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楠点了点头，“他说是余志买通了保镖下的手。”
“仇老爷子？”一旁立刻有人惊呼，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倒觉得，冷成和徐江奕的可能性更大。”黎云忽然道。
邱楠转头看了黎云一眼，某些时候，黎云和谈讳很像，无论是作风还是思考方式。
众人都不是傻子，一经提点也都猜出了其中关窍，只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无法下结论。
“重点不是凶手是谁。”邱楠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重点是我们要站在高处，不能搅进这个漩涡里。”
“你的意思是……”黎云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对方想要制造混乱，我们就帮他一把好了。”邱楠的眼神里满是狠戾。
冒险，但是利益丰厚！将局势打得更乱，蓝火却能成为获利的渔翁。虽然有人认为邱楠的决定太过冒进，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听过邱楠的计划说明，黎云不得不佩服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做出了这么详细的设计，果然跟着他就不会无聊。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黎云道，“现有的资金无法支撑那么大的开销。”
邱楠的表情反倒有些愉快，“这点由我解决，现在分配任务。”
蓝火成立之初，就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分配了相应的工作，所以每次行动的效率都很高，这次也不例外。
“等等，我做什么啊！”一旁的小仁不满道，“怎么就我没有任务啊？”
“我把阳子交给你。”邱楠道，“把他嘴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放心吧，这个我拿手！”小仁拍了拍胸脯。
想到谈讳的话，邱楠又补充道：“可以的话，尽量把他拉进蓝火。”
小仁挠头，“这个难度比较大。”
“不行的话我来。”蒋风忽然插口道。
“你瞧不起我！”小仁扬了扬头，“最多一个星期，一定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搞清楚！”
蒋风微微一笑，没有接口。
“那就好，”邱楠道，“最晚一周，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了。”
一旦成功，蓝火就能成为东区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每个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黎云才要起身，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想我……”话到一半就吞了回去，黎云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脸色露出几分不耐。
“火哥啊，嗯，好吧……你说什么？”黎云的声调忽然一提，眼神瞟向邱楠，“知道了，那明晚冻结见。”
挂断电话，黎云凑到邱楠耳边低声道。“火哥说有个新来的不错，要推荐给我。”
“所以？”邱楠挑眉。
黎云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据说那个人叫——柴辉。”
19.你来我往（3）
家里多了个俘虏，谈讳心安理得地请了假，放上音乐便朦朦胧胧睡了过去。睡睡醒醒反复几次，最后还是被阳子叫起来了。
邱楠走后，阳子总算脱离了洗手间，被关进了客房，直到傍晚实在忍受不住，拍着门叫：“有没有人权啊，虐待犯人啊！”
谈讳从恍惚的梦境里挣扎出来，黑着脸打开了房门。“这里不是警察局，叫什么叫！”
阳子吓了一跳，这表情和邱楠在的时候也差太多了吧。
“大哥，我这都饿一天了，赏点吃的吧。”
谈讳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了，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天。叫了两份外卖，谈讳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阳子，脸色又黑了几分。
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面前这个油嘴滑舌，心里那个乖巧得很，怎么就差那么多。
谈讳正想着，心里那个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他面前。
“回来了。”谈讳的脸色瞬时恢复到正常状态。
阳子满嘴的食物，不清不楚地说：“楠哥，等我把这些吃完再……”
邱楠一进门就恶狠狠地盯着谈讳，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阳子话到一半才发现邱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场，果断拿起自己那份躲回了客房。
没了碍眼的家伙，谈讳这才放松下来，朝邱楠道：“先坐下，袖子挽起来。”
“多管闲事。”邱楠冷声道，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没有去挽衣袖，而是将一张照片甩在桌上。
柴辉当然不是真名，照片上的青年正从警局的侧门走出来，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正疑惑地回头搜寻。这个叫莫陌的青年是警局派出的卧底，也是宗彦在酒吧看中的人。明知道他是警察，还允许他出入自己的别墅，可见宗彦对他的重视。
谈讳早习惯了邱楠的态度，自顾自地翻出医药箱。“就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又伤着了。”
“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算不上是伤。”邱楠心虚地偏过目光。无论怎么掩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逃不过谈讳的眼睛。
谈讳熟练地拉过邱楠的手臂上药，一眼都没看那张照片。
知道谈讳是故意转移话题，邱楠便直奔主题。“照片上的人，你认不认识？”
“我可以说不认识吗？”谈讳反问。
明白谈讳的话外之音，邱楠狠狠道：“我要杀了他！”
“别冲动！”谈讳忙制止道，“他待在宗彦身边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宗彦强行……”
“不可能！”邱楠斩钉截铁道，“没人能在宗彦身边待满两个月，宗彦不可能喜欢他！”
“那就等满两个月！”谈讳的声音也高起来，“要不是怕宗彦真的动心，你又为什么急着杀他。”
邱楠语滞，却固执地盯着谈讳。无论发生什么，谈讳都会站在自己这边，邱楠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谈讳何尝不知道邱楠的想法，只是如果动了这个人，宗彦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是想让邱楠离开宗彦，可绝不能是以这么激烈的方式。
“你杀了他，就是自认为比不过他？”谈讳无奈道。
“对潜在的敌人不能手下留情，你教我的。”邱楠回答道。
“可代价呢？有了先例，宗彦就不会再信任你！”谈讳只好使出撒手！，对邱楠来说，最具有威胁性的还是宗彦。
邱楠忽然轻松起来，“只要是他先犯到我手上，宗彦就不会怀疑。”
谈讳心底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邱楠道，“是那个警察做了什么才对，他已经化名进了蓝火，今晚就要被推荐给黎云。”
话音刚落，邱楠就拨通了黎云的电话。
黎云来冻结的次数不多，却也不是第一次，毕竟能结识更多道上的人。邱楠随时可能对这个“柴辉”发难，所以黎云特地多带了些人手，才找地方坐好，火哥就急匆匆带着人出现了。
“云哥。”火哥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好。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心机，所以才能留到现在。
黎云点了点头，搂着身边劝酒的美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火哥身后的人。莫陌的打扮很招摇，表情倒是很淡然，与照片上有些清秀又冷淡的模样相去甚远，如果不是特意调查过，肯定想象不到是同一个人。
“云哥，这就是我说的辉子。”火哥指指莫陌。
莫陌上前喊了声“云哥”，既没显得怯场，又算不得张扬，从外表看确实有吸收的价值。
黎云表现地很满意，上下打量了莫陌一番道：“不错。”
照黎云得到的资料，这个人与邱楠并没有交集，反倒是最近和富商宗彦走得很近，可看邱楠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身后的一个小弟将手机递到云哥面前。“云哥，楠哥的电话。”
接过手机，将身边的女人赶走。“是我。我在冻结……怎么会，我是来办正事的。”
看了火哥和莫陌一眼，黎云刻意道：“是火哥给我推荐个新人，叫柴辉的。”
莫陌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邱楠等不及道：“把照片给我。”
黎云故作不耐烦地应道，“好好，马上。”
说完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朝着莫陌晃了晃，将照片传给了邱楠。
“什么？”黎云的眼神一闪，“知道了。”
打断对方的话，黎云又恢复了刚才悠闲的样子。“放心，我就进去转转，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邱楠语气中的杀意，黎云也有些心急，如果邱楠下令动手，那这条线索就又断了。虽然他还信任邱楠，可这个副帮主，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做下去吧。
合上手机，黎云笑道：“火哥，跟我去里面转转？”
火哥自然是满面喜色地答应，起身走了两步，黎云忽然回头道：“辉子是吧，一起来吧。”
20.你来我往（4）
“给我找人！”宗彦的语气充斥着怒火，让谈讳有些不习惯。
“啊？”朝邱楠瞟了一眼，谈讳故作意外道，“这种事应该找小楠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你那里。”宗彦的声音冷冷传来。“我还没有追究你旷工的问题。”
“呃……”谈讳语滞，无奈道，“别这么生分嘛。说说要找谁？”
“莫陌。”
“默默？哦——就是你的新宠物是吧。”看到邱楠瞬间阴狠的表情，谈讳朝他眨眨眼。
“不用找了。”邱楠扬扬手里的电话，“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原想敷衍一番的，却被邱楠的举动破坏掉，谈讳皱起眉道：“你还是别掺进去的好。”
邱楠本已经站起身打算离开，听到谈讳的话有些意外地转身。“你最近很多事。”
“有吗？”谈讳揉揉鼻尖，“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邱楠冷嘲一声，“少在我面前假慈悲。”
只是摔门而去的少年没有看到，身后的人瞬时凝滞在嘴角的笑容。
局势混乱，冻结的防备到底是增强了，俱乐部的生意确实受到了影响，但还远远不够。要打破僵局，要让东区人人自危，要他们在巨大的压力下拿起武器去进攻。黎云轻声叹了口气，弱肉强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火哥坐在他旁边，莫陌则是自发站在了侧后方。黎云对表演没兴趣，只是要调查这个卧底，又不能惊动邱楠，还要小心才是。
一个清秀的服务生走过来，恭敬道：“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黎云见机会到了，撇他一眼：“给我兄弟找个嫩点的。”
服务生看了火哥一眼，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好的。”
“至于我嘛——”黎云嘴角一勾，伸手将服务生拉进怀里，“就你了。”
服务生惊讶地挑了挑眉，很快冷静下来，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先生，我们是不进客房的。”
“无所谓。”黎云道，手在服务生的臀部揉捏，眼睛却盯着对方胸前别着的卡片。“小K？”
“是。”服务生道，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所谓进房间，也就是SM服务，黎云确实没兴趣。不是没碰过男人，面前这个也合口味，黎云却提不起兴致。不由得想起那个心理医生，明明脸红得厉害，语气还是镇定自若，不知道现在薛安小在做什么？
“给他找个房间，”黎云的眼神指向莫陌，贴在小K耳边低声道，“先别给找人，我有些事情跟他说。”
看似狎昵，却只是摆个样子而已。小K大概以为黎云对自己的手下有了什么想法，会意地微微点头。
“阿辉是第一次进来吧。”黎云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托云哥的福。”对方谨慎地回答。
“喜欢什么样的？”黎云笑道，“今天我请客。”
“都、都好。”
“这样啊。”黎云对送走火哥回转的小K招招手，又指了指莫陌。
小K配合道：“先生，请跟我来。”
看莫陌被带走，黎云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嘴角勾起，希望邱楠不要那么快赶过来。
原本打算欣赏一会儿表演，再去找那个卧底单独谈谈，却看到小K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这里的侍应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少有见到如此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慌什么，出问题了？”黎云倒是淡然得很。
小K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先生，您那位下属被我们副主管请走了，说是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服务，请您不必担心。”
居然能说动冻结的人出面，邱楠防的还真是严啊。黎云的手指拂过小K的侧颈，顺势将一叠钞票塞进他的领口，低声问：“那么主管有没有说，不能把他的房间号告诉我呢？”
虽然有了小K的指引，要在复杂的设计中找到那间房还是有些困难。作为后起之秀，黎云来冻结的时候不多，因此只能记住大致的方位。
“应该是这附近，是哪个房间呢？”黎云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需要吗，先生？”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黎云猛地转身，便看到副主管略微发福的身体。
“看来这冻结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黎云答非所问道。
富态的副主管如同笑面佛一般，仍旧礼貌的问道，“有什么能帮您的吗，黎先生？”
“啊！我在找人。”黎云似乎才想起来，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冻结，自己说不上是熟客，对方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是找王先生的话，我可以为您带路。”副主管笑道。
黎云花了几秒钟才明白“王先生”指的是火哥，摇摇头。“是和他一起来的人。”
副主管垂下视线，似乎有些为难。
“我把他叫走了。”又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黎云抬头，果然看到邱楠冷淡的面孔。
来得够快的，也就是说他的秘密基地就在附近，要不要查呢？
“哦？你对这个新人还真是感兴趣。”黎云意有所指。
“我派他出去办件事，暂时回不来。”邱楠道，算是一个解释。
“你还真是用人不疑。”黎云耸肩，摆明在说邱楠不够谨慎。
“不然也不会跟你合伙。”邱楠冷冷地回击道。
貌似心情不好啊，看样子他似乎不喜欢这个卧底，可又要护着他，果然要从那个宗彦下手吗？看着邱楠的背影，黎云摸了摸下巴，“柴辉啊，看来真是前途无量啊！”
“您要回房间吗？我可以为您带路。”身边的副主管锲而不舍道。
黎云扭头看副主管的笑脸，赞美道：“您还真是敬业。”
“过奖。”副主管脸色不变，作了个请的手势。
黎云眼角抽了抽，大步离开。
21.你来我往（5）
黑暗是另一个世界，入夜后闪烁的霓虹灯是享乐者的灯塔，指引着人们走向最真实的欲望。
谈讳不喜欢冻结，这里连空气都是躁动的，仿佛要把他心底最深处的丑恶引诱出来，释放到这欲望的洪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