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点头,欲弃下手中剑,换为一根枝桠,赢岩阻止道“我相信,你不会伤到我的。”
年华点头,剑出鞘。
赢岩道“使出你的全力”
年华点头应道,剑气七彩飞舞,赢岩手中的花枝躲过一剑又一剑。
百花丛,假山上生着的草和小树早已顾不得自己的本分,没有方向的乱飞着。
年华的剑逼近赢岩的喉咙,赢岩迎了上去。
年华一转剑锋,剑与赢岩的肌肤相差而过。
赢岩手中的花枝狠狠的插在年华的心脏之处。
年华看了看,收回剑,垂下了头,道“陛下赢了。”
赢岩道,“我不过是抓住了你的弱点。”
闻言,年华抬头,温柔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泽,假山外传来了一个女声,赢岩问道那女子的声音紧紧皱眉。年华的眼转了转道,“臣先告退!”年华微微弓腰,看不见的表情。
赢岩有些为难的说道“留下”
不出片刻,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过来,素衣淡妆,她的容颜依然美丽,她瞧见赢岩便行礼道“皇兄好”
“香儿怎么来了”赢岩随意道,眼看向女子身后的宫女手中捧着的花儿,走过去,拣起一朵,道“这花儿开的不错。”
“这是香儿送给姑姑的。如果皇兄喜欢便让皇兄拿去。”凌香说道。一脸纯真的表情。
“既是给母妃的就快送去吧,等花调了,母妃也就不喜欢了。”赢岩看着那花,又看了看凌香。
“是”凌香行礼应道,走了几步又回首道。“如今皇兄已是天子,姑姑是皇兄的母亲理应是太后才对,皇兄若是闲暇也去雁坤宫看看,姑姑天天挂念着皇兄。”
“朕定会抽空去瞧瞧。”赢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凌香行了礼,带着那群宫女走向另一边。
百花齐艳的院子里,那个素衣女子的身影依然压盖了群芳。
至凌香出现后,年华一直默默不语,那睁着的眼也闭了一半,赢岩拍了拍年华的肩,道“怎么还不高兴。”
年华摇头,依然不语。
“小醋坛子”赢岩瞧了瞧年华的额头,年华道“陛下终是要娶王后的。”
日高照,景色更加鲜明,坐在假山后的小池旁,静静相依,无人打扰。
安静的幸福,又有多少人可以拥有。
赢岩揭开了年华的面具道,“你就是朕的皇后,后宫佳丽三千,独爱你也。”
“陛下……”年华轻唤一声,便没了后文,在他心中他自然不相信,可他依然点头,他愿意相信,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依然记得那个承诺,他愿与他同生同死。
他吻上他的唇,轻抚他的发际,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幸福。
哪怕只是暂时的。
风吹着衣袂,池畔不知道何时又生出的花,那是没有名字的花儿,所有见到的人都说这怎么能长出野花呢,快些拔了。
那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严厉。
许愿,想要幸福与爱人相拥,不离不弃。
忧伤,便是相爱却相隔天涯,两不相知。
这是他们的愿望。
年华在笑,温柔而妩媚。
赢岩在笑,高傲而自豪。
第9章:谁真心,彼此乎
衣袂飞舞如飘摇残花,眼波流转,看着赢岩安详俊美的脸庞。
心中千言无处说也。
他多希望赢岩能够说出他心中的矛盾。
赢岩睁开眼,手指拂过他的发际,嘴角微微勾起轻言道“你就是那四季中最完美的风景。”
年华含笑,点头,不语。
沉默许久,暮色又起。
池中水波荡漾。
飞舞的衣袂,如蝶翩翩作舞。
赢岩勾起年华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道“此生,独有你也。”
年华闻言笑着,眼中带着苦涩。
他相信赢岩,相信他说的一切,可他也相信这个世界,相信存在时间的理论,他们注定活在黑暗中,接受着煎熬,磨难,他们的最后只会是悲剧收场。
“你什么时候去见瞬影娘娘?”憋了许久,年华还是将此话问出了口,赢岩一直不愿见他的母妃,便是不愿听及他母妃谈及婚姻之事。
赢岩点头,“这就去。”
年华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又道,“按理说,瞬影娘娘应该进升为太后。”
“嗯”赢岩点了点头。
年华微微一笑,他只有依靠着赢岩给他的承诺在这后宫之中寻得求生的意识,所以,在这后宫之中,他是孤独的。
而这些孤独都是他贪婪爱情要付出的代价。
笑了笑,赢岩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
年华,带上了那漆黑的骷髅面具。白衣飞舞,他宛如仙人,人人羡而敬之。
夜即将来临,朦胧的光线。
晚风中凋零的花,残瓣随意的落在台阶旁。
赢岩走着,面无表情,年华跟着,双眼清澈,无情,无神。
安静的走着,宫女们都回避着。
在只有他们二人单独相处时,无人敢接近,亦无人敢偷窥。
没有为什么,在宫女太监中,在不自然的世界中养成的习惯,只因掌事公公的一句话‘只有傻子才可活的安静,长久荣华富贵,寿命无疆。’
开始谁都不明白,后来,渐渐地,自然地,每个人都活在了封闭的世界。
心中筹划着,与旁人无关而关系重大的一切。
一路花百中,草萋萋,树枝叶茂盛。
浓浓的景,沉沉的情。
那金碧辉煌的殿,那用金粉写成的字。
赢岩犹豫着,回头看了看年华,年华默默的点了点头,眼里给的人的感觉是一种顺其自然,一种听天由命,一种答案在你手,还有便是无奈了。
他只要静静的等着,等他给他答案。
雁坤宫,门前摆着花,美丽无瑕,孤独无依。
通传宫女回话道“娘娘说身体不适,今日不见陛下”
赢岩看了看天,抿了抿唇道“以后朕不会再来了。”闻言年华扯了扯他的衣角,还和当初一样。赢岩看了看年华的眼,年华眼里流溢着的更多的是怨恨,剩下的便是无奈;赢岩又看了看雁坤宫内的景致,道“朕自己进去。”他要去,自然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也没有人敢阻拦他。
园中池水清澈,凌香正端着鱼食一面忧愁的看着池中鱼,瞬影娘娘一副病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吸有些微弱,嘴角微微带笑,眼神迷茫而忧伤,然而这些都掩盖不了瞬影的风韵,只会让人更想怜之、爱之。
赢岩看了看,放低了脚步轻轻的靠近,眼神忧郁,不自然的只是轻唤一声“母妃”。
瞧着赢岩,瞬影娘娘收起了笑容,站了起来,轻摇着脚子走向凌香,赢岩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她端过凌香手中的鱼食,一盘倒进了池中,观着鱼,发出微微的叹息。
“母妃”赢岩又轻唤一声。
凌香轻言了几句,赢岩没有听清楚,他看见的只是他的母妃听到了凌香的几句话,忧伤的表情收了起来,无奈的埋怨浮上眉头,随后对赢岩招了招手道“过来吧”
赢岩点了点头应道“是”。
池边,三人,夕阳已下,年华站在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瞧着那平静的画面,赢岩脸上的笑容。
无由的心痛。
如针在扎,如血浅淌。
只觉一阵恶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蔚蓝色的,夹着几朵淡淡的白云。
夜幕拉下。彼此间的身影更加朦胧。
月色起,星光灿烂。
屋檐的灯已点燃。
房间的蜡已燃烧。
年华还在那个地方看着,赢岩还在那里聊着天,谈着地,脸上温柔平静的笑容。
月影下,欢乐的笑声,和谐的影子。
子时,过了。
人散了,瞬影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去。
凌香和赢岩还在那里坐着,默默无言。
赢岩脸上平静的笑容不在了,凌香脸上的安详也消失了,一个高贵冷漠,一个美丽绝色,面上微微带笑,容颜倾城。
片刻过后,凌香走了,独留赢岩还坐在池畔。
年华在不远的地方看着。
彼此心中都是微微凉意。
月皎皎,风萧萧。
花艳丽,水清澈。
谁真心,彼此乎。
深夜,月下景,赢岩叹息,年华瞧着,手轻抚那面具,心中暗暗道,这张脸只属于他。
许久,许久,在彼此间,仿佛真的过了好久好久。
寂寞中,赢岩的脑海又浮现一个画面,他是皇帝,要子孙,江山只能在他赢家人手中。
而他无能,寂寞萧索。
他试着微微一笑,随手抓起池畔石子丢在池中,水面荡起波纹,他脑海里只有年华,只有他,那双清澈的眼,那单纯而痴傻的动作。
他笑着,回头,年华还在他身后。
赢岩挥了挥衣,展开步伐,健步如飞,他在年华面前,他不是君王,只是一个深爱着他的无能的男人。
“我以为你走了”赢岩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陛下。”年华道,看不清的表情,眼中泪光闪闪。
他没有问他和瞬影娘娘谈了什么,短短的时间,他才清新,他是臣,赢岩是君,他要做的就是为君解忧。
闪闪的眼,黝黑深邃。
赢岩拉过他的肩,将他拥入怀,温柔道,“别想太多,我们只是聊了些家常。”
年华点头,靠在赢岩的肩上,如同一个孩子般抽泣着,憋着哭声,泪流过。
第10章:忧心冲冲,泪过脸颊
过了春,??之心延绵到了夏;
那夜过后,他们之间的话少了,距离逐渐拉开,沉默住满了他们周围,他们之间显得空洞而寂寥。
年华,依然白衣一袭,假山后的池塘,他静静的坐着,池中的锦鲤,翠绿的荷叶,倒影着他孤单的身影。
一块石子丢进了池塘,水忙荡起波纹,乱了影子,很快,微风抚平了波纹荡漾的水面,水中又多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金黄色的衣,金色的龙纹。
年华起身,躬身行礼,道“陛下怎么来来。”
“你这个队长做的可一点都不尽责。”赢岩笑着,坐在池沿,退下了鞋,脚侵泡在池水中,转头,看着,年华一副魂不守舍之样,迷糊的眼看着赢岩脸上的笑。
赢岩对他伸出手,他垂头如同木偶面无情绪,泪滑落脸颊,许久哽咽道“今日你不去见瞬影娘娘吗?”
“我告了假,今日我陪你”赢岩道,握着年华的手,年华一手冰凉。
他犹豫着,挪了挪身子,两人间的距离靠近了一些,头轻轻的靠在赢岩的肩上,低声问道“这么久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泪不听话的留着,他依然强迫着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哪怕他做的一点都不像。
赢岩拂去他的泪,微微笑道。“为了看你吃醋的样儿,所以才故意没来看你。”
年华安静闭着眼,咬着唇,血丝缓慢流过嘴角,依然闭着眼,皱着眉,澄清在自己的忧伤中,在他认为安全的港湾休息,悄悄的哭泣,赢岩道“如果让你娶一个女子,你可愿意?”赢岩压低了话语,心中祈祷着,说出的这句话,年华还没有听到。
闻言,年华顿了顿,他也多希望自己听错了,离开了赢岩的肩道,“陛下赐婚,臣定从。”说完此言,他多希望赢岩的后一句是‘我也只是为了看看你吃醋的摸样’。
可愿与心违。
“很久不见,别谈这个。”赢岩温柔的拂过他的发际,温柔的笑着,眼神忧愁。
“是陛下要谈的”年华有些生气的说道,还和一个孩子一样。
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拥抱着那个受伤的孩子,让他感觉到安全。
然而,没有人会喜欢受伤后那可怜的拥抱。
这些日子,一切的笑容,他都只是想让他母后放弃联姻的事。
最后,他纳凌香为妃。
一年后立凌香产下龙子将会被封为后。
仅仅只是这样,如今凌香已是他的丽香妃,后宫她为首,等待一年后丽香妃产下皇子,立为太子。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他唯独瞒着年华,
两个月多,他一直躲着年华,那怕他知道每一次年华都在他的窗外,看着,期待着他给他一个解释。
今日传来了丽香妃怀孕的消息,他笑了笑,突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年华。可他开不了口。
早上就喧了旨。
丽香妃有孕,人人有赏。丽香妃怀上龙种,人人乐之,
而这些偏偏年华都没有,没有赏,没有乐。
泪过脸庞,落在了年华的肩上,年华只觉得一股炙热,烧焚了心。
赢岩道“以后……”赢岩只说了一句以后,后面的话都咽在咽喉。
“陛下,臣永远都不会离开陛下。”年华温柔的说道,只因他知道,赢岩需要一个理解他的人,他愿意做那个理解他,一直在他背后支持着他的人。
赢岩听着一笑,他也多希望年华永远都不离开他,未来可又怎能由人算。
赢岩只是点头,道“好,你要记得,无论将来你去了何方,一定要记得我还在宫中等你。”
“嗯”年华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赢岩的心,在人人面前他都是王,是朕。只有在他面前是是‘我’,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天黑了,池畔闪着萤光,年华伸手抓了一只,又放了。
今夜,团圆,两人相依。
今夜,月圆,星光闪闪。
丽香院孤凄,凌香还在门口望着,期待着他的王归来。
今夜,月圆,星光闪闪。
龠光庭欢乐,忧伤隐藏在笑脸后,未来如何更改谁知?
龠光庭,是属于年华的宫殿,是离赢岩宫殿最近的地方。
年华,是他金屋之娇也。
解开衣衫,肌肉的完美线条。
吻如清水流过。
汗沾湿的发,沉溺与幸福。
短暂的欢乐。
延绵至下的忧心,在今夜斩断。
晨曦破晓,他睁开眼,他的王已不在他的床上,穿上了衣,带上了漆黑的骷髅面具。到了王的宫殿,里面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不需要任何人通报,年华轻步走了进去,他的王,正发着脾气,气红了脸。
泪在脸上散开。
瘫在桌后的软榻上。
金色的衣也已凌乱,年华整理着他的衣,清理着他乱糟糟的发。
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汗迹。
“出什么事了?”温柔平静,幸福。赢岩看着他的眼,仿佛依旧很久没有看到他如此安静过了。
赢岩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在年华平静的时候给年华最致命的一击。
“如果陛下不说,臣就去问别人了”年华道,伸手揭开面具。
发垂下,俊美的脸美丽无瑕。
赢岩道“我会解决的”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解决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年华道,颦眉微笑,秋波一转。
“是绫栏国。”赢岩道,“边境战事不断,让我忧愁。”
“仅仅只是如此?”年华不信的问道。
赢岩点头。
年华道“绫栏国侵我国边界,是去年底发生的事,罗姜俺守城失败也是上月的事,陛下又派出罗姜俺的哥哥罗赛前去,而且陛下也从未因为此等事如此而累伤了自己。”年华解析着,脸色暗淡,带有逼问的感觉。
“你当真要知道”赢岩咬牙皱眉问道。
“反正我早晚都会知道。”年华道,他心里清楚,只有他的事才可以让赢岩如此愤劳。
“是我母后,她煽动众臣,逼朕让你出征。”赢岩摇着牙,双目凶狠的看着窗,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一拳打碎。