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布阵?”瑟无语,布阵这个词,总让人有一种,必须是很有技术水准才能做成的感觉,没想到就是围着身体撒一圈儿草药这么简单。“那半夜草药灭了怎么办?”瑟想到了新的问题。
没想的方青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晚上不守夜吗?”
瑟总算知道青是怎么想的了,“你的意思是我守夜的时候随时给你补充草药点燃?”
方青点头。
“好吧,我会注意的。”瑟无奈,本来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啊,计划的是两人在帐篷里酱酱酿酿,而不是一个睡觉一个守夜啊。虽然因为现实情况与自己想象的不同有点失望,瑟还是为青准备的尽量舒适。在青画圈的地方挖个坑点上火。
“这是做什么?”方青看着好玩,现在又不饿,又不用做饭,生火做什么。
“这样你晚上睡得暖和一点。”瑟等火烧到一定程度,把火堆转移到另外一边。而原来的坑用土覆上,在铺上兽皮褥子,“好了,你试试。”
“没什么感觉,只有一点点暖和。”方青试了试。
“其实这样做了以后,你身下所在的土地就不再阴冷潮湿,半夜的时候你就感觉出这样的好处了。”瑟解释。
方青明白了,现在天气虽然热,在地上打滚什么的可以,但是如果真的睡在地上,那湿冷的地气绝对会渗透人的皮肉,让人从骨头里产生疲劳甚至酸痛的感觉。
两人这样一折腾,天居然已经黑了。方青躺在地上,看着美丽的星空,有一种震撼的感觉。都市里的夜空灰蒙蒙的,星星也暗淡无光,完全不会给人美的享受。可是此刻,星星明亮无比,像最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空,闪烁着惑人的光华,实在是美极了。整个山谷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蛙声,和瑟悠长的呼吸伴着方青逐渐睡去。
瑟看着方青恬静的睡脸,不由翘起嘴角,“要梦到我啊!”
26.父母回来了
两人在瀑布边过着悠闲的日子,每天游游泳,钓钓鱼,跑跑步,看看花花草草,惬意无比。
“如果乌还在就好了。”方青捧着刚做熟的鱼汤说,“我们可以请他喝鱼汤。”乌身上的伤没好就离开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身体。
“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所以才匆匆离开。他可是兽人啊,别太担心。”瑟西里呼噜的喝完手上的一碗又到锅里盛,幸好不在,自己才可以多喝一碗。
“说的也是,我总觉得他是小孩子,需要人照顾。”方青也觉得自己担心的太多了。
“如果说小孩子,我倒挺担心晏赐的。”瑟眉头皱起,“他跟着我们生活了得有半个月吧,早习惯我们的生活方式了,不知道跟长者们回去闹不闹。
“这就是你想多了,”这次轮到方青开导瑟,“晏赐本来就是长者们养大的,只不过跟了咱们十来天而已,怎么会不认家呢,那里才是晏赐的家,咱们家不是啊。”
“哎,可我总觉得晏赐就是咱们的孩子。”自从晏赐来了家里,把屎把尿的拉扯,陪他玩,哄他睡觉,半夜起来喂奶果,给他做小玩具,虽然累,可是欢乐更多,瑟深深地觉得晏赐使这个家庭更圆满了,“我想晏赐了。”
“我也想。”方青也被勾起思念。
哎!两人长叹,都觉得有些想家了。
“不如,咱回吧?”两人齐声说,愁绪一扫而光,不由相对大笑起来。
一旦确定了回家,就不在磨磨蹭蹭了。收拾帐篷,灭了火,再捞上十几条大鱼,瑟变作大狗驮着方青,风一般往回返。片刻,眼前就出现了村庄。
瑟变回人形,扛了东西,拉着方青,回自家院子。
“咱们回去第一件事做什么?”眼看离家越来越近,瑟兴奋起来,恨不得一步跨进去。
“去床上好好睡一觉!”方青回答,野地里睡着到底是不舒服的,温暖柔软的大床是此时最大的渴望了。
“回来喽!”跨进院门,两人扔了东西高声喊叫,“我们回来喽!”
“你们回来啦?去哪了?”屋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雌性,柔软的金发披在肩上,眉眼弯弯,天生带着笑意,白皙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细看眼角却已经有了鱼尾纹,此刻正欣喜的看着二人。
两人本来是回到家兴奋的瞎喊,没想到居然有人接话,都齐齐的愣住了。还是瑟反应快,放下向天挥舞的双手,憨憨的笑了笑,“爹爹。”
爹爹?瑟的爹爹?方青没想到丑媳妇这么快见公婆,赶紧整整衣服跟着喊了声:“爹爹。”
“你个死孩子!这么多天野哪去了,也不怕人担心!”金发雌性冲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方青,一把抱住,“真是想死我了。我和你父亲紧赶慢赶,就想着快点看见你,谁知道你这死孩子竟然不在家!”
轰!晴天霹雳!方青弄明白了,这是青的爹爹,而不是瑟的爹爹,这个身体的父亲爹爹回来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见我们都高兴傻了?”金发雌性点点方青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呆样?明明村长说你最近长大了,成熟了,和瑟的感情也好了,怎么我横看竖看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让孩子们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就聊上了!”屋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是兽人,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方脸,高鼻梁,浓眉大眼,精神极了,细看之下,也有一点点皱纹,已经是上了年纪了。
方青现在已经是一团混乱,机械地跟着众人走进去。心里知道客人来了要奉茶,于是又习惯性的拿出被子泡了茶水端上。等坐在桌边,神智才清明起来,就见兽人夫妇奇怪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方青开始回忆今天进门以后自己有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
“村长说我家青长大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金发雌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露出陶醉滋味,“我家青都会给大人倒水了!懂事了!这水啊,可是甜到我心里去了!黑,你喝一口。”
兽人虽然不想这个雌性表现的那么夸张,却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连连点头,欣慰的表情看的方青心里直发抖。
这是要闹哪样啊!连端个水都能露破绽啊!原来的青难道在家一点活儿都不做,连水也不端的吗?
“青很好的。”瑟傻呵呵的笑,“以前他不喜欢我,总是不给我好脸色,防我跟防野兽一样。可是近来我们感情终于稳定了,青帮我洗衣做饭,还开辟了一院子的菜地。我们一起照顾晏赐,上山寻找可以吃的植物,过得开心极了。”
方青一听这话,直觉感觉要糟。
果然,金发雌性疑惑的看了看方青,不相信:“瑟,我知道你宠着他,可我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他懂事了我相信,要是像你说的一样能干,我是不信的。我知道你啊,是当着我们的面夸他,让我们放心!”
黑也在一旁点头,“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是好事,不用说的这么言过其实。我俩把他惯坏了,你平时就多担待吧!”
瑟笑着要分辨,被方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就不说话了。
“我们今天过来你们这边也是凑巧,看这是什么?”金发雌性拿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足有拳头那么大,翠绿欲滴,内里似乎是透明的,又似乎有水在流动一般,发着淡淡的光辉。
“绿翡石!”瑟一见就惊叫起来,“这么大颗的绿翡石,您是如何得到的?”
“我们去了不归森林,种种艰难险阻不提也罢,却也得了许多好处,这绿翡石就是在那里找到的。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们,”摇摇手阻止瑟插嘴:“传说绿翡石可以护佑伴侣终身幸福和睦,这正是我们对你们的希望啊!”
完了!方青看着那块石头,本来只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要是再收了人家的重礼,到时候岂不是要算账算双份!看着瑟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更是悲催。
27.我是方青
“今天父亲和爹爹就在这里吃饭吧,青做的菜可是这个族里最好吃的啊!”瑟热情的招呼。
方青真想一口凌霄血喷死他。
“是吗?我家青都会做饭啦?”金发雌性看起来很高兴,“以前在家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给我们露一手啊,果然是伴侣比我们两个老头子重要啊!”
黑也在一旁帮腔,“今天我和韧可要好好的大吃一顿啊。”
“我也就是随便乱作的。”方青故作羞涩,“哪有瑟说的那么好吃。”
“不论如何,我们是一定要尝一尝的。”韧欣慰,“我当初虽然同意了你和瑟结成伴侣,其实是不太看好你们的,你太任性,脾气又大,肯定是要吵吵闹闹一阵子的,瑟是个老实孩子,肯定被欺负的,真不知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祸害?”
原来在您眼里您孩子就是个祸害啊,这个身体的原主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啊?
“现在看到你们和和美美,我这颗心啊,才算是放下来了。”
看着韧和黑担忧又欣慰的眼神,方青感动却又不安,只有至亲才会这样时时关心着,可是他们不知道,关心着的人已经不在了。那温暖的目光,关怀的话语,像一根根小刺,扎的方青坐立不安。
“我去做饭。”突然的站起来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人们是什么反应,只觉得这间屋子令人难过。
“你们聊,我去看看他,这孩子,还知道害羞了。”韧打破方青的离开造成的沉默僵局,起身笑着追了出去。
方青在菜园子里蹲着,挑选鲜嫩的青菜,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在摘菜吗?”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
“是的爹爹,我要好好的露一手呢。”装作擦汗,悄悄地擦掉眼泪,方青才转过身来,笑着说。
面对他的,是一个神情严肃的雌性和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是谁?”此时的韧已经全然不似刚刚看到的温柔关怀,神色冷厉,在方青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跃了过来,匕首紧紧贴在方青脖子上。
此时,反倒不紧张了,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如果是问我的名字的话,我叫方青。”微笑着回答,是的,我叫方青。
“这个名字很奇怪。”韧亲密的搂着方青的肩膀,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两人之间的紧张状况。
“你指什么?两个字?”方青也知道这里的人名字都只有一个字,只有晏赐,被族长视为新生命、新希望,苦思冥想了数天,取出来两个字的名字。“方是我的姓氏,青是我的名字。”
“姓氏?”奇怪的词语。
“我的父亲姓方,我的祖父姓方,我的祖先们也姓方,方,是我们家族的传承。”方青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刀,随着韧的脚步,慢慢走进厨房。
“家族的传承,有意思。”韧也表现的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一样,神色轻松。
“你与我家小雌性的名字一样啊。”韧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问题,“长的也一样。”
“巧合而已。”方青想韧可能以为自己处心积虑与他儿子互换了身份,却根本想不到自己是穿越人士。
“青呢?”韧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不要骗我他死了,我能感觉到,他是安全的。”
“我就是啊。”方青不知道韧是怎么感觉到的,但这具身体确实没死,健康的活的好好地,感觉脖子一疼,可能划破了吧,“我没有骗你,你可以检查我的身体,我确实是青啊。”
韧也不废话,把方青甩到墙上,依旧用匕首抵着,手摸到方青后脑,拨开头发,露出一块红色的痣。
当啷!匕首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怎么回事?”韧面无表情。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就穿了。
“我在一天睡醒了以后就这样了,忘记了一些东西,又知道了另一些东西。”方青指指自己的脑子,“我的脑袋里有了很多奇怪的记忆,可是属于我的,属于青的记忆,却消失了。”肯定不能说,我穿越了,青的灵魂不知道跑哪去了,方青说的模模糊糊,却又符合事实。
韧也混乱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孩子,还以为你变成熟的缘故,可是越相处越明显的看出,你不是他。”
是吗,原来如果是至亲的话,只凭感觉都能知道是不同的啊。
“黑和我的感觉一样,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瑟说了。”韧好像没有受到一点打击,理智的说着,可是方青看到他的眼神灰暗了下去,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你走吧!”韧忽然说,他根本没有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概念,只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忽然变了个人一样的生活,有点接受不了,青说,某天一起床就变成了这样,知道了不知道的,忘记了知道的,这,还是自己的孩子吗?有了另一个名字,另一段生活记忆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吗?
这是,神开的玩笑吗?
28.离开
方青走了。
没有同任何人告别,孤零零的走了。
瑟看着空空的屋子,杂草丛生的菜地,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当天青的父亲和自己说青是别人假冒之人,自己本来是不信的,可是,青的离去证明这是真的,恩爱甜蜜的过去忽然变得可笑起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那个方青代替了青来到自己的生活?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发觉呢?为什么自己竟然认不出心爱之人呢?
父亲们走后,瑟恍恍惚惚的,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对了,不断地问着自己问题,却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族里也有不少人听说了,很多交好的朋友都来安慰他,可是瑟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伤心、那么痛不欲生,瑟只是迷惑,深深地迷惑,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呢?过去种种甜蜜美好,忽然模糊起来,脑海里只留下一张俊俏的脸,那是谁?是青?还是方青?
桔也听说了,没有大家那么感慨,只是恍然大悟,原来,很久以前,方青说的身份之事,都是真的呀!桔对原来的青没有一点好感,对青的消失仅仅人道主义的表示遗憾,可是方青却是桔的好朋友,他失踪了,桔自然是着急万分的。和自家伴侣到处寻找,也没有方青的一丝踪迹。难道,他回到了他曾经描述过得那个神奇的地方?
方青当然没有回现代。
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方青并没有绝望,他相信瑟的感情,即使自己不是青,可是两人一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哪能说断就断呢,“瑟一定会找到我的”,方青这么想。所以,他走的很慢,又特意去找桔和如告别。不巧,两人都不在家。“不在就不在吧,反正我还回来呢”,一时不知去哪,方青慢慢向平时摘野菜的山里走去。本来想着,一路上碰见什么人,大家打打招呼,这样瑟找人的时候线索多些好找一些,结果,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嗯,看来是老天爷让你费点功夫找我了,”方青这时候心情居然有点儿松快,想到瑟找自己找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就很高兴。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秋了,黄黄的叶子打着旋儿的落下来,飘飘扬扬的,特别有美感。踩在软软的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时不时的从落叶中钻出一只松鼠,叼着松子干脆利落的爬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