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会喜欢的。”
许楠玉叹气:“给什么都不缺的人送东西真难。”贵了李老不会收,便宜的做为徒弟又拿不出手,每年只能挖空心思去准备那些不贵又难得的东西,还好有孙老太支招,不然每年都会为此愁白头发。
“重在心意。”
许楠玉挠挠头,就是‘重在心意’这四个字太难把握才让人犯难,再加上李老平时又不收他东西。
来到李家主宅,李老正跟李二伯下棋,李兰在旁观战。许楠玉先给李老拜年,再向李二伯问好,后向李兰点头致意,严格来说这是许楠玉第一次见李家除李老外第二个长辈,往年要么是长辈们不在要么是长辈在时许楠玉还没来。
李怀仁看向许楠玉:“其实三年前我就想见见你,只是老爷子非要藏着捂着说还没到时候,去年周仿你是立了头等功,想给你嘉奖,结果老爷子又说小孩子家家运气好些罢了不用太过再意,结果让我们这一面给迟了三年。”
许楠玉诚惶诚恐。
“你自己想见就直说吧,非得拉上我垫背。”李老笑骂。
“哎哎,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大哥听到我又得被训。”李老曾官至部级正职,在家里一向严肃,可只有这二子李怀仁从小到大就不怕他敢跟他说笑打趣,虽然后来有加一个完全无视他的李泰。
李老笑,示意许楠玉坐旁边道:“别理他,他是知道自己要输了在这里转移视线妄想起死回生。”
“谁说我要输了?”李怀仁看眼李老,后沉眉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
李兰在旁哧笑:“二舅,明眼人都看出你要输了。”
李怀仁横侄女一眼,可惜李兰一点都不怕他,还对他吐舌头,气结看向李泰:“李泰,你看看这棋怎么走?”整个李家因李老的关系都喜欢下棋,三个儿子跟一个女儿且个个都是好手,可惜唯一能赢李老的却只有后来居上的孙子,李泰。
李泰瞥眼李怀仁,双手抱胸言:“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怀仁被噎的瞪眼,李老笑,李兰对他做个鬼脸吐出两字:“活该!”
许楠玉也是撇头轻笑,原本以为在文化部任职的李怀仁是个严肃的人,没想到却是完全相反,会跟长辈顶嘴还会跟晚辈说笑,最重要的是还会跟晚辈求教。
李老下棋可不管是不是大年初一,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大杀四方最后惨败对手,把李怀仁郁闷的吃饭都没味口。
“在我们小时候,吃这个就是奢侈中的奢侈品,不是家境富裕的人家根本吃不起。”午饭厨师就做了许楠玉带过来的腊肉,拣了块五花肉熏的切成大块,一块块摆整齐淋上红油辣椒上锅蒸,端上桌时那浓厚的肉香味直把人口水都给馋出来,李老也禁不住嘴馋多吃了两筷,吃完不即想起自己小时候吃腊肉,一时思绪如潮给一桌子晚辈说起了往事。
李兰跟许楠玉听的津津有味,李兰还打破自己不吃肥肉的习惯吃了一块,结果一吃就停不了足吃了三块,吃完还嚷着晚上还要吃。
吃罢饭,移到客厅喝茶。
李老问许楠玉家里人的情况,李怀仁从郁闷中走出来时不时也插上一两句。
李兰半途插一句:“那小玉哥,哪天有空带我去见见你三姐,我有预感我们会很合得来。”
许楠玉当然同意,李老感到奇怪问:“我记得小兰你比楠玉还要大月份吧?”叫‘小玉’是可以,但后面怎么还要加个‘哥’?
李兰思维敏捷早想好了对辞,调皮笑道:“我才不要当姐姐呢,我要做妹妹,姐姐是要照顾弟弟的,妹妹却是要人疼的。”真正的原因是那次过后再去拜访,自知自己闯过祸所以自降一级,变成‘妹妹’。
李老了然笑:“你知道为什么我让楠玉住李泰那吗?就是为了防止你去烦他。”李家第三代个个都不是善碴,尾巴翘到天上者有,做事不顾后果者也有,可每个到了李泰面前却乖的像只草食动物,就像李兰,曾经把李老都烦的怕了,可就因李泰一句话就真不敢去打扰许楠玉。
“除了他还有谁能称‘疯牛’?”李俊揉额,正忙的时候接到这么个电话,任谁都有点火气。那个火爆脾气,只能顺着捋逆着就是一捋就爆,刘家那两个也是,明知疯牛就那脾气还跟他对着干,结果现在弄得两家下不了台。牛部长都亲自打了电话,结果疯牛一接就把电话直接给砸了个稀巴烂!牛部长也是没办法,早前丧妻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疏于管教结果就养成了个这么脾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足也禁过,可惜疯牛仍旧是疯牛,飙起来连他老子的电话都敢砸!“部长刚才有给我电话,意思是请我帮个忙。”李俊虽是太子党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他还没到能压制疯牛的地步,牛部长要请的是李俊背后的李泰,能让疯牛不疯的唯一一个人,‘太子’李泰!
李泰跟疯牛同个年纪,也上过同一间初中,那时疯牛就疯的让人害怕,听闻李泰这个人立马找过很多麻烦,在疯牛找李泰单挑的第二天却是来个了态度大反差,唯李泰马首是瞻不说,那献媚一样的神态让人掉了无数眼珠子。
牛部长是独立政客,不偏向任何一方势力,现在又是李俊的顶头上司,不管是拉拢牛部长还是对于李俊于情于理李泰这么忙都不能拒绝。
“在那?”李泰起身。
李俊松口气,要李泰动身帮这个忙其实他都心里没底,李泰的威望在他们这帮太子党中可是幕后第一人!说是幕后是因为李泰从来没有仗着太子党的身份做过什么,跟其余太子党的人员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低调的不像太子党,可偏偏就是如此,被李泰眼眸淡淡一扫再高的气焰都要压三分,再肥的胆都扁了,他就像蛰伏的兽,谁都没胆子去逗弄这只蛰伏的兽。“我带你去。”
李兰忙叫:“我也去。”想起自己言微人轻,立马把许楠玉拉起来:“小玉哥也去!”
许楠玉没回过神。“阿?”他没说想去呀,不过看李兰一脸希冀,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
李老点头:“楠玉懂赌石,去了或许有帮助。”是真毛料还是假毛料,相信骗不过许楠玉这个赌石天才。
李兰双眼冒光看着许楠玉,许楠玉看向李泰,李泰没作声算是答应。一行四人跟李老,李怀仁道过再见,李俊来时就把车开到门口,李兰快点进到副座李俊坐驾驶座,许楠玉跟李泰就进后座。
李俊偷偷用眼神问李兰,李兰用眼神回他,瞧李俊还是一知半解便躲开后座两人的视线双手握拳相碰大拇指比了个手势。
李俊瞧着手一紧差点把车撞到人行道,还好最后一秒拉了回来。
许楠玉被这一拐直接拐到李泰怀里,李泰顺势抱住,瞥眼前座。
李俊不用看后视镜也知李泰正盯着他,干笑道:“那个、一时手滑了。”
李兰瞧气氛有点僵,接过话头打趣:“二哥,你要再滑那驾驶权可就易主啦。”
李俊感激看眼李兰笑道:“交给你更危险,谁不知道你是四方城中有名的飙车蛮女?”
“飙车我飙的安全呀,不像你滑一下手就差点把我们这几百斤给交待了!”她的车技可是四方城数一数二的女车手,不是谁都能享受被她带着飙这份荣幸的!
054.纠纷
闹得正欢的俱乐部,上演着狼虎对持。
“疯牛,别以为你疯我就怕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待,你就别想出这个门!”刘二少刘亦军大喝,一双怒目盯着对面恨不得盯死对方。
疯牛一粑头发,仰头冷哼:“谁给谁交待还不一定呢!我明白的告诉你,刘老二!今天这门就算找十六人大轿来抬,老子也不出去了!”说着长腿一踢,桌子倾倒砸坏茶几,茶几上的数件精致艺术品瞬间摔了个稀巴烂。
刘老二气急,挥拳就要冲出去,刘大少刘亦桀拦住刘亦军,看着疯牛冷静道:“疯牛,是人就要讲个道理,你在这耍狠无赖蛮干就以为理字能偏到你那边吗?”
“我疯牛就不讲理,有种你咬我?!”疯牛睨着眼,有种就上谁怕谁的纨绔气势。
晓是刘亦桀再沉着冷静,也被这句话给气的不轻,刘亦军早就忍不住了。“大哥,跟这种人讲理就是跟牛弹琴,而且还是一头疯牛,要讲就用拳头讲,大不了捅到长辈面前看谁才是无理取闹!”
疯牛唯恐不乱,邪笑着吹下拳头道:“刘老二,我这拳头正痒的很,怎么你过来给我止止痒?”疯牛背后跟班一顿哄堂大笑,刘亦军哪忍得住,挥拳就要对上。
李泰刚巧见着,眼睑一抬顿喝:“住手!”
刘亦桀把刘亦军拉回来,一脸戒备看着李泰走到中间。“怎么?李少你要插一脚?”
“我没兴趣插什么一脚二脚。”无视刘家两位,锐利视线转向疯牛,盯得对方气焰全无后才开口。“大年初一不在家陪长辈却在这耍狠斗勇,你还以为是三岁小孩子玩家家?仗着人多拳头硬就能无视一切蛮干就行?!”
疯牛气焰全无的反驳:“是他们先硬来的。”
“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反咬它一口?”李泰话音才落,刘亦军爆怒。
“李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亦桀黑着脸把刘亦军拉住,目视李泰:“你要是来帮疯牛你就直说就是,不需要在这里拐着弯骂人,不过在帮人之前请你先清楚,究竟谁才是先动手的那个。”
“我不需要清楚谁先动手,我只知道他是客,你们是主。客人有疑问,商户必须无条件解释且拿出充足证据证明所言是实,而不是耍狠一样把人堵在门内蛮干。这么简单的从商之道,刘少还需要从头再学不成?”李泰看着刘亦桀三言两语挖起源头,堵的对方无言可对。
刘亦军不服反驳。“难道无理取闹我们也要应他?你也是做生意的,话说的太满对你可没好处。”
“‘无理取闹’的定性该相关实权部门来定,或大部份客户来定,而不是商家。两百万不是小数目,疯牛有疑问你们该找第三方前来核实而不是靠自己一方的片面之词,商谈不成便赖对方耍赖进而用上手段,这可是商家大禁,试问刘少,你这俱乐部还打算开下去吗?”李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不打算开了,我到是有兴趣考虑下收购。”
这俱乐部是刘亦桀两兄弟的心血,花费无数精力、财力、人脉才把俱乐部弄到如今这规格,李泰明知却还一步步打击进而谈到收购问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而是亦裸裸的攻击!
刘亦桀阴沉着脸道:“说这些还言之过早,我承认在这纠纷上我们有点过急,但那也是被对方逼的,吵闹打砸赶走我所有客人不说,还嚷着让我们归还他两百万皆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说实在话像他这么得寸进尺的客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疯牛怒火直烧的骂:“敢像你们这样坑骗本大少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你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是再踏进这门,我牛字倒过来写!”
“牛少这尊大佛我们庙小也容不下,也请以后遇门不入!”刘亦军反唇相激。
疯牛气急反笑。“那是,路窄就是没办法,想进门这脚都跨不进!”
刘亦桀想了下点头答应,让人把毛料弄来顺带把毛料商请来把货源跟毛料出处说个清楚,原本货源出处这些是保密信息的,但在刘亦桀的逼视下不得不吐落了个干净。
听完毛料商操一口温洲音讲完,李泰不作表示,看一眼许楠玉,许楠玉会意上前仔细查看毛料,先从对半开的切口看起。“从切面石层的细腻、光滑、纹路来看,这是真的翡翠原石。”翡翠毛料跟普通石头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一样,但在行家眼中却是天差地别,不说别的单凭手感赌石师就能明确的区分两者。许楠玉一摸就知真假,往细了说大概厂口都能猜测个一二出来。
毛料商跟刘家两兄弟暗自松了口气,看向疯牛的眼神带着一股讽刺,可惜这股讽刺还没表现,许楠玉却是接连开口。
“不过,”视线转向毛料表层,上面绿雾密布跟切出来的完跨情况持两个极端。“却是以次充好。”
刘亦军笑意僵在脸上,瞪眼问:“什么意思?”
疯牛走来,一脚踢毛料冷笑道:“意思就是这毛料根本不值这个价,你们还是骗了我!”说完面对许楠玉立马换了一幅嘴脸,长臂豪爽的搭在他肩上笑言:“小兄弟哪家人氏?以前怎么没见过?还有看样子你喜欢玩赌石?以后……”‘以后’还没完疯牛便被李兰一把撞开,硬挤到中间对疯牛笑道。
“那是,谁那么不长眼敢骗大明顶顶的牛少呀?不长眼呀,你说是不牛少?”眨巴眼把疯牛的注意力从许楠玉身上勾开。
“证据!”刘亦桀目视全然陌生的许楠玉,心中猜测对方的身份跟李泰的关系。
毛料商更是急的一头大汗,指着毛料层的绿雾道:“这可是毛料最好的表现,怎么会是次的呢?神仙难断寸玉,切跨了就赖毛料不好?这位少爷,在您可能只是一句话在我来说可是身家性命悠关呀。”
许楠玉摇头:“这毛料问题出就出在这表层这绿雾上。这雾,涩、干、暗,分布极其不自然,根本不可能是毛料本身形成的。”借来强光手电筒打向绿雾道:“绿雾是有绿的表现,打上强光手电会有通透感,可是你们看这雾,别说通透感几乎是黑压压一片根本没有正常绿雾的相关特性。”
“有可能是片皮绿呀。”
“片皮绿再薄也是翡翠,翡翠的相关特征一定也会有,而且片皮绿的特性都是凝而不散成片或成条状,可是这绿雾却是一盘散沙,散而不凝。”见有人还是不信,许楠玉向俱乐部借了些东西,东西送来戴上手套把送来的物品沟对成液体,忍着液体散发出来的刺鼻味然后拿小刷子刷向有绿雾的地方,刷上厚厚一层等毛料表层吸收,然后丢到开水里煮,用不到两分钟一层绿色染料浮现在水层表面。
许楠玉看着煮出来的绿色染料对众人解释道:“这是最新制作假毛料的手法,不是对翡翠毛料很熟的人几乎很难分辨的出来。”
毛料是真的,可是表面作了假,归根究底还是骗!这结果让刘家两兄弟黑了一张俊脸,刘亦军目光不善的盯着毛料商,毛料商直接求饶:“大少二少,这我真的不知道呀,一定是有人骗了我,我也是受害人呀,借我天大的胆也不敢骗两位的。”
刘亦桀阴沉着脸抬手打断毛料商的话,目视李泰问:“李少怎么看?”
疯牛很想来句‘当然是全额赔偿外加精神损失费’,只是李泰没作声他也不敢抢着答,毕竟对方问的是李泰。
李泰不理,看许楠玉对剩下的半边毛料很感兴趣,问:“还有可赌性?”
许楠玉抬头看他,沉眉想了下道:“可赌性是有,可是我也一时半伙拿不准还有多大的可赌性。”这可赌性完全是由切面所推论出来的,表皮是不敢信的。
李泰看向刘亦桀说:“两方都有错那就各退一步,物品赔偿跟精神赔偿两方都不追究,两百万已经付了没道理全额退款,那就退一半如何?刚好我们对剩于的这半边毛料很难兴趣。”疯牛不服,可惜被李泰一个眼色镇压了。
条款听起来两方差不多,疯牛花一百万就当发脾气砸东西的赔偿,退的一百万就当欺骗疯牛的补偿,可要仔细想想却不难看出李泰这方便宜占大了!扯平的精神赔偿跟物品赔偿的等值真能划上等号?还有今天被疯牛发飙赶走的客人的那些单又怎么算?难道能上门去要?那他这俱乐部也不用开下去了。还有俱乐部出现造假毛料的事迹一定会传遍圈子里,他们还不知得花多少钱才能把这信誉给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