着,直到一群人走到拐角才收回视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莫洋第一次见他这样,很是稀奇:“那个秦勒是你们学校的吧。”
孔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哦,那是很不得了的人物呢。”莫洋摸了摸下巴:“5年前的薛铭已经让我们这帮老一辈跌了眼镜,不过这秦勒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孔竹听的郁闷,结果一不小心芥末沾多了,冲的他泪流满面。
乔方就算看不见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孔竹不在状态,先是把最高的一摞书毫无预警的撞到了,紧接着找客人零钱少找了10元,幸好对方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倒也没为难。
孔竹也感觉自己犯了错,闷闷的看着乔方:“方姐,对不起……”
乔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的风铃一阵响动。
孔竹回头,看见秦勒微笑地站在那里。
孔竹偶尔会做一个梦,梦里他还是8,9岁的样子,没有住在孔家主宅里,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去找隔壁旧巷子里的小瘸脚。
小瘸脚比他要大两岁,但是比他还瘦小,胆小的,瘸着腿。
他有个嗜酒如命的爸爸,他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一直没有治,拖着瘸了。
小瘸脚看见孔竹就会扑上来,死死抱住,这时候的孔竹就会觉得心疼。
他想办法治好小瘸脚的腿,给他带吃的,穿的,有时也会带书。
他甚至为了小瘸脚跟他那个被叫做爸爸的混蛋男人拼过命,他那么小,被那个男人揍在地上,头上嘴里都是血,他看到小瘸脚跪在他旁边哭,可他连抬手摸他头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孔爸爸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小瘸脚的爸爸死了。
再然后小瘸脚也不见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
孔竹看着秦勒手腕上褪色褪的几乎快成黑色的银锁有些发愣,他记得第一次发现这个银锁是在秦勒给他擦汗的时候,当时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后来他找了舅舅的关系网去查清楚后,才在心底里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看着秦勒的腿,有些欣慰的笑了。
“笑什么呢?”秦勒给他夹菜,表情很温和。
孔竹回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个银锁都氧化了吧,怎么还带着?”
秦勒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将袖子拉长了一点盖住,有些冷淡:“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曾经一个故人送的。”
“噢……”孔竹讪讪的,很是失落。
他不知道当时的小瘸腿有没有记住他,但很显然,现在的秦勒已经把他忘了。
乔方泡了新茶和孔竹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孔竹那天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乔方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天找来的人是他的学长。
“你们感情真好啊。”乔方微笑着感叹。
孔竹“嘿嘿”笑了笑,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是么?”乔方有些惊讶。
孔竹点点头,在阳光下微眯着眼:“很早很早以前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停了停,他说:“他不记得我了。”
从一开始的熟悉仰慕,到后来的亲近想念,直到触碰到事实的过去。
那么多的真实摆在他的眼前,他怀着些微惆怅又胆怯欣喜的心情,去接受那个人已经将他遗忘的现实。
他的小瘸脚已经长大了,忘了他,也不再属于他。
他清醒的沉浸在过去,然后活在当下,心酸的高兴着。
孔竹闭上眼睛,感觉阳光透明的落在眼皮上,晶润的莹亮。
Act.5
身为秦勒的损友,林家宇一向当的很称职,比如秦勒一年交了多少个男女朋友,哪些上过床哪些一个月不到就被甩了哪些很难缠哪些比较可怜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再比如最近秦勒很是上心的孔竹,林家宇就一直很奇怪秦勒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你这次不会真的是认真的吧?”林家宇忍不住问道。他也是最近才得到关于秦勒和孔竹交好的传闻,他本身并不认识孔竹,但也听说此君十分之普通,就是一个扔人群了不会再看第二眼的小人物。
秦勒瞟了他一眼,回答的很淡定:“我哪次不是认真的?”
林家宇狠狠的抽了抽眼角,他突然很有冲动想把这个虚伪的男人从他家20楼的阳台上扔下去,哪怕他清楚这男人一向虚伪的要死。
“嗳,你上过他了没?”林少爷八卦。
秦勒挑了挑眉,没说话。
“说真的。”林家宇勾住秦勒的肩膀:“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秦勒不说话,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带了点笑意:“他很乖。”
林家宇嗤了一声:“你以前的孩子中又不是没有乖的。”
“那不一样。”秦勒摇了摇头:“他不会惹事。”
林家宇想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哈”的笑了起来:“那你干脆说他比较傻,甩起来方便好了。”
孔竹刚从乔方店里出来就看见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对面。
秦勒看着孔竹大老远的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像小狗一样,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放下车窗看着外头半低着身子微微喘气的少年。
“你怎么来了。”对方先他一步开了口。
秦勒微笑,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想你应该没吃饭,就来接你吃饭喽。”
孔竹很是受宠若惊,自然抵抗不了能与秦勒接近的机会,弯腰钻进了车里。刚坐定,秦勒就亲自欠身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孔竹很清楚自己是喜欢秦勒的,但是男人的心思他一点数都没有,对于秦勒偶尔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显得尤为不知所措。他看着秦勒沉稳开车的侧脸想到他小时的摸样,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