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轩知道这件事后,不禁佩服起他这个父皇了,还真是会随机应变,多亏沈炎跑出新房的时候惊动了下人,于是他彻夜未归的消息也就人尽皆知,皇帝只好利用这个机会先治了沈家的罪,免得沈家因为娶回一个那样的公主而感到被骗和怨恨怨,其实皇帝不怕这个,就怕全天下知道驸马娶回家一个又丑又满身臭味的公主后而对沈家同情再对公主不利,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堵住了沈家和全天下人的嘴,只好把所有矛头指向驸马,好在驸马在民间的名声也不怎么好,百姓平时对他是恨,但也忌惮着,这回出了这个事情,讨伐他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于是在公主大婚第二天的白天,京城里街头巷尾都在传着长宁公主新婚之夜受到驸马的惊吓,还受了驸马的气而卧床不起的消息。驸马府里,除了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贴身仆人和为她诊治的太医外谁都进不到公主的卧房。
沈炎从驸马府出来就到了倚红楼,现在已经清醒了,不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花酒,他的几个朋友说他爹都已经到他们那里找过了,估计不久后就会找到这里来,因为皇帝派的人也一起跟着,所以他爹猜到他在倚红楼也没有直接过来,要是让皇帝知道他抛下公主却跑来倚红楼,那估计他的命就保不住了。沈炎说:“兄弟们,帮我一回吧,借我点银两,我要去邑国。”其中一个人说:“你不是疯了吧,说什么去邑国?”春娘说:“我就和你们说他疯了,你们还不信。”有一个朋友说:“别说笑了,你去了一辈子就回不来了,你爹娘怎么办?再说你舍得春娘?我还不舍得紫鹃呢。”说完对怀里抱着的名为紫鹃的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有一个朋友问:“到底怎么了?传言可是说公主被你吓病了。”沈炎说:“被我吓的,我没被她吓死,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那个还不如乞丐。”众人都说他是喝醉了眼花,又追问他怎么回事,他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众人又开始喝酒,沈炎计划着怎么出逃。
夜里他还躺在春娘的怀里时就被他爹悄悄派来的人押了回去,他对他爹说了公主的情况,又央求他娘为他说话,让他爹放他走,或者他们一起逃到邑国。他爹说他们逃不了,是皇帝派来的侍卫告诉他沈炎出了驸马府就去了倚红楼,他这一路就被人跟踪着,他如果逃,连城门都不出去,如果皇帝和他们翻脸,都有可能被城门上的守军乱箭射死,然后他被送回了驸马府。
梁逸轩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适时的到驸马府去看望了她,长宁公主还在昏迷中,梁逸轩看了她后觉得可能是她吃药之前没怎么吃东西,所以药的效力比较大时间比较长,便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汤碗里放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解药,然后端着汤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公主,心里想着,没问题的话明晚就能醒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然罗秋先灭了我。
回宫的时候他看到了刘枫,正往梁傲云的景和宫走去。他一下午在咏乐苑里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饭的时候,想着刘枫应该回去了,就去了景和宫。
景和宫里,梁傲云和刘枫聊得尽兴,早已忘记了时间,叶离进来提醒的时候,梁傲云才反应过来,马上吩咐膳房加菜,他要留刘枫在这里用晚饭。
于是梁逸轩进来后,就看到梁傲云和刘枫正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天。看梁傲云的样子,似乎很高兴,梁逸轩心想,你知音啊,那么兴奋。
梁傲云见梁逸轩进来,就赶忙给他们介绍,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就相对无言了,然后梁傲云和刘枫又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梁傲云时不时的和梁逸轩说一句话,而梁逸轩却没有心情理他。
梁逸轩看他们侃侃而谈什么都不避讳的聊天的时候,,让梁逸轩很不适应,先前有个和梁傲云一聊起来他就插不上话的季青竹,不过他们好在聊一些朝堂上,学识上的事情,可这个刘枫,什么都能聊一堆,梁逸轩不禁想,在边疆呆了三年都没人和你说话吗?攒了几年的话,非要现在一起说了吗?这么多话。
而且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天,梁逸轩依旧插不上话,他不禁想,是自己平时什么都不关心的缘故吗?怎么他们竟说一些我不知道的,难道以后要让听风阁给我搜集这些信息,来“充实”一下我自己。
吃晚饭,梁逸轩依旧插不上什么话,觉得无聊想回去的时候,梁傲云对梁逸轩说:“三弟,怎么前几天的影子又跟着你了?”
梁逸轩没心思说话,就随便应付说:“哦?是吗?我没注意啊,不然我和他说说,让他别跟着我了。”
刘枫听后有些许的吃惊,梁傲云说:“刚刚走了。”
梁逸轩说:“他主子喜欢我吧。”
梁傲云听后一愣,说:“三弟,别开这种玩笑。”
刘枫好奇的问:“什么人?”
梁傲云说:“没什么,三弟的玩笑话,刘大人别在意。”
刘枫还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梁逸轩就小声的说:“是蔡云,不过在宫里我对他很好啊,他喜欢我也是正常。”
梁傲云听后说:“三弟又小孩子性子,这种话被传到父皇耳朵里,倒霉的还不是他。”
梁逸轩听后说:“又没有别的人知道,我只是说着玩,父皇不会和我小孩子见识的。反正父皇折磨他不折磨他都一个样子。”其实梁逸轩不想这么说蔡云的,但此时他的无力感使得他不得不把蔡云说得惨一点,好得到一丝没有必要的自我安慰。
长宁公主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一切就等着他们的计划继续下去。梁逸轩终于有时间管理他的事情,正好这几天陆炎也给他带来了消息。根据听风阁的打探,原来蝶舞和蝶影确实认识,而且她们还是邑国有名的舞者,一年前进入邑国的皇宫,后来蝶舞因为犯了错误而被逐出宫,蝶影也没了消息,在皇宫里突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事情很正常,所以她们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也没有被什么人注意。
本来她们中一个留在皇宫里当了公主的丫鬟,一个被逐出皇宫之后奔走异国他乡,这样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这样的两个人又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而且还被陆炎看到她们两个在一起,这就值得怀疑了,她们都来到祁国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目的呢?梁逸轩想不通。还有陆炎说那天蝶影在药铺买的两包药,一包是保胎的一包是打胎的。梁逸轩想,这些药是给谁吃的,打胎的应该不是给蝶舞,这种药倚红楼应该有好多种,也不应该是给萧舞儿,萧舞儿正盼着怀个龙种来稳定自己的位子,难道是她自己,如果是她自己的,那么她是和谁?那个保胎的是给萧舞儿留的吧,不在宫里抓药,是怕遭到其他妃子的迫害吗?然后他让陆炎给他们在宫里安插的人发布命令,让他来监视萧舞儿和蝶影的动向。他们秘密的在宫里安插了好多自己人,有太监,有宫女,有侍卫,他们有的属于听风阁有的属于神偷帮,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帮主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在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不能擅自行动,只有接到指令才能行动,如果一直没有指令下达,他们也可以在够年龄的时候出宫。
梁逸轩又询问了在大淼监视梁旭辉的情况,听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说吩咐监视的人,不能放松警惕,继续监视,一直到回到祁国,这边的人接手为止。
陆炎又接着说冷夜的消息,他以前确实是杀手组织暗夜的三大高手之一,但半年前突然退出了暗夜,江湖上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在药铺门口的算命先生就是冷夜,至于他会出现在那里完全是个巧合,他这个算命的身份是两个月前出现的,一开始在庙门口,后来又转到药铺门口,转来转去就到了现在的位置,陆炎知道冷夜曾经暗杀梁逸轩的事情,问梁逸轩怎么处置他,梁逸轩说,先观察着吧,目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陆炎说那个刘枫,确实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的武状元,其实他本来他也是要考文状元的,但不知为什么改去了考武状元,而且受封之后就随军去了边境,也确实是他舅舅的部下,传言说两人不怎么和的,所以找个机会就赶紧回京了。
还有就是紫鹃回报沈炎在倚红楼的时候曾透露过公主一开始就是有病的,不过并没有人相信,问梁逸轩要不要查查,梁逸轩说不用。
梁逸轩一边听着一边觉得自己建立听风阁还真不错,不仅能免费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还能赚钱,然后陆炎又开始给他报账。
蝶舞在京城的名头越来越大,梁逸轩就随着潮流去过几次倚红楼看蝶舞跳舞,而且他也不避人,就那么堂皇的出现在倚红楼里,只是每次看完之后都在紫鹃阁呆上一阵子,所以坊间传言,三皇子梁逸轩看上了倚红楼的紫鹃姑娘。
一天陆炎向他汇报情况时说:“帮主,这几天总是有个暗卫跟着您。”
梁逸轩问:“哦,谁的人?”
陆炎说:“太子的”
梁逸轩说:“不妨”
陆炎又说:“还有,太子向听风阁买您在倚红楼的消息,还有紫鹃的情况。”
梁逸轩想,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得了,还怕人知道,跑到听风阁买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就问:“他具体要知道什么?”
陆炎说:“就是您在紫鹃阁里究竟做什么,怎么看上紫鹃的,还有紫鹃的背景。”
梁逸轩说:“如实告诉他吧,就说我是去看蝶舞的,但蝶舞卖艺不卖身,我又碰到紫鹃,紫鹃姑娘的善解人意,使我这个抱不得美人归的伤心人觉得很舒服,所以每次都到紫鹃那里去聊天。”说完梁逸轩想,有人跟你聊天,也有人跟我聊。
陆炎说:“知道了。”
梁逸轩又说:“这个情报的价格在原来的价格上多加一成。”
陆炎听完吩咐后就回去了,梁逸轩心里想着,还不如直接把银子给我方便,想知道直接问我啊,和刘枫说那么多话,就不肯来问我了?活该你花冤枉钱。
19.醉酒
梁逸轩让陆炎把他在倚红楼的消息卖给梁傲云后,梁傲云对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什么。梁逸轩在去了倚红楼一个月之后在蝶舞那里没发现什么就不再去了,倒是蝶影自从知道梁逸轩去倚红楼后便没有再来找蝶舞,梁逸轩想,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他吩咐陆炎紧紧的盯着蝶舞,看她每天都和哪些人来往,和她来往的人都什么背景也要查清楚,不过因为在倚红楼的缘故,每天和蝶舞接触的人太多,查起来不容易,信息都汇集到一起后看起来很混乱,也找不出什么疑点。
梁逸轩又继续在宫里无聊的度过着每一天,他现在已经很少去书院了,因为七皇子也进入书院了,每天看他就像他母妃琴贵妃附体一样,叽叽喳喳的极尽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之能事,他也不好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更懒得听他说话,索性就很少到书院去了。他有时自己闲逛,有时自己在寝宫打发时间。
一天他实在无聊就去找蔡云,但他在蔡云那里时间久了也不好,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拉着蔡云到外面下棋,蔡云一开始还不肯,但耐不住梁逸轩的软磨硬泡,就被拖到外面耐着寒冷的天气陪梁逸轩下棋,梁逸轩也没心思下棋,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梁傲云和刘枫走过,他们一起在谈论着什么,有说有笑的样子。梁逸轩看到他们在一起心里就不舒服,刘枫走在梁傲云的身后,梁傲云现在十七岁,身高比刘枫略矮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梁逸轩手里拿着棋子,不停的把玩着,坐在他对面的蔡云说:“你是下棋,还是玩棋子?”
梁逸轩心烦,说:“不下了,不下了,这大冷的天,在外面下棋确实很冷,这样真是受罪。”说完看蔡云不依,赶紧用手把棋盘用手一挥,打乱了棋局,也许是他下手的时候重了一些,一个棋子被他挥到了地上,梁逸轩心里生气,就把掉在地上的棋子用脚踢了一下。不想他踢的有些用力,那颗棋子直接冲着梁傲云他们飞去,梁逸轩一下子也吓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棋子就要打在梁傲云的身上,梁逸轩只本能的轻轻的“啊”了一声,他看到刘枫察觉到了棋子飞过来,立刻用左手抓住梁傲云的腰,右手抓着他的手,一个转身,躲过了那颗棋子,那颗棋子撞到路旁的石头上,“当”的一声,然后掉在了地上。梁傲云先是惊讶于刘枫的举动,看到棋子后才发现不远处还在张着嘴,一脸惊讶的梁逸轩,还有一脸平静的蔡云。这时梁逸轩却说:“小黑,你快出来,别藏了,我知道你在那里。”小黑是梁逸轩给蔡云的那个黑衣人心腹起的称呼。蔡云看着刘枫,心里也很复杂,但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听到梁逸轩这么说小黑,不禁心中骂他,这种时候居然报复他。蔡云越看刘枫揽着梁傲云的样子就越心神不宁,然后就转过身,坐下了。
梁逸轩对着他们说:“刘枫,你别顾着抱太子殿下了,小心你的周围吧,说不定有个乱窜的影子撞到你呢。”说完,梁傲云才想起从刘枫的怀里出来,然后淡淡的说:“多谢刘大人。”然后又对梁逸轩说:“三弟,你又顽皮,好好的下棋,怎么把棋子丢了。”
梁逸轩还没说话,刘枫就说:“太子殿下,您这么大度,我怎么看不到什么影子,刚刚那个万一不是棋子而是暗器呢?”
梁逸轩听后更生气,说:“要真是暗器,你还躲得过?我说刘大人,你我平时并无交往,敢问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说我?”
刘枫笑着说:“我也只是担心太子殿下才这么说的。”
梁逸轩说:“我和蔡公子好好的下着棋,谁知道你们在那里?”
梁傲云怕梁逸轩和刘枫吵起来就说:“三弟,刘大人和你玩笑呢,你怎么当真呢?”
梁逸轩说:“那他怎么不把那颗棋子当做玩笑?”
梁傲云捡起棋子,走了过来,把棋子放到棋罐里,刘枫也跟了过来,依旧站在太子身边。梁傲云说:“三弟不要小孩子脾气了,刘大人没有恶意的。”
梁逸轩说:“你就看他关心你,他欺负我你还替他说话。”
刘枫听后笑了,说:“三殿下真是小孩子呢,我和您逗着玩呢,我怎么敢欺负您呢?您这样说我,我今后可要惶惶不可终日了,说不定哪天就身首异处了。”
梁逸轩听后更加生气了,梁傲云就笑了,说:“刘大人,你又开玩笑了。”然后对着梁逸轩说:“三弟,刘大人素来爱开玩笑,你不要在意。”
梁逸轩突然觉得这么和刘枫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对梁傲云说:“太子殿下,今晚就不叨扰你了,你好好和刘大人聊天,免得我去的话再和他吵起来。”
然后梁逸轩就拉着蔡云走了,还顺手从棋盘上抓了一把棋子,向草丛的方向一丢,说:“小黑,全部捡回来,捡不回来不许吃饭。”他们走出很远之后,被他拉着的蔡云说:“三殿下,那是我的奴才吧。”
梁逸轩气哄哄的说:“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
蔡云说:“又不是我喜欢你,我的奴才要听我的,你就是他爹,我这个主子说不行也不行啊。”
梁逸轩说:“那他随便吧,你晚上在哪里吃饭?”
蔡云说:“不知道啊,也许和皇上一起。”
梁逸轩说:“带上我吧。”
蔡云听后很是惊讶,不过还是说:“你要是不怕你就跟来。”
梁逸轩说:“大不了父皇把我扔进御膳房,让他们把我做成菜。”
蔡云听后觉得好笑,梁逸轩又不正常了。再想想刘枫,他也烦恼了,刘枫今天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们俩只在蔡云听到梁逸轩“啊”了一声之后转过身看到刘枫时对视过一眼,但双方的眼中都是平静似水,而且之后再无任何交流。他没想过他们会再见,他以为刘枫去了边境就不会轻易回来,回来也不会碰到,他以为刘枫会战死沙场或埋骨边疆,他以为他会在宫里死去或给皇帝陪葬,他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