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睿见韩冬不说话,扭头捅了捅球球的小脸,小家伙儿的生物钟也在这个时候,正处在饥饿阶段被他这么一捅立马就醒了,张开大嘴就开始嚎,还有小泪珠从眼角掉下来,满满的全是委屈。
儿子哭了,韩冬也没心思想乱七八糟的,抹一把脸努力装成面瘫,赶紧穿上衣服去冲奶粉,然后趁着奶粉还有点烫嘴的功夫端来便盆给球球把尿。
陈思睿到处找自己的裤子:“冬儿,我的裤子你给我脱下来放哪里了?”
脱下来,脱下来,脱下来……
韩冬手一抖,球球的童子尿溅出来一些。
韩冬皱着眉用脚将尿盆动动位置:“在你身后床头下面的凳子上。”
陈思睿长臂一捞将自己的裤子抓起来:“冬儿,早上想吃点什么?我下去买油条豆浆吧?还是小笼包和米粥?”语气自然的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韩冬隐隐觉得头疼:“我什么也不想吃。”
陈思睿摸了一下韩冬的头顶:“不吃怎么行,我去买包子吧,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都瘦了。”
韩冬自从起床到现在脸上的红色就没退下去,僵硬地托着球球胖乎乎的双腿满脑子都在不停地鄙视自己。手怎么就那么欠呢,那么欠呢。
陈思睿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上找了一圈,将韩冬的钥匙捏在手里,拎起外套往外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韩冬光顾着懊恼了根本没注意陈思睿刚刚的小动作,冷不丁一听这人要走,顿时眼睛就亮了。快走吧,快走,一会儿老子就锁门,以后千万不要到我家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陈思睿前脚出门,韩冬后脚就拎着球球把房门给锁了。
球球光着屁股被老爸从门口又拎回来,一激动,便便憋回去了。
韩冬又托着球球呆了一会儿,手都麻了,小家伙儿也没有拉出来,平时的话早就该出来了啊。韩冬不放心地摸摸球球的脑门,没发烧生病,难道是便秘?想着今天一定要给孩子弄点西芹汁喝还要多喝点水,韩冬给球球擦擦小屁股给他穿好衣服放到学步车里让他玩。
每天早上做饭都是先可着孩子的来,等韩冬给球球喂了米汤和鸡蛋羹之后小家伙儿死活也不肯喝西芹汁,小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蚂蚁。
韩冬举着小调羹:“球球,喝一口,就一口,喝一口就能拉出便便啦。”
球球皱着眉头扭开脸:“唔呀。”
韩冬不死心地跑到另一边:“不拉便便球球会变臭的,臭臭的爸爸就不喜欢啦。”
球球哇唔一声扭到另一边。
韩冬继续跟儿子较劲,扳过小脑袋将调羹送到球球嘴巴。
球球委屈地看了一眼韩冬,哇一声哭了。
韩冬:“……”
敲门声适时响起,韩冬心里一紧,忙把调羹放下对球球比划噤声的手势。小家伙儿根本不理自家老爸,哭得撕心裂肺。
陈思睿在门外喊:“冬儿,早饭买回来了。开门。”
韩冬在卧室里装死。
陈思睿敲了一会儿忽然没动静了。
韩冬趴在卧室门口听了听,咦?走了?到后阳台刮开玻璃上的霜花,韩冬没瞧见陈思睿离开的身影。
钥匙转动门锁,两秒后陈思睿已经站在房中。
韩冬大惊:“你,你非法入室!”
陈思睿晃晃手里的钥匙:“你自己给我钥匙的。”
韩冬:“我没有!”
陈思睿淡定地将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下一秒就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向韩冬:“你摸都摸过了,难道和我吃一顿早饭都不行?”
土猫憋红了脸,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掌嘴,叫你手欠,叫你手欠。
陈思睿买的小笼包还热着,配上香喷喷的小米粥直教人食指大动。
韩冬小心翼翼地咬破面皮,吸溜里面的汤汁,怀里的球球闻到香味,张着小手去抓。
韩冬将他放进学步车里:“这个太油你不能吃,会拉肚的。”
陈思睿笑:“给他吃点面皮应该没事,再说男子汉总会断奶的。对吧,小汉子。”
球球张着手啊啊地叫。
韩冬揪了一点没油星的面皮喂他,小家伙儿很快吃光。
陈思睿:“哟,小爷们胃口不错。”
韩冬回瞪他一眼,又喂了球球两小块面皮。
韩冬今天没有课又赶不走赖皮的陈思睿,李阿姨来的时候两人刚刚收拾完桌子。
李阿姨进门看了一眼陈思睿没说话。
韩冬心虚介绍道:“李阿姨这是我……哥,哥,这是一直帮我照顾球球的李阿姨。”一紧张就把那句哥给溜达出来了,韩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陈思睿伸出手:“你好,这段时间多亏你帮忙,不然我家这两个傻孩子肯定弄得一团乱。”
李阿姨笑笑说:“哪里,球球很可爱。”
韩冬眼睛盯着玩学步车的球球,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有什么不对。
韩冬烧了一大锅水,李阿姨则开始准备给球球洗澡的东西,小家伙儿每天这时候洗澡,一听到大家准备的声音自己就开心得到处爬。
李阿姨一边将需要换的小衣服准备好,一边跟韩冬解释:“家里人不同意我全托,孩子马山要初三正是紧张的时候。”
韩冬点点头表示理解,眉毛却是宁在一处。
陈思睿不知何时凑到韩冬跟前:“你找全托做什么?”
韩冬拿着宝宝专用的洗发水和沐浴液,用手抠上面的卡通形象,无奈道:“签合同的学校让我提前去实习,说白了就是给人家白干活呗,那边有老师病了,缺带初二英语的。”
陈思睿将他手里的沐浴液拿过去把玩两下:“得实习多久?”
韩冬郁闷地说:“得到学生放暑假吧,那老师是孕妇,离产期好像还远着呢,据说是什么黄疸。生完了孩子再休个产假啥的,我那会儿估计都毕业了。”
李阿姨熟练地将球球夹在身侧和臂弯间给小家伙儿洗头,温暖的水滋润着头皮球球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像只乖巧的猫儿。
韩冬在旁边递东西,陈思睿轻声在他耳边说:“在你实习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帮你照顾球球。”
韩冬瞪大眼珠惊讶道:“你哪来那么多时间?”
陈思睿耸肩:“我在公司已经没有职位了,而且就算没有从公司退下来……给你看孩子我也是愿意的。”
没等韩冬反驳,李阿姨就笑着说:“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可真好。”
陈思睿十分自然接话:“这辈子就这么一大一小,都得宠着。”还得意地捅了一下韩冬:“是吧,冬儿?”
韩冬被陈思睿的话弄了个大红脸,憋屈地嗯了一声,偷偷看李阿姨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这个陈思睿越来越大脸皮了,刚刚真不应该介绍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这下想撵出去恐怕都不容易了。
陈思睿果然赖在韩冬家里一天,还特别厚脸皮的赶在李阿姨走之前叫了外卖,吃完晚饭也不走,非说球球喜欢他,要陪球球一起玩。
韩冬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球球趴在陈思睿身上,那依赖的样子就好像陈思睿才是他爹。韩冬酸溜溜地在一边用玩具青蛙吸引球球的注意力:“球球,你看爸爸拿的是什么?是青蛙弟弟。想不想和青蛙弟弟一起玩?来,到爸爸这里才有青蛙哦。”
球球的眼睛在青蛙身上转了转,果断将小脑袋埋在陈思睿的胸前,还亲昵地蹭来蹭去。
一桶老陈醋浇在韩冬头上,他的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坏蛋给拐带了!看清楚!你老爸在这里啊小混蛋!
陈思睿一手抱着球球另一只手闲出来给土猫顺毛:“你看他很喜欢我,你放心去实习吧,等到周五放学了就坐车回来,保证小家伙儿长得像大力水手一样强壮。”
韩冬气哼哼地瞪他:“大力水手是地包天,你才地包天呢,我儿子要像姚瞳那样帅。”
陈思睿勾起嘴角看土猫气哼哼的样子:“姚瞳啊?他不行,要是在球球的房间里挂满他的照片,苏唯进会吃醋的。”
韩冬正在叠球球的尿布,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关苏唯进啥事?姚瞳他家的啊?”
陈思睿点头:“可不就是他家的。”
韩冬愣了:“啥?苏唯进和姚瞳是……怎么可能?姚瞳那么帅!而且一点也不娘啊,竟然是基佬。还是跟神经病医生苏唯进?难道苏唯进是被压的?天,我又相信爱情了。”
陈思睿纠正他:“唯进是精神科不是神经科。”
韩冬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不走?游戏也玩了,晚饭也吃完了,你还赖在这儿干嘛?”
陈思睿作护住球球状:“我得陪着儿子。”
韩冬将手里的尿布摔到陈思睿脸上:“那是我儿子!我的!”
陈思睿顺毛:“你的你的,这屋里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将球球哄睡着之后陈思睿先是叫了啃鸡鸡的外卖磨磨蹭蹭地吃,吃完之后又借浴室,最后陈思睿被韩冬家没有暖气又没有浴霸的小淋浴搞得像刚从冷水里拎出来解冻的白条鸡。
韩冬将小太阳点上对着陈思睿前后左右的烤,恨恨道:“都跟你说得去下面的澡堂洗,要不去学校澡堂,冻死你得了。”
因为小太阳和吹风机不能同时工作且吹风机的声音还会打扰到球球,所以陈思睿只能可怜兮兮地用韩冬擦脸的小毛巾搓着脑袋,屁股贴在暖气片上不时挪动两下。
韩冬给陈思睿倒了一大杯热水递过去:“全喝掉,不然感冒了会传染给孩子。”
陈思睿挑眉看他一眼,心想又不是流感怎么会传染,但这功夫土猫是听不进去的,只得卯足了劲儿喝了个水饱。
陈思睿站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胃像只热水袋一样在肚子里晃荡。
韩冬不过是洗脸刷牙的功夫陈思睿就将球球抱在胸前躺床上睡了,等土猫从卫生间出来一瞧,好嘛,球球已经像昨天那样树袋熊宝宝似的扒着陈思睿的胸口流口水了。
这条小色狼,把你老爸的脸都丢光了。韩冬愤愤地将球球从陈思睿身上抱下来,结果小东西一离开陈思睿的胸口就哭,放回去就砸吧着嘴睡觉,屡试不爽。韩冬被球球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合着这小混蛋是个见色忘爹的,老子天天给你洗尿布也没见你这么黏老子啊!
韩冬气哼哼地盯着陈思睿的睡脸,不就是比小爷长的好看么,长的好看了不起啊!目光往下走,又看两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韩冬不禁抚额,今天晚上用球球的毛毛虫玩具把床隔开吧,可千万不能再手欠乱摸了。
韩冬这回学乖了,睡前就插好了电热宝还用小太阳将卧室烤得暖暖的,因为点小太阳会让球球的皮肤过干,韩冬还在地上放了一盆水给空气加湿。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冬把球球的毛绒玩具放在自己和陈思睿之间,毛毛球大青蛙齐登场。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呼吸声在安静的夜里如涓流般滑过耳膜。陈思睿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胸前的小家伙儿,球球扭了一下小
屁股哼唧一声,陈思睿给他翻了个身放好。
和土猫之间多了许多障碍物,陈思睿越过毛毛虫去找热宝。
韩冬睡觉比从前老实多了,也许是因为怕自己乱翻身踢被子碰到孩子的缘故吧。陈思睿顺利地在土猫屁股后面抓到了热宝,转手塞到床里面的位置又开始一点点清理障碍物。
等陈思睿将所有毛绒玩具都扔到地上去之后才轻轻将球球放到热宝暖过的被子里,小家伙儿仰着脑袋睡得像只小猪羔。怪不得韩冬那么喜欢他,小小的软软的还不像别家孩子那样整天哭闹的确挺惹人疼。
刮了一下球球的小鼻子,陈思睿翻过身靠近韩冬。今天晚上就换一个姿势吧……
84.实习了
再一次和陈思睿亲密接触韩冬已经冷静多了,自己早上竟然是整个人趴到陈思睿胸前的,更让人无语的是两人的唧唧当时还顶在一处,想起来这些韩冬的脸就止不住地发烧,难道是自己昨天看多了球球趴上去的样子所以才……呃……可是他明明记得昨天睡觉的时候自己在两人中间放了障碍物啊,竟然跨越障碍翻山越岭地冲过去,韩冬到底是有多饥渴啊!土猫在心底不停地鄙视自己,用脑补的小天使啪啪啪地给小恶魔掌嘴。
只要看见陈思睿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脑补一些色色的事,韩冬已经对自己绝望了,不知道陈思睿再留下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哪天晚上自己会在睡梦中魔性大发把对方给XXOO了。
陈思睿倒是相当淡定,趁着韩冬围着球球转悠的时候将饺子煮了,还不忘给韩冬调好红油蘸料。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饭,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破坏这短暂的宁静。
韩冬的电话嗡嗡响起来,陈思睿没听清电话里讲的是什么,不过从土猫纠结的表情也能猜到几分。
挂上电话,韩冬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陈思睿给他夹了一只饺子:“怎么了?心情不好也得好好吃饭。”
韩冬苦逼道:“学校那边帮代课的老师被流感给袭击了,嗓子肿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年级只有三个英语老师,再除去那位孕妇只剩下一位快退休的老教师,那位老教师身体不好不能代太多课,校长让我今天就过去备课呢。”
陈思睿认真道:“你好好工作去吧,家里有我呢。”
不要摆出一副家长的样子好不好!韩冬腹诽着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陈思睿继续道:“最近偷孩子抢孩子的案件发生不少,特别是单独乘坐火车的年轻妈妈,还有独自在家看孩子的老人。把孩子交给弱势群体真是不安全呐。”
韩冬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怎么没听说。”
陈思睿耸了一下肩膀:“去网上翻视频。”
韩冬捏着筷子的手指泛白:“你要是敢把球球弄丢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思睿笑着摸了一下韩冬的额发:“惹你伤心我也不会放过自己。”
韩冬干巴巴道:“你,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陈思睿笑笑没说话,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韩冬临走前像个唠叨的妈妈一样嘱咐陈思睿:“晚上八点必须让他睡觉,把闹钟定到一点钟让他尿尿,早晨喝奶粉前一定要喝几口温水清理肠道防止干燥,还有电暖风不能对着他吹会把他的小脸吹干裂的。”
陈思睿一一应了,还特别认真地用手机设置了备忘录。
韩冬把球球需要的衣服给陈思睿摆到显眼的位置:“宝宝的衣服要用消毒液泡过,清水要过三遍,最后要用柔顺剂!”
陈思睿将韩冬的背包递给他:“带坐车的零钱了吗?”
韩冬拍拍裤袋:“我有公交卡。”
陈思睿看着那个紧贴着裤裆的位置说:“我很羡慕这张卡片。”
韩冬:“……”
陈思睿挥手告别:“周末见!”
韩冬被他砰一声关在门外。
这种被赶出家门的感觉是什么……
坐在去往开发区的大巴上,韩冬不由自主地想起家里两只,一只大的撵不走的,一只小的爱黏大的。其实陈思睿说不会结婚的时候自己很高兴的,高兴得几乎傻掉,可是那人真的会不结婚吗?韩冬很想去相信却不敢去相信。
仍记得那么多个苦苦等待的夜晚,还没忘记那孤枕难眠的空虚感,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小小的窝,虽然这个窝是临时的,可里面有他的宝宝,有等待自己浇灌的小种子,如果现在和陈思睿在一起,又算什么呢?难道要组成两个爸爸的家庭?韩冬害怕孩子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