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皆狼(生子)下+番外——北棠墨

作者:北棠墨  录入:02-22

现在……他又为什么去救他?

心口的痛缓下去的时候,我终于从一望无际的江面看到慕容泽拥着逸之冒出头来。

两人的脸色均是苍白中透着青紫,逸之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挣扎着站起,欣喜唤道:“逸之!”

慕容泽艰难地游过来,他的手下早就准备好了绳梯,飞快地将他们两人拉了上来。

“逸之!”我上前扶住昏迷的逸之,慕容泽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手下道,“走吧。”

“陛下……”一名禁卫军打扮的男子欲言又止。

“走!”慕容泽打断他的话,厉声道。说完径自朝甲板尽头走去,被江水浸透的衣服湿漉漉地滴着水,很快结了一层白霜!他低垂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显然冻得不轻,可他却将背脊挺得笔直,笔直。

看着他倔强孤傲的背影,我的瞳孔莫名被刺痛,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茕茕孓立,孤傲寂寞的。他应该是……他应该是雍容华贵的,掌控一切的,指点江山的,挥拆方道的……

“陛下,陛下千里迢迢赶来接你,你竟如此对待陛下,安阳我虽然没有资格要求陛下做什么,但我也看不下去了,陛下自己多保重,告辞!”名叫安阳的男子挥挥手,一群禁卫军打扮的人追着慕容泽而去。

他们很快上了紧邻这艘船的另一艘船,没多久,那艘船缓缓驶离……

甲板上,一袭黑色锦衣的慕容泽盘膝坐于一把七弦琴面前,仍旧被冻得颤抖的双手轻抚琴弦,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愣愣地看着他。

未几,他修长的手指一动,缓缓拨动琴弦,一首《十面埋伏》就那样在他指尖流泻而出!

心弦猛颤,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我会弹!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我拧紧了眉,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起身。

身形甫动,手被抓住,垂眸,逸之已经清醒过来,他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轻轻唤道:“洛洛……”声音里有一丝恐慌。

我对他笑笑,笑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再次侧头望向慕容泽,他已经弹奏完一曲《十面埋伏》,盯着我的目光也已由炙热变到平静,再到现在的沉寂,波澜不惊。

见我望向他,慕容泽抱着七弦琴起身,在我注视下,将七弦琴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砸向栏杆!

“不——”我低低轻叫一声,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却见那七弦琴被慕容泽砸得破裂开来吗,虽然离得太远,已然听不到碎裂的声音,可我偏偏觉得自己清晰无比地听到了裂帛的声音,震彻心扉,久久不曾散去……

那飞扬的琴弦也随风消逝在了江面……

渐行渐远渐无书。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一种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

我所在的船也开始起航,逸之的神智更加清醒,他晃晃我的手,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洛洛?你还好吧?”

我回过身来,对他勉强一笑:“还好。逸之,你呢?”

他脸色微变,摇头道:“我也没事。”

搀扶着他起身,我们两个相互扶持着走向船舱,看着定定站在舱内各个角落摆出各种姿势的夜一、夜二、夜三等人,我忍不住笑了。

他们听见我笑,全都红了脸颊,狠狠地看着我,似乎很是羞怒。但见逸之绷着脸看着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垂了眸低声唤道:“主子……属下无用……请主子责罚!”

逸之伸纸点向夜一胸口,解开了他的穴道。夜一转身将其他几人的穴道解开,众人一并跪地,等候发落。

“罢了罢了,是我疏忽了,你们都退下吧。只此一次!”逸之倦倦地摆摆手,挥退了他们。

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我紧张道:“逸之,我扶你回房,赶紧换了这湿衣服吧!”

说着,我对尚未走远的夜三道:“去准备热水,逸之要沐浴!”

他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呃……

想到他跟夜七的对话,我表情黯淡下来,闷闷地扶着逸之回了房间。

他闭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咒印发作加上落入江水里,着实冷的厉害。

我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去扯他的衣带,上面已经凝霜,硬梆梆的,很是难解。不过好在他喜欢穿得飘逸俊美,衣带系的并不紧,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解开了,我顺势褪掉他的外袍猛然后是中衣,再然后是亵衣……

夜一跟夜三抬了浴盆进来,热水氤氲着水汽,温度应该是微热的。见我在脱他们主子的衣服,夜三瞪我一眼,哼了一声,将浴桶重重放在地上,生硬道:“我来服侍主子,你去休息吧!”

我眨眼,再眨眼,他让我去休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差,可方才慕容泽已经帮我控制了病情,现在只是有些后怕和迷茫,照顾逸之沐浴还是没问题的,我回视着他问道:“你讨厌我?”

问这话时,逸之刚好睁眼,随着我的问话看向夜三,夜三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夜三,你们去外面守着吧!”正主发话了,夜三欲言又止,“主子……”

“是!主子好好休息!”夜一察言观色,将夜三拉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洛洛。”

“嗯?”

“没有人讨厌你,他们只是暂时无法理解我的决定,不要胡思乱想好吗?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他苍白着脸,轻声解释。

“……好吧。”我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很快便释怀,扶着他迈入浴桶,自发地掬水帮他冲洗。

指尖流连在他胸前那个奇怪的咒印上面,我忧心道:“逸之,这个要怎么解?”

“我也不知道,大概时机到了才可以解开吧。”他似乎不愿多说,“帮我搓搓背吧。”

“哦。”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也就没多问了,绕到他背后准备帮他搓背。

入眼的是一道丑陋的长痕,看起来像是烧伤,伤痕很新,似乎是才痊愈没多久的,我用指腹摸着那粉色的皱成一团的新肉,再次拧眉:“逸之,你这里什么时候烧伤的啊?”

“你不记得了?”他的脊背缩了一下,反问。

“不记得。”我小声道。

每次一问他关键的问题他都丢回给我,问我不记得了?我要是记得干嘛还问他啊!

“这是为了救洛洛留下的伤痕。”我斟酌片刻,侧头回答,声音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啊?”我有些迷糊,“救我?”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啊!”顿了顿,他又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弥补我,好不好?”他引诱着,声音雀跃。

“好。”答应他时,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慕容泽摔碎七弦琴时决绝的表情……

129、封后大典

逸之身体复原之后,又轮到我大吐特吐,好不容易等到船靠了岸,这些症状仍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

我再忍不下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暂住的客栈房间的东西全都砸烂。

逸之也没有办法,任我发完脾气又低声哄我。

我捂着肚子委屈地哭道:“我好难受……逸之……我好难受……”

“洛洛忍一忍,很快就会没事的……”

“你总是这样说!都说了好久了!可我还是难受……呕……”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极了。

鼻尖泛酸,泪水滚落,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逸之无法,请了好几个大夫来帮我瞧病。

这些大夫一个个诊完脉都跟卡怪物似的盯着我,吞吞吐吐的不敢言语,逸之便拉了他们去外面交谈。

我哪里肯安分地等着?偷偷扒在门缝里听。

“这位公子的身子实在是罕见,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男子受孕的情况,他又气虚体弱,实在不易受孕。加上他现在心智受损,暂时没有保护胎儿的意识,难免会因什么剧烈动作动了胎气,从而导致腹部不适,孕期反应强烈了些……”

“别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你,到底怎么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这个……可以照他所需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食物,吐了没关系,吐完了接着吃就会好一点了。再者……如果是他喜欢吃的食物,也不一定会吐了。坚持过这个月,下个月就会恢复正常了。”

心智受损?胎儿?

我皱紧了眉,下意识地覆上小腹,头有些疼,仿佛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闪而过,而疼痛也如那个模糊的画面一样贯彻脑海,找寻不到。

小腹的肉跟之前摸着不太一样,有些硬,但也不是那种肌肉般的硬,略显凸起,以我现在的意识,还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胎儿……宝宝……这些我还是能明白的。

是不是说……我的肚子里……有了逸之的宝宝?

这个认知也不知道怎么飘进脑海里的,我非但没有恐慌反而还有些开心,仿佛这是期待了很久的事情一样。

待逸之送走大夫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扑到他怀中,蹭着他的胸口,将自己方才好不容易想通的事情告诉他:“逸之,我是不是有你的宝宝了?”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双臂环住我的腰身,亲昵地蹭蹭我的脸颊,反问:“为什么洛洛会这么问呢?”

“我偷听到你们谈话了……”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小声道,“是不是啊?”

用手揉着肚子,好奇地看着逸之,“这里有了小宝宝对不对?”

“对,洛洛以后要乖乖的,不要乱跑乱跳好不好?”他揉揉我的头发,诱哄道。

“好……”脑中的认知停留在腹中的宝宝是我跟逸之的宝宝,因此心底强烈的保护欲望涌上来,我不再大发脾气,只是小小地埋怨道,“我饿……”

“那想吃什么?”

“酸的,辣的,都想吃!”

“那好,我命人去准备。”

刚吃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几口,后来我拼命忍着总算进食了一些,恶心的感觉减弱许多。

如此艰难地度过十多天,终于不再呕吐。

而逸之也带我来到了一个我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里好像都是临水的,房屋店面都建造在水上,小镇四周都是水,当然,也有略显窄小的陆路可以行走。

坐大船时的恐惧残留,我说什么也不肯再做小船,所以逸之便随了我的意,命几个手下乘船离开,又留下两个跟在我们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腹部比之前鼓起了一小块,好在穿的冬衣所以看不太出来,但是逸之看我看得很严,不许我跑跑跳跳,也不许坐马车,更不许骑马!我累了他便抱着我,抑或是找家客栈休息。

我嗜睡的毛病还没改过来,所以每每当我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又换了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街贩卖的东西比我印象中接触过的东西要精致许多,也稀奇许多。我捧了满手稀奇古怪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逸之。据说穿着上古神器的链子,用我名字写成的字画,雕刻成各种奇怪形状的杯子……

逸之好笑地看着我:“这些宫里都有,你还真是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啊!”

“怎么?你心疼银子了?”我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他自然不会有意见,拿过我手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道:“怎么会呢,我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买给你才罢休,不会心疼银子的,你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嘟囔一声,站定脚步,扶腰打了个哈欠。

腰腹有些酸痛,腿也酥麻无力,唉,又该睡觉休息了呢!

******

再次醒来,彻底换了地方。

这里好大好豪华,富丽堂皇,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都是毕恭毕敬的。

“逸之,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就是我家,洛洛,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好不好?”他认真地盯着我道。

妻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这里,良久才点点头:“等宝宝出世,你要送我回家哦,我还要照顾父皇和姐姐呢!”

他脸色有些苍白,但仍然笑着道:“嗯,洛洛说怎样就怎样。”

第二日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逸之把我弄醒,说是要参加一个什么封后大典,非要把我打扮得喜气洋洋。

穿着大红的锦衣,我脑中又有什么模糊的影像四散开来。

——大殿上歌舞升平,宽袖窄腰舞动着的妙龄女子,端坐在上的雍容男子,十面埋伏的铮铮曲子流泻在耳边,琴下暗格的封喉血刃,簌簌飞出的银针,大红的衣袂,翻飞。有血在眼前浸润开来。

我抱着头惊呼一声,开始撕扯神自己身上的衣服,红色的,好像血一样的颜色,好可怕……

“皇上,皇后突然发疯,您快去看看吧!”

逸之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大红的衣衫撕成了一块一块的丢在地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缩在角落里,抱着肩臂瑟瑟发抖。

“洛洛,洛洛?”好在逸之已经换掉了他身上的红色衣衫,否则我会将他身上的火红衣衫撕烂扯碎。

由他哄了半响,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脑中慕容泽的面容更加清晰。

慕容泽……你到底是谁?

封后大典改在了第二日,逸之没再让我穿红色的衣服,改为了紫色的祥龙纹路的衣服,穿起来,对镜一照,竟多了几分儒雅,我心下暗笑,被穿着蓝色锦衣的逸之携手走出了寝宫。

这封后大典可谓隆重热闹,开始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后来跪拜几次之后便觉得累了,逸之也不勉强我,跟我对拜之后整个人呢便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跟个傻瓜一样。

喧闹只是片刻,喧嚣过后的宁静才更让人回味无穷。

我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看着一直笑个不停的人慢慢走上前来,于是便拍拍身侧的床榻:“逸之,今天累了一天,我们早点睡觉吧!”

他今天很反常呢,总是在笑,笑得傻兮兮的,真好笑。

“洛洛,我好开心,我好开心!”他跪坐在一侧,执起我的手放他他心口,“洛洛,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好快!”

触手所及,果然是有力的心跳,似乎在叫嚣什么,又似乎在表达着他的兴奋。

“你今天好奇怪啊,一直一直在笑,笑得好诡异。”我收回手,挑眉看着他,好像方才触到的肌肤不再冰冷,跟那次咬嘴巴的时候一样炙热……

“因为洛洛是我的人了,所以我很开心。洛洛以后会永远在我身边吗?”我认真地问道,眉宇间仍是笑意浓浓。

我点头:“我想父皇跟姐姐的时候你要送我回去哦!不然我就自己回去!”

“这是当然的,这是当然的,洛洛放心!”他弹指将烛火熄灭,伸臂将我连人带被一起涌入怀中,隔着锦被我都能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感染得我的心跳声也不由得加快了。

推书 20234-02-22 :无法戒掉的爱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