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拐了两条街,两人才停下来休息,停下来前先四处瞧瞧有没有那刚才那样的‘店面’,发现没有后许楠玉才来了劲,瞪着李泰恼:“都怪你,都不提醒我那是什么店,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想到自己在那照玻璃镜照了半天,而里面的人则观察了半天,在想起那个媚眼,许楠玉撞墙的心都有了。
李泰很是无辜。
“好了,现在丢脸都丢到国外了!”‘极限情趣用品店’!想起那些看着就脸红心跳的‘商品’跟醒目的标题跟宣传画,虽只闻冰山一角,也够许楠玉窘的脸通红了。‘极限情趣用品’,许楠玉一脸想死的表情,转神又恨恨的想,该死的不要脸的不怕羞的,为啥把那羞人的店面开在著名的商业街?还把店面外弄的像家市似的,店外的玻璃还擦的那亮,让他不自觉的当镜子照了大半天!
想起那店员怪诡的眼神跟诡异的话,许楠玉想通后更想死了!那人不会是把他们当成想去买‘商品’却又犹豫怕羞的顾客了吗?啊啊~~~~让他自杀算了!
李泰站旁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抱胸,瞧许楠玉蹲地上扮颓废,逗弄心起勾唇笑道:“其实看那些东西做的还不错,要不哪天我们试试?”
偏头,许楠玉拿眼看他,下刻嘴里哇哇大叫着扑上来就打:“我让你试!我让你试!”
李泰暗笑,任由他打了两拳后抓住他的手笑问:“肚子饿了么?”
“哈?”许楠玉脑筋还没转过弯来。
李泰好心情的再问一遍:“我问你肚子饿了么?”
许楠玉呆呆的随着他的话走,感觉下肚子点头。“有点。”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许楠玉呆呆的再次跟上,等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坐到一家糕点店的二楼靠窗的位置,面前还放着自己点的伯爵红茶。
“不合味口?”李泰问。
摇头,哀怨的眼神回看他,如果可以,许楠玉真想用视线在李泰身上盯个窟窿出来。
李泰不急,手里拿着报纸喝着咖啡,老神自在任由那边盯着。
许楠玉盯的没趣也就放弃了,撇撇嘴低头吃自己的抹茶蛋糕。
瞧他吃的欢快,李泰瞥来的眼神暗带笑意。
“好吃么?”一块蛋糕吃完,李泰问。
“好吃~~!”许楠玉笑的眯起了眼,看模样是一点都不记得刚才的幽怨了。李泰就爱他这一点,不记仇,逗弄完了生气了,只要给一点点甜头过个两分钟又跟没事人一样,李泰觉的自己这越来越恶劣的性子,就是许楠玉这家伙自己给惯出来的。
喂饱肚子,两人出了门继续逛,逛了大半商业街,终于碰着了许楠玉感兴趣的一家店面。
这是一家卖字画类的店面,以油画为主,写生派、抽象派、务实派应有尽有,许楠玉对没画了解不多,不过艺术品嘛,万变不离其宗,总有共同之处到不影响许楠玉欣赏艺术品。
“不错,这地方还行,应该都是些新生画家的杰出作品。”许楠玉偏头看李泰,戏谑道“怎么样?买两幅收个十七八年的,等着升值?”
李泰瞥他一眼,懒得回。
所幸许楠玉也知道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白痴,也就没过于纠缠,渡着步以较为悠闲的步伐随意欣赏这些油画,只到无意间既在角落发现一幅中国墨水画。
“这是?!”许楠玉瞪大眼睛,李泰也是一脸诧异。
油画画廊中既然出现中国墨水画?许楠玉仔细看过画,画纸保存的不是很好,有过虫灾的痕迹,画景是描写的山峰水流亭楼人烟,下笔简洁有力处理细节处时笔峰若隐若现。
在不懂行的人看来,这就是一幅水墨画,下笔简单线条更是简洁,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比如许楠玉,他是越看越惊心,小小的画纸上既然承载着数个画技跟意境,山峰、水流、飞鸟、鱼儿、亭楼、人物、走兽,外加被飞吹的飘动的植物,一张小小的画,山峰的陡峻自然潇索之美;水流的急骤利万物的柔和之美;飞鸟的洒脱自由之美;鱼儿的悠悠流动之美;亭楼的精致人和之美;人物的潇洒风流姿态及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之美;走兽的欢快跑奔肆意之美,一幅小小的画,把人生百态的最终形态以最普实的笔法淋漓尽致的描述了出来。一峰一水一物一人,最终的走向不过是生活的顺序,顺序跟随着规律,自然的法则无人能抗衡。
看到一半,许楠玉跟李泰打个眼色。
李泰点头表示知道,跟画廊主人交涉,买下三幅价值不错的油画顺带角落里的水墨画。
“水墨画?”画廓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碧眼男人,一听李泰要买三幅油画很是高兴,当听到还有一幅水墨画时,脸上露出一比诧异。“什么水墨画?我们这里只卖油画,从没有卖过别的什么画。”
李泰眉头一挑,不动声色指向角落里那幅水墨画道:“就那幅。”
画廊主人很是惊讶,瞧着画找人问明白原因后道:“非常抱歉,这幅画是挂错了,它其实不是我们的卖品,是一位员工的私人物品,结果有人不知道就给挂上去了。”
许楠玉表现一脸为难说:“我们是中国人,能在这么遥远的国家看到水墨国很是亲切,所以想要买下它留作纪念,这样吧,先生可以帮我们问一下你们那位员工,这画他出售吗?卖的话自然最好,不卖的话也可以交个朋友。”这些话是许楠玉谨慎又谨慎才说出来的,画,他当然是誓在必得,不过未免对方狮子大开口跟临时改变主意,他不见意先给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100.买画(二)
画廊老板把两人当作大客户,自是极为重视很快便把水墨画的原主人叫来当面商谈。
水墨画的原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褐发碧眼青年,经老板介绍叫梅林,是个喜爱油画本人也是专攻于油画学系学生,在画廊帮忙也是为了提高自己油画技艺上的造诣。
见到自己的私人物品悬挂在展示区,梅林自己也很是惊讶,更惊讶的是听老板说,有人要买他的画?
相互介绍过,梅林疑惑问:“请问两位为什么想要买我这幅画?”
李泰与许楠玉对视眼,由李泰笑道:“我们是商人,来轮廓出差,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见到我国的水墨国画是种缘份,所以想买下来留个纪念。”李泰避重就轻的说,只字不提水墨画的价值,重点却放在缘份二字上。
许楠玉也跟着笑道:“这画跟我有缘,买回去也全了我这份缘份,至于价钱嘛,”顿了顿道:“好商量。”在刚才两人就故意给画廊老板一个错误的误会,认为两人只是个不懂装懂花冤枉钱附庸风雅装典门面的市绘商人,像这种半只脚踏入门内的半个门外汉,是最好骗的,也是最舍得花钱的,所以来时画廊老板就跟梅林打了个眼色。
梅林佯装想了一下说:“这画是我爷爷一位老朋友送给他的,很是贵重,我从家里拿过来是想问问有没有人可以修补,没打算卖的。”
许楠玉眼神一闪却佯装高兴道:“是吗?这画还有这等故事,一幅有故事的画跟一幅没有故事的画,那价值可不是相等。”
李泰适时帮腔。“是你爷爷珍重的物品,我们也不强求,不过我们的确喜欢,要不你问问你爷爷,看他出不出手?价钱么还是那句话,好商量。”
许楠玉唱和。“我出一万英镑。”一万英镑换成人民币大概也就近十万,在以这画廊的油画作品来说,不高也不低,中等。这价钱许楠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高,一怕对方坐地起价,二怕对方改变主意找个人鉴定,那可就什么都晚了;太低,又怕对方直接拿回家了不卖的,毕竟他也说过这是他爷爷的珍爱之物。
一万英镑?梅林碧眼一喜,李泰看在眼中道:“一万英镑已经是不低的价钱了,怎么?考虑看看?”
梅林跟画廊老板对视一眼,由画廊老板道:“一万英镑是已经不低了,不过这是梅林他爷爷的遗物,中国不是有个词叫‘逝者已矣’?这留下来的东西可是他对至亲唯一的思念了。”
意思是说‘对至亲唯一的思念’一万英镑还是太少了?!
许楠玉无由来的生出一股闷气,暗骂,贪心鬼!这画原本就是中国的东西,这些土匪们抢了去结果还说个什么‘对至亲唯一的思念’嫌一万英镑太少?!去他劳子思念,要思念也是中国历代祖先所留魁宝,是他们这些后代对精益求精的祖先们的‘思念’!
原本许楠玉还想着不管花多大的价钱都要把画拿下的,不过这会儿许楠玉改主意了,凭什么自己家的东西还要从别人手里高价买?!给个白菜价就不错了。“既然这样,唉,那就算了吧,也算我们跟这画有缘却是无份,走吧,泰,我什么买画的心思都没有了。”说罢,拉起李泰就要离开,看他的意思,原本有意买的那几幅油画也没心思买了。
这下可把画廓老板急了,要知道他们原本看的那三幅画可是价值不翡,加起来九万英镑有余,对于他们这种画廊来说,可是几个月都碰不到的大客户,急的一恼,忙给梅林打眼色。
梅林也知道画廊老板的意思,要是这种大客户因他的原因而跑了,画廊老板不急别的员工也会急的,有销售才会有工资奖金,损失了任意一位客户,都是身关自身利益的大事。到时候一知这事原因在于他,那他也别想在这画廊混下去了。这画廊的工作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失了可就损失大了。“两位先生先等等,这画我可以卖给你们,我的要求是你们原本看中的油画也要买。”
李泰与许楠玉对视一眼,掩盖住眼中的笑意佯装随意的回头问:“一万英镑?”
“一万英镑。”
“好,成交。”如果不是怕曝露,许楠玉真想跳起来欢呼一声,一万英镑买了这么一幅画,名副其实白菜价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相关手续弄齐全,许楠玉跟李泰便带着三幅油画跟那幅水墨画回到酒店,三幅油画让李泰随便丢个地方放着,那水墨画许楠玉则小心翼翼的拿到客厅摊开在茶几上,接过李泰递来的放大镜,一寸一寸的看。
看完松口气,取过旁边的水杯一口气灌了一大半杯清水,手背擦了擦水渍,嘴角便怎么掩都掩不了的咧开了。看向李泰的眼内满是骄傲跟炫耀,大有他问便一五一十把这画的名号说出来的意思。
李泰眼内闪过宠溺,不负所望问:“这画是谁画的?”
许楠玉想娇情下都不行,因为他破不及待的想要人分享他这份喜悦。
“王维,字摩诘,唐朝诗人,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故有‘诗佛’之称,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在画艺一项的造诣也毫不低于他的诗。在山水画派中更是鼻祖类的人物,也是诗画一体的代表着作人物之一。”指着画,许楠玉道:“你看幅画,笔画简单却神意突出,格调高雅却又与田园生活作息生生相关,处处透着禅意佛语之韵味,宋苏轼言‘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用他独特的艺术造诣把诗与画融化为一体,结合为一体,可惜王维一生高低起伏波澜不断,画作原本就少再加上数百年的流转易手,以至现今留世的书画几乎不可见,而这幅是王维晚年最为杰出的画作,没有之一。”
王维是唐代着明诗人,是田园诗的代表人物,也是古代十大画家之一的杰出画家,而这幅晚年最为杰出的画作,李泰想了想,称作书画类国宝是实至名归的。只是看一号整洁的画面,难掩疑惑。“这画怎么只有一个铃印?就没有鉴铃印或收藏印?”整个画作没有铃印鉴赏字墨,干净洁净,可不像中国文人留墨鉴宝必留铃印的作风。
许楠玉笑。“这是一段文雅韵事,相传,王维作此画送于知心友人,友人见了后大叹乃宗师之作,不敢在其留墨或铃印,最后推脱不过在画裱边留了铃印,此画几经易手转折,念这文雅韵事便纷纷只在装裱边留铃印,最后转至清帝乾隆手中。乾隆因喜此画,命人重新装裱去其它铃印鉴印,只在此画的右下角留一朱砂墨印。”指向水墨画的右下角,在与水墨晕开的地方的确有个小小的铃印,铃印颜色已经暗淡无光字体又奇异,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只会任为是画的一角,也因此造成了此画除画家唯一的铃印外,别无它印的视觉误区。
中国水墨画有个特点,以留铃印的主人的份量来决定画作的增值特性,留印者也可以是鉴赏者,也可以是得画的主人,比如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画作,经过名人点评或收藏并留印,那价值可谓大涨。
王维原本就是大师,到不需要那些名人雅士的留印来提升增值,乾隆的作法有点过于霸气蛮横,但若留着那些铃印鉴赏痕迹这画恐怕就是另一番经历了,最可能的便是被人认出来带到拍卖会上拍出个开价来,再不过也会被人重视收藏难得一见吧。
仔细看完,许楠玉欣慰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气恼,看到画纸外那被虫噬食的痕迹更是恼怒难过。“哼,这些土匪强盗,抢了人东西还不好好保存保管,还有脸说什么‘至亲唯一的思念’?!亏他们有脸说!”许楠玉脸色阴沉,看李泰一脸疑惑道:“这画乾隆过后便保管在圆明园中,是字画类的魁宝之一,也是八国联军哄抢圆明园的物品之一。”圆明园哄抢事件过后,中国曾力图修补圆明园的储存失盗物品名单,而这幅王维晚年杰出着作便是失盗物品中的其中之一。
圆明园失盗案!中国近代史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追查历史,杀人掳物、无恶不作、最后火烧圆明园,那等滔天罪行何其让人发指!
更可气的是,犯下那等滔天大罪后还逍遥法外!更拿着那些掠夺的财物四处炫耀!近几年瞧中国发展快速了,还送那些脏物上拍卖会,回头赚中国人的钱!
何其可耻!何其可恨!!何其可恶!!!
气过,许楠玉也是无可奈何,他不生在那个年代,或许就算生在那个年代也是无计可施,毕竟中国的衰败不是一朝一昔而就成的。想到这里,许楠玉又恨恨的想,他干嘛还花那一万英镑呀,应该就买那三幅油画,让画廊老板把这水墨画当赠品送给他!到时候他再把这事曝光,恶心不死他们!
气归气,许楠玉还是知轻重的,瞧自己手机没电了翻出李泰的直接拨了李老的电话。这会儿北京应该是上午九点左右,李老要不是在浇花,要不就在练字。
电话通了,许楠玉与李泰对视个神秘的眼神道:“李老,我买了幅古画,找您帮我看看。”
“买了幅古画?”正在练字的李老放下毛笔,他这徒弟在古画上的造诣可是不低,怎么要找他看?想起许楠玉往常碰上的东西,李老立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古画?”
“我把图片放到电脑邮箱给您发过去了,您可以自己看看。”
“什么画这么神秘?”李老笑笑说,打开电脑登陆邮箱,当看到许楠玉发过来的那图片后,立时愣住了。“这是……王维的‘那幅’画?!”
许楠玉笑的开心。“是的,就是王维的‘那幅’画。”
惊讶过后李老很快收复情绪,冷静问:“有乾隆的私印?”
“有。”这幅王维的画,对于李老这代人来说,不单单只是幅画,能够重回中国人手中的意义,或许还大于古画本身。
那个痛,是耻辱呀!
失去国宝失去财物犹其可恨,更多的是对异族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肆意掠夺、掳获、作恶,却无能为力的耻唇!这种耻辱必如附骨之虫蛹,吞噬后辈历代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