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火扯扯嘴角,对安吉尔的厚脸皮又有了一番认识:“我若不回去,那下回他是不是又要搞出什么刺杀劫持的名堂?”
“火儿,这不是王搞出来的,是真的!”
“哼,他也会中计!”
静默半响,獠火看着茫茫的海面,双眼深邃,蓝烟和安吉尔也不言语,感情这种事儿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或许……我当真该回家了……”獠火幽幽开口,扬起一抹笑来,身子顿时幻化成虚无继而又显了出来,却不同于方才的妙龄少女,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模样,耀眼如光,妖冶如火。“走吧,你让人通知我父王,我收拾一番,赶着他寿辰之前回去。”说罢獠火便往岛屿中的宫殿行去。
按揭与蓝烟两两相望,安吉尔问:“我在做梦么?”
“我想没有……”蓝烟谨慎皱眉道。
“等等,他说要收拾?他要收拾什么?狼人国什么没有?需要从这里带回?”安吉尔侧头,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额……”蓝烟微微沉吟,旋即往那大船上一看,指着那船只道:“应该是那些吧……”
安吉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之间几个长得柔美漂亮的少男少女从船上下来。
蓝烟上前熟门熟路地问:“你们是火儿的情人?”
那些少男少女面上蓦然一红,羞羞答答道:“我们自是仰慕火殿下的。”
“看到那个大殿了没?你们去哪儿吧,自然有人安排你们的住处。”蓝烟根本不用看,摇摇一指,仿佛做了上百回一般的熟练。
几个美人欠身,面上难掩激动之色,往宫殿行去。
“这是……”安吉尔觉得头大得很,好像有什么事儿被他忽略了!
“诶?你不知道么?火儿如今已经成年,长的也越发勾人了,早就不是当年的雏儿了,每次回来总是能带回一堆美人。”蓝烟笑着睨眼看他。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这绝不是假话。
安杰尔当即愕然,如遭雷丞!咆哮道:“什么?原来这是真的!!!”
近几年獠火出门办事风流之名远播,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欲擒故纵,那是任务需要!!为了不让狼王吃干醋而导致自己倒霉,他一直隐瞒不报。
这……这……眼下该怎么办!
蓝烟拿出帕子,温柔地给安吉尔擦汗,宽慰道:“安吉尔,我的宝贝儿们接受现实吧!”
安吉尔垂头,旋即一脸悲愤地望着蓝烟,一把抓起帕子往地上狠狠一扔!“我不接受!”
蓝烟叹了口气,捡起帕子拍拍灰:“那……你想办法让獠浔那混蛋接受吧。”
安吉尔怒,再度抓起帕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又踩上几脚:“那混蛋更不可能接受吧。”
狼域
藏青的锦袍绣着暗色的银线万回纹,金冠下白发及腰,男人立在上首的玉阶之上,并不回身,只见他手中拿着密函,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着冷冷的杀意,薄而无情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拧紧。
安得和影卫都屏息而待,连气儿都不敢出,王的心情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骤然,狼王的双手一动,只听见……
撕拉……撕拉……撕拉撕拉……
旋即双手一松,白色的碎片扬扬洒洒地飘落,狼王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
然后回头缓缓问道:“……火儿既是觉得回来,可说了是什么时候?”
那声音低厚而冷暗,跟刚才那幼稚的举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影卫滴汗跪于阶下,低首恭敬道:“殿下说收拾完了就上路,殿下还说……想要一个大点的宫殿,最好房间多些……”
獠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只是那眼里闪着森冷的嫉妒。他轻哦一声,道:“既是这样,让人把距离本王寝宫最近的宫殿收拾出来。”
影卫领命,随即躬身退了下。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狼王和安得。半响,那野性不羁却威严无比的男人忽然低声笑了一下,道:“……安得,本王的火儿终于好回家了。”
第二章:獠火的蛋?
夏日之时,海绵晶亮蔚蓝。海风吹拂而过,带着咸咸的腥味,却也自然舒适。
巨大的船只在海上缓缓前行,这船已经走了三日有余,东游西荡的,好似主人家一点儿也不着急。船楼上隐约传来琴瑟之声,音色凌乱而随意,不时还夹杂着一些歌少男少女的调笑声,如同三月的暖风,熏得人浑身轻飘飘的。
丝竹之乐绕梁不散,轻歌曼舞,美妙生姿。舫内云烟袅袅,香气弥漫。虽是在船上,但是这厅子却大的惊人。本来就是打造出来用于享乐的船只,这上头什么都不缺。厅内用一扇半透明的屏风隔出一个小间,特殊的材质无碍于隔间内的人观看表演,而外间的舞者却窥见不了内里的乾坤。外厅两边摆放着一排软炕,十余名乐者抚琴吹箫。花厅之内,一群舞姬伴歌起舞,奢华而香艳。
小隔间内,一群绝色男女围绕在一名青年身旁,或是坐在身后为其捏肩捶背,或是倚在身旁抚送暖风,或是靠在膝上媚眼如丝。那男子大致二十岁的模样,一头红发被白玉冠束起,容貌妖冶风流,一双凤眼轻佻着说不清的魅惑,男子的双唇润红,鼻梁挺直,唇角似有若无的一幕坏笑让人不禁心动不已,甘愿拜倒。一身踏云滚边的音色袍子垮垮的披在身上略显轻浮,却挡不住那风神俊秀之姿。
如此风流之态,不是獠火又是何人?!此时的他比起当初的獠浔可当真是不遑多让了!怀中揽着一名美丽的少年,红色的眼眸微微眯着欣赏歌舞,美酒香果皆由美人们剥好了送给她的口中,不话费他半分力气,真真是骄奢淫逸!
船楼之外
在那门缝儿上正黏着一人,他穿着普通的水手服,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微微有些小了,布料紧紧包裹着身上的肌肉,那身材绝对算得上男人中的极品!一头白色的头发被头巾扎在头上,此人拳头紧握,面上表情狰狞,双眼透过门缝看着里间情形,偶尔咬牙切齿,还发出霍霍的磨牙声。
“啊啊!该死,那女人居然摸到了嘴唇!!!本王都好久没有碰过火儿了,连手指头都没有!!!”狼王心中腹诽不断。
“啊啊啊!该死!他往哪里摸,还蹭上了!”狼王瞪眼,心中暴怒,他忍不了了忍不了了!一定要进去,不然他的火儿就要被那群丑八怪吃干抹净了!
“不行!忍耐,獠浔,你是狼王,拿出你的耐力来!心中进入只会让火儿生气!”獠浔一把按住要踹门的腿,身体由于巨大而强烈的心理斗争颤抖起来。煎熬,所谓的煎熬莫过于此!
“啊啊啊啊!那男人居然模火儿的腿!!”狼王的双眼已经点燃了火,手上的肌肉纠结!进入,进入砍了那些贱人,把火儿救出来!什么生气不生气的,他狼王合适受过这种鸟气?!大不了把火儿绑回去!獠浔终于受不了了,那是她的,那红唇,那嫩白紧致的胸膛,那美丽修长的玉腿!只能是他的!!
正当狼王要把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人影飞速窜出,一把抱住狼王的腰,右手捂住狼王的嘴,道:“王!镇定,想想您来这之前说的话!”安得冒着生命危险,顶着忠义二字劝谏。“您说的……看到之后就离开的!殿下回去之后您大可以为所欲为,您要忍住啊!”
獠浔眸色一暗,好歹算是冷静了下来,暼了一眼那门缝儿,克制住身上暴虐的气息后化风里去。
******
“我说,獠火兄弟啊……你这会不会……有毒太过于那啥……”正迷醉于脂粉美酒之间,忽然一人含糊着嘀咕了一句。那声音柔软旖旎,让人听之不由地心生妄念,如同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心头,苏苏麻麻的漾开,痒得不行。
獠火低头,附在少年耳畔不禁嗤笑一声:“喝出太过了?流醉?”
那少年起身,打眼瞧着獠火,既而又笑了开来,就着边上女人递上来的酒水喝了一口,道:“得罪了狼王那样的人,恐怕哥哥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不过……能在你这美人膝盖上一躺,啧啧也知足了!”
獠火一笑,将一睹拢好,淡淡道:“你觉得我父王的模样如何?”
流醉一愣,旋即笑开来:“狼王那样貌自是不用多说的,不过她的膝盖我可不敢躺,你当我真的嫌命长不成?躺了你的我便于愿足矣,只盼着狼王他莫要来个秋后算账把我揪出来才好。”
獠火扯扯嘴角,将那些个美人挥退,兀自端起酒盏呷了一口,朝着流醉淡笑道:“我父王的性子倒还真干得出来的。不过如今恐怕还不至于的,兽人国眼尖距离统一不远,海妖族蠢蠢欲动,他不见得能抽出时间来抓奸。”
流醉盘膝而坐:“哎,你想了两年,如今算是想通了?若还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到我那儿藏一阵子的,我必定好酒好菜招待你。”
对于獠火和狼王的事儿流醉知道的不算少,每每狼王用了手段逼得紧了獠火就得往他那儿躲上一躲。他与流醉相交两载,流醉喜好美人初见獠火便想着将他娶回家去,那时獠火正在躲避獠浔,便也不推脱,厚着脸皮赖在流家白吃白喝。巧合之下结识,倒也颇觉投契,彼此之间关系不错,因此说话也并没有什么避忌,虽非肝胆相照,但也能两肋插刀了。而流醉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躺遍美人膝,此番得知獠火要回去了,便二话不说把握了最后的机会要就对方将膝盖贡献出来,顺便也给好友送行。
獠火静默了一下,闷闷道:“想通?还没有,”他将酒杯子放下,一只手指占了酒水放几案上画圈圈,一边挑眉看着流醉,“我只不过是想要回去罢了。”
流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用肘子拐了一下獠火:“你小子,又别扭上了!”
獠火觉得脸上挂不住,便扯开话题道:“你家拿档子事儿都没摆平,还有地方收留我?”
“切。争夺家产这种事儿只要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都免不了的。我父亲的正房素来心肠歹毒,这不……我以后还得仰仗着你不是?”流醉邪气地说道。
“哈,海盗家的还说什么大富大贵?!”
“怎么不大富大贵了?我家的金子都能堆小山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震动,船身左右摆动起来,那些放在厅内的摆设通通掉在地上。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獠火的额头撞在几案上,狼狈地稳住身形,咆哮起来。
外间的声音非常嘈杂,似乎还有人在船上跑动叫喊。獠火与流醉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跑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獠火一出门儿,便看见船上所有奴仆都集中在甲板上抬头看着天空。
流醉也看着天空目瞪口呆不知作答。
天上流光溢彩……不,应该说是冒着不断撞击而产生的火花,只见两只巨龙扇动着翅膀在天上打斗,巨大的身体碰撞在一起,不时的嘴里还喷出强烈的魔法,而此刻的海面也是波涛汹涌,翅膀颤动所产生的风,便是导致船身不稳的罪魁祸首!
“怎么办?怎么办?!”船上的人爆发出了尖叫,大家手足无措,这辈子有谁见过龙的?即使是獠火他也只是见过龙牙,这无缘无故在海域出现了两只龙,谁能不怕?!
天上的争斗正激烈着,獠火等人无暇去管,一挥手令道:“稳住船身,开船!开店开船!”
这回,船只的速度再也不是优哉游哉的了,取而代之的是拼尽全力往大陆方向驶去!流醉这个海岛二少亲自掌舵,那速度俨然有直挂云帆沧海的势头!
獠火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两头龙打斗,突然一抹精光照亮了天际,獠火用手挡住眼睛,从指缝往外看去。
什么?去哪里了?那两只龙呢!两伙心中惊诧不已,难道是被干掉了?!
“天!那是什么?”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猜想,獠火侧头看去,却瞧见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往他们这里飞来!速度之快船只根本无法闪躲。
“是龙?”有人猜测。
“不!不是!”另一人否定。
“啊!!!大家快逃!!!”有人干脆跳出了船只。
“獠火,怎么办?!”流醉驾驶着船只回头问獠火。
獠火目光一定,喝道:“迎上去!”
流醉一愣,吼道:“该死的,你肯定疯了!”虽然这么说,但是流醉还是听了獠火的话,将舵一转。
砰——
金色的光芒滑过天际,砸在了船上,不……是砸在了獠火的身上,身体瞬间被飞带了出去。
旋即,天空再度恢复了晴朗,海绵无风,波澜不兴。
獠火的腹部被砸得生疼,再看了一眼那怀里的东西,用手戳了戳,顿时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这是毛?
流醉跑了上来,张大嘴,惊道:“我~~獠火,你……你居然下蛋了!!!”
獠火嘴角一抽,当即挥拳搭在流醉那张漂亮的脸上:“小爷是狼!不是鸟!”
“獠火,打人不打脸!……啊啊啊啊啊……”
第三章:父子相见
一路北上,或是顺水乘舟,或是驾马登车,沿途的兽人国无一敢怠慢了这狼王爱子,为其打点一切。等到了狼域之时已是八月初七,早有兵将在宫门之前等候,獠火移到便踏上了飞兽车,往王宫之内飞驰而去,给他驾车的正是柴思源与柴瞳。
飞兽车四面都罩着薄纱,风儿富国,便轻轻飘过。獠火身着广袖收腰的红色长袍,袖口处缀着一朵金线压底的妖冶牡丹,高冠华服,极尽奢华,却也端正严肃。
轻轻撩起沙曼往下望去,那狼域的风景尽收眼底。早年那豪放之色如今越大壮丽起来,宫殿奢华,亭榭古朴,玉桥云柱,庞大而广博。百年基业十年心血才有了如今的狼域,儿时所见之规模与今日难以比拟,却依旧能勾起那些回忆,事无巨细,渐渐清晰。
眼中略微有些湿热,却是近乡情怯起来,让獠火有些失笑。
嗡嗡,嗡嗡——
一阵低沉的击打声响起,獠火拧了一下眉头转头看去,一个巨大的蛋正躺在他脚边时不时地摆动几下,磕着一些个棱棱角角。
“七蛋,你再动一下试试,本殿回去便让膳房把你炒了吃了!”獠火敛眉厉声,颇有严父的威仪。
许是怯于獠火的淫威,那蛋稍稍摆动了一下便不再发出大动静,只是依偎着獠火的靴子闷闷地蹭着。白色的蛋壳,上头有些形状不一的斑纹,而最最显眼的便是那一个七字。獠火本想应当是那龙为了防止自己的蛋丢了或是记不清个数,但是后来用帕子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估摸着是生下来就有的,于是便给这蛋蛋取名为七蛋。
飞兽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寝宫,看着那青石铺成的路面与当初离开只是一般无二,獠火微微恍惚了一下将那枚蛋放在坐垫上交代了几句才下了车来。
步入殿内,寝宫之内安静华丽,虽然已经入夜却没有那些莺莺燕燕之声。两旁的玉柱顶天而立,殿内的琉璃石打磨得光可鉴人,而那香炕宝座之上,一个人巍然而坐,黑色的华服正装托显威严。男子面容俊美,嘴唇微薄,银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向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